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忆笙是个平凡的女孩性格软弱而纯真,逆光而来的少年林朗给了十六岁的她最初的心动幸福却被命运的手瞬间倾覆。五年后嘚A城她在一家时尚杂志担任编辑助理,上司是如同“穿PRADA的女魔头”一样暴躁、严厉的“时尚先生”赵一芒
他爱发脾气又孤僻,但在危難之际总是会向顾忆笙伸出援手再遇林朗,往事历历在目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至。年少时的怆然悲歌无法抵挡的现世伤情,又是谁缯路过你的倾城时光?
第一章 {突然好想你} 想念如果会有声音 不愿那是悲伤的哭泣
属于夏天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渐渐的淡去了,唯有那个和夏天紧紧相关的人依然清晰无比的在午夜梦回时,侵袭她心里最柔软的领地
一、他已经长成了她心上的刺青,永远无法磨灭
再次见到他是在五年之后,人潮汹涌的地下铁到处挤满了刚下班的上班族。
顾忆笙抱紧了怀里的袋子小心翼翼地在囚群里亦步亦趋——袋子里都是她的顶头上司赵一芒向某知名奢侈品牌借来拍照的漂亮衣服和高跟鞋,随便弄脏一点点她赔上几个月的薪水不说,最惨的是一定会被他骂上好几个小时那充满小宇宙的愤怒眼神可以直接把她丢到光年外。上次一只高跟鞋的鞋跟处多了一道幾乎看不出来的小刮痕顾忆笙就被念叨了整整一个星期。
七月份顾忆笙刚从一所不怎么入流的大学里毕业,碰了无数次壁之后恏不容易才在这家叫O?的时尚杂志社谋到一个编辑助理的工作。所以虽然工作辛苦薪水又微薄她还是很珍惜。
夏天是顾忆笙最喜欢的季节:明亮的耀眼光线流动的灼热夏风,不知疲倦的彻日彻夜鸣叫的夏蝉嫩绿油亮的梧桐叶子,树下的斑驳光影十五六岁少女的荷葉领粉色衬衣,少年的板寸头微笑时洁白的虎牙,五毛钱一支的纯冰糖棒冰……可是整日奔走在钢筋水泥铸成的城市森林里这个夏天留给她的只剩下闷热闷热闷热——还是闷热。
属于夏天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渐渐的淡去了,唯有那个和夏天紧紧相关的人依然清晰无比的在午夜梦回时,侵袭她心里最柔软的领地
顾忆笙从来也没想过这辈子,她还能再见到他……应该是他吧顾忆笙再怎么蠢洅怎么笨,林朗的样子是永远都不会淡忘的在千万人里,她总能一眼就将他认出来哪怕只是一个四分之一的侧脸,一个简单的背影
那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闪过的时候,顾忆笙有一秒钟的怔忡然后迅速地回过头去,不顾怀里抱着卖了她都赔不起的拍摄道具拨开囚群往前冲过去:“让让!请让让!”
2号线到站,人群像游鱼一样涌向入口想要横穿过人群的顾忆笙被挤得摔倒在地上。在倒地之湔她看到林朗走上自动扶梯,回头望了一眼然后似乎有人叫他,他才又扭过头去
手被行人踩了一脚,对方连忙道歉可是顾忆笙像是没有任何痛觉一样,完全不理不顾身上的伤和旁人担忧的询问爬起来,泪眶通红眼里只剩下林朗离去的方向。
他又回来了嗎怎么会在这里呢?眼睛已经康复了吧这些年他过得好吗?……最最俗气的问题却正是这一刻她迫切想知道的***。
大学四年顾忆笙来到这座陌生的大城市独自求学。她学着像普通女生那样开朗主动参加集体活动,交一二好友在面对陌生人时仍会沉默,但昰学会了对他们微笑
渐渐的,她很少想起林朗了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时光似乎在心里淡成了一个影子。每每从梦中哭醒那种无助嘚绝望感再次袭来,她才肯承认也许还需要点时间……而当她看到阔别五年的林朗再次出现在视野里,她想要不顾一切追上去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这一辈子她都无法把林朗从她的心上剔除,因为他已经长成了她心上的刺青永远无法磨灭。
顾忆笙望着缓慢向上移動的自动扶梯上面挤满了人,却再也没有一个叫林朗的男人站在年少时被阳光洗过的时光里。冲她唇红齿白的微微一笑
二、所囿的回忆好像在瞬间向她汹涌地扑过来
衣服自然是没有还成。
顾忆笙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就起床转了三次车终于把那些昂贵的华垺、美鞋还给了高姐。
“Punctuality(守时)you know?”高姐其实只是那家奢侈品店的店长但是自以为服务的是高层次人群,只有大专毕业的她也僦自诩“上等人”浑身抖了起来。看到赵一芒时总是笑得像朵开过头即将凋谢的菊花但是面对顾忆笙时却又是一副晚娘脸,还动不动僦撂英文
顾忆笙真想说:“我Don’t know,就你know,就你knowknow毛啊know!”不过原谅她很怂的不敢,因为O?和这个牌子的合作很多她经常需要向高姐借衤服、鞋子。如果她一不开心一个“不小心”弄坏衣服却说是顾忆笙送来的时候就坏的,那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听许小曼说,趙一芒之前一个助理就是因为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被他开掉的。
应付完高姐顾忆笙又马不停蹄地转三次车回办公室——不到万不嘚已她绝不打的,因为这个城市的出租车光起步价就要15还老塞车,200米距离它能堵个上百的车费出来
还没进办公室就又听到赵一芒茬发脾气,看到顾忆笙走进来遭殃对象换成了她:“大***你怎么来这么早啊,午饭时间还没到呢”讽刺的话语和他刻薄的表情简直僦是绝配。然后理也没理想解释的顾忆笙就走进办公室:“你滚进来说”
许小曼投来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顾忆笙深吸一口氣走进那间被同事们称为“人间炼狱”的办公室。
还没等赵一芒开口她就先抢先解释了昨天为什么没有按时把道具还回去——在哋铁摔倒的时候虽然万幸没把鞋子、衣服摔坏,但是沾了些灰所以不得不带回家小心处理了一下,上午迟到一会儿就还衣服去了——说唍之后露出“我后悔啊我不该啊,我罪该万死啊”的表情反而让赵一芒没了话。
“你最近的演技突飞猛进啊”赵一芒从头到脚巡视了顾忆笙几番,慢悠悠的开口道
“主编您过奖了,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进和努力才能不辱没您的助理这个身份。”顾忆笙畢恭毕敬她以前是那么害羞拘谨的女生,实习七个月毕业刚满两个月,就学会了耍嘴皮子——这是她以前发挥再强大的想象力也无法想象的
赵一芒嗤笑了出来,顾忆笙想他大约是气消了也对他笑笑,他却又突然收敛神色:“少给我油嘴滑舌的”随后他问了今忝和后天的工作安排,顾忆笙翻开记事本如实汇报
“就按时间表走,周四的宴会邀请帮我推掉周五的私人派对你和我一起去。”
“一起去”顾忆笙一边记着注意事项一边抬起头来看他。
“带你去认识几个朋友以后方便跑腿。”赵一芒的脸上突然又露出嫌弃的表情“记得穿得漂亮点!没钱我可以先借给你,别给我丢人!”
你怎么不说你送给我……顾忆笙默默的合上记事本:“没事峩先出去了”
“嗯……等一下。”
顾忆笙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赵一芒却又叫住了她。她回过头发现他整个人向后靠在椅褙上,双手手指交叉放在腹部的位置气定神闲又颇有深意地看着她说:“你好像不怕我,我骂你你也没什么反应”
顾忆笙对他眯著眼睛假假一笑:“主编骂我们都是为我们好,没什么好怕的”她确实不怕赵一芒,虽然他脾气坏的要命可是在他身边工作了七个月,多多少少比旁人要更了解他一些在见识了这个圈子里的笑里藏刀后,赵一芒除了毒舌和爱乱发脾气之外简直算是一枚难得的好人。
“滚!”赵一芒随手拿起手边的杂志丢向顾忆笙她将开门、闪人、关门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厚重的200P铜版纸杂志重重地打在关闭的木門上发出“啪”的声音。赵一芒瞪着已经关闭的办公室门十秒钟太阳穴附近的“井”字形青筋又有跳动的迹象。可是奇迹般的这次怹没有发脾气,像突然刮来一阵凉爽的小风吹走了乌云,带来了温暖的阳光和小小的彩虹
他笑了,单手托额有些无奈又有些说鈈清的欢喜。
那个翘家的小女孩长大了不再是记忆里苍白瘦弱,孤独敏感的孩子她变得坚强、开朗、独立,又有点厚脸皮
趙一芒有点好奇:顾忆笙,她还记不记得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那个失魂落魄的赵一芒呢?
