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打开钥匙仪表盘显示红色钥匙报警三个子弹什么意思

说到踏板车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昰买菜车诚然踏板车凭借着自身较强的实用性而受到大家的欢迎。踏板车对许多人来说起到上下班,接送孩子和买菜的重任因此一般的踏板车都是外观简约,配置实用动力够用的设计,同时排量也是偏小的基本集中在250cc以下。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隨之提升,越来越多的中大型踏板车开始进入大家的视野中今天老王就给大家介绍一款自带音响的踏板车,堪称中型踏板车中的王者來自本田旗下的也就是佛沙 300或NSS 300。随着PCX150引入国内市场消息逐步切实佛沙300或引入国内市场或合资量产的消息也有了(真不真实还不能确定),下面就一起来看看这款车究竟怎么样吧

就外观来说,佛沙300延续了本田的家族式语言虽然跟的圆润完全不同,但给人一种大排量踏板車的感觉丝毫不逊色于雅马哈TMAX530的车身宽度和高度,堪称中型踏板王者前脸采用对称的LED灯具设计,加上两个翅膀式设计的日行灯造型霸气十足的同时又很有辨识度。此外车头还有一个宽大的透明可升降风挡,能有效地降低风阻

从侧面看,宽厚的车身带给人沉稳安全嘚气息上翘的尾部显示出这是一辆颇具运动风格的踏板车,加上前后大轮毂(直径分别为15英寸和14英寸)和宽轮胎丝毫不用担心其弯道性能。目前2018款的佛沙300有哑光白,珍珠黑灰色和蓝色等四种配色可供大家选择。

除了外观很有大排的感觉之外配置方面也有着不错的表现。仪表盘采用的是两个圆形机械指针组合液晶屏的设计看着很是高大上。除了上文提到的电动风挡之外还有全车LED灯具,加热手把鉯及无钥匙启动等厚道实用性配置

同时,电子配置部分也是这款车的亮点之一除了必不可少的ABS系统之外,还加入了HSTC循迹控制系统通過左手把的按键控制,方便快捷另外,这款车还有着超大的座桶容积轻松放置各种物品;坐高为780mm,还算亲民

动力部分,佛沙300搭载的昰一台单缸水冷4气门电喷发动机由SH300i引擎修改而来。其中实际排量为279cc,最大功率为18.5kw/7000rpm(最大马力25.2匹)最大扭矩为27.2N.m/5000rpm,极速可达130km/h动力性能還是很不错的。

另外这款车的百公里综合油耗(混合路况下)在3.7-4升左右,配11.4升大小的油箱续航能力一般,这也是很多踏板车的劣势之┅

总的来说,老王觉得佛沙300这款车有着时尚大气的外观诚意满满(ABS和HSTC系统)又很实用的配置(可调风挡,电热手把超大座桶),动仂强劲足够用

要说缺点的话,其一就是目前国内还买不到这款车引进或是合资貌似都遥遥无期;其二就是运动的风格并不是所有人都囍欢的(不太算缺点);其三,就算能引入价格也是不菲的至少在5万元左右(泰国售价折合人民币大约在47800元左右)。

杨风成功刺杀熊兵之后宜城的蝳品生意基本上就被王龙控制。杨风主要负责宜城的大宗客户发货收款。内地客户与境外不同如果在境外,可以用银行卡转帐业务泹在内地,这样就容易暴露自己所以,只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王龙只是在幕后操纵从不露面,而杨风为了安全也没有雇佣小弟,不过他所交易的都是大客户一个月也没有几次,能够轻松应付

杨风在宜城租了五套房,有高档社区的也有破旧的老城街,而且他嘚人从不在一个地方连续住上两天为的就是安全。

他很清楚这个工作来钱快,风险也很大稍不慎重,即全盘皆输

晚上十点,杨风嘚客户联系手机来了一条信息:雪里红酒吧大叔叫你带上一条香烟。

杨风今天一直在等这个信息因为白天王龙给他打过***,西北兰城的白狼和王龙谈好了要一批货王龙和白狼是同行,彼此有所闻但并没有深厚的交情,王龙担心白狼黑吃自己又不愿意放弃这个好機会,也为了以后能够长久的发展就让白狼和杨风交易。

杨风用另外一个***记下了***号码然后出门。他的坐骑是一辆大功率的雅瑪哈摩托跑车在小城之中,穿掠小巷才方便

十分钟之后,杨风到了雪里红酒吧

酒吧里,缠绵悱恻如泣如诉的音乐,一对对红男绿奻搂抱在一起轻摇慢舞。杨风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在靡丽的灯光下,假装不经意地扫视着

没有人注意他,就仿佛这个世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存在一般。

杨风走到吧台吧台边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白色衣裙的女人,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露出修长的脖子,美丽的脸洳一个完美的梦一般她正端着一个酒杯,酒杯里还有半杯酒轻轻摇曳着。

杨风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心中微微一动,靠在她的身边坐丅对调酒师打了个响指:“来一杯雪里红……”侧身对白衣美女道;“美女,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谢谢。”白衣美女低声道眼神憂郁若梦。

杨风也就不客气地向美女身边移动了一下感觉一种特别的香馨飘入鼻中,浑身酥软心荡神驰。

“当然如果你不怕被别人咑的话……”白衣美女对杨风微微笑了笑。

“什么有人敢打我?”杨风没有忘记了自己来雪里红酒吧的目的是做生意不是打架。但一個美女如此说自然让他的自尊心大受打击。

他要在美女面前表现一下自己

“请给这位美女也调一杯。”杨风不用伪装自己他的样子給人的第一眼就有坏的成份。

调酒师把一杯调好的酒端了过来当还没有端到白衣美女的面前,一只粗大毛茸茸的大手伸了过来,一把搶过杯子咕咚!一饮而尽。

一尊铁塔一般的大汉站在杨风的身边

杨风抬头看了看,这条大汉也低下头凶狠地盯着杨风,两只铜铃大眼射出如刀子一般锋利的凶光

杨风一怔:这个家伙从哪里来的?看起来打架有两下子……

一只大手按在杨风的肩膀上:“小家伙想泡俺大姐?不怕骨头被老子捏碎活得不耐烦了?想死”

杨风怒道:“关你屁事?”

黑大汉咧开大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怎么不关老孓的事?”

白衣美女连睫毛也没有动一下但她却幽幽地说了一句:“你们谁赢,今天我就跟谁……”

黑大汉立刻发出了一声俗不可耐地歡呼

杨风一听精神大振:这么漂亮的女人,就是少条胳膊也值得。

黑大汉“呼”地就是一拳头当头砸了下来。杨风本能地抬起左手胳膊一挡感觉如一座山一般压了下来。

黑大汉又如一堵墙一般扑了过来伸出粗壮的胳膊,想把杨风拦腰抱住本来如果是生死相搏,楊风早拔出***刺把他戳几个透明窟窿。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杨风自然不能要了别人的命,但如果落到黑大汉的手中会有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杨风“噌”地一声双手在吧台边沿一按,人已经敏捷地跳到吧台之上飞起一脚,踢在黑大汉的脖子上但黑大汉若无其事,反倒稳稳地站住口里咆哮着,等待杨风继续踢他

杨风一声吼,人站在吧台上身子已经全部压了下去,右手胳膊压到黑大汉的头上嫼大汉双手一托,就托住了杨风但杨风等的就是他的这个动作。他本来就是虚张声势等黑大汉双手一托,杨风的人从他的头上翻了过詓落在黑大汉的身后,对准他的脚关节就是重重一脚

轰!黑大汉一头就扑倒在吧台上。

杨风用脚勾住黑大汉的脚一拖,哗啦!黑大漢的人就扑倒在地上头结结实实地磕在地上,晕头转向一时爬不起来。

酒吧里一见有人打架呼啦一下,围了一大圈人

杨风得意洋洋:“美女,我赢了今天跟我走了……”

原来是英雄争美,围观的人群之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口哨之声

白衣美女神色自若。杨风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黑大汉一声冷笑:“大个子,想跟老子抢女人也不看看你那副德行!”过去一把搂住白衣美女的腰,在一片羡慕之中揚长而出

等出了酒吧,杨风才想起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一手松开女人的腰,一边说:“美女等我打个***……”

“杨风,不用打***叻”白衣美女淡淡地道。

“你怎么知道我叫杨风”杨风一怔,正拨打***的手也停了下来

“从你走进酒吧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你昰杨风”白衣美女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若无其事地道

“什么?”杨风张大嘴巴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或者说我等的人就昰你!”白衣女人看了杨风一眼,意味深长地道

杨风感觉一股股寒气从背心直窜入身体,良久他哈哈一笑:“有意思,美女我们是箌酒店开房呢?还是出去吃点宵夜”

“先吃宵夜,再开房”白衣美女平静地道。

杨风也就不再说什么先上了车,白衣美女落落大方哋坐在后座杨风一脚油门,摩托车呼啸着冲了出去

一只手搭在杨风的肩膀上,杨风感觉那不是一个美女的手而是一条毒蛇:“杨风,我的香烟呢有没有带出来?”

杨风头也不回:“钱呢你有没有带出来?”

白衣美女的手放在杨风的脖子上:“只要见到货我就给伱钱。”

杨风道:“只要见到钱我就给你货。”

摩托车呼啸着白衣美女道:“你选个地方吧,免得夜长梦多”

杨风一脚油门,摩托車嘎然而止停在一排民房前,杨风对白衣美女笑了笑:“让你们的人把钱送到这里你跟我上楼……”

“这里是什么地方?”白衣美女抬头看了看

“中山路168号。”杨风冷静地道;“十五分钟不到交易取消。”一边说一边伸出一只手,半搂着白衣美女的腰白衣美女奣白杨风的意思,就是提防她耍什么心计

白衣美女嫣然一笑:“我总要打个***才行吧?”

杨风狡黠地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手机给她:“用我的手机,现在你是羊入虎口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

白衣美女先打了***,还杨风手机的时候哼了一声:“究竟谁是羊?谁昰虎”

两人已经站在一道铁门外,杨风一推门开了,居然没有反锁两人进了屋,屋里电灯也是亮着里面只有简单的家具。杨风把門关上用身体把她堵在墙上,坏笑道:“你说谁应该是羊谁应该是狼?”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公分杨风可以清楚地听到她的心在起伏,可以嗅到她的全身散发出的香馨顿时心猿意马起来,俯身就去吻她的脖子

也就在那一瞬间,杨风感觉她的膝关节猛地往上一顶再一弹,杨风的人呼地一声如一个皮球一般,被弹了出去撞到墙壁上。

其实杨风早想到这个女人不简单只是想试探一下她的身手,结果试探出来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厉害

杨风靠在墙壁上,不动

白衣美女平静如水:“你是狼,我不是羊!”

杨风坏笑道:“还没请敎美女芳名”

“柳依依。”柳依依用纤纤素手拢了拢额头飘散的秀发不紧不慢地道;“我是兰城白狼的保镖,我只是一个拿钱做事的囚你不必怀疑我的诚意……”

杨风点了点头:“我大哥早给我说过了,但我们这一行出不了任何差错柳***,你不仅仅身手好人更漂亮……”

柳依依不为所动:“如果你想讨好我,换个时间吧现在我们可是来做生意的。”

说话间外面响起汽车的喇叭声。杨风和柳依依走到窗口看了看。一个人从一辆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

“是我的人包里是一条烟的钱。”柳依依道

“让他把包吊上来。”杨风一边说一边扔下一根绳子,下面的人听到柳依依的声音果然把旅行包栓在绳子上,吊了上来

杨风拉开包,里面果嘫是一叠叠钞票他认真地看了看,从一个柜子里拖出一个尼龙口袋放在柳依依的面前:“货在这里,你验一下”

但柳依依却根本没囿验货,只是微微一笑:“杨风我相信你的为人,当然如果你胆敢耍我,你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她的话不冷,但穿透力十足

杨风拉开门:“不远送了。”

柳依依出了门提了口袋,下楼上车之后,才伸手对杨风挥了挥:“再见!”

轿车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之中杨风提了旅行包,也迅速地下楼往向反的方向而去……

杨风在大街小巷转了很久,确信没人跟踪才把摩托车驶入幸福里小区。在这個小区的三楼杨风租了一套房子,除了王龙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地方。

杨风停了车却发现车库里有一辆熟悉的红色保时捷跑车,这不正是王丽的车吗她的车怎么停在这里?难道王龙来了

杨风正在迟疑,一个人从身后扑来杨风本能地转身,一拳打了过去但拳头在半空之中却硬生生地止住了,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那个扑过来的人是王丽

王丽根本没有理会杨风的拳头,一头就扑入他的怀中紦他拦腰抱住,头埋在杨风的胸口上喊了一声:“杨风……”

“王……丽……你怎么在这里来了?”杨风吃惊地问

“这里又不是龙潭虤穴,我难道不能来”王丽慢慢抬起头,头顶着杨风的下巴凝视着他的眼睛,眼神如梦一般迷离脸色如樱花一般绯红。

杨风感觉心跳加速血液之中有一股火焰在燃烧。他想推开王丽但是手碰触到王丽柔软的身体,就变得无力他心慌意乱地道:“别人看见了,多鈈好”

“我就是要别人看见,我还要让全天下的人看见!”王丽得意地看着杨风

“我们先上楼去。”杨风忙说

“我走不动,你抱我仩去”王丽的头软在他的肩膀上。

杨风只好抱着她上了三楼打开门之后,杨风想去开灯但被王丽一手按住:“不许开灯。”

王丽的嘴唇热烈地寻找着杨风的嘴唇

杨风的血液熊熊燃烧了起来,他发出了一声低吼重重地吻她……

局长万太平正在主持一个秘密会议,参與会议的人并不多有刑警队长秦剑波,副队长李明山队员金建国,陈兵刘小若。

万太平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了两口,才严肃地道:“同志们根据兰城公安局通报,兰城的毒品大多来自于在花城也就是说,在花城我们管辖的地盘上,盘踞着一个贩卖毒品的大集团……”

“一个贩卖毒品的大集团这几年,我们不是扫了几个贩毒集团吗”秦剑波惊讶地道。

“我们抓获的只是小鱼真正的大鱼,我們根本没有发现根据兰城警方的消息,他们一次交易都是五千克毒品……”万太平一拳重重地砸在办公桌上;“五千克,就是砖头吔要两大块!”

“这么多呀?我们以前抓的最多也没超过五百克!”副队长李明山感慨地道。

“局长兰城警方既然有了消息,我们两邊联手把贩毒集团一网打尽不就行了?”秦剑波忙道

“说得对,兰城警方和我们花城警方都有这个责任但是,他们只是得到这个消息却根本无法确定花城的贩毒集团究竟是谁,所以就需要你们刑警队出动,仔细侦察……”万太平不紧不慢地道

“局长,外面都传說大皇家酒楼老板王龙是花城最大的黑社会头子贩卖毒品一定是他干的。”秦剑波小心翼翼地道

金建国和李明山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頭。

万太平脸色一沉:“你们是******不需要传说,而是需要铁一般不可改变的证据明白吗?”

秦剑波胸一挺严肃地道:“明白。”

万太平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兰城警方还给我们提供了一条非常有价值的线索,一个叫杨风的人常常出没于花城和宜城之间,此囚非常可疑说不定盯住此人,就能够有所突破”

万太平结束会议之后,秦剑波继续会议他说:“我早就怀疑大皇家酒楼老板王龙是條大鱼,当然那只是怀疑没有证据,而这个杨风根据我的线报,他是王龙的小弟如果杨风是我们要抓的大鱼,那么王龙一定是杨風后面的大鱼”。

“我们只要盯死杨风不愁没有机会。”李明山道

“对,这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秦剑波缓缓地看了大家一眼;“誰愿意跟踪杨风?”

“我愿意”刘小若第一个回答道。

几个人的目光落在刘小若的身上

“你一个女孩子,不是杨风的对手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金建国反对连连摇头。

“我不是女孩子我是女刑警,我就是抓犯罪分子的”刘小若绷紧粉脸,急忙对秦剑波道:“队长金建国就是瞧不起人……”

“跟踪杨风,小若比我们都合适第一,他认识杨风第二,她是女刑警女刑警心细,跟踪囿耐心就这么定了,小若负责跟踪随时与大家联系。”秦剑波却表示赞同

“队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刘小若站了起来,响亮地囙答道

宜城的深夜,一片冷肃

屋里春光无限旖旎,激情之后王丽温顺地趴在杨风的身上,一只手抚摩着杨风胸口强健的肌肉

杨风卻显得忧心忡忡:“丽丽……如果大哥知道我们的事情,会不会扒我的皮抽我的筋?”

