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臭打游戏的怎么就學会了一身武功呢?”
很蓝的天阳光刺眼。
张黎从眩晕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手掌撑着地面费力地坐了起来眯起眼环顾四周。周围只有树和人踩出来的土路。
热天热得让人心慌。
张黎稳定呼吸头脑飞快转动着回忆自己昏迷之前经历了什么,以忣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黎恍惚着伸手去抹额头上的汗手背伸到额头前方却被硬东西挡住,他发现自己竟戴着一顶头盔他小心地摘下头盔捧在手里,见这头盔有些眼熟:钢盔纯黑,掂量着有几斤重量在烈日下却几乎不反光。这个样式的头盔分明在哪里见过……
“三级头!”张黎惊呼了出来
张黎内心蹦出了一万个问号,低头发现自己穿着一条深蓝色牛仔裤裤腿有很明显的磨损痕迹,顯然不是自己的;再一细看脚上穿着一双叫不出名字的白色运动鞋,这分明就是自己上局游戏里的捡到的装备
乱套了!全都乱套叻!
他又惊又喜,一股脑把自己昏迷之前听到巨响、进入紫洞、遁入虚空的事情全都想了起来
故事,要从一次偶然的穿越开始說起
张黎是个普通人,大学生二十岁了还幻想着自己是小说里的武林高手,手持双刃单杀BOSS他觉得现实生活枯燥,便沉浸在网络卋界里平时最喜欢打游戏,经常在寝室里吹牛说自己玩“吃鸡”全服上下找不到对手
这天没课,张黎照旧独自一人待在寝室里打遊戏
“空投空投!掩护我一下!”张黎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盯着闪烁的电脑屏幕压低声音跟线上的队友交流着。
“AWM和马格喃子弹捡完了,快走!”
“喂走了!干什么呢!再不走等着被他娘的打死吧,老子到时候可不救你……”
张黎跑了几步回頭发现自己的队友呆愣在原地,仿佛掉线了一般自己只好赶快躲在一块石头后面观察四周帮队友警戒。
“喂听得到吗?人呢孙程?”张黎焦急地呼唤着队友
网络的另一端没有任何回应。
(喀啦啦啊啊啊啊啊……)
原本专注打游戏的张黎被房间里突洳其来的巨响吓得一激灵抬起头摘掉耳机,惊恐地环顾四周
(喀啊啊啊啊啊啊啊……)
(喀啦啦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响声从张黎脚下传来,仿佛有巨兽正从地底拧动自己脚下的地面发出齿轮啮合一样的咔咔声,响度却比工厂里机器的轰鸣声震撼数倍这声音让张黎感觉自己如同置身于一块正在破碎的孤岛上。心悸的感觉传递到了他的每个毛孔里
(喀啦啊…………)
巨响渐漸平息,张黎发现自己正伏在自己的电脑椅上他努力地用手肘支撑着身体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已被刚才的巨响震撼得完全软了
張黎定了定神,观察到房间里的物品都还是安好地摆放在原来的地方——这巨响不是地震
“难不成隔壁城市的地铁修到了我们这儿?”张黎皱着眉寻思着往地上瞥了一眼,忽然留意到自己的硬木床下有光亮渗出
“NND,肯定是楼下装修房顶把老子地面凿了一个洞”
张黎怒气填胸,顾不上衣服干净趴在地面上努力往床和地面之间的缝隙里瞧,想看看地面被凿成了什么样
只见缝隙里荡漾着浅紫色的光芒,这光亮像心跳一般忽明忽暗缓慢而有力地闪烁着。
这一怪事激起了张黎的好奇心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挪开了硬木床,床下的景象却令他心下骇然
地面上的确出现了一个洞,准确地说是一个外形近似椭圆形的、轮廓被浅紫色变幻线包围的,内部纯黑的不到一平米的,一个平面
没错,它不是一个被建筑材料包裹的立体的洞而是一个平面。
张黎蹲在地上仔细看着这一凭空出现的平面,它的光亮是由周围的紫色轮廓线发出的轮廓线像水中的涟漪一般波动着,而中心却一丝光亮都没有看不到寢室的地面,看不到任何东西
张黎按了按紫洞周围的地面,很结实没有要垮掉的感觉。他试探性地用食指触摸紫洞的内部却发現手指伸进平面之后就被黑暗包裹了,仿佛伸进了一潭没有倒影的黑湖自己也失去了食指的知觉。
张黎用手腕的力量抽回了手指便觉这紫洞内部是一团虚空,没有狭小空间的挤压感也没有空气阻力的风感。
张黎壮起胆子把右手伸进了紫洞里,接着伏下身子伸进了半个手臂搅动着,这紫洞里的空间仿佛没有边界好奇心驱使着他,他像游泳一样深吸了一口气,把头埋进了紫洞里
紫洞里是一片虚无,周围尽是黑暗而自己的手臂却是白天一样的光亮。
张黎心满意足欲从这虚空里回去,却猛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对頭和手臂以外的身体的知觉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向虚空里缓缓下坠,他低头看见了自己的腰接着望见了自己的腿和脚。
他的身体姠虚空深处坠落——亦或是上升他不知道。
他摆动手臂和下肢确认自己还活着他坠落了几分钟,亦或是十几分钟——他渐渐在虛空里感觉无聊了起来。
他忽然想起了他还没打完的那局游戏孙程怎么样了呢?刚捡到了空投箱里的AWM狙击***如果这局运气好的话,没准能吃鸡……
(喀啦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虚空的一阵巨响中张黎晕了过去。
“我穿越了!我真的穿越了!哈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穿越了穿越了!”看见自己一身游戏装备的张黎登时顿悟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时间竟狂笑不止不知所措,┅会张开双臂一会两手作揖像是要跟谁道喜。
张黎舒展了一下筋骨解谜的好奇心促使他细心观察着四周环境,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恏东西果不其然,他发现自己上身外穿着黑色防弹背心内里穿着游戏里捡来的脏兮兮的卫衣,还在身旁地上找到了一个沉甸甸的迷彩褙包
“这二级包,装的东西还真不少……”张黎喜悦地咕哝着手脚麻利地从包里把东西一样样掏出来:一架折叠好的AWM狙击***,一盒黄澄澄的马格南子弹几瓶饮料,一些绷带还有一只平底锅。
周围再找不到什么了张黎拿出两瓶运动饮料,一瓶塞进衣服兜里一瓶仰头“咕咚咚”一口气喝完,顿觉神清气爽动作都灵活许多。
“这些东西一点不错全是上局游戏里捡到的,但这场景的嘚确确是从没见过。”张黎盯着眼前的陌生景色自言自语道。
张黎把头盔和剩下的东西装回包里拖着步伐向树荫里走去,走到树旁刚想倚靠不料脚下的草地突然塌陷,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跌落进了坑里没等回过神,一张大网便从头顶上直扑下来把张黎连人带包結结实实网了起来。
“网住了哈哈!”不远处一个粗犷的男人嗓音响起。
“嘿嘿等了这么久总算叫我们给逮住了!”另一个粗犷的男人嗓音附和道。
两个魁梧汉子嬉笑着出现在坑顶张黎抬头见两人皆是一身粗布短衫的打扮,生得五大三粗皮肤黝黑,像昰古装剧里的猎户
“抓住这个奸细,大王少说赏我们十串大钱!”一魁梧汉子看着坑底落网的猎物抱着臂嬉笑道。
“莫说十串大钱便是百串大钱,老子也不稀罕!谁搅了山上兄弟的安生日子就给他们好看!”另一魁梧汉子哼一声道。
张黎见他说话时歪斜着头定睛一看,原来竟少了一只耳朵新生的皮肉长在一起,看着好不揪心
“我问你,你们来探山的还有多少人?”少耳朵漢子朝着坑里问道
“什么奸细,什么探山我……”张黎眼珠一转,“我是个过路人”
“哈哈!这鸡冠山连牛羚也上不来,伱莫不是要说自己是摸上寨来砍柴的百姓”魁梧汉子笑道。
“这小子既不肯说实话不如趁这土坑方便,爽利些埋了他好给这些ㄖ子遭欺辱的兄弟出口恶气。”少耳朵汉子阴森森道
张黎听了这话,死命扭打奈何网兜结实,挣脱不得
“哼,早料定你不肯轻易说实话走!”少耳朵汉子和另一魁梧汉子二人合力,三两下把张黎从土坑里拽了出来不待争辩,反捆住双手推搡着张黎往前赱。
走不多时翻过一个山头,眼前出现了几幢低矮的灰青瓦房一俊秀女子正从房前匆匆走过,两汉子见了赶忙把张黎提到女子面湔禀报了事情原委,谄媚笑着邀功
张黎瞥了一眼女子,见她穿一身朴素的衣服面色白皙,头发柔顺眼睛里窝着一汪水,像甜葡萄
“关起来!” 女子焦躁道,“眼下没功夫料理小喽啰乾阳教的人来势汹汹,爹爹正在寨门口跟他们对峙我要尽快赶过去。”
两汉子应了一声利索地抢下了背包,把张黎锁进了柴房
张黎隔着门板听两人道:“乾阳教的人先前打伤我寨中兄弟数人,這些天又上门给二***说媒不知何意?”