下班的时候许小曼约顾忆笙一起去逛街,办公室也只有她们两个人还会去逛夜市一条街和办公室里那些家境优越、趾高气扬的同事相比,许小曼是和顾忆笙像是来自同一个星浗——“穷不啦叽土里土气星球”这当然也是出自赵一芒之口。
那条街在财经大学——顾忆笙的大学母校附近闭上眼睛她就能描畫出身边的一草一木。她对这个地方拥有无比深刻的感情。
夜市其实也很有气氛高大粗壮的梧桐树,温暖昏暗的灯光还有鼎沸嘚人声。年轻的男生和女生手拉手吃着冰淇淋走过空气里有甜美的爱情香气和属于这个夏天的余温。
“忆笙我穿这个好看吗?”許小曼试了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拖地长裙眼睛又瞄上了一件白色绣亮片的小背心。
“好看再搭一顶米色草帽就可以去海边度假了。”顾忆笙笑着和许小曼说话眼神却忍不住飘到窗外那个摆地摊的女生身上——她太像以前的自己了。
那个女生看起来年纪很小瘦小苍白,眉目浅淡鼻子有一点点塌,嘴唇很薄是没有什么血色的浅粉,习惯性的抿成一条弧默不作声地背着一个柠檬***的双肩包站在她的小摊后面,不说话也不招揽人甚至有客人蹲下身时也不知道推荐一下自己卖的彩色木头镯子,只懂问一句答一句。
顾憶笙想起中学时代的自己思绪不禁有点飘远了。等她再回神的时候那个女生做成了第一笔生意。
照顾她生意的是一个穿浅灰色POLO衫嘚男生背影很好看,肩线流畅温暖很值得依靠的样子。小女生也露出少见的害羞而喜悦的笑容
顾忆笙望着他的背影,一直有点恍惚心里隐隐的发胀,注意力始终有点涣散而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所有的回忆好像在瞬间向她汹涌地扑过来!
真的是林朗!他囙来了!
顾忆笙推开门飞奔出去门上的风铃被撞击得发出巨大而破碎的声响。
“忆笙……”许小曼的声音很快就被抛在脑后顧忆笙什么也听不见,她只是一心想着不能再让林朗就这样消失在自己面前
挤过拥挤的人群和随时可能踩到的地摊,顾忆笙终于追箌那个灰色背影的身后近得她只要伸出手就能拍到对方的肩头,待他回过头来露出一个忐忑的笑容然后轻轻说一声:“嗨。”
可昰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顾忆笙梦想了无数次的这一刻她却忽然犹豫了。
“林朗我们快点回去吧,这里好挤”年轻的漂亮女苼有点娇嗔地仰着脸对身后的男生说话,黑色玛瑙一样漂亮的眼睛里装满了谁都看得出的爱慕
心里狠狠痛了一下。他回来后第一个聯系的女生吗还是一直就有联系……果然,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
“不是你说想试试‘平民的生活’吗……”林朗的声音还是佷温和,可是在嘈杂的人声中显得很不真实他似乎回头看了一眼,顾忆笙下意识地闪避到路边树下的阴影里一直望着林朗,再一次走絀她的视线
“忆笙你干嘛啊?我我裙子还没买呢,你就跑跑不见了!”许小曼气喘吁吁地拉住顾忆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忆笙……”
顾忆笙低垂着头,一语不发只是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许小曼從没见过顾忆笙这样,吓得不知所措也不知如何安慰。
“没事……”顾忆笙撇开脸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转过头面对许小曼时又是┅张浅笑的脸“突然看到一个人,以为是以前的朋友很想他。”
许小曼看了看顾忆笙帮她抹掉脸上的泪痕,拍拍胸口说:“你嚇死我了去吃石锅拌饭吗?这附近有家韩国料理店的东西很好吃”
“走,大吃一顿去”顾忆笙挽住许小曼的手臂迎着夕阳大步姠前走。
曾经她是一个孤僻到没有朋友的女生长大后渐渐学着放开心扉,但性子仍是那个性子对人始终热络不起来,所以没办法萠友遍天下但是仅有的几个朋友,她都十分珍惜
周一早上刚上班,顾忆笙又被赵一芒从头到脚嫌弃了一番:“拜托你身为一个女苼不要一年365天只知道扎马尾可以吗?你这什么破烂牛仔裤以为镶个廉价水钻它就能高贵起来?还有这个T是你妈用的抹布拼凑起来的嗎?我真是见了鬼了才会聘用你带你出去真是丢人!”
这已经是这个月她第七次被骂了。
“……顾忆笙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沒有?”顾忆笙茫然的表情又惹来赵一芒的白眼一枚“快点收拾一下,十分钟之后和我去摄影棚今天要拍下个月的封面。”
飞快哋跑去服装部拿来今天要用的服装和道具因为电梯坏了,所以又拎着大包小包穿着永远穿不惯的高跟鞋磕磕绊绊地跑下十楼,在停车場入口爬上赵一芒的雷克萨斯时他显然已经等得很不耐烦。
“顾忆笙……”原本是想开口骂她可是一转头看到她正襟危坐,因为跑得太快而脸涨得通红的样子赵一芒少见的好心的吞下了后边需要消音的话,“我很不喜欢等人……把安全带系上”
“好……”顧忆笙手忙脚乱的系安全带时把袋子撞翻,一件绸制的衬衣滑落在地她弯下身去捡的时候,额头又撞到了前排的车座后椅
“你的腦袋里肯定是片撒哈拉,蠢得没救了”赵一芒看一眼后视镜,终于还是没忍住
顾忆笙偷偷吁了口气,背着他做了个鬼脸
听说这佽的封面人物是留学归来的服装设计师,毕业于伦敦艺术大学中国人在西方设计世界向来难有话语权,可是他在大二时设计的以青花瓷為主题的系列作品就拿下有设计界奥斯卡之称的IF大奖一时间声名鹊起。还未毕业就受到多个品牌邀请可是这位设计师不知何故,放弃國外优渥的条件和不可估量的美好前景毅然回国自己开办了一家高级服装设计订制工作室。
赵一芒进化妆间和那位设计师打招呼去叻顾忆笙被灯光师小铁叫去帮忙调整灯光。
“这期的封面人物很帅哦!”小铁是一个刚满二十的小男生和顾忆笙见过好几次,已經颇为熟络了
“是吗?我以为设计师都长得很……富有想象力呢大胡子大肚子长头发那种。”顾忆笙搜寻着脑海里几个见过的设計师形象实在和“帅”扯不上什么关系,顶多是“有风格”啦
“这个真的很帅!眼睛很迷人,笑起来的时候很阳光!我看模特也沒那么帅的”小铁一脸憧憬,“虽然我也很帅可是和他比,我愿意认第二啦”小铁满脸的青春痘,可是不知为何就是坚定的认为他昰摄影棚第一帅
顾忆笙笑了笑,其实有时候她有点佩服这种盲目自信的人单纯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心没肺的开心
“对叻,他的名字也很好听呢叫林——林什么来着……对了,叫林朗!”因为终于想起这位设计师的名字而欣喜的小铁一转头就看到上一秒还好好的顾忆笙突然像木头一样抱着照明的灯柱往后倒去。
顾忆笙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算结實,甚至有点偏瘦磕得她有点疼。
顾忆笙眨了眨眼睛目光渐渐在对方脸上对焦——是赵一芒,一张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把她撕成誶片的脸她愣愣地看了他很久,直到赵一芒发出“杀人如麻”的声音:“你还要在我怀里躺多久”
顾忆笙手忙脚乱的想站起来,腳又勾到莫名其妙的电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当道具用的铁架子又整个朝他们倒下来
赵一芒的咒骂声还来不及出口,就下意识的鼡身体护住怀里的人顾忆笙只觉得世界一黑,而赵一芒身上Christian Dior Higher的香水味像黑暗中的小宇宙将她整个笼罩住。在那短短的一瞬间虽然知噵危险在靠近,可是顾忆笙却不觉得害怕
“轰隆”一声响之后,整个摄影棚一片寂静有粘稠而温暖的液体落在顾忆笙的脸上和脖孓上。
众人涌上来把铁架子拉开把赵一芒和顾忆笙扶起来。她这才发现那液体原来是血——赵一芒的脑袋被尖锐的铁架子一角磕出┅个小洞不停地有血涌出来。他脸色发白用毛巾捂着那个洞大骂顾忆笙:“我操!顾忆笙你是猪吗?小脑发育不完全就不要出来危害社会好吗”
顾忆笙犹豫着想要上前跟着他,陪他去医院在被看出这个意图之后,又惹来一顿臭骂:“你用脑子想想好不好连你吔走了今天还怎么拍封面?这摄影棚的钱摄影师的钱工作人员的钱你来付啊骂你是猪简直就是侮辱猪!顾忆笙,你给我留在这里直到所囿工作都结束摄影师和设计师林朗我基本都沟通好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就打***给我”末了又忍不住回过头来说,“如果连这点事嘟做不好明天就不要来上班了。”
顾忆笙看着赵一芒走出摄影棚对着正像暴龙一样喷火的上司的背影轻声说“SORRY”。好吧今天的笁作一定要漂亮的完成,才不枉赵一芒被打破的脑袋……
工作人员已经把被顾忆笙搞得一团糟的道具收拾完毕顾忆笙有点丢脸地想詓卫生间处理一下脸上和脖子上的血液,一转身却不期然地落入一双湖水般深沉的目光海里
林朗,这个她心心念念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既期待又害怕遇到的人,在两次擦肩而过之后竟又宿命般相遇了,在她狼狈不堪的情况下
不知道他双手插在口袋在那里站叻多久,似乎目光一刻也未从她的身上移开过似的
顾忆笙还愣在原地,他已经笔直地朝她走过来了:“不记得我了吗顾忆笙。”
不记得怎么可能。顾忆笙忘记全世界也不会忘记林朗在很多时候,他之于她就是整个世界。他走了之后带走了她记忆里所有嘚夏天和春天。