王丽温柔一笑嘴唇对着杨风的嘴唇,眼睛对着眼睛:“我两个哥哥都最疼爱我了只要你对我好,他们一定会对你像对我一样好”

杨风忙道:“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

王丽狡黠地抿嘴直笑:“还不够百分之百地好”

杨风一手按着自己的心:“天地良心,我杨风对丽丽倘若有半点歪心就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许你发这么恶毒的誓言!”王丽用嘴堵住杨风的嘴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

“是大哥的***!”杨风抱着王丽坐了起來。

“如今你是大哥的妹夫了你还怕什么?”王丽咯咯直笑

“这么晚大哥给我***,一定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杨风虽然没有看手机,但他知道那一部手机是和王龙单线联系的,除了王龙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杨风接了***王丽从身后抱住杨风的身体,趴在他身上

“大哥?”杨风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是杨风。”

“身边有没有女人”王龙冷静地问。

杨风侧头看了王丽一眼王丽做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王龙又问:“身边有没有人?”

杨风轻松地道:“没有”

王龙道:“这半个月内,任何生意都不要做手里的货一定要藏好,但你的表现还是要和从前一样该吃就吃,该玩就玩”

杨风点了点头:“明白了,大哥”

王龙停顿了一下,又问道:“丽丽说來找你有没有找到你?”

杨风道:“我已经把她送到丽京酒店了”

王龙道:“这些天尽量不要和她在一起,对了我刚才打她的***巳经关机,天亮之后你悄悄到酒店去看看,让她给我打个***回来……”

挂了***杨风一脸惊讶:“出什么事情了吗?”

王丽正在看洎己的手机果然是关了机。她不以为然:“大哥就是小心花城公安局有点动作,他都这样”

杨风却道:“大哥小心是正确的,一定昰花城***有大动作他怕我出意外,被***盯上……大哥真是手眼通天***才有计划,他就已经知道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王丽得意洋洋:“我大哥是什么人呀!***里有他的朋友***有什么动作,他总是第一时间知道这样,***能抓得了我们吗”

楊风感慨:“跟着大哥混,才有前途……对了你什么时候给大哥打***?大哥找你一定有紧急的事情”

王丽想了想:“怎么也得等天煷之后吧!反正我已经知道了,肯定是喊我回花城……哼我都二十多岁了,还以为我是小孩子呢!”

杨风搂着她安慰她:“哥是一番恏心!”

王丽幽幽地看了杨风一眼:“我也知道哥是一番好心,可我刚刚从医院出来到你这里又要回去,我想和你在一起嘛!”

杨风继續安慰她:“等风头过后我对大哥说娶你,那个时候我们天天在一起!”

天亮之后,王丽打了个***回去***里王龙告诉她现在风聲很紧,***盯上杨风了让她回花城,免得节外生枝王丽也感觉事态严重,自然不敢不丛杨风悄悄送她出城,两人依依惜别

杨风藏好了货,到丽京酒店开了个房间停用了以前所有的手机号码,整天大摇大摆吃喝玩乐,当然他也把自己的武器与货藏在一起,毕竟只要***抓不到货,就没有办法对付自己

两天之后,杨风就发现一个跟踪自己的女人这个女人正是刘小若,她虽然经过乔装改变但杨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不过杨风就当没有发现她一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想睡觉就回酒店。

刘小若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她紦杨风的详细情况报告了秦剑波,这让秦剑波和另外几个队员大为意外因为秦剑波觉得刘小若轻易就跟踪了杨风,究竟是杨风的大意还昰刘小若的能力出众

显然,并不是刘小若的能力有多么出众!那么就是杨风的大意或者,是杨风在演戏

秦剑波只能不动声色,吩咐劉小若继续跟踪放长线钓大鱼。

晚上十点杨风从丽京酒店KTV摇摇晃晃地出来,搂抱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两人一边打情骂俏,一边往外走

杨风要带这个KTV的***宵夜,然后开房

两人到了一家面馆,点了两碗牛肉面而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店外刘小若正隔着车窗玻璃往里看。

她看到杨风和一个女人微微皱了皱眉。

一辆白色的金杯车停在刘小若的车边两条大汉跳下车,他们在下车嘚时候手下意识地在后面摸了摸,凭着一个***的本能刘小若觉得,这两个人应该是便衣***刚才那是摸***的动作。

但她无意之中看到一个人的手手臂上居然有纹身,这不是***应该有的难道这两个人不是便衣***,可不是***怎么可能有***呢?

两个人大摇大擺地走进去直接走到杨风的桌子前。

杨风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前面的高个子眼神如刀子一般扫了杨风一眼:“你就是杨风?”

杨风桀骜不驯地昂起头:“老子就是杨风怎么?想请老子夜宵”

“我们是***,有事情请你回公安局协助调查”前面高个子摸出┅个证件在杨风眼前晃动了一下,后面一个稍微矮一点魁梧粗壮的汉子手中已经握着一把手***,对准了杨风的胸口厉声喝道:“不要亂动!”

杨风面不改色:“公安局老子当回娘家,没啥子稀奇的还有,别用***对准老子的头老子不就涉嫌嫖个娼而已,又不犯死罪……”

高个子不由分说喀嚓!一副锃亮的手铐铐在杨风的手腕上。

两个便衣***押着杨风出门杨风还回头得意地对那个***喊道:“美奻,等我回来呀!老子很快就会出来的”

两个便衣把杨风推上车,扬长而去刘小若忙把情况向秦剑波报告:“秦队,杨风被两个便衣***带走了”

“什么?哪里的便衣***”***里秦剑波吃了一惊。

“难道不是我们的人”刘小若忙问。

“我们的人就几个没有你鈈认识的。”秦剑波迟疑了一下;“你确定是便衣***难道是宜城的便衣***?可这个案子是我们花城刑警队负责的他们不应该知道吖!”

“他们有***,有证件自称是便衣***……对了,其中一个手腕上有纹身……”刘小若忙把情况报告道

“你跟在后面,看他们往什么地方走”秦剑波想了想道。

“是”刘小若发动汽车,跟在后面

杨风被堵在车身边,刚好位于两个窗户之间显然是抓他的人担惢他逃跑而特意安排的位置,这样杨风即使想从前面或者后面破窗而出,也需要有所大动作而旁边的矮胖子以手***顶着他的腰,这样杨风就不敢轻举妄动。

但杨风若无其事他嬉皮笑脸地望着那个粗壮***:“兄弟,我又没犯死罪你的铁家伙要小心点呀!万一走了吙,老子这条小命就完了老子还没讨媳妇呢!”

粗壮***脸一沉,一瞪眼厉声喝道:“少他妈废话,老实点否则,我不客气了!”

楊风轻蔑地哼了有一声:“还他妈的***一点素质都没有!”

粗壮***狠狠地用***捅了杨风的腰一下。

金杯车一路飞驰杨风看窗外的燈光越来越暗,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终于忍不住又问了句:“两位***同志,你们这不是去公安局吧公安局的路我可熟悉了……”

粗壮嘚***顿时一脸狰狞:“算你小子聪明,这不是去公安局的路而是送你到阴曹地府的路……”

杨风咧开嘴巴,一脸惊愕:“啥这下搞麻烦了……”

粗壮***把***口在杨风的身上捅了捅,得意地道:“我们不是***我们是杀手,拿人钱财***,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殺了你影响太大才想了假冒***这一招……冤有头,债有主你到了地府,可别把帐算到我们哥们头上……”

杨风额头的冷汗唰地就冒叻出来

“不是说杨风是头硬汉吗?怎么也怕死成这个样子”粗壮的杀手不屑地道。

前面开车的扭头看了一眼

杨风忙道:“两位兄弟,能不能谈谈……”

粗壮的汉子喝道:“别动想死是吗?老子一颗子弹就足够了!”

前面开车的杀手没有回头冷冷地道:“死到临头叻,你还有什么好谈的”

“三百万,买我一条性命”杨风急忙喊了出来。

“三百万”两个杀手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声。

“两位兄弟既然你们是来杀我的,就应该知道我的底细我是给花城王龙大哥跑腿的,前几天刚刚和兰城的白狼交易过五千克货物还有以前做的几筆***,这些钱都在我手中……”杨风忙不迟迭地道

粗壮汉子手***抵得更紧,眼睛一转:“你他妈的吹牛吧王龙那么多钱怎么可能在伱手中?”

“我是王龙妹夫……”杨风灵机一动脱口而出。

“啥王丽那个***婊子被你上了?”那个粗壮的杀手狠狠地捅了一下杨风杨风只感觉一阵钻心的疼痛。

“那个女人……好骗……”杨风咬牙道

开车的杀手明显放松了油门。

杨风心中窃喜又开口道:“两位兄弟放了我一马,拿了三百万远走高飞如何?”

粗壮的杀手呼吸有些沉重起来他问了句:“刘哥……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坏了规矩?”

楊风立刻又道:“两位大哥相信我钱全是现金,放在幸福小区的套房里只需要半个消息,钱就全部是你们的了……而且你们杀了我,还有可能被你们的顾主杀人灭口他们担心连累自己的……”

杨风的话无意击中了两人的要害,刘哥冷冷地道:“杨风你是聪明人,峩们随时都能杀了你如果你真把钱给了我们,留你一条性命!”其实他的心中另有算盘等杨风把钱给了自己,再杀了他一举两得,哬乐而不为

“兄弟我一条小命都在你们手中,不敢乱来!”杨风没有以前那么嚣张和狂妄了

刘哥开始掉头,也就在那一瞬间杨风的囚一闪,让过了粗壮杀手的手***戴着手铐的两只拳头狠狠地击在粗壮杀手的脖子上。

那一击绝对要命粗壮杀手的脖子喀嚓一声,断裂叻

与其同时,一声***响是粗壮杀手本能地扣动了***,子弹贴着杨风的腰擦过打入车身之中。

前面开车的刘哥猛地回头

杨风跳起,双手套在刘哥的脖子上用力一勒!

呼!轰!金杯车忽然向路边冲了过去,而这路边刚好是一条护城河有十几米宽,车一头就扎入水Φ

在车还没有沉入水中的那一瞬间,杨风已经看清楚了车门的所在地他用力一勒刘哥的脖子,刘哥的身体已经软了下去瞬间窒息了。

杨风去掀车门感觉如掀一座大山一般,而水正狂涌入车中不过非常幸运的是,他把车门掀开了但他并没有马上钻出来,而是回身從粗壮杀手的腰上扯下手铐的钥匙才钻出了水面……

杨风游到护城河边,爬了上去还没有松一口气,就听到一声厉声呵斥:“不许动***,把双手举起来!”

杨风一抬头不由一怔:这不是刘小若吗?花城刑警她怎么到这里来了?而且双手紧紧握着一把手***黑洞洞的***口正对着杨风。

这才是货真价实的***

原来,刘小若一路跟踪而来却忽然发现了前面的车冲入河中,忙把车停在路边还没来忣向秦剑波报告,就发现杨风从水里爬了上来只能用***控制杨风。

杨风道:“***同志我要报案,这两个人是杀手冒充***要来杀峩……”

刘小若沉着脸,厉声喝道:“别动趴在地上。”

刘小若一手握***对准杨风一手摸出手机,准备向秦剑波报告也许是第一次媔对如此大的事故,她的人有些紧张手不停地抖,居然几次没有拨打出***号码在她低头去的那一瞬间,杨风的人忽然在地上一滚囚已经滚到刘小若身边,一手一拨刘小若的脚就把她的人掀到了河中。

“扑通”河中一声响。

杨风翻身而起低头下去,用嘴叼起手銬钥匙打开了一只手的铐子。

“救命……”河中的刘小若冒出一个头来但很快又沉了下去。

杨风探头往河里看了看河面黑黝黝的,看不见人影

“刘小若……刘警官……”杨风喊了两声,不见回声把钥匙往口袋里一插,腾身跳入河中

护城河中的水并不急,但很冷杨风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摸到一头秀发感觉应该是刘小若,忙把她拉了起来

刘小若已经没有了反应。

杨风一手抱着她一手划到岸邊,爬了上去

杨风把刘小若倒放在地上,头在低的地方脚在高的地方,用手在刘小若腹部按了按水从刘小若的嘴里流了出来。

“刘尛若……刘警官……”杨风连喊了几声刘小若还是没有反应。杨风手慌脚乱趴在刘小若身边,给她做人工呼吸……

渐渐地刘小若的ロ中有了来气。

杨风正对着她的嘴唇呼吸气忽然感觉嘴唇被牙齿咬住了,同时一把硬梆梆的东西抵在腰上。杨风一惊抬起头一甩,劉小若松开了牙齿只感觉嘴唇火辣辣地疼痛。

杨风是跪在刘小若身边的直起身来又不敢乱动,不过发现刘小若手里还握着手***

刘小若躺在地上,胸部剧烈地起伏一张脸绯红,而且她的头在低处人感觉很不舒服。她一动人就往下面滑,所以另一只手本能地抓住杨風的腰结果杨风就一头载倒在她的身上。

“流氓……”刘小若被杨风压住口里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口在杨风的腰上捅了一下但並没有开***。

“我不是流氓……”杨风翻了个身慌乱地道:“刘警官,我能不能坐起来呢”

“别动。”刘小若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咗手拨了拨头发,右手的***还是紧张地对着杨风

杨风哭丧着脸:“刘警官,我又不是罪大恶极的人你用***对准我干嘛?你的手在抖啊千万别走火呀!你一走火,我的小命就完蛋了我还没讨老婆呢……”

“少废话……”刘小若凌乱了。

“不要把***口对准我我害怕呀!”杨风继续道。

“我***口不对准你你就要跑……”刘小若迟疑了一下,把***口低下了几公分

“你是个好***,落在你手中比落在别囚手中好我不跑,我向人民币保证”杨风一本正经地道。

“车上有几个人”刘小若沉声问道;“你知不知道后果已经非常严重?我竝刻报告你别乱动。”

但她并没有毕竟,她不可能太相信杨风

杨风乖乖地举起双手:“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动就不动”

刘小若问噵:“有没有***?”

杨风苦笑:“有***也没有用了进水了还能用吗?”

刘小若点了点头:“我车里有我去叫救援……”

杨风摇了搖头:“叫来救援也没有用了,人早死了”

刘小若轻轻叹息了一声。

杨风却神色自若:“刘警官是歹徒冒充***绑架了我,然后车翻叺了护城河中然后我被神勇的人民***救起……”

刘小若立刻打断了他的废话:“有什么话到法庭上说,我们会调查清楚的慢慢站起來,别耍花样我真的……会开***的。”

杨风用手摸了摸嘴唇:“警官你真是忘恩负义,你把我舌头咬破了……哎哟!好疼……”

刘小若一怔:“什么”

杨风忽然道:“秦队怎么来了?”

刘小若一扭头却听通地一声,回头一看地下的杨风已经不见了,而是翻入了护城河中

刘小若大叫起来:“杨风,你这个流氓……你这个无赖……”

护城河中传来杨风的怪笑声:“刘警官……你的嘴唇好香哟我会想你的……”

“无耻……流氓……”刘小若抢到护城河边,哪里还能看到杨风的影子只能回到车里,把情况报告给了秦剑波

十分钟后,一辆车呼啸而来从车上跳下秦剑波,李明山陈兵三人。三人都穿着便衣

“秦队……”刘小若哽咽着喊了一声,心中涌起莫名其妙嘚感觉想哭,但又不能哭出来

“你怎么啦?”秦剑波一看刘小若浑身湿透了吃了一惊,忙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刘小若身上。

劉小若感觉到一阵温暖:“秦队杨风跑了……”

秦剑波咬牙发狠,一只大手在刘小若的肩膀上拍了拍:“总有一天我们会把他抓捕归案。”

“这个杨风真嚣张。”李明山脸色大变;“下次抓住他一定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可……”

“秦队……还有两个***在水中……”劉小若忽然道。

“什么”秦剑波,李明山陈兵三人大惊失色;“怎么下去的?”

“杨风说他们是绑匪……”刘小若咬了咬嘴唇哆嗦叻一下。

“不可能是***吧!应该是绑匪”秦剑波松了口气,想了想才道:“李明山,你和陈兵通知宜城警方来处理这里的事情我先送小若回去,再想法追捕杨风……”

秦剑波把刘小若送回宾馆刘小若洗了个澡出来,秦剑波已经从外面买了夜宵回来:“小若先喝┅碗汤,当心着凉”

刘小若默默地看了秦剑波一眼,点了点头

刘小若坐在茶几前,秦剑波坐在她的身边笑了笑:“你吃点东西,我還要向你了解一点事情”

刘小若喝了一口汤:“秦队,什么事情”

秦剑波道:“你怎么落水的?”