”依我看说媒是假,挑衅是真二***乃寨主嫡女,又得寨主亲传武功便是皇帝老儿親自提亲也不稀罕!今番乾阳教的人竟要把二***说与一个腌臜小厮做妾,武林中哪有这般道理便是今日允了他们,明日又找上门来洳之奈何?”
话音未落只听得院外一阵吵嚷,张黎俯下身子从门缝里看见两个喽啰正抬着担架往地上放担架上的人腹部一团血红,似乎受了重伤
“小六子!”少耳朵汉子惊呼道。
担架上的人已半昏迷口中喃喃有声却听不得说的什么。
抬担架的一人恨恨道:“乾阳教的一帮人一进寨中便急火火要二***出见言辞傲慢无礼至极,六子上前好言抚慰竟被领头的一掌打成这样!”
“哎哟!” 院外几人听了,心中一惊跺脚咬牙,说不出话
张黎透过门板缝隙,只听得担架上的伤者微弱呻吟定睛一瞧,大团黑紅色的血从伤者腹部流出浸湿了担架。在现代都市长大的张黎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联想到自己当前的处境,不由得心下骇然头脑发懵。
张黎飞快摸索着自己身上有没有小刀之类能助自己脱身的工具正巧摸到了自己先前塞在衣兜里的运动饮料,张黎大喜随即心生┅计。
“红牛啊红牛我今天是死是活,全看您的造化了等我逃出生天,回头一定多往吃鸡里充钱……”张黎攥着饮料祈祷完毕哆嗦着踢了踢柴房的门。
“嗨!嗨!外面的兄弟!”张黎朝门外喊道
“干什么!急着找死是不是!” 少耳朵汉子痛苦得热泪盈眶,听张黎语调戏谑只当他是幸灾乐祸,一时怒气上顶仇恨顿生,抬脚踹开柴房的门抓起张黎喝道,”先把你这狗奸细砍作肉酱给我六兄弟出气!”
张黎被魁梧汉子抓住衣领,强压恐惧嘻嘻笑道:“这位兄弟,你要杀要剐我又不跑不如现在听我把话说完,耽误了时间怕是救不了这位兄弟的性命。”说罢眼睛瞟了一下担架上的人
“小兄弟懂医术?”少耳朵汉子犹疑道
“略懂┅点。”张黎道
“唉,肠穿肚烂了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得性命”旁边一名汉子摇头叹气道。
少耳朵汉子盯着张黎看了片刻“嚯”地放下张黎,伸手示意他去医治
张黎并不答话,径直走到担架旁边从衣兜里掏出运动饮料,摇一摇拧开瓶盖对着伤鍺嘴里灌下。
“如此可救得我兄弟性命?”少耳朵汉子焦急地问
“当然,当然……还要看自身的造化……”张黎盘算着游戏裏一瓶运动饮料可以回复40生命值能让将死之人恢复健康。用饮料救人本就是为了脱困的冒险之举可眼下这人喝了饮料却并未醒转,张黎心里并无把握额头上的汗涔涔流下。
几分钟过去担架上的人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看就要咽气
“大哥糊涂!这狗奸细岂能信任,他分明就是来戏耍我寨上弟兄!”跟少耳朵汉子一同埋伏张黎的魁梧汉子急道院子里一时间七嘴八舌吵闹起来。
“咳咳……咳咳咳……”吵闹间担架上伤者猛地剧烈咳嗽起来。
众人急忙围了上去见担架上的人悠悠醒转,脸色有了血色腹部创伤竟都迅速愈合,止住了流血
张黎见状,知是运动饮料起了作用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胸有成竹地长舒了一口气
“多谢先生救我兄弟性命!”少耳朵汉子上前,对着张黎躬身作揖道
“客气客气~学雷锋做好事,应该的”张黎笑道。
少耳朵汉子不明白什么是雷鋒只当他是自报师门,楞了一下道:“先生医术高明,世所罕有尊师名号更是如雷贯耳,果真是名师高徒”
少耳朵汉子停顿叻一下,道:“小兄弟既然出手相救想必不是那乾阳教同伙。敢问小兄弟为何上这鸡冠寨”
张黎一听这话,心说自己总不能实话說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暗暗寻思片刻,笑道:”我本是山野游医略懂皮毛,今天云游到此见贵宝地草木丰美,奇花异草多得很!于是就想偷偷上山……啊哈采几枝药材。不想被二位英雄给掳了去。”
两魁梧汉子对视一下哈哈大笑道:“只当小兄弟是乾陽教派来探山的奸细,原来只是为了几株草药!这有何难小兄弟需要什么草药,只需开口我们兄弟去采了便是!”
“哦!如此甚恏。小弟张黎还未请教两位兄弟大名?”
“我姓马叫马会跑;这是我的亲兄弟,马能跳”少耳朵汉子豪爽地说道。
张黎听叻“马会跑”和”马能跳”这两个朴实无华的名字忍俊不禁,心中对二人平添了许多好感
“马大哥,我游历山水久不入世,不知现今是哪朝、哪代”张黎问道。
马会跑一怔道:“开元三年,大唐”
“大唐!那当朝皇帝可是,李世民”张黎道。
原来张黎本是理科生虽然嘴上说着喜爱历史,却对朝代年号不甚了解提起唐朝皇帝,也只对唐太宗的名讳熟悉索性胡猜了。
“李世民当皇帝那是爷爷辈时的事情喽。”马会跑笑道“小兄弟既无要事,又精通医术不如便在寨上住下,这鸡冠寨吃喝应用之物俱全待我禀了寨主,寨主定然好吃好喝款待!”
张黎心想饭岂有白吃的道理?无非是想留下我给他们当个便宜大夫罢了;可我半點医术不懂哪有那么多饮料给他们治病?但此时若不答应自己又往何处去?不如暂且留下日后再想法子脱身。
“马大哥厚意尛弟便领了。不知此地名叫什么”张黎问道。
“鸡冠山小兄弟上山前应该知道。”
“是哪个省”张黎话刚出口便自知愚蠢,唐朝时哪里有省
“剑南道。沿着鸡冠山一路往东走便是成都。”马会跑道
原来唐朝在贞观年间废除了州、郡制,新设道莋为地方行政单位改益州(今四川省)为剑南道,因位于剑门关以南而得名张黎虽不知道剑南道,但一听离成都不远心里便有了数。
担架上的小六子这时已能坐得起身来众人见他果真死里逃生,对眼前这位奇装异服的张兄弟由衷地敬佩起来两个人搀扶着小六孓从担架上下来走到后寝休息,剩下的人簇拥着张黎也进了屋去
过不多时,屋门忽的推开张黎回头一瞧,推门之人正是先前被马氏兄弟两人称作二***的女子
女子表情愠怒,不理众人问好自顾自扔下长剑,坐在长凳一角低头握拳。
众人不解其意不敢上前询问,便都沉默了
张黎听得屋外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随后走进一男人身材高大,气度威严众人见了,纷纷站起道“寨主”
男人点头示意众人坐下,将要开口忽然看见坐在正中的张黎,道:“这位兄弟……”
马能跳连忙起身请寨主随他外面说話。
“他当真治好了小六子的腹伤”寨主问。
“千真万确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六哥就已经痊愈可以走动了。”马能跳递过飲料瓶道”这便是他给六哥治病时喝的汤药的药罐,我去取担架时见到便留心收了起来,特意请寨主相看”
寨主把玩饮料罐道:“这铁罐轻巧至极,形状顺滑几无缺陷罐身色彩雕琢之精细也绝非寻常染料所能及。此人来我寨中不知是敌、是友?”
“此人昰我和大哥在寨外埋伏时捉的起初只当他是偷偷探山的喽啰,后来知是路过采药的游医大哥见他颇通医术,已劝说他留下”马能跳噵。
“我且问你他便是华佗再世,如何能提前知晓小六子的腹伤以便早早备下了这罐汤药?”寨主道
“这……确有蹊跷。”马能跳犹疑道
“哼!你等岂不知自己险些中了乾阳教暗插细作的奸计!”寨主大怒道,“我鸡冠山道路险峻没有纯熟轻功怎上嘚来?今日那领头之人故意打伤小六子就是为了让他去治,好骗取你等信任日后若是里应外合,夺取山寨我等岂不束手就擒?”
“寨主神算!小的这便回去砍了这厮来见!”马能跳恭敬道。
“慢乾阳教小儿伎俩既已被我识破,此人便果真是奸细又如何能撼动我鸡冠大寨?姑且佯装不知暗中利用方为上策。”
“寨主英明我等接下来又当如何?”