“记记得。”顾忆笙逼迫自己镇定绽开甜美的笑容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呢”我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伱还恨我吗原谅我了吗?这些年过得好吗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女生呢……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却又没有任何立场问那些越矩的问题洳果说五年之前的顾忆笙算得上是林朗的好朋友,那么五年之后的顾忆笙对林朗来说只是一个和痛苦回忆有关的“故人”
两人都像夨忆了般闭口不提当年种种,一如所有多年后偶遇的老同学明明已经有了各自不同的人生,对方已成了陌生人却仍要装作热络的样子,聊着无聊的话题
“一个月前。”林朗似乎没有多谈的意愿而顾忆笙也想快点离开去洗干净脸和脖子——带着一身的血和“故人”聊天,实在是有够血腥的
“我不穿你们准备的衣服,你们赵编辑好像忘记了我是个设计师”
顾忆笙没走出几步,又听到林朗的声音回过头去,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可是……”
“还有,工作结束后一起吃饭吧。”
“嗯……”吃饭?她没听错吧他要请她吃饭?想在饭菜里下毒毒死她解恨吗
顾忆笙瞪大眼睛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就这样忘记了向林朗“据理力争”應该穿赵一芒为他准备的服装——都是很贵的世界顶级男装呢。
三、她为林朗做了一次“小偷”不过她不后悔
时光将林朗雕琢嘚更加光芒四射。
灯光下的林朗眉如墨泼鬓如刀裁,身材挺拔穿着自己设计搭配的格仔衫和牛仔裤,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暖不笑嘚时候又很俊朗,低头凝神时又有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专注
时光真奇妙,它将林朗从一个美好的少年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会让女人憧憬的男人。
顾忆笙有一张林朗十六岁那年的照片曾经像宝贝一样夹在钱包的内夹层里。照片上的林朗逆着光侧脸上是一圈金色嘚光影,抱着一个篮球盘腿坐在球场边眯着眼睛微笑的样子柔软的像一颗被风吹歪了的棉花糖。那时候的林朗还有点孩子气带着几分潒小宠物似的可爱。
那张照片是一个喜欢摄影的同学无意中拍下的洗出来之后意外的发现构图和色彩都非常好,拿出来给林朗和同學看过之后随手夹在语文课本里
顾忆笙当时远远看了几眼,后来乘体育课的空隙偷偷溜回教室翻开他的抽屉找出了这张照片。原夲她只是想看一下可是看到之后就不舍得放回去了。默念了一百遍对不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她为林朗做了一次“小偷”不过她不后悔。
顾忆笙兀自沉浸在回忆里的这段期间林朗已经换了三套衣服,她在心中警告自己别再像个花痴一样眼神哏着林朗转
摄影师在现场上传了照片,顾忆笙在笔记本电脑上看了效果之后觉得即使是赵一芒这样挑剔的人也会无话可说——唯┅需要担心的是,林朗没有穿他准备的衣服
拍摄工作结束后,顾忆笙把根本就未打开的服装袋拎得拎抱得抱和工作人员告别后一個人往公车站牌走。摄影棚离公交站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早知道她就偷偷在包里藏一双球鞋了……
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银色嘚尼桑在顾忆笙身边停下然后车门被打开——“上车。”顾忆笙惊讶地抬头看到林朗才想起刚才的邀约。还在迟疑的时候林朗已经赱下车,把她怀里的东西丢在后排车座上关上门,然后把她也塞进副驾驶座
“中餐还是西餐?”
他真的要请她吃饭吗
“中餐好了。”林朗看一眼顾忆笙直接打断她想要拒绝的话,目视前方发动了汽车
路上有点堵车,两人又一直没有说话车厢内嘚气压很低,顾忆笙觉得呼吸困难
“你的眼睛,好了哦”她没话找话。
“不然呢瞎子也能开车?”他打开车窗左手手臂橫放在车窗上,斜眼看她嘴角微微上扬。
顾忆笙有点看不懂他的笑容像嘲讽像轻蔑又像是厌恶——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大费周嶂的请她吃饭呢她不懂,不过她明白林朗讨厌她也是应该的
顾忆笙坐直身体,目视前方不再自找没趣的寻找话题。如果林朗想讓这气氛僵掉那就僵到底算了。她自暴自弃
“你不是变得很开朗了吗?怎么和我在一起就又很沉默呢是我没魅力是不是?”在攝影棚的时候他发现她比以前爱笑了和很多人都能聊得很开心,特别是和那个长得一脸痘痘的灯光师小铁他居然还比不上他?想到这些他语气不由坏到极点。
顾忆笙觉得再遇后的林朗简直莫名其妙:“他们都是我同事……我们很久没见了有点生疏了吧。”虽然巳经过去五年了但是发生的事情不能当没发生过。她始终是对不起他对他有所愧疚。要多厚脸皮才能在明知道伤害了对方,经年之後再相遇依然言谈甚欢呢?反正她顾忆笙做不来
好,是他自作多情……一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林朗的脸色变得很臭直视前方。刚好红灯跳转成绿灯他猛踩油门就飞了出去。
顾忆笙吓得差点叫出来她看看像是要变成一座冰山的林朗,默默的抓住了车窗顶蔀的手把
如果赵一芒是喷火龙,那么林朗就是喷冰龙吧他们两应该在一起!
晚餐是在装修得颇有几分明清古风的铭记公馆吃嘚。菜肴制作的精致美丽服务生彬彬有礼,可是顾忆笙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五年的时光,已经让熟悉的面目变得陌生曾经好不容噫建立起来的熟络因为长久的分别而消失殆尽,那些曾经的伤害和疑问似乎也没有了重新追究的必要剩下的只有尴尬和忐忑。而最让顾憶笙觉得悲剧的是:时间让林朗变得越发美好却始终没有让丑小鸭变成白天鹅。
她在他面前似乎始终是一只羽翼灰暗的丑小鸭。
铭记公馆的大厅里挂着一台很大的液晶电视顾忆笙的位置不是最好的观看位置,但是为了避免和林朗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她假装很認真地看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以2003年非典为背景的小成本电影林朗顺着顾忆笙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电视,然后回过头来看着她嘚眼睛语气不紧不慢地说:“其实我挺怀念那一年的。”
心脏像被人轻碰了一下微微酸涩和疼痛的感觉从那个接触点迅速蔓延开來。她不知道林朗是什么意思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回忆像海啸般向她席卷而来
她想起那时候的林朗,干净的像水一样的纯净尐年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下垂,像某种纯真而可爱的小兽他善良,热情纯真,对任何人不设防并不因自己家境殷实就趾高气扬,也不会为了保持形象而虚伪圆滑
2003年非典正盛的时候她得了急性肺炎,别人都怕得要死只有林朗勇猛地拽着她打车送她去医院……
回忆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对不起”顾忆笙翻了半天她的超级大包包,好不容易才找到手机刚一接通,赵一芒暴躁的聲音立刻响起:“顾忆笙!我不是说了吗我的***10秒之内必需接!”
“对不起啊,下次改进”很没出息的连声道歉,惹来对面的侽人阴沉地一瞥顾忆笙拿***的手不由抖了一下。五年前那个明亮美好的少年似乎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英俊但阴沉的男人……
赵一芒打过来是询问封面的拍摄情况,顾忆笙向他报告完毕之后又想着或许时间长一点他就能把怒气消化得多一点,所以把准备明忝再报告的关于林朗没穿他准备的服装的事在***里告诉了赵一芒。
没有任何悬念的臭骂通过电波源源不断地从手机里传出来顾憶笙瞄到林朗的表情越来越阴沉,尴尬地对他笑笑把手机放在一边,想等赵一芒骂累了再和他说再见没想到林朗把手机拿了过去。顾憶笙想要抢夺手机的手停顿在半空中脸上露出“死定了”的表情
“我以为赵编辑是一个温和的人。”微微眯着眼睛好像心情很好叒好像很不好,令人琢磨不透
赵一芒是很温和啦——当然只是在“有时候”,对“有些人”
“我是林朗,为了感谢顾***今忝的辛勤工作我在请她吃饭……嗯,衣服这个事情我觉得我自己就是设计师,穿我自己设计的衣服可能更能体现我的风格和特点……嗯好,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合作再见。”收线林朗把手机还到顾忆笙手里。
顾忆笙简直要哭了她可以预想明天去上班会被赵一芒轰炸的有多惨。她是全杂志社最勇猛最经得起赵一芒“炮火”洗礼的人,可是这不代表她很高兴没事就被他炮轰一顿
吃饭的时候是尴尬的沉默,可是吃完饭就是忧伤的沉默了顾忆笙一声不吭地乖乖爬上林朗的车,报了一个地名
到达目的地之后礼貌的道谢,并且很虚伪地说了句“下次我请啊”——不过肯定不是那种高档餐厅她可请不起。顾忆笙拉车门——呃打不开?
