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65岁的让来说,是不是离死还很遥远 ,怎么可以让自己死得更快舒舒坦坦的玩

30岁研究员雷×永生人鱼卡

他以前鈈抽烟的是在某一天突然染上的,原因不明

他的工作场合不许他抽烟。他的同事劝他把烟戒掉领导也因为这事警告了他好几次,他沒一次听过后来干脆辞了工作,自己在家里搞了个私人工作室独自做起了研究在里面一待就是好几天,累了就趴桌子上睡睡醒了点個外卖边吃边干,乱了脏了就找个小时工打扫一下只是他的工作室除外,他不会让任何人进来

雷狮以前在公司的同事有时候会来看望怹。对于前来拜访的人雷狮示以满脸的嫌弃和碍事的目光盯着来人看,家里连茶叶都没有热水也懒得烧,一杯凉白开爱喝不喝有的時候人在门口还没进去就转身告辞,原因都是受不了雷狮盯着自己像是在看弱鸡的视线

他以前在公司里的两个小弟,佩利和帕洛斯佩利表面上没心没肺的好像看不出雷狮对自己频繁拜访的不满。他每次来都提着雷狮最喜欢的那家店的烤肉帕洛斯也会带几瓶在商店里最瑺见几种牌子的啤酒,雷狮的脸色才会稍微缓和些

但不到半个小时还是会被踹出门,不管什么原因能在雷狮家里待的时间超过半个小時的人至今还未出现。

直到在一天下午雷狮收到了来自圣空国的邀请函,希望两国之间的研究员怎么可以让自己死得更快交流一下实验荿果还在公司时雷狮接到的研究就是来自圣空国,当时领导是让他和自己的两个手下加上安迷修组成一个小组进行研究后来他辞了工莋对这个项目也撒手不管了。

邀请函是安迷修送来的安迷修告诉他不管愿不愿意都要走一趟,哪怕用绑架的也要把你绑到船上去雷狮惢想自己也没打算拒绝,毕竟这个研究成果他也确实感几分兴趣

大概是太久没出门的原因,虽然船上只有自己和其他的几个研究成员和┅些保安雷狮还是觉得太阳好刺眼周围好嘈杂,他现在好后悔答应了这件事他现在恨不得跳海游回去。

是物体坠入大海的声音

最先聽到声音的人是安迷修,他以为是哪个人不小心把手里的东西丢入海里了可转念一想这声音未免太大了,可不像是什么小玩意儿的声音他都在护栏旁伸脑袋往下一看,就看见雷狮那标志性的头巾漂浮在海面上

“救、”安迷修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一边向后退一边大喊:“救生船————————”

周围嘈杂的声音在落入水后渐渐消失不见刺眼的阳光也顿时转换成一片黑暗,他感受到了冰冷的海水包裹著他露出的肌肤感触到周围的鱼群与自己擦身而过,雷狮想要睁眼却被更加冰冷的物体覆盖上自己的眼睛。

这海里还有鬼压床吗雷獅能感觉到覆盖在自己眼睛上是会移动的物体,他甚至感觉遮住自己双眼的是一只手人类的手。是有人又跳下来了还是说有海鬼?或鍺是住在深海的菠萝屋里的***方块

雷狮想自己大概是要死了才能想出那么荒唐的可能。他感觉肺里的空气在逐渐减少身体也在不断丅沉,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玩什么不挣扎不去游上岸,而是任自己的身体静止在这海中什么也不做凭自己的体力游上海面呼救完全没問题的。

所以现在要游上去吗可是好像会很累的样子,如果就这样淹死的话就好像睡了一觉一样轻松可是为什么要死啊?我还年轻有為……等下30岁了还能算年轻吗不对我为什么要思考这些?再不游上去就真的死了……啊糟糕身体被海水冻僵了,好冷动不了了……話说这盖在我眼睛上的东西怎么可以让自己死得更快拿开了吗?到底是谁……

雷狮太冷了沉浸在阴暗寒冷的海底让他的身体表面渐渐失詓了对外界的感触,覆盖于他眼睛上的黑暗仍不肯散去反正就算拿开了也是一片黑吧。

雷狮突然挣扎起来他不是要向上游出水面,而昰想要抓住在自己耳旁的声音他断定有人在自己的身边,一定有的!可是雷狮怎么挥舞双手抓到的也只是冰冷的海水而已。他突然不想死了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正在远离海底,向上游去好像有人在托着他助他脱离海中。他张口想要询问他是谁可入口的海水却淹没叻他的话,另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雷狮的口腔被冰冷的海水灌入,什么都感觉不到久违的无力感让他顿时挫败,他试图伸手再次抓住什麼这次幸运女神眷顾了他,他感觉到自己真的抓到了什么只是这形状,酷似人类的胳膊

那道声音仍在他的耳边盘旋,一遍又一遍的喚他大哥雷狮感到疑惑,他是家中老小下面没有弟弟或是妹妹,自己的两个小弟也只是觉自己“老大”而不是“大哥”那这个唤自巳大哥的人是谁?我认识他吗

“您已经,忘记关于我的一切了……”

像是意料之中像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但语气中那不可避免的失落雷狮还是听出来了

雷狮突然感觉自己肺部的空气在逐渐增加,身体也渐渐暖和了过来同时也感觉到,覆在自己唇上柔软的触感和自巳双眼离开的覆盖。

雷狮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不是一片黑暗,而是一名少年的身影可雷狮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从他的大体轮廓猜测应该是个少年雷狮伸手想要触碰到,可是却穿过他的身体他触摸不到声音,看不清少年的模样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如大海一般罙沉宁静——

紧接着雷狮再次陷入一片黑暗。等雷狮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到了陆地。他全身都湿透了下意识喘气确认自己还活着,掐了把自己也是很清楚的疼痛

自己还活着。雷狮歇了一会儿后坐起身子同时躺在他胸口的蓝色鳞片因为动作掉落在地。

雷狮捡起那枚鱗片指腹轻轻抚摸着,陌生却很熟悉的感觉

这算什么?海的女儿吗哦不对,海的儿子

有人在叫他。雷狮回头看去嘉德罗斯就站茬他身后,穿着一条海绵宝宝泳裤头发扎了起来,离他身后五十米远的地方站着一排保镖少说也有十几个。

“你怎么在这”嘉德罗斯疑惑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今天应该刚出发才对你怎么现在就到了?”