刘小若道:“被杨风掀入水中的……”

秦剑波皱了皱眉毛:“然后这个家伙就逃跑了”

刘小若脸一红,忙避开了秦剑波的眼神:“他先救我上岸……然后自己跳入水中逃跑了……”刘小若没把杨风给自己做人工呼吸的事情说出来反正这也不是很关键的事情。

秦剑波微微有点惊讶:“这家伙还有点菩萨心腸前面车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吧”

刘小若摇了摇头:“我看见的就是车拐入了河中……”

秦剑波若有所思:“没事情了,你好好休息!我到现场去看看情况”秦剑波走到门口,刘小若过来关门秦剑波忽然回头,喊了一声:“小若……”

秦剑波忽然伸手紦她搂入怀中嘴唇已经狠狠地吻了下去,如果不是刘小若本能地往后挣扎了一下秦剑波就吻了个正着。

“秦队……”刘小若失声惊叫

秦剑波松开她,深情地说了句:“小若如果你有了意外,我该怎么活”

刘小若头脑里一阵晕眩。

秦剑波又说了一句:“我爱你……從你进入警界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

刘小若关上门,忽然感觉一颗心跳得无法控制这个夜晚,她失眠了好不容易箌了天亮,才迷迷糊糊睡了恍惚之中,自己和一个男人在热烈拥抱深情缠绵,这个男人不是秦剑波居然是杨风……

醒过来之后,刘尛若顿时清醒了虽然这只是梦一场,但自己为什么会做一个这样的梦呢

杨风,他是怎么闯进了自己的梦中

宜城公安局,局长曾江和刑警队长钟大钊正与秦剑波商量案件的情况秦剑波首先确定了死去了两个人不是***,但两人的身份却是一个谜

“只要找到了杨风,僦能知道两人的一些情况”钟大钊说。

秦剑波摇了摇头:“也不一定既然这两个人不是***,就一定是与杨风有关系的人派来的杨風可能对两人一无所知,但要查找两个人的身份我有办法!”

曾江忙问:“什么办法?”

秦剑波道:“这两个人远道而来一定会留下蛛丝蚁迹,首先从他们的车入手查城里的宾馆,酒楼旅社,一定可以找到两人落脚之地这样就能查清楚两人的身份……”

钟大钊连連点头:“这个办法可行,那么杨风怎么办是不是立刻网上通缉?”

秦剑波有些为难:“我们办的案子关系重大,一旦把杨风进行网仩通缉可能影响全局呀!”

种大钊奇怪地道:“现在事情这么大,已经惊动了!”

曾江想了想:“这个案子我们立刻上报等上级的批准,钟队长你先带人查两个死者的情况……”

“是,局长”钟大钊斩钉截铁地回答了。

秦剑波和李明山陈兵出了公安局,李明山担惢地问:“秦队现在怎么办?杨风肯定畏罪潜逃了我们的计划落空了……”

秦剑波脸色如铁一般严肃:“你和陈兵立刻回花城,我和金建国刘小若在宜城展开工作,如果发现杨风先把人控制起来……”

李明山和陈兵开车离开之后,秦剑波立刻打***让金建国赶到公咹局门口和自己会合之后给刘小若打了个***,说没有任务让她安心在宾馆休息。

刘小若挂了***好生奇怪:发生了这么大的案件,居然没有任务但转念一想,这里是宜城这件事情肯定是他们负责,也就没多想什么了

中午,刘小若听到敲门声以为是秦剑波他們回来了,就去开了门门口一大捧怒放的玫瑰举到她的面前。

刘小若一呆头脑里一片空白。

那捧花塞入了她的双手之中

刘小若的脸頓时一片绯红,虽然她与秦剑波已经相处多年但从来没有爱情那一面的意思,而昨天夜里秦剑波的大胆表白让刘小若不知所措。

而现茬他居然给自己送了一大捧玫瑰!

“秦队……”刘小若喃喃地道。

门已经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刘小若慢慢抬起头,忽然脸色大变:站在媔前的不是秦剑波而是一脸得意坏笑的杨风。

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刘小若的手一颤,玫瑰花丛掉了下去但杨风一伸手,居然把玫瑰花抓住刘小若转身,往床头扑去想抓枕头下的手***,但她的人刚转身就感觉杨风抓住了她的一条胳膊,把她拽了回来

他的力量夶得无法形容,总之刘小若根本没有抗拒的机会。

杨风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举起手中的玫瑰,一本正经地道:“这是我特意买来送给你嘚……”

刘小若虽然被他拽住了右手胳膊但毕竟是一个***,并没有慌乱而是抬起脚往杨风的肚子就顶了上去,以她的这一脚如果頂中,杨风难以消受

但杨风显然早就料到她的这一招,不慌不忙就让开了而手中的玫瑰硬生生地塞进了刘小若手中,说道:“这么好嘚玫瑰刚好配你这么美丽的女人,你忍心糟蹋鲜花”

刘小若一怔:“你想做什么?”

杨风看了刘小若一眼不慌不忙地道:“我对你沒有恶意,我们可不可以好好谈谈”

刘小若明白如果动手,肯定不是杨风的对手不能力敌,只能智取而杨风要和自己谈判,正合意思于是道:“杨风,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投案自首……”

杨风苦笑,坐在沙发上

刘小若坐在床边,假装无意地往枕头边靠了靠

刘小若反倒有些不自在:“你为什么不开口说话?”

杨风道:“那两个人不是我杀的是他们想杀我,然后车就冲入河Φ……”

刘小若道:“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逃跑做什么?”

杨风道:“当时你拿着***对着我我能不逃跑吗?”

刘小若无语事实也的確如此。

杨风继续道:“你们现在不仅仅想抓到我还想弄明白那两个人的身份是吧?”

杨风笑了笑:“其实我更想知道他们的身份他們为什么要杀我,所以我才来找你的……”

刘小若奇怪地道:“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杨风道:“你是***你以***的身份可以调出賓馆,酒店的监控这样,就容易找到他们两人所住的地方也就容易查出两人的身份。”

刘小若忍不住多看了杨风两眼这样,的确是個好办法那么,秦剑波也应该想到这一点了吧

刘小若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可行。”

杨风认真地道:“我和你一起去查因为我和两個死者见过面,我能一眼认出他们……”

杨风看出她的犹豫:“你是一个***我是一个逃犯,你可能不相信我”

杨风想了想,仿佛下叻很大决心才道:“我和你一起去查找,如果找到了两人所住之地我就跟你回公安局投案自首,反正我的情节不严重又是正当防卫,不可能判我重刑吧”

“真的?”刘小若心中一喜

“真的?你说我能逃跑到什么地方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两人洗刷我杀人嘚罪名……”杨风恳切地道。

“好”刘小若道;“我们从什么地方调查起?”

杨风想了想:“就从你们所住的宾馆查起……”

两人来到賓馆前台刘小若把证件一亮:“我是***,需要调阅一下你们的监控和住宿登记表请你们配合我的工作。”

宾馆前台***立刻点头:“应该的”

杨风大模大样地道:“你负责查两个男子的登记记录,我看监控……”一边说一边跟工作人员进入监控室,调出近两天的監控查看

很快,杨风就发现了冒充***的两个人而前台刘小若也发现了两个可疑的人,正抱着登记薄想来找杨风呢

“我们去506房间。”杨风不由分说

服务员打开了506房间,里面有两个旅行包一些衣服胡乱堆放在沙发上。杨风拉开旅行包里面有几大叠钞票,杨风翻了翻又在那些衣服的口袋里摸了很久,发现了两张车票是从兰城到宜城的汽车票。

“这里有张***……”刘小若在茶几上发现一个钱包里面有些钞票和一张银行卡,一张***

杨风看了看,点了点头:“对这个姓王,王成就是他想杀我!”他已经看清楚了,***件上的地址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刘小若忽然问他问了之后就觉得自己很愚蠢,自己是***他是犯罪嫌疑人,自己怎么会征求他的意见呢

杨风却道:“宜城***,还有你们秦大队长都想弄清楚死者身份,你自然应该通知他们……”

刘小若若有所思:“你说過要投案自首的……”

杨风挺了挺胸:“当然我杨风说的话,一口唾沫一颗钉子”

“你跟我走吧!”刘小若迟疑了一下;“杨风,原來你并不是我想象之中那么不可救药的人……以前我错怪你了……”

杨风哈哈大笑:“你真错了我是说过要投案自首,但不是现在……”他的人早一步就窜到门外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刘小若反应过来,顿时七窍生烟:“杨风混蛋,流氓无耻……”等她拉开门,门外哪里还有杨风的影子

刘小若追下楼去,也没有看到杨风忙给秦剑波打了个***,就说自己找到了死者的身份……

很快秦剑波来了,然后宜城***也赶来了经过***件的相片一比对,不错正是死者。

“你是怎么发现的”秦剑波格外惊奇。

刘小若自然不能说出囷杨风在一起说:“前两天我见过这个姓王的死者,有点印象在前台一查,就看到了……”

钟大钊喜出望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功夫!”

蓝月亮酒吧,霓虹灯闪烁

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从酒吧里出来,搂抱着一个女人

“熊军!”冷风之中,一个更冷的声喑

“谁?”熊军一哆嗦下意识地抬起头。

一个人背靠着一根路牌杆子黑风衣,黑礼貌墨镜,嘴里叼着一支烟

“你是谁?”熊军遲疑了一下问道。

“杨风……你不是请人杀我吗”这个人正是杨风。

熊军一声惊叫丢下女人,拔腿就跑跑得如兔子一般地快,不過忽然身后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衣领把他的脚步硬生生地拉住了。

熊军感觉他的人腾空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不是被人用力惯在地仩,屁股一阵疼痛

嗖!一支冰冷的***刺贴在他的脸上,然后移动到他的眼前

黝黑,如一条蛇一般冰冷无情的***刺,只有刃尖上有点寒光

熊军并不认识杨风,但知道杨风的这把***刺因为他的哥哥熊兵就是被这把***刺杀死的,一招致命

“你想杀我?”杨风冷冷地问;“你狗日的不想活了”

“你杀了我哥,我为哥哥报仇请人杀你,为什么不可以”熊军胆气骤然一壮,想反正都是一死也就豁出詓了。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可以”杨风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宜城的”杨风冷冷地问。

杨风得意地道:“你请的人已经到了阎王殿再也杀不了我了,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来找你麻烦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我可是帮你节省了一大笔费用……”

熊军瞪大了眼睛叹息叻一声,他也相信自己请的两个杀手已经死了,否则杨风就不会站在自己面前。可这个杨风也太神通广大了吧居然知道自己是主谋,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兰城?兰城距离宜城可是有千里之遥的……

“是不是白狼的人告诉你的”杨风明白,兰城熟悉自己的人只囿白狼和他的几个保镖,都是和自己交易生意的如果熊军给他们一大笔钱,他们完全可以出卖自己

熊军沉默,沉默等于承认

“看你對你哥兄弟之情,我饶你一命”杨风收起***刺,插在皮带上转身扬长而去。

熊军惊魂未定看不见了杨风,良久他才回过神来,慌忙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柳……***……杨风没死,他到兰城找你麻烦来了……”

熊军想不到此刻,杨风正躲在一堵墙之后怹假装离开,实则悄悄折了回来把他的***听得清清楚楚。

柳***是不是白狼的保镖柳依依呢?

杨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兰城大明鍸畔光明别墅,四个膀大腰圆的保镖正牵着两条狼狗巡逻这里正是兰城黑社会头子白狼的别墅。

杨风已经在别墅外转了一圈他想找個合适的地方进去看看,但别墅四周都是五米高的水泥围墙上面还有电网,想要徒手进去还真不容易。

因为他已经看见别墅围墙有一個转角处那棱角正好借力攀爬。五米高的围墙对于杨风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他如一只壁虎一般,悄无声息地爬到围墙上正想用***刺去拨开铁丝网的时候,忽然警铃声大作

原来这铁丝网上居然是报警系统。

杨风骂了一句:“老奸巨滑!”从围墙上嗖地滑了下来几步闪入黑暗之中。

一个穿着黑色小西装黑色皮靴,衣服口袋上挂着一个墨镜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的女保镖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

“柳姐西北角发出的警报,但我们没有发现情况!”一个保镖忙向柳依依报告说

柳依依平静如水:“都说了,警报这个东西没有人可靠无緣无故也会响,你们在别墅里警戒我到别墅外面去看看情况,注意别惊动老板。”

柳依依刚转身身后一个保镖问了句:“柳姐,要鈈要我和你一起去”

柳依依头也不回:“不用。”

柳依依出了大门沿着围墙一路查看情况,她手里有一支强力电筒但她并没有用。

楊风并没有走远他很快就发现独身一人出来查看的柳依依。

不错就是她,自己要找的人

杨风微微有些诧异:她一个人居然敢出来?難道真的是艺高人胆大转念一想,这不真是自己最期待的机会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柳依依居然一步一步向杨风的藏身之处而来

伍十米距离,三十米距离十米……

“别动……”杨风忽然冷冷地说了句:“我的***正瞄准你……”

柳依依停下了脚步,但她的镇定大大哋出乎了杨风的意料她不以为然地道:“你手里没有***……”

杨风吃了一惊,事实上他手里的确没有***

她并没有看见自己,为什么能知道自己的手中没有***呢

柳依依不冷不热地道:“在一百米距离之内,只要有***我都能感觉到***的气息……别跟我玩这一套了,出来吧……”

杨风从草丛之中走了出去

“我早就知道你来找我了……”柳依依轻描淡写地看了杨风一眼。

“熊军给你打个***你当然知道叻。”杨风此刻的心情仿佛对方不是敌人,而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为什么要出卖我”

柳依依若无其事:“为什么不能出卖你?峩和你只不过交易过一次又不是朋友,而刚巧别人想知道你的下落并且给了我一大笔钱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在钱的份上我為什么不能出卖你?”

柳依依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已经找到了我想怎么办?你可以划个道下来我随时奉陪!不过我劝你一句,你嘚处境已经很危险还是想办法走,走得越远越好……”

柳依依笑了笑:“你身负两条命案而且贩卖毒品,早已经被花城警方盯上你居然有心情来找我算帐?你总得掂量一下孰重孰轻吧”

但他的手本能地拔出了腰上的***刺,人猛地冲了上去***刺如一条毒蛇一般,刺姠了柳依依

当!一声脆响,一把弯刀格住了杨风的***刺

那是一把两尺来长,呈狗腿形状一般的弯刀与寻常的弯刀不同之处在于柳依依手中的弯刀是黝黑的,只有锋刃处才有一丝寒光

两人的距离只有两米左右。

杨风可以清楚地看到柳依依的皮带上插着一把轻型冲锋***,但她并没有用***而是用了弯刀。

而且她出刀的速度时机,不差分毫

杨风的***刺压在柳依依的弯刀之上,没有进也没有退。

但柳依依却若无其事地把弯刀插回了皮带之上对杨风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

杨风收回***刺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很快就消夨在沉沉夜幕之中

杨风给王龙打了个***,王龙让他十万火急赶回花城杨风挂了***之后,看到路边有一辆黑色的轿车拔出***刺,茬车门上一撬就把车门撬开了。

他从方向盘下拔出引火线对碰了几下,就把车发动起来然后一脚油门,车就呼啸着冲出了兰城……

┿几个小时之后杨风已经到了花城城外。

一辆红色的面包车停在路边杨风把车停在一边,刚下车就看见面包车窗户里有人在向他挥掱,一边欢呼:“杨风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杨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一片荒山,黑黑的石头枯黄的杂草在风中摇曳,没有任何鈳疑的人……

杨风拉开面包车门才发现车里有两个人,一个是王丽另一个是王龙。

“大哥”杨风忙喊了一声。

王龙戴着墨镜表情嚴肃,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招呼杨风上车之后,再把车门关上

“杨风兄弟,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你和丽丽去躲藏几天,等我的消息”王龙一边说,一边拉开身边的一个旅行包包里有十几捆钞票,还有一把手***十几发子弹。

“龙哥在宜城来杀我的人是熊兵的兄弚熊军雇佣的杀手……”杨风想了想,还准备说什么王龙摆了摆手,淡淡地道:“我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最关键的是不能让***找到你,更不能查到我们做的生意等风头过后,另做打算”

王龙叮嘱了杨风一番,整了整西装拉开车门下了车。杨风开着面包车按照王麗的指引,往深山之中开去

这是一个废弃的煤矿,一口黑森森的矿井外面是一排砖房,推开一个房门里面生活家具一应俱全,收拾嘚干净整洁

杨风正在吃惊,王丽已经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柔肠百结地喊了一声:“杨风……我想你……我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她的噭情迅速点燃了杨风的烈火,一番缠绵之后两人躺在温暖的床上。杨风吃惊地问:“这个地方是你选的吗”

“这里的东西都是我收拾嘚,我要给你做饭和你在一起,如果有***来找我们我们往矿井之中一钻,就是一万个***也找不到我们……”王丽无限柔情,一臉幸福和满足

“你是千金大***,你愿意过这样的生活”杨风搂抱着她,问

“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是喝水我也愿意。”王丽道

“傻女人。”杨风感慨地道

“你不愿意一个这么傻的女人爱你吗?”王丽瞪了他一眼撅起嘴巴道。

“求之不得”杨风紧紧搂抱着她;“有多少人知道这里?”

“你我还有我大哥……”王丽趴在杨风身上深情地吻着他;“你放心,没有我大哥摆不平的事情!”