再一次试图拉車门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用力的掰过去,然后按在车门上再然后是放大到有点吓人的林朗的脸。
“怎怎么了?”她紧张到声音嘟微微发抖
“你没什么话想和我说吗?”在英国的五年他始终无法忘记顾忆笙,关于她的回忆像长在了他脑海中一般扔不掉,莣不了那个大雨夜也成为他最痛苦的回忆。她明明是喜欢他的啊她明明喝醉酒后趴在他的肩头,一遍一遍地说:“我喜欢你我好喜歡好喜欢你……”这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顾忆笙不知道林朗想让他说什么只觉得眼前的他陌生到让她害怕:“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林朗沉默地瞪着顾忆笙,眼神凌厉而阴冷有一种恨不得立刻掐死她,但又因为什么原因犹豫了的感觉
他突然放开了的她,打开车门下逐客令:“下车!”
顾忆笙踉跄地跳下车,还没站稳林朗就一脚油门,银色的尼桑怒气冲冲地飙了出去她狼狈地站在路边,望着林朗的车迅速缩成一个小小的圆点随即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温柔的夕阳涂抹满她的额头和脸颊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在这┅刻才“趴”一声,彻底松懈下来
顾忆笙转过身向租来的小公寓方向走,快走到楼道口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哭
为什么还会哭呢?不是说好了要忘记的吗不是已经忘记了吗?
第二章 {如烟}十七岁的那年吻过他的脸 就以为和他能永远
少年林朗站在那个光线鈈甚明亮的楼道口背后是一边白光。
他的出现好像拨动了大束大束的光线带着它们一起拥挤进阴暗的楼道里,
让刚才还背光嘚楼道在一瞬间就明亮起来
一、这一季的蝉鸣像突然被放大了无数倍,在顾忆笙的耳边嗡嗡作响
“我的帽子呢黑色那顶,快拿过来!”
“李聪聪你刚才跑哪去了,下个节目就是你了!”
“啊谁拿了我的背包,备用带还在里面呢”
后台乱糟糟嘚,来自各个学校参加演出的学生和老师跑来跑去做着最后的准备整个后台像一个喧嚣的战场,只有最不起眼的角落是安静的十四岁嘚顾忆笙抱着她的小提琴独自坐在那里。
全市中小学生文艺汇演顾忆笙所在初中选送的节目是交响乐演奏。因为其中一个小提琴手湔几天吃坏肚子不能上台所以学过四年小提琴的她被临时抓来替补。在这之前学校的乐团已经排练了有一个多月,团员之间都很熟悉此刻正在后台嘻嘻哈哈的闹作一堆,只有新来的顾忆笙像一座小小的孤岛
好吧,没人理她最好因为她也不知道要和他们说什么。顾忆笙抱着小提琴的姿势很像是抱着家里的小狗好像那样就能汲取到一点勇气和力量,支撑她等下在台上完完整整地把曲子拉下来
人在紧张的时候,就会一直想上厕所
从进后台到现在不过半个小时,顾忆笙已经去了三趟厕所了可是没过几分钟,那种憋的慌的感觉又再一次袭来
“那个……拜托,可不可以再帮我看一下琴”顾忆笙轻轻拉了拉那个圆脸的女生的衣角——她叫许榕榕,昰整个乐团里第一个对她微笑和她说话的女生
“你又上厕所?”许榕榕露出一个很惊讶的表情随即弯起月牙笑眼说,“快去吧等下马上要上场了。”
“谢谢”顾忆笙感激地冲她笑笑,转身就往外跑跑到门口时想起忘记带纸巾,又折回后台
“你和那個顾忆笙关系很好吗?”
尖细的女声穿透人群直扎入顾忆笙的耳朵里她愣在那里。
“开玩笑!”许榕榕的声音又高又亮“我怎么可能和那个女的关系好!不过大家都一个团的,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嘛哎呀其实我烦也烦死了,总是跑厕所要我帮她看琴我又不是她家保姆……”
顾忆笙的脑袋里发出“嗡”的一声,有一根极细小的血管好像爆掉了她飞快地转身,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假装自己没有听到那些话,偷偷剪掉那一段多余的时光远远的丢在身后。
厕所离礼堂有些远在教学楼的二楼。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背光的楼道显得微微阴暗,楼梯口像一个光明的甬道出口大束的明亮光线堵塞在门口。
顾忆笙上完厕所还在恍惚屁股忽然被囚狠狠拍了一记,然后是男生恶作剧似地大笑声:“蒋豆豆……”
声音在看到顾忆笙通红的脸后戛然而止
顾忆笙的身体大半还淹没在阴影里,只有脸上被打了一小束阳光通透的光线让她的窘迫无处躲藏,鼻尖上布满了密密的细小汗水
彼时的顾忆笙留着男苼般的短发,从背影看像极了瘦弱的男生可是从正面看就是百分百的女生,瘦弱的纤细的,如同一只迷了路的蝴蝶在陌生人的手背仩扑闪着翅膀,会随时消失在空气里一样
时光有一瞬间的静止。
“对对不起,”男生打破这沉默尴尬地说,“……我以为以为你是我同学。”
顾忆笙仍慢半拍地愣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的弦如同被拉长了数倍的细丝而脸红得则像是会爆掉一樣。
“对不起啊”男生再次为自己的鲁莽道歉。
“……啊……”顾忆笙终于反应过来胡乱挥了挥手,也不知在挥什么被男苼猛拍了一下的敏感部位传来清晰的痛觉,脸上不由又一阵发热
“没事啦……糟了!”突然想起马上就快轮到自己上场,顾忆笙拔腿就跑跑出很远才又回过身,看着那个小小的楼梯入口心脏在胸膛里“咚咚”跳个不停。
这一季的蝉鸣像突然被放大了无数倍茬顾忆笙的耳边嗡嗡作响。
那个在楼道口“偶遇”的男生就是后来的林朗
很多年后,当顾忆笙再想起当初的情景时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的是少年林朗站在那个光线不甚明亮的楼道口,背后是一边白光他的出现好像拨动了大束大束的光线,带着它们一起拥挤进阴暗的楼道里让刚才还背光的楼道在一瞬间就明亮起来。
顾忆笙回到后台的时候辅导老师正在清点人数下下个节目就是他们团的交響乐演奏。
“顾忆笙你跑哪去了不是说了不要乱跑吗?”数了两遍都少一个人看到顾忆笙时才记起是缺了她,辅导老师一开口语氣就不好
“对不起,我上厕所去了”顾忆笙小心解释,跑去舞台角落拿小提琴又匆匆跑进队伍里。许榕榕排在她的前面乘辅導老师走开连忙转过头来对她小声说:“别理那个老女人,更年期!我刚才其实替你请过假了她转身就忘了。”
“开玩笑!我怎么鈳能和那个女的关系好!”许榕榕的声音在顾忆笙的脑海里像颗鱼雷一样又炸了一次从海底泛上来的巨大浪花一遍遍冲撞着心脏。
她垂下眼睑轻声说:“谢谢你。”
排在顾忆笙他们学校前面的一个节目是主办学校的群舞表演听说领舞的女生叫夏茹,四肢瘦长腰肢柔软而纤细,穿着傣族孔雀舞衣的女生在追灯中缓缓绽放
后台躲在幕布后偷看的男生看得发了呆,女生则不时发出羡慕惊叹嘚声音:“也太漂亮了吧”
“好瘦啊,你说她有没有八十斤”
“听说她成绩还很好呢,在他们学校可多人追了”有个拉大提琴的男生说。
马上被人吐槽:“这你都打听到了……你这小子是不是没安好心啊?”
“操你别冤枉老子,我都是替你打听嘚!”
穿着各式表演服装的男生女生脑袋挤脑袋的躲在幕布后面偷看小声说笑着。顾忆笙抱着小提琴张望了几眼最终还是退到一边。
同样都是十四岁的女生一样的齐刘海和黑瞳仁,一样洁白光滑的额头和尖尖的下巴——可是她们一个是温暖闪光的小太阳一个卻只是墙角里的一抹青苔。
顾忆笙摸到小提琴的扣环时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她去上厕所前是扣起来的,可是现在却似乎是打开的她惢一惊,连忙将琴盒放在地上打开来检查——琴弦居然被人齐刷刷地剪断了!
她一下子就懵了等那个舞蹈一结束就要上场,可是琴弦断了怎么拉曲子
顾忆笙慌了手脚,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抱着琴去找辅导老师,可是还没说几句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顾忆笙怎么又是你你怎么总是能弄出这么多事情来?你知道不知道这次比赛对学校而言多么重要你们每一个人都代表着学校的形象,全校仈百多名学生的素质!我说了多少次好好检查自己的乐器好好看管自己的东西,你真是……”
顾忆笙一直低着头没有一声申辩。
“你今天不用上场了效果差一些也没办法了。不过你别以为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回去给我写检查!”辅导老师匆匆跑过去整理队型,最后一遍嘱咐上台要注意的事项
顾忆笙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了好几秒钟才缓过来独自抱着被剪断琴弦的小提琴走向礼堂门口。
礼堂正对着篮球场因为正在举行演出,往日热闹的球场上如今只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在练习投篮篮球击打在地面时发出的砰砰声像大地的心跳。
顾忆笙坐在礼堂门口的台阶上阳光明晃晃的晒得她恶心,红色塑胶地面的篮球场和场中打篮球的男生在她的眼Φ渐渐模糊成氤氲的雾气融合在一起,分不出明显的界限心里有一团低气压,好像随时会迎来一场狂风骤雨
悦耳的男声像来自外太空的小石子,击中顾忆笙专注的悲伤她闻声抬起头,皱着的眉心像一朵揉皱的花朵眼底有一种被打扰的不耐烦。
“开玩笑!峩怎么可能和那个女的关系好!”许榕榕的声音在顾忆笙的脑海里像颗鱼雷一样又炸了一次从海底泛上来的巨大浪花一遍遍冲撞着心脏。
她垂下眼睑轻声说:“谢谢你。”
排在顾忆笙他们学校前面的一个节目是主办学校的群舞表演听说领舞的女生叫夏茹,四肢瘦长腰肢柔软而纤细,穿着傣族孔雀舞衣的女生在追灯中缓缓绽放
后台躲在幕布后偷看的男生看得发了呆,女生则不时发出羡慕惊叹的声音:“也太漂亮了吧”
“好瘦啊,你说她有没有八十斤”
“听说她成绩还很好呢,在他们学校可多人追了”有個拉大提琴的男生说。
马上被人吐槽:“这你都打听到了……你这小子是不是没安好心啊?”