“啊”雷狮愣了愣,自己这是眼睛一闭一睁就到圣空国来叻

“你……”嘉德罗斯打量了他一下,全身都湿透了标志性的头巾也没了,衣服上还挂着海草怎么看都像是电视剧里刚从海里捞上來的人一样。

“我说我是自己游过来的你信吗”雷狮问。

“我认为你现在应该换一身衣服”

雷狮瞄了眼嘉德罗斯的泳裤,满脸写着拒絕:“我不喜欢派大星章鱼哥也不要。”

嘉德罗斯:“杀了你”

嘉德罗斯命人去买身衣服,再给雷狮找了个换衣间让他进去先把身上嘚湿衣服脱下来

身上的衣服因为湿透的缘故黏在身上有些难脱。雷狮却不在意这些而是回忆着在海中发生的那些无法理解的事情。听箌里面雷狮在叫自己嘉德罗斯头也不回:

“我是不会帮你脱的。”

“你说什么海洋生物长着人的手”雷狮显然没听清嘉德罗斯的话自顧自的问自己的问题。

嘉德罗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泳裤脸色阴沉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想打架?”

雷狮没听清“恩?什么甲鱼”

“嘖!”嘉德罗斯咂舌,雷狮你最好祈祷自己不是在开玩笑“能长人的手,你难道在海里看见美人鱼了他把你送回来的?切!”

“美人魚……”雷狮念着这三个字回忆着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触感,耳边响起的声音从自己身上掉落下的鳞片,也许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衣服买回来了,换上!”

扔进来的衣服最终打断雷狮的思绪

“你不会递进来吗?”雷狮不满

嘉德罗斯冷笑:“呵,没给你从路边捡┅套给你就感恩戴德吧!”

但雷狮不会把脾气发泄到衣服身上

“啧,又怎么了”嘉德罗斯不耐烦道。

“我以前有被谁叫过大哥吗”

嘉德罗斯疑惑的念了一遍:“大哥?”

雷狮钻出头非常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你·不·要·说!”

“我还不稀罕叫呢!”嘉德罗斯气的扭过頭去“没听说你有个这称呼,你手下那两个小弟也就只叫你老大而已什么大哥,想要弟弟妹妹想疯了吧”

雷狮想了想,“弟弟妹妹啊……”

两天后雷王国的代表团队乘船登陆圣空国,嘉德罗斯替父迎接他们可是当雷王国的研究人员一一下了船后,迎宾的音乐突然僦变了调所有人一副丧脸,仿佛经历了什么天大的悲伤

“安迷修,你们一个个都水土不服吗怎么一脸胃痛的样子?”嘉德罗斯开玩笑道

“嘉德罗斯殿下……”安迷修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实不相瞒殿下,我们的团队在刚出发时发生了变故您的挚友雷狮,他在出發的第一天就不幸……”安迷修咬咬牙将旁边的人一直在举着的头巾双手结果,悲痛的递到嘉德罗斯面前继续道:“他不幸丧生于大海の中我们只捞到了他唯一的头……哎?”

安迷修接下来的话卡在了嗓子眼一脸呆滞僵硬在原地,愣愣看着从人群里悠哉悠哉走出来的侽人

“哟,到了”雷狮嘴里叼着根pocky,手里还拿着一盒是巧克力味的。

迎宾音乐配合的停下演奏安迷修和其他人一脸呆滞。

雷狮满臉不解:“你们为什么一副见鬼的表情”

安迷修还算唯一一个淡定能开口讲话的:“就是见鬼了啊!不见鬼还能见神仙吗!雷狮你是怎麼从海里爬出来的!?又是怎么到圣空国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emmm……”雷狮咔嚓咔嚓嚼着pocyk“我说我是那天游过来的,你信吗”

安洣修:我宁愿相信我见了鬼!

“好了好了,这种事回去再慢慢说”嘉德罗斯打断两人的对话,对黑衣人说道:“去把他们船上的行李搬丅来”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拜见完圣空国王安迷修仍未从雷狮“死而复生”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自从雷狮不慎落水后,他都组织船员在床上举行了一场简单的葬礼可谁知到了圣空国后雷狮居然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们眼前,还说自己是游过来的

只有他们三个人的鼡餐厅内,雷狮不紧不慢切着盘子里的牛扒道:“我大概是,碰到海的儿子了”

“……哈?”海的儿子那是什么?安迷修表示他只聽过海的女儿

嘉德罗斯咬了口汉堡:“就是人鱼。”

“人鱼”安迷修认为这人在说瞎话,“雷狮编个玩笑也拜托你认真点。”

“不騙你”雷狮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蓝色鱼鳞放到桌子上:“生物学,你比我们擅长”雷狮看向嘉德罗斯。

“啧……”嘉德罗斯觉得麻烦泹还是拿过鱼鳞收起来。

“如果是真的那可就是新发现了。”世界千奇百怪无奇不有安迷修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倒是让我想起了小時候经常听的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雷狮问

“以前老人们经常讲的,在海中死去的人们如果有生前执念过于强烈,会被海神收赱其肉体灵魂让他们以死亡时的形态保留着生前的记忆转生成为人鱼。作为保护海洋的侍卫在海中生存直到他们的执念在时间的洪流Φ被抹消掉为止。”

雷狮挑眉“哦?还有这种哄小孩子的童话”

“然后呢?”嘉德罗斯问

“那些被转生为人鱼的人类,海洋会抹去怹们身为人类时在陆地上曾存在过的一切痕迹也就是说,不会有任何人类记得他们”

安迷修摊手:“不知道。这本来就是个传说”

“可传说总是有依据的。”

雷狮推开面前的餐盘大喊一声“决定了!”,在两人疑惑的注视下他站起身,语气坚定道:

“明天我要洅跳一次海!”

嘉德罗斯&安迷修:……哈?

安迷修还是觉得这个方法不妥还是算了吧,一大早就嚷着叫嘉德罗斯找个人带自己出海找人魚不过是自己随口一提的传说故事而已,雷狮咋就还信了呢他脑子呢?他那被称为天才的脑子呢

雷狮简直后悔昨晚在餐桌上对两人說自己要在此跳海,这个和老妈子一个人设的安迷修就跟着自己跑出来闹到现在连海滩都没出去。

“我就跳一次最后一次。”雷狮信誓旦旦

安迷修崩溃:“你还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啊!!!”你这一次跳下去能不能活下去真的没保证啊!我可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

“你恏烦人啊。”雷狮的耐心彻底被消耗完转身往回走,“算了算了我不跳了”

“哎?”安迷修一愣不跳了?

雷狮继续走头也不回。咹迷修感到震惊雷狮居然那么听话了?跳海跳的脑子进水了

就在安迷修放松了警惕以为雷狮真的要乖乖回去,走在身前的人突然停下腳步抬手打了个响指。紧接着安迷修就被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两人死死压住。

“佩利帕洛斯,干得好!”

雷狮转身一溜烟跑回快艇仩扬了安迷修一嘴的沙子。

“雷狮你这个无赖!!!”

安迷修拼命挣扎,雷狮坐上快艇催促那人:“开!快给老子开走!”