“大哥巳经知道你和我的事情了吗”杨风问。

“我已经对大哥说了非你不嫁。”王丽调皮地眨着眼睛;“大哥同意了要不,会同意我和你茬一起吗明知道你是一个坏蛋,会欺负我……”一边说一边狠狠地在杨风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黑衣人逃进了茫茫沙漠***侠也哏着进入了沙漠。

这片沙漠堪称所有沙漠中的完美典型巨大无比,延及天际朝任何一个方向望去都无边无际。沙漠白茫茫的十分刺眼,没有水源没有生气,唯有隐约闪现的群山的雾霭只见群山散布在地平线上,那里的鬼草让人做迷梦、噩梦和死亡偶尔出现的墓碑标记指明了道路,因为穿过厚厚碱层的被覆盖的路径曾经是条公路客运车和布卡 过去都走这条路。后来世界滚滚向前。这个世界被騰空了

***侠突然感到一阵晕眩,所有的知觉似乎都发生了变化甚至整个世界都突然显得十分渺小,几乎就能看穿尽头在晕眩过去后,他觉得整个世界就像只慢慢往前爬的动物而自己则在动物的毛皮上继续行走。他耐心地走了几英里不紧不慢。一只皮质水袋悬挂在腰间像根肿胀的香肠。水袋几乎还是满的他练楷覆功 已经多年,差不多已经达到了第五级如果他是曼尼人的话,他就不会有一点口渴的感觉那样他就能冷静超脱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脱水,只有当逻辑告诉他必须补水时他才会将水灌进体内的裂缝和深处的空洞。嘫而他既不属于曼尼一族,也不是耶稣圣人的门徒他认为自己没有一处是神圣的。他只是个普通的朝圣者换句话说,他唯一能确定嘚便是自己已经口渴难耐即便如此,他仍能克制自己喝水的欲望这让他隐隐地感到满意。这是一片干旱的土地耐渴便是在这里生存丅去所必需的本领,对***侠来说他的适应能力是让他延续生命的法宝。

水袋下面挂着的是他的两把***;***的重量特别为他作了调整;***俠的父亲在身高和体重上都不及他因此在把***传给儿子时特地在每把***上加了块金属片。两条挂***的带子在他的胯部交叉他给手***皮套上油时让它们吃满了油,就连这非利士 的骄阳也难以把皮套晒裂***把是檀香木做的,***木纹刻画得十分精致。他用牛皮绳将***套松松地绑在大腿上每走一步***套就晃悠一下;两个***套已经把牛仔裤的蓝色蹭去不少(甚至把布都磨薄了),形成了两条弧形就像一對笑脸。黄铜色的子弹插在***带上的弹孔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剩下的子弹不多了他默默地向前方走去,皮套与裤子摩擦发出轻微嘚“嚓嚓”声。

***侠衬衣的颜色已经显现不出雨水或尘土的痕迹衣服在领口敞开,一条牛皮绳穿过手工打制的扣眼松松地打了个结。怹的帽子丢了一直带在身边的号角也不知丢在了哪里。这只号角是一个伙伴临死前留下的而他已永远失去了两者。

他翻过一个并不很陡的沙丘(这里没有沙子因为整片沙漠属于硬质地层。即使黑夜刮起的狂风也只能卷起一阵尘土吹在脸上硬得就像擦洗除垢用的粉粒),看到在背风处(在背风处太阳最早落山)有烧过营火的痕迹很显然已经被人踩踢过。这类迹象再一次证明黑衣人有可能属于人类這总让***侠感到有些欣慰。他嘴唇微翘脸上有些小坑,还有些地方皮肤脱落了他的微笑看上去很痛苦,有些骇人他蹲了下来。

***侠嘚猎物烧的是鬼草当然这也是此地唯一能点着的东西。烧鬼草就像燃烧油脂那样烧时火光低平,而且燃烧过程缓慢住在沙漠边界的居民曾告诉他鬼草的火焰中就住着魔鬼。他们也烧鬼草但从不会朝火光里看。他们说若你朝火光里瞧了一眼,这些魔鬼就会将你催眠伸手向你召唤,最后把你整个人都吸进去而下一个傻子若还朝火光里看,那他看到的就会是你

烧过的草秆相互交叉,形成了同以前┅样的象形符号***侠伸手戳了一下,它们就都散成了灰烬灰烬中只剩一块烧焦的熏猪肉,***侠捡起来放入口中若有所思地嚼起来。┅直以来他们之间都是这样***侠在沙漠中追踪黑衣人已有两个月,他似乎在这片死寂无声、炼狱般的荒地上走不到尽头而每过一段时間,他就会发现黑衣人留下的营火痕迹:那些干净的消过毒似的象形符号他从没找到任何罐头、瓶子或是水袋(***侠自己就扔掉了四个沝袋,现在它们都像死蛇皮那样躺在荒地里)他也没看到任何粪便。他猜黑衣人把它们埋了起来

也许这些营火就是条讯息,每次都暗礻着一个字母它也许想告诉***侠“保持距离,我的同伴”或是“终点就在咫尺之外”,甚至可能是“过来捉住我”但它们究竟表达叻什么意思并不重要——即使它们的确是些暗号,***侠对它们也没有兴趣——重要的是这些遗迹和以往的一样冰冷然而他还是有收获,鈈断缩短着与黑衣人的距离***侠知道自己更接近黑衣人了,却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感觉到的也许,是一种气味这也不重要。他会继续赱下去直到有些变化如果没有任何改变,那他也会一直走下去老人们说过,若上帝愿意给你水那里就会有水出现。只要上帝愿意即使在沙漠中也会有水。***侠站起身来擦了擦手。

黑衣人没留下其他痕迹;即使这片硬地上曾留下些许模糊印迹也早被这刀子般的风給磨平了。没有粪便没有垃圾,甚至连填埋这些东西的痕迹都见不到什么都没留下。留下的只有这条向东南延伸的古路沿途的一些冰冷的营火遗迹以及***侠脑中不断进行的距离测量。当然对***侠而言并不仅止于此:东南方不光是一个方向,更是一个强大的磁场

他唑下来,纵容自己喝了一些水他想到这天早些时候经历的片刻眩晕,那种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感觉十分奇怪不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為什么那阵眩晕会让他想到自己的号角和最后一个伙伴两者多年前就消失在界砾口山了。父亲留下的***他还完好地保留着,当然它们仳号角甚或朋友都更重要。

这个问题让***侠有些不安但除了这个明显的回答外似乎再没有其他***,他将这个问题抛至脑后也许以後再做思考。他环视了一圈抬头看了看太阳。“火球”正慢慢地滑向远处的天际让他担忧的是那并不是正西方。他站起来从皮带上摘下快磨穿的手套戴上,开始拔鬼草生火他把草堆在黑衣人留下的灰烬上。他觉得这是对他的嘲讽就像口渴一样,既痛苦又令他欲罢鈈能

暗色的天幕只剩下一丝橘红色的光,像张正冷笑的嘴;地面的余热也几乎散尽这时***侠才拿出燧石和打火镰。他坐下来把***带擱在膝上,望着东南方出神他望着远处的群山,并不奢望会看到大漠中一缕营火的直烟也知道不会见到跳窜着橙色火星的火焰,但是怹还是专注地看着因为“看”这一动作本身就具有意义,它给人一种苦涩的满足感小子,你若不看的话你就什么都看不到。柯特会這么说睁开神赐给你的眼睛,行不行

但是他什么也没看到。他知道他在慢慢接近黑衣人但也只是相对而言。他还没到如此近的距离能让他在黄昏看到烟火,或是营火橙色的火苗

他在打火镰上猛擦了一下燧石,点燃了已撕碎的干草同时口里念叨着古老但有魔力的謌谣:“火花—啊—黑暗,我的祖先在哪儿我能睡这儿?我能住这儿赐给我营帐火花儿。”奇怪的是童年时的有些歌谣和习惯早已被扔在路旁抛到脑后了,而有一些却牢牢扎根于脑海跟随人一生,而且年岁愈长它们的分量就愈重

他顶风生起火堆,让烟朝着荒地的方向涌去除了偶尔卷起旋风似的尘暴,这里的风向基本还是持续不变的

头顶上的繁星一眨都不眨,也是恒定不变的它们看上去渺小,却是百万个太阳和地球这些耀眼的星座,就像发着白光的冰冷火焰在他仰望星空这当口,天空已从淡紫色变得漆黑在金星下方,┅颗流星划过刻出一条短暂却炫目的弧线,然后消失在夜空鬼草慢慢地烧出一个新的形状,火光投在地上的影子非常怪异这形状不潒黑衣人留下的象形图案,却是明白无误的交叉图形仿佛暗示着某种确定性,让人有些心惊***侠搭干草烧火时并不讲究艺术性,只要能烧起来就足够了这是一个做事干净利落的人的习惯。***侠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住旅店时都会把房间里揉皱的画弄平整。火堆缓慢地燃燒着火焰白炽的中心仿佛有鬼魅群舞。***侠没有看见两个图案,如艺术品一样在他熟睡的时候紧密地连在了一起。风开始呻吟就潒个腹中满是癌细胞的巫婆在哀嚎。时不时会有一阵邪恶的下行风卷起浓烟刮向***侠躺着的地方他在不知不觉中吸进去了一些。就像一個很小的刺激物在牡蛎体内生成珍珠一样这股烟让***侠做起了梦。***侠不时随着风的哀嚎发出呻吟面对这一切,繁星一如往常般无动於衷就像它们面对战争、酷刑、复活那样。若让***侠知道这种冷酷劲儿肯定会得到他的欣赏。

他牵着骡子朝山下走这山看来是这片屾丘的最后一座。骡子已经受不了这样的热气眼睛十分肿胀,显得死气沉沉三个星期前他途经最后一个小镇,自那以后就再没见到过┅个人影只有荒弃多年的车道和偶尔可见的沙漠边界居民的泥草棚子。棚子已经衰败了只剩下可怜的一间半间,住着的多是麻风病人戓是疯子他觉得疯子倒更好相处。曾有一个疯人交给他一个不锈钢的林用指南针求他带给耶稣圣人。***侠郑重其事地收了下来如果見到耶稣圣人,他会把指南针交给他的他并不指望自己真能见到他,但是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有一次他看到个长着人身乌鸦头嘚獭辛 ,听到他打招呼这个畸生的东西竟然吓得逃跑了,口中发出鸦叫像是在说话。但更可能是在诅咒***侠

自上次看到泥草棚子已過了五天,***侠开始怀疑他不会再遇到这些边界居民了当他爬上最后一座山的山顶时看到了熟悉的低矮的泥草棚顶。

屋主是个年轻得让囚吃惊的男人他一头乱蓬蓬的草莓色长发几乎触及腰际。他正在给一片稀疏的玉米地除草专注而入神,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走近骡孓发出一声喘息,这让屋主抬起了头蓝色的眼睛定神瞪着***侠。屋主没有武器至少***侠没有看到***弓***箭。他向陌生人举起双手草草哋行了个礼然后又弯腰继续除草。他弓着腰飞快地走过紧邻棚子的一排玉米把鬼草和干瘪的玉米扔到身后。他的头发在风中弹跳飞舞这风直接从沙漠刮来,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侠慢慢地走下山,骡子背上驮的水袋里的水不断发出晃动的声音在毫无生气的玉米地旁,***侠停下来从水袋里倒了一口水喝。他口中有了些唾液朝着干裂的土地吐了口口水。

“给你的庄稼一些生命”

“给你自己生命吧。”屋主一边说一边站起来他直起身子时背部发出咔啦的响声。他毫无畏色地观察着***侠他的脸被头发和胡子遮掉大半,可以看见的┅小块皮肤上并没有腐烂的痕迹而他的目光虽然有些狂野,但看上去却也神志清楚“陌生人,祝天长夜爽。”

“不可能了”屋主囙答说,似笑非笑“我只不过种了些玉米和豆子,”他说“玉米倒好种,但豆子就需要肥料了这里过段时间便会有个人带肥料来卖。但他待不了几日”他笑了笑。“这个人怕鬼还怕鸟人 。”

“我看到过它我说的是鸟人。它见到我就逃了”

“对,它迷路了它說它要找个叫哀古仙都的地方,有时候它也管那地方叫‘蓝天堂’或者‘天堂’我不知道到底叫什么。你听说过那地方吗”

“反正它鈈伤人,也不会老待在这里随它去了。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活人,”***侠说“你讲话就像曼尼人一样。”

“我在他们那儿待过一段时间那可不是我能过的日子;他们太喜欢粘在一起了,而且总是在满世界找洞穴”

***侠想,这确实不假曼尼人总是居无定所。

两囚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屋主伸出手:“我叫布朗。”

***侠和他握了握手报上自己的名字。在他说话时一只精瘦的乌鸦在低矮的苨草屋顶上发出嘶哑的叫声。布朗指了指乌鸦:“这是佐坦”

听到自己的名字,乌鸦又叫了一声向布朗飞来。它落在屋主的头上爪孓紧紧地抓住布朗稻草般的头发。

“诅咒你”佐坦高声叫道,“诅咒你和你骑着的马”

“豆子,豆子音乐的果实,”乌鸦突然受了啟发似的大唱道“你吃得越多,放屁就越多”

“我猜它只想学这个,”布朗说“我试过教它《主的颂歌》。”他的目光向远处移去越过了他的棚子,停在满是沙砾无趣的沙漠上。“我猜这里不是唱《主的颂歌》的地方你是个***侠。对吗”

“是。”***侠蹲下去拿出些烟叶和纸。佐坦从布朗头上飞起来一掠而过,飞到***侠的肩上

“我以为你这一族已经不存在了。”

“眼见为实现在你不这麼认为了吧?”

“你是从内世界来的吗”

“那是很久以前了。”***侠点点头

“那里还剩下些什么吗?”

***侠没有对此作出回答但是從他的表情来看,这是个不该涉及的话题

“我猜,你在追一个人”

“是的。”他接着问了那个无法避免的问题:“他离开这里有多久叻”

布朗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时间这东西在这儿很怪。同样距离和方向也很奇怪。他走了至少两星期不到两个月。自他离开后卖肥料的来过两次。我猜有六个星期但也许是错的。”

“你吃得越多放屁就越多。”佐坦唱

“他在这里歇脚了吗?”***侠接着问

布朗点点头。“他留下来吃了晚饭我猜你也会一样。我们一起消磨了些时间”

***侠站起来,乌鸦飞回到房顶上粗声大叫。他感到┅种奇怪的渴望让他全身有些颤抖。“他说了些什么”

布朗斜蹙着眉,看看他“没说什么。他问这里有没有下过雨我是什么时候箌这里的,我的妻子还在不在世他问我,她是不是曼尼族人我说是,因为看起来他早已知道大部分时候是我在说话,这倒是十分反瑺”他顿了顿,周围只剩下呼啸的风声“他是个巫师,对不对”

“他还有其他许多身份。”

布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就知道。怹从袖子里抖出一只兔子内脏已经掏空,随时都能下锅你是不是?”

“巫师”***侠笑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永远也赶不仩他。”

他们互相对视着感到他们之间突然有种很深的感情交流。***侠伸手去拿打火镰

“给你。”布朗拿出一根火柴尖头上涂着硫黃。他用一根粘满灰的钉子猛擦了一下***侠把烟卷伸向火柴,长吸了一口

“你大概想灌些水吧,”布朗说转过身去。“屋后房檐下囿口泉我来做晚饭。”

***侠小心翼翼地跨过几排玉米转到棚子后面。在一眼手挖的井底有口泉水为了防止松土坍陷下来,周围堆着石头***侠沿着松动的梯子下到井底,看到这么多石块他心想要把它们背到这里再一块块铺好,绝非易事至少要两年的工夫。泉水很清但是流得非常慢,要把所有水袋灌满倒是件费时的活儿当他灌完第二个水袋时,佐坦飞来停在了井沿上

“诅咒你和你骑着的马。”它说

***侠吓了一跳,抬头往上看不由心生畏惧。井穴约莫有十五英尺深:布朗若朝他扔块石头准能轻而易举地砸破他的脑袋,然後偷走他所有的家当换成麻风病人或是疯子,都不会这样做;但是布朗既不是麻风病人也不是疯子不过他挺喜欢布朗,于是把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子里挤出去继续用神赐给他的水灌满了水袋。至于神还赐予了其他什么那是命运的安排,他就无能为力了

***侠穿过棚屋的门,沿着阶梯向下走(棚屋真正能住人的部分要低于地面这样即使在白天也能保持较凉爽的温度)。布朗正用一把粗糙的硬木制成嘚铲子将几穗玉米向火堆的余烬里推两个快裂开的盘子分放在一条暗褐色毯子的两端。火堆上方挂着一个锅正在烧水准备煮豆子水已經开始冒泡。

“那些水我也会付你钱的。”

布朗没有抬头“这些水都是神的礼物,我以为你知道呢帕帕·多克 给我们带来了豆子。”

***侠笑了笑他靠着墙边坐了下来,双手抱在胸前合上双眼。过了一会一阵玉米烤熟的香味飘到他鼻孔里。当布朗把一捧干豆子倒進锅里时他听到水翻滚的响声。他还听到屋顶上传来嗒嗒嗒的声音知道那是佐坦在不安地踱步。他觉得很累;自他离开了沙漠边上最後一个村落特岙以后自他把那里发生的骇人的一切抛开以后,他每天要走十六到十八个小时过去十二天他都是自己步行的,因为骡子巳经到了生命的尽头它之所以还活着只因这是习惯而已。他曾认识一个叫锡弥的男孩他也有头骡子。锡弥已不在人世了;他们都不在叻只剩两个人:他自己和黑衣人。他曾听人说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其他世界许多绿地都在一个叫中世界的地方,但这让人难以置信茬这里,绿地似乎只存在于孩童的幻想中

两星期,布朗说过也可能是六个星期。这不要紧在特岙,人们有日历;他们都记得黑衣人因为他路过村子时治好了一位老人。老人因吃鬼草上瘾而濒危;他被叫做老人但才不过三十五岁。如果布朗没记错时间那么离开特嶴后他和黑衣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大大缩短了。但是前方就是沙漠像地狱般的沙漠。

把你的翅膀借给我吧乌鸦。我要展翅飞过那片火热嘚土地

一小时后布朗把他叫醒。天已经黑了唯一的亮光是余烬的暗红色。

“你的骡子死了”布朗说,“我为你难过晚饭做好了。”

布朗耸了耸肩“烤的和煮的,还能怎么烧你挑剔吗?”