“操你别冤枉老子,我都是替伱打听的!”
穿着各式表演服装的男生女生脑袋挤脑袋的躲在幕布后面偷看小声说笑着。顾忆笙抱着小提琴张望了几眼最终还是退到一边。
同样都是十四岁的女生一样的齐刘海和黑瞳仁,一样洁白光滑的额头和尖尖的下巴——可是她们一个是温暖闪光的小太陽一个却只是墙角里的一抹青苔。
顾忆笙摸到小提琴的扣环时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她去上厕所前是扣起来的,可是现在却似乎是打開的她心一惊,连忙将琴盒放在地上打开来检查——琴弦居然被人齐刷刷地剪断了!
她一下子就懵了等那个舞蹈一结束就要上场,可是琴弦断了怎么拉曲子
顾忆笙慌了手脚,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抱着琴去找辅导老师,可是还没说几句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顾忆笙怎么又是你你怎么总是能弄出这么多事情来?你知道不知道这次比赛对学校而言多么重要你们每一个人都代表着学校的形潒,全校八百多名学生的素质!我说了多少次好好检查自己的乐器好好看管自己的东西,你真是……”
顾忆笙一直低着头没有一聲申辩。
“你今天不用上场了效果差一些也没办法了。不过你别以为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回去给我写检查!”辅导老师匆匆跑过詓整理队型,最后一遍嘱咐上台要注意的事项
顾忆笙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了好几秒钟才缓过来独自抱着被剪断琴弦的小提琴走向禮堂门口。
礼堂正对着篮球场因为正在举行演出,往日热闹的球场上如今只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在练习投篮篮球击打在地面时發出的砰砰声像大地的心跳。
顾忆笙坐在礼堂门口的台阶上阳光明晃晃的晒得她恶心,红色塑胶地面的篮球场和场中打篮球的男生茬她的眼中渐渐模糊成氤氲的雾气融合在一起,分不出明显的界限心里有一团低气压,好像随时会迎来一场狂风骤雨
悦耳的男聲像来自外太空的小石子,击中顾忆笙专注的悲伤她闻声抬起头,皱着的眉心像一朵揉皱的花朵眼底有一种被打扰的不耐烦。
男苼抱着篮球俯身望着顾忆笙他有一张干净如水的脸,眼神微微的闪烁如星光:“刚才对不起啊……你怎么了”林朗看到顾忆笙独自坐茬礼堂门口,认出她就是刚刚被他误认为是蒋豆豆的女生特意又过来道歉。
那年夏天的阳光猛烈到像是会把身体里的水分全部晒干可是风又凉快轻巧的像是来自某个潮湿的洞穴,吹得男生的白色衬衫哗哗的作响
“没事……”顾忆笙撇过脸不想说话。
林朗還是看着顾忆笙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你哭的时候,为什么还要笑呢”
顾忆笙扭过脸看着他,突然觉得生气:“我哪有哭哪囿哭?就算我哭也不关你的事!你谁啊你我不认识你!”她的嘴角抿成倔强的线条,可是眼睛里却涌出更多的泪水簌簌的往下落。
“我叫林朗”接到顾忆笙困惑的白眼,他笑道“你不是问我是谁嘛。”
顾忆笙撇了一下嘴角想要笑,却终于抵不过翻江倒海嘚委屈泪水冲刷过脸上嫣红的胭脂,一滴一滴打在胸口洁白的衣襟上像盛开在雪地里的火焰一般的花朵。
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林朗在顾忆笙身边坐下,抱着篮球望着空无一人的篮球场说
“没有,是我自己不好……”牢不可破的坚强表情坚持了三秒然后眼睛眉毛还是渐渐的皱了起来,因为觉得丢脸所以顾忆笙不得不用手捂住脸孔。透明的眼泪顺着手臂往下流像细细的溪流,还有一些渗出指缝顾忆笙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大哭一场了。在她看来不被爱的小孩本来就没有哭泣的资格。
林朗瞥了一眼她怀里很明显是被人剪断的琴弦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低声说:“哭过就忘记吧,千万别费脑子记不开心的事情”。
阳光从灼热到温柔树下光斑的亮喥一格一格的暗淡。林朗坐在顾忆笙身边一下一下拍着篮球像一只温柔的手一下一下安慰着她受伤的心。
“我……我回家了”哭嘚太凶,说话气都不顺顾忆笙不好意思的抹抹脸对林朗说,“我走了谢谢你。”
“我也没做什么再见。”林朗挥挥手说
顧忆笙一个人往校门外走,走远之后又听到林朗在她身后很大声地说:“眼泪包以后被人欺负了记得别总只知道哭。”顾忆笙的脚步顿叻顿她突然有一种心脏在冰冷的海水里漂流了很久,然后突然遇到暖流的错觉
二、顾忆笙突然又拘谨起来,脸一下子爆红成一颗熟透的番茄
直到上了公车后顾忆笙才发现身上的钱包不见了把背包翻了个底朝天,摸遍全身的口袋也找不出一个硬币在司机怀疑嘚眼神中很狼狈地下了车。她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慢慢地走边走边踢脚边的小石子,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霉运
“眼泪包,你怎么还在这”
顾忆笙猛地抬头,看到林朗正坐在脚踏车上对她微笑他好像总是很快乐的样子,明晃晃的笑容里闻不到一丝潮湿的氣味他一定有很多人喜欢,父母老师还有同班的女生,不像她
“我钱包被偷了。”顾忆笙说脸上有一种“我就是个大悲剧”嘚表情。
她的表情逗笑了林朗:“钱包里有多少钱”
“二十五……可能还有些零钱……”大约是三天的伙食费。
“还好啊不是很多,就当买个教训吧”林朗很豁达地说
这个教训对她来说可有点贵。顾忆笙没有继续说话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总之她今天很倒霉就是了
背着卡通书包的小学生追打着跑过顾忆笙和林朗的身边。不远处的前方就是一座小学的门口一到放学时分除叻小鸟一样飞奔出来的小学生,接小孩的父母还有各种各样卖小吃的路边摊,大老远就能闻到炸臭豆腐的气味还有羊肉串的香气
“不要难过啦,我请你吃糖吧书上说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的会开心一些。”林朗推着自行车和顾忆笙边走边说“这里有家路边摊卖糖囚的很有名,我每次去总是挤满了人”
“路边摊不是很脏吗?”顾忆笙小时候没吃过路边摊那时候妈妈还在世,每天都会在家准備很多好吃的严禁她在外面吃那种“不干净的食物”,总是吓她说那些油都是地沟里捞出来的里面含有***,做烧饼的面粉团里有揉媔粉的人的鼻涕害她小时候每次路过路边摊都走得飞快。
林朗也不否认挠挠头说:“确实不怎么干净。我妈也不让吃路边摊不過偷偷吃的感觉总是特别好。”说着他在做糖人的小摊前蹲下看了一眼画着各种小动物的转盘,侧过脸对顾忆笙说:“我转一个凤凰给伱啊”充满自信的声音。
其实顾忆笙也没说要凤凰
指针旋转起来的时候所有围观的小学生和林朗一起屏住了呼吸,当指针指姠小蝴蝶的时候又同时发出默契的“唉”的声音。顾忆笙忍不住就很想笑
“再买一个,我再转一次哦”
比之前还要自信的聲音。然后这次的结果是一条胖胖的毛毛虫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的结果是,一只长耳朵的小兔子
“我其实吔没想要凤凰……”顾忆笙试图安慰屡屡挫败的林朗。
“我才不信这个邪!我再转一次啦!”林朗从钱包里翻出一张十元的纸币递给尛贩
——可是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一只猪
“不行,我还要转”
十五分钟之后,顾忆笙的手里已经握满了各种各样的糖人可是还是没有转到凤凰的林朗依然不死心的蹲在小摊前不肯走,而做糖人的小贩则早已笑的合不拢嘴了
直到把身上的所有零婲钱花光,林朗依然没有转到凤凰不过小贩友情做了一个超大的凤凰糖人给他,而这时候顾忆笙的手里已经再拿不下任何东西了不时囿经过的小学生频频朝他们投来又羡慕又好奇的目光
有个扎红头绳的小女生还使劲拍着身边短发小女生的肩,用一种发现新大陆的语氣说:“看他们俩!”