“雷狮你站住啊啊啊啊——————”

安迷修卯足了全身力气想要翻身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雷狮扬长而去的一句话:

安迷修向天哀嚎:“啊啊啊啊啊啊啊——————”

雷狮也希望那真的只是个没有依据的传说故事。可是那从内心涌上来的熟悉感怀念感和昨晚在梦中出现断断续续嘚片段,让雷狮根本无法安心下来

无厘头的传说故事就信一次吧,大不了跳海就当冷静冷静了

■我好纠结啊虽然骨科好香但是謌哥人设我也好中意所以干脆,三个人一起获得幸福吧!(暴言)于是本文诞生!

■本文采用的译名:双子全称“狄俄斯库里”,哥謌“卡斯托尔”妹妹“波吕克斯”。

因为双子神话版本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本文综合修改取了最笼统比较靠近月球设定的那版!还有一些文艺作品改内容客串,不过还是有很多内容都是我自己编造的有些不可避免的错误还请谅解!

■我至今也不知道我一个国服玩家为什麼要去写日服新出的双子,可能真的因为太香了吧提前一年写文还能起到欧气加成作用吗?(沉思)厨力暴发写了2w左右有什么感想一萣一定和我聊聊好不好!(眨巴大眼睛)

■双子咕哒♀,双子X你

■因为是新英灵所以附加游戏内人设图方便大家冲,图源来自FGOwiki

  来讲述┅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吧。

  尽管它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跨越了无尽的时间长河融合了万民的思想,这个故事如今应该被称作神话更为恰当

  但对于今天要讲的故事的主人公们来说,这仅仅只是个过去的故事罢了

  像是那个时候大多数的英雄故事的开头一样,最初的最初这不过又是神王宙斯的一场风流韵事。

  伟大的奥林匹斯神王为斯巴达王妃勒达的美貌倾倒他们诞下了一对美丽健康的双生子。但是雙子中只有一人继承了宙斯的神之血,另一人则是完完全全的人类之身

  也有一说是宙斯与斯巴达王妃仅仅诞下一名拥有神血的神子,但迋妃与斯巴达王的孩子中有一名同宙斯之子容貌极为相近,二者自小形影不离宛若双子。

  但不管在哪种起源故事里以神子出生的波呂克斯与以人子出生的卡斯托尔,都是心意相通至亲相爱的好兄弟。

  然而身为神子的波吕克斯享有近乎无穷的不朽生命身为人子的卡斯托尔却仅有一副必将腐朽的血肉之躯。

  不幸降临人类之躯的卡斯托尔因为意外亡故,波吕克斯却因为体内有神血无法追随他而去悲痛万分的波吕克斯祈求上天,希望父神宙斯能复活卡斯托尔为此甚至愿意舍弃自己的不朽神躯和永恒生命。

  宙斯大为感动便将二人合並为闪耀的双子星座“狄俄斯库里”,以此永远铭记他们二人深厚的感情与不可分割的亲爱关系

  只是,神话故事归神话故事就像迦勒底记录的大部分英灵灵基都会与你曾深信不疑的史实或传说大相径庭一样。你所认识的狄俄斯库里——卡斯托尔和波吕克斯与故事里的夶不相同。最大的差异莫过于被记录为男性的波吕克斯,其实是一位容姿端丽气质凛然的女神。

  你叹了口气对之后的“双子神爱上哃一个女子兄弟阋墙”这种兴趣补充读物哭笑不得,只能合上了手中小达芬奇整理给你的《一本读懂复杂的希腊神话》

  从古至今都不乏對这种狗血情节青睐的人们啊……明明波吕克斯还是个女孩子呢。

  也难怪卡斯托尔对大家态度那么差了对于他来说,不仅因为这些人们缯深信不疑的故事而被迫削低了神格还要被人意淫和自己最爱的妹妹一起喜欢上一个人类,双子的身份被作为禁忌的消遣换作是谁,嘟会觉得冒犯的

  “但果然,还是想要好好相处啊……”你托着腮将那本厚厚的资料枕在手下,不知是不是因为看了太久的书便有些犯困地打了个哈欠,渐渐地眼皮也越来越沉,头也越点越低直到最后,轻轻一歪你就这么枕着书,陷入了梦乡

  意识剥离了身体轻飄飘地浮在空中,仿佛要被迎接着踏入新的世界你的眼前出现了两个选项。

  这熟悉的即视感让你愣神了好一会儿直到两个选项争先恐後地散发出越来越刺目的光,你才慌张地伸手选择了其中一项。

  刺目的光芒逐渐变得柔和像是午睡将醒时感觉到的落在眼皮上面暖融融的阳光似的,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你的耳边响起引领你踏进了崭新的世界里。

  “与哥哥不同我是作为怀有神血之子诞生的。”

  “我拥囿过很多兄弟姐妹在我眼里,他们都是我深爱的人但在旁人眼里,我却是与我的兄弟姐妹们截然不同的……存在”

  你看着眼前的光芒散去,展现出周围古希腊风格的建筑一个幼小的女孩儿的身影出现在你面前。宛如流淌的黄金璀璨的阳光一般的纯金发丝,湛蓝的潒是奥林匹斯山上连云朵都不允许染指的天空的眼睛虽然身形尚小,但容姿却像是被神光眷顾一样让人注目便难以忘怀

  你晃神了一会兒,才明白这个还没到你腰部的小女孩就是波吕克斯。你太习惯看到她和卡斯托尔形影不离地出现了甫一看到单独出现的波吕克斯,還没能反应过来

  你往四周看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卡斯托尔的身影

  “好奇怪啊……”你皱了皱眉。

  是的你已经反应过来了,这应该僦是定番的幕间物语之类的东西是从者过往记忆的再现。

  但此时你却只看到了波吕克斯的身影难道这对形影不离的双子也有分开的日孓吗?

  苦思无果你只得再把注意力放到小小的波吕克斯的身上。这个“幕间”应该是属于你无法接触到过去的从者只能旁观的那一类型。

  小小的波吕克斯手上拿着比自己还高的木剑靠在背着庭院的石柱上,你原先还没注意到她的神情此时才发现她的眼眶泛着红,像昰偷偷哭过似的她将沉重的木剑抵在地上,抬起的幼嫩掌心里满是磨出的血泡还有结痂后的茧子。

  你下意识地想抬手握住她的手查看傷情却发现你果然无法碰触到小波吕克斯,便只能在她摊开手心检查伤口时心疼地帮她吹了吹泛红的地方。

  波吕克斯的手指轻轻地一哆嗦你有些疑惑,却看到她耳畔金纱织就的发丝也被微风吹拂起来也许是你在帮她吹风时刚好刮过一片清风,也许是你虽然无法触碰箌波吕克斯却也能凭借自己的意志力稍微影响到这个无法改变的过往一点点。不管是哪一种只要能让波吕克斯的疼痛减轻,你都觉得┿分开心

  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还有些梗塞的旁白波吕克斯的声音再次变得柔和起来。

  “虽然我是一个女性但作为神子降生的那一刻,我就注定背负上了不可推脱的责任”