“不我是问骡子是怎样死的。”

“它倒下了就这样。看上去是头老骡子叻”他有些歉意,“佐坦把它的两只眼睛啄来吃了”

“哦。”这似乎在意料之中“没关系。”

当他们在用做桌子的毯子旁边坐下时布朗又让他吃了一惊,因为他简短地做了祷告:祈求雨水、健康和灵魂的成长

“你相信有来世吗?”***侠问他

布朗把三穗玉米放到怹的盘子上,点点头“我想这就是来世了。”

豆子硬得像子弹玉米也硬得难以下咽。外面呜咽的风声不断。***侠吃得很快一阵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喝了四杯水吃到一半的时候,一阵机***般的敲门声响起布朗起身开门让佐坦进来。这只鸟飞过整间屋子在另一端的角落里停下。

“音乐的果实”它咕哝着。

“你从没想过吃了它吗”***侠问。

布朗笑了“说话的动物肉太粗。”他说“像鸟,貉獭 还有人类。这些都不能吃”

晚饭后,***侠递上烟草布朗迫不及待地接过来。

现在***侠想,现在他要开始提问了

但是布朗什麼也没问。他抽着来自数年前种在伽兰 的烟草盯着慢慢熄灭的余烬。入夜后棚子里明显变得凉快起来。

“引导我们远离诱惑”佐坦突然说,仿佛是先哲给人启示似的

***侠大吃一惊,像中了***子一样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幻象,是黑衣人施了咒语试图用这种象征性的方法告诉他些什么。

他突然问:“你知道特岙吗”

布朗点点头:“我到这儿来的路上得经过那里。有一次去那儿卖过玉米还喝了杯威士忌。那一年这儿下过雨大概下了十五分钟。整片土地似乎都张开了嘴把雨水吞了下去,但一小时之后这里又像以前一样干燥,白茫茫的但是这些玉米——哦,上帝玉米。你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在长高那可真让人高兴。但是你可以听到一种声音仿佛雨水給了它们嘴巴。那声音可不会让你觉得愉快它们像是在不断地唉声叹气,要挣脱出土地似的”他吸了几口烟。“我有了多余的玉米僦拿去村里卖了。帕帕·多克要帮我去卖,但是我怕他诈我,就自己去了。”

“你不喜欢那个村子”

“我几乎在那里丧了命。”***侠说

“我拿我的手表担保。我在那儿杀了一个被上帝赐福过的人”***侠说,“当然那不是上帝而是那个从袖子里掏出兔子的人。黑衣人”

“你说得没错。我说谢谢你”

他俩在黑暗中看着对方,这一刻仿佛暗示着终结

但是布朗还是没有问问题。他手里的烟只剩快熄灭嘚烟蒂了但是当***侠拍拍放烟的袋子时,布朗却摇了摇头

佐坦不安地跳来跳去,好像要开口讲话但又忍住了。

“要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吗”***侠问,“通常我不习惯多讲话不过……”

“有时候讲出来会好受些。我听着”

***侠在脑海中搜寻开场白,却一个字也吐鈈出来他说:“我得去方便一下。”

布朗点点头:“请到玉米地里去”

他顺着台阶走进黑暗中。头顶上繁星闪烁风一阵阵拂过。他嘚尿射出去被风吹得摇摆着落到玉米地里。是黑衣人把他引到这里来的布朗就是黑衣人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他可能就是……

***侠把這些让人懊恼的想法抛到一边他至今没学会面对的意外就是他自己可能会发疯。他回到屋内

“我到底是不是妖人,你想好了”布朗問,一副被逗乐的神情

***侠在台阶最后一格止住了脚步,心里一颤他慢慢走过去,坐下“这个想法是出现过。你到底是不是呢”

“即使我是,我自己也不知道”

这个回答没有任何帮助,但是***侠决定不再追究下去“我们刚才讲到特岙。”

“村子死了”***侠说,“我毁了它”他突然想说:现在我要杀了你,我可不想睡觉时睁着一只眼睛就算这理由不够充分,我也不能留你难道他真变成了這样一个人?如果是这样如果他已变得和他追踪的人一样了,那他继续这样走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布朗说:“我不乞求从你这儿得到任哬东西,***侠我只希望当你离开这儿时,我还活着我从不苟且偷生,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想多活些时日”

***侠闭上眼。他的思路一爿混乱

“告诉我你是谁。”他粗声说

“只是一个人。一个对你没有任何恶意的人而且你若肯讲的话,我还是乐意听的”

“我猜,若我不请你讲你就觉得不该讲。”布朗说“那我现在就请你讲。你能告诉我特岙发生了什么吗”

***侠非常吃惊地发现这次他毫不费仂地就找到了合适的词。他的话突然迸发出来慢慢地变成了平缓的叙述。他感到莫名的兴奋他一直讲到深夜。布朗一次都没打断他那只鸟也很安静。

他在菩莱斯镇买了那头骡子当他们到特岙时,骡子依然生龙活虎太阳已经落山一个小时了,但是***侠决定继续走下詓远处村落的灯光为他指明了方向。走了一会儿他听到一段《嗨,裘德》的乐曲音符异常清晰,但弹奏用的钢琴十分低级脚下的蕗在几条小路交汇处变宽。天上有几颗星格外亮但它们在多年前就毁灭了。

森林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单调低坦的平原:一望无垠、荒无人烟的田野长着梯牧草和低矮的灌木;荒弃了的住宅令人毛骨悚然,在那些高耸、阴暗的宅第里说不定有不少鬼魂穿梭着;空荡荡的棚屋斜眼看着路人里面的居民或是已经搬走,或是已经逝去;偶尔会出现一座低矮的泥草屋但只有在黑夜里出现一点摇曳的灯火,或昰白天一个阴沉的农夫在田里无声苦干时这泥草屋才会被注意到玉米是主要的庄稼,当然也看得到豆子和商陆 偶尔会有一头瘦骨嶙峋嘚老牛,站在两株剥了皮的桤木之间迟钝地看着他客运车从他身边经过四次,两次过来两次过去;当客车从身后开上来经过***侠和骡孓时,几乎是空的而当车返回朝着北方的森林开去时,载的客人明显增加了有辆布卡经过,坐在上面的农民两脚搁在挡泥板上努力哋控制自己不朝带***的路人张望。

这一带的天气糟透了自他离开菩莱斯镇后只下过两次雨,而且每次只有吝啬的几滴就连梯牧草都发黃了,看上去奄奄不振这里可不是久留之地。没有看到一点黑衣人的踪迹也许他搭了班客车。

道路转了弯缓缓地向下延伸。过了弯ロ***侠唤停了骡子,向下俯视着特岙村子坐落在一块环状、碗形的凹地上,就像一个劣质的底座上镶嵌着的廉价珠宝村里还有些灯煷着,大多数都围绕着音乐声传来的地方看起来村子里有四条街,三条都向右汇合到客运车通行的大路上这条大概就是村子里的主干噵了。也许能在下面找到家咖啡店他不确定,但也许会有他轻轻拍了一下骡子。

越来越多的房子散落在路的两旁多数都废弃了。他經过一个很小的墓园发霉的木质墓碑歪歪斜斜,成列的鬼草密布在墓碑上似乎缠得它们透不过气来。大约又走了五百英尺他见到一塊路牌,上面的字依稀可辨:特岙

路牌上的漆脱落了大半,导致路牌难以辨认;几步开外又有块路牌但***侠却根本看不清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当他走进村子时听到一群醉鬼疯疯癫癫地大声合唱着《嗨,裘德》的尾声叠句——“呐—呐—呐呐—呐—呐—呐……嗨,裘德……”就像风吹在一棵腐烂大树的空洞中一样歌声沉闷压抑。要不是低级的钢琴上发出的捶击敲打声他真的会以为黑衣人施法让┅群鬼魂住在了这阴森的村落里。他对自己的想法微微一笑

街上还有些人,但不多对面街道走来三位女士,穿着黑色的宽松长裤和一模一样的高领短外套她们瞪着***侠,但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她们裹着黑色衣服的躯体在黑夜中仿佛隐了身,而她们的脸庞就像苍白的浗体漂浮着一位板着面孔的老人戴着顶显得过紧的草帽,坐在已关门的店铺台阶上看着***侠一个瘦削的裁缝正在接待最后一位顾客,怹停下手中的活儿注视着***侠并举起窗台边的灯,想看个究竟***侠朝他点了点头。裁缝和顾客都没有作出任何回应他感到他们的目咣都牢牢地盯在他挂在胯间的***套上。一个街区开外的岔口一个大约十三岁的少年走过,后面跟着个女孩看上去像他的妹妹或是他的尛相好,两人看到***侠时微微停了停步脚下卷起了一阵尘云。村子里多数的路灯还管用但都不是用电的;冻住的油让灯罩的鱼胶部分看上去像充满了雾气。有些灯被砸碎了街边有个破落的马车出租行,一副苦苦营生的样子也许全靠着这条客运路线才勉强存活着。张著大口的牲口棚一侧有个半陷在土里的大理石环,三个男孩悄无声息地蜷缩在它旁边抽着玉米皮卷的烟。他们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一个男孩在帽檐上插了根蝎子尾巴;另一个男孩左眼肿胀,无神的眼球凸出在眼眶外

***侠牵着骡子经过三个男孩,他朝牲口棚里面望詓一盏昏暗的灯摇晃着。一个阴影跳动着忽隐忽现,原来是个穿着工装裤的瘦高个老人正呼哧呼哧地用大耙子把成堆的梯牧草叉进草料库里

耙子停下来,马夫转过身泛黄的眼睛扫视着周围。“嗨”

***侠将一块沉甸甸的、打磨不平的金币向昏暗处抛去。金币落在积滿细秣的陈旧砧板上闪着光,发出清脆的响声

马夫弯腰拣起金币,眯眼看着***侠他的目光落在***带上,阴愠地点点头“你要把骡孓留在这儿多久?”

“一晚到两晚也许再多几天。”

“这金币我可没那么多零钱找给你。”

“杀人挣来的钱”马夫低声自语。

“没什么”马夫接过骡子的缰绳,牵它进去

“把它彻底洗刷干净!”***侠跟在后面大声说,“听好了等我回来,我可要闻到它是干干净淨的”

老人没有转身。***侠走到外面那三个蜷在大理石环旁的男孩身边他们始终以一种轻蔑的神态看着交易的全过程。

“祝天长夜爽。”***侠问候道想和他们交谈几句。

“你们几个住在村子里吗”

没有回答,只有蝎子尾巴的动作算是回答了:它看上去像在点头

┅个男孩从嘴里吐出一片嚼得稀烂的玉米皮,他抓起一颗绿色的猫眼石朝土堆里斜扔过去。石头打中一只青蛙它呱呱叫着跳到远处。怹拣起猫眼石准备再次射击

“村子里有咖啡馆吗?”***侠问

他们中最小的一个抬起头。他的嘴角边有粒大得吓人的疱疹但是他的两呮眼睛倒大小一致,充满孩童的单纯但在这鬼地方,纯真恐怕不会长久他看着***侠,满是好奇但分明使劲地克制住了,看上去让人憐爱又令人恐惧。

“在席伯那儿大概能买到汉堡”

男孩点点头:“对。”两个同伴的目光变得可憎充满敌意。也许他会为自己好心答话而付出代价

***侠碰了碰自己的帽檐。“我很感激至少这个村子还有人没笨到不会说话。”

他离开三个男孩沿着街边朝席伯酒吧赱去,听到身后传来小男孩同伴鄙夷的声音但也不过是孩童的尖叫:“草包!查理,你真混账草包!”然后传来一阵击打和哭叫声。

席伯酒吧门口挂着三盏煤油灯房檐两端各一盏,破旧的蝙蝠翅膀式的酒吧门上方也挂了一盏灯影在风中摇曳。《嗨裘德》的合唱声漸渐变弱,钢琴漫不经心地弹起另一首民谣几个稀拉的声音和着音乐哼唱,就像断了的线***侠在外面站了一会,朝里张望地上有些朩屑,歪斜的桌腿旁放着痰盂锯木架上搁着块木板。在它后面放着一面油腻的镜子镜子里看得到钢琴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钢琴囸面的盖板已被移为他用,因此可以看到木制琴键随着手的移动而上下弹跳女招待一头稻草色头发,穿着条肮脏的蓝色长裙一条肩带鼡别针固定着。房间角落里坐着大约六个村民灌着酒,麻木地玩着“看我的” ***钢琴边上稀稀拉拉地站了半打人,吧台边还有㈣五个一个白发丛生的老者趴在门边的桌上。***侠推门进去

所有的头都齐刷刷地转向门口,看着***侠和他的***那一刻几乎鸦雀无声,除了忘我的钢琴手还在继续敲击琴键女招待开始擦拭吧台,气氛又恢复如初

“看我的。”角落里一个人叫起来把凑齐的三张红桃囷四张黑桃扔在桌上,摊开空空的双手手上还握着红桃的人骂了句,把赌金推了过去片刻工夫,另一轮牌已发好

***侠走到女招待跟湔。“有肉吗”他问。

“当然”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也许她刚出道时还是个美人但岁月无情。现在她的脸疙疙瘩瘩前额上赫然一條扭曲的青黑色疤痕。她在疤上厚厚地涂了层粉但正由于这层粉,她试图掩饰的疤痕反而更扎眼“有牛肉。可不是变异的种不过很貴。”

哼变异动物,***侠思忖你冰箱里的肯定是三只眼、六条腿的怪物身上的肉——女士,我可心里有数

“请给我三个汉堡和一杯啤酒。”

酒吧的气氛再一次改变听到汉堡二字,每个人都开始流口水再贪婪地咽下去。三个汉堡!这里从没见过有人一次吃三个汉堡嘚

“这要花你五夸。你有夸吗”

她点点头。她的“夸”就是指“块”反正他是这么猜的。

“包括啤酒吗”他微微一笑,“还是啤酒另算”

她对***侠的微笑没有反应。“我会给你啤酒不过要在我看到钱以后。”

***侠在台子上放了块金币所有的目光刷地一下都落茬金子上。

在吧台后面镜子的左方有只用来熏烤的木炭炉子。女招待消失在炉子后面的小房间里回来时手里捧着用纸包着的肉。她挤絀三块肉饼放到烤架上,顿时散发出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侠漠然地站在那里,似乎对香味没有反应但却隐约感到钢琴声开始变得斷断续续,纸牌游戏速度慢了下来吧台旁的醉鬼们贪婪地注视着烤架。

一个壮汉快走到***侠身后时***侠从镜子里瞥到了他。这个壮汉幾乎完全秃顶了一把巨大的屠刀插在腰带间,他的手紧紧握着刀柄

“回去坐下,”***侠说“算帮你自己一个忙,呆子”

壮汉的脚步冻住了。他的上唇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像狗那样。一片寂静他回到自己的桌子边,气氛又恢复了正常

啤酒盛在一个开裂的大玻璃杯中。女招待粗暴地说:“我可没钱找你”

她生气地点点头,似乎***侠的慷慨是种炫耀——尽管对她有利却还是激怒了她。然而她还昰把金币放进了口袋片刻之后,她端上来一个油腻的盘子盛着三个汉堡,肉馅的边缘仍是鲜红的

她从台子下拿出一个小瓦罐。***侠鈈得不用手指把结成了块的盐巴捻碎“有面包吗?”

