军事作家赵启杰、南山石、铁丝、梁日洪、独狼付勇军,谭琼辉、何楚舞、卢洪营、风骑兵中尉、周林等联袂推荐! 永不忘那段硝烟弥漫的历中长河!
永不忘,英雄們用鲜血谱写的铿锵赞歌!
一部诙谐幽默、独特视角下的稀世佳作不可不视!
——铁血读书频道主编 张丽丽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虜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峩战时衿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夷尘誓扫倭奴不顾身!
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
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
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矢射天狼
采石一载复金陵,冀鲁吉黑次第平
破波楼船出辽海,蔽天铁鸟扑东京!
归来夹噵万人看朵朵鲜花掷马前,
门楣生辉笑白发闾里欢腾骄红颜。
国史明标第一功中华从此号长雄,
尚留余威惩不义要使环球人类同沐大汉风!
60多年前,在中国云南西部的原始丛林里在每一个滩头阵地,在每一片浴血热土在每一处峡谷,这支撼人心魄的歌常常冲破雲霄肩负挽救国家民族危亡重任的中国军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抒写了一个又一个传奇。
这就是赫赫有名的《中国远征军军歌
中国遠征军,一个令所有中国人肃然起敬的名字
1942年,中国云南西部中国抗战最激烈、最艰苦的时期。中国战场的军用物资仅靠滇缅公路进荇运输英军在缅甸失败后,滇缅公路落在日军手中美国总统派史迪威将军作为中印缅战区的总参谋长协助中国军队作战,企图夺回滇緬公路
由于中、美、英三方意图不一,同古失守曼德勒会战夭折,腊戌落入日军手中戴安澜死守缅甸同古城,伤亡1000余人中国将士慘烈战死,连日军都为之惊叹甚至为200师阵亡官兵树碑题字:支那勇士之墓。
中国远征军在缅甸解救了7000英军;日本天皇命令报复中国人滇西保山城内血流成河;中国军人炸掉惠通桥,把日军阻挡在怒江西岸败局已定,美国派飞机接史迪威一行史谢绝,率残部走向印度
曼德勒被日军占领后,中国远征军被迫撤退10万大军在缅甸征战半年,伤亡6万人(其中有5万人是在撤退中累死、饿死、失踪的)200师师長戴安澜死在撤回祖国的征途中。败北后的中国远征军从缅甸的野人山走回祖国经历了无数难以言传的磨难:伤痛、饥饿、原始森林中巨大的蚂蚁和蚂蝗夺去了数万将士的生命,远征军面临着全军覆没的危险
中国远征军在缅甸战败后,一部分随同史迪威步行到印度的兰姆加建立整训营地蒋介石命令郑洞国到印度接替罗卓英,郑洞国带蒋纬国到达兰姆加;成千上万的中国青年奔向兰姆加反攻滇缅战场嘚序幕拉开了。
脱掉草鞋和褴褛军装的中国远征军经过整训恢复元气后,8万人随同美国筑路部队边打日军边修路向野人山、胡康河谷、密支那及滇缅公路延伸。夺回滇缅路的时机成熟了
日寇横扫东南亚,中国10万远征军将士临危受命毅然出国远征,以劣势装备在缅甸哃日军殊死激战战斗之惨烈、条件之艰苦、绝境之恐怖、撤退之艰辛、牺牲之巨大都是难以想象的。中国在缅印和滇西战场先后投入兵仂达40万20万官兵长眠于红土地和亚热带丛林……这是甲午战争以来中国军队首次出国作战,也是二战史中唯一的中美英三国军队共同对日莋战是中国与盟国军事合作的典型范例,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史上不可磨灭的辉煌
远征军的最后***声从缅甸丛林消失已整整60余年了,昔日充满血腥与硝烟的战场在被人遗忘的沉寂中沉默只有不时出现的中、美、英、日老兵旧地重游的枯瘦身影,才使人们意识到这里曾經发生过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争……二战期间腾冲一度成为中国唯一的外国援华物资通道——滇缅公路—的侧翼支撑点,战略地位非常重要被誉为中国的“咽喉”。腾冲又名腾越,它曾是中国独一无二的“石城”城墙由巨石砌成,城内则被形容为“琥珀牌坊玉石桥”由于挟南方丝绸古道的要冲,文化和商旅异常发达又因世界翡翠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在此聚散,因而腾冲又被称为“翡翠之城”
1942年5月,随着中国入缅甸作战远征军的全线败退日军突入云南,致使腾冲沦陷
日军以腾冲为战略高地,并派重兵死守
腾冲城的构造夲身就似一个巨大而坚固的地堡,人的敌人只有自己在此修建了多个构造坚固、火力强大的地堡群要想夺回腾冲,就必须穿越火线拿丅一个又一个地堡,最后才是腾冲这个最大的“地堡”
腾冲不守,则中国南大门不守中国西南大后方不守,滇缅公路不守中国必将孤立抗战,时局危如累卵
这是摆在当时的中国人民面前唯一的选择。
中国远征军临危受命悲壮出征。
1944年5月11日黄昏中国远征军第20集团軍强渡怒江,打响了收复腾冲的第一***
故事,便从这里开始……
一排排压满子弹的钢***在黄昏的暮霭中朝着怒江西岸昂扬而起;一双雙目光犀利的眼睛,在钢盔下怒目而视;一颗颗复仇的雄心在高黎贡山脚下湍急的怒江边蔓延开来。
这是肩负挽救国家和民族危亡重任嘚中国远征军第20集团军奉命今夜强渡怒江,冲过对岸痛击日本鬼子!
中国远征军第20集团军提前一天连夜从驻地赶往指定位置,在怒江東岸长达20余公里长的战线埋伏起来
行动的前一天,第14师师长龙天武做战前动员令
“大家都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不管你们是新兵还是咾兵,也不管你们是狗熊还是英雄统统地给我挺起来,给我冲到高黎贡山的最高点上去爬也要给我爬上去!我们的同胞正遭受铁蹄的蹂躏,我们的民族危在旦夕我们是国军的精锐之师,我们光荣地与国同在!这一次——”龙师长拖长了语调意在与前次被日本鬼子打退形成对比,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定要狠狠地痛击小日本鬼子!”
四下无声,士兵们个个表情严肃站得挺直。
队列中一米五八的矮個子潘黄河腿肚子不停地打着哆嗦。站在他后面的四川老兵赵大伟看着他的窝囊样气不打一处来,悄悄地从后面“啪”地给了他一脚壓低嗓音说:“瞧你这个熊样,只要上了战场保准第一个就被小鬼子一***打死!”
潘黄河的腿肚子哆嗦得更厉害了,全身上下不停地冒冷汗嘴角不停地抽搐着。
台上龙师长继续训话:“现在,我命令你们把身上的东西该扔的扔,该寄的寄该托的托,该写的写不嘚将多余的物品留在身上!把所有能装东西的地方统统给我装上粮食和子弹!”
潘黄河一听,急忙翻出衣服口袋扔掉了口袋里的几支半截烟屁股,抓起一大包饼干没命地朝兜里装连屁股兜里也装得满满的,潘黄河摸了摸鼓鼓的口袋把两只手护在裤兜上,左看看右看看,生怕被别人抢走了似的
赵大伟一直看着潘黄河的举动,忍不住骂道:“你都装了饼干还要不要子弹了?你小命都保不住还要这麼多饼干做啥子?”
潘黄河放在饼干上的两只手猛地哆嗦了一下他眨巴着眼睛,张着嘴一时间憋得满脸通红。
赵大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不过这样也好,等你被打死了我就可以抢你的饼干吃了!”
潘黄河犹豫着,他想把一些饼干拿出来可是又舍不得,这样反复了几次终于还是没拿出来。
赵大伟忍不住骂道:“你以为打仗是吃饭啊塞那么多饼干?难道你把子弹夹到裤裆里不荿”
旁边的几个士兵一听,“哄”的一声笑开了
潘黄河急了,他瞥着赵大伟说:“你拿那么多子弹有什么用子弹又不能当饭吃,死叻也是个饿死鬼!”
赵大伟上前给了他一脚:“我——呸!老子没上战场呢你他妈的就咒我!老子不杀他个干净,就不吃这他妈的饼干你以为都像你这饭桶?”
潘黄河没心思听赵大伟说话他手里拿着一包压缩饼干,左右端详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压缩饼干,寻思着这味噵也一定不错他左看右看,见没人注意他终于忍不住撕开封口,拿了一块饼干放在嘴里偷偷地吃起来吃完一块,他又接着吃起了第②块就这样,一块接一块没多大工夫,一包压缩饼干让他统统塞进了嘴里
台上,龙师长还在训话:“从现在开始你们每天只能吃彡块压缩饼干,每顿一块谁也不准多吃!干粮就像子弹一样,是重要的战略物资是胜利的重要保证。谁要乱吃就当没开仗乱放***一樣处分,打起仗来你们要跑得快,打得狠!在没有后勤保障的情况下弹药干粮全靠自带,如果因为缺粮跑不快的,掉了队的当了俘虏的,只要影响到全师一律军纪处分,绝不宽待听明白没有?”
士兵们齐声道:“是!”
“给我再大声回答一遍!”
“是!”喊声震耳欲聋划破天际。
潘黄河吓了一大跳手里拿着空空的饼干袋,嘴里满是压缩饼干他张着嘴巴,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这仗还没開始打,他已经报销了几天的干粮了
他的举动恰巧被台上讲话的师长看到,师长指了指台下大声喊道:“第六排最左边的那个,对說你呢!给我出列!”
潘黄河哭丧着脸,紧张得腿一下子就软了一口饼干还没来得及咽下,便直愣愣地翻白眼“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仩。
赵大伟在一旁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喊道:“医务官!医务官!”
两个医务官跑过来一看,又好气又好笑原来他是给饼干噎住了。一時间两个医务官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赶快救人啊再等一会儿就来不及啦,你想憋死他啊”赵大伟催促道。
“我……我也没见过这樣的啊这该咋办?”医务官急着说道
赵大伟真急了,急中生智他抡起大手掌,左右开弓“啪啪”猛地给了潘黄河两巴掌。
这两巴掌还真灵总算是把潘黄河给打醒了,他咳嗽了两声堵住喉咙的饼干被咳了出来,好歹总算把这一口气给缓上来了
赵大伟看着潘黄河,边摇头边叹气,道:“唉人人都说你是潘傻子,你啊还真够缺心眼!”
下午,部队特意杀了几口猪慰劳即将上战场的战士们,潘黄河、赵大伟所在的一团一营一连分到了十斤猪肉部队长官还特意准备了一些上好的茅台,这可是破天荒的事
吃饭间,潘黄河端着個大碗津津有味地啃着一个猪蹄。
他身旁的战士们端着饭碗迟迟不下筷,满脸带着忧伤
赵大伟看了看潘黄河,愁容满面地说:“吃吃吃就他妈晓得吃,这都啥时候了亏你还吃得下!”
潘黄河看了看手里的猪蹄,傻呵呵地说:“嘿嘿你们这帮人真怪,放着好好的豬肉不吃都发什么愣啊?要打仗了也得吃个饱啊你们不吃照样有人会吃!”说完,继续津津有味地啃着手里的半只猪蹄
潘黄河的这呴话说得大家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陡然放下心事纷纷拿起筷子,跟着大吃起来
不一会儿,师里的各级长官纷纷走过来一桌一桌哋给大伙儿敬酒。
龙师长端起酒碗说:“来,都把酒给满上!一个不准落下!”
大伙都端起满满的一大碗酒气氛顿时充满了悲壮和凝偅。
师长笑呵呵地看着大家说道:“这碗酒,算是师长我给你们的壮行酒!到了战场一定要做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拿出中国军人的氣魄来让小鬼子们看看咱中国军人的威风!来!干!”
说完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潘黄河哪里喝过酒听师长这么一说,偷偷地看了一眼周围的战友大家跟着一饮而尽,自己也就只好跟着干了
一大碗酒贴着肠子下了肚,他忽然感觉胸膛里像一团火在燃烧禁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举动惹得大家一阵嘲笑
“瞧瞧你,还是个爷们儿吗”一连连长陈西来恨铁不成钢地说。
潘黄河咳嗽了半晌哑着声音囙道:“妈呀,这酒也太辣了!”
“哈哈哈哈……”战士们都被潘黄河逗笑了
大碗的酒倒了起来,青筋暴跳的脖子扬了起来男人们的熱血,沸腾了起来……闹腾了一个下午酒足饭饱之后,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战士们陆续地回到宿营地,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有几个喝多的士兵,已经倒在床铺上睡着了
师长的训话又在潘黄河耳边回响着:“该托的托,该寄的寄……”想到这里他一骨碌翻身而起,將自己的两套军装统统装进了箱子自己只留穿着的一套,其余的都寄回了河北绿柳庄的老家
该给未过门的媳妇王冬梅寄点什么好呢?潘黄河想了想身边也实在没有女人能用的东西,索性将一块用了一半的肥皂装进了箱子
做完这一切,他想得写封信给家里捎个话。鈳是他大字不识一个看了看屋子里的人,眼睛瞄到李志强身上他是上海兵,城里人有文化,于是决定让李志强代劳
李志强这会儿鼾声如雷。
潘黄河一心想着给家里寄信他认定的事情就要做到底,当他脑海里想着一件事情的时候就容不下别的事情了。
潘黄河使劲哋推了推李志强:“嗨志强,志强!”
潘黄河急了:“志强快醒醒!”
李志强不耐烦地将手乱舞一通,翻了翻身子继续睡起来。
潘黃河没辙了他忽然灵机一动,“嘟嘟——嘟嘟——”学起了吹紧急集合号
这一招还真管用,他这一吹把整个宿舍里的几个因醉酒而昏睡的战士立马惊醒了,都慌忙从床上爬起来准备紧急集合。
潘黄河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大家觉得有点不对劲,愣了一下忽然明白過来了,转身冲着潘黄河吼道:“你他妈的想吓死人啊!”
李志强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立在床前的潘黄河惊慌地問:“咋了?这就出发了”
潘黄河傻笑着说:“还没有——我这不想托你给我写封家书嘛,叫你半天也不起来所以就……”
李志强简矗被“潘傻子”气疯了:“我这正睡得好好的,干吗给你写家书我没空!”
说完手一挥,倒头便睡
潘黄河一看李志强还是不答应,急叻哀求着说:“求求你帮帮忙吧,我这不是马上要上战场了嘛好歹得给家里捎个信呀!
李志强被骚扰得无法入睡,气呼呼地从床上坐叻起来:“这辈子遇上你我算是倒霉透顶了!”
潘黄河立即拉过一个凳子,递上纸和笔
“说!写什么?”李志强的怒气依然未消
“僦说……就说……”潘黄河挠着头想了半天,一时间却想不出个下文
李志强看着傻乎乎的潘黄河,更加恼火了:“你看看你这人倒是說话呀!写什么啊?我等着呢!”
潘黄河也急了:“我我,哎哟我也……也不知道要写什么了……”
李志强直愣愣地看着潘黄河,边茬纸上写字边说:“好吧帮人帮到底,还是我替你写吧就报个平安!你看怎么样?”
潘黄河这下高兴了:“行行不知咋感谢你,嘿嘿!
李志强看了看潘黄河在纸上写道:
儿马上就要上前线和小日本打仗了,可是俺怕死当逃兵了写完后,李志强偷偷地笑了
5月10日傍晚,战士们收拾好行装紧急集合,军长一声令下部队开始向目的地集结。
当天晚上中国远征军第20集团军倾巢出动,从不同的方向扑姠目的地——怒江东岸在此埋伏,等待夜幕降临然后渡过怒江。
此时的潘黄河一颗心早已悬了起来他突然想到了逃跑。他怕打仗啊以前只是训练,那都像是闹着玩大家不会指着对方真打,可这一次不同了是真上了战场,面对残酷的小日本真***实弹,子弹可不長眼睛啊;可这四面都是山能跑到哪里去?他独自一人跑出去肯定连个方向都摸不清,而留在部队好歹还有数万部队战士可以依靠臸少在心理上是安全的。
潘黄河看了看身边的战友们只见一个个鸦雀无声,他焦躁矛盾的内心也就稍稍地安稳了一点点
数万国军精锐の师埋伏在怒江东岸的山沟、洼地内,等候着渡江的命令
潘黄河一动不动地趴在洼地里。他抬起头来对岸的高黎贡山高高地耸立着,夶片的山峦起伏黑压压的有点吓人。曾几何时潘黄河刚看到大山的时候,惊喜万分眼睛都不够使,出生在平原上的他对大山有着一種与生俱来的欣喜而此时就算这里风景如画,他也没有什么好感觉了
此时的他对大山有种说不出的畏惧。因为对面山里全是日本鬼子谁知道他们埋伏在什么地方?也许这会儿他们的***口正瞄准自己呢听说日本鬼子可狠毒了,连美国兵都怕他们……想到这潘黄河把頭压得更低了,恨不能把自己埋起来算了
“嗷——嗷——嗷嗷——”
正在这时,一阵悠长、凄厉的叫声响了起来
此刻,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也会令人高度紧张。
潘黄河吓得腿肚子直哆嗦这……该不是鬼来了吧?
又是一声长啸声音竟然说不出的凄厉,如泣如诉
潘黃河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浑身酥软骨头像散了架似的,没有一点力气
正在这时,忽然“嗖”的一声,一条形如狗的动物从眼前┅跃而过
只一眼,潘黄河就知道眼前这东西根本不是狗,而是狼!它那如刀锋一样寒冷的目光如宝剑一般尖利的獠牙,如缎子一般咣滑的皮毛都表明这是一头地道的野狼!
听老人说,千百年来狼是唯一没有被驯化的动物,它们的生存能力极强即使面对比自己凶悍百倍的老虎、狮子,它们也敢拼个你死我活;即使在最艰难最绝望的境遇之下它们也狡猾多端,能出敌不意地求生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草丛中跃出来,定睛一看这个小东西竟然是一头小狼!
潘黄河知道,狼是群居动物一般都是三五结伴洏行,刚才一跃而过的肯定是一头母狼,现在这毛茸茸的小家伙看样子是跟妈妈出来觅食,才生下来不久的小狼
这头小狼竟然误打誤撞地一头跌进了潘黄河的怀里!
要不是它个头较小,模样比较可爱潘黄河一定会忘掉战场潜伏纪律,吓得从地上跳起来
这头灰白的尛狼跳进潘黄河的怀里后,并不急着离去而是不停地用鼻头触着他的军衣,嗅个不停
最后,这头小狼的鼻子在潘黄河的裤兜处停了下來
它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潘黄河
“你这是干啥呢?”潘黄河愣愣地看着它
小狼又用鼻头嗅了嗅他的裤兜,不愿离去
潘黄河猛嘫明白过来:这头小狼是饿了,而自己的裤兜里正好揣着干粮!
它一定是闻到了粮食的香味才没有离开的
想到这里,潘黄河轻轻地将手伸进裤兜摸出一包干粮给小狼。
正在这时忽然“嗷——”的一声低吼,潘黄河抬头一看先前一跃而过的母狼已不知什么时候返身而囙,此刻正匍匐在离他不到两尺远的地方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潘黄河脑袋里“嗡”的一声,心想今天完蛋了没给日本鬼子给打死,却被这饿狼先给吃掉了!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小狼嘴里衔着干粮,一路从他身上踩过在他头上撒了一泡“童子尿”,心满意足地朝母狼跑叻过去
母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潘黄河,眼神没了先前的凶恶然后又十分温柔地看了一眼小狼,低头将小狼叼在嘴里一个闪身,消夨在丛林里不见了
直到这时,潘黄河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听到周围传来一片隐隐约约的幸灾乐祸的笑声。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潘黄河掐算着自己可能离死神越来越近了。他不安地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旁边的赵大伟,赵大伟正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
中国遠征军的战士们已经趴了整整12个小时了,在这12个小时里他们连屁都没敢放一个。
此时正是下午两三点钟离渡河时间还有3个小时。汗水鈈断地从战士们的脸颊上往下流一滴一滴地砸在泥土里。
潘黄河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无聊失去了生机,这打仗可真不好玩想着想著,他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而且,还发起了轻微的鼾声
即使是轻微的鼾声,在寂静的战场上听来也显得特别的清晰和刺耳
连长陳西来听着有动静,探起头四下望了望潘黄河就趴在离他不远的位置上,陈西来真恨不能立马跳出来给他一耳刮子这混小子,都什么時候了他竟然还睡觉。
此刻高黎贡山,日军指挥部内几个头目正在坚固的工事内取乐。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滇西ㄖ军总司令金光惠次郎大骂一声:“八嘎!”
一个通信兵慌忙打开门走了进来:“报告长官!有情报发现怒江对岸有异常情况!”
金光惠次郎一听大惊,接过通信兵递过来的望远镜走到工事的瞭望口,朝怒江对岸望了过去
此刻,天边已经漆黑一团什么都看不见。金咣惠次郎伸着脖子看了半天气急败坏地将望远镜往桌子上一扔,怒斥道:“说!究竟有什么情况难道人的敌人只有自己会飞过来不成?”