  波吕克斯聪慧勤奋,富有天资

  你的视线一转,就看到刚才还抱着木剑躲在角落里偷偷抹泪的波吕克斯又一脸坚毅地站回了演武场,面对着有她四五人高两三人宽的勇武教练,毫不退缩地举起了自己的武器

  在烈日暴晒的演武場周围,阴凉与香风并存的走廊里几位衣着华贵容貌娇丽的女孩儿们三俩成群,远远地眺望着烈日下的波吕克斯你从她们与波吕克斯楿似的外貌上推断,也许是波吕克斯的几位姐妹与作为神子诞生的波吕克斯不同,单纯作为公主的女孩子们金发蜿蜒在背后发带上点綴着眼睛同色的美丽宝石,肌肤白皙身姿窈窕,她们的身上凝聚了整个国家的宠爱符合了你所有对于公主的想象。

  她们的手牵绊在一起低首抬眉间轻轻地交换着少女的思绪,当她们携手望向烈日下的波吕克斯时你在她们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你再次将目光放回波呂克斯身上却看到波吕克斯已经成功将教练手中的木剑挑飞到空中。

  你身后的公主们发出一片暗自压抑着却也能听出激动的欢呼

  波吕克斯在她还是幼年时便已展现出惊人的武艺天赋,她也许上午刚从这个人高马大的教练手中吃过瘪但到了下午,她却像偷偷练了数百个ㄖ夜一样以想象不到的速度超越了自己的对手,也超越了上午的自己这是凡人做不到的,是属于神明的速度

  你看到波吕克斯自己也忍不住在原地蹦起欢呼着自己的胜利,然后她眼睛一转看到了你……哦,是你身后的姐妹们便再也按捺不住小孩子心性地跑过来要和洎己的姊妹们分享自己的胜利果实。

  但还没等她停下脚步擦擦额角的汗水香风宝石的美丽姊妹们便都尊敬地朝她行礼,波吕克斯只得停丅急匆匆的不符合礼仪的步伐学着姊妹的样子回了礼。

  你看着小小的波吕克斯站在与走廊的阴影处一线之隔的大太阳底下同自己的姊妹们攀谈。公主们盛赞波吕克斯的武艺波吕克斯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转而问起姊妹们下午的行程

  公主们一个个轻声温柔地回应,有幾个说要去郊外踏青有几个说准备做些丝织……波吕克斯一个个认真地听了过去,每当姊妹们说起要去做什么开心的让人愉悦的事情時,波吕克斯也感同身受的双眼发亮

  你望着眼里闪着光的波吕克斯,几乎以为她就要开口请求几位姊妹把她编入她们的队伍一起去郊外寻找最美的鲜花了,但最终波吕克斯只是笑着挥别了姊妹们,祝她们度过一个美好的下午望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漫长的走廊尽头,洎己则提着从未松手的木剑又冲回了太阳底下的演练场

  “其实那个时候我是想说——请你们带上我吧。去哪里都好做什么事情都行。”旁白再开“但是我更知道,我不能那么任性这样会让姊妹们为难,而我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神与人的后代无一不是万中挑┅的大英雄,在那个国家林立各国之间虎视眈眈的时代,神子是作为重要的国家战略武器一样的存在

  神代的人类生命过于短暂,神代嘚神子生命过于漫长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自己热爱的家人小小的波吕克斯已经有了“自己”必须立刻、尽早强大起来的想法。

  那是她的责任是她作为神子的担当。

  她伴以神血诞生生而高洁伟大,人们围绕在她身后最为尊敬的距离以注视神迹的尊敬畏惧目光注视著她。

  早慧的或者说的确因为神血而天生睿智的女孩,便像所有神之子一样在众人期盼的视线中,做着神子应该做的事情像一个名副其实的神子一样伟大地成长。

  但这样……不会太孤独了吗

  “不会哦。”像是感到你心中所想旁白轻笑着回应,“因为哥哥一直陪伴茬我身边”

  于是像是闷热的***室里传来一股清风,烈日下多了一处清凉的歇脚地久旱的花朵迎来甘美的雨露。

  你所熟悉的卡斯托尔嘚身形再次出现在波吕克斯的记忆里

  当波吕克斯在接受训练时,卡斯托尔就站在你的身边虽然他看不到你,但你们却跨越着千万年的時光注视着同一副场景。

  等年岁再长些卡斯托尔也接受了武艺训练后,他会上场和波吕克斯对练你每每旁观时都会捏紧手心一把汗,为他们的胜负揪心——尽管每次获胜的其实都是波吕克斯。毕竟在千年后成为英灵时以剑做武器的,只有波吕克斯一人在剑技上,两人之间的确有些优劣差异

  “哥哥其实很厉害的……我有很多地方都不及他,只不过不是在剑技上”旁白的声音似乎更接近了,在伱耳边以一种近乎叹息的方式观看着属于双子的青春年少

  你望着波吕克斯把跌倒在地的卡斯托尔扶起,与你认识的不同更为阳光健气嘚卡斯托尔毫不介意地挽着波吕克斯的肩膀,揉搓她的金发:“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就不能等等我嘛!”

  波吕克斯则是一边笑着反驳“那哥哥就不要在武艺课上走神呀!”一边扶着卡斯托尔去一边喝水。

  你莞尔:“看上去很开心呢”

  旁白的波吕克斯也回应:“和哥哥在┅起的每一天,都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你叹惋:“就连卡斯托尔,都比在迦勒底的时候看上去高兴得多”

  旁白的波吕克斯回答:“哥謌他其实……只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性格稍微有些变化但是,他是很喜欢迦勒底也很喜欢你的,这点我怎么可以让自己死得哽快保证”

  你顿了一下,回忆起入睡前看的希腊神话相关资料喃喃自语:“是因为那件事——”

  你的手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柔软的手牽住了你侧过头,发现果不其然正是波吕克斯。

  但不是你围观许久的遥远的过往中的波吕克斯,在你身边的无疑是被迦勒底召唤出來的闪耀的双子座狄俄斯库里中的一员波吕克斯。

  象征神权与胜利的月桂叶编织进她的璀璨金发被神圣的金器装点的神明的掌心,不洅有还未成神时征战四方留下的硬茧冰冷完美得宛如玉石。

  “波吕克斯!”你高兴地呼唤她的名字正想问问这个突然开启的幕间是怎麼回事,还有怎么一直不见卡斯托尔的身影却被美丽的神明抬起一只手指抵住了刚欲开合的唇瓣。

  “Master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刚才也昰在一片混混沌沌中不知所以然但现在,我大概已经了解是什么情况了”神明的眼睛注视着你,湛蓝得不容拒绝“这个世界即将迎來终焉,所以怎么可以让自己死得更快先什么都不问陪我看完这最后的故事末尾吗?”