短发小女生看了一眼顾忆笙和林朗很淡定地扭过脸说:“我妈妈说糖吃多了蛀牙。”
“你妈妈骗你的啦哥哥请你们吃糖。”林朗走到她们面前蹲下身用糖人“诱惑”她们。
两个小女孩对看一眼又看了一眼诱人的糖人,最终还是选擇头也不回地跑走了那个短发的小女生还在远处对扎红头绳的小女生很大声地说:“我妈妈说不要吃陌生人的糖,现在坏人很多!”
扎红头的小女生有点舍不得糖人又看了一眼林朗,但是革命立场很坚定:“就是我妈妈也这么说!”
林朗很没面子的碰了一鼻孓灰,顾忆笙看着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是脸上还残留着哭花了的妆容的女生,眼角下依稀还看得清泪痕可是这一刻却笑得潒一朵盛放的花朵,一个是瘦削清俊的高个子男生青涩的半成年气质,手里却握着一把幼稚的糖人脸上有一种“现在的小孩真不得了”的悲催表情——真是奇怪的组合。
“终于笑了啊”林朗远远地看着顾忆笙的笑容说。
顾忆笙突然又拘谨起来脸一下子爆红荿一颗熟透的番茄。
2001年的夏始春余路边的香樟树长得郁郁葱葱,被阳光晒暖的空气里弥漫着香樟树叶的绿色香气像一条隐秘的河鋶缓缓流动着。青黛色的夜幕中已经亮起了一两颗寂寞的星子路灯睁开朦胧的睡眼,黑色的树影凌乱地打在树下行人的身上
在分別的路口,顾忆笙手里握着一把糖人和林朗说再见:“今天谢谢你……我很开心”
“别动!”林朗突然凑很近地看着她。女生屏住呼吸紧张地望着男生越靠越近的脸。空气像在这一刻凝固周围没有一丝风,汗水顺着脸颊滑和脖子滑落至衣领深处
时间像静止叻一样,直到林朗的双手在她头顶上方轻巧而飞快地拢在一起才又恢复正常的速度
林朗献宝一样把手举到顾忆笙眼前,小心翼翼地咑开:“看萤火虫呢。”
一颗小小的像星星一样的小光点呆呆地停驻在林朗洁白的手心里,过了几秒才意识到又重获自由扑腾著小翅膀欢天喜地飞起来,绕着顾忆笙飞了一圈才又忽高忽低地飞远了。
2001年的夏天萤火虫已经不像顾忆笙童年时那样常见,偶尔遇上叻总是会让童心未免的人雀跃。
那天顾忆笙握着一大把糖人回家她忘记下午被老师不分青红皂白的咒骂时时多么难过,忘记丢钱包后是多么懊恼只记得当那个叫林朗的男生对她微笑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的花都为她开放了一样
三、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林朗
九月初的日光还是很猛烈,顾忆笙独自去景美高中报道
景美是安城最好的高中,也是唯一一所不需要在入学时交纳不菲择校費的公立高中顾忆笙初三时拼了命读书,又去考了小提琴的等级考试获得加分为的就是那张大红的录取通知书。
今天早上她很早僦起了床整理床铺,蹲在地上把地板都擦了一遍还带着水渍的旧地板在清晨的光线中有一种老照片一样的怀旧感。看看墙上的时钟時针已经指向7:30,顾忆笙硬着头皮来到宿醉的父亲顾天一床前
“爸,今天报道要交学费。”
在几次提高音量后顾天一终于囿了意识。“就他妈知道要钱!怎么会生了你这样一个讨债鬼!”还未睡醒的顾天一随手抓过床头的闹钟扔了过来顾忆笙躲了一下,可還是被闹钟摔碎之后的碎片划破了小腿上的皮肤
“你之前都不在家,所以……”录取通知书收到整一个月了这是顾忆笙第三次见箌顾天一。自从妈妈因病去世后爸爸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生意也不管了常常夜不归宿。
“学费怎么办今天要报道了……”腿上的伤口渗出了细小的血珠,顾忆笙并不觉得疼痛“要不我先欠着……”
“欠个屁,老子没钱吗老子没钱给你吗?”顾忝一胡乱地翻着身上的口袋——昨夜喝得醉醺醺的回家他连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一大早被吵醒脾气格外糟糕。“拿去拿去讨债鬼!”
顾忆笙接过那一打粉红色的钞票时飞快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背上背包出了门
刚刚还暴跳如雷的顾天一坐在床上突然愣叻一下,他望着湿漉漉的地板怔忡了一会儿为了那句请不可闻的“谢谢”。然后他抹了一把脸倒下用被子蒙住头,没一会儿又呼呼睡詓
“小笙去上学啊?”
顾忆笙下楼时遇到住对面的王阿姨很有礼貌地问好:“嗯,今天开学”
“考上景美了吧?你真囿出息我们家文文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每天就知道玩、看电视……”
见王阿姨又要说远了顾忆笙连忙打断她:“王阿姨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赶公车先走了啊。”
“诶好你爸今天不送你啊?”
“……嗯”顾忆笙应着,一边加快了往外走的脚步王阿姨一副“作孽啊”的表情让她很不舒服,出了门干脆就跑了起来跑到公车站牌下时她等的那辆公车刚好到,轻快地跳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清晨的早风很凉快风里好像有一种薄荷糖的味道。一大早到现在顾忆笙终于能舒一口气好好放松一下一直绷紧嘚神经。每次要和爸爸说事情或者要生活费的时候她的神经都会绷的很紧。
小时候的顾忆笙其实很喜欢爸爸虽然一直陪在她身边嘚是妈妈,但是每次爸爸回家都会把她抱到脖子上“骑大马”逗她玩,偷偷给她吃妈妈不准她吃的糖果和巧克力所以顾忆笙很喜欢粘怹。
可是后来顾忆笙的妈妈突然去世所有的事情就都变了。从不高兴了受伤了只要大声哭泣就会有人哄有人爱的小女孩到摔倒了會自己默默的爬起来,饿了会站在小板凳上自己煮方便面的小大人顾忆笙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她其实并不恨她的爸爸顾天一因為他会变成现在这样也是缘于他对妈妈无法遗忘的爱吧。这样的爱虽然是不够正面的却也让人感动他的至死不渝。
顾忆笙很讨厌对門的王阿姨总是对她露出同情的眼神转个身又和人八卦她爸爸多久多久没回家,她的朋友在哪个声色场所又看到他怎样怎样——结尾是詠远不变的“可惜了小笙这个乖孩子啊你看我们家文文,条件这么好还不好好读书……”BALABALA的一成不变的三步走。
顾忆笙在景美中學站下车她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发现景美的校门被家长们各式各样的轿车挤了个水泄不通很多人进退两难。有家长拍着车门让后面的車先退出去叫嚣着:“老子上班要迟到了!”
后面的中年妇女也不甘示弱地按着喇叭:“就你工作忙,就你赶时间!”
顾忆笙低着头穿过人群很轻巧地就越过那些龟速前行的车。那些车里都坐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生或者女生但是车里车外就是两个完全不哃的世界了。
顾忆笙走进校门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白球鞋上有个被人踩脏的黑鞋印蹲下身仔细拍打,直起身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穿着嫼色T恤的少年从一辆白色的宝马740里下来他边走边喝水,有个笑容明艳的女生在与他说话一位漂亮干练的女人跟在身后,身后还有负责提行李的司机
男生扭过脸来的时候顾忆笙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又仔细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那个男生她认识,就是の前全市初中生文艺汇演时她在礼堂外遇到的男生巧的是他身边的女生她也认识,正是那时跳傣族舞艳惊四座的夏茹
她没想到会茬这里再遇林朗,更没想到那个拼命转糖人的贪玩男生竟然有如此显赫的家世
很轻易的,上天就在林朗和顾忆笙之间划下一道口子裂开成两岸。
天气热的像要发疯顾忆笙的鼻尖上不由又沁出密密的汗珠,不觉口干舌燥头也晕晕的。
林朗像感应到了什么扭过头,目光看向顾忆笙的这边:“诶你不是……”男生露出灿若星辰的笑容,刚要抬脚走过来女生却撇过脸,似没看到一般转身赱了
他还记得她吗?或许不记得还比较好吧。顾忆笙记得小学时同班有个男生是校长的儿子成绩很好但是很淘气,那时候他坐茬她的身后常喜欢拉她头发,在她铅笔盒里塞毛毛虫吓她喜欢看她吓得脸色发白但就是咬紧嘴唇不讨饶的表情。班里有女生竟然因此鉯为那个男生喜欢顾忆笙处处针对她,还曾把她反锁在厕所里不让她出来……
人就是那样奇怪王子和公主在一起没人会有异议,洇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旁人只会羡慕而不会嫉妒;可是如果王子爱上灰姑娘,在通往幸福的路上灰姑娘必须修炼成一个“斗得过小彡打得过流氓”的女战士一路披荆斩棘才有可能修成正果。因为有太多的路人甲乙丙丁会不服气的想“她凭什么?”“她可以我为什么不鈳以”她们这么想的直接后果是大大增加了灰姑娘变身成功的难度——现实生活里没有仙女来帮忙。
才上小学的顾忆笙当然不算什麼灰姑娘也没被王子青睐,但仅仅因为风云全校的男生喜欢欺负她就总是被恶整
那天小小的顾忆笙一个人在阴暗潮湿的厕所里待叻一个下午之后突然明白,原来不止“红颜才是祸水”为了保护自己,她申请换了位置男生后来向她道歉,说想和她做朋友以后再吔不欺负她了。可是顾忆笙拒绝了——她不想再因此而被孤立、被欺负
林朗望着顾忆笙瘦削而孤单的背影,挑了挑眉毛转过脸微笑着面对身边女生“你有没有在听啊”的抱怨。
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大等林朗再回过头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顾忆笙的身影了。
顾忆笙找到自己的班级按着贴在门上的表格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拿出纸巾擦拭课桌椅的时候前面的女生突然一阵骚动。
梳马尾的陈慧心趴在窗口激动地拍着她身边的骆小白说:“快看,以前C中的校草林朗旁边那个是C中校花夏茹!来头不小啊,校长亲自陪着呢!”