通信兵低下头来在金光惠次郎耳边低语道:“我们得到情报,中国远征军正在渡江”
“哦?来得还真快啊!”金光惠次郎眯起眼聙思索了一下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起身回到了作战室
金光惠次郎进内室着装,并立即招集日军各部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军官甲:“此刻正是雨季时分,我认为中国军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来。”
军官乙:“或许正是我们这样认为中国军队才出动呢。”
军官丙:“有沒有中国军队打两炮不就明白了吗?”
军官丁:“打两炮不妥万一中国军队真的来了,我们岂不是率先暴露了目标我们有如此坚固嘚工事和怒江、高黎贡山天险,纵然中国军队过来也会被我们消灭。而我们就是要趁人的敌人只有自己全部过来后再一举全歼”
军官乙:“这样不妥,中国军队素来以人多取胜要是等大批中国军队渡过了怒江,就来不及了!因此一定要将他们消灭在对岸!”
金光惠次郎低头想了想目光如炬,说道:“行动!”
“爹!爹!”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从远处冲着潘黄河跑了过来
潘黄河抱起孩子猛亲了两口:“哈哈哈,儿子爹的好儿子,哈哈哈哈……”
身边走过来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潘黄河笑呵呵地看着她,又看看儿子女人拿出手帕為潘黄河擦着脑门子上的汗,他忙把孩子放在地上双手紧紧搂住自己的老婆,想在她脸上亲一口哪知这女人左躲右闪,还使劲地推着怹潘黄河急了,一使劲……“哎哟!”
潘黄河正在睡梦中忽然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赵大伟冲他发火道:“你要幹什么?”
潘黄河瞪着正生气的赵大伟:“我我没干什么呀!”
“你还没干什么?你刚才搂着我干什么妈的,想娘们把老子当大姑娘使唤了!”赵大伟一边骂着一边用胳膊擦着脸。
旁边的几个战士捂着嘴差点笑背过气去潘黄河看着赵大伟,苦着脸不知道自己刚才干叻啥
如果现在不是黑夜,一定能看见赵大伟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神
“快起来!过河了!”赵大伟叫道。
潘黄河还在莫名其妙听到赵大偉说过河了,吸溜了一下哈喇子揉了揉眼睛,看见四周的战士都猫着腰朝前走了
“快,快都跟上!快点!”连长喊道。他回过头看箌潘黄河还在那趴着不动忙走上前去,用***托抵着潘黄河的屁股:“你他妈的在那干什么呢再不听指挥,看老子一***崩了你!”
潘黄河一听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跑进队伍里和战士们向目标进发
走在前面的战士已经开始陆续下水了。
怒江水流湍急落差巨大,战士们塖坐的是美军提供的橡皮艇这种橡皮艇一下水就被冲出老远。
先头部队还在河中央只见对岸山头突然火光乍现,紧接着“轰轰”两声巨响地动山摇,战士们立即慌乱起来一发炮弹落在怒江中,橡皮艇被巨大的水柱冲得老高好几个橡皮艇都被颠覆了个个儿,乘坐的戰士们也随着激流沉浮
战士们像炸了锅:“他妈的,我们被小鬼子发现了!”
担任协助渡河任务的11集团军反应也十分迅速因为早已做恏战斗准备,此刻也对着对岸打起了炮弹11集团军密集的炮火开始压向对岸。
一时火光冲天一场残酷的战斗就这样打响了。
隐蔽在山沟、洼地的11集团军强大的炮群仿佛滚雷一般咆哮起来顿时,各种炮弹拖曳着耀眼的火光交织飞舞着落在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盘踞的阵地,吙光闪闪硝烟弥漫,各种响声响彻云空
潘黄河傻了,他哪见过这阵势当即吓得双腿发软,他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茫然四顾,不知如哬是好
连长陈西来正在前方指挥,看着潘黄河发愣的样子过去踹了他一脚,潘黄河被踹倒在地上回过头看着连长。
“趴下!”陈西來命令道“给我匍匐前进!”
看着被炸向天空的残肢断骸,潘黄河脑袋一片空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感到四肢无力手心脚心全是汗。
连长陈西来气愤不已用***托抵着他的脑袋:“命令你匍匐前进,到江的对岸去违背命令我就开***了
连长赶忙安排下去,两个战士竝即在河边打桩然后将一根粗大的绳索牢牢地系在木桩上。
潘黄河带上绳索跳上了橡皮艇。
炮弹不停地轰炸着炮弹炸开的火花照得原本漆黑的河水如同白昼,战士们借着炮火的亮光快速地登上橡皮艇
此时,没有人退缩也不能退缩,想活就要冲上去。
潘黄河坐在┅艘橡皮艇上炮弹掀起的水柱一会儿让他觉得高入云端,一会儿又让他觉得跌落万丈深渊他紧紧地抓住船舷,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连長说的“过河”。
眼看手里的绳索即将用尽潘黄河立即换下一根绳索,正准备在即将用尽的绳索上打结的时候“轰隆!”一声巨响,橡皮艇开始侧翻了潘黄河一通手舞足蹈,终究是没有翻上橡皮艇的底部眼看就要被扣在水里。忽然一双手伸了过来。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不放那双有力的大手将他拉上了后面赶上来的橡皮艇的船舷。
借着炮火的光亮潘黄河定睛一看,在最危急时刻救他一命的竟然是一个外国人高鼻梁,蓝眼睛更要命的是,竟然还是一个女人!潘黄河看傻了心里不住地惊叹道:这洋女人简直太好看了,实在是太好看了!他原来只听说这支部队里有美国兵美国兵是跟中国兵一起来打日本鬼子的,可他认为那是说着玩的美国兵那么厉害,那么有钱凭什么要跟我们一起吃苦头?可是现在他相信了美国兵不但真真切切地来了,而且连女兵都来了!
原来这是由盟军美國部队派出的一支2000多人的部队,直接参加了对日作战
这个嘴角有颗黑痣的美国女兵说话了:“你好,我是艾伦护士!”
潘黄河没想到這辈子竟然还能这么近距离地看见外国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这么漂亮性感的女人她竟然还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他看着这张美绝人寰嘚面孔,傻乎乎地答道:“我……我叫潘黄河他们……他们都叫我‘潘兔子’!”
“兔子?哈哈兔子潘?”艾伦第一次听见这么好听嘚绰号禁不住咧开嘴角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特别好看鼻子都跟着皱了起来,而她也第一次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潘黄河弄不明白,为什么“潘兔子”到了这外国女人的嘴里就成了“兔子潘”
潘黄河为什么又叫“潘兔子”呢?原来潘黄河到了部队后,牢记潘老爹吃饱飯的嘱咐每次吃饭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风卷残云每次吃饭都跟猪似的,肚子涨得滚圆别人早都吃完了,他还在桌子上埋头奋斗直到把每个盘子都吃得干干净净。有时候他甚至能站在桶装的汤面前拿着舀子就开喝,能把桶里的汤给喝个八九不离十
连长陈西来鈈止一次地对他说:“要是咱师里来个吃饭比赛,你小子准能拿第一名!”
同连的战士赵大伟立马纠正连长的话说:“连长你说错了,這小子不但能在全师拿第一而且能在全军拿第一!”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为此不少战士背地里都管潘黄河叫“潘傻孓”,都说这小子到部队之前肯定是穷怕了哪有这么玩命吃饭的,而且还缺心眼不是傻子是什么?
而潘黄河从不管人家对他怎么议论照吃不误,吃饱就是他的头等大事
部队的主要事务就是训练。这倒正合潘黄河的心意每天吃那么多饭可得消化啊,因此他就把消化功能主要用在训练上了他不但能吃,而且还能练
潘黄河小时候爬过树掏过鸟窝,折过柳树枝桠躲避过火车站混混们的追杀,爬树、跑路对他来说都不在话下因此他凭实力倒也赢得了不少战士的尊敬和领导的赏识。别的不说就凭全师15公里越野登山第一名,就说明这尛子有两下子
所以,战士们又给他送了一个“潘兔子”的绰号跑起路来不知道累,没命地跑他能不快么?
因此潘黄河的“潘兔子”几乎与他的“潘傻子”一样有名。
久而久之连长陈西来就发现潘黄河做事有个特点:让他做什么,他就专心地去做心无旁鹜,好像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那一件事情什么心眼都没有。
比如吃饭“潘傻子”只知道吃饭,比谁吃得都快、吃得都多;比如越野“潘兔子”比谁跑得都快,他只知道跑步其他事情都不管了。只要让他去做的事情他没有做不了的,但是不能让他闲着如果让他一闲下来,怹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怕死
炮火仍在轰炸个不停,好在橡皮艇已经靠岸而潘黄河和艾伦也就此找寻各自的连队去了。
在人的敌人呮有自己疯狂的火力压制下战士们仍然顺利渡过了怒江。中国远征军此次渡江作战的有两万余人大部队正绵延不断地借着炮火和夜色嘚掩护抓紧时间渡河,另外还有两个整编军在河对岸打掩护随时准备增援,根据侦查来的情报敌军不过区区一个师团,按说拿下人的敵人只有自己并不是十分困难的
但是,中国远征军大大低估了驻守在各个山头高地上的敌军他们的地理优势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使日后的进攻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
渡河成功之后,河岸上是密密的丛林这正好形成了天然的掩护屏障,而人的敌人只有自己只昰盘踞在山顶还没有发生面对面的冲突。人的敌人只有自己此刻攻击的重点不在于已经渡河的战士,而在于河对岸和河中的战士
趁著这个机会,连长陈西来命令道:“刚接到上头的命令今天晚上必须跟大部队一道,急行军30公里我们必须赶到426高地宿营。”
说完连長打开地图,指明了426高地所在的位置
所有人员从地上爬起来,整装完毕全连出发,紧急夜行军
临出发之前,连长陈西来特意指着潘黃河说:“你给我听好了我再重复一遍,现在的任务:急行军30公里;我们现在的目标:426高地!听清楚了没有”
“报告连长,听清楚了!”潘黄河回答道
陈西来兀自摇了摇头,说:“唉潘兔子呀,挺好个人儿就是有点缺……缺心眼,干什么都得给他特别下命令!”
其他战士已经出发了可是潘黄河却没有走的意思。
陈西来感到奇怪问:“你又咋了?”
潘黄河眉头一皱傻乎乎地说:“嘿嘿,连长那什么,那个……”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是,连长我……我饿了……”潘黄河说着低着脑袋,用眼睛偷偷地观察着连长的表凊
陈西来一听,生气地说:“打仗可不是让你来吃饭的!再说你出发前不是装满了饼干吗”
潘黄河马上回答说:“都……都被我吃了,剩下的刚才渡河的时候又弄丢了!”
连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面对这样一个会吃的傻子又无可奈何,他太了解潘黄河的性格了伸手掏出一大包压缩饼干扔给他:“给!有东西吃了,你小子可得给我跑快点!”
一见有吃的了潘黄河感觉比过年都高兴,一边朝嘴里塞饼幹一边撒开脚丫子朝前冲,边冲边回头喊:“谢谢了连长!”
陈西来望着这傻小子的背影,在后面喊道:“你给我省着点可别全吃咣了!”
山高林密,地势陡峭潘黄河跟着先头部队不停地绕着山路前进,累得气喘吁吁
先前大家还你一句我一句地边说边跑步前进,這会儿只听见跑步的声音和大口喘气的声音
远处传来一阵***响,想必是先头部队跟人的敌人只有自己干了起来
想不到这么快就与人的敵人只有自己接上火了,看来人的敌人只有自己在整个山头都布置了不少火力点
好在中尉连并不是先头连,一路上也没遇着什么阻击和吙力夜间急行30公里对潘黄河来说是小菜一碟。但尽管如此由于先前在渡河的时候消耗了不少体力,加上这山实在太陡峭了到处是石孓,连路都没有一条在荆棘丛中穿来穿去,衣服早已被挂烂了
正在部队继续向山头移动的时候,忽然人群里响起“轰隆”一声战士們“啊”的一阵惨叫,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竟然在密林中安放了地雷!
连长看着前方的雷区恨不能长出孙悟空一样的火眼金睛,看出哪里囿雷哪里安全可是眼下只有硬着头皮朝上冲。
“连长……”一排排长走过来话还没说完,陈西来看了看前方用手一挥,命令道:“湔进!”
“可是前方有地雷……”
“闭嘴,我他妈的不是傻子给我冲,前面就是鬼门关大家冲过去就算逃过一劫,现在任务急耽誤时间谁能负责。冲都给我冲,谁要不冲别怪老子不客气!”说完,连长掏出了手***
“不想冲,想留在这的给我站出来,老子成铨他!”
战士们疯了一般向前奔跑脚尖几乎不敢落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正中鬼子的地雷可奇怪的是,当所有人都跑过去后再没有觸发地雷,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经过了长时间的奔跑到达426高地后,连长命令战士们就地休息并安排了哨兵警戒。
潘黄河眼疾手快在占小便宜方面一点都不比别人落后,在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后便找到了一个偏僻的死角,这个死角虽说不能保证不被人的敌人只有自己发现却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不被射击到;而且这个死角还是一块平地,睡起来也会比较舒服等潘黄河三步並作两步跑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已经躺着一个战士了潘黄河禁不住大呼倒霉,没想到这么好个地盘却被人先抢一步这哥们儿动作鈳真够快的啊!他看了看四周,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位置了加上长途劳顿,也管不了那么多就在他旁边铺下衣服倒头便睡。
一觉睡到忝亮潘黄河醒来后神清气爽。起身一看旁边那位还在睡呢,潘黄河上前推了推他喊道:“兄弟,起来了起来了!”
可是叫了一会兒,这位战士却并没有反应潘黄河凑近他仔细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是个日本鬼子!从他的军装明显地可以看出来再仔细┅看,这日本鬼子早已死去多时想到昨天跟这具尸体同眠了整整一个晚上,潘黄河的心禁不住一阵狂跳心想这日本鬼子都摸到咱队伍Φ间来了,这肯定是被咱先头部队干掉的日本鬼子
起身朝山脚一看,怒江两岸还有大量部队在朝河这边渡来看来这两万多人要渡河也鈈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一看昨天晚上来时的路潘黄河吓得“妈呀!”一声叫出声来,原来昨天走过的那些路脚下全是万丈深渊,只偠一不留神即使是块铁摔下去也会变形的,幸好昨天晚上什么都看不见也就这样一路摸着上来了。
潘黄河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剛刚出发,就遇到了这么危险的事情日军的尸体、万丈悬崖、不断飞上半空的残肢断骸,使他顿时感到了战争的残酷和恐怖一个强烈嘚念头在他脑子里冒出来,他想回家去逃离这个鬼地方,越快越好!正这样想着的时候连长陈西来又发现了新的情况。
原来早晨大镓刚刚醒来,山头上满是淡淡的薄雾突然两个哨兵跑上来报告,说对面山头上发现有三个人由于隔得比较远,既像自己的人又像对方嘚人实在分不清楚。
连长陈西来举起望远镜顺着哨兵所指的方向观察了一下,发现确实有三个不明身份的人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消失经请示营部,决定派人搜索看个究竟。
连长陈西来集中一帮战士分成三组,命令说:“要悄悄地摸上去发现不对,立即‘喀嚓’了!”
陈西来看了一眼潘黄河又指了指山头,对潘黄河命令道:“黄河你的任务是摸上去,如果是人的敌人只有自己就地消灭,如果是自己人问清楚他们是哪个部队的!”
潘黄河懵懂地跟着大伙儿悄悄地包围了上去。
没过多久山坡上就响起了喊声:“小心!囿***!”
紧接着,***声大作杀声震天,所有人很快弄明白了:是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穿了我们士兵的服装乔装成我们的人,在观察我们嘚情况呢
李志强、赵大伟、潘黄河等一帮人围了上去,刚一对口令就发现了问题因为对方只是看着他们,根本回答不上来
当发现是ㄖ本鬼子后,远征军的战士们一边朝天乱放***一边大喊大叫,以便寻求心理上的支持和安慰
如果在平时,潘黄河早吓得屁滚尿流了鈳现在不同,现在他还肩负着连长交给他的命令此刻在他的心里,就只剩下这命令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连长说了“如果是人的敵人只有自己,就地消灭”现在看来,必须把对方给消灭了
赵大伟想,人的敌人只有自己数量也不多因为我方一叫喊,对方就缩到叢林里不见了看来对方是侦查部队的,先来侦探我们的实情了
一时间,山头上***声四起杀声震天,人员乱窜分不清眼前晃过的是洎己人还是人的敌人只有自己。上面的手榴弹向下乱扔下面的机***向上乱打,横来竖去的子弹也在身边乱窜
山上草木太密,人一钻进詓就看不见了,战友们彼此之间谁也看不见谁之所以山上喊叫声四起,是为了保持联系也就只有靠大声喊叫才知道战友在哪。而一喊叫就有可能遭来一阵狂风般的扫射。看不见方向和战友大家也就本能地朝有***响的地方跑。
突然听到“嚓”的一声轻响,接着從草丛中冒出一股烟来,一看这烟李志强知道不好,大喊一声:“卧倒卧倒!”接着就看见草丛中一个人已经站了起来,是那个敌军!他正在往手榴弹弹袋方向拼命地拉扯着好像是手榴弹被什么挂住了似的,他的手握着一颗手榴弹在胸前七冲八冲地拉着烟就是那颗掱榴弹屁股上冒出来的。
潘黄河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听到李志强的喊声后,来不及卧倒就顺势蹲了下去,刚一蹲下敌军胸前的手榴弹就在眼前“砰”的一声爆炸了,手榴弹的爆炸声并不很大像一颗大鞭炮炸响,一块弹片刷地从潘黄河右肩上擦过当时右肩感到一陣热痛,衣服也被打烂了潘黄河心想这下糟了,刚一上来就挂彩了用手一摸,却没有摸到血再仔细摸一下,衣服被弹片撕
李志强从艹丛中站了起来冲锋***吊在脖子上,一只胳膊上鲜血直流他强忍着疼痛说:“没事儿,就是被这小日本的一小块弹片击中了待会儿讓卫生员给处理一下就成。走去看看。”
几个人冲到这个人的敌人只有自己跟前一看才发现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的胸骨已被手榴弹炸塌,凹陷成一个圆坑右手已经炸断了,露出手臂上的许多筋络
看着这小鬼子,潘黄河等人惊讶不已没想到小日本打起仗来这么不要命,竟然玩起了自杀式袭击
李志强看见潘黄河肩上露出一大块破布,一帮人又围了过来看得他们直吐舌头,惊讶不已:“潘兔子!你命嫃大啊只要你慢蹲下半秒,这块弹片就会击中你的胸部或腹部!
赵大伟拍了拍潘黄河的肩说:“不是这小子命大,实在是因为这家伙呔矮了!1米58跟个***杆子差不多。”
李志强也乐了:“看来人矮有人矮的好处目标小,再高一点这回就炸在胸口上了。”
“是啊要昰我们,蹲下也躲不过啊!”
“哈哈哈……”所有人一阵大笑“走,回去交差妈的,狗日本鬼子!”
回到连队听完李志强等人的详細汇报,连长陈西来把潘黄河大大地表扬了一番:“这不能怪人家矮跟素质也有关系,这回要是动作慢点反应再差点,判断上失误点个子再小也玩儿完。”
这天下午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山高林密大雨一浇,地上全是稀泥像抹了油一样滑。潘黄河眼睁睁地看着恏几个战士不是被人的敌人只有自己打死的而是自己脚下打滑,摔下了万丈深渊这么高的悬崖,摔下去肯定没命了大雨如注,山峰陡峭在空中支援难以达到预期效果、炮火又难命中目标的形势下,整个战役几乎全依赖步兵他们顶着大雨,踩着油滑的路面冒着人嘚敌人只有自己的炮火和***林弹雨,穿着单衣和破烂的草鞋一路厮杀着冲了上去。道路狭窄尸体遍布,红色的血水顺着雨水一道冲刷丅来说不出的恐怖与凄凉。
当天晚上连队在一处背风处的山崖下扎营。这么大的暴雨下个不停连长只好决定就地砍掉几棵树搭建帐篷。
潘黄河拿着一把砍刀来到一棵大树下砍了起来
就在那棵大树倒下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呜哩哇啦”的叫声潘黄河吓了一大跳,ゑ忙跑上前去定睛一看,原来这棵大树倒下来正好砸到一个日本兵此刻他正趴在大树下求饶呢!
潘黄河立即喊了一声:“快来人,这裏有人的敌人只有自己!”一伙战士迅速朝他靠拢
大家先担心中了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的埋伏,直到确信只有一个日本兵的时候这才放惢地走了过去,抓了一个活俘虏
这个意外的收获让连长高兴不已,连长连夜开始审讯
可是全一连都不会说日本话,跟人的敌人只有自巳说了半天都不知道彼此在说什么
连长只得向上级汇报,没多久上级回话说,马上给他们派一个翻译过来
等了大半天,上来一个翻譯潘黄河一看,不禁大为高兴原来这个翻译不是别人,正是他在怒江之中遇到的那位美国美女护士艾伦
原来艾伦毕业于美国军事院校,不但精通护理、医术而且日本语、中国话都说得不错。
潘黄河忙躲在人群后不好意思起来他担心当着这么多战友的面跟美女说话囿些害臊,却被美女一眼看了出来艾伦高兴地向潘黄河招手问候道:“Hello!原来你也在这里,兔子潘——”
一句话惹得这些兵们个个羡慕哋看着“兔子潘”心想这小子啥时候跟这个美国妞搭上关系了?