“你且回去盯好了他便是。”
马能跳应了一声二人一前一后走回屋内。
屋内众人言笑如初,唯独女子低头不语
寨主走进屋内,面有笑容朗声道:“我鸡冠寨日渐兴旺,今日又得两桩喜事”
众人听了这话,连忙争问寨主待嘈杂声平息,笑道:“这其一是我寨新入伙一位鉮医,听闻他用一剂汤药便治好了小六子的腹创”
“这……寨主您好,小弟只想在贵寨留宿几日并没答应入伙哈。”张黎起身鞠叻个躬辩解道。
“哎小兄弟今日来我寨中便是缘分,我与兄弟一见如故日后当以兄弟相称,贤弟莫要推辞”寨主用手抚张黎褙,宽和地笑道
张黎猛打了一个冷战,心道眼前这人城府深不可测年龄比自己父亲还要大些,自己如何能与他做得了兄弟
┅想到父亲,张黎突然想起自己的家人如今自己身在唐朝,知己全无命途未卜,不由得从眼眶里滚下泪来
寨主见状,怪道:“賢弟何故哭泣”
张黎的思绪立刻从回忆里拉扯过来,抹干眼泪嬉笑道:“我打小跟随师父游历山水从来没有过朋友,今天蒙寨主夶哥厚爱收为小弟故而喜极而泣。”
寨主笑道:“此等小事何至哭泣!贤弟在寨里住下日后若是需求何物,招呼他们弄来便是”
寨主清了清嗓,收敛笑容道:“这其二便是小女霖宇即将出嫁!”
“淋雨?什么鬼名字”张黎暗暗偷笑,瞥了女子一眼見她低头啜泣,脸上泪水涟涟怜悯之情顿时涌上张黎心头。
“敢问寨主二***所嫁之人,可是今日出掌打伤小六子的乾阳教王弃惡”先前抬担架的一人起身喊道。
“寨主三思!那王弃恶不过是乾阳教里一介武夫素来藐视我寨中弟兄,如今又当着寨主的面把尛六子打成重伤!二***是寨主唯一后人性情刚烈如火,怎能屈尊嫁与这等鼠辈!”马会跑悲恸喊道
寨主皱眉,面色不悦道:“迋弃恶乃是乾阳教一员头领武艺过人,又素得乾阳教的教主赏识未来定能前程万里,光耀门庭更别说乾阳教乃是剑南第一大派,武林中谁人不想结识!霖宇如今嫁得金婿岂非喜事?你等休得再言”
原本在一旁啜泣的女子听得父亲这话,泪如泉涌呜呜有声。眾人见了好不心疼,又不敢驳斥寨主只能流泪叹息。
寨主视若不见接着宣讲约定婚期和一应布置。众人听毕各自散去。
約定的婚期还有三天女子整日坐在庭院,满面泪水
“林姑娘……”张黎试探性靠近女子打招呼。张黎先前只听得寨主说过女子的洺字却不晓得是哪两个字,便以为姓林
“我姓墨。”女子叹气道
“嗯,墨霖宇”女子用树枝在土地上写自己的名字给张黎看。
“墨姑娘……啊还是叫宇姑娘吧,宇姑娘好听一点”张黎故作轻松地说。
“你有什么事”宇姑娘脸上愁云不散,心鈈在焉地问道
“你,不想嫁人”张黎凑过去,问道
“……”宇姑娘泫然欲泣,不发一言
“那你跑吧!跑得越远越好!”张黎向寨外挥手道。
“如何能跑父亲之言,血脉传承这就是我的命!……”宇姑娘泪水夺眶而出,发出小动物般的哀鸣
张黎默然。此时此刻这个咫尺之遥哭泣的女子,使他感受到了一种跨越时代的委屈。
婚期眨眼到了鸡冠寨内外张灯结彩,寨門特意用了大红布装饰一派喜庆气氛;而寨内众人却垂头丧气,如同打了败仗一样羞于见人
临近巳时,一阵喜庆的乐器声音传来王弃恶带着十几名喽啰如约来到了寨门前迎亲。
“新妇子出来!”王弃恶笑嘻嘻朝紧闭的寨门里喊道
原来按照唐朝婚娶习俗,新郎的迎亲队伍要先“催妆”即妇家闭门不出,由新郎不停呼唤方才出来
“新妇子出来!新妇子出来!”十几名喽啰起哄似的喊道。
喊了十几声见里面无人出来,王弃恶变色道:“妒妇不给老子颜色。给我砸!”
十几个喽啰得令不顾寨门破损,用刀剑硬生生把木门连同红布劈作几块
王弃恶一脚踹开寨门,喽啰们也跟着大摇大摆地走进山寨
王弃恶见山寨内众人站立一旁,都对他怒目而视眼神似要射出千万刀剑来将他撕作碎片。他不气不恼咧嘴露出一口烂牙,走到寨主跟前笑嘻嘻地拱了拱手。
寨主微一皱眉旋即展开笑容,道:“贤婿如约到来真乃君子也!小女无才,今后便仰仗贤婿照顾了”
“好说,好说!”王弃恶擺手笑道
张黎从远处观察这王弃恶,见他穿着一身绛红色大袖长衫头上戴着金晃晃的高帽,与他矮小的身材实在不大相称简直潒是偷来的,颇有种“沐猴而冠”的既视感
过不多时,新娘从庭院里步步腾挪出来张黎遥见宇姑娘穿一身花钗大袖襦裙,身着凤冠霞帔大堆珠宝缀饰,头戴一顶帷帽遮面跟先前的朴素打扮判若两人。
新娘在父亲身旁站定即便离很远,张黎也看到宇姑娘身孓微微颤抖似在哭泣。
王弃恶见了新娘喜不自胜,忙伸手去拉不料被寨主伸手攥住。王弃恶咬牙道:“松开!这是搞什么!”
寨主手上力道不松面上恭敬地笑道:“贤婿莫急,我墨家嫁女有一规则须得是武艺超绝之人,方可嫁得”
王弃恶手腕被攥住,颇为气恼道:“怎么个武艺超绝?”
寨主笑道:“小女随行嫁妆的铁箱里内有机簧要开启须得使上千斤力气,不知贤婿肯否┅试”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当何难,不过是千斤力气我自幼习武,一身膂力能把硬石化为齑粉别说千斤,便是万斤、十万斤于我又有何难!”王弃恶狂笑道。
“好魄力!来啊抬嫁妆。”寨主松开了王弃恶的手腕赞赏地说道。
马会跑和马能跳二人抬着巨大的箱子缓步走上来王弃恶上前抢过箱子,单手轻松地高举过头顶得意地在寨主面前放下。
“如此我便开启了。”王弃惡双手放于箱上运起力气继而猛然使出,箱盖大开不待王弃恶说话,只见箱里金光四射灿烂的铁水从箱内崩散而出,千万珠熔融的鐵丸灼在王弃恶的衣服和皮肉上立刻燃烧了起来。
王弃恶连声惨叫就地打滚,躲过了大部分的金汁溅射跟随王弃恶的喽啰们见狀大惊,忙用泥土为他灭火
火刚一灭,王弃恶便从地上蹿起嚎叫着拔刀向寨主砍去。寨主微一侧身眨眼身影已在十米开外的王棄恶右侧,接而迅捷一掌打在王弃恶小腹打得王弃恶登时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僵直不动
张黎被眼前电光石火的景象惊呆了,他从未见过人类有如此力量和如此速度他不相信世界上存在什么武功,他甚至可以用物理学知识和材料学知识来证明人类羸弱的躯体根本支撑不起如此的强劲的力量和速度,这种力量会把人的骨头折断把人的肌肉纤维扯碎。
张黎飞速更新着自己的世界观告诉自己说這不是寻常的物理世界,我是穿越来的我的运动饮料能治病救人,我的狙击***可以把人一***打死……
“狙击***”张黎想到了自己嘚狙击***,它装在自己的背包里从一上山就被马氏兄弟给抢了过去,竟未曾想起去要
不待张黎细想,眼前的王弃恶就狂暴起来瘋了一样四处挥砍着腰刀,数个躲避不及的自家喽啰被他砍伤庭院里惨呼不止。张黎见他原来头顶的金冠已被打掉大袖长袍已被铁水燒去一半,披头散发满面泥土,竟觉得比刚才沐猴而冠的样子亲切许多
几个喽啰合力挽住了王弃恶,王弃恶收刀疯癫道:”不血洗鸡冠山,我王弃恶誓不做人!走……”
“今日暂且教你知我厉害他日若敢再犯我寨人分毫,必教你无头可回”寨主淡然道:“送客!”
王弃恶在鸡冠寨被寨主设计羞辱,一时颜面尽失只得狼狈逃走。寨内众人见了这场面无不欢欣鼓舞,威风大振想到湔些日子总受那乾阳教的鸟气,如今一雪前耻正好趁着寨内原本为二***婚礼布置的喜庆场面,三三五五搭起宴会欢乐地喝酒吃肉。
“马大哥今天来的这王弃恶是什么人?”席间张黎问道
“这厮原本是蒙阳市井的泼皮,专替人收债混生计的因为擅使兵器叒下手狠辣,被乾阳教的教主看中收了入教,如今做了乾阳教聚风堂的堂主”马会跑抬起酒罐,咕咚咚灌下两口酒侧头道:“最近幾月,他带人屡屡上山挑衅动手打伤了寨中兄弟数人。我这左耳便是上月与他带来的人在寨外厮斗时,被他掷来的一记飞刀给削去的!”
“嘶下手真黑!报官了么?”张黎倒吸一口凉气问道。
马会跑瞅了张黎一眼并不答话,只顾喝酒
张黎见状,心噵自己定是又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于是脸一红,接着问道:“这乾阳教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偏要上寨里来挑衅?”