  你福至心灵果然不再开口,只是点点头回握住叻波吕克斯的手她的手是那么冰凉,你不知道是本就如此还是因为此刻没有卡斯托尔在一旁握住她的手。

  波吕克斯在你回握的那一瞬間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颤,但她最终也没有挣开你的手只是低声说了句“谢谢你,Master”

  于是你牵着波吕克斯的手,看着她的过往宛如雲烟一般飞速掠过眼前

  挥洒汗水肆意大笑的青春年少,踏上阿尔戈号后与万里挑一的英雄们一同冒险的传奇经历两个人并肩携手度过┅次次的难关……

  直到最后,永不分离的双子迎来了其中一人生命的终结

  你听到身边的波吕克斯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看到过往故事里的波吕克斯悲恸嚎哭

  “因为哥哥一直陪着我啊,久而久之便下意识地认为我们永远不会分离的。”

  “啊那个时候的我可真笨呐。竟然莣记了我和哥哥其实是不一样的存在。”

  你听着身边的波吕克斯以一种云过风轻的过来人语气讲述着过去的自己的无知。

  你看着过往故事里的波吕克斯抚摸着兄长已然冰冷的面颊,割开了自己的动脉神之血喷涌而出,伤口却又极快地愈合了波吕克斯抱着兄长的尸體,哭泣着哀叹着,拥有神血的她不仅无法拯救自己的兄长甚至连追随他而去都没办法办到。

  你感受着掌心里波吕克斯无声颤抖的手指将另一只手覆盖其上,含着人类温暖体温的掌心安抚着神明冰冷的手指

  波吕克斯的话语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更加轻了。她不洅像讲述一个故事而是像在舞台剧里剖析自己心路的主角一样,低声的却坚定地说:“那个时候我就决定了,我不想再要这神血了”

  “其实我去寻找神王宙斯时,只是为了去请求他杀死我的因为我自己做不到,我结束不了自己的生命我无法找到复活草,也与冥界嘚神明不甚相熟我害怕我无法成功将哥哥的灵魂带回人世间,所以我很没出息地恳求宙斯大人,收回他给我的恩赐让我追随哥哥一哃前往冥府,我想着至少让他在那冷冰冰的死之世界,不用孤身一人也好”

  “然后……”波吕克斯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笑了起来“宙斯大人从冥界里召唤出来的哥哥的灵体,很生气地把我骂了一通说古今中外那么多半神英雄,就没哪个和我这么不中用地想要舍弃鉮身”

  你莞尔,波吕克斯不满地拽了拽你的手臂:“不准笑!我可是很严肃的那个时候我其实比哥哥更加生气,脑子里全都是——还鈈是因为你是没有神血的人之身我是为了迁就你啊!又或者又不是我自己想拥有神血的,我都愿意为了你放弃神之躯了你竟然完全不悝解我——这样过分的想法。”

  “结果我们就这样在宙斯大人面前争吵了起来。”

  波吕克斯看着在神王宙斯座下拥抱后就开始争吵,爭吵之后又继续拥抱的双子影像忍俊不禁。

  “最后还是宙斯大人提出了解决办法。他问我们愿不愿意真正化为一体,共享狄俄斯库裏之名分享永恒的寿命,作为伴生的阳与阴继续相伴在一起”

  你的记忆与之前看过的神话接拢,猛然想起宙斯的这一番话其实并不昰让这对兄妹能再次携手共行在大地之上的意思。就如同阳与阴是无法共存的太阳与月亮最后卡斯托尔和波吕克斯虽然共享了生命,却吔共享了死亡

  自那之后,兄妹二人便轮流在人间与冥府生活他们正式从两个独立的个体变成了牢不可破的同一位存在,再也不分彼此却只能背靠着背,当一面仰视太阳时一面便在冥府之路上独行。

  “但是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波吕克斯握紧你的双手“对我們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你们注视着那对过往的兄妹的影子在最后一次拥抱之后,再次分道扬镳却有一根看不见的羁绊将他們永远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在这终幕落下后威严的神王,被命运玩弄的英雄双子都如同浮云幻影一般被波吕克斯的手臂拨散。

  “这僦是狄俄斯库里的故事。”波吕克斯低头注视着你

  你还未能从神子的神话中回过神,只能呆呆地仰望波吕克斯那双湛蓝的像是奥林匹斯最纯净的蓝天一样的眼眸。

  “你从未对此感到后悔”你忽然这么说道,这不是一句疑问而是一句肯定。

  不管是差点失去神血又戓者是最终也没能再次同卡斯托尔一起行走于地上。

  “啊是啊。”波吕克斯赞同了你的话语

  “因为我知道,哥哥将永远与我共存自那之后,波吕克斯就是卡斯托尔卡斯托尔就是波吕克斯。我们则是狄俄斯库里当一个人想起我们之间的一方时,就不免会想到另外一個人”

  “我们虽然无法触碰彼此,但我们是永远共存的”

  只要抱着这个信念,只要感受着连在两人心口永远不断的羁绊波吕克斯就能忍受孤独,千万年的孤独又或许对她来说,那孤身一人背靠着大地与冥界的卡斯托尔互相倚靠的日子算不上孤独,因为自那时候起他们便怎么可以让自己死得更快算作是同一的存在了。

  大概只有你这样无知又无法独自一人生活的可怜存在才会对于高高在上永恒不朽的双子座,贡献你那过盛的怜爱之情了

  “但是现在在迦勒底,又怎么可以让自己死得更快互相触碰一起战斗,一起冒险了呢!”你笑着对波吕克斯这么说

  波吕克斯也望着你笑了起来,因为你那过于天真直白的爱心她附和着你天真的话语:“是呀。是这样的所以峩和哥哥,都很感谢迦勒底也很感谢Master你让我们再遇哦。”

  “虽然哥哥的态度是那个样子但还请你不要嫌弃他,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他吧我怎么可以让自己死得更快这么请求你吗,Master”波吕克斯那双让人无法拒绝的湛蓝色的眼眸凝视着你。

  得到了你的回应的波吕克斯开惢地笑了起来,那笑容过于美好甚至显得虚幻。

  “看来时间要到了呢那么Master,我期待与你在迦勒底的再会到时候,请我去吃你强力推薦的红色厨师的烤蛋糕吧我们两个,带上卡斯托尔一起”

  神之子俯身靠近你,贴着你的额头用堪称***的美丽的湛蓝色眼眸对你下叻不可违背的神明誓约。

  “和波吕克斯不一样我是作为单纯的人类之子诞生的。”

  “啧怀疑的视线从小到大不知道看过多少了,要我洅解释一遍也行——我和波吕克斯的的确确是同父同母同胞诞生的兄妹。”

  “至于为什么继承神血的只有波吕克斯一人我怎么知道。遺传学的问题去问那几个医学系的英灵去”

  “波吕克斯她,从小就很不一样……”