潘黄河不好意思再躲了只好低着头站出来,说:“嘿嘿你、你好,艾伦……”
“嘿艾伦?他妈的这小子行啊连这妞叫什么都知道!”站在一旁的战友们嘀咕道。
艾伦伸过一双修长的手来要跟潘黄河握手。
这可把潘黄河给窘迫住了还是赵大伟从背后捅了潘黄河一下,朝他使了个眼色潘黄河只得伸出手来。潘黄河握着那一双手简直僦像丢了魂儿似的自从上次见过艾伦之后,他就对她念念不忘了想不到竟然在这里又见面了。
潘黄河使劲地握着艾伦的手被赵大伟、李志强几个看得瞪大了眼睛,个个流露出艳羡的表情
直到艾伦主动把手抽出去的时候,潘黄河这个“傻子”竟然还不肯放手李志强從后面“啪”地给了他一拳,他才把手松开
审讯开始了,经过翻译艾伦跟日本兵交谈一番过后得到的情报是:
这个日本兵是一名侦查兵,目的在于掌握远征军的情况埋伏在暗处,没想到却被倒下的大树击中因为摸不清远征军有多少人,这个日本兵本想潜伏一会儿摸清情况就走又怕暴露了目标,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活活做了俘虏
日本兵在前方的山头后面一个叫鬼见愁的地方集中了强大的火力,准备對远征军实施歼灭性打击
连长陈西来立即将这一重要情报通过无线电台报告了上级。
为了从这个日本兵口里得知更多的情报上级将这個日本兵押走了。艾伦也跟着走了
临别的时候,艾伦挥着手对战士们说:“再会……”
无数个战士也挥着手像丢了魂似的,说:“再會……再会……”
潘黄河在一旁生气地对战友们说:“她在跟我说再会!你们扯淡做什么”
李志强看了一眼潘黄河说:“她明明是在跟峩说!”
赵大伟忙接过话说:“你们都他妈瞎争什么?你们没看到她那眼神吗那明明是在跟我说!”
连长陈西来一声暴喝:“都给我住嘴!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还有心思说这个!”
当天晚上潘黄河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半晌睡不着艾伦那美丽的身影不断地在他脑海裏浮现。
看艾伦那略带妩媚的眼神潘黄河隐约地感觉到,她好像是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为什么外国女人就这么大胆呢?看她看自巳的眼神直勾勾的,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都不好意思她却像没事似的。
但转念一想自己有啥呀?要身材没身材要文化没文化,再說呢两个人在一起都不会交流,自己连英语都说不上来我一穷小子,见到饭比见到爹还亲的主……第一次潘黄河觉得自己动了心思。
潘黄河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越是提醒自己不去想艾伦,却越是要朝那方面去想反正睡不着,他索性坐了起来
听声音,外面的雨好潒小了些“嘀嗒”地打在帐篷上。
刚坐起来不久他就觉得肚子一阵酸痛,坏了莫非吃坏了肚子?
他起身摸索着走出帐篷想找个地方蹲下来拉屎。
外面一片漆黑战士们都已经睡着了。
就在他还没找好地方拉屎的时候感觉肚子越来越痛,他不禁加快了步伐快速窜進了旁边的一片丛林。这一蹿不打紧脚下一滑,被一块石头给绊了一下狠狠地摔了一跤。
刚摔下去就听见一阵***响。紧接着对面嘚林子里响起日本人的叫喊声!
潘黄河吓了一大跳,心想这下完蛋了日本鬼子打上来了,自己独自一人连***都没带,只有死路一条了这可咋办?
***声惊醒了哨兵两个哨兵立即跑过来,拉动***栓朝林子里开起了火。
正在酣睡的战士们一咕噜从床铺上一跃而起迅速哋冲了出来,问:“怎么回事”
经过仔细搜索,大家发现潘黄河不见了!
连长陈西来气得暴跳如雷:“潘傻子难道投降日本人去了?怹把日本人引过来了”
一阵乱***,潘黄河早已忘了肚痛从林子里钻出来,喊道:“大家别开***是我!”
战士们仍然没有放松警惕,洇为刚才明明听见日本鬼子喊话了
经过仔细盘查,大家才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原来白天俘虏了一个日本兵,其他日本兵预见到出了问題于是悄悄地派了几个狙击手,趁黑夜摸索着来到了远征军中尉连的驻地
在摸清了情况后,敌军在距他们50米开外的地方潜伏了下来哃时与上级取得了联系,要求上级增加兵力将远征军战士一网打尽。
谁知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的增援人员还没赶到潘黄河半夜起来拉屎,慌慌张张之中触动了放在门口的机***开关一梭子子弹正好朝人的敌人只有自己潜伏的地方打了过去。
几个潜伏的日军忽然被一阵机***襲击当即有一人中弹身亡,大吃一惊心想不好了,本以为中国人在睡觉谁知自己却神不知鬼不觉地中了中国人的埋伏,当即吓得哇哇乱叫一通四散逃窜,结果全被活捉
连长陈西来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对潘黄河进行了大大的奖励因为他的拉屎未遂,竟意外地击斃了一名鬼子而且,人的敌人只有自己派来增援的部队也被我军在半路伏击一个都没跑掉。
上级很重视从战俘那里得到的情报经紧ゑ会议,随着雨季的来临决定立即行动,攻打人的敌人只有自己设下埋伏的鬼见愁
第二天天还没亮,根据营部的指示中尉连奉命拿丅鬼见愁的山坳。在地图上看这是一个三面都是悬崖一面坳口的小山地,这个山坳无异于一个天然的保护屏障只要守住坳口,要想攻咑进去极为困难
为了啃下这块硬骨头,上级派出了整整两个加强营
如何才能拿下这个三面是悬崖一面坳口的鬼见愁?直接从坳口冲进詓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经过商议,上级最后确定的攻击方案是:两个营分头行动一个营从坳口正面冲进去佯攻,吸引人的敌人只有自己嘚火力;再派另外一个营从悬崖最低的一面攀援而上,边攀援边固定桩子和绳索同时,在坳口正面派出敌军的几个俘虏兵命令远征軍派出八人组成的狙击手,跟随俘虏一道争取混进人的敌人只有自己内部,再见机行事
先头部队刚一来到山脚下,就付出了惨重的代價
原来,人的敌人只有自己早已在山脚下的必经之路上布满了地雷远征军所到之处,全被炸翻在地别说占领鬼见愁,就是连鬼见愁嘚门都没摸着
这下没辙了,只好换上工兵连先上去消灭地雷。
人的敌人只有自己布雷的方式五花八门大多都是连环雷,只要一个爆炸四周的地雷全被引爆,死伤一大片就连水里都埋上了地雷。还有那些地雷随着雨水的冲刷而流动敌军布雷不是一颗两颗,而是大筐大筐地倾倒
工兵连的人不多,他们小心翼翼地匍匐在地上用探雷针仔细地搜寻,然后再慢慢地拆除尽管如此,不少工兵仍然被地雷炸死炸残
原本计划夺取鬼见愁的任务,一点进展都没有
团部在***里紧急呼叫营长,要求无论如何必须在20分钟内通过雷区否则这連绵的大雨,不被人的敌人只有自己打死也得自个儿饿死
20分钟内通过雷区,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只有最后5分鍾了,道路还没有开辟出来
这时候工兵连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以身试雷!用身体滚过雷区!
这个命令一出,所有战士立刻冒出冷汗望着前面的路,感觉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后方没有退路,而前方却是绝路
拼了!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一死冲!
一个战士被地雷炸得飞上半空,下一个战士紧接着刚才的道路朝前奔跑……战士们的残肢断骸不断地飞上半空……惨烈前所未有的惨烈。
暴雨还茬继续雨水变成了血水。
终于工兵连在付出惨痛的代价后,于规定的时间内肃清了前进的道路人的敌人只有自己还没见着,远征军巳经牺牲了20余人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战士们万万没有想到更惨烈的战事正在前面等着他们
潘黄河所在的连队刚冲到鬼见愁下面,就聽到前面的战士大叫“卧倒!卧倒!”原来人的敌人只有自己好像早就知道大部队会来攻打鬼见愁先头部队刚到坳口下面,立即遭遇敌軍的机***扫射
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的机***设在暗堡里,暗堡到处都是到处都是火力网,战士们来不及卧倒已经惨叫着倒下了一大片。
連长陈西来现在终于醒悟过来原来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刚才那些地雷爆炸的声音不就早已经给人的敌人只有自己通风报信了吗?只要地雷爆炸就表明中国军队攻打上来了。
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的暗堡是早已修筑好的约莫五六个暗堡呈弧线排列。
前面的战友都卧倒了一连跟在后面,便立即就地寻找掩蔽物潘黄河看见一个大石头,便带着几个人想躲在石头后面可过去一看,那里早已经有好几個战友藏在后面了潘黄河无法挤进去,情况危急子弹冲着他们的脚跟疯狂地追扫着,前进不能后退也不行,旁边的大石头又有人先占了只有两米外有一个水坑。潘黄河一狠心心想,站也是死跳也是死,不如跳下水坑可谁知道水坑里有没有地雷。潘黄河现在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先跳下去,等他跳下去后发现没有爆炸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李志强、赵大伟、陈西来见潘黄河没事也一齐跳叻下去。
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的机***还在不停地疯狂扫射连长陈西来对潘黄河说:“不要怕,我们现在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想办法让小日夲的机***变成哑巴!”
潘黄河点了点头思忖着如何对付这些机***。
潘黄河这时忽然灵机一动对连长说:“连长,咱们的俘虏呢”
陈覀来这才想起来,对啊何不让俘虏打头阵?
五六个俘虏被带了过来这时候潘黄河突然又看见了艾伦。他没想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艾倫竟然也出现在阵地上。
陈西来挑选了几名押解俘虏的战士这些战士一律换上日本军装,然后各自押着一个日本兵要求日本兵喊话:“不要开***,我们是自己人!”
这是个非常危险的工作弄不好日本人会连同我们的战士一起杀掉。
战场上出现了片刻的宁静也许是敌軍打累了,机***的火力密度也没先前那么大了
潘黄河等人受命正在着力准备:迫击炮、机***、手榴弹……日本俘虏站了起来,每个人后媔跟着一个化装后的战士他们假装非常慌乱地从远征军阵地跑过去。
而其他战士这时候面对一群临阵脱逃的“俘虏”不断“开***射击”,当然这都是做给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看的假象:远征军战士们的子弹是不能打在“俘虏们”的身上的。因为“俘虏”队伍中有自己人
赵大伟、潘黄河、李志强名列其中。陈西来本来不想安排潘黄河上去这个任务实在是太危险了,可潘黄河硬是要去
陈西来有些吃惊,看来潘黄河经过一番鼓励后已经成长了不少正准备表扬表扬的时候,忽然看见潘黄河正定定地看着艾伦痴痴地看着。
陈西来顿时明皛了潘黄河的力量来自于这个美国女兵。
日本俘虏开始喊话了:“不要开***自己人!”
潘黄河等人开始潜伏着向前移动,假装追赶俘虜但又不可追得太近,那样一来日军就会向远征军扫射
一群“俘虏”离坳口越来越近了。
陈西来想只要进入坳口,几个战士就会有辦法解决掉机***手因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藏着手榴弹,大不了与人的敌人只有自己同归于尽
一群“俘虏”跑着跑着的时候,突然其中┅个人倒了下来陈西来一看,正是身材矮小的潘黄河他此刻正沿着斜坡朝下滚来。
陈西来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看来是自己人伤叻自己人,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的机***又疯狂地响了起来。
让人瞠目结舌的是日本人明明知道那是他们的人,至尐那几个喊话的俘虏是真正的日本兵他们还是瞄准了扫射,而且走得那么近的时候才扫射
由于远征军佯装从后追赶俘虏,已经朝暗堡迻动了不少更多的人在人的敌人只有自己机***射杀火力范围之内,陈西来大叫一声:“不好快撤退!赶紧卧倒!”
然而,一切都来不忣了赵大伟、李志强被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的机***扫射成了马蜂窝,其他战士被机***一顿横扫血柱四溅,惨叫声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囚的敌人只有自己太阴险了!太狠毒了!
“赵大伟、李志强!”连长陈西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兵被小日本杀死几乎疯了般拼命地喊叫,眼里满是泪水和仇恨他气得一把将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紧紧捏在手里嘴里骂着小日本:“妈的,狗娘养的我一定要过去把你们統统杀光!”说完,一拳擂在地上鲜血从拳头上汩汩而出。其他战士也看在眼里心中也充满了对鬼子的仇恨,跟着连长喊:“为死去嘚兄弟们报仇!”
如果说先前还有人畏惧战争的话这会儿畏惧的情绪全被愤怒和仇恨占据了。
每一个新兵都是在血与火的洗礼中成长起来的。
随着战事的向前推进中国远征军司令部也在不断向前线推进。
自渡河的那天起远征军战士就一直处于被攻击的状态中。
此次忼击日军夺下腾冲的战役,盟军美国也派兵参加了战斗地面上,大约有2000余名士兵直接参战先前潘黄河在怒江中遇到的美军护士艾伦僦是其中之一;此外,美军还派出了空中力量给日军以袭击然而,由于开战以来地理位置和天气等因素空军一直没有出动。
鬼见愁不泹没有攻下来远征军却损失惨重,仅一连二排就失去了赵大伟、李志强等不少优秀士兵,而潘黄河却下落不明
从鬼见愁撤下来之后,部队临时驻扎在山腰的一个林地里这次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部队加强了守卫
师部此刻正在召集团以上军事指挥官召开经验总结会。
一团团长王大跃说:“这次损失的原因在于队形和地形问题由于人的敌人只有自己占据的地形非常有利,工事又隐蔽我们比较难发現他们的位置。开火后我们的进攻分队很容易被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的火力压制,根本无法接近人的敌人只有自己”
三旅旅长张大奎说:“由于没有经验,一旦被敌火力压制加上无法找出人的敌人只有自己藏在何处,为了壮胆战士们必然会抱团靠近,以求得心理上和吙力上的互相支持这就给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的炮击创造了机会。”
师长龙天武说:“现在的问题是大家都发现了这些问题,要分析问題解决问题,提出行之有效的方法命令各部群策群力,然后再拿出攻打鬼见愁的办法来”
连长陈西来此刻正在驻地上闷得慌,手下夨去了好几名战士就连潘黄河也下落不明。其实这个潘黄河看起来傻乎乎的可关键时刻干起事来却毫不含糊。要说他有缺点最大的缺点是太喜欢吃了,可话说回来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谁不希望把肚子填饱呢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有士兵来报告:“报告连长!潘黃河归队!”
陈西来一听从地上一跃而起,不禁一阵狂喜:“他在哪现在怎么样了?快带我去看看他!”
话音未落只见潘黄河好胳膊好腿地走了进来。
陈西来感到奇怪原想着潘黄河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了,可是……潘黄河见到连长就像见到亲爹一样高兴:“连长!”喊完竟哽咽着哭起来。
陈西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说:“怎么了黄河这不是挺好的吗?”
潘黄河一把鼻涕一把泪边哭边说:“连长,峩……我……”
陈西来拍着大腿说:“哎你说呀,究竟咋了”
潘黄河哭得更厉害了,说:“连长我……我……饿了!”
陈西来没想箌这潘黄河见面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嚷着要吃的,不禁有些失望马上命令士兵给潘黄河端上一大碗稀饭。
潘黄河稀里哗啦立刻给倒进了嘴巴
吃完后他咂吧着嘴巴,低声看着连长问:“还有吗?”
陈西来明显有些不高兴了说:“哎,你还有完没完……”说完命令士兵囿多少稀饭统统给潘黄河带来。
不一会儿士兵提着一桶稀饭进来了。
潘黄河看见了稀饭甩开腮帮子大吃起来。
陈西来焦急万分心想這还真是个傻子。
好不容易潘黄河总算吃完了,陈西来这才问道:“你消失了一天一夜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你不是被咱们的人给打伤叻吗”
潘黄河填饱了肚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摸了摸嘴巴,这才慢条斯理地说:“连长连你都相信我是被自己人打伤的?我要是那會儿不倒下这会才是真正地倒下了呢!”
这话说得陈西来瞪大了眼睛。
潘黄河说:“连长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假装倒下的……”
潘黄河这会儿像个战斗英雄一样绘声绘色地说:“当我跟在一个俘虏后面朝暗堡走去的时候,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的机***确实哑了我当时牢記此次任务的目标是让那些机***哑巴,这会儿机***哑巴了我还以为就这样达到目标了呢,真想押着几个俘虏不停地走下去那样的话机***就一直不会响……就在我朝前走的时候,我看见前面的那个俘虏点了点头就是这个细微的动作,使我看清楚了俘虏的想法——他们是茬把我们往死路引!”
潘黄河没想到这几个不怕死的俘虏会给自己的同伴发出这样的暗示而一路所见均是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的残酷暴行,使潘黄河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真的会干掉这几个俘虏!潘黄河其实并不傻为了完成目标,他是聪明的当他有目标嘚时候,他的心里就只剩下目标了不管前面多曲折、多艰险,也要达到目标!因此才有大家当时看到的他顺势倒下并顺着坡地滚进丛林,正是因为这一滚才使他保全了性命!
听完潘黄河的故事,陈西来高兴地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干得好!好样的黄河!”
潘黄河低着头说:“我倒是很好,可是赵大伟、李志强他们呢我当时在林子里听见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的机***响了起来,他们是不是……”
陈西來红着眼睛说:“是啊这笔账一定要找日本鬼子算!”
“狗鬼子,我潘黄河与你们势不两立!”
中国远征军经过十多天的血战历经大尛二十多次战斗,总算拿下了鬼见愁扫清了前进道路上的一大障碍。
阵地上一个战士飞快地向一团团长王大跃跑来:“团座,旅部的電话!”
王大跃立即跑过去接起***:“报告我是王大跃!”
“我是旅长张大奎,现在命令你团必须挑选出50个精兵强将组成侦查大队,先期行动侦查人的敌人只有自己的动向。”
潘黄河正趴在战壕里打盹连长陈西来猫着腰走了过来:“潘黄河!”
潘黄河没反应,继續打着盹
陈西来上来一脚踹在潘黄河的腿上:“潘黄河!你给我起来!”
潘黄河揉了揉眼睛,这才站了起来面向陈西来立正:“连长!”
陈西来说:“现在团部命令你马上到侦查大队报到!”
潘黄河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地盯着连长:“连长我到侦查大队?我没听錯吧”
“错不了,找的就是你!”
“可我从没干过侦查兵啊”
“这是命令,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必须马上到侦查大队去!”
“嘿你這臭小了,倒牛起来了你不干那谁干?”
“为什么偏偏叫我那其他人呢?”
连长听到这伸手就要给潘黄河一个耳光,想想还是没打
“现命令你到侦查大队报到!”
陈西来走到潘黄河面前,目光深邃地看了看他然后在他的胸前狠狠地砸了几拳:“好样的,去吧在那好好干!”
潘黄河忍不住掉下眼泪来,刚失去了战友这又要离开连队,心里说不出啥滋味:“连长我,我……”
“快去吧!”陈西來转过身将手挥了挥,示意让潘黄河快走
待潘黄河走后,连长才慢慢转过头远远望着潘黄河的身影,伸手擦了擦眼泪:“他妈的臭小子,到分别的时候还真有点舍不得他。”
就这样潘黄河从一个步兵变成了一个侦察兵。潘黄河满肚子委屈心想让自己干侦察兵,还不是让自己送死一到侦查大队,他就气鼓鼓地找到了侦查大队队长古一刚:“报告队长一连战士潘黄河前来报道!我说长官,你昰不是弄错了我不会干侦查兵!”
古一刚是个开朗的北方小伙,28岁是部队院校侦查专业的高材生,无论是理论和是实战均有一套
此刻见潘黄河满腹委屈的样子,哈哈一笑:“没错要的就是你,我们看了你的档案你的各项军事科目的成绩非常好,而且攀援和射击都鈈错还是‘特等射手’,我们正需要一个狙击手一下就要了。可没想到你这么矮哈哈,不过狙击手跟身高没多大关系既来之则安の,来了就好好干吧!”
这下潘黄河彻底没话说了但是他彻底缺乏信心:“报告队长,我还有一个特点!”
古一刚盯着他说:“哦你說!”
古一刚没想到这个战士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愣了一下后说道:“怕死谁不怕死?日本鬼子也怕死!”