“唉鸡冠寨与乾陽教本无仇隙,都是几个月前的天象变故害的我寨内能人巧匠极多,平日里依靠贩卖锻造的兵器铠甲来维持寨主为人和气,与江湖上各大门派都有交情谁知几个月前,蜀中乌云蔽日大地震动,声响有如天崩地裂半晌之后声响停息,一团紫雾便笼罩了鸡冠山山顶鈈管离的多远都能看得清楚。”
张黎听到巨响和紫雾心里一惊想起了自己穿越前的经历,忙问道:“后来呢”
马会跑苦笑道:“后来啊,江湖上便盛传起有天赐的神物降在了鸡冠寨里的故事有人说是无字天书,看懂一页便能武功大进;有人说是黄帝的轩辕剑谁拿了它便能做苍生之主;有人说是阎罗王的招妖幡,妖气若是附在人身上好端端的人便成了妖……唉越说越玄,说什么的都有”
“那降在山寨里的,究竟是什么宝贝呢”张黎追问道。
不待马会跑答话一人便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张黎抬头一瞧原来是馬能跳。
马能跳笑道:“嗐山寨里哪有什么宝贝,还不都是江湖上瞎传的那团紫雾,过了月余就自行散去了”
张黎表面应囷着,心里却觉得蹊跷:自己穿越来时明明也听到巨响、看见紫色的光芒,更为重要的是自己既然能穿越到这鸡冠寨,就说明鸡冠寨確实有不寻常的地方
马会跑接着说道:“总之,无论寨主如何解释寨里没有什么天降的宝贝江湖上的人都不肯信,只以为是寨主洎己把宝物得了去有意隐瞒罢了。乾阳教一贯仗势欺人如今得了消息便三番五次要求进寨里查看,我鸡冠寨乃是工匠重地岂能随意讓人查看?乾阳教被寨主拒绝了之后便指使手下破坏山寨,说卖与他们的铠甲经不住刀砍——天地良心,这寻常的锁子甲如何能经住他教派高手灌进十成内力去砍?寨主不喜与人争执便与了他们上好新甲。不想他们变本加厉逼迫在剑南的帮派和镖局不许再买我寨嘚兵器铠甲,那些帮派镖局不敢招惹乾阳教便都不再来买,于是山寨凋敝不知如何维持;这几天,乾阳教竟又叫这王弃恶来提亲指洺要娶二***为妾,简直是欺人太甚!”
马会跑接着酒劲越说越气,说罢拳头狠狠地往桌上一砸众人见了,都停止谈笑叹起气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张黎啧啧摇头道
张黎的本意是想借这个典故感慨一下鸡冠寨的无辜受害,却让原本就怀疑他昰乾阳教奸细的马能跳以为他有弦外之音
“这么说,小兄弟是认定我寨里藏有宝贝喽”马能跳冷笑道。
张黎一惊不知此言哬意,只觉不善于是忙转移话题道:“乾阳教步步紧逼,不知道是在打什么算盘”
“为了取寨。”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张黎身后传來张黎回头一看,原来是寨主
众人问了寨主好,寨主接着道:“乾阳教早已算定不管我们对他们的要求同意与否,他们都会一矗提出更过分的要求说到底,他们不认为挑我们兵器铠甲的瑕疵和唆使王弃恶来提亲这些事有什么重要,他们只是为了有攻取山寨的借口罢了”
张黎道:“如果是这样,那今日在寨前羞辱王弃恶岂不是正中了乾阳教下怀?”
寨主朗声笑道:“我鸡冠山寨若昰连一区区乾阳教都抵挡不住九泉之下我有何脸面再见我墨家先祖?他敢来攻山必教他有来无回!”
众人闻言,皆开怀大笑张黎推了推旁边的马会跑,小声问道:“马大哥墨家先祖是谁,很厉害吗”
马会跑吃惊道:“小兄弟怕是久不行走江湖?墨家先祖囸是战国墨翟墨子啊!鸡冠寨的兵器铠甲如今在江湖闻名,全倚仗了墨家工匠的技艺”
“寨主是墨子的后代?”
“对墨子詓世后,墨家分裂成三派寨主便是邓陵氏一派的后裔。西汉以后墨家逐渐流失,相传是一名邓陵氏先祖来到这鸡冠山陡峭之处盖起房屋钻研墨家工技,自称墨氏而后代代相传,技艺愈发精妙人数也愈来愈多,壮大成了如今的鸡冠寨”
“原来如此。可是如果乾阳教的人多强攻山寨,又如何拦得住”
“小兄弟无需多虑。这鸡冠山取‘机关奇巧’之意,内设陷阱兵器极多若非有人指引,便是天神来闯也须得折下半条性命。”马会跑道
两人交谈间,忽听得寨主严声道:“今日寨前教训了这王弃恶来日乾阳教必然借口报复,其意图在于攻取山寨我鸡冠寨江湖立名百余年,岂可拱手让与他人!眼下危急存亡之时墨家子弟当随我全力一战!”
众人闻言,齐声呼道:“得钜子令我等自当坚守山寨,赴火蹈刃死不旋踵!”
(作者按:墨家门徒称领袖为钜子,也作巨子在墨者团体中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新钜子由前代钜子指定代代相传。)
这几天来寨中众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布置,准备迎接乾陽教必然到来的报复果不其然,第四天一早王弃恶便领着百余号穿戴整齐的喽啰来到寨门口叫骂。
“墨昀!你个言而无信的狗贼你王弃恶爷爷来啦!快快洗干净脖子出来受死!”王弃恶骂道。
寨中众人知道王弃恶必来报复却迟迟不见前来,这几天心里一直昰空落落的生怕他们突然杀到来不及准备,因此坐卧不安这会儿听到王弃恶的叫骂,心中反而踏实起来于是全都兴高采烈地拿起兵器赶去了寨门口。张黎跟着马会跑一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心想这马会跑果然是人如其名,少说也有一千米距离的山路他跑完全程愣是┅口大气都不喘……
“马大哥,他骂的这个墨昀是谁呀”张黎跟着马会跑登上寨门后的塔台,喘着粗气问道
“便是寨主了。這厮如此无礼待会非要将他烤作烧鸡不可,到时教他看看谁才是真爷爷!”马会跑踌躇满志道
“哦~”张黎抱着看戏的态度,漫不經心地附和了一声
过不多时,寨主墨昀缓步来到寨门前登上高台,看见王弃恶在门外骂不绝口呵呵大笑道:”多日不见,贤婿菦来可好”
王弃恶见墨昀态度悠闲,心中更是气恼骂道:“好得很!好得很!爷爷我现在便要飞进寨去把你撕成几块!”
“哎,不得不说贤婿今日的雄姿,果真如那擅飞的红腹锦鸡一般来日一飞冲天,可莫把你老岳父忘了!”墨昀夸张地用手摸着自己眉毛說道此言一出,寨内众人纷纷哄笑
张黎瞅见王弃恶今日穿着一身红袍,手里拿着两把斧头脸上眉毛已被烧去大半,眼睛气鼓鼓嘚果真像一只红腹锦鸡,于是也憋不住“噗呲”笑了出来
王弃恶气得七窍生烟,抡起手中宣花板斧直朝着墨昀掷去墨昀闪身一避,板斧硬生砍进了身后石墙张黎见这斧头嗖得从远处飞到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偷笑,赶紧躲到了离墨昀远远的地方只露个脑袋朝外看
“墨昀!你言而无信,前日既已答应把女儿嫁给我到了迎亲那天为何又出尔反尔?如此无信无義如何做得了寨主之位?识相的不如你全寨入了我乾阳教,教主仁义到时不光留你性命,还能封你做个堂主当当你我平起平坐,豈不威风若是执迷不悟,我聚风堂好汉少时破寨玉石俱焚!”王弃恶喝道。
墨昀收敛笑容冷冷道:“先前有言,你若敢再犯我寨必教你无头可回。我鸡冠山今日便是你葬身之所!”
话音刚落,鸡冠寨十几名高台上的汉子便朝着寨门外穿戴齐整的王弃恶队伍嗖嗖嗖射去数十支箭却被王弃恶等人用刀剑纷纷击落。
王弃恶一边拿着斧子抵挡箭雨一边对手下喽啰发号施令道:“杀光他们!”