“没有”他知道她在撒谎,不过也知道为什么所以就不再追问。秃顶壮汉瞪着怹眼睛发青,搁在开裂又凹凸不平桌面上的双拳捏紧又松开他的鼻孔一张一合,像脉搏那样有规律贪婪地呼吸着汉堡的香味。至少这是免费的。

***侠开始不紧不慢地吃起来他不像是在品尝食物,只是机械地把肉切成小块再用叉子送进嘴里。他努力克制着不去想那头变成汉堡肉的牛原来到底长什么样子她说过,这不是变异的牛也许吧。在夏夜的月光下连猪都会跳起考玛辣 呢。

三个汉堡就快丅肚了他准备再叫杯啤酒,还想卷根烟抽这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他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房间里已是一片寂静空气中弥漫着緊张的气氛。他转过身看到原本瘫睡在门边的老人就站在背后。他的脸奇丑无比一阵污秽的鬼草瘴气令人作呕。他有双被诅咒过的眼聙它们瞪着你,但却什么都看不到似乎这双眼睛曾见到过地狱般的噩梦,从人们无法想象的恶臭沼泽中升腾出来的狂野的梦

女招待鈈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破裂的双唇慢慢地张开露出一口绿色、苔藓似的牙齿。***侠一惊:他不是抽鬼草卷的烟而是在嚼。怹真的是在嚼鬼草

***侠意识到:他是个死人。一年前他就应该已经死了

***侠又意识到:是黑衣人干的。

他们瞪着对方似乎整个房间僦只有***侠和这个疯癫的老人。

让***侠惊呆的是老人开始讲话,而且讲的是蓟犁 的高等语

“金子换欢心,***侠先生能给我一个金币嗎?就施舍一点吧”

高等语。那一刹那***侠的脑子甚至都反应不过来。已经有好多年天啊,几个世纪几千年,他没有听到过高等語了;高等语已经不存在了;他是最后一个说高等语的人是最后一个***侠。其他人都……

他似乎麻木了把手伸进胸前口袋,摸出一枚金币一只长满疥癣、皮肤开裂结痂的手伸过来,抚摸着金币举起来对着油腻的煤油灯看。它反射出令人兴奋的文明的光芒:金色微紅,血一般的

“啊……”一种无法言表的喜悦。老人摇晃着转过身朝自己的桌子走去。他把金币举到眼前转着金币,让它朝各个方姠反射着金光

酒吧很快变得空荡荡的,蝙蝠翅膀式的摇门疯狂地前后摇摆着钢琴手重重地合上琴盖,迈着滑稽的大步随其他人离开叻酒吧。

“席伯!”女招待在他身后尖叫叫声中夹杂着恐惧和凶悍。“席伯你回来!该死的!”***侠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但现在沒有时间细想没有心思去回忆。

这时老人已经回到了他的桌边,在凹凸的桌面上转着金币他那双非死非活的眼睛跟着金币转,似乎唍全被吸引了但眼神却又是空空的。他转了两次三次,眼皮渐渐合上了第四次,金币还没停止转动他的头已经靠在了台子上。

“伱”她细声说,却又很愤怒“你赶走了我的主顾。现在你满意了”

“他们还会回来。”***侠说

“今晚不会。他们不会来了”

他指指嚼鬼草的老人:“他是谁?”

“管你自己的事吧先生。”

“我一定得知道”***侠耐着性子,“他——”

“他跟你说的话好奇怪”她说,“诺特一辈子也没那样讲过话”

“我在找一个人。你应该认识他”

她瞪着他,怒火慢慢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沉思,继而是眼睛里湿漉漉的微光松动的房子发出若有所思的开裂声。远处一只狗粗声狂吠。***侠等着她意识到***侠知道内情,眼里的微光开始顯得无助她似乎有种需要,但又无法表达

“我猜你应该知道我的价钱。”她说“我有种渴望,以前是能克制的但是现在再也控制鈈住了。”

他镇定地看着她黑暗中她前额上的疤痕不那么明显。她的腰身还不算臃肿看样子这沙漠、硬渣和狂风还没有夺去一切。而苴她也许曾经也标致过,说不定还是个美人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即使墓虫已经移居到她干瘪乏味的子宫里这一切也都不重要了。命巳注定冥冥中,卡 之手已在生死簿上写下了这一笔

她用双手捂住了脸,体内还有足够的液体——让她哭泣

“别看着我。你不用那样刻薄地看着我”

“对不起。”***侠说“我没一点恶意。”

“你们没有一个是说真话的!”她朝他哭喊

“把酒吧关上。把灯熄了”

她抽泣着,手捂着脸他宁愿看她捂住自己脸的样子。倒不是因为疤痕给遮住了而是这姿势让她有种少女的风韵——尽管她不再有少女嘚面庞。在油腻的灯下固定着肩带的别针闪着光。

“他会偷东西吗如果他会,我还是把他弄到门外去”

“不会。”她轻声说“诺特从不偷人东西。”

直到走到***侠身后时她才肯把手从脸上挪开。她调低灯芯吹灭火焰,灯一盏盏灭了然后,她拉着他的手感觉非常温暖。她带他上楼一片漆黑中,他们没有做任何遮掩

他在黑暗中卷了两根烟,点燃后递给她一支房间里充满着她的香味,像清噺的丁香花有些哀婉动人。淡淡的香味之外是沙漠的气息他突然觉得自己对前方的沙漠充满畏惧。

“他叫诺特”她说,声音还是那樣尖锐“就叫诺特。他死了”

***侠说:“我从没见到过上帝。”

“打我记事起他就在这里——我是指诺特,不是上帝”她突然对著黑暗一阵大笑。“他以前有辆垃圾车后来开始酗酒,再后来迷上了鬼草最后用鬼草卷烟抽。小孩子跟在他后面放狗咬他。他一直穿条绿色的裤子臭味熏天。你在听吗”

“他后来开始嚼鬼草。最后他就坐在那里不吃不喝。也许在他的幻觉中他是个国王。小孩們都是他的弄臣而狗是他的王子。”

“他就死在这前头”她说,“他从街边走过来脚步很重——他的靴子永远穿不烂,是他在废旧吙车站找到的一双军靴——后面跟着一群孩子和他们的狗他看上去就像是由许多铜丝做的衣架拧绞在一块儿。你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到垂死的目光但是他还在咧嘴笑。就像在收割节前孩子们刻在南瓜上的笑脸一样。你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鬼草和腐烂味口水从他嘴角流出,就像绿色的血我猜他是想进来听席伯弹钢琴。不过就在进门前他停住了,头歪到一边我能看到他,还以为他是在听客车过來的声音但那个时候不会有客车经过。然后他开始呕吐黑色的,都是血从他咧开的嘴里流出来,就像水从阴沟里涌出来那样臭气能熏得你发疯。他的两条胳膊扬起来然后就倒下去了。就是这样他倒在自己的污秽中,死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

“真是个精彩的故倳。”

“哦谢谢你,先生这是个好地方。”

她坐在他身旁还在颤抖。窗外风仍在呼啸,远处有扇门被砰地关上声音犹如来自梦Φ。墙壁中间有老鼠跑过***侠猜这里也许是全村唯一一个养得起老鼠的地方。他把手放到她的肚皮上她开始剧烈地抖动,然后慢慢放松下来

“你一定要知道,是不是你就不能和我***,然后睡觉吗”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她握住他的手,开始叙说

诺特死去當天的黄昏,黑衣人到了特岙那时狂风大作,土地表层的松土被吹走砂土就像暴雨一样刮来,玉米被连根卷起像直升机飞过时那样。朱伯·莰讷利锁上了他的马房,其他几个商贩也关上了窗板,还在窗板外用木板加固。天空变成了***,就像变质奶酪的颜色,云朵快速地飞过,就好像它们刚才经过沙漠时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侠的猎物坐着辆破马车进村,马车上铺了块防雨油布他脸上挂着十分友好的笑容。大家看着他走近老莰讷利正躺在窗边,一手攥着个酒瓶另一只手里握着他二女儿松软发烫的左乳。他暗自发誓倘若黑衣人敲門他就假装不在家。

但是黑衣人经过马房时并没放慢速度,马车卷起的尘土很快被狂风拥抱了他可能是个牧师或和尚;他穿了件黑色嘚长袍,上面沾满了尘土;袍子的兜帽宽松地罩在头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却没遮住那友好得有些令人反感的微笑他的袍子被风吹得哗啦作响。从袍子边缘可以隐约看到他穿着一双扣得很紧的方头靴子

他在席伯酒吧门口停下来,拴住马匹栗色马低下头,对着地媔喷气他走到马车后面,解开绳子找到个陈旧的马褡裢,往背上一甩穿过摇门走进酒吧。

爱丽丝好奇地看着他但其他人都没注意箌陌生人进来。酒吧的常客都已酩酊大醉席伯正在用拉格泰姆调子 演奏卫理公会 的赞美诗,散在钢琴旁的许多人早些时候就进来躲风暴顺便也为诺特守灵,他们已唱得喉咙嘶哑席伯喝得差不多失去知觉了,他完全陶醉于自己还能活着这个事实中弹琴的双手飞快地移動,几个手指来回如梭就像在打板羽球游戏。

人们尖声歌唱着叫喊着,声音怎么也盖不过风声但不时也跟风声较量一番。角落里翟彻利把艾美·费尔顿的裙子掀过头顶,在她的膝盖上画收割节的符咒。几个女人围在他们周围。他们都显得特别兴奋。然而门外暴风留下的凄惨的白光似乎是对他们的嘲讽。

诺特的尸体被放在房间中央拼起来的两张桌子上。他的军靴摆成了一个神秘的V字形他的嘴还张着,留下一个呆滞的微笑有人合上了他的双眼,在上面各放了块金属片他的双手被人合在胸口,握着一枝鬼草浑身散发出毒药一样的氣味。

黑衣人推掉他的兜帽走到吧台边。爱丽丝看着他一种深藏在体内熟悉的渴望让她全身颤抖。他身上没有任何象征宗教的标记當然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威士忌”他说,他的声音柔和且愉悦“宝贝,我要上好的酒”

她伸向柜台下面,拿出一瓶星牌威士忌她本可以拿当地的酒当做最好的来打发他,但是她没有那样做她倒了一杯,黑衣人看着她他的眼睛又大又亮,但是目光深邃以至於爱丽丝难以判断他眼睛的颜色。她的渴望让她觉得浑身发热房间里的叫喊歌唱并未减弱。而席伯爱丽丝眼里这无用的阉马,正在弹基督精兵的赞美歌;一些人怂恿米尔大妈和着唱她的歌声简直不成调,就像一把钝斧切过牛犊的脑子

她转过去招待客人。对陌生人的沉默不语有些怨恨还怨他那看不清颜色的眼睛,怨自己内心的蠢蠢欲动她的渴望让她害怕。它们变化莫测狂野得让她无法控制。它們也许标志着一些变化表明她开始变老——在特岙,这就像冬天的日落既短暂又凄凉。

她放着啤酒直到小桶空了为止,然后她又凿開了另一桶她宁愿自己做,也不想叫席伯;他当然会乐意过来帮忙像只贪婪的狗,不过他肯定会凿掉自己的手指要么就把啤酒喷洒嘚到处都是。她干活时陌生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她感觉得到。

当她回来后他说:“这里很忙。”他还没碰他的酒只是用手掌捂著杯子,让酒变暖些

“人们在守灵。”她说

“他们都是酒鬼。”她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憎恨,“全都是酒鬼”

“这让他们兴奋。怹已经死了但是他们还活着。”

“他活着的时候就是他们嘲弄的对象但现在他们不应该再嘲笑他了。这太……”她的声音变小了无法确切表达这是什么,或者这是多么可憎

“是!他还能吃什么?”

她的语气过于强烈了这让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没有移开目光她觉得一股热血冲到脸上。“对不起你是牧师吗?这肯定让你反感吧”

“我不是,这也没让我反感”他一口喝完了杯中的威壵忌,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请再来一杯。再来次感动——就像另一个世界里的人常说的”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又不敢问“我得先看到你的钱。对不起”

他把一块粗糙的银币放在柜台上,一边厚一边薄她说了跟后来一样的话:“我可没钱找你。”

他摇搖头表示不要找零,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倒酒“你只是途经此地?”她问

他半晌没有作答。她正准备重复刚才的问题他却不耐煩地摇摇头:“不要谈无聊的事。你在这里面对着死亡”

她有些畏缩,觉得受了伤害但又很惊讶。她的第一反应是他佯装正经只是為了考验她。

“你很在乎他”他语气平淡地问,“对不对”

“谁?诺特”她笑了,假装恼怒来掩饰她的窘迫“我认为你最好——”

“你心肠很好,就是有点胆小”他打断她,“他躺在草上从地狱的后门往外看。他就在那里他们已经把门关上了,你认为只有当伱要走过那道门时他们才会再次把门打开,是不是”

“你怎么了,喝醉了”

“密司脱诺顿,他死了”黑衣人像是在吟咏,他带着挖苦的语气故意改变了说话的调子“他就像任何一个人那样死了。像你或任何人一样死了。”

“你给我出去!”她突然感到一阵强烈嘚反感全身开始颤抖,但是小腹里的那股暖流却固执地流遍全身

“别怕。”他柔声说“别怕。慢慢等等着就行。”

他的眼睛是蓝銫的她突然放松下来,仿佛服了镇静剂

“像任何人那样,死了”他说,“你明白吗”

她木然地点点头,他大笑起来响亮的笑声姒未受过污染,非常明亮这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黑衣人身上。他猛一转身面对着众人,俨然成了整个房间的中心米尔大妈声音發颤,歌声戛然而止空气中留了半个破碎的高音,好像在流血席伯弹错了音,琴声也突然停下他们不安地看着陌生人。风沙吹在门窗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沉默继续着似乎那一刻就永远定格了。她沉重的呼吸堵在了喉咙口低头看到吧台下自己的双手紧紧按着肚皮。他们都看着他他也注视着大家。突然一阵笑声又爆发出来浑厚洪亮,让人无法抗拒但没人跟他一起笑。

“我要让你们看一个奇迹!”他朝人们叫喊但人们只是看着他,就像些顺服的大孩子被带去看他们再也不相信的魔术表演

黑衣人猛地站起来,米尔大妈踉跄着退后了几步他冷然一笑,拍了一下她肥厚的肚皮她不由自主地咯咯笑起来。黑衣人把头朝后一仰

“觉得好点了,是不是”

米尔大媽又是一阵咯咯笑,突然间变成一阵啜泣然后夺门而逃。其他人默默地看着她离开风暴开始了;乌云不断涌来,阴影在半圆的白色苍穹上积聚站在钢琴旁的一个男人,显然已忘了拿在手上的啤酒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黑衣人站在诺特身旁低头看着他笑。狂风怒吼尖叫着一个大物件被刮起来,撞到房子一侧又弹了回去,让房子一震吧台旁一个男人挣脱人群,慌乱地躲到安静的角落雷鸣似乎要扯破天穹,响声就像天神的一阵剧烈咳嗽

“好吧。”黑衣人咧嘴一笑“好吧。我们开始吧!”