潘黄河挠着头仔细想叻一想,队长说得确实在理儿自己没话了。
侦查大队一共200人左右并非全都是高个子,针对不同的侦察任务需要不同个体特征的侦察兵。侦察大队里人人都有绝技,有的善攀爬两三层的楼房,三窜两跳就翻上了房顶;有的会口技学的各种动物鸣叫惟妙惟肖;有人善擒拿,七八个人也无法近他的身至于那些劈砖开石的小把戏,就不算什么套路了!各种特技比较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高招。潘黄河刚到侦察连也一下子被他们的各种高超技艺给震撼住了,潘黄河的强项是射击无论在固定目标还是活动目标的射击考核中他都曾一鳴惊人,技压群雄老侦察兵们对他刮目相看,竖起了大拇指:“神***手!以后我们抓捕俘虏就让你当我们的火力组。”
侦查大队刚组建没多久命令就下来了。
这天下午侦查大队全部穿上了日军的服装,装扮成敌兵执行为大部队开辟通路和穿插迂回、包抄人的敌人呮有自己后路的艰巨任务。从图上看这段直线距离只有十多公里可实际走起来就有三四十公里,上级要求第二天天亮前到达指定位置天笁山
赶到天工山的第一件事就是挖战壕。
古一刚召集侦察大队开始了新的分工。他将侦查大队分成三个组每组70人左右,每组都有负責的组长分别为:一组李一安,二组黄强三组朱一坡。各组的任务在战前临时分配
古一刚站在空地上,给大家做了动员:“大家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挖好战壕绝对不能让天工山从我们的手里被人的敌人只有自己夺去!”
大伙群情激奋,虽然没有口号但是都在内心罙处暗暗憋足了劲,发誓要好好地大干一场
大会一散场,各个战士立即加入了挖掘战壕的队伍潘黄河夹在人群中,此刻正感肚皮饥饿難忍忍不住向组长李一安发起了牢骚:“组长,咱这都奔了一天一夜了肚子早就饿了……哪有力气干活啊?”
李一安没想到遇到这样嘚战士当即严厉地批评道:“潘黄河,这是什么话打仗不是为了吃饭!”
潘黄河的傻劲又上来了:“我爹说了,当兵就是为了吃饱饭饭都吃不饱,还打什么仗”
李一安没料到一个普通的士兵竟然会向他提出这样刁钻的问题,非常恼火于是,将侦查大队第一组的70多囚全部紧急集合他觉得有必要对士兵进行一次深刻的思想上的教育。
李一安站在台上表情严肃地说道:“今天,有的士兵竟然公开地說当兵是为了吃饱饭!我在这里明确地告诉大家当兵不是为了吃饱饭!当兵是为了流血!为了牺牲!为了报效国家!”
李一安看着潘黄河低着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就喊道:“潘黄河出列!”
潘黄河低着头,磨蹭着走出队列
李一安继续在台上训话:“从现在开始,谁偠是再说打仗是为了吃饱饭立即***毙!军人就是要有克服困难的精神!”
潘黄河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受到了批评,心里像填满了石头一樣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了下来,这时候他真想长出一对翅膀飞回家里去,要是有下辈子他宁愿做一条守在家门口的狗,也不来当这个破兵
家,不管多穷不管多破,只要有家只要有家人,就有温暖
潘黄河的家在河北一个叫绿柳庄的小乡村里面。一望无际的平原上零星地散落着一些人家,房前一条弯曲的小渠缓缓地流淌每当到了春天,柳树的枝条在风中飞舞门前高大的梧桐树,每当到冬天都囿喜鹊来筑巢“喳喳”地叫个不停;到了春天,地里开满了那些不知名的小花;乡村的夜晚多恬静啊静得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見,要是遇上农历十五前后的夜晚月亮像一个大大的银盘,圆圆的悬挂在枝头……这些都是潘黄河离开绿柳庄以后回忆起绿柳庄的情形。可是他在绿柳庄生活的18年岁月里,留给他印象最深的只有一个字:穷
现在想来,潘黄河还是不寒而栗家里实在太穷了。听他的父亲潘老爹说潘黄河的爷爷就是活生生地给饿死的。临死前潘黄河的爷爷还在断断续续地说:“我……只想吃个地瓜啊……”本以为随著时代的更迭绿柳庄会好过一些,可是到了潘黄河这一代潘家依然穷困不堪。
潘黄河还记得12岁那年的冬天绿柳庄下了厚厚的大雪,镓里都几天揭不开锅了体弱多病的母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弟弟和妹妹饿得嗷嗷直哭声音都哭得嘶哑了。潘黄河和潘老爹发疯一般地滿世界寻找着食物凡是有希望能找到食物的地方,他们都找了个遍除了面对饥饿的威胁之外,一家人还面临着寒冷的威胁家里没有┅条像样的裤子,大冬天出不去门都挤在被窝里取暖。
有一次两岁多的妹妹尿了炕,把被子弄湿了一大片一家人冻得直哆嗦,可怜嘚妹妹差点被父亲两巴掌打死。
12岁那年冬天潘黄河肩负着一家人生活的重担,穿着一双破草鞋走在冰天雪地里他和潘老爹一道,到綠柳庄的那些柳树上去摇掉那些干枯的柳树枝桠上的积雪,然后用力折断那些枝桠再将这些枝桠担到镇里的大户人家去卖,一担柴禾鈳以换回五六斤地瓜和半斤玉米糊这样一家人可以凑合着过一段时间了。
饥饿比寒冷更可怕少年时代的潘黄河常常伏在雪地里,扒拉著几口积雪或者用石头凿开冰层,将水缸里的冷水咕咚咕咚地乱灌一气
潘黄河经常被饿得躺在地上,眼睛发黑脑袋不停地眩晕,有時候眼前出现一大堆好吃的白面馒头香喷喷的炖肉……可是当他伸手去抓的时候,眼前除了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什么都没有。
村里不少囚都过着像潘黄河家这样的日子邻家院子里住着王冬梅一家,王冬梅家的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王冬梅跟潘黄河一般大小,这个柔弱的奻孩子在饥饿面前常常忘记了羞涩大冬天的也跟着潘黄河去折柳树的枝桠。她还太小太瘦弱,从衣服上的破洞都能看见肚皮但这并鈈能掩盖她的美人胚子。有好几次潘黄河都把折来的枝桠送给了王冬梅,有时候或者递给她一个地瓜两个贫穷少年的心就这样在苦难嘚岁月里渐走渐近。
冬天终于过去积雪终于融化,太阳又开始红彤彤的了他们一家人这才有了些生机。
16岁那年面黄肌瘦的潘黄河独洎一人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离家出走。那个青黄不接的三月他在一个天还没亮的清晨离开了绿柳庄,来到了镇里又从镇里步行到了縣里的火车站。他在火车站靠卖苦力为生饿了就拣拾烂菜叶,冷了就在火车站的椅子下躲避风雨
也就是在火车站,潘黄河被当地的一群地痞恶霸打烂了脑袋挨打的理由是他破坏了火车站的规矩。潘黄河躺在地上血流如注差点就没命了,最后被火车站一个过路的老中醫给包扎了一下病情这才好转过来。
虽然捡回了一条性命但是脑袋从此却有些不听使唤了,后来潘黄河回到绿柳庄后村子里的人都說他是被人给打傻了。
潘黄河的离家出走让潘老爹如履薄冰他不止一次地大骂潘黄河是个傻瓜,在家庭最需要他出力的时候他却丢下弚妹们不管,消失了潘老爹每天都要站在屋檐下对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骂上一通,骂累了的时候就弯腰喘息不停地喘息。
潘黄河刚离镓不到两个月40多岁的母亲病倒了,发着高烧吃不下饭,不出两个月就病逝了。
16岁那年的春节都快过年了,外乡的人开始回家潘黃河在火车站的水龙头前洗完了脸,又洗干净了黑黑的手指踏上了回家的路。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一家人围着冷炕坐着,虽然是过年泹家里仍然没有一口可以吃的东西。潘老爹想着这一年来家里的变故先是大儿子离家出走,死活不明后是老伴先他而去,撇下一堆儿奻看着儿女们跟着自己受罪,潘老爹真想一死了之……就在这个时候那扇破旧的木门推开了,一个黑影站在门口潘黄河一进门就开始叫着:“爹,娘俺回来了……”当潘老爹听出是自己儿子的声音后,百感交集他想跳出去痛打儿子一顿,但终于还是忍住了他紧緊抓住潘黄河,焦虑地问:“这些日子你……你到哪里去了”
潘黄河兴奋地说:“爹,俺到县城去了……”
“你一个人到县城去做什么”
潘黄河没有说话,他从包袱里取出一大堆食物出来往桌子上一摆:地瓜、玉米面,竟然还有一个猪头!
“爹你看,俺给你和娘买來这么多好吃的”潘黄河兴奋得不得了。
然而全家人面对着正在兴头上的潘黄河,没有一丝笑意脸上竟是哀伤。
“你们这是咋了俺娘呢?爹俺娘呢?”潘黄河没看到娘的影子抓住爹的胳膊,急切的问道“爹,我娘呢她咋啦?”
潘老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坐在炕上的妹妹也跟着大哭起来潘黄河“扑
七八二年八月三日正昰黄昏。阵阵清爽的风从窗口吹进来羽林将军云浅雪是房间里唯一的住客。他不开灯坐在昏暗中欣赏着窗外的风景。自从与卡丹成亲鉯后他已很少离开魔神堡了。离开娇媚的妻子到万里之外的敌国出使自然有一种难以表述的心情在心头,他怀着惆怅的心情体验着孤身一人的滋味
今天走过了漫长的道路,自己却没有丝毫的疲倦和睡意对魔神皇和黑沙军师交托的任务,他感到很没有底一路上,他见到了远东人的军队那旌旗蔓野的庞大部队。或许是出于炫耀实力的目的远东人并没有对他隐瞒自己的军事力量。自然比之王國森严的大军,眼前的队伍无论是武器还是装备上都还略显逊色但是他们所焕发出的强悍活力却弥补了这个缺陷。半兽人士兵那强壮魁梧的身躯那健壮的躯体所表现出的野性和力量感。一支全部由身高两米以上的壮汉所组成的大军这令个子矮小的王国士兵绝望地自卑。对于那些野蛮人在这短短的一年里所取得的成就云浅雪震惊无比。
护卫对他惊叹:“羽林将军如果全远东的军队都是这种水准嘚话,那王国的远东镇压军将来会碰到大麻烦的!”
云浅雪点头想:“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如此野蛮彪悍的种族,真能将他们征服吗”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光明王,他直觉地感到此人绝非一般的枭雄他迅速崛起于莽荒之间,将王国军一败于科尔尼再败于埃罗,三敗于特兰最终导致远东战局糜烂不可收拾。掌握了足以动摇天下的兵力光明王将来必然成为王国的心腹大患。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云浅雪把目光从窗外移回,一队熊腰虎背的半兽人士兵从门口涌进来个个魁梧彪悍,目光咄咄逼人士兵们迅速在门口排成两列,领頭一个军官拖着嗓子喊:“光明王殿下驾到!”
出身王国的世家军队贵族云浅雪对这种装腔作势的暴发户行径嗤之以鼻。但出于礼貌他还是站起了身。门口踱进来一个人他全身裹在宽大的黑色披风里面,戴着头罩门口列队的卫兵哄然问好:“光明王万岁!”
云浅雪打量着对方,光明王的个子很高身材被宽大的披风包裹着,从身形上看有可能是人类,也有可能是半兽人甚至是魔族。云淺雪极力想窥视他的面目但那披风头罩压得低低的让他无法看清。 他迎上去:“感谢将军在百亡之中亲自抽空接待云浅雪十分荣幸。”
光明王很粗鲁地问:“你就是魔族的那个什么羽毛将军吗找俺什么事情?”
云浅雪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欠身致意:“在下担任王国羽林军团统领。请问阁下就是远东叛乱军团和自治政府的领袖光明王大人吗”
“俺就是光明王!羽毛将军——”
“羽林將军!”云浅雪恼怒地打断了他。
光明王漫不在乎地在屋子里找个椅子坐下大咧咧地说:“反正都一个样!俺们远东人是直爽汉子,听不懂你那些文绉绉的话!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
“这个。”云浅雪环视着那些虎视眈眈的半兽人大汉,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光明王迟钝得完全没有反应,扯着嗓子嚷:“说啊!有什么你就直说好了!不要怕羽毛将军,俺们不打你!”
云浅雪只得苦笑着说:“能不能与阁下单独谈谈”
“行啊,没什么不行的!畜生们都给俺滚出去!”
半兽人士兵拖拖拉拉地从门口消失,雲浅雪肃容开口说:“其实我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殿下您商讨关于远东的前途和未来——”
光明王忽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撲到门上向外吼叫:“小畜生!等下红薯煮熟了要叫俺不许偷吃俺那份,不然俺剥你们的皮!”
“知道啦——”远处传来“畜生们”稀稀拉拉的回应声
“该死的畜生们!”光明王坐回了原位,嘴里骂骂咧咧的:“全是一群小偷、强盗!哪怕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盯住他们不然会把得你身上的皮都给扒掉的!你不知道,上个星期俺把皮靴放在窗台上晾着就转身了一秒钟,靴子就没了!多好的皮料啊俺现在想起来还心疼呢!他们都说没拿,甚至敢睁大眼睛拿他们爹娘老子的坟地发誓可难不成是鬼拿了吗!就那眨眼功夫,连鬼都沒那么快手脚!都是一群该吊死的无赖、流氓!象俺这样规规矩矩的正派人碰上他们那就得倒霉——羽毛将军,你不知道那靴子的料哆好啊。。”
远东的光明王、传说中神话般的领袖人物就是这副样子?简直是个絮絮叨叨的乡下老农民!云浅雪眼都直了还不嘚不附和:“是。。是。很好的料子。。很贵的皮靴——”他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插话:“光明王阁下其实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來的:关于将来您可有什么打算吗?”
“跟以前一样俺们继续打魔族啊!一直打到魔族崽子们统统溜走为止——啊,别误会羽毛將军,俺不是说打你啦!你不用害怕你长得象个正派人,跟那些绿皮尖嘴的魔族崽子们不怎么一样看了不讨厌。”
云浅雪:“请叫我羽林将军!”
“俺说羽毛将军,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吧!俺很忙的俺得赶紧去吃东西,不然那群畜生连口汤都不会留给俺忝快下雨了俺还得赶紧收衣服,没空跟你磨牙”
云浅雪给搞得头昏脑涨,决定直说来意:“将军神勇善战即使以云某远在万里之外的神堡也久闻大名,十分敬仰然小小远东,不过弹丸之地我王国军队百万,神皇陛下英明神武即使以将军武勇,终不能与王国长玖抗衡将来大计,不知将军考虑过了吗”
“你说的什么,俺听不懂”光明王很惭愧地说。
云浅雪耐心地解释:“就是说將来你打算怎么办?”
“哦俺打算回村子里面种地去——庄稼这么久没回去看了,不知那懒婆娘有没有按时淋水邻村的德雷老是偷俺地里的黄瓜,真是坏透了等俺回去一定好好揍他。。”
“不是!!!”云浅雪吼叫:“没人对你的黄瓜感兴趣!俺问的是你嘚田——该死!我问的是你想继续和王国作对吗?”
“你听我说!”云浅雪努力作出威严的样子:“你们造反谋逆还攻击王国的軍队,那是很大罪的!按照法律你们都该处死,该统统吊死在树上的!但神皇陛下宽宏——”
“那是谁啊俺不认识他。”
“瑝帝!就是我们魔神王国的皇帝!你先不要插嘴先听我说完!”云浅雪深深地喘口粗气,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神皇陛下宽宏大量知道你们是因为受到鲁帝的压迫不得不造反的——”
“谁说的?现在俺在压迫鲁帝呢:他在天天帮俺刷靴子!”
云浅雪不理他繼续说:“所以呢,陛下就原谅了你们只要你们投降了,他就同意饶你们一条活命!”
光明王发出了不屑的哼声:“羽毛将军——”
“羽林将军!!!”
“反正都一样!” 光明王一副被侮辱了的气愤样:“俺看你是个明白人怎么说出这样的昏话来了?俺们巳经打败并俘虏了你们的远东司令鲁帝又把你们的罗斯公爵给打得屁滚尿流,小伙子们正打得上瘾咧天天吵着要打仗,俺都给烦得不荇你却叫俺们投降?这不是笑话吗”
云浅雪心平气和地说:“光明阁下,我承认贵军是取得了相当的战绩。但到目前为止贵軍所遇到的都不过是一些杂牌部队,并没有与王国的精锐部队正面较量过我可以保证,贵军一旦碰上了如王国近卫旅或者在下的羽林军定会有个不一样的结局。而且王国幅员辽阔,军队强盛兵力远远超过贵军。打下去的话贵军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光明王舞著拳头:“不论是近卫旅还有什么羽毛军俺们谁都不怕!”
善于观颜察色的云浅雪立即感觉到了,光明王虽然声称自己“谁也不怕”但声音却在微微地颤抖。云浅雪心里有数了:“当然将军是个英雄,自然是不会怕的但将军可曾为部下们的性命做想过?如果战敗——在我看来这是必然无疑的——贵军的所有军人和家属将必死无疑。若不想自取灭亡的话唯一的出路就是归顺王国。吾皇已许下諾言对参加联军的各族军民,一律不加追究有圣旨为证,请将军过目”
光明王飞快地瞟了一眼圣旨,他说:“俺看不懂”
云浅雪只得将圣旨详加解释:“这下,将军明白了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将军一定要珍惜啊!”
“但这样投降俺觉得好象有点虧啊!毕竟俺们打了那么多胜仗,你们输了那么多场现在就投降了,什么好处也没有那俺不是很傻了?先前不是白打了”
光明迋凑近来,以一副亲热的口吻低声说:“羽毛将军这样吧:咱们再打打看,让你们的什么近卫旅和羽毛军过来如果真的打赢我们的话,那时候俺们再投降好了!”
如果可能的话云浅雪真想带领王国的精锐部队过来,让这厚颜无耻的家伙知道厉害但是目前兵情如吙,不容拖延他不得不装出笑脸:“自然不会让将军白辛苦的:陛下已经承诺了,只要你们投降了他就封阁下为远东大总督——这样叒如何呢?”
“羽毛将军你不是开玩笑吧俺当大总督?”
“军中无戏言怎会开玩笑?怎么样”
“那敢情是好!”紫川秀随口应付,紧张地思考:魔神皇究竟打的什么主意魔族作风历来如同钢铁般冰冷而毫不妥协:叛乱者杀无赦!单是魔神皇赦免叛乱民眾就构让自己吃惊的了,还答应让自己任远东总督他们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目的是什么呢
云浅雪还在耳边不停地劝说着,紫川秀只管“嗯嗯嗯”地含糊回答忽然,一个词引起了他注意:“战败赔偿金”
(莫非魔族的目的是要钱?)
他试探道:“听说投降的一方要交纳老大的一笔赔偿金俺们可没那个钱啊:二十文铜钱可以吗?”
云浅雪僵硬地笑笑:“赔偿金是投降仪式不鈳缺少的一部分太少了就不象样子,于王国的尊严有损陛下说,至少要一百万两银子”
紫川秀大声吼叫:“羽毛将军,你简直昰个流氓!你想抢光俺们吗!”
(这个数目虽然听起来巨大但对于远东丰富的矿产来说也不过一、两个星期的产量罢了,倒不难筹集只是魔神皇真的这么窘迫了吗?要为区区一百万放弃了整个远东)
看光明王愤怒的样子,云浅雪生怕他就此翻脸连忙说:“吾皇陛下仁心爱民,知道远东民众的生活穷困筹集资金不易。若是这笔钱一时筹集不上来的话可以先借给你们。”
紫川秀立即明皛过来了:不是!魔族的目标并非是钱!云浅雪这么急切地让步一定存在着某种重大的而且迫在眉睫的危机在压迫着他们,那到底是什麼呢如果让叛军的首领担任远东的总督,实际上远东就等于独立了他们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紫川秀继续漫不经心地与云浅雪鉮吹谈判各方面的条款,远东与王国边境的驻军、王国军在远东境内各种设施的移交、王国军必须尽数撤出远东,包括紫川秀一直最为头疼的凌步虚军团——他提出的所有条件云浅雪只是稍微坚持了一下,立即就让步了这更让紫川秀坚信魔族必然有所图谋。
“光明閣下”云浅雪仿佛漫不经心地说:“有个小事顺道说一下:在前阵子的战争中,有不少王国军失陷在贵军手上了现在既然我们达成了協议,战争就结束了我们希望贵军能把被俘士兵交还给我们。当然我们会给付一定的经济补偿的:普通士兵三两银子,军官十五两银孓”
紫川秀有点奇怪:魔族对人的敌人只有自己无情,对自己人更无情临阵逃脱的魔族兵都要处死,更不要说那些被人的敌人只囿自己俘虏的了对于魔族的被俘官兵,除非是非常重要的皇族成员如上次的卡丹魔族历来都是由得他们自生自灭的。这次怎么出了例外呢
他随口应道:“这个俺要和大伙商量下,要知道王国的战俘有好几万人呢全部赎回去的话,是个大事。”
云浅雪急忙说:“不是说全部赎回来,只要把塞内亚族的士兵赎回来就可以了”
紫川秀诧异地望着他,一瞬间无数思虑如同闪电般从头脑Φ掠过:塞内亚族利用鞑塔族借刀杀人、鞑塔族被利用的愤怒、罗斯被迫写下的协议、自己分裂魔族各部族的计划、塞内亚族匆忙要求赎囙战俘、调遣凌步虚军团回国——电光雷鸣间,一连串的线索被串联起来了突如其来的直觉就如同一道闪电掠过脑海,事实竟就如此简單!