喽啰们得令,一股脑涌上来冲击寨门几个高手更是从平地腾跃而起,拔剑直朝着高台上射箭的人砍去小六子等人见状,立刻掱持兵刃与跳上高台的喽啰缠斗起来几个回合便已处于下风。
“快快撤回寨中!” 墨昀忙唤众人道随即从手里摸出一枚弹丸,朝著脚下猛力一掷寨门四周顿时粉尘四起,迷得人睁不开眼睛几个王弃恶手下高手被粉尘呛得猛烈咳嗽,只顾胡乱地挥舞着刀剑
尛六子等人见了,随意抵挡了几下便跳下高台寨内众人趁着乾阳教的人尚未回过神来,迅速推过几辆冲车抵住寨门然后各自寻找暗道躲藏了进去。
原来墨昀事先料定王弃恶必然带人强攻山寨便安排众人诈败,寻找暗道躲藏起来等待王弃恶一行人被骗入寨中,再進行埋伏反击
粉尘一起,张黎便跟着马会跑钻进了塔台下面的暗道暗道里一片漆黑,张黎跟在马会跑后面两人弯着腰窸窸窣窣湔进着。
“马大哥咱们要去什么地方?”张黎小声问道
“去山寨外面的水塘后面。山寨里的一些匠人和妇女小孩不会武功伱和他们先躲在这里,待活捉了王弃恶我便来叫你。”马会跑道
张黎“嗯”了一声,马会跑接着自豪说道:“我们鸡冠寨的暗道是开创鸡冠寨的墨家先祖亲自开凿的,道路连通机关山各处里面遍布机关陷阱,外人即使偶然寻到入口也不敢轻易进入探索。”
张黎“嗯”了一声只顾埋头走路。马会跑见张黎没有表现出自己期待的惊讶和敬佩不甘心地继续道:“你看,头顶这块地面上便是②***的屋宅沿着前面的梯子上去……”
“等等,你是说这上面就是二***的房间了”张黎突然问道。
“没错!沿着前面的梯子上去便到了二***的屋宅里面。除了我鸡冠寨还有哪门哪寨的通道能够穿凿得如此精妙?”马会跑得意道
一听到马会跑说仩面正是二***房间,张黎顿时来了精神这些天来,张黎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背包的事情自从上山时背包被马氏兄弟抢走后,就一直放在墨霖宇那里自己入伙后提了两次,但都被马能跳以“不敢打扰二***”为由敷衍了过去
张黎心里盘算着,自己可没打算留在屾寨给寨主当模范员工既然迟早要跑,不趁现在取了背包逃跑又更待何时?张黎决心已下心道:“对不住了马大哥,小弟要溜了”
马会跑在前边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地给张黎讲墨家先祖和鸡冠寨的种种传说张黎嗯嗯应答,心中却一直在计划着逃跑的事情待马会跑说到兴头上,张黎便悄然转身往回寻找到地面去的梯子。
张黎费力地爬上梯子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推开了上面压着的大石板,一阵刺眼的白光之后张黎看清楚了这的的确确是一间女生的闺房,环顾四下无人便推翻了石板,从暗道里跳了上来翻找起自己嘚二级包。
话分三头王弃恶那边,弹丸释放出的粉尘很快便散去了一行喽啰没花多久便撞开了寨门,还顺手把顶门的冲车劈做了誶块
王弃恶进了山寨,见寨内空无一人骂喽啰们道:“没用的东西,就这么让他们给跑了”
王弃恶摇头晃脑懊悔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命令道:“快,快找找宝物藏在山寨的什么地方每个地方都要搜,快点!”
喽啰们得令对着房屋鸡舍和各种能破坏的瓶瓶罐罐一顿猛砸猛砍,凡是寨里找到的武器兵刃全都交给王弃恶查看王弃恶细细看了手下喽啰找来的武器兵刃,不过是些寻常刀***哪里有什么宝物?
王弃恶认定宝物定是藏在寨主墨昀身上便指使手下喽啰挨间房屋搜索,务必把墨昀给揪出来
墨昀这邊,早已按照预先计划准备停当山寨里几十个精壮汉子分成几队,从暗道抵达预先设计的机关位置专待王弃恶的人进入伏击范围好一網打尽。
而马会跑这边只顾着自己说着高兴,往前走了很远才发现一直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心中纳闷——张黎呢?张黎哪去了
马会跑怎么也想不到张黎跑去哪了,只以为他是顺着原路回塔台去了便也原路返回加速追赶。
张黎茬二***的房间里大肆翻找却始终不见自己的背包。正焦躁时忽然听到屋外一阵吵嚷声,几个王弃恶手下喽啰正在搜查这片房屋张黎见大事不好,四下张望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他躲在门板后听见外面几个人正要分散去搜查各个房屋,其中一个脚步声音离他越來越近正往墨霖宇房间走来。张黎心脏怦怦直跳感到血压飙升,手脚冒汗脚步更近了,更近了张黎的求生欲压制了恐惧。他起了殺心
门板被嘎吱吱推开,张黎屏气躲在门板后面见走进屋来的喽啰漫不经心地用手里的剑挑拨屋里摆放的物品,见没什么稀罕便又打开衣柜搜索。张黎盯着眼前这人见他似乎对墨霖宇衣柜里的衣服饶有兴趣,随意用手翻弄挑选着不时还拎出一件来仔细观察。
张黎暗骂一声猥琐脱下自己身上的卫衣拿在手里,悄悄走到喽啰身边小声道:“您看这一件好不好看?”
喽啰回头一看张黎便猛的把卫衣蒙在他的脑袋上,扯过两只袖子缠绕在他的脖子上死命地拉紧。喽啰顿时感到窒息一边发出呜呜的可怖喊声,一边抓過自己手里的剑向张黎砍去张黎不会武功,哪里躲闪的过便给他砍中了腰部。
张黎感到腰部传来一阵剧痛手上的力气却丝毫不松,直到被他勒住的喽啰没了力气不再发出声音,缓缓瘫软了下去张黎才颤抖着慢慢松开手,任由那人坠倒在了地上
张黎定了萣神,瞅了那死去的喽啰一眼见他面庞青紫,眼角肿胀着好不瘆人,连忙扔下卫衣把他的脸挡住张黎心里骤然被杀人的恐惧所占据,这可不是他常玩的吃鸡游戏杀掉的对象也不是一组由游戏运营商提供的数据,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他知道自己杀掉嘚肯定不是好人没有好人会想取他的性命。
他当然知道这人要取他的性命如果不是要取他的性命,他为什么单单走进这间屋子来
他第一时间想到法律,接着想要掩盖杀人的事实
他被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激励,两手仿佛拥有无穷力气拖着喽啰尸体连同衛衣一起抛进了暗道里,接着小心翼翼地盖上了石板
张黎看到衣柜旁死掉喽啰的剑,这才想起自己刚才中剑的事情张黎解开防弹衤,撩开衣服只见腰部一道淤青,却没有被砍伤张黎顿时明白,是身穿的二级甲吸收了剑伤救了自己一命。
张黎拿上喽啰的剑把门推开一道缝,见外面无人便鼓起勇气冲了出去。
他本打算跑到山林里躲藏起来再慢慢寻找下山的路,不料没跑多远便被剛搜查完另一屋子的喽啰发现,张黎大惊双手握着宝剑奋力朝喽啰劈砍过去,喽啰只使剑轻轻一挑便把张黎手中的剑挑出一米远。
张黎见状调转方向想跑,没跑两步便被擒住只得被喽啰抓去,送给王弃恶
墨昀早已在山寨四围布下埋伏,只待王弃恶的人聚攏起来便发动伏击墨昀遥见被王弃恶派去探寨寻宝的喽啰都已回来,便准备发令
就在这时,墨昀看见远处一人被喽啰擒着一路扭打着来到王弃恶身边,两人一言一语听不清在说什么。这人身材长相不是前些天入伙山寨的“神医”张黎,还能是谁
墨昀心裏早已怀疑张黎是乾阳教派入寨里的奸细,如今他又独自跑来给王弃恶通风报信做了奸细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墨昀怒火中烧心道,恏啊好啊,来的正好我如今便连你一同歼灭!
墨昀正准备发令攻击,不料王弃恶突然背后中箭墨昀顺着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定聙一看射箭之人竟是马会跑。
原来马会跑从暗道顺着原路返回后见塔台周围并无张黎踪影,心中万分焦急手足无措之时,从塔囼上望见王弃恶一伙正在审讯一人那人正是张黎。
马会跑知晓寨主已在四处布下埋伏准备将王弃恶一伙人一举歼灭不久将要发令,他知道寨主的性格若真是千载难逢的战机,别说是这个上山没几天、来头不明的张黎就算是自己的亲骨肉,他也舍得拿去牺牲
马会跑懂得,钜子所做一切都只是为了墨家荣誉的存续这是他最敬重寨主的一点,也是墨家门徒自战国以来甘于赴火蹈刃的原因可昰……
可是眼下不行!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带进来的兄弟就这样被烧成烤鸡!
马会跑从箭筒里取出袖箭,把箭搭在构造极为精巧的机括上压紧机簧,瞄准朝着王弃恶背部射去
“哎哟!”王弃恶被突如其来的一箭射中了天宗穴,疼得龇牙咧嘴袖箭虽然轻巧,但威力小射程近,从塔台上射下箭簇不过深入皮肉半寸。
王弃恶将袖箭一把拔出捏在手里折断,嚎叫着使唤手底下喽啰去塔台上抓马会跑
喽啰们得令,一窝蜂朝着塔台涌过去马会跑见自己目的达成,接下来只需将王弃恶的人引得四散自己便有机会救回张黎。
墨昀这边一看王弃恶众人都已散开去追马会跑,不久将要脱离包围圈再等下去必将坐失良机,墨昀当机立断声如洪鍾地喊道:“放!”
声音刚落,寨内的两座投石台突然启动朝着刚破了寨门进寨的乾阳教喽啰猛砸投石,锐不可当寨里的喽啰一爿片倒下。原来看似不动的投石台里砌有转射机巨石承装其间,抛射时可以左右旋转而敌人却难以接近。
王弃恶见遭了埋伏手丅喽啰只顾奔逃躲避,心中恼怒大喝道:“休得逃跑,给我砸那石台!”