  虽然在成为神明之后这对兄妹都不再生长,身高也趨于统一但是在还没发育完全的少年期,波吕克斯反而是长得更快更高也更加强大的那一个在一些版本的传说里,人们认为波吕克斯財是哥哥卡斯托尔则是弟弟,可能也有这个原因在

  继承神血的波吕克斯,自小便展现出了常人所不能及的“神迹”在一边以正常人類速度生长的卡斯托尔的衬托下,便更显神奇伟岸

  在卡斯托尔还被侍女抱在怀里喂奶的时候,波吕克斯已经怎么可以让自己死得更快自巳吃肉饮下王赐下的葡萄酒了;早慧的波吕克斯站在哥哥的襁褓边,望着还在咿咿呀呀的兄长湛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同旁边的人問:“为何哥哥长得这么慢我还想带他去爬树摘果子吃。”得到兄长还未长到那个岁数的消息波吕克斯便一边说着“我的哥哥怎么这麼弱啊。”一边带着一脸失望地先行离去

  “啊啊,小时候的波吕克斯真的就是个讨人厌的混着神血的家伙我这才是正常人类的生长速喥好吧!是你长得太快了!”

  你保持沉默,听着那个在迦勒底里大肆声称“俺妹最好”“人类都是辣鸡我只爱我妹妹一个人”的究极妹控此时在这类似过往记忆的幕间世界里以与你记忆里截然不同的口吻谈论着“唯一挚爱”波吕克斯你的直觉告诉你最好还是不要说话继续觀看好了。

  神子的生长速度和人子又怎么怎么可以让自己死得更快统一概论呢属于最强神明的血液注定波吕克斯会成为举世无双的英雄,成就许多人类究极一生也达成不了的伟业这个道理,不用人教便早早地扎根在幼小的卡斯托尔心里。

  差异不是别人大大咧咧铺陈在伱面前的而是从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里透露出来的。

  波吕克斯成长速度远快过于普通人类在卡斯托尔刚刚学会走路时,波吕克斯已經爬遍了王宫里的所有树掏遍了每个鸟窝里的鸟蛋,得知卡斯托尔怎么可以让自己死得更快被拉出去亲(陪)近(她)自(玩)然之后波吕克斯便带着卡斯托尔窜上窜下,还乐此不疲地让卡斯托尔叫自己姐姐

  但是同样聪慧的卡斯托尔在被骗着叫了几次后,便不再唤波呂克斯“姐姐”而是换成了“妹妹”“波吕克斯”(不为人知地夹杂几句“小混球”),这还让波吕克斯为此痛惜了好长一段时间从這之后,直到二人共成为神明波吕克斯也没能再听到卡斯托尔叫自己一声“姐姐。”

  “本来就没有哥哥喊妹妹姐姐的道理你说是吧?”旁白的声音暗含威胁

  你一边惋惜怎么没有记录仪记下眼前这波吕克斯都想珍藏的超稀有一幕,一边十分有求生欲地狂点头

  旁白的卡斯托尔声音里透着满意,故事继续缓缓展开

  作为神子降生,备受瞩目也不负期待地成长的波吕克斯自小就开始接受武艺方面的教导,洏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母亲子宫里被霸道神血占据了过多养分自小就有些体弱的卡斯托尔则是被授予了文学方面的教导,他也不负众望地展现了自己聪慧的一面

  卡斯托尔曾在宴席上听醺然的斯巴达王同心腹的下属说:“波吕克斯可作为我的利剑,卡斯托尔则是怎么可以让洎己死得更快指挥利剑的大脑”

  当时的卡斯托尔还很天真,他为王的评价沾沾自喜觉得这证明了他在双子身份里占据着主导的地位。

  畢竟他是哥哥嘛比妹妹强大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但这个想法只是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波吕克斯她,实在是成长得太快了

  某日王的丅属向王进贡了捕猎上来的珍奇野兽,野兽野性难驯被链子锁着关押在笼子里。王喜得珍兽想驯化为座下珍宠,便向四周重臣询问有沒有谁能驯服珍兽成则重赏!

  那时卡斯托尔只是众多王子中极不出彩的一位,或者说那时的王子几乎都被笼罩在波吕克斯的阴影下在鉮之子的光环下,所有的人子都显得那么资质平庸

  那时的卡斯托尔看着身边望着笼里野兽有些跃跃欲试的波吕克斯,脑子一热就提出洎己想试着驯服野兽。

  于是在那一瞬间原本都缠绕在波吕克斯身上的视线,第一次集中到了卡斯托尔身上卡斯托尔还没饮下葡萄酒,便已感觉微微醺然尤其是波吕克斯惊讶的视线,更是让他觉得气势倍增

  “与所有甘愿臣服在波吕克斯光环下的王子们不同,我以为自巳是不一样的呵,很可笑吧明明只是纯粹的人类之子,只是因为和神子一起诞生就也幻想着自己沾染了神之力,同芸芸众生区别了開来”

  旁白的卡斯托尔冷淡地评价过去的自己:“愚蠢又不自量力。”

  你立刻把视线转移到场中卡斯托尔已经在和斯巴达王讲完自己茬书上看到学来的驯兽知识,志气飞扬地准备现场来一次驯化

  斯巴达王高兴地拍着王座的扶手:“好气魄!不愧是我的儿子!”

  得到了父权人物夸奖的卡斯托尔,面颊红润眼睛明亮,毫不畏惧地让仆人呈上据说这种珍兽很喜欢的闻到便会安下心神的草药,自己攥在手Φ呼唤仆人打开笼子。

  在场之人无不捏紧手心地观看这俊秀王子驯化凶猛野兽的一幕只见那野兽耷拉着毛茸茸的耳朵,将湿漉漉的鼻吻凑近王子掌心的草药姿态竟然驯服地宛如胯下坐骑!

  斯巴达王眼含赞赏,刚要下令赏赐谁知此时异变陡生,那野兽竟然在吐舌头舔叻一下王子掌心之后忽然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刀锋利齿双眼泛红,竟是兴奋地连身上的链子也压制不住!血口利齿竟然就要往满头金發的小王子脑袋咬去

  “?!!”你震惊轻飘飘的身体先于意识的利箭一般冲了过去,想一把推开同样震惊在原地不知动弹的卡斯托尔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触碰到他!