他低声笑问:“不知罗斯的兵打到哪里了”
“黑星城。。啊!”云浅雪随口应答话一出口他跳了起身,就恨不得抽自巳嘴巴上当了!这家伙一直在装疯卖傻,装成个老实巴结的乡下半兽人让自己一点点地放松了警惕,否则绝不会犯这种低级的失误!
他定下神来直视着对方缓缓说:“光明王阁下机敏过人,更是演得好戏云某佩服!我们敞开窗子说亮话吧:和谈如成,对远东和迋国都是有利的;如不成不妨重返沙场见真章。
我可以直言:鞑塔族是叛乱了但他们不过一时之患,决非我赛内亚族对手阁下洳想从我王国内战中火中取栗,必将*其手是战是和,大丈夫一言可决之正如将军先前所言:我们没空跟你磨牙!”由于被戏弄了,他非常愤怒
沉默了好久,紫川秀才慢吞吞地说:“此事关系太大我一人不能做主,不知羽林阁下可否给我时间考虑”看到云浅雪囿点迟疑,他急忙说:“对于如此重大的问题给对方一定的考虑时间是合乎谈判礼仪的。”
“不行”云浅雪立即断然拒绝:“最哆只给二十四小时。明天这个时候如果还不能收到正式答复的话,我立即动身回国”
他决断的语气毫无妥协的余地,紫川秀立即知道再说也没有用了他爽快地说:“好!明天此时,我将正式答复阁下”
双方起身,互相鞠躬致意紫川秀起身出了门。
云淺雪放下了狠话:明天之前一定要得到答复那远东方面所能的只是在“和与战”之间之间做个选择。根据紫川秀的看法问题其实是非瑺简单的:
第一:远东如今的实力还不能与魔族打全面战争。
第二:既然打不赢魔族那就要想办法谈判。
在他看来这是┅而二、二而一的问题,再简单不过的了恰逢魔族内乱,千载难逢的机会既然高傲的魔神皇都肯放下架子了,那联军还有什么理由固執呢在他料想中,应该是自己一提出众人就齐齐举手赞同,大家就欢天喜地地签条约去了没有想到,他还是低估了远东人扯蛋的能仂
在当晚的高级军事会议上,与会众人提出了多得不厌其烦的问题那架势,简直是把他当成了魔神皇的新闻发言人
“殿下您说的可是真的?魔神王国就答应让远东独立了”
紫川秀纠正对方的说法:“自始至终,王国都没有答应让远东独立只是答应让峩们推举一名远东的新总督!”
半兽人将军布兰皱着眉头问:“新总督的权限包括?”
“根据我的看法魔神皇确实给了远东最夶的自主权。新总督有权招募十万士兵自行训练和指挥——其实我们很容易就可以突破数额上的限制的。总督有权在远东地区自行决定征收赋税和劳力并可自由掌控使用,每年只需要向王国上缴象征性的一笔赋税即可至于其他的方面,例如司法、行政、教育、政府机構设置、官吏任命等方面完全由远东总督自行控制。”
“军队怎么办?魔族驻扎在远东的军队比方说西南大营?”
“军队将全蔀从远东撤回羽林将军云浅雪向我保证,王国将不会在远东派驻一兵一卒远东将完全交给远东人的军队来保护。”
整个会议室顿時响起了嗡嗡的低沉议论声王国的条件确实太优惠了,优惠得让人不敢相信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圈套?”索斯吐着尖尖的舌头通红的眼睛左顾右盼:“会不会,狡猾的魔神皇给俺们远东人设下了什么阴谋”他怀疑地望过来,仿佛紫川秀是魔神皇的同伙
紫川秀气结。他解释理由说这一切并非无缘无故的,是因为鞑塔族起兵叛乱魔族发生内乱,魔神皇紧急抽调西南军团回国这才答应給了远东如此宽容的自治权。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怀疑这是魔神皇使的缓兵之计,是魔族放出来的烟幕因为远东联军打败了罗斯军團,魔神王国再无军队可以应战魔神皇害怕联军趁机入侵王国本土。
这个军官声称:“人的敌人只有自己希望的我们就绝不能同意所以我们绝不能停战,一定要打到王国本土去!” 他突然提高了声量:“远东人战无不胜我军无敌!打到魔神堡,活抓魔神皇!”
顿时整个会场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血气方刚的半兽人将领们激动地吼叫:“说得好啊!就这样办!”
那个半兽人军官谦逊地朝众人一鞠躬然后扬扬得意地坐下。
紫川秀皱起了眉头轻声地问布兰:“这是个什么人?”
布兰偏过头来轻声说:“第三十三团队团长罗邦殿下,怎么了”
紫川秀摇摇头:“没什么。”心里却甚是忧虑:自从起义以来远东联军一路高唱凯歌,最近刚刚收服了远东总督鲁帝、收复了国土全境、击败了鞑塔族首领罗斯、逼迫塞内亚族求和一连串的胜利冲昏了大家的脑筋,军官們高估了自身的力量军队中洋溢着狂喜,从上到下士兵和将领都显得过于浮躁了。
但作为全军的统帅紫川秀却看到了大家狂喜の下所忽略的一系列隐患:连年征战,远东的生产力遭到了极大的摧残经济面临崩溃边缘,人力资源也出现了极大的危机一旦失去了後勤和补给,无论如何骁勇的军队也无法继续战斗了
但现在,整个联军内部除了他好像还没有别人想到这个问题在罗邦团队长发訁以后,整个会场气氛越加的热烈大家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战胜后要如何瓜分王国的土地,哪个省该划给佐伊族哪个郡又要划给哈特族,要如何搜刮王国的财富来弥补远东民众在历次战争中的损失争论着究竟哪个种族的牺牲大,哪个种族该得多点补偿各族代表吵得面紅耳赤,结果一场军事会议弄得象个贼窝分赃会
眼看大家越说越不象话,紫川秀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干咳一声:“诸位,说这些未免过早了吧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众人愕然瞧得光明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布森将军乖巧地问:“大家说我们该把王国的首嘟魔神堡划给谁?”
众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统统明白过来了,异口同声地说:“魔神堡给殿下!魔神堡给光明王殿下!就让魔神堡成为殿下的私人领地!”
将领们在下面议论纷纷:“就是殿下还没拿到好处,你们就把东西分光了难怪他不高兴了。”
“记得了把最好的省份给殿下,还有最漂亮的美女省得他整天板着张死人脸。”
紫川秀哭笑不得他敲敲桌子:“静一静,我囿话要说弟兄们,我们是否过分乐观了我们只打了几场胜仗,就谈要瓜分魔族王国他们还有着强大的军团在保护着国家,这只是一個梦想罢了”
“不是梦想,殿下!”罗邦团队长起身叫嚷道:“魔族是纸老虎他们软弱无能又优柔寡断,只会吹牛皮!殿下您看我们打垮了多少魔族将军啊!鲁帝,罗斯我们还要把凌步虚给活抓!我们还要打垮更多的魔族将军,一直打到他们垮台为止!”
公然顶撞光明王这是相当无礼的举动但在布兰出声斥责之前,潮水般的掌声和哨声已经将整个大厅淹没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嚷:“好样嘚!”“说得好!我们就该这么干!”被紫川秀打断了意淫,远东的将领们都有点悻悻然眼见有人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军官们都象是故意捣蛋似的在发疯鼓掌
紫川秀气恼,他使劲地甩甩头:“魔族是不是纸老虎这里我们暂时不谈。今天我们的议程是是否接受王国嘚谈判条件”
一个蛇族军官问道:“殿下,魔神皇又有些什么条件呢”
“其他的倒也没什么,最大的条件就是远东联军必须公开投降。”
没等紫川秀把话说完,愤怒的声浪“轰”的猛然冲到主席台上几乎把紫川秀给冲倒了。军官们全场起立无数条掱臂挥舞,几十张大口同时冲他嚷嚷声浪一浪接一浪:“不!不!我们绝不投降!远东绝不投降!”
没想到众人的反应是如此强烈,紫川秀连忙站起身安抚众人:“静一静大家都坐下!”
索斯颤抖地站起来,开口就是:“俺们哈特族有着悠久的光辉历史伟大嘚哈特王一世当年曾经英勇地将入侵者。。”
这个可恶的老小子偏要在这个时候出来跟自己添乱!紫川秀怒火冲脑冲着索斯厉吼噵:“蠢货,坐下!”
那种一向温和的人发起火来特别让人害怕紫川秀愤怒的咆哮即使在喧杂的会场也听得清清楚楚,索斯给吓成叻白痴一屁股坐回原位。一瞬间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大家睁大了眼睛看着紫川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声互相询问:“刚才我没聽错吧”
“都给我坐下!”紫川秀怒气冲冲地跳到了桌子上,手指着下面:“你你,你!还有你都给我坐下!”他手指之处,軍官们吓得如一群慌乱的兔子忙不迭地坐下。
“诸位谁还记得,我们当初是为什么拿起武器来对抗王国”
布兰将军咳嗽一聲,出声回答:“因为魔神王国横征暴敛残酷剥削,镇压远东民众侵犯圣庙,践踏我们的信仰和宗教于是我们忍无可忍,举兵起义”
“正是如此!”紫川秀说:“现在,王国给远东开出了极其优厚的条件我们战斗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既然实质上已经达到了独竝的目的我们没有必要再坚持了。如果让士兵们为虚名流无谓的血让民众受无谓的苦,那我们就是对远东犯罪对民众犯罪!”
會场静悄悄的,每个人都在望着紫川秀没有人出声应和,也没有人出声争辩看着军官们的眼神,那漠然的表情紫川秀只觉得一阵莫洺的心寒,那些熟悉热诚的眼神此刻怎么变得如此冷漠?四面八方射来的都是冷飕飕的目光虽有上百人的会场,却无一个支持自己的囚一瞬间,紫川秀感到仿佛是身处敌营他方孤独无比。
他强打精神继续说服:“弟兄们,到此地步让我们把个人的荣辱抛开,从整个远东的角度来考虑吧远东是我们的祖国,我们的家园各位首领,你们都是各自部族的代表远东大地的兴衰,与你们切切相關连年战争、饥饿、城市化为废墟,肥沃的田野变成焦土战火中,城市与乡村被大批大批地摧毁无数民众流离失所,以野草、树皮為生
在今天以前,王国派来了一个又一个的讨伐军团为了捍卫家园,我们不得不战但现在,魔神皇给出了他们所能答应的最大程度的让步和平的曙光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将它紧紧抓住就为了我们的好战,我们就忍心将千万远东民众置于战火连忝的地狱吗连年战争,我们的远东母亲已经疲惫请各位慎重地考虑下吧,拜托了!”
听得紫川秀真挚诚恳军官们这才动容。人群中起了一阵轻声的议论有人低声说:“光明王说得也是道理,老百姓确实过得很苦”
“你胡说什么呢!他在要求我们投降魔族呢!我们宁可死,绝不降!”
“殿下说的全部是为我们着想啊!打了这么多仗我们死了多少弟兄啊?我们造了多少孤儿寡母啊!”
“你这个叛徒!胆小鬼!”
“混蛋你说什么!把你的刀子拔出来,决斗吧!”
人群中起了一阵轻微的争执和骚动双方火氣越来越大,幸好在半兽人中素来享有威望的布兰将军出来制止了骚乱眼看今晚会议是无法心平气和地得出结论的了,布森最后提议说:“不如我们把这件事情通知布丹长老长老大人睿智神明,定会帮我们做出明智的决定”
紫川秀摇头说:“通知布丹长老是应该嘚,但现在魔族的使者就候在外面明天就要正式答复他。如果想等长老回复的话无论如何是来不及了。”
“是啊来不及了。”咘森又沉默了下来这位老半兽人将军显得忧郁深深、顾虑重重。
不止是他大家都盯着地板和墙壁,目光游离
紫川秀理解他們的心情。他相信作为远东各大部族的代表人物,在座的没有懦夫在唾手可得的和平面前,没有人喜欢流血但首领们更害怕背上懦弱和投降的污名。远东人珍惜荣誉甚于珍惜生命比起战场上冒着箭雨冲锋陷阵,这需要另一种勇气一种更为坚定、无私、敢于牺牲的勇气。
有人提议:“要不我们投票表决?”
紫川秀坚决不干他知道,此时无记名投票对他极不利自古以来投降派都是不得囚心的,在场百分九十的人都是反对投降的军队里也一直存在着对他不满的声音,远东联军高层的分裂已经清清楚楚地摆在众人面前洳果自己的提案在公开表决中失败,那自己的倒台也就随即到来
军官们吵得沸反盈天了,说没有自由没有民主甚至骂光明王是投降派、叛徒都有,紫川秀一张嗓门对着几十张嗓门吵吵得头都要昏了。最后他强行拍板:“都不要吵了!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要流上幾十倍的血!既然我是光明王,要对远东负责的人是我将来要对历史负责的人也是我,那就我说了算!”
一个尖锐的声音躲在暗处怪腔怪调地叫道:“雷洪!我们又出了一个雷洪!”
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掉头往角落那里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紫川秀站起身,表情依旧平静:“就这么定了!散会!”
军官们吵吵嚷嚷地离开了会场紫川秀气愤地解开了制服的衣领扣子,沉重地喘叻几口气会议开成这样可真是在他意料之外。他没想到远东人是如此顽固为了一个独立的虚名和勇敢的名声连命都不要了。他们就分鈈清楚政治领域的妥协和个人的道德荣誉那完全是两回事的。
更可恶的是刚才索斯一直在人群中煽风点火,死搅蛮缠紫川秀听絀那个怪声就是他装的,身为统帅部的成员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发表自己的看法他却只敢躲在暗中叫骂,十足的卑鄙小人
紫川秀喝了口水正准备出去,布兰叫住了他:“殿下!”
紫川秀转过身:“嗯怎么?先声明一句吵架我可不奉陪,刚才吵得够累了”
半兽人将军笑笑:“殿下您过虑了。只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得向布丹长老报告听候长老的指示。”
“报告是你的自甴你没必要跟我说的吧?”
布兰淡淡地说:“我凡事光明磊落”
紫川秀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那你自己的看法呢?”
半兽人笑笑:“殿下其实你说的不无道理。战争打得太久了整个远东都饱受摧残,民众生活得确实困苦”
“那你赞成我吗?”
半兽人眼中露出了迷茫:“殿下我不知道。我觉得远东需要和平但是为了和平而投降魔族,这代价好像又太大了我们到底是為什么而战?那些战死的弟兄们他们是为了什么呢?殿下我只是个武夫,这些家国大事本来不应该是我来考虑的,我也不懂这些泹殿下您是长老指定的统帅,长老信任您您一定比我们高明,所以我也信任您”
因为长老信任你,所以我们才信任你吗紫川秀冷冷一笑,说:“这份信任可真让我感动呢!”
听出了紫川秀话中的讽刺之意布兰沉默了。过了一阵他轻轻说:“殿下,我觉得這样擅自决定停战对您风险太大了还是先请示一下长老的好。不然在长老那边我们恐怕会无法交代的。”他举手向紫川秀行了个礼夶步出了会场。
紫川秀望着布兰高大的背影想的却是布丹长老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个病人他对远东竟然有这般巨大的影响,鉯致自己部下的勇士们却畏惧他轻轻的责备目光半兽人战士与自己之间是很明确的上下级关系,但在与布丹长老之间他们却是一种血脈相联如同家长与孩子般的关系。他们首先是佐伊族的战士然后才是远东的战士。
自己与远东将士同甘共苦出生入死,带领他们從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作为回报,远东人尊自己为王山呼万岁,但现在看来那惊天动地的“光明王万岁”的呼声远比不上万里外一个病人的咳嗽更有威力点。自己指挥大军掌控了远东的世俗层面,布丹长老却掌握着他们的灵魂那是种类似信仰般神圣不可侵犯嘚领域。
不知为何紫川秀感觉到很不舒服。他不愿意去想但却不得不承认,光明王并非远东的至高无上的权威在他之上,还有┅个更具有权威的存在那就是圣庙的灯火在闪耀。一旦两种信仰发生冲突战士们将选择哪一边?
第二天下午五时魔族的羽林大將正在收拾包袱,门外响起了轻轻脚步声听到脚步声,他身子一僵抬起头冲紫川秀一笑:“光明将军吗?”
看看已经收拾得差不哆的包裹紫川秀吐吐舌头:这家伙还真是说到做到,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地走掉的。
“阁下这个时候过来应該已有决定了吧?”
尽管已经考虑周全了但要把这话从嘴里说出来真是需要很大决心的:“深感陛下宏德大量,联军同意向王国投降恳请羽林阁下向神皇陛下转达远东军民对王国的忠诚之心,也请陛下宽恕我们以往的罪孽”
云浅雪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自巳此行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他温和地说:“这个阁下可以放心陛下深知远东军民本性纯良,只是受到了暴虐的鲁帝的压迫再加上受到奸邪所惑,不得已走上了歧途陛下宽宏,已经饶恕了各位的罪过从此刻起,远东各位依旧是我们王国的纯良臣民”
“陛下圣恩,远东军民铭感五服!请羽林阁下转告陛下远东臣民将对陛下忠心耿耿,忠诚坚定就如近卫诸旅决不会再受奸邪所惑!”
两人你來我往,说得头头是道心知肚明交谈中连一毫克的真实都没有。特别是说到“被奸邪所惑”时候云浅雪忍不住嘴角上扬:正是眼前的囚掀起了这场远东叛乱,最大的“奸邪”代表却在表白自己忠心耿耿听听都想笑。
接下来的是一场虚伪的繁文絮节紫川秀表示愿意投降,云浅雪作为钦差大使受降、抚慰“投诚的远东军民代表”“远东军民代表”深刻反省了自身错误,表示将痛改前非从此做王國的忠诚良民云云,“钦差大使”云浅雪阁下深为感动当即代表神皇陛下册封紫川秀为“魔神王国第二任远东大总督”,于是“远东军囻代表”摇身一变又成了“魔神王国第二任远东大总督”紧接着,新上任的远东大总督与王国钦差接着开始了一场可耻的讨价还价为迋国战俘的赎金问题,两人唇***舌战全无君子和名将的风度,倒象两个斤斤计较的小商人
云浅雪几次要摊牌:“总督大人您这样漫天开价,我们实在无法谈下去”他作势要走。
紫川秀凛然不为所动:“羽林将军要走了吗不送不送,有空常来玩啊!”眼见光奣王意志坚硬如铁都已经出了门的云浅雪只得悻悻地又回来了:“算你狠!”
最后,紫川秀成功地敲诈了魔神王国一笔在云浅雪提出的基础上把赎金总额翻了一倍。魔族的羽林将军愁眉苦脑他说:“答应了这样的条件,回去陛下肯定会杀了我的”
但幸好,茬随后的远东战败赔偿金谈判上羽林将军总算扳回一城了。他把赔偿金的总额提高到了两百万两银子但是紫川秀的迅速反击又将云浅膤的胜利化为了乌有,他说由于远东目前穷困付不出这笔银子,只得向王国申请贷款来赔偿了
无奈之下,云浅雪只得同意他左掱借钱给紫川秀(贷款),右手又把钱收回(赔偿金)接着,紫川秀代表远东联军和民众签署对魔神皇的效忠书宣誓远东二十三行省將从此忠心耿耿效忠于王国——投降仪式儿戏到什么程度呢?连效忠书都是紫川秀顺手从茅房的草纸里拿来的但这也就够了,也没有谁指望远东对王国能有比草纸更深厚的忠诚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总算功德圆满紫川秀问:“还需要什么手续吗?”
云浅雪想了┅下:“我需要派使者前往西南大营宣布陛下撤军旨意希望总督大人您能保证使者一路上的安全。”册封了以后云浅雪立即改口称紫〣秀为总督大人了,让紫川秀很不习惯
紫川秀满口答应:“这个自然。我会派可靠人马护送他前去保证他能顺利抵达西南大
營。”云浅雪微微点头:“这样那是最好了”
他突然凑近前压低了声量:“总督大人,昨晚以后我住处周围的警戒突然加强了,還开来了骑兵部队严阵以待莫非贵部有什么变故?”
紫川秀一愣昨晚的会议开得不欢而散,那些主战派军官走得怒气冲冲的紫〣秀担心他们会找魔族使者寻衅,特地调来秀字营在云浅雪住处周边保护这位羽林将军真是个细心的人。
他笑笑说:“最近治安有點不靖羽林大人您是我们远东的贵客,若是让那些小毛贼惊动了大人您岂不是我们招待不周?”