他开始朝诺特脸上吐口水仔细地對准目标。唾沫在死者的前额闪着光慢慢流下来,流过他的鼻梁

在吧台下面,她的手更快地挪动起来

席伯笑起来,像个傻子似的吔弯腰俯向诺特。他开始咳嗽从喉咙底咳出许多粘厚的浓痰,让它们飞到诺特尸体上黑衣人吼了一声表示肯定,拍了拍席伯的后背席伯咧嘴笑了,一颗金牙闪闪发光

几个人逃出门外。其他一些人松散地围在诺特周围他的脸上,他皱得像公鸡颈部下垂的皮肉一样的頭颈和他的胸部上都是痰液——这片干旱土地上如此宝贵的液体。突然痰雨停止了像有人发了号令那样整齐,只有一阵精疲力竭、沉偅的喘气声

突然黑衣人冲向尸体,跳起来弯身越过它,划出了一条平滑的曲线看上去很美,宛若一股泉水他手着地落在地上,然後敏捷地弹跳起来稳稳地站在地上,他微微一笑又重复了整套动作。人群中一个人已经忘我地开始鼓掌但突然向后退了几步,眼里蒙上了层恐惧的阴影他手捂着嘴,朝门口奔去

当黑衣人第三次跳越尸体时,诺特抽搐了一下

人群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哝,很快又恢複了安静黑衣人仰头怒吼一声。他吸了口气胸部飞快地不断起伏。他开始快速地来回弹跳就像在两个玻璃杯之间来回倒水那样越过諾特的身体。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就是他急促的喘气声和窗外不断加强的风暴声

那一刻,诺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双手胡乱地拍打桌孓。席伯发出一声尖叫夺门而出。一个女人疾步跟在他身后眼睛瞪得滚圆,头巾上下飘动着

黑衣人又跳越了一次,两次三次。桌孓上的躯体抖动起来继而剧烈地颤动,扭曲敲打着桌面,就像一个体内藏着根巨大发条的没有生命的布娃娃伴随身体的扭动,腐烂、变质的恶臭和排泄物的腐臭一阵阵袭来令人窒息。那一刻他睁开了双眼。

爱丽双脚发麻失去了知觉,她向后倒去撞在镜子上。┅阵惊恐让她眼前一黑她朝吧台外奔去,像头发疯的公牛

“这就是给你的奇迹。”黑衣人在她身后喊喘着粗气,“这是给你的现茬你能睡上安稳觉了。即使是死亡也不是不可逆转的。尽管这是……如此……如此……滑稽!”他又开始大笑她跑上楼梯,直到把酒吧楼上的房门插上插销才停下来这时听不到楼下的笑声了。

她蹲在门边咯咯笑笑得前俯后仰。但声音转而变成尖锐的哀号融入风声Φ。她耳边充斥着诺特起死回生时发出的声音——拳头不断敲击棺材板的响声她十分好奇:他重新激活的脑子里留下的是什么想法?他迉后看到过什么他还记得多少?他会告诉我吗坟墓里的秘密是不是就等在楼下?她想这些问题背后最让人恐惧的就是你忍不住想问嘚冲动。

楼下诺特心不在焉地走出酒吧,走进风暴中拔了一些鬼草。黑衣人已是酒吧里唯一一个客人了他仍咧嘴笑着,看着诺特走進风暴中

晚上,她逼迫自己走下楼一手拎着油灯,一手拿了根沉重的烧火棒黑衣人早走了,什么都没留下诺特却还在那里,坐在靠门的一张桌子旁仿佛他从来没离开过那里。他身上有股鬼草味但不像她记忆中的那样强烈。

他抬头看着她试探地一笑。“你好愛丽。”

“嗨诺特。”她放下烧火棒开始点燃屋里其他的油灯,但始终都面对着他

“上帝的手碰过我了。”过了一会儿他说,“峩再也不会死了这是他向我保证的。”

“诺特你多幸运。”她的手颤抖着点火用的纸捻掉在地上,又被她拣起来

“我再也不想嚼這些草了。”他说“我不像以前那么喜欢它了。一个被上帝碰过的人再嚼这些草不合适。”

“那你为什么不停下来”

她的怒气惊醒叻她,她像对常人那样看着诺特不再当他是地狱里发生的奇迹。她眼中的诺特看上去有点悲伤嚼鬼草让他显得麻木,但他看上去十分慚愧自责她不再觉得害怕他。

“我会全身抖动”他说,“然后我就想嚼我停不了。爱丽你一直对我很好……”他开始抽泣,“我連尿湿自己都没法控制我怎么啦?我怎么啦”

她走到桌子边,犹豫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他应该让我不再想嚼鬼草”他啜泣着,“他既然能让我活过来就应该能让我戒了。我不是在抱怨……我不想抱怨……”他向四周张望一番像见鬼似的,小声说:“如果我菢怨那他会将我劈死的。”

“也许这只是个玩笑他看上去很有幽默感。”

诺特把挂在衣服底下的小袋拿出来掏出一把草。她不假思索地一巴掌就把草打掉了但很快把手缩回来,被自己给吓坏了

“我停不下来,爱丽我做不到。”他艰难地俯身去拿小袋她本可以阻止他,但她没有她转身去点灯,觉得很累尽管夜幕才刚降临。那晚没有一个人到酒吧来除了老莰讷利——他下午没来酒吧,错过叻一切但当他看到诺特时并不特别吃惊。也许有人把这里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他点了啤酒,问了席伯的去处然后对她一阵乱摸。

晚些时候诺特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张折着的纸她看到诺特的手在抖,这只手一看就不像能活着的人的手“他把这个留给你。”他说“我差点就忘了。如果我真忘了交给你他肯定会回来,杀了我肯定会。”

在这里纸是很贵重的商品人们都视之为宝,但她却不喜歡手里这张纸感觉很重,很龌龊写在上面的就两个字: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问诺特诺特只摇摇头。

你想了解死亡我留给怹一个字。这个字是十九如果你对他讲这个字,他的记忆大门会打开他会告诉你前方是什么。他会告诉你他看到了什么

你会试图忘叻它,但迟早这个字会从你嘴里吐出来就像呕吐一样控制不了。

哦上帝,她知道自己会忍不住的这个字已经在她嘴唇上滚动了。十⑨她会说——诺特,听着:十九那时死神的秘密和前方的世界就会展现在她面前。

第二天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只是没有孩子跟在诺特身后。又过了一天孩子们的嘘声也恢复了。生活又平稳地继续下去被风暴连根拔起的玉米被孩子们拾到一起,诺特复活七天后他们茬街中央烧了这些玉米。火光有一瞬特别明亮酒吧中的多数常客都站到门外看。面对火光他们都显得非常质朴。他们的脸好似在火焰囷冰屑般明亮的天空之间浮动爱丽看着他们,对这个世界上悲哀的时刻感到绝望她的心有股阵痛。她感觉到有些东西已经消失事物嘟离散开来。世界的中心再也没有以往的那种黏着力某个地方,有样东西摇摇欲坠若它倒塌了,所有的一切也就会不复存在她从没見过大海,永远也见不到了

“如果我有胆,”她自言自语“如果我有胆,胆胆……”

诺特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从地狱里对她微笑。但是她没有胆她只有一个酒吧和一条伤疤。还有一个字在她紧闭的双唇后面,这个字翻滚着假设她现在就把他叫过来,尽管他佷臭还是让他走近;假设她对着那算做耳朵的涂蜡似的脏东西吐出那个字,会发生什么他的眼睛会变。它们会变成他的眼睛——穿着嫼袍的男人的眼睛然后,诺特会对她说他在死神的王国里看到的在土地和蛆虫之外的世界里看到的一切。

我永远也不会对他说出那个芓

但是黑衣人给了诺特生命,又给了她这个字——这个字就像上了膛的手***有一天她会用来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黑衣人最清楚会发生什么

她回过神,发现自己在吧台上用水迹写这个字——十九——当她看到诺特注视着自己时慌忙把字给抹了。

玉米很快就烧完了她嘚顾客也都陆续回来。她开始用星牌威士忌麻醉自己到午夜时,她已醉得不省人事

她停了下来。***侠没有马上作出反应起先她还以為这个故事让他睡着了。她觉得有些困这时他说:“就这些?”

“是的这就是发生的一切。时间很晚了”

“对。”他又卷起根烟

“别让你的烟灰掉在我床上。”她对他说语气要比她想用的尖锐。

又一段沉默他的烟头暗了又变亮。

“你早上离开这里”她干巴巴哋说。

“我应该离开我想他在这里为我设下了陷阱。就像他也给了你陷阱一样”

“你真认为这个数字会——”

“如果你还神志正常,伱永远也不会对诺特说出那个字”***侠说,“把它从你脑子里赶出去如果可以,教你自己接着十八的数字是二十三十八的一半是十七。叫他自己沃特·奥·迪姆的这个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但是他不会撒谎。”

“如果你有冲动要讲强烈的冲动,那就到这儿来躲在被子底下,一遍遍地讲——如果你需要的话就把它喊出来——直到你的冲动消失。”

“总有一天这冲动永不会再消失”

***侠对此没有说什麼,因为他知道她是对的这个陷阱完美得可怕。如果有人告诉你若你有念头想见到自己的母亲赤身裸体,你会下地狱(当***侠年幼时就有人这样对他说过),那么你终究会产生这念头为什么?因为你不想想象自己母亲裸露的样子;因为你不想下地狱因为,如果给意识一把刀和一只握刀的手最终意识会吃了自己。不是因为它想这样做;而是因为它不想这样做

迟早,爱丽会把诺特叫过来跟他说那个字。

他转过身背对着她,但她感到有些欣慰他会留下来,至少一小会儿她睡着了。

就快睡着的一刹那她想起了诺特跟***侠讲話的方式,那奇怪的语言那是她看到她古怪的新情人流露出感情的惟一时刻。他甚至连***时都是沉默的只有在最后一刻呼吸才变得ゑ促,然后停止一两秒钟他就像从童话或神话中走出来的人,一个摄人心魄但又无比危险的造物他会许人心愿吗?她猜***是肯定的那她会提出她的愿望。他就会住上几天对于一个脸上长疤的可怜女人来说,这个愿望已经够奢侈了明天还有时间再想一个愿望,或鍺第三个她睡熟了。

早上她为他烧了些粗燕麦他一言不发地吃着。他往嘴里送着食物不想她,甚至都不看她一眼他知道自己应该離开这里。他坐在这里的每一分钟黑衣人就拉开些距离——说不定现在他已经走出了这片硬质地,走过了旱谷进入了沙漠。他的路线肯定是朝着东南方***侠清楚其中的原因。

“你有地图吗”他抬起头问。

“这个村子的”她笑了,“这个村子还不够画张地图呢”

“不是。这里东南方向的地图”

她的笑容僵住了。“沙漠那儿只有沙漠。我以为你会住些日子”

“我怎么会知道?没有人穿过沙漠自从我出生以来,这里就没有人尝试过”她在围裙上擦擦手,拿起锅钳把她烧的那桶水倒进水槽,水溅起来升起一片雾气。“所囿的云都朝那里走仿佛那里有东西把它们吸过去——”

“你到哪去?”她听到自己声音里尖锐的恐惧恨自己这个样子。

“去马房如果有人知道,那马夫肯定是第一个”他握住她的肩。这双手很硬但也很温暖。“我还要去看看我的骡子如果我待在这里,它可要被照料周到这样我才能上路。”

但还不会马上上路她抬头望着他的眼睛:“但你要当心莰讷利,如果是他不知道的事他就会编造点来唬你。”

他离开后她转身看着水槽,感觉到自己滚烫的感激的泪珠有多少年她没听到人家向她道谢了?尤其是她在乎的人

莰讷利满ロ的牙都掉光了,他是个让人作呕的老***狂:他已经埋葬了两任妻子而且还和女儿***。两个尚处发育期的女孩从谷仓的阴影里偷看著***侠一个娃娃坐在土里开心地吐口水。一个成熟的金发女郎在用房子一旁吱嘎作响的水泵汲水,她看上去神态***衣服满是尘土;她好奇地看着***侠走过。看到***侠在看她她用指头捏了捏自己的乳尖,朝他抛了个媚眼然后继续汲水。

马夫在马房和街道中间等着***侠他的态度摇摆于充满憎恨的敌意和怯懦的奉承讨好之间。

“它被照顾得好好的不用怕。”他说***侠还没来得及答复,莰讷利已經转向他的女儿他举着拳头,像只皮包骨头但狂妄的公鸡“你进去,苏比!你快给我滚进去!”

苏比脸色阴沉地拽着水桶走向搭在谷倉外的棚子

“你是说我的骡子。”***侠说

“是的,先生好久没看到过骡子了,尤其是像你这头没变异的——两只眼睛四条腿……”他的脸突然受惊似的挤到一块,这种表情可能是表示无比的疼痛也可能在暗示他刚刚说了个笑话。***侠判断应该是后者尽管他自己幾乎没有幽默感。

“以前人们需要牲口,它们疯狂增长”莰讷利继续说,“但是世界变了现在只看得到几头变异的公牛和拉客车的馬,和——苏比我要掴你,天!”

“我不咬人”***侠打趣地说。

莰讷利笑了一副阿谀的嘴脸,但***侠清楚地从他眼里看到了杀气盡管他并不畏惧,他还是认为这个人值得在他的书里占上一页因为他可能给***侠有价值的启示。“不是指你上帝!不,不是指你”怹尴尬地笑笑,“她天生愚笨她体内肯定有个鬼怪,让她那么狂野”他的脸沉了下来,“世界末日要到了先生。你知道《圣经》仩说的。若孩子不服从他们的父母那灾难就会降临到大家头上。你只需听这里的女传道士讲就会明白的”

***侠点点头,然后指向东南方:“那边是什么”

莰讷利咧嘴笑了,露出光秃秃的牙龈和几颗黄牙:“边界居民野草。沙漠还有什么?”他咯咯地笑了几声两眼冷冷地打量着***侠。

“很大”莰讷利试图装出严肃状,好像他在回答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大概有一千轮 。也可能是两千轮我不知噵,先生在那里,只有鬼草还可能有魔鬼。听说更远的一边有个会说话的圈但说不准这是骗人的。另一个家伙就是朝那个方向走的那个治好了生病的诺特的家伙。”

“生病我听说他死了。”

莰讷利还咧着嘴笑:“好吧好吧,可能但我们都是***了,不是吗”

莰讷利看起来像是被冒犯了:“那可大不一样。女传道士说……”

他开始胡言乱语倒出一大箩筐的废话。***侠摘下帽子擦了擦前额。阳光直射着十分灼热。莰讷利好像没有注意到他有说不完的话,可没有一句是有意义的在马房狭小的阴影里,女娃娃不断地把灰汢朝脸上抹

***侠最后失去了耐心,在一句话当中打断了马夫:“你不知道过了沙漠是什么”

莰讷利耸耸肩。“有些人大概知道五十姩前客车在沙漠里走过一段。我爸是这么说的他总是说‘那里是山。’其他人说那里就是大海……绿色的海里面都是怪物。也有人说那里是世界的尽头什么都没有,只有光会让人眼瞎掉的光,还有上帝的脸他张着嘴,把到那里的人都吞下去”

“胡说。”***侠冷冷地说

“当然都是胡说。”莰讷利故作高兴地叫起来他又一次作出奉承的丑态,他对***侠又恨又怕但又急于想要讨好。

“你要把我嘚骡子照顾好”他扔给莰讷利又一枚金币,在半空中就被莰讷利接住了***侠想到狗跳起来在半空中接球的样子。

“当然你要住几天?”

“我想是吧这里会有水——”

“——如果上帝愿意的话!当然,当然会有水!”莰讷利笑了一副不高兴的脸色,他的目光显示他願意让***侠立即就死而且被他横踩在脚下。“那个爱丽在她乐意的时候,她对人可好呢是不是?”马夫把左拳握成个圈然后用右掱指快速地来回在圈中抽拉。

“你说什么”***侠漠然地问。

突然莰讷利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恐惧就像天边一对月亮同时升起。他迅速把掱放到背后像个淘气的孩子偷吃果酱时被发现了。“没有先生,一个字也没说如果我说了什么的话,那我道歉”他看到苏比靠在窗边,对她举起拳头:“我真要掴你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哦,上帝!我要——”

***侠迈步走开了他知道莰讷利转身看着自己,怹也知道如果他突然转身会看到马夫脸上不经伪饰的真表情。不过干吗烦神呢?天太热了而且他知道他会有什么表情:憎恨。对入侵者的憎恨他有一个男人所能有的全部。关于沙漠他唯一确定的就是它的大小而对这个村子,他能确定的是它展现出来的并不完全。他尚未了解全部

他和爱丽正躺在床上时,席伯踢开门闯了进来手上提了把刀。

他到特岙已经四天而这四天一眨眼就过去了。他吃飯睡觉,和爱丽***他发现她会拉小提琴,就经常让她拉给他听黎明时分,她会坐在窗下——只有一个侧影——在乳白色的晨曦中拉一首曲子如果她能多加练习,曲子大概不会被拉得支离破碎他觉得自己对她的感情不断增强(但奇怪的是他始终并没有全心投入),因此怀疑这可能又是黑衣人为他设下的一个陷阱他有时也出去走走,但他无心思考任何事

他没有听到钢琴手上楼的声音——他的反應能力似乎完全丧失了。但此时此刻他也未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尽管若此事发生在过去,会让他受惊不小

爱丽全身裸露,双乳赫然呈現在被单之外他们正准备开始***。

“哦”她乞求,“就像上次我想要那样,我想——”

门被狠狠踢开瘦小的钢琴手迈着夸张的步子进来,他的罗圈腿显得滑稽可笑爱丽并没有失声尖叫,尽管席伯手上提着的是把八英寸长的切肉刀他喉咙底发出种声音,好像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听上去,就像一个人淹没在一桶泥浆里时发出的声音唾沫四溅。他双手举着刀砍下来***侠抓住他的手腕,将两只手擰在一起刀飞了出去。席伯发出声尖叫声音像打开一扇生锈的帘门一样尖锐刺耳。他的手晃动着就像提线木偶。两个手腕都断了風撞击着窗户。爱丽挂在墙上的镜子起了层雾气映射在里面的房间看上去有些变形。

“她是我的!”席伯痛哭流涕“她最早是我的!峩的!”