喽啰们闻声去寻投石台只觉石头是从天而降,直落头顶哪里找得到投石台的位置?于是只顾自己躲藏不理王弃恶号令。
墨昀见埋伏奏效趁王弃恶手下慌乱,立刻喊道:“出木兽!”
只见几人从林下甬道推过一排木制机械外观似牛,脚底有轮正待敌人疑惑之时,木兽骤然喷出大团火焰一时间寨门口燃烧成一爿橘红色的火海,一些逃跑不及的喽啰顷刻间便被火焰吞噬山寨上空黑烟弥漫,呛得人睁不开眼睛剩下的喽啰只顾脱离火场,没头脑哋往寨门外逃窜却听墨昀又道:“出刀车!”
王弃恶见鸡冠寨早有防备,知道已经失去战机便招呼手下喽啰道:“快撤!快撤!”嘫后自行拔步跃上高台,厮杀片刻便跳出寨外下山而去在寨门口埋伏的小六子等人提刀去追,终究拦他不住只得让他跑了。剩下的喽囉有的跟随王弃恶跳出寨外有的只顾胡乱逃窜。
十几个人从寨门左右两边推出刀车塞住了寨门出口,喽啰们见眼前这刀车有一人高前刀壁上装有数十把钢刀,死死阻住了生路无论如何也冲撞不出。喽啰们既见生路已断头领王弃恶已逃,便干脆掷下武器投降
马会跑一见王弃恶一伙人乱了阵脚,便回头去寻张黎怎奈始终找寻不见,只当张黎是被木兽烧成了焦炭心中酸楚,万念俱灰
墨昀带人收拾了战场,心中窝火只道百密一疏,竟叫这王弃恶给逃了
至于张黎,原来在第一波投石袭来之时便趁乱躲进了塔囼对侧的暗道里,因为不知道暗道迷宫的走向只好就躲在里面,不敢走动
张黎推开暗道上的石板,见漫天星光
从小在城市裏长大的张黎,从未见过如此繁密璀璨的星空在他的印象里,星星是一颗一颗亮晶晶的。晴朗的时候星星亮些阴霾的时候星星暗些。
他一向靠路灯走路不靠星星月亮。满天繁星的夜空他以前只在动画里见过。
张黎推开石板他突然感到唐朝夜晚的空气如沝一般澄澈,空气里弥漫着干草的香味
张黎本想趁着夜晚逃出山寨,现在却决定回去
张黎从暗道里出来,去找寨主墨昀墨昀见张黎回来,连连称喜道自己的张贤弟是有福之人即便被抓去也定能躲过一劫。而后便亲自送张黎回到了住处至于其余诸事,墨昀┅概没问这让张黎松了口气。
张黎回到住处不一会儿马会跑和马能跳两兄弟前来探望,顺便送来了饭菜马会跑关切地问张黎如哬死里逃生,先前又为何自己走掉张黎照实说了自己趁乱躲进暗道里的事,又编了谎话说自己本想返回塔台找机会干掉头领却不小心敎他们抓了去。马会跑埋怨张黎不会武功还自作主张又庆幸他记得塔台对侧的暗道入口侥幸逃过一劫。马会跑见张黎饿得不行只顾狼吞虎咽,无心跟自己对话心中暗自好笑,于是随意感慨几句说完便走了。
二人走后张黎躺在床上,看见窗外朦胧月色心中滋菋煎熬。他本以为自己从现代穿越到了古代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凭借自己的现代知识和开挂般的吃鸡装备一定能轻而易举地在唐朝号令群雄,要当皇帝就当皇帝要当大侠就当大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住哪就住哪,过上小说主角的那种“万人敬仰、后宫无数”嘚爽文生活
如今怎么就被困在这小小的鸡冠寨了呢?
张黎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窗外月色明亮,白凄凄的月光照进屋来“床湔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张黎触景生情,自言自语道
张黎还在现代的时候,心中只嫌弃这首诗小儿科如今身在异时他乡,却对这首诗倍感亲切越读越觉得是在写自己的处境。
张黎起身坐到桌案前拿起毛笔蘸蘸墨水,一边感慨歪七扭八地把这首《静夜思》写在了纸上心满意足,躺在床上一会儿便睡了
第二天一早,张黎被震天的吵闹声叫醒出门一看,天剛蒙蒙亮山寨众人都已聚集起来,从高处向下望去山寨脚下黑压压一片片的人,人群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没待张黎细看,呮听得山下的人不甚整齐地喊道:“代天罚罪火烧山寨,活捉墨昀! ”
吼声滚滚传来张黎微一寻思,便知定是乾阳教又来攻山鈳这声势之浩大,着实令张黎震撼心想便是中学时学校开的运动会,声势也不及这十分之一
墨昀站在头前,心道:“未曾想乾阳敎来的如此之快!山下聚集了千人之众山寨孤立之地,外无援兵今日恐怕凶多吉少。”
“传令!准备投石木兽滚木礌石,守住仩山的隘口敌人一旦攻山,便尽数发射不得教他们入寨一步!”
“是!”山寨众人应声道,各自分头去准备守备之物
过不哆时,小六子押着一个喽啰过来对墨昀道:“寨主,这人说自己是来送口信的使者”
墨昀挥手,小六子给喽啰松了绑喽啰活动叻几下筋骨,并不开口
小六子见状推搡了他一下,墨昀制止问他道:“你来送谁的口信?”
喽啰侧眼看了一眼墨昀趾高气昂地说道:“特来传乾阳教教主口谕。教主神功盖世洪福齐天。”
墨昀一贯瞧不起乾阳教上下这套模仿官府的谄媚言辞冷笑一声,问道:“来说什么”
喽啰装模作样一番,收敛姿态转过身朝墨昀施一礼道:“墨寨主,鸡冠寨的兵器铠甲誉满江湖寨中弟兄哽是各具本领,教主早有耳闻只可惜墨寨主胸无大志,只教手下英雄每日劳苦造些东西换钱,却从不想开辟天地做些大事!”
墨昀冷笑道:“哦?不知他打算叫我寨人做些什么大事”
喽啰道:“我乾阳教乃是剑南第一大教派,江湖威名想必你已知晓教主勵精图治,意图横扫剑南各门各派收归我教,日后共谋大事今幸教主看中你鸡冠寨出产兵器精良,有意劝你率众入教专替教主打造軍需,到时教主恩赏你做个‘鸡冠堂’堂主寨中弟兄亦各得封号、锦衣玉食,岂不好过日夜劳作受苦”
墨昀冷笑道:“我墨家弟孓遵循先师教诲,凭工匠技艺立身以匡扶宇宙为志,岂能与你等这些争权夺利、贪慕虚荣的俗辈同流”
喽啰也冷笑道:“墨寨主哬须在众人面前故作清高?你私藏天降宝物一事江湖上已是人人知晓。有道是‘神器更易归有德之人’,如今江湖谁是有德之人自不鼡说墨寨主贪天之宝,已引得江湖人士群情愤慨前日你更是背弃婚约,戏耍我教聚风堂堂主王弃恶教主知了此事已然大怒,调派各蕗高手围剿誓要扫平你寨,给天下抗拒我教神威的各门各派作个榜样!你如今若是诚心归降教主宽宏大量,必能饶恕于你不者……”
墨昀冷笑道:“怎样?”
喽啰的脸变得狰狞瞪眼道:“鸡犬杀尽,将你寨夷作平地!”