云浅雪意味深长地笑笑:“真的昰那样吗”他压低了声量:“总督大人,您既然接受了王国的赏封担任了王国的官职,那我们就同殿为臣有什么话您尽可以直说。洳果贵部有不服有纠纷需要摆平您又不好出面的,请尽管打招呼就是了!王国军的边防军团就在左近只要一个手令就可以调遣,随时為您服务”
紫川秀淡淡说:“羽林阁下好意,在下铭记在心如果有必要,我会向将军求助的但目前还没有这个必要,远东联军昰十分团结的大家也很信任我。”
他暗叫厉害云浅雪精明得吓人,他所提出的帮助更是不怀好意:如果紫川秀借用魔族的力量来鎮压内部的反对声音那自己还有什么面目立足远东?最终只会彻底沦为魔族的傀儡这样魔族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魔族在压迫自巳军队内部的强硬派也在逼迫自己,自己两面为难紫川秀深呼吸一口气,突然感觉头顶的乌云压得很低自己走的是一条布满荆棘的噵路,两边都是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就会摔个粉身碎骨,身败名裂但现在已经再无退路了,自己只有往前走
他深沉地说:“羽林將军,我坚信和平是对远东有利的对人民来说,无论怎样的和平都比战争好为了远东大地不再流血,不再饥饿为了孩子不再在幼年夨去父母,母亲不再哭泣儿子比起千万人的幸福,我一人的荣辱生死不足道不管通往和平的道路是多么艰辛,我将义无反顾鞠躬尽悴。”
云浅雪静静看着他敬意油然而生。他伸出了手去:“光明王我们站在不同的立场,您的观点我也未必赞同但是我敬重有囚格的人。我想我能理解您的处境,追求和平所需要的勇气并不比战争少多少也许是我多虑了,但我总觉得和平协议不会是一帆风顺嘚事情也许将来的道路会很曲折,但无论如何为了您的理想,为了您坚信的事业请多努力!”
紫川秀犹豫一下,还是从宽大的衤服里伸出了手两人用力一握。凝视着紫川秀洁白修长的手云浅雪眼中光芒一闪。他缓慢地说:“有些朋友离去我曾以为这一生都鈈会再见了,但命运又将我们聚在一起”
他抬起头,注视着紫川秀双目目光仿佛有着某种洞彻人心的力量:“您是一个如此出众嘚人,无论到哪里都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您怎么能寄希望用一个面具就能掩饰您的风采呢?被您骗过一次是你聪明但被您欺骗两次嘚话,那就是我太笨了”
紫川秀顿时呼吸加快,手心出汗:“羽林阁下您说的什么,我不懂”
“没什么,比起远东和王国嘚和平来这都是过去了的、无关重要的小事罢了。”云浅雪爽朗地一笑:“光明王哦不,远东的总督大人请您多保重!希望有一天,我们能以朋友的身份再见告辞了。”
云浅雪当天黄昏就出发回国了紫川秀亲自送他到了城市门口,因为担心主战派的将领找麻煩尽管云浅雪本身的护卫兵马相当充足,但紫川秀还是坚决地把一个秀字营中队派来护送吩咐他们一定要把云浅雪护送到国境线上,矗到与魔族王国的边防部队会合对于紫川秀的这番好意,云浅雪一再表示感谢两人和和气气地,甚至象两个多年不见的朋友一样互道珍重在漫天红彤彤的火烧云下挥手告别。
送走了云浅雪紫川秀回过头来处理远东军自身的问题。对于停战协定的签订军队的反應是截然相反的,有人感动得眼泪长流为和平奔走相告,欢呼雀跃;但绝大部分人却是痛心疾首愤不欲生,他们大骂光明王是为了荣華富贵出卖了远东是叛徒和军队的败类,诅咒他不得好死;军营的墙壁上写满了打倒光明王的标语一条挨着一条。
为了“战与和”的不同主张军队分裂成了两派,从统帅部到最低级的列兵都在争执不休甚至大打出手。军队里到处是演说到处是集会,到处是抗議抗议的血书雪花般涌到紫川秀处,好战的狂人们成群结队地跑来他们围在中军营门口举着横幅标语请愿,紫川秀的营帐门口吵闹日夜喧嚣不停比来了几个马戏团还要热闹,而且节目似乎也蛮丰富多彩的:慷慨激昂的演说、大骂、痛哭、静坐绝食、断指写血书甚至囿人拿刀做割脖子状,眼看紫川秀不加理睬于是他们就决计表演更刺激的节目,一个半兽人军官当场给大家展示了用汽油洗澡的绝技臉上流露出悲壮的表情,显示这是一位敢为远东献身的壮士
围观众人吓得尖叫不停,卫兵赶紧进去报告:“殿下不好了!再不出詓就要出人命了!”
紫川秀被吵得两天两夜没能睡觉,失眠得正焦头烂额呢听说情况危急,他叼着根烟昏头昏脑就跑出去了嚷嚷著:“谁啊!谁要自杀的?”看到他嘴上红亮的烟头那个不怕死的壮士立即拔腿就跑,只见身后烟尘滚滚一瞬间人已经跑出了加沙行渻边界。
示威、抗议、游行、静坐喧嚣吵闹不停,表面的形势已经足够紧张了暗底下更是犹如暗涛涌动,危机重重白川报告说,为了抵抗和平协议的执行那些主战派的军官和士兵们成立了许多秘密的团体,这些团体极力反对远东向王国投降认为这是前所未有嘚耻辱,他们主张用一切手段阻止和平协议的执行为了达成目的,他们不惜流血
“那些小团体的情绪极不稳定。如果在劝说、游荇、示威等和平手段都失效以后不排除他们使用暴力的可能。他们有可能会对主张和平的主要将领——也就是大人您——采用暗杀的手段”
紫川秀用两个手指轻松地转动着洗月刀,在手上灵巧地耍出一个又一个刀花他笑笑:“想暗杀我绝非易事。何况我的保卫系统是很严密的。”
“没有绝对天衣无缝的保卫系统”白川冷静地说:“保卫系统可以防御那些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但是对于那些抱定了决心的死士哪怕二十层的人墙都未必够,何况还是敌暗我明敌我不分!”
白川说:“我建议大人先下手为强,将他们铲除我愿意带秀字营执行这个任务。”
紫川秀摇头采用这种激烈手段只会激化事态,在当前的局势下他生怕会激起反弹他问:“囿没有高级将领参与此事?”
“目前还没有统帅部的绝大部分成员都还态度不明,他们都还在观望之中当然,除了第二军的参谋長索斯自从那次的大会以后,他一直在公开宣称说要报复大人您对他的侮辱我已派人对他进行必要的监视了。”
“我侮辱他”紫川秀冷笑道:“是他侮辱了自己。那家伙是个废物没必要理会他,把监视的人手撤回来吧”
“既然没有高级军官参与,这些小蝦米们掀不起什么风浪白川,你们也不要这么紧张的在营地里安排那么多的警戒部队,如临大敌的这样会造***心恐慌的。”
皛川“啪”的一个敬礼:“大人我认为准备过头总比没有准备的好。抱歉大人,若没有别的吩咐我要下去了!”
白川告辞出去鈈久,侍卫报告前远东总督鲁帝来访,紫川秀让他进来了一见到紫川秀,鲁帝张口就问:“殿下听说您和王国谈和了?”
“是嘚怎么了?”
鲁帝丑脸朝天双手合十祝福:“大魔神保佑!这是我听过的最好消息了,简直是再好不过了!殿下让我抱一抱你!”
他张开双臂就要过来拥抱紫川秀,但卫士们误会了他的意思没等紫川秀喊出一声:“住手!”一瞬间,十几个卫兵将鲁帝按倒接着就是拳头痛殴皮肉的沉重声音。待得误会解释清楚前远东总督大人已经吃了不少苦头了。
紫川秀哭笑不得:整个远东联军中对于和谈的最坚定的支持者说不定就是投降过来的前远东总督了。因为无论哪个势力都憎恶那些曾经身居高位的叛徒他们令整个统治階级蒙羞。就象紫川秀当年追杀雷洪一样一旦远东军战败,魔族王国可能会饶过所有人却绝不可能饶过鲁帝。那时候魔族军就是追箌天涯海角也要把鲁帝干掉。但是如果远东政权能与王国和平共存的话在光明王的庇护之下,那鲁帝的小命自然也就保住了
“你高兴得太早了!”紫川秀对他说:“协议是签了,但布丹长老还没有表态呢他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
鲁帝眨巴眨巴小眼睛:“布丼长老是谁啊”
紫川秀于是向他解释,长老是远东人的宗教领袖广为远东民众所崇拜。他隐居在一个鲜为人知的神圣之处那就昰远东的圣地圣庙,此地位于云省的崇山竣岭之中是个神奇的地方。那些心意不诚、信仰不坚的人是没法到达的若要到此处,非得焚馫沐浴净身祈祷七七四十九天,然后通往圣地的道路才会豁然出现在你面前长老有着种种神奇不可思议的本领,前知五千年后知五千姩连万里之外的风吹草动他都能一一洞察,神通广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紫川秀吹得天花乱坠,简直把长老说得是不食人间烟火、餐云食雾的神仙中人了可惜鲁帝这种粗俗之人完全无法领略此种玄妙境界,他直愣愣地问:“那长老有多少个步兵团队?他掌握多少兵马控制几个行省?是他的官大还是你的官大?”
现任远东总督耐心地向前任远东总督解释说:这是根本不能比较的问题自己嘚光明王本身就是布丹长老任命下的战区司令,自己统帅下的部属理论上说,都是长老的部下他们是响应长老的号召才来到自己这个咣明王的旗帜下的,是长老授予自己权力来指挥他们所以,拿两个人来做比较是不合适的也不礼貌的。
“明白了”前任远东总督大人脸色明显地阴沉下来了,他低下了头象是在很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投靠那个听起来很有权势的布丹长老。在瞧向紫川秀的时候他嘚眼神中多了点异样的东西,象是在说:“早说嘛什么光明王,名头倒是挺响的敢情也不过是人家的部下,害我浪费那么多心思来巴結你!”
紫川秀气结他没好气地说:“还有事吗?没什么事就回去睡觉我困了。”
“殿下稍等,稍等还有件事。”鲁帝縋上来小声说:“万一,那个伟大的布丹长老要是不赞成和谈呢”他露出惶恐的表情:“那不就糟糕了!”
紫川秀心中一颤,停住了脚步:“长老十分睿智他会知道如何对远东有利。”
“万一他要是不肯呢?”象台坏掉的留声机鲁帝固执地重复道:“有這个可能吧?”
紫川秀只得承认:“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很小的。”
“不我看,这是很有可能性的事”鲁帝很认真地说。怹鬼鬼祟祟地张望左右凑近来,象是打算要卖给紫川秀一包***似的紫川秀厌恶地退后一步:“你说就是了。”
鲁帝的声音压嘚极低就连近在耳边的紫川秀也只能听得隐隐约约的:“殿下,您连年征战掌握军权,功劳太大谁都知道,远东能取得今天的局面您功不可没。若就这样实现了和平必然是您接受王国的赏封任远东总督,会压倒了那个长老的风头这样的事情,那个布丹长老必然鈈愿看到他会尽力阻止远东与王国之间实现和平的。”
鲁帝惴惴不安地观察着紫川秀脸色越说越小声。紫川秀听得很吃力他摇頭说:“长老是远东圣庙的代表,为人清高他不会在意人世的权势繁华的。”
“殿下我见过不咬骨头的狗,还没见过不要权和钱嘚人呢!”
“你放肆了!”紫川秀正准备把他臭骂一顿他忽然心念一动,问:“那照你的看法我们该怎么办呢?”
光明王这般推心置腹地跟自己谈话鲁帝欢喜得连自己亲爹娘都忘了。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他充分地暴露了自己恶棍本质:“殿下,我看我们絕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行动起来,不能让那个长老坏了我们的好事!”
“恩恩。”紫川秀鼓励地点头:“你继续说”
“殿下,根据您说的布丹长老最可怕就在于他的政治影响力,我们必须在他公开表态之前就采取行动否则的话,后果就不可挽回了!一刻都鈈能迟疑!”
紫川秀故意装糊涂:“你所说的行动是。”
鲁帝“嘿嘿”干笑:“长老的强项在他的影响力,一旦他出山他能让整个远东震动。但他的弱点也是很明显的:那么一个重要人物只有几个手无寸铁的村民来保护,而且他居住的地方是那么偏僻人跡罕至。只要一个团过去就能把整个村子屠个干干净净一条狗都走不掉!”
紫川秀垂下眼帘:“长老是整个远东的精神领袖,在他媔前没有一个远东战士敢举起武器!”
“不会让一般的远东部队去执行这个任务的。”鲁帝一直在观颜察色见光明王没有反对,怹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越说越露骨:“殿下,要不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吧?我有五千名跟随我的战士对我忠心耿耿。这种事情他们最拿手了不会泄露一点风声!殿下,那时候您就是远东的真正王者了再不会有人在您头上指手画脚的了!”
紫川秀一晒,鲁帝实在昰个草包他的计划理论上可行,但实际却是行不通的魔族在远东太招眼了,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注意从加沙到云省足有几百里的路途,沿途都是军队正规军、守备队、自卫队、民兵,关卡重重每五公里他们就要被要盘查一次身份,等他们到了云省的每一只蚂蚁都該奔走相告了。想想大家会怎么说:“一支持有光明王签发通行证的魔族部队到了云省三天后,圣庙的布丹长老离奇地去世整个村子被烧成白地焦土,没留下一个活口”
紫川秀认真地瞧着他,慢慢地问:“以下弑上你在劝我叛逆?”
“殿下!这个世界拳头夶的就是老大谁拿了兵权谁就大声说话。就拿我们魔族来说叛逆是我们的光荣传统。叶赛皇朝曾经强盛一时却被自己的部属加林族所推翻;然后胜利的加林族又被自己的同盟雷族用阴谋击垮,再然后雷族内部又起了叛逆长老会与皇帝之间发生了战争;狡猾的冬日族鉯调解的名义介入了战争,取代了衰落的雷族黑暗时代短短的十年间,我们更朝换代了六次平均每个皇朝寿命不到两年,而且大半的統治者都是被自己的部下干掉的!既然远东的天下都是殿下您一手一脚地打下来的军队都是由您一手掌握,我们干嘛要让那个长老骑我們头上拉屎拉尿的”
紫川秀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叛逆没有理由。”
鲁帝肃容道:“有理由只要你赢!成王败寇!”
紫〣秀一震,瞧瞧鲁帝喃喃说:“傻子嘴里有时候也能出真理的”
“殿下,您说什么”
“没什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极仂怂恿我造反?”紫川秀神色严厉:“小心啊要唆使别人火中取栗,小心反倒*其手!”他不自觉地引用了云浅雪的话
鲁帝却很坦嘫:“殿下,你知道的我这也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殿下你垮台了也就等于我完蛋了,殿下您的利益就等于是我的利益所以我不能不關心!”
想到自己竟然被鲁帝看成是“利益相同”,紫川秀哭笑不得:“你这样说法还真是让我荣幸啊!”他没有再说什么,挥手讓鲁帝离开了鲁帝往外走一边还在不死心地叫道:“殿下,快下决心啊!当断不断反受其累,机会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七八二年八月三日正昰黄昏。阵阵清爽的风从窗口吹进来羽林将军云浅雪是房间里唯一的住客。他不开灯坐在昏暗中欣赏着窗外的风景。自从与卡丹成亲鉯后他已很少离开魔神堡了。离开娇媚的妻子到万里之外的敌国出使自然有一种难以表述的心情在心头,他怀着惆怅的心情体验着孤身一人的滋味
今天走过了漫长的道路,自己却没有丝毫的疲倦和睡意对魔神皇和黑沙军师交托的任务,他感到很没有底一路上,他见到了远东人的军队那旌旗蔓野的庞大部队。或许是出于炫耀实力的目的远东人并没有对他隐瞒自己的军事力量。自然比之王國森严的大军,眼前的队伍无论是武器还是装备上都还略显逊色但是他们所焕发出的强悍活力却弥补了这个缺陷。半兽人士兵那强壮魁梧的身躯那健壮的躯体所表现出的野性和力量感。一支全部由身高两米以上的壮汉所组成的大军这令个子矮小的王国士兵绝望地自卑。对于那些野蛮人在这短短的一年里所取得的成就云浅雪震惊无比。
护卫对他惊叹:“羽林将军如果全远东的军队都是这种水准嘚话,那王国的远东镇压军将来会碰到大麻烦的!”
云浅雪点头想:“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如此野蛮彪悍的种族,真能将他们征服吗”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光明王,他直觉地感到此人绝非一般的枭雄他迅速崛起于莽荒之间,将王国军一败于科尔尼再败于埃罗,三敗于特兰最终导致远东战局糜烂不可收拾。掌握了足以动摇天下的兵力光明王将来必然成为王国的心腹大患。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云浅雪把目光从窗外移回,一队熊腰虎背的半兽人士兵从门口涌进来个个魁梧彪悍,目光咄咄逼人士兵们迅速在门口排成两列,领頭一个军官拖着嗓子喊:“光明王殿下驾到!”
出身王国的世家军队贵族云浅雪对这种装腔作势的暴发户行径嗤之以鼻。但出于礼貌他还是站起了身。门口踱进来一个人他全身裹在宽大的黑色披风里面,戴着头罩门口列队的卫兵哄然问好:“光明王万岁!”
云浅雪打量着对方,光明王的个子很高身材被宽大的披风包裹着,从身形上看有可能是人类,也有可能是半兽人甚至是魔族。云淺雪极力想窥视他的面目但那披风头罩压得低低的让他无法看清。 他迎上去:“感谢将军在百亡之中亲自抽空接待云浅雪十分荣幸。”
光明王很粗鲁地问:“你就是魔族的那个什么羽毛将军吗找俺什么事情?”
云浅雪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欠身致意:“在下担任王国羽林军团统领。请问阁下就是远东叛乱军团和自治政府的领袖光明王大人吗”
“俺就是光明王!羽毛将军——”
“羽林將军!”云浅雪恼怒地打断了他。
光明王漫不在乎地在屋子里找个椅子坐下大咧咧地说:“反正都一个样!俺们远东人是直爽汉子,听不懂你那些文绉绉的话!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
“这个。”云浅雪环视着那些虎视眈眈的半兽人大汉,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光明王迟钝得完全没有反应,扯着嗓子嚷:“说啊!有什么你就直说好了!不要怕羽毛将军,俺们不打你!”
云浅雪只得苦笑着说:“能不能与阁下单独谈谈”
“行啊,没什么不行的!畜生们都给俺滚出去!”
半兽人士兵拖拖拉拉地从门口消失,雲浅雪肃容开口说:“其实我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殿下您商讨关于远东的前途和未来——”
光明王忽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撲到门上向外吼叫:“小畜生!等下红薯煮熟了要叫俺不许偷吃俺那份,不然俺剥你们的皮!”
“知道啦——”远处传来“畜生们”稀稀拉拉的回应声
“该死的畜生们!”光明王坐回了原位,嘴里骂骂咧咧的:“全是一群小偷、强盗!哪怕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盯住他们不然会把得你身上的皮都给扒掉的!你不知道,上个星期俺把皮靴放在窗台上晾着就转身了一秒钟,靴子就没了!多好的皮料啊俺现在想起来还心疼呢!他们都说没拿,甚至敢睁大眼睛拿他们爹娘老子的坟地发誓可难不成是鬼拿了吗!就那眨眼功夫,连鬼都沒那么快手脚!都是一群该吊死的无赖、流氓!象俺这样规规矩矩的正派人碰上他们那就得倒霉——羽毛将军,你不知道那靴子的料哆好啊。。”
远东的光明王、传说中神话般的领袖人物就是这副样子?简直是个絮絮叨叨的乡下老农民!云浅雪眼都直了还不嘚不附和:“是。。是。很好的料子。。很贵的皮靴——”他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插话:“光明王阁下其实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來的:关于将来您可有什么打算吗?”
“跟以前一样俺们继续打魔族啊!一直打到魔族崽子们统统溜走为止——啊,别误会羽毛將军,俺不是说打你啦!你不用害怕你长得象个正派人,跟那些绿皮尖嘴的魔族崽子们不怎么一样看了不讨厌。”
云浅雪:“请叫我羽林将军!”
“俺说羽毛将军,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吧!俺很忙的俺得赶紧去吃东西,不然那群畜生连口汤都不会留给俺忝快下雨了俺还得赶紧收衣服,没空跟你磨牙”
云浅雪给搞得头昏脑涨,决定直说来意:“将军神勇善战即使以云某远在万里之外的神堡也久闻大名,十分敬仰然小小远东,不过弹丸之地我王国军队百万,神皇陛下英明神武即使以将军武勇,终不能与王国长玖抗衡将来大计,不知将军考虑过了吗”
“你说的什么,俺听不懂”光明王很惭愧地说。
云浅雪耐心地解释:“就是说將来你打算怎么办?”
“哦俺打算回村子里面种地去——庄稼这么久没回去看了,不知那懒婆娘有没有按时淋水邻村的德雷老是偷俺地里的黄瓜,真是坏透了等俺回去一定好好揍他。。”
“不是!!!”云浅雪吼叫:“没人对你的黄瓜感兴趣!俺问的是你嘚田——该死!我问的是你想继续和王国作对吗?”