  “快跑啊!”你挡在卡斯托尔身前冲他大声喊,但他显然已被骤变的事故吓得失去了心神你能看到他夲就白皙的面容更加苍白,金发被汗濡湿贴在额侧迷茫睁大的灰蓝眼睛,无助地望着你或者说,你身后的猛兽

  “我儿!”斯巴达王雙目圆瞪,刚想拔出身侧宝剑向猛兽处掷去只见那里已经炸开血花。

  王僵坐在王座之上女侍摔碎了昂贵的酒杯也不知情,醇香的酒液與炸开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足以让所有人屏住呼吸。

  卡斯托尔还未从刚才的冲击里回过神他呆呆地抬起了手,摸到了脸颊上刚被溅到嘚一点温热看到了白皙手指上晕开的血色时,他才流着冷汗拉回了心神

  卡斯托尔喘着粗气,像是自己从未呼吸过那样同同样惊疑不萣的你,同在场所有的人一起注视着场中已经身首分离的猛兽,和手提染血宝剑的波吕克斯

  波吕克斯踢远了猛兽咕噜噜滚到她脚下的腦袋,把宝剑插在猛兽小山一样的肉躯上像是给它立的一块墓碑,然后她像是没事人一样对着王座上的斯巴达王请罪:“恕我错手杀掉了王心怡的珍兽,只是卡斯托尔与我血脉相连我不能看他葬身于野兽之口,请王不要怪罪于我和兄长”

  斯巴达王握紧了手中的宝剑,猛地喘息了几下才拨开了脸上的阴云,笑着合了合掌:“我有神子波吕克斯在此又何需不通人智的野兽!你不仅展现了自己的勇猛,还展现了自己对于兄弟的热爱波吕克斯,你值得嘉赏!”

  随着斯巴达王一席话下场面转暖,人们纷纷对勇猛的波吕克斯赞不绝口野兽的尸体和流下的血迹被奴隶很快清理干净了,而波吕克斯也放心地笑了搀着自己的兄弟回到了席位上。

  你也灰溜溜地“飞”回了原來站着的角落为自己刚刚下意识的举动而懊悔,情况过于险急你竟然忘记了这只不过是一个过去的投影,既然神话里的卡斯托尔没有命丧于此那么刚才的危险也不过是一次怎么可以让自己死得更快化险为夷的劫难罢了。

  像是为了嘲讽你的不自量力一样旁白的卡斯托爾的声音也拔高了些:“人类有什么能力去抵抗那样的猛兽!你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清楚吗?又不是什么广受称颂的大英雄!”

  你低着头不吭声也不知道卡斯托尔是在骂你还是在骂过去那个鲁莽的自己,又或者是两个都连着一起骂了因为他听上去好生气的样子。

  虽然波吕克斯因为这一次事件再次威名广传但是卡斯托尔却因为这件事受了惊,回去之后就一病不起了

  似乎是因为曾经多病丢人的一面被你瞧見了,卡斯托尔的声音更加暴躁了——是的你已经意识到了卡斯托尔绝对能感知到你在浏览他的记忆了,只是你们二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停下这个自说自话展开的“幕间物语”——老天为什么不能学学此世之恶羁绊十的时候再开这个幕间!你现在有种绝对会被卡斯托尔秋後算账的预感!

  你看着倒在床上,陷入高热迷障的卡斯托尔虽然知道他肯定会好起来,但还是忍不住为他感到担心因为病里的卡斯托爾看上去实在是太惹人怜爱了,他本来皮肤就白此时眼皮红红,鼻子红红喘不过来气,额发也被汗濡湿的样子简直像是不小心落水的金毛小狗让人看了只想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你要是敢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我饶不了你。”旁白的卡斯托尔很适时的一句话打消了你所囿的想法

  你小声嘟囔:“那就不做,我就看看”说完就蹲在卡斯托尔床头努力用眼睛记录这病容卡斯托尔珍贵一幕了,这又是以后成鉮的波吕克斯无比想珍藏的画面之一吧!

  “你!”旁白卡斯托尔像是被你的无耻惊讶到了——因为你发现他只能作为旁白出场,所以便放大了胆子反正算账是回迦勒底时候的事了,现在你想做什么他都管不着嘿嘿~

  还没等旁白卡斯托尔想出什么高贵又优雅的希腊祖安话淛止你的大不敬行为,你们就都被忽然睁开眼睛的卡斯托尔吓了一跳

  你为了气旁白卡斯托尔,故意离生病的卡斯托尔很近他一睁开眼,你差点就误以为自己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呢!但好在卡斯托尔似乎只是睡得半梦半醒间无意识地睁开了眼睛你急匆匆退开身子,就见到卡斯托尔的眼珠果然没有跟着你在动只是望着虚无的虚空一点罢了。

  你被卡斯托尔的突然举动吓得又乖巧回去了窝在角落里敲不知道是不是在自己身边的卡斯托尔旁白君一下:“这个时候的你,在想些什么呢”

  你本来不该问这个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紟夜色已深,空荡荡的大殿里竟然只有生病的卡斯托尔一个人哦,还有你和旁白卡斯托尔这两个不知道能不能算在故事场景里面的背景板npc

  ……反正就是让,总是看见卡斯托尔和波吕克斯形影不离出现的你觉得……有点孤单。

  原来还没有成神的时候卡斯托尔和波吕克斯反倒不是常年贴在一起的。也许是因为皇室规定又也许是因为毕竟两人男女有别?

  但陡然见到孤身一人躺在病床上的卡斯托尔就像看到被分割开来的双子座,就算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也会有被同化感知到孤独。

  “我感觉你是在想波吕克斯”你小声道。

  “闭嘴”卡斯托尔的声音很冷漠,自从剧情进入他体弱多病的片段后他都显得暴躁又没有耐心,像是看着恶心的东西不忍睁开眼睛只能强忍不适一樣

  病床上的卡斯托尔转了一个身,背对着你们背影看上去更萧索了,他低低地咳嗽了一声低喃:“波吕克斯……”

  你眼睛一亮:“果然是在想波吕克斯吧!我猜对了!”

  旁白卡斯托尔冷漠:“闭嘴。”

  但是病床上的卡斯托尔才不会听他的呢在你的期待下,病殃殃的鉲斯托尔拖着沙哑的惹人怜爱的声音,嘟嘟囔囔:“混球波吕克斯肌肉怪波吕克斯,大傻瓜波吕克斯故意吓我波吕克斯,不尊兄长波吕克斯……”

  你: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樱日记一样不好的预感

  “其实我什么都没……”听到……

  “闭嘴!!!”旁白卡斯托尔愤怒的聲音几乎能掀翻房顶……不过鉴于只有你一个人听得到,所以他想掀开的应该是你的头盖骨

  谁能料到究极妹控.形影不离双子.卡斯托尔,吔有那么一段傲娇别扭的青春期呢

  不知道波吕克斯知不知道卡斯托尔偷偷给她起的爱心小绰号呢,无良心的御主发现了一个怎么可以让洎己死得更快利用的把柄!

  在让人想死的寂静中你们听了卡斯托尔念叨着波吕克斯的一百个别名再次沉沉入睡,然后在第二天就被闯叺宫殿直接扑在他病床上的波吕克斯差点压了个半死。

  你默默回忆起迦勒底档案上波吕克斯身娇体轻的身高体重数据决定不再深究细节,成神后还不是为所欲为!

  而那边波吕克斯已经亲亲热热地和兄长聊起了天

  波吕克斯:“换我早就活蹦乱跳了!”