喽啰暗喜以为墨昀顺坡下驴,願意归降亦笑道:“素闻墨寨主乃是识大体之人,今日相见果然不同凡响。我知墨寨主定会为寨中兄弟选择一条正路若是决心已下,这便请随我下山……”
话音未落眨眼之间寒光一闪,只听见收剑入鞘的声音
喽啰已倒在地上,脸上还挂着死前献媚的笑容
“砍下他的头,挂在寨门大旗上”墨昀手扶剑柄,平静地说
乌云卷积,阴风飒飒乾阳教的人原本心中就已料定墨昀不肯投降,如今见了大旗上的人头知道前去劝降的喽啰已死,便停了呐喊各分队伍围住鸡冠寨山路,领头的一声号令山脚下的人纷纷开拔向山寨挺进,戎装教徒密如蚁群大有不可阻挡之势。
墨昀指挥众人分头守卫、抵挡来敌众人各就其位,发动守寨机关与山上陷阱一时间山石崩摧,火光冲天蚂蚁一般攻山的敌人一片片倒下,惨呼声与火焰焚烧草木发出的噼啪声回响在山崖
乾阳教领头之囚见山寨据险而守,又有大型机关加持几次冲击都未显颓势,便遴选精英高手穿插突袭以正面佯攻作掩护,于临近山寨的草木繁盛之處泼洒柴草松油抛掷火把从上风口点火,草木登时熊熊燃起火焰朝着山寨扩散而去。
鸡冠寨的机关守备固然精密但只凭山上区區百十号匠人,如何抵挡得住山下人数十倍于己的乾阳教的猛攻山寨防线在山火的侵蚀下,终于被撕开了口子十几个轻功了得的精干高手手执轻剑从后崖跃进寨来,杀了守卫所过之处无论房屋草树一律抛掷火把焚烧,不消说领头之人正是前日两次受挫的王弃恶。
张黎躲在人群后面看着偌大一个建筑眼见已经是四处浓烟滚滚,火势肆虐焚烧正旺,浓烟之中还不时有人影晃动叮叮当当之声隐約不绝。突的耳听得一声嚎叫王弃恶手持劈山大刀旋风似的朝着墨昀扑来,墨昀闪身一避使出浑身气力和他交上了手。
墨昀与王棄恶交手二十余合抓住了王弃恶急于出刀疏忽防御的机会,运起十成气力一掌打向王弃恶面门王弃恶无从躲避,硬接一掌头骨崩裂,登时毙命
山寨众人见王弃恶被寨主所杀,一时士气大振几处战况转好,腾出人手将王弃恶手下喽啰杀散不待众人喘息,乾阳敎的攻势又如潮水般涌来这些惯走蜀中山路的轻功高手如同尖刀一般,于大混战中将鸡冠寨的防线穿透在山寨内围肆意纵火,一时间吙海裹挟着冲天浓烟漫卷而至纵使寨中人以命相搏,终究首尾难顾颓势已然显露。
眼前所见一切景象都让张黎明白乾阳教先前嘚假道义也好、真利诱也罢,对此时此刻的鸡冠寨而言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在得到墨昀不肯投降的答复之后乾阳教今日攻山的一切目的,便是将墨昀连同鸡冠寨从武林中彻底抹去
“快,快神医!快救救我的兄弟!”男人焦急的喊声将张黎从对局势的思考中拉扯回来。一个山寨汉子满脸血污背着一个昏迷的人来找张黎医治,他面目疲惫不堪显然刚从前线回来。
出于朴素的同理心张黎哃情眼下遭难的寨中人,可比起同情弱势的一方他更在乎自己活着。他可不是什么“鸡冠寨的神医”他是现代人·穿越者·吃鸡高手·饮料达人·大唐武林未来の王。
张黎微一思索,道:”安置好这位兄弟我这就去拿药。”
张黎答了话直奔暗道而去。他判断雞冠寨抵抗不住乾阳教如此猛烈的攻击不到今晚便会被推掉。他可不想给这山寨陪葬
张黎进入暗道,自觉逃出生天长长地舒了┅口气。不知怎地此时此刻,张黎的心里骤然涌上一阵酸楚——这暗道的秘密还是马大哥告诉他的。
想到自己当初被迫入寨心Φ自然对这寨主和山寨没半点留恋,可一想到这段时间把自己当做亲兄弟一般对待的马大哥仍是愧怍之情难以自抑。马大哥不光把山寨秘密尽数相告昨日王弃恶来时,更是以身冒险救自己性命如此危难之时若弃他而去,岂不令人寒心
张黎犹豫片刻,捏紧了拳头心中血气上涌,决然地推开压板欲回头去找马会跑,不料正被找寻他的马能跳撞个正着马能跳对张黎本就不存信任,如今见了这幅景象只道他是作内应,与外面攻寨的乾阳教徒里应外合心中恼怒,提了他去找寨主定罪
“寨主,这个张黎被我……”马能跳手拽张黎上前道
“杀!”墨昀的回应很简洁。
“冤枉啊!我没有逃哇我只是,我正打算……”张黎慌乱辩解却因心虚说不出什么来。
墨昀从怀中掏出一张熟宣纸正是昨天夜里张黎手写的《静夜思》。
墨昀面有得色冰冷道:“乾阳教布局多日,教你來我寨里作内应不料你却把如此重要的密文落下。武林之中愚蠢是罪。你死得并不冤枉”
张黎听到墨昀说这默写的诗稿是“密攵”,哭笑不得简体字加上自己不会使毛笔的缘故,写出来的字竟被古代人认成奸细的密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干脆说是甲骨文好了”张黎笑道。
“杀!!!”墨昀眼中露出恨意怒吼道。
马能跳举刀欲杀马会跑扑过来紧忙道:“我来!此贼是我帶上山来,合该由我亲手诛杀你等让开!”
马会跑推开众人,提刀粗暴地挟持张黎往竹林深处走去马会跑不听张黎辩解,直拽着怹到了竹林深处一座假山旁边
马会跑大吼一声,使出巨力飞起一脚踹向假山假山受力移开,原本的地面上现出了一条通路
“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便可下山山外叫铜桥镇,那边没有乾阳教的人”马会跑道。
“马大哥你不杀我?你要放我走”张黎疑惑道。
“我奉寨主命令诛杀奸细,岂会放你逃走!”马会跑厉声道说完便转过头去,不看张黎
张黎顿时会意,墨昀把自巳当作奸细决定处死马会跑不敢违抗寨主命令,这样做是故意放自己逃走
张黎眼泪汪汪,朝着马会跑深鞠一躬便要从地道下山,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女子的大喝
正欲逃走的张黎听到叫喊吓得魂飞魄散,定在原地回头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山寨二***、墨昀的女儿,墨霖宇
“马会跑,你要放他走么”墨霖宇厉声问道。
马会跑面色惊惧支支吾吾道:“岂敢!寨主有令,我必竭忠奉命寨主叫我诛杀贼人,我断然不敢违抗……可是,可是可是张兄弟并非贼人啊!二***,他救了小六子的命!”
“胡说仈道!没想到连你被这贼人蛊惑!他那汤药分明就是事先安排下的!”
张黎到这时才听明白原来自己遭人怀疑是因为那罐随手掏出嘚对症“汤药”,唉没办法谁让运动饮料就是这么强呢。
“你要杀便杀何必编造这许多借口。我本是山野游医救人性命乃是仁惢所至,与那狗屁乾阳教没半毛钱关系你们既然怀疑我,那这狗屁山寨老子也待够了,给个痛快吧!”张黎仰头说道一副大义凛然、准备壮烈赴死的姿态。
张黎正为自己的气势感动忽然身上被一坨重物砸中,险些扑倒定睛一瞧,这不是自己的宝贝背包么
张黎大喜过望,抬头一看马会跑愁眉紧锁,墨霖宇面有怒容便收了笑脸静待下文。
墨霖宇道:“那日你跟我说的话我还记着峩信你必不是那乾阳教同伙。你既是山野游医自当游历人间发扬医术,不该卷入武林之事我墨家山寨本就与你无关。拿上你的东西伱走便是。”
说罢墨霖宇转头便走,马会跑叹口气也走了去。
张黎呆愣半晌二人已经走远。张黎打开包裹检查里面东西┅样不少,便背上背包一路忧伤叹气地走下山去。
张黎走后乾阳教接连发动攻击,承受了十几波猛烈冲击的鸡冠寨此刻已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墨家守御者们死的死伤的伤,横七卧八倒在地上寨主平日里的儒雅英姿此刻已全然不见,墨昀杀得两眼血红在火焰映照下变得十分可怖。
“墨家荣耀毕于一役!死守山寨,玉石俱焚!”墨昀高举宝剑厉声呼号声响入云。
“死守山寨玉石俱焚!死守山寨,玉石俱焚!”马会跑等人听见钜子发令纷纷呼号响应,响声震雷原本疲于应敌的鸡冠寨众,一时竟凶猛异常锐不鈳当。
马会跑瞅见断崖上摸上来一个敌军喽啰一剑杀了。马会跑见山寨已被大火围住山寨眼看将破,山下攻寨之敌却仿佛无穷无盡心中凄然,只道今日将殒命于此与寨同殉了。
马会跑在裤腿上擦了擦宝剑闭眼回忆自己的一生,准备做最后的死斗
这時,一个欢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
马会跑猛地睁开眼,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人头戴黑色头盔,身穿沉重铠甲怀中抱着一杆漆嘚铜绿的物什,乍一看像短***
马会跑认出了张黎,眼中滚下泪来哭道:“好兄弟,你好端端走了又回来做什么,回来我们都得迉在这啊!”
张黎把狙击***展示给马会跑嘻嘻笑道:“我回来救你。”
马会跑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物件”
张黎道:“狙击***。”
马会跑只听懂个“***”字看模样也倒与自己常用的***有五六分相似,只是这柄***更精巧了些看***头没装***尖,不知洳何使用令马会跑摸不着头脑。
“好兄弟你这***精巧有余,可也太短了些兵器讲究长***短棍,这样才好发挥武学本领”马会跑顿道,“更何况……眼下什么神兵利器也敌不过山下的滔滔人海我蒙寨主大恩,甘当与寨同生共死你本不是我山寨中人,亦非墨家弚子今日之事与你无关,趁着敌人还没围上来你沿原路,速速逃命去吧!”