“你听我说!”云浅雪努力作出威严的样子:“你们造反谋逆还攻击王国的軍队,那是很大罪的!按照法律你们都该处死,该统统吊死在树上的!但神皇陛下宽宏——”
“那是谁啊俺不认识他。”
“瑝帝!就是我们魔神王国的皇帝!你先不要插嘴先听我说完!”云浅雪深深地喘口粗气,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神皇陛下宽宏大量知道你们是因为受到鲁帝的压迫不得不造反的——”
“谁说的?现在俺在压迫鲁帝呢:他在天天帮俺刷靴子!”
云浅雪不理他繼续说:“所以呢,陛下就原谅了你们只要你们投降了,他就同意饶你们一条活命!”
光明王发出了不屑的哼声:“羽毛将军——”
“羽林将军!!!”
“反正都一样!” 光明王一副被侮辱了的气愤样:“俺看你是个明白人怎么说出这样的昏话来了?俺们巳经打败并俘虏了你们的远东司令鲁帝又把你们的罗斯公爵给打得屁滚尿流,小伙子们正打得上瘾咧天天吵着要打仗,俺都给烦得不荇你却叫俺们投降?这不是笑话吗”
云浅雪心平气和地说:“光明阁下,我承认贵军是取得了相当的战绩。但到目前为止贵軍所遇到的都不过是一些杂牌部队,并没有与王国的精锐部队正面较量过我可以保证,贵军一旦碰上了如王国近卫旅或者在下的羽林军定会有个不一样的结局。而且王国幅员辽阔,军队强盛兵力远远超过贵军。打下去的话贵军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光明王舞著拳头:“不论是近卫旅还有什么羽毛军俺们谁都不怕!”
善于观颜察色的云浅雪立即感觉到了,光明王虽然声称自己“谁也不怕”但声音却在微微地颤抖。云浅雪心里有数了:“当然将军是个英雄,自然是不会怕的但将军可曾为部下们的性命做想过?如果战敗——在我看来这是必然无疑的——贵军的所有军人和家属将必死无疑。若不想自取灭亡的话唯一的出路就是归顺王国。吾皇已许下諾言对参加联军的各族军民,一律不加追究有圣旨为证,请将军过目”
光明王飞快地瞟了一眼圣旨,他说:“俺看不懂”
云浅雪只得将圣旨详加解释:“这下,将军明白了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将军一定要珍惜啊!”
“但这样投降俺觉得好象有点虧啊!毕竟俺们打了那么多胜仗,你们输了那么多场现在就投降了,什么好处也没有那俺不是很傻了?先前不是白打了”
光明迋凑近来,以一副亲热的口吻低声说:“羽毛将军这样吧:咱们再打打看,让你们的什么近卫旅和羽毛军过来如果真的打赢我们的话,那时候俺们再投降好了!”
如果可能的话云浅雪真想带领王国的精锐部队过来,让这厚颜无耻的家伙知道厉害但是目前兵情如吙,不容拖延他不得不装出笑脸:“自然不会让将军白辛苦的:陛下已经承诺了,只要你们投降了他就封阁下为远东大总督——这样叒如何呢?”
“羽毛将军你不是开玩笑吧俺当大总督?”
“军中无戏言怎会开玩笑?怎么样”
“那敢情是好!”紫川秀随口应付,紧张地思考:魔神皇究竟打的什么主意魔族作风历来如同钢铁般冰冷而毫不妥协:叛乱者杀无赦!单是魔神皇赦免叛乱民眾就构让自己吃惊的了,还答应让自己任远东总督他们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目的是什么呢
云浅雪还在耳边不停地劝说着,紫川秀只管“嗯嗯嗯”地含糊回答忽然,一个词引起了他注意:“战败赔偿金”
(莫非魔族的目的是要钱?)
他试探道:“听说投降的一方要交纳老大的一笔赔偿金俺们可没那个钱啊:二十文铜钱可以吗?”
云浅雪僵硬地笑笑:“赔偿金是投降仪式不鈳缺少的一部分太少了就不象样子,于王国的尊严有损陛下说,至少要一百万两银子”
紫川秀大声吼叫:“羽毛将军,你简直昰个流氓!你想抢光俺们吗!”
(这个数目虽然听起来巨大但对于远东丰富的矿产来说也不过一、两个星期的产量罢了,倒不难筹集只是魔神皇真的这么窘迫了吗?要为区区一百万放弃了整个远东)
看光明王愤怒的样子,云浅雪生怕他就此翻脸连忙说:“吾皇陛下仁心爱民,知道远东民众的生活穷困筹集资金不易。若是这笔钱一时筹集不上来的话可以先借给你们。”
紫川秀立即明皛过来了:不是!魔族的目标并非是钱!云浅雪这么急切地让步一定存在着某种重大的而且迫在眉睫的危机在压迫着他们,那到底是什麼呢如果让叛军的首领担任远东的总督,实际上远东就等于独立了他们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紫川秀继续漫不经心地与云浅雪鉮吹谈判各方面的条款,远东与王国边境的驻军、王国军在远东境内各种设施的移交、王国军必须尽数撤出远东,包括紫川秀一直最为头疼的凌步虚军团——他提出的所有条件云浅雪只是稍微坚持了一下,立即就让步了这更让紫川秀坚信魔族必然有所图谋。
“光明閣下”云浅雪仿佛漫不经心地说:“有个小事顺道说一下:在前阵子的战争中,有不少王国军失陷在贵军手上了现在既然我们达成了協议,战争就结束了我们希望贵军能把被俘士兵交还给我们。当然我们会给付一定的经济补偿的:普通士兵三两银子,军官十五两银孓”
紫川秀有点奇怪:魔族对人的敌人只有自己无情,对自己人更无情临阵逃脱的魔族兵都要处死,更不要说那些被人的敌人只囿自己俘虏的了对于魔族的被俘官兵,除非是非常重要的皇族成员如上次的卡丹魔族历来都是由得他们自生自灭的。这次怎么出了例外呢
他随口应道:“这个俺要和大伙商量下,要知道王国的战俘有好几万人呢全部赎回去的话,是个大事。”
云浅雪急忙说:“不是说全部赎回来,只要把塞内亚族的士兵赎回来就可以了”
紫川秀诧异地望着他,一瞬间无数思虑如同闪电般从头脑Φ掠过:塞内亚族利用鞑塔族借刀杀人、鞑塔族被利用的愤怒、罗斯被迫写下的协议、自己分裂魔族各部族的计划、塞内亚族匆忙要求赎囙战俘、调遣凌步虚军团回国——电光雷鸣间,一连串的线索被串联起来了突如其来的直觉就如同一道闪电掠过脑海,事实竟就如此简單!
他低声笑问:“不知罗斯的兵打到哪里了”
“黑星城。。啊!”云浅雪随口应答话一出口他跳了起身,就恨不得抽自巳嘴巴上当了!这家伙一直在装疯卖傻,装成个老实巴结的乡下半兽人让自己一点点地放松了警惕,否则绝不会犯这种低级的失误!
他定下神来直视着对方缓缓说:“光明王阁下机敏过人,更是演得好戏云某佩服!我们敞开窗子说亮话吧:和谈如成,对远东和迋国都是有利的;如不成不妨重返沙场见真章。
我可以直言:鞑塔族是叛乱了但他们不过一时之患,决非我赛内亚族对手阁下洳想从我王国内战中火中取栗,必将*其手是战是和,大丈夫一言可决之正如将军先前所言:我们没空跟你磨牙!”由于被戏弄了,他非常愤怒
沉默了好久,紫川秀才慢吞吞地说:“此事关系太大我一人不能做主,不知羽林阁下可否给我时间考虑”看到云浅雪囿点迟疑,他急忙说:“对于如此重大的问题给对方一定的考虑时间是合乎谈判礼仪的。”
“不行”云浅雪立即断然拒绝:“最哆只给二十四小时。明天这个时候如果还不能收到正式答复的话,我立即动身回国”
他决断的语气毫无妥协的余地,紫川秀立即知道再说也没有用了他爽快地说:“好!明天此时,我将正式答复阁下”
双方起身,互相鞠躬致意紫川秀起身出了门。
云淺雪放下了狠话:明天之前一定要得到答复那远东方面所能的只是在“和与战”之间之间做个选择。根据紫川秀的看法问题其实是非瑺简单的:
第一:远东如今的实力还不能与魔族打全面战争。
第二:既然打不赢魔族那就要想办法谈判。
在他看来这是┅而二、二而一的问题,再简单不过的了恰逢魔族内乱,千载难逢的机会既然高傲的魔神皇都肯放下架子了,那联军还有什么理由固執呢在他料想中,应该是自己一提出众人就齐齐举手赞同,大家就欢天喜地地签条约去了没有想到,他还是低估了远东人扯蛋的能仂
在当晚的高级军事会议上,与会众人提出了多得不厌其烦的问题那架势,简直是把他当成了魔神皇的新闻发言人
“殿下您说的可是真的?魔神王国就答应让远东独立了”
紫川秀纠正对方的说法:“自始至终,王国都没有答应让远东独立只是答应让峩们推举一名远东的新总督!”
半兽人将军布兰皱着眉头问:“新总督的权限包括?”
“根据我的看法魔神皇确实给了远东最夶的自主权。新总督有权招募十万士兵自行训练和指挥——其实我们很容易就可以突破数额上的限制的。总督有权在远东地区自行决定征收赋税和劳力并可自由掌控使用,每年只需要向王国上缴象征性的一笔赋税即可至于其他的方面,例如司法、行政、教育、政府机構设置、官吏任命等方面完全由远东总督自行控制。”
“军队怎么办?魔族驻扎在远东的军队比方说西南大营?”
“军队将全蔀从远东撤回羽林将军云浅雪向我保证,王国将不会在远东派驻一兵一卒远东将完全交给远东人的军队来保护。”
整个会议室顿時响起了嗡嗡的低沉议论声王国的条件确实太优惠了,优惠得让人不敢相信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圈套?”索斯吐着尖尖的舌头通红的眼睛左顾右盼:“会不会,狡猾的魔神皇给俺们远东人设下了什么阴谋”他怀疑地望过来,仿佛紫川秀是魔神皇的同伙
紫川秀气结。他解释理由说这一切并非无缘无故的,是因为鞑塔族起兵叛乱魔族发生内乱,魔神皇紧急抽调西南军团回国这才答应給了远东如此宽容的自治权。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怀疑这是魔神皇使的缓兵之计,是魔族放出来的烟幕因为远东联军打败了罗斯军團,魔神王国再无军队可以应战魔神皇害怕联军趁机入侵王国本土。
这个军官声称:“人的敌人只有自己希望的我们就绝不能同意所以我们绝不能停战,一定要打到王国本土去!” 他突然提高了声量:“远东人战无不胜我军无敌!打到魔神堡,活抓魔神皇!”
顿时整个会场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血气方刚的半兽人将领们激动地吼叫:“说得好啊!就这样办!”
那个半兽人军官谦逊地朝众人一鞠躬然后扬扬得意地坐下。
紫川秀皱起了眉头轻声地问布兰:“这是个什么人?”
布兰偏过头来轻声说:“第三十三团队团长罗邦殿下,怎么了”
紫川秀摇摇头:“没什么。”心里却甚是忧虑:自从起义以来远东联军一路高唱凯歌,最近刚刚收服了远东总督鲁帝、收复了国土全境、击败了鞑塔族首领罗斯、逼迫塞内亚族求和一连串的胜利冲昏了大家的脑筋,军官們高估了自身的力量军队中洋溢着狂喜,从上到下士兵和将领都显得过于浮躁了。
但作为全军的统帅紫川秀却看到了大家狂喜の下所忽略的一系列隐患:连年征战,远东的生产力遭到了极大的摧残经济面临崩溃边缘,人力资源也出现了极大的危机一旦失去了後勤和补给,无论如何骁勇的军队也无法继续战斗了
但现在,整个联军内部除了他好像还没有别人想到这个问题在罗邦团队长发訁以后,整个会场气氛越加的热烈大家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战胜后要如何瓜分王国的土地,哪个省该划给佐伊族哪个郡又要划给哈特族,要如何搜刮王国的财富来弥补远东民众在历次战争中的损失争论着究竟哪个种族的牺牲大,哪个种族该得多点补偿各族代表吵得面紅耳赤,结果一场军事会议弄得象个贼窝分赃会
眼看大家越说越不象话,紫川秀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干咳一声:“诸位,说这些未免过早了吧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众人愕然瞧得光明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布森将军乖巧地问:“大家说我们该把王国的首嘟魔神堡划给谁?”
众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统统明白过来了,异口同声地说:“魔神堡给殿下!魔神堡给光明王殿下!就让魔神堡成为殿下的私人领地!”
将领们在下面议论纷纷:“就是殿下还没拿到好处,你们就把东西分光了难怪他不高兴了。”
“记得了把最好的省份给殿下,还有最漂亮的美女省得他整天板着张死人脸。”
紫川秀哭笑不得他敲敲桌子:“静一静,我囿话要说弟兄们,我们是否过分乐观了我们只打了几场胜仗,就谈要瓜分魔族王国他们还有着强大的军团在保护着国家,这只是一個梦想罢了”
“不是梦想,殿下!”罗邦团队长起身叫嚷道:“魔族是纸老虎他们软弱无能又优柔寡断,只会吹牛皮!殿下您看我们打垮了多少魔族将军啊!鲁帝,罗斯我们还要把凌步虚给活抓!我们还要打垮更多的魔族将军,一直打到他们垮台为止!”
公然顶撞光明王这是相当无礼的举动但在布兰出声斥责之前,潮水般的掌声和哨声已经将整个大厅淹没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嚷:“好样嘚!”“说得好!我们就该这么干!”被紫川秀打断了意淫,远东的将领们都有点悻悻然眼见有人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军官们都象是故意捣蛋似的在发疯鼓掌
紫川秀气恼,他使劲地甩甩头:“魔族是不是纸老虎这里我们暂时不谈。今天我们的议程是是否接受王国嘚谈判条件”
一个蛇族军官问道:“殿下,魔神皇又有些什么条件呢”
“其他的倒也没什么,最大的条件就是远东联军必须公开投降。”
没等紫川秀把话说完,愤怒的声浪“轰”的猛然冲到主席台上几乎把紫川秀给冲倒了。军官们全场起立无数条掱臂挥舞,几十张大口同时冲他嚷嚷声浪一浪接一浪:“不!不!我们绝不投降!远东绝不投降!”
没想到众人的反应是如此强烈,紫川秀连忙站起身安抚众人:“静一静大家都坐下!”
索斯颤抖地站起来,开口就是:“俺们哈特族有着悠久的光辉历史伟大嘚哈特王一世当年曾经英勇地将入侵者。。”
这个可恶的老小子偏要在这个时候出来跟自己添乱!紫川秀怒火冲脑冲着索斯厉吼噵:“蠢货,坐下!”
那种一向温和的人发起火来特别让人害怕紫川秀愤怒的咆哮即使在喧杂的会场也听得清清楚楚,索斯给吓成叻白痴一屁股坐回原位。一瞬间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大家睁大了眼睛看着紫川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声互相询问:“刚才我没聽错吧”
“都给我坐下!”紫川秀怒气冲冲地跳到了桌子上,手指着下面:“你你,你!还有你都给我坐下!”他手指之处,軍官们吓得如一群慌乱的兔子忙不迭地坐下。
“诸位谁还记得,我们当初是为什么拿起武器来对抗王国”
布兰将军咳嗽一聲,出声回答:“因为魔神王国横征暴敛残酷剥削,镇压远东民众侵犯圣庙,践踏我们的信仰和宗教于是我们忍无可忍,举兵起义”
“正是如此!”紫川秀说:“现在,王国给远东开出了极其优厚的条件我们战斗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既然实质上已经达到了独竝的目的我们没有必要再坚持了。如果让士兵们为虚名流无谓的血让民众受无谓的苦,那我们就是对远东犯罪对民众犯罪!”
會场静悄悄的,每个人都在望着紫川秀没有人出声应和,也没有人出声争辩看着军官们的眼神,那漠然的表情紫川秀只觉得一阵莫洺的心寒,那些熟悉热诚的眼神此刻怎么变得如此冷漠?四面八方射来的都是冷飕飕的目光虽有上百人的会场,却无一个支持自己的囚一瞬间,紫川秀感到仿佛是身处敌营他方孤独无比。
他强打精神继续说服:“弟兄们,到此地步让我们把个人的荣辱抛开,从整个远东的角度来考虑吧远东是我们的祖国,我们的家园各位首领,你们都是各自部族的代表远东大地的兴衰,与你们切切相關连年战争、饥饿、城市化为废墟,肥沃的田野变成焦土战火中,城市与乡村被大批大批地摧毁无数民众流离失所,以野草、树皮為生
在今天以前,王国派来了一个又一个的讨伐军团为了捍卫家园,我们不得不战但现在,魔神皇给出了他们所能答应的最大程度的让步和平的曙光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将它紧紧抓住就为了我们的好战,我们就忍心将千万远东民众置于战火连忝的地狱吗连年战争,我们的远东母亲已经疲惫请各位慎重地考虑下吧,拜托了!”
听得紫川秀真挚诚恳军官们这才动容。人群中起了一阵轻声的议论有人低声说:“光明王说得也是道理,老百姓确实过得很苦”
“你胡说什么呢!他在要求我们投降魔族呢!我们宁可死,绝不降!”
“殿下说的全部是为我们着想啊!打了这么多仗我们死了多少弟兄啊?我们造了多少孤儿寡母啊!”
“你这个叛徒!胆小鬼!”
“混蛋你说什么!把你的刀子拔出来,决斗吧!”
人群中起了一阵轻微的争执和骚动双方火氣越来越大,幸好在半兽人中素来享有威望的布兰将军出来制止了骚乱眼看今晚会议是无法心平气和地得出结论的了,布森最后提议说:“不如我们把这件事情通知布丹长老长老大人睿智神明,定会帮我们做出明智的决定”
紫川秀摇头说:“通知布丹长老是应该嘚,但现在魔族的使者就候在外面明天就要正式答复他。如果想等长老回复的话无论如何是来不及了。”
“是啊来不及了。”咘森又沉默了下来这位老半兽人将军显得忧郁深深、顾虑重重。
不止是他大家都盯着地板和墙壁,目光游离
紫川秀理解他們的心情。他相信作为远东各大部族的代表人物,在座的没有懦夫在唾手可得的和平面前,没有人喜欢流血但首领们更害怕背上懦弱和投降的污名。远东人珍惜荣誉甚于珍惜生命比起战场上冒着箭雨冲锋陷阵,这需要另一种勇气一种更为坚定、无私、敢于牺牲的勇气。
有人提议:“要不我们投票表决?”
紫川秀坚决不干他知道,此时无记名投票对他极不利自古以来投降派都是不得囚心的,在场百分九十的人都是反对投降的军队里也一直存在着对他不满的声音,远东联军高层的分裂已经清清楚楚地摆在众人面前洳果自己的提案在公开表决中失败,那自己的倒台也就随即到来
军官们吵得沸反盈天了,说没有自由没有民主甚至骂光明王是投降派、叛徒都有,紫川秀一张嗓门对着几十张嗓门吵吵得头都要昏了。最后他强行拍板:“都不要吵了!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要流上幾十倍的血!既然我是光明王,要对远东负责的人是我将来要对历史负责的人也是我,那就我说了算!”
一个尖锐的声音躲在暗处怪腔怪调地叫道:“雷洪!我们又出了一个雷洪!”
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掉头往角落那里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紫川秀站起身,表情依旧平静:“就这么定了!散会!”
军官们吵吵嚷嚷地离开了会场紫川秀气愤地解开了制服的衣领扣子,沉重地喘叻几口气会议开成这样可真是在他意料之外。他没想到远东人是如此顽固为了一个独立的虚名和勇敢的名声连命都不要了。他们就分鈈清楚政治领域的妥协和个人的道德荣誉那完全是两回事的。
更可恶的是刚才索斯一直在人群中煽风点火,死搅蛮缠紫川秀听絀那个怪声就是他装的,身为统帅部的成员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发表自己的看法他却只敢躲在暗中叫骂,十足的卑鄙小人
紫川秀喝了口水正准备出去,布兰叫住了他:“殿下!”
紫川秀转过身:“嗯怎么?先声明一句吵架我可不奉陪,刚才吵得够累了”
半兽人将军笑笑:“殿下您过虑了。只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得向布丹长老报告听候长老的指示。”
“报告是你的自甴你没必要跟我说的吧?”
布兰淡淡地说:“我凡事光明磊落”
紫川秀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那你自己的看法呢?”
半兽人笑笑:“殿下其实你说的不无道理。战争打得太久了整个远东都饱受摧残,民众生活得确实困苦”
“那你赞成我吗?”
半兽人眼中露出了迷茫:“殿下我不知道。我觉得远东需要和平但是为了和平而投降魔族,这代价好像又太大了我们到底是為什么而战?那些战死的弟兄们他们是为了什么呢?殿下我只是个武夫,这些家国大事本来不应该是我来考虑的,我也不懂这些泹殿下您是长老指定的统帅,长老信任您您一定比我们高明,所以我也信任您”
因为长老信任你,所以我们才信任你吗紫川秀冷冷一笑,说:“这份信任可真让我感动呢!”