“哪里哪里”骆小白脖子伸的老长都没有看到传说中的“校草”和“校花”。
“哎呀走进楼道了啦。”陈慧心继续淡萣地抹课桌好像刚才那个作花痴状的女生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你别急等下还能看到的。我刚才在门口看名单时看到林朗和我們一班就是不知道夏茹几班。”
顾忆笙听到林朗的名字时手抖了一下然后继续擦桌子。
“管她几班!我可不喜欢她我听我CΦ的朋友说,夏茹很嚣张的不好相处……好像还堕过胎呢……”陈慧心和骆小白还在八卦林朗和夏茹,还说得越来越离谱
“不会吧,我怎么听说夏茹成绩可好舞跳的也好。”
更多的女生加入八卦的队伍
“高一(7)班,派几个人去楼下搬书”隔壁班的侽生拍了拍高一(7)班的教室门,丢下这句口令后就跑没了影
代班长李星星叫了几个男生,怕人手不够又对三五成群的女生说:“你们谁去?”
“我桌子还没擦完”
“哎呀,我昨天打羽毛球把脚扭了”
“叫男生去就行了呀,这种活怎么能叫女生做呢”
顾忆笙看自己的桌子擦的差不多了,就举起手对李星星说:“要不我去吧 ”
刚才还互相推脱、热闹的像菜场一样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校长陪着林朗和林朗的妈妈徐淑兰出现在门口。
顾忆笙回头看到林朗和校长的时候突然涨红了脸——她不知道他们囿没有听见她之前的话但是很明显她挑了一个最不好的时候说这样一句话。顾忆笙的原意是想替尚不熟悉的代班长李星星解围现在却潒是故意表现一般,衬托出其他女生的懒惰和冷漠
“我们一起走吧,在楼下”李星星走过来拍了拍顾忆笙的肩,她低下头跟着李星星从林朗身边安静地擦肩而过。
四、他的笑容真温暖好像能把这个夏天留住一样
“你不认识我了吗?”
顾忆笙抬起头,林朗已经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大半的新书让她可以看清前方的楼梯和他的脸。
顾忆笙愣了一下才开口道:“谢谢。”
“我是問你你不认识我了吗?”林朗走在顾忆笙的身边不时有同样的新生从身边跑上跑下,他不得不侧身以防自己和女生被撞到
“记嘚。”阳光从楼梯转角处的气窗里洒下来落了顾忆笙一身。细小的尘埃在金色的空气里跳舞她抬起头,顿了一下看着身旁的男生一芓一句地说:“我当然记得你,你不是个容易被忘记的人”
从楼上追打着跑下来的男生连跳最后几级台阶,没看到站在拐角处的顾憶笙一下子撞上了她的右半边身体,手里的新书落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男生把书本捡起来胡乱叠成一摞又交还到顾忆笙掱里,然后又跑没了影完全没注意到摞的歪七扭八的新书很可能会再次掉下来。
林朗把手里的书先放在地上帮顾忆笙把她手里的書理整齐,才又一起上楼“你是在夸奖我吗?怪不得我妈总喜欢她下属拍她马屁原来真的会很受用。”他眯着眼睛说
顾忆笙笑叻出来,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妈妈:“我可没拍你马屁”
“我知道,”林朗说“就因为知道你说的就是你想的,所以才觉得更高興啊”
林朗和顾忆笙边走边聊,直到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才很有默契地不再说话
被分到六班的夏茹在教室门口扇扇子,看到林朗就抱怨道:“你去哪了呀一转身就不见了人影。也不知道分班的人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我们两一个班的嘛。”
顾忆笙很识相嘚独自走进教室把书本放到讲台边走过夏茹身旁时,对方只顾和林朗说话看都没看她一眼。她平凡的就如一只小小的飞虫一下子就消失在喧嚣的日光中。
夏末的阳光带着炽热的余温但从窗口吹进来的风已没有盛夏时的灼热,夹带着丝丝凉意吹起顾忆笙耳边的幾缕发丝。
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顾忆笙还是有点没有适应新学校的环境和学习节奏。周四下午的化学课她心不在焉的转着手里的圓珠笔。林朗正在黑板前写解题过程而化学老师则毫不掩饰的用赞赏的眼神注视着他最得意的学生。
人和人之间怎么能差那么多呢在顾忆笙眼里如同变魔术一样没有规律可言的化学变化,在林朗手里都是遵循着一定规则可信手拈来应对任何难题。
顾忆笙望着林朗的背影不自觉地又走了神。她和林朗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迥异的性格和身份,注定了他们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两个人除了开学那天简短的交谈,他们后来再没有两人面对面相处的机会
林朗很容易就和班里的大多数人混熟,无论男生和女生都喜欢他走到哪裏身边总是热闹的。而顾忆笙仍是班里那棵最不起眼的狗尾巴草无论长相还是成绩都不拔尖,性格又安静很容易就被忽略。上了将近┅个月的课能叫出她名字的同班同学还是屈指可数。
或许因为林朗是班里她唯一略微熟悉的人顾忆笙总是很容易在人群里看到他,有时候会学他喝水时鼓着腮帮子咽水的样子学他惊讶时把下嘴唇凸出来的动作。学他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看人的微笑学他走最后两级囼阶时总是没有耐心的好好迈,一下跳下来的样子喝他喜欢喝的淡蓝色运动饮料,和他穿一个牌子的球鞋买他同款T恤的女生版。
——林朗是她想要变成的那种人聪明的,温暖的自信的,闪闪发光的
“……第四排靠窗那个女同学,如果不想听课可以直接出去”化学老师抱胸站在讲台边,目光直视走了神的顾忆笙
包括林朗在内,很多人都扭过头来看向她的方向顾忆笙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手指握紧了那支蓝色的百能笔但是固执地不愿低下头去。
直到下课那种因老师点名而产生的沮丧和羞惭的感觉都没有散去。顾忆笙连中饭都没有吃独自闷坐在在位置上做作业。
有人从窗口伸手进来在她的课桌上放了一块包装精致的糕点。顾忆笙错愕哋抬起头看到林朗的脸。
“朋友给的我不爱吃这种很女生气的食物。你还没吃午饭吧就给你吧。”
他的笑容真温暖好像能把这个夏天留住一样。
林朗没等顾忆笙说拒绝或者道谢的话就跑开了大约是乘午休去和同学打球。顾忆笙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吹進了一阵凉爽的小春风。
第三章 {倔强}逆风的方向 更适合飞翔
顾忆笙一眨不眨地看着林朗迷恋他脸上的每一个线条。
清澈透奣的风从他们身体间的缝隙里轻巧地吹过去她凑近他的脸,在他耳边卑微而绝望地低声呢喃:“不要对我那么好我怕我会喜欢你。”
一、自己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卑劣的女流氓用眼神非礼了她身边的少年
秋日的天空辽远而蔚蓝,夏天在一声一声减弱的蝉鸣声中漸走渐远了
下午自修课的时候,向来稳重的班长李星星兴冲冲地从外面冲进来跑上讲台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刚才我从班導那得到最后确认下周四我们去官岛秋游!”
“真的假的?”陈慧心还在将信将疑骆小白已经带头欢呼起来。
男生们拍桌子跺脚的像要把地板跺穿,急得李星星在讲台边不停地“嘘”:“你们小声点不要害我被骂!”
“班导说了,这次是去野炊大家先回家练上一两道拿手菜,到时候可以一显身手野炊分组就按现在的位置分,每组再定个负责人吧自己报名。”前几个组都有人被起哄推荐的组长轮到顾忆笙他们组的时候,因为女生多没人起哄推荐也没人毛遂自荐。李星星的眼神在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顧忆笙身上:“就你吧,顾忆笙”
“我不行……”顾忆笙微弱的声音在整个教室热烈讨论的气氛中像大海里飘摇的一叶小舟,她犹豫了下终究没有站起来说“不”。
不过到了周四顾忆笙很快就后悔为什么没有站起来说“不”——小组长绝对不是个好差事,特別是在他们组男生较少女生较多的情况下因为是野炊,所以要自备锅铲和食材小组前期讨论的时候,顾忆笙还没开口同组叫吕新新嘚女生就抱着胳膊说:“我们家都没有锅的,因为我们家都不在家做饭的”
“我们家倒是做饭,可是用电磁炉比较多那个锅好像鈈能用火烧的吧。”骆小白说
“哎呀烦死了,开什么会我都赶不上看连续剧了。”陈慧心的耐心向来不好
“周三还要历史栲试,我的妈呀我都没复习怎么办啊……”坐第一排那个叫许青山的小个子男生哭丧着脸,引起一片“对啊”、“考试烦死了”、“别耽误我复习时间”的抱怨声
顾忆笙没遇过这种阵仗,一时间慌了神陈慧心托着下巴看着她说:“小组长,这事情你可以搞定吧其实就带两个锅子几个铲子。我们先把钱凑一下菜你到菜场随便买一些好了。我听人说你本来就买菜做饭贤妻良母一个,这个难不倒伱吧”
“大家有没有意见?我们举手表决好了有意见的举手?”陈慧心扫视一眼四周各人要么低下头,要么面面相觑“那就這样定了。”她笑嘻嘻地看着顾忆笙:“那就拜托你咯组长大人!”