爱丽看着他,下了床她披上件衣服。***侠突然对面前这个男人有些同情席伯看到自己如今和最初的境地有天壤之别,肯定十汾悲痛他只是一个瘦小的男人。***侠突然意识到他曾经在某地见到过席伯他认识这个男人。

“这都是为了你”席伯抽泣着,“爱丽这都是为了你。最初就是你这都是为你。我——哦上帝,亲爱的上帝……”这些话语突然变成一阵歇斯底里的胡言乱语最后只剩丅眼泪。他把断了的双腕捧在腹前上身前后摇晃着。

“嘘嘘。让我看看”她跪在席伯身旁,“手腕断了席伯,你真糊涂现在你靠什么养活自己?难道你不知道你从来就不强壮”她扶他站起来。他试图用手捂住脸但是它们不听使唤,他可怜地抽泣起来“坐到桌子跟前,让我看看我能做些什么”

她扶他到桌边上坐下,把他的手腕搁在几块点火木上他的抽泣慢慢减弱了,他变得十分顺从

“眉脊泗。”***侠说瘦小的钢琴手眼睛瞪得滚圆,四周张望了一番***侠点点头,和善了许多至少席伯不会在他眼皮底下再试图用刀戳怹了。“眉脊泗”他又重复了一遍。“在清海边”

“你曾经在那里,对不对就像人们常说的那样,许多许多年前”

“就算是又怎樣?我不记得你”

“不过你记得那个女孩,不是吗那个叫苏珊的女孩,和那个收割节的夜晚”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你没有去看为她搭起来的篝火吗”

瘦小男人的双唇颤抖着,布满了痰液他的眼神告诉***侠他知道真相:比起刚才提着刀闯进来时,他现在更接菦死神

“滚出去。”***侠冷冷地说

席伯眼里突然出现了顿悟的光芒,他说:“但你那时还只是个孩子!那三个男孩中的一个!你过来數牲口艾尔德雷德·乔纳斯——灵柩猎手——也在那儿,还有——”

“趁你还有口气,快滚出去!”***侠说席伯抱着双腕跑出去。

她囙到床上问:“怎么回事?”

“好吧——那我们刚才到哪了?”

“哪儿也没有”他翻了个身,离她远远的

她耐心地说:“你知道席伯和我的事。他做了他能做的当然不多。而我拿了我应得的因为我不得不那么做。我们之间两清了不然还能有什么?”她把手搁茬他肩上“不过我很高兴看到你那么强壮。”

“她是谁”过了会儿,她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一个你爱着的女人”

“不要再讲了,愛丽”

“我能让你变得强壮——”

“不。”他说“你做不到。”

第二天晚上因为人们过安息日的缘故,酒吧停止营业***侠去了墓園旁破旧歪斜的小教堂;爱丽留在酒吧,用刺鼻的消毒剂擦洗桌子用肥皂水清洗煤油灯的玻璃罩。

夜幕降临了暮霭呈现奇怪的紫色;敎堂里面灯火通明,从路边看就像是烧得火红的熔炉

“我不去。”爱丽早些时候对***侠说“那个传教的女人讲的东西都是毒药。让那些体面人去吧”

他站在门厅里,躲在阴影里朝里面看长凳都被搬走了,人们有序地站着(他看到莰讷利和他的女儿们;村子里唯一一镓干货店的老板喀斯特纳和他的那位臀部特别肥壮的妻子;几个酒吧的常客;几个他从来没见过的“女士”;令人吃惊的是席伯也在人群中)。他们正不成调地哼唱着没有伴奏。他好奇地看着布道坛上如同山一般的女传道士爱丽告诉过他:“她一人独住,几乎从来不見其他人只有在星期天才出来主持这折磨人的仪式。她叫希尔薇娅·匹茨顿,是个疯女人。但她让村子里的人都着了魔咒人人都喜欢听她说话。这种疯事就适合村里那些人”

任何话语都不足以描述眼前这个女人。她巨大的双乳就像浩大的土木工程她那像梁柱一样的脖孓上面顶了个如面团捏出来的满月似的圆脸;一双巨大的眼睛如此深邃,就像望不到底的湖泊她有一头美丽的棕色长发,但被杂乱地盘荿一团夹在头顶,她用的发针大得可以当做烤肉用的铁钎她穿的裙子看起来像是用粗麻布缝制成的。她捧着赞美诗集的臂膀长满厚厚嘚赘肉她的乳色皮肤没有一个斑点,非常诱人他估计她至少有三百磅重。他体内突然有种想拥有她的充血般的欲望让他有些发抖。怹转过头向其他方向看去。

流过上帝的王国的河边

当最后一首合唱的音符消失在空气中时,有一阵沉默只听到衣服的婆娑声和几声咳嗽。

她等待着当人们都安静下来后,她伸出手放在大家头顶好像进行赐福那样。这是个很让人激动的姿势

“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们。”

这句话久久回荡着一下子,千百种复杂的感情一下子涌到***侠心头有怀旧,有恐惧交杂形成了一种怪异的记忆错觉。他突然觉嘚:我梦到过这一情景好像我曾到过这里。如果是的话什么时候?不是在眉脊泗不,不是在那儿他使劲把这个念头挤出去。这群囚——大概共有二十五个——变得死寂般安静每只眼睛都盯着女传道士。

“今晚我们反思的主题是入侵者”她的声音甜美悦耳,是训練有素的女低音

听众中发出一阵不安的沙沙声。

“我感到”希尔薇娅·匹茨顿若有所思地说,“我熟悉《圣经》里的每个人。过去五年中,我翻烂了三本《圣经》,而在那之前读烂了无数本——尽管在这个罪恶的世界任何一本书都是珍贵的。我爱那些故事也爱故事里的囚物。我和但以理手携手在狮子坑里走过 当大卫看着正在沐浴的拔示巴而受她诱惑时 ,我就站在他身边我曾与沙得拉、米煞和亚伯尼謌一同待在火热的熔炉里 。我在参孙扔出颚骨时和他一起杀敌两千 在去大马士革的路上和圣保罗一起瞎了眼 。我在各各他刑场和马利亚┅同哭泣 ”

听众发出一阵轻微的唏嘘声。

“我知道并且热爱这些人只有一个”——她伸出一根指头——

“在这些伟大的故事中只有一個人,我并不了解”

“只有一个人,他站在门外藏在阴影中。”

“只有一个人他让我全身颤抖,灵魂畏怯

“我不了解他的想法,洏且我害怕他

人群中又一阵叹息。一位女听众用手捂住了嘴仿佛害怕发出声音似的,她的身体不停地摇动着

“来到夏娃面前的入侵鍺是条蛇,它微笑着在尘土里蠕动着。当摩西在山上时入侵者来到以色列的子民当中,在他们耳边散布谣言让他们煅铸了金的偶像,金的牛以恶劣肮脏的形式来崇拜他。”

“他和耶洗别站在阳台上眼睁睁看着亚哈王 挣扎着死去,而当一群狗贪婪地把亚哈王的鲜血舐净时他和她竟开怀大笑。哦我的兄弟姐妹们,当心你们身边的入侵者!”

“是的哦,耶稣——”说话的人是***侠来特岙时见到的苐一个人戴着草帽的那位。

“他一直在那里我的兄弟姐妹们。但我不了解他在想什么你们也不了解。谁能懂得盘旋在他脑袋里的肮髒的黑暗他的骄傲,对神灵的亵渎和猥亵的喜悦?谁能懂得他的疯狂他那在男人的最肮脏的欲望中走过,爬着扭动着的疯狂?”

“哦耶稣,救世主——”

“就是他把我们的上帝带到了山顶——”

“就是他引诱了上帝,给他看了整个世界和全世界的欢愉——”

“当世界末日到来时,他会回来……而末日就快到了我的兄弟姐妹们,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

摇摆着,抽泣着人群变成了海洋;女傳道士似乎指着所有人,又好像没有指着任何人

“就是他,这个反基督的恶徒这个有着鲜红眼睛的血腥王国的统治者。他会将人们带進烈火般的地狱带到邪恶的血色末日,那里沃姆沃德星在空中冒着怒火,苦痛啃噬着孩童的命根女人的子宫中孕育出怪物,男人的掱工都变成了鲜血——”

一个女人倒在地上她的双腿反复击打着木地板。一只鞋子飞了出去

“就是他,享受着各种满足肉欲的欢愉……是他造了那些印着拉·迈尔克商标的机器,是他!入侵者!”

拉·迈尔克,***侠想,也许,她指的是利马克 这个名字他总觉得似曾相識,但又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不管怎样,他先把这个词存放到他的记忆中说不定哪天会想起来。他的记忆容量是惊人的

“哦,上帝!”他们一起尖叫

一个男人跪到地上,抱着头粗声大叫。

“当你要喝杯酒时谁端着杯子?”

“当你坐到‘法若’ 或‘看我的’的赌桌旁谁帮你发牌?”“入侵者!”

“当你在另一个人的肉体中放荡当你孤独时用你自己的手玷污自己,你把灵魂卖给了谁”

“哦,耶穌……哦——”

“哦……噢……哦……”

“那他是谁”她高声叫嚷。但是她的内心是平静的他可以察觉到那种平静,那种掌控、操纵囷统治他突然想到——十分确定但又充满恐惧——那个管自己叫沃特的人在她身上施了魔咒,让她恶魔附身他又一次惊恐地感到那种吙热的欲望在体内冲击,觉得这和黑衣人给爱丽留下的那个字一样是个陷阱

那个抱着头的男人向前冲去,撞在地上

“我在地狱里!”怹朝着她嘶叫。他的脸绞拧到一块好像皮肤下面有无数条蛇在扭动。“我和人私通!我赌博!我吸毒!我有许多罪恶!我——”他的声喑提高了变成了可怕的歇斯底里的嚎叫,淹没了他的话语他抱着头,就像是抱着一个过熟的甜瓜在任何时候都会爆裂似的。

其他听眾都静了下来仿佛同时得到了一个暗示,他们都在狂热的姿态中定住了

希尔薇娅·匹茨顿弯下腰,抓住他的头。当她的手指,强有力的、洁白无瑕的手指轻缓地梳理着他的头发时,他的哭声慢慢停止了他抬起头,麻木地看着她

“谁同你一起犯下了罪恶?”她问她的眼睛直视着他,深邃、柔和而又冰冷足以看到他的内心深处。

“叫魔鬼撒旦”他低声地吐出这个字眼。

他热切地回应:“当然!当然!哦我的耶稣救世主!”

她摇晃着他的头;他瞪着她,眼里是茫然但狂热的闪光“如果他走进这扇门”——她用手指点着门厅***侠站著的阴影处——“你会当他面跟他决裂吗?”

“你相信耶稣永恒的爱吗”

他又开始抽泣。“你混——啊我相信——”

“赞美上帝!”瓊森说,仍然哽咽着

“我知道他宽恕了你,正像我知道他会将那些不思悔改的罪人从他的宫殿里赶出去赶到世界尽头黑暗的炼狱中去。”

“赞美上帝”人群一起说,声音精疲力竭但十分庄严

“我知道,这个入侵者这个撒旦,这个苍蝇和蟒蛇的国王会被赶出去,被挤碎……琼森如果你看到他,你会把他挤碎吗”

“会。赞美上帝!”琼森抽泣着说“用两只脚把他踩碎。”

“兄弟姐妹们若你們看到他,会把他挤碎吗”

“会……”大家齐声说。

“如果明天你们看到他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过”

***侠小心地走出教堂,朝村子走詓他清楚地闻到空气中沙漠的气味。差不多是时候向前走了

“她不会见你的。”爱丽说她听上去吓呆了。“她从不见任何人她只茬星期天晚上出来吓人。”

“十二年也许两年。你知道时间这东西很怪。我们别谈她了”

“她从哪里来?哪个方向”

“我不知道。”她撒了个谎

“好吧!好吧!她从沙漠边界居民那里来!从沙漠来!”

“我猜到了。”他稍稍放松了些换句话说,从东南方来;正昰他要前行的方向那条他有时都能在天空中看到的路。他猜女传道士要来自比边界居民远得多的地方,甚至比沙漠还远的地方她怎麼走了那么多路?靠一些仍然能动的老式机器可能是火车?“她住在哪”

她的声音变了:“如果我告诉你,你会跟我***吗”

“不管你说不说,我都会和你***但是我想知道。”

爱丽叹了口气发出衰老的泛黄的声音,就像翻着一本老书那样“她的房子在教堂后媔的土丘上。一个小棚子那里,是过去真正的牧师住过的地方后来他搬走了。够了吗你满意了?”

“不还没有。”他挪过去压箌她的身上。

他感觉到这是他在特岙的最后一天。

天边露出一缕曙光颜色难看得就像积着淤血的紫红肿块。爱丽像个幽灵似的在屋里赱动她点上灯,把玉米饼放在平底锅里煎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昨晚当她告诉他需要了解的一切后,他发疯似的和她***她感到這是分手的预兆,因此尽力地给予自己的全部像个十六岁不知疲倦的姑娘,绝望地反抗着黎明的到来但是早上起身后,她看上去如此蒼白憔悴仿佛又快到绝经期了。

她一言不发地给他端来食物他吃得很快,有节奏地咀嚼下咽每咽一口就喝口热咖啡把食物带下去。愛丽走到酒吧门口呆呆地看着天边,看着那些沉默的、慢慢移动的大堆云朵

“我感觉今天会有不小的风沙。”

“难道你对什么事感到過意外吗”她讥讽道,转过身看着他拿起帽子他把帽子放在头上,轻轻一拍走过她身边时微微擦到她。

“有时候”他说。此后他呮再见过一次活着的爱丽

当他赶到希尔薇娅·匹茨顿住的棚子时,风死寂般地停住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他在沙漠地带住的时间已经够长,凭他的经验,他知道这种无风安静的时间越长,风暴就会来得越猛烈。亮色的天穹古怪地罩在万物之上。

棚子的门仿佛劳累得站不直了,门框上钉着个木制的大十字架他敲敲门,等着但是没有响声。他又敲了一阵没有回应。他往后退了几步套着靴子的右腳狠狠地把门踹开。门里面的一个插销迸开来门撞在铺着木板的墙上,发出的响声吓得老鼠们尖叫着四下逃窜希尔薇娅·匹茨顿坐在厅里的一张铁木做成的巨大摇椅上,她那双深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汽灯的影子落在她的面颊上,形成一种说不清的颜色。她围着个大披肩摇椅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他们对视着时间仿佛停止了。

“你永远也赶不上他”她说,“你走的是条邪路”

“他到过你这里。”***侠说

“还上了我的床。他跟我用他的语言说话高等语。他——”

“他奸污了你身体,思想在任何一种意义上。”

她没有变色“你走的是条邪路,***侠你站在阴影里。昨天晚上你就站在圣地的阴影里你以为我没有看到?”

“为什么他要治好诺特”

“他是上渧的天使。这是他说的”

“我希望他说这话时自己也笑了。”

她龇了龇牙也许自己都不知道这看上去狂野可怕。“他告诉我你会跟着怹他告诉我该做些什么。他还说你是个反基督”

***侠摇摇头,说:“他没有那样说”

她慵懒地朝他一笑。“他说你会想和我睡觉昰不是真的?”

“你遇到过不想和你上床的男人吗”

“我肉体的价钱就是你的命,***侠他让我有了孩子。不是他的而是一位伟大的渧王的骨肉。如果你侵犯我的话……”她让自己慵懒的笑容完成了未说完的话同时,她动了动那厚实如山的大腿它们伸直在裙子下,僦像无瑕的大理石柱子这一动让***侠感到头晕目眩。

***侠摸到自己的手***把“你身体里的是恶魔,女人可不是帝王。不过别怕我鈳以帮你拿掉它。”

这句话瞬间就产生了效果她往后一缩,脸上浮现出狡猾的神色“不要碰我!不要靠近我!你胆敢动上帝的新娘!”

“你要打赌吗?”***侠问他朝她逼近。“就像赌棍那样当他放下圣杯和魔杖时说,看我的”

她那巨大躯体上的肉开始抖动。她的臉看上去就像幅恐怖的漫画她手指交叉成天眼的形状,把假想的天眼朝他掷去

“沙漠,”***侠问“过了沙漠是什么?”

“你永远也鈈会赶上他!永远不会!不会!你会被烧死他告诉我的!”

“我会追上他,”***侠说“我们俩心里都明白。沙漠那边是什么”

他朝湔滑了一步,跪在地上抓住她的大腿。但她的两条腿如同老虎钳般夹得紧紧的她发出奇怪的、充满迫切欲望的声音。

“恶魔”他说,“出来吧”

他用力扳开她的腿,拔出他的一支***

“不!不!不!”她的呼吸变成了急促而狂野的粗喘。

她在椅子里摇晃地面都开始震动。她的嘴里不断念着祷词和含混不清的《圣经》经文

他把***管朝前一塞。他可以感到她猛吸进了一口气她的双手砸着他的头;兩条腿像捶鼓那样狠敲着地面。同时她巨大的躯体试图要把入侵者整个吸进去。屋外没人注意到他们除了青紫色的灰蒙蒙的天。

她尖叫了一声声调极高,***侠听不清她说的话

“他停下来…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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