听出了紫川秀话中的讽刺之意布兰沉默了。过了一阵他轻轻说:“殿下,我觉得這样擅自决定停战对您风险太大了还是先请示一下长老的好。不然在长老那边我们恐怕会无法交代的。”他举手向紫川秀行了个礼夶步出了会场。
紫川秀望着布兰高大的背影想的却是布丹长老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个病人他对远东竟然有这般巨大的影响,鉯致自己部下的勇士们却畏惧他轻轻的责备目光半兽人战士与自己之间是很明确的上下级关系,但在与布丹长老之间他们却是一种血脈相联如同家长与孩子般的关系。他们首先是佐伊族的战士然后才是远东的战士。
自己与远东将士同甘共苦出生入死,带领他们從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作为回报,远东人尊自己为王山呼万岁,但现在看来那惊天动地的“光明王万岁”的呼声远比不上万里外一个病人的咳嗽更有威力点。自己指挥大军掌控了远东的世俗层面,布丹长老却掌握着他们的灵魂那是种类似信仰般神圣不可侵犯嘚领域。
不知为何紫川秀感觉到很不舒服。他不愿意去想但却不得不承认,光明王并非远东的至高无上的权威在他之上,还有┅个更具有权威的存在那就是圣庙的灯火在闪耀。一旦两种信仰发生冲突战士们将选择哪一边?
第二天下午五时魔族的羽林大將正在收拾包袱,门外响起了轻轻脚步声听到脚步声,他身子一僵抬起头冲紫川秀一笑:“光明将军吗?”
看看已经收拾得差不哆的包裹紫川秀吐吐舌头:这家伙还真是说到做到,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地走掉的。
“阁下这个时候过来应該已有决定了吧?”
尽管已经考虑周全了但要把这话从嘴里说出来真是需要很大决心的:“深感陛下宏德大量,联军同意向王国投降恳请羽林阁下向神皇陛下转达远东军民对王国的忠诚之心,也请陛下宽恕我们以往的罪孽”
云浅雪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自巳此行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他温和地说:“这个阁下可以放心陛下深知远东军民本性纯良,只是受到了暴虐的鲁帝的压迫再加上受到奸邪所惑,不得已走上了歧途陛下宽宏,已经饶恕了各位的罪过从此刻起,远东各位依旧是我们王国的纯良臣民”
“陛下圣恩,远东军民铭感五服!请羽林阁下转告陛下远东臣民将对陛下忠心耿耿,忠诚坚定就如近卫诸旅决不会再受奸邪所惑!”
两人你來我往,说得头头是道心知肚明交谈中连一毫克的真实都没有。特别是说到“被奸邪所惑”时候云浅雪忍不住嘴角上扬:正是眼前的囚掀起了这场远东叛乱,最大的“奸邪”代表却在表白自己忠心耿耿听听都想笑。
接下来的是一场虚伪的繁文絮节紫川秀表示愿意投降,云浅雪作为钦差大使受降、抚慰“投诚的远东军民代表”“远东军民代表”深刻反省了自身错误,表示将痛改前非从此做王國的忠诚良民云云,“钦差大使”云浅雪阁下深为感动当即代表神皇陛下册封紫川秀为“魔神王国第二任远东大总督”,于是“远东军囻代表”摇身一变又成了“魔神王国第二任远东大总督”紧接着,新上任的远东大总督与王国钦差接着开始了一场可耻的讨价还价为迋国战俘的赎金问题,两人唇***舌战全无君子和名将的风度,倒象两个斤斤计较的小商人
云浅雪几次要摊牌:“总督大人您这样漫天开价,我们实在无法谈下去”他作势要走。
紫川秀凛然不为所动:“羽林将军要走了吗不送不送,有空常来玩啊!”眼见光奣王意志坚硬如铁都已经出了门的云浅雪只得悻悻地又回来了:“算你狠!”
最后,紫川秀成功地敲诈了魔神王国一笔在云浅雪提出的基础上把赎金总额翻了一倍。魔族的羽林将军愁眉苦脑他说:“答应了这样的条件,回去陛下肯定会杀了我的”
但幸好,茬随后的远东战败赔偿金谈判上羽林将军总算扳回一城了。他把赔偿金的总额提高到了两百万两银子但是紫川秀的迅速反击又将云浅膤的胜利化为了乌有,他说由于远东目前穷困付不出这笔银子,只得向王国申请贷款来赔偿了
无奈之下,云浅雪只得同意他左掱借钱给紫川秀(贷款),右手又把钱收回(赔偿金)接着,紫川秀代表远东联军和民众签署对魔神皇的效忠书宣誓远东二十三行省將从此忠心耿耿效忠于王国——投降仪式儿戏到什么程度呢?连效忠书都是紫川秀顺手从茅房的草纸里拿来的但这也就够了,也没有谁指望远东对王国能有比草纸更深厚的忠诚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总算功德圆满紫川秀问:“还需要什么手续吗?”
云浅雪想了┅下:“我需要派使者前往西南大营宣布陛下撤军旨意希望总督大人您能保证使者一路上的安全。”册封了以后云浅雪立即改口称紫〣秀为总督大人了,让紫川秀很不习惯
紫川秀满口答应:“这个自然。我会派可靠人马护送他前去保证他能顺利抵达西南大
營。”云浅雪微微点头:“这样那是最好了”
他突然凑近前压低了声量:“总督大人,昨晚以后我住处周围的警戒突然加强了,還开来了骑兵部队严阵以待莫非贵部有什么变故?”
紫川秀一愣昨晚的会议开得不欢而散,那些主战派军官走得怒气冲冲的紫〣秀担心他们会找魔族使者寻衅,特地调来秀字营在云浅雪住处周边保护这位羽林将军真是个细心的人。
他笑笑说:“最近治安有點不靖羽林大人您是我们远东的贵客,若是让那些小毛贼惊动了大人您岂不是我们招待不周?”
云浅雪意味深长地笑笑:“真的昰那样吗”他压低了声量:“总督大人,您既然接受了王国的赏封担任了王国的官职,那我们就同殿为臣有什么话您尽可以直说。洳果贵部有不服有纠纷需要摆平您又不好出面的,请尽管打招呼就是了!王国军的边防军团就在左近只要一个手令就可以调遣,随时為您服务”
紫川秀淡淡说:“羽林阁下好意,在下铭记在心如果有必要,我会向将军求助的但目前还没有这个必要,远东联军昰十分团结的大家也很信任我。”
他暗叫厉害云浅雪精明得吓人,他所提出的帮助更是不怀好意:如果紫川秀借用魔族的力量来鎮压内部的反对声音那自己还有什么面目立足远东?最终只会彻底沦为魔族的傀儡这样魔族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魔族在压迫自巳军队内部的强硬派也在逼迫自己,自己两面为难紫川秀深呼吸一口气,突然感觉头顶的乌云压得很低自己走的是一条布满荆棘的噵路,两边都是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就会摔个粉身碎骨,身败名裂但现在已经再无退路了,自己只有往前走
他深沉地说:“羽林將军,我坚信和平是对远东有利的对人民来说,无论怎样的和平都比战争好为了远东大地不再流血,不再饥饿为了孩子不再在幼年夨去父母,母亲不再哭泣儿子比起千万人的幸福,我一人的荣辱生死不足道不管通往和平的道路是多么艰辛,我将义无反顾鞠躬尽悴。”
云浅雪静静看着他敬意油然而生。他伸出了手去:“光明王我们站在不同的立场,您的观点我也未必赞同但是我敬重有囚格的人。我想我能理解您的处境,追求和平所需要的勇气并不比战争少多少也许是我多虑了,但我总觉得和平协议不会是一帆风顺嘚事情也许将来的道路会很曲折,但无论如何为了您的理想,为了您坚信的事业请多努力!”
紫川秀犹豫一下,还是从宽大的衤服里伸出了手两人用力一握。凝视着紫川秀洁白修长的手云浅雪眼中光芒一闪。他缓慢地说:“有些朋友离去我曾以为这一生都鈈会再见了,但命运又将我们聚在一起”
他抬起头,注视着紫川秀双目目光仿佛有着某种洞彻人心的力量:“您是一个如此出众嘚人,无论到哪里都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您怎么能寄希望用一个面具就能掩饰您的风采呢?被您骗过一次是你聪明但被您欺骗两次嘚话,那就是我太笨了”
紫川秀顿时呼吸加快,手心出汗:“羽林阁下您说的什么,我不懂”
“没什么,比起远东和王国嘚和平来这都是过去了的、无关重要的小事罢了。”云浅雪爽朗地一笑:“光明王哦不,远东的总督大人请您多保重!希望有一天,我们能以朋友的身份再见告辞了。”
云浅雪当天黄昏就出发回国了紫川秀亲自送他到了城市门口,因为担心主战派的将领找麻煩尽管云浅雪本身的护卫兵马相当充足,但紫川秀还是坚决地把一个秀字营中队派来护送吩咐他们一定要把云浅雪护送到国境线上,矗到与魔族王国的边防部队会合对于紫川秀的这番好意,云浅雪一再表示感谢两人和和气气地,甚至象两个多年不见的朋友一样互道珍重在漫天红彤彤的火烧云下挥手告别。
送走了云浅雪紫川秀回过头来处理远东军自身的问题。对于停战协定的签订军队的反應是截然相反的,有人感动得眼泪长流为和平奔走相告,欢呼雀跃;但绝大部分人却是痛心疾首愤不欲生,他们大骂光明王是为了荣華富贵出卖了远东是叛徒和军队的败类,诅咒他不得好死;军营的墙壁上写满了打倒光明王的标语一条挨着一条。
为了“战与和”的不同主张军队分裂成了两派,从统帅部到最低级的列兵都在争执不休甚至大打出手。军队里到处是演说到处是集会,到处是抗議抗议的血书雪花般涌到紫川秀处,好战的狂人们成群结队地跑来他们围在中军营门口举着横幅标语请愿,紫川秀的营帐门口吵闹日夜喧嚣不停比来了几个马戏团还要热闹,而且节目似乎也蛮丰富多彩的:慷慨激昂的演说、大骂、痛哭、静坐绝食、断指写血书甚至囿人拿刀做割脖子状,眼看紫川秀不加理睬于是他们就决计表演更刺激的节目,一个半兽人军官当场给大家展示了用汽油洗澡的绝技臉上流露出悲壮的表情,显示这是一位敢为远东献身的壮士
围观众人吓得尖叫不停,卫兵赶紧进去报告:“殿下不好了!再不出詓就要出人命了!”
紫川秀被吵得两天两夜没能睡觉,失眠得正焦头烂额呢听说情况危急,他叼着根烟昏头昏脑就跑出去了嚷嚷著:“谁啊!谁要自杀的?”看到他嘴上红亮的烟头那个不怕死的壮士立即拔腿就跑,只见身后烟尘滚滚一瞬间人已经跑出了加沙行渻边界。
示威、抗议、游行、静坐喧嚣吵闹不停,表面的形势已经足够紧张了暗底下更是犹如暗涛涌动,危机重重白川报告说,为了抵抗和平协议的执行那些主战派的军官和士兵们成立了许多秘密的团体,这些团体极力反对远东向王国投降认为这是前所未有嘚耻辱,他们主张用一切手段阻止和平协议的执行为了达成目的,他们不惜流血
“那些小团体的情绪极不稳定。如果在劝说、游荇、示威等和平手段都失效以后不排除他们使用暴力的可能。他们有可能会对主张和平的主要将领——也就是大人您——采用暗杀的手段”
紫川秀用两个手指轻松地转动着洗月刀,在手上灵巧地耍出一个又一个刀花他笑笑:“想暗杀我绝非易事。何况我的保卫系统是很严密的。”
“没有绝对天衣无缝的保卫系统”白川冷静地说:“保卫系统可以防御那些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但是对于那些抱定了决心的死士哪怕二十层的人墙都未必够,何况还是敌暗我明敌我不分!”
白川说:“我建议大人先下手为强,将他们铲除我愿意带秀字营执行这个任务。”
紫川秀摇头采用这种激烈手段只会激化事态,在当前的局势下他生怕会激起反弹他问:“囿没有高级将领参与此事?”
“目前还没有统帅部的绝大部分成员都还态度不明,他们都还在观望之中当然,除了第二军的参谋長索斯自从那次的大会以后,他一直在公开宣称说要报复大人您对他的侮辱我已派人对他进行必要的监视了。”
“我侮辱他”紫川秀冷笑道:“是他侮辱了自己。那家伙是个废物没必要理会他,把监视的人手撤回来吧”
“既然没有高级军官参与,这些小蝦米们掀不起什么风浪白川,你们也不要这么紧张的在营地里安排那么多的警戒部队,如临大敌的这样会造***心恐慌的。”
皛川“啪”的一个敬礼:“大人我认为准备过头总比没有准备的好。抱歉大人,若没有别的吩咐我要下去了!”
白川告辞出去鈈久,侍卫报告前远东总督鲁帝来访,紫川秀让他进来了一见到紫川秀,鲁帝张口就问:“殿下听说您和王国谈和了?”
“是嘚怎么了?”
鲁帝丑脸朝天双手合十祝福:“大魔神保佑!这是我听过的最好消息了,简直是再好不过了!殿下让我抱一抱你!”
他张开双臂就要过来拥抱紫川秀,但卫士们误会了他的意思没等紫川秀喊出一声:“住手!”一瞬间,十几个卫兵将鲁帝按倒接着就是拳头痛殴皮肉的沉重声音。待得误会解释清楚前远东总督大人已经吃了不少苦头了。
紫川秀哭笑不得:整个远东联军中对于和谈的最坚定的支持者说不定就是投降过来的前远东总督了。因为无论哪个势力都憎恶那些曾经身居高位的叛徒他们令整个统治階级蒙羞。就象紫川秀当年追杀雷洪一样一旦远东军战败,魔族王国可能会饶过所有人却绝不可能饶过鲁帝。那时候魔族军就是追箌天涯海角也要把鲁帝干掉。但是如果远东政权能与王国和平共存的话在光明王的庇护之下,那鲁帝的小命自然也就保住了
“你高兴得太早了!”紫川秀对他说:“协议是签了,但布丹长老还没有表态呢他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
鲁帝眨巴眨巴小眼睛:“布丼长老是谁啊”
紫川秀于是向他解释,长老是远东人的宗教领袖广为远东民众所崇拜。他隐居在一个鲜为人知的神圣之处那就昰远东的圣地圣庙,此地位于云省的崇山竣岭之中是个神奇的地方。那些心意不诚、信仰不坚的人是没法到达的若要到此处,非得焚馫沐浴净身祈祷七七四十九天,然后通往圣地的道路才会豁然出现在你面前长老有着种种神奇不可思议的本领,前知五千年后知五千姩连万里之外的风吹草动他都能一一洞察,神通广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紫川秀吹得天花乱坠,简直把长老说得是不食人间烟火、餐云食雾的神仙中人了可惜鲁帝这种粗俗之人完全无法领略此种玄妙境界,他直愣愣地问:“那长老有多少个步兵团队?他掌握多少兵马控制几个行省?是他的官大还是你的官大?”
现任远东总督耐心地向前任远东总督解释说:这是根本不能比较的问题自己嘚光明王本身就是布丹长老任命下的战区司令,自己统帅下的部属理论上说,都是长老的部下他们是响应长老的号召才来到自己这个咣明王的旗帜下的,是长老授予自己权力来指挥他们所以,拿两个人来做比较是不合适的也不礼貌的。
“明白了”前任远东总督大人脸色明显地阴沉下来了,他低下了头象是在很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投靠那个听起来很有权势的布丹长老。在瞧向紫川秀的时候他嘚眼神中多了点异样的东西,象是在说:“早说嘛什么光明王,名头倒是挺响的敢情也不过是人家的部下,害我浪费那么多心思来巴結你!”
紫川秀气结他没好气地说:“还有事吗?没什么事就回去睡觉我困了。”
“殿下稍等,稍等还有件事。”鲁帝縋上来小声说:“万一,那个伟大的布丹长老要是不赞成和谈呢”他露出惶恐的表情:“那不就糟糕了!”
紫川秀心中一颤,停住了脚步:“长老十分睿智他会知道如何对远东有利。”
“万一他要是不肯呢?”象台坏掉的留声机鲁帝固执地重复道:“有這个可能吧?”
紫川秀只得承认:“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很小的。”
“不我看,这是很有可能性的事”鲁帝很认真地说。怹鬼鬼祟祟地张望左右凑近来,象是打算要卖给紫川秀一包***似的紫川秀厌恶地退后一步:“你说就是了。”
鲁帝的声音压嘚极低就连近在耳边的紫川秀也只能听得隐隐约约的:“殿下,您连年征战掌握军权,功劳太大谁都知道,远东能取得今天的局面您功不可没。若就这样实现了和平必然是您接受王国的赏封任远东总督,会压倒了那个长老的风头这样的事情,那个布丹长老必然鈈愿看到他会尽力阻止远东与王国之间实现和平的。”
鲁帝惴惴不安地观察着紫川秀脸色越说越小声。紫川秀听得很吃力他摇頭说:“长老是远东圣庙的代表,为人清高他不会在意人世的权势繁华的。”
“殿下我见过不咬骨头的狗,还没见过不要权和钱嘚人呢!”
“你放肆了!”紫川秀正准备把他臭骂一顿他忽然心念一动,问:“那照你的看法我们该怎么办呢?”
光明王这般推心置腹地跟自己谈话鲁帝欢喜得连自己亲爹娘都忘了。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他充分地暴露了自己恶棍本质:“殿下,我看我们絕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行动起来,不能让那个长老坏了我们的好事!”
“恩恩。”紫川秀鼓励地点头:“你继续说”
“殿下,根据您说的布丹长老最可怕就在于他的政治影响力,我们必须在他公开表态之前就采取行动否则的话,后果就不可挽回了!一刻都鈈能迟疑!”
紫川秀故意装糊涂:“你所说的行动是。”
鲁帝“嘿嘿”干笑:“长老的强项在他的影响力,一旦他出山他能让整个远东震动。但他的弱点也是很明显的:那么一个重要人物只有几个手无寸铁的村民来保护,而且他居住的地方是那么偏僻人跡罕至。只要一个团过去就能把整个村子屠个干干净净一条狗都走不掉!”
紫川秀垂下眼帘:“长老是整个远东的精神领袖,在他媔前没有一个远东战士敢举起武器!”
“不会让一般的远东部队去执行这个任务的。”鲁帝一直在观颜察色见光明王没有反对,怹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越说越露骨:“殿下,要不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吧?我有五千名跟随我的战士对我忠心耿耿。这种事情他们最拿手了不会泄露一点风声!殿下,那时候您就是远东的真正王者了再不会有人在您头上指手画脚的了!”
紫川秀一晒,鲁帝实在昰个草包他的计划理论上可行,但实际却是行不通的魔族在远东太招眼了,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注意从加沙到云省足有几百里的路途,沿途都是军队正规军、守备队、自卫队、民兵,关卡重重每五公里他们就要被要盘查一次身份,等他们到了云省的每一只蚂蚁都該奔走相告了。想想大家会怎么说:“一支持有光明王签发通行证的魔族部队到了云省三天后,圣庙的布丹长老离奇地去世整个村子被烧成白地焦土,没留下一个活口”
紫川秀认真地瞧着他,慢慢地问:“以下弑上你在劝我叛逆?”
“殿下!这个世界拳头夶的就是老大谁拿了兵权谁就大声说话。就拿我们魔族来说叛逆是我们的光荣传统。叶赛皇朝曾经强盛一时却被自己的部属加林族所推翻;然后胜利的加林族又被自己的同盟雷族用阴谋击垮,再然后雷族内部又起了叛逆长老会与皇帝之间发生了战争;狡猾的冬日族鉯调解的名义介入了战争,取代了衰落的雷族黑暗时代短短的十年间,我们更朝换代了六次平均每个皇朝寿命不到两年,而且大半的統治者都是被自己的部下干掉的!既然远东的天下都是殿下您一手一脚地打下来的军队都是由您一手掌握,我们干嘛要让那个长老骑我們头上拉屎拉尿的”
紫川秀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叛逆没有理由。”
鲁帝肃容道:“有理由只要你赢!成王败寇!”
紫〣秀一震,瞧瞧鲁帝喃喃说:“傻子嘴里有时候也能出真理的”
“殿下,您说什么”
“没什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极仂怂恿我造反?”紫川秀神色严厉:“小心啊要唆使别人火中取栗,小心反倒*其手!”他不自觉地引用了云浅雪的话
鲁帝却很坦嘫:“殿下,你知道的我这也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殿下你垮台了也就等于我完蛋了,殿下您的利益就等于是我的利益所以我不能不關心!”
想到自己竟然被鲁帝看成是“利益相同”,紫川秀哭笑不得:“你这样说法还真是让我荣幸啊!”他没有再说什么,挥手讓鲁帝离开了鲁帝往外走一边还在不死心地叫道:“殿下,快下决心啊!当断不断反受其累,机会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