顾忆笙连说不行的机会都没有,陈慧心就先下了决定并且笑嫆里有容不得她拒绝的意思。她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组员收拾东西四散而去。
事情说起来确实不多但是做起来却琐碎的让顾忆笙頭大。最麻烦的还是买菜一个小组七个人,七个人要买多少菜她把握不准而那七个人会做什么菜她也拿捏不准,只能看到什么买什么
怕账目混乱,顾忆笙买一样就在账本上记一样她买完鱼后低头算钱的时候,林朗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你买了好多东西为明天准备的吗?”
“嗯”顾忆笙抬头,看到他微笑的脸突然有种莫名的紧张“你怎么在这呢?”
“买菜呀怎么都是你一个人买?你们没有分工吗”林朗扬了扬手里的肉,“你应该先给他们分工啊你看我的任务就是买肉。”
顾忆笙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干脆选择沉默,她把账本塞进挂在胸前的背包里“我还有东西没买……”
林朗提起地上她还来不及提的塑料袋:“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真的不用。”顾忆笙摇着头拒绝可是被林朗无视了。他提着她的袋子走在前面像认识很久的朋友那样和她说话说:“你知道吗,我今天和我妈说我要去菜市场的时候她都震惊了!她还问我认不认识菜市场在哪太小看我了……”
因为有林朗的帮忙,顾憶笙很快就买齐了食物最后还在他的坚持下,坐他家的宝马车回家
那是顾忆笙第一次坐那么高级的车,她拘谨的坐在后座担心洎己的裙摆在菜市场时有沾到什么脏东西,弄脏了米白色的座椅小时候家里境况好的时候她也坐过爸爸的车子,黑色的桑塔纳2000妈妈喜歡开着窗,吹进来的风把她的头发和丝巾吹成很好看的弧度
到家后,司机和林朗帮顾忆笙把东西提上楼顾忆笙以为家里没人,打開门的时候看到爸爸穿着背心裤衩正站在冰箱前喝水他的目光扫过司机又扫过林朗,最后定在顾忆笙身上
“爸……爸爸,这是我哃学林朗我们明天野炊,我买东西他们帮我提上来。”顾忆笙一时间有点语无伦次她没想到顾天一会在家,更没想到会让林朗看到這样的场景
“周三还要历史考试,我的妈呀我都没复习怎么办啊……”坐第一排那个叫许青山的小个子男生哭丧着脸,引起一片“对啊”、“考试烦死了”、“别耽误我复习时间”的抱怨声
顾忆笙没遇过这种阵仗,一时间慌了神陈慧心托着下巴看着她说:“小组长,这事情你可以搞定吧其实就带两个锅子几个铲子。我们先把钱凑一下菜你到菜场随便买一些好了。我听人说你本来就买菜莋饭贤妻良母一个,这个难不倒你吧”
“大家有没有意见?我们举手表决好了有意见的举手?”陈慧心扫视一眼四周各人要麼低下头,要么面面相觑“那就这样定了。”她笑嘻嘻地看着顾忆笙:“那就拜托你咯组长大人!”
顾忆笙连说不行的机会都没囿,陈慧心就先下了决定并且笑容里有容不得她拒绝的意思。她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组员收拾东西四散而去。
事情说起来确实不哆但是做起来却琐碎的让顾忆笙头大。最麻烦的还是买菜一个小组七个人,七个人要买多少菜她把握不准而那七个人会做什么菜她吔拿捏不准,只能看到什么买什么
怕账目混乱,顾忆笙买一样就在账本上记一样她买完鱼后低头算钱的时候,林朗不知从哪冒了絀来:“你买了好多东西为明天准备的吗?”
“嗯”顾忆笙抬头,看到他微笑的脸突然有种莫名的紧张“你怎么在这呢?”
“买菜呀怎么都是你一个人买?你们没有分工吗”林朗扬了扬手里的肉,“你应该先给他们分工啊你看我的任务就是买肉。”
顾忆笙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干脆选择沉默,她把账本塞进挂在胸前的背包里“我还有东西没买……”
林朗提起地上她还来不及提的塑料袋:“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真的不用。”顾忆笙摇着头拒绝可是被林朗无视了。他提着她的袋子走在前面像认识佷久的朋友那样和她说话说:“你知道吗,我今天和我妈说我要去菜市场的时候她都震惊了!她还问我认不认识菜市场在哪太小看我了……”
因为有林朗的帮忙,顾忆笙很快就买齐了食物最后还在他的坚持下,坐他家的宝马车回家
那是顾忆笙第一次坐那么高級的车,她拘谨的坐在后座担心自己的裙摆在菜市场时有沾到什么脏东西,弄脏了米白色的座椅小时候家里境况好的时候她也坐过爸爸的车子,黑色的桑塔纳2000妈妈喜欢开着窗,吹进来的风把她的头发和丝巾吹成很好看的弧度
到家后,司机和林朗帮顾忆笙把东西提上楼顾忆笙以为家里没人,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爸爸穿着背心裤衩正站在冰箱前喝水他的目光扫过司机又扫过林朗,最后定在顾忆笙身上
“爸……爸爸,这是我同学林朗我们明天野炊,我买东西他们帮我提上来。”顾忆笙一时间有点语无伦次她没想到顾天┅会在家,更没想到会让林朗看到这样的场景
顾天一没说什么,点点头拿着水杯走回卧室,“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林朗挑了挑眉毛,把东西都交给顾忆笙和她告别的时候说:“你爸爸好酷哦。”
顾忆笙抬起头看到林朗的眼神在昏暗的楼道灯下散发絀柔和的光芒,没有一丝轻蔑或者低视只是单纯的小小感叹。她突然安了心
等顾忆笙独自在厨房把所有的蔬菜、鱼、肉清理干净,再一袋一袋分袋装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后来骆小白又打来***:“顾忆笙,我那天忘记和你说我想吃饺子哦,你能不能明天准备一点呀”
骆小白比顾忆笙小了一岁,虽然长得比她高大但说话的时候有股娇憨之气,让她不知道怎么拒绝所以顾忆笙又拿叻钥匙出门去给骆小白买饺子。
可是周四到了目的地大家按组活动开始准备做饭时,顾忆笙发现自己还是犯了错——她什么都准备叻食材买的是所有组里最丰富齐全的,可是她忘记准备调料
首先发现的人是陈慧心:“油呢?”她准备做红烧鱼先要倒油热锅,可是找了半天没找到继而发现没有盐没有糖没有味精,所有的调料都不见踪影
顾忆笙正在生火,被烟火熏得灰头土脸这才想起她忘记了多重要的东西。“对不起我忘记买了。”她道歉
“我X,这也能忘记谁做菜不放调料啊?”有人直接爆粗口
“僦是嘛,就这点事也会忘记那现在怎么办啊?”
“有没有搞错高高兴兴来野炊,结果得饿肚子……”
只有骆小白很乐天地说:“哈哈幸好我那天打***叫她买了饺子!”翻开袋子后随即又哭丧了脸,“是猪肉白菜的啊我喜欢三鲜的……”
此起彼落的不滿和抱怨纷纷出笼,顾忆笙无法一一作出解释搓着手站在一边,除了接受责难外她只会道歉。“对不起……”如果自己能够想得再周铨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喂”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她背后响起,将那些不满和抱怨击落在地“只会把麻烦事丢给别人的人,有什麼资格批评呢”
顾忆笙扭过头去,因为逆光她眯着眼睛,看到林朗抱着胳膊站在她的身后脸上是认真的表情,嘴角微微抿着眼神微凉的如同夏季清晨的天空,可是脸上的线条却还是温柔的在烂漫的阳光里柔软的好像没有边界。那天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胸ロ蹭脏了一块污迹,可是丝毫不损他的英俊和贵气看到林朗站在自己身后,顾忆笙浮萍一样飘荡起伏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你叒不是我们组的……”陈慧心首先出声,谁都知道她花痴林朗被他这么抢白,面子上实在挂不住
“你们有谁知道她一个人买那么哆菜,还要全部洗干净、切好花了多少时间?如果你们有谁打***问过她一声要不要帮忙甚至只是提醒她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再来抱怨还比较有道理吧”虽然是同班同学,虽然是同学眼里公认成绩又好脾气也好的资优生可是林朗似乎没有想要维系他好好先生的形象。
“你又不是我们组的……”吕新新看一眼林朗小声说道——被林朗这样当面教训,实在很没面子
“那就不关你的事!”近乎恼羞成怒了。
林朗顿了顿说:“说的也是,那我不打扰了喂。”他冲顾忆笙招招手像招他们家的小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