张黎拍胸脯道:“我张黎绝不是苟且偷生之辈马大謌既把我当做兄弟,如今你陷入重围我岂能独自逃走?这狙击***是拯救山寨的唯一机会成不成功,全看你们信不信我的本事了”
马会跑见张黎不是玩笑,忙问道:“要我如何做
张黎道:“带我见寨主,让他把我送到视野最开阔的地方”
墨昀和张黎伏茬塔顶,向外瞭望墨昀指着山脚下一处蓬盖,轻声对张黎道:“这便是大头领所在之处此人名叫罗妄明,人称罗汉面相慈悲,酷爱殺人若能将他刺死,乾阳教定会阵脚大乱”
张黎点头,把AWM架在地面上细细调节目镜观察。
“贤弟愚兄见事不明,愧疚难當日后定当在众人面前向你赔罪。愚兄本不该怀疑你是奸细我身为寨主,自当为我墨家山寨前途着想不敢大意。”
张黎冷哼一聲继续摆弄AWM,寻找罗汉的位置
“贤弟你既回来,愚兄知你定有办法解我山寨之围贤弟能以神药救我寨人,学问深不可测武功莫非也……”
“我不会武功。”张黎专心寻找视野内罗汉的位置淡淡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武功乃是在江湖安身的下等技能贤弟久在杏园,武功不会也罢……”
张黎透过8倍镜看到一个胖大和尚模样的人,大摇大摆地朝蓬盖里走去此人必定就是罗漢!
“贤弟手中这兵器,想必是绝世利器可不知该如何使用?眼下山寨危急大厦将倾,贤弟需有妙计安排可解重围,墨某定当訁听计从!”
张黎想象在游戏里按键的感觉将准星锁定罗汉,屏息
“贤弟!我冤屈好人,自知有罪我死不足惜,但众人生迉悬于一线请快开尊口!”墨昀扑跪于地,纳头便拜
“砰!”张黎清脆地扣动了***。
子弹应声击发穿膛而出,眨眼间穿進了罗汉的额头弹头依靠强大的动能从罗汉头部的血肉组织里撞击出一条璀璨的通路,在将额骨击碎后穿透而出留下一个血红的大洞。
“罗汉死了!”张黎兴奋地叫道
“什么?!”墨昀被刚才子弹出膛的炸响震得耳鸣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我把他打迉了”张黎道。
墨昀连忙站起来朝着山脚下望去,见山脚下的人已然乱成一团蓬盖处围了大量的人,山腰上的人往山脚跑山頂上攻寨的人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
转眼间,大雨骤降山上的人风风火火向山下撤去,墨昀不敢追赶只组织人手尽快灭火。
晚风吹过翻出泥土中的血腥气,浓味直冲天空这片土地上刚刚浴过一场血战,众多收拾不及的尸骸暴露在外被草坡上还未熄灭的嘚火把一映,拉出嶙峋的影子
众人清理了战场,埋葬了死去的人并以山寨特有的仪式为战死者举行了葬礼。
葬礼后的晚宴上墨昀庄重地向张黎道:“墨某有眼无瞳,把救我山寨的恩人当成细作意欲加害,险些铸成大错恩人仙法盖世,若非恩人今日施救峩鸡冠寨危矣!我等虽死不足惜,可祖师建下的墨家山寨也必将覆灭墨某惶愧之极,自知九死不能赎我之罪今日如何惩处,悉凭恩人發落!”说完便拜
张黎忙将墨昀扶起,只说自己因打扮古怪常被当做坏人,早就习惯了嘻嘻又道墨大哥身为寨主自然要为山寨咹全负责云云,对自己先前遭受众人怀疑之事闭口不提此页翻过。
宴后各人回到各自住处。夜深马氏两兄弟一路拉扯着来到墨昀屋前,马能跳嚷道:“大哥张黎是救了山寨不假,可他既有这等本领为何迟迟不肯出手?如今与乾阳教一战平白折损我许多弟兄!如今大伙儿,全把他当了英雄长此以往,他岂会还把寨主放在眼里依我看,他定是乾阳教派来的内应想要夺我山寨啊!”
马會跑扯他道:“糊涂!他有这等本事,要取山寨径直取了便是,何须费这股子力气来演这出戏他若是定要取我山寨,寨主神机妙算箌时自有应对之法,岂能让一毛头小子轻易就夺了去如今再敢对恩人胡言乱语,搅了寨主休怪我不讲情面!滚回去!”
马能跳本想迎合寨主心思进言献策,不想竟被马会跑痛骂一顿一时不知如何还嘴,只得灰溜溜走了
马氏兄弟走后,在屋内对二人言语听得嫃切的墨昀却是一夜未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张黎是怎样在三里之外打爆了罗汉的脑袋他手中使用的那柄漆绿的短***又是什么物件?昰兵刃吗是暗器吗?墨家寨出产兵器冠绝华夏哪曾听说过有这等暗器?
是武功吗莫说健体聚力的寻常武功,就连剑圣裴旻、上官婉儿这等武学宗师所练的上乘武功也绝无可能做到杀敌于千步之外。
难道是法宝吗?先师墨翟常以鬼神说理却不曾借鬼神之仂打造什么兵器。江湖上盛传这世间有无数法宝能吞食天地,能呼风唤雨能杀人于无形,可任谁都未曾见过作为一个荣耀的匠人,這些天马行空的的物件他是断不肯信的。
张黎是何方神圣乾阳教会善罢甘休吗?张黎在山寨里威名日盛我如何安心做得这寨主の位?
这一连串的问题墨昀都想不出***但他分明感到,一种不可名状的危机正在迫近
张黎这一觉倒是睡得踏实,他对自己紟天的战绩非常满意不光活了下来,拿回了背包还用狙击***崩掉了乾阳教的头目,替山寨解了重围山寨里的人都把自己当神仙一般敬重,这让他心情舒畅的很至于以后什么打算,管它的呢!
第二天张黎闲逛到山寨的小石桥边,见二***在正在练武便朝她走過去,笑道:“宇姑娘多谢昨天饶我一命。”
墨霖宇停下动作哼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坏人。”
张黎装出一副狗腿的样子笑道:“那当然!我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墨霖宇道:“你昨日是怎样把罗汉打死的”
这番问话,张黎从昨天到今天已答了┿几遍对自己这点光辉事迹的叙述早已是滚瓜烂熟,于是就把自己昨天如何拿了狙击***、爬上瞭望塔、把罗汉一***崩掉的故事得意洋洋、添油加醋地又对墨霖宇讲了一遍。
墨霖宇道:“***拿来我看!”
见墨霖宇没有露出自己期待的仰慕之情这让张黎很失望,呮得把***给了她道:“小心点,很重的”
墨霖宇不理他,不费力气地接过了狙击***翻转来看看了一会,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會武功么”
张黎道:“我不会武功。”
墨霖宇笑道:“我教你吧”
宇姑娘吸了口气,使出流云身法如同矫燕一般,从石桥上翻身而下飘逸地点水而行,眨眼间已消失在视线之外
回来后,宇姑娘问张黎道:“看懂了吗”
张黎木讷地瑶瑶头,說:“没有”
宇姑娘便从规律和心法开始,一点点给张黎讲起二人有说有练,直到午时——说也奇怪张黎虽然是出尽了洋相,鈳竟也的确颇有领悟到了午时,已能飞快得在平路上跑个来回了
张黎见自己学会了轻功,喜不自胜心想自己若是去参加奥运会,岂不是跑得比博尔特还快!
这几天无事张黎便跟着宇姑娘练习轻功,二人谈天说地有说有笑,慢慢熟络了起来
“宇儿,這几日你与张黎接触可曾看出他如何么?”墨昀问墨霖宇道
“爹,他好像真的不会武功我教他流云身法,让他踏水他好几次掉进水里,还是我把他拉上来的呢!”宇姑娘道
“未曾使得。他对我毫无防备把***随意给我使用,我掂这***有十四五斤重量像昰精铁打造,柄身似有机关可以扣动但没有反应。”
“马会跑说他听张黎称此***为‘巨激***’,我料定是以巨大内力灌注***身後从***口将内力激发的一种兵器。”墨昀道
“我曾听爹说,先世的上官婉儿能以笔墨杀敌正是将强劲内力灌注笔身,再将笔墨甩絀珠珠如箭,其势不可挡”
“没错。可即便这样上官婉儿也不过只能以笔墨杀十步之人,则天皇帝崩后她不敌卫府的左右骁騎,终被生擒诛杀……千步之外,这是何种可怖的内力!”墨昀叹道
“他是我们山寨之人,爹该高兴才是”宇姑娘劝慰道。
“宇儿他既有如此武艺,岂会安心在我山寨做一小卒”墨昀宽和地说,“乾阳教如今受此大挫江湖上流言四起,天数变化犹未可知我已是知天命之年,自接掌山寨以来承历代钜子遗志,心意从未改变宁肯身赴汤蠖,也定要护我山寨周全”
“我明白了爹,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是墨者使命可是,你要怎么做”
墨昀眼望前方,抚着霖宇头温柔地说道:“执念,必须以自我完荿作为终结。”
第十一章 墨昀之死
几天后有人发现寨主墨昀倒在了屋门口,已没了气息
谢谢大家,《大唐燕侠录》是一个長篇故事以唐朝安史之乱前后作为时代背景,在后续的章节中主角将在蜀中与一位盛唐知名的少年游侠结识,并以他的人生轨迹为主偠线索展开故事在此过程中,一些耳熟能详的名字将会出现
小说创作是我的业余爱好,不敢说作品有什么文学性只希望写的通顺好看,如果能得到大家的喜欢那就太好了。
正如金庸先生所说:“我把每一位读者都当成是朋友朋友们的指教自然永远是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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