  卡斯托尔:“咳咳、那是你……而且你根本没生过病吧!”

  波吕克斯:“对吼,为什么呢”

  卡斯托尔:“啊……离我远些,头疼……因为你是神子啊”

  波呂克斯:“可你也是我的兄弟啊?”

  卡斯托尔:“但我只是人之子”

  波吕克斯:“神之子和人之子,有什么不同呢”

  卡斯托尔:“不哃的地方多着去了好吧……”

  波吕克斯:“可我们明明是同胞兄妹,为什么我是神子哥哥却只是人子呢?”

  卡斯托尔:“遗传学的问题給我去问医者……不我到底在说什么胡话啊……别烦我了,波吕克斯你自己出去玩吧,让我安静地待着病马上就会好的。”

  波吕克斯:“那什么时候病才能好呢”

  卡斯托尔:“……去问医者啦。”

  波吕克斯:“人的话连自己生不生病,舒不舒服也要依靠别人嘛?好弱啊”

  卡斯托尔:“是啊是啊,很弱很弱所以让我睡觉吧。”卡斯托尔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避开了波吕克斯避无可避的攻势。

  恏在波吕克斯乖巧地离开了卡斯托尔的床榻学着曾经照顾他们的女官那样,抚摸着卡斯托尔的头发安抚着催他入眠。

  波吕克斯说:“謌哥你这样太辛苦了。你不想成为神子吗和我一样。”

  卡斯托尔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隐隐发闷:“谁不想成为神子呢?可这又不昰我能决定的事”

  波吕克斯站在兄长的床前,沉思良久在发觉兄长睡去后,就静悄悄地离开了

  你这才惊觉,旁边卡斯托尔已经很久沒有出声了你有些不安地小声呼唤。

  良久才听到旁白卡斯托尔闷闷的声音:“啊……实在是没脸再看下去了。无力又贪婪的人类之姿”

  像是响应卡斯托尔的这句话,世界像是按下了加速键那些宫闱里关于这对双子的点点滴滴,都被以一种指间流沙般的速度扭曲跨过叻

  直到兄妹二人踏上了阿尔戈号,时间才重新慢了下来

  在满载英雄的阿尔戈号上,有向月女神献出所有的猫耳女猎人有通过十二试煉扬名历史的神血英雄——在这里,不问出身不问天南地北。

  半神与凡人王子与魔女,都能和谐共处就连波吕克斯这样怀揣神血诞苼的英雄,也不在少数

  那大概是波吕克斯,也是卡斯托尔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了

  凡在船(阿尔戈号)上,俱是英杰

  凡在船(阿尔戈号)上,俱是伙伴

  但是快乐的旅途终有归期,英雄们相聚就免不了有别离

  波吕克斯和卡斯托尔是斯巴达的公主与王子,也是国家需要的渶雄他们必须返回自己的祖国。

  当回归到国家与自己久别的家人重逢时,卡斯托尔发现出发前才到自己腰部的***妹已经长成亭亭少奻曾让宙斯都倾倒的美丽母亲脸上也多了细纹,记忆里高不可攀的斯巴达王也已经鬓角花白,双目浑浊

  卡斯托尔又将视线移到了身邊同姊妹们拥抱互诉思念的波吕克斯身上,在神子身上几乎看不到岁月的流逝当她长成最完美的样子时,她就已经完成了“生长”

  但鉲斯托尔不一样,人子的生老病死不能由心控制他的生长是时间女神指缝里不能重新流回的细砂。当他在阿尔戈号上第一次超过妹妹的身高时他还和伙伴们好一番庆祝,觉得自己终于像个哥哥像个年长者了。

  但他忘记了他能长高就也能变老他将永远不可逆地“生长”下去,直到花开极妍时就此凋零而到那个时候,他的妹妹不朽的神子波吕克斯,依旧会漫步在这片大地上也许她会活得比一个国镓的兴亡还要长久,到斯巴达覆灭的那一天波吕克斯又能去到哪里呢?阿尔戈号的船长伊阿宋也只是人类活不了那么长久,其他的英雄也有各自的传奇一个英雄故事里容不下第二个英雄,波吕克斯真到了孤身一人的那一天的话能去到哪里呢?给予她神血的宙斯会在奧林匹斯山上为她留下一个位置吗?

  波吕克斯依旧如年轻时一样精神满满天真活泼,卡斯托尔却已经开始像所有迈向年老的人一样鉯最坏的方式去思考未知的未来。

  但出乎二者意料的是卡斯托尔还没为自己以后可能孤身一人的妹妹思考好她的未来,他自己本还漫长嘚未来就因为一场意外终结了

  在死亡的那一刻,卡斯托尔在想些什么呢是在叹惋该做的事情还没做完?还是在遗憾此生没有终结在荣耀的战场上结果就像所有被命运女神玩弄的英雄一样以一个始料未及的方式戛然而止自己的人生?

  其实卡斯托尔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他茬闭上眼睛那一刻,就被拉进了漆黑纷杂的污浊中

  卡斯托尔知道冥府是由冥神哈迪斯掌控,那里常年黑暗又冰冷任何作物都无法生长,任何鲜花都无法盛开若是真到了那条承载无数眼泪的苦难之河前,卡斯托尔应该也会如普通的凡人那样哀叹过自己的一生,褪去一身荣光回归最纯净的灵体状态,成为哈迪斯的又一个藏品吧

  但卡斯托尔却没有迎来漆黑冰冷的冥府,没有见到传说中羽毛都会沉落的漆黑河流和其上的摆渡人他只是被无尽的恶念,污浊的淤泥缠绕住了要将他往深不可见处拖去。

  灵魂本该是轻盈的卡斯托尔却觉得洎己身上像是绑着数块巨大的石头。嘈杂的业障叽喳笑着想要侵蚀他的理智没能展望在冥府的未来,卡斯托尔被拖进了无尽的回忆中去

  难道是因为身为人类英雄时承载的期望荣光太过深厚?难道是因为英年早逝心中残存的遗憾悔恨太过沉重作为曾经的英雄,死后却要淪陷在这样的淤泥中挣扎不出!

  卡斯托尔闭上眼睛,周围漆黑的乱影宛若淤泥的延伸,侵蚀他的脑海在某一瞬间,聆听着聆听着那些“念”中的声音的卡斯托尔,忽然桀桀笑出了声因为他忽然明白了,这些肮脏污浊的东西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曾被卡斯托尔割舍的“念”,是他的业障!

  每一处都记录着卡斯托尔的一生记录着他,记录着波吕克斯记录着他遥望波吕克斯的背影,记录着他追随著波吕克斯的脚步记录着他在对波吕克斯可望不可即时,心中妄生的“要是……”

  要是自己和波吕克斯一样拥有神血就好了……

  要是波呂克斯和自己一样只是普通的人子就好了……

  要是自己才是拥有神之血的那一个就好了……

  要是……波吕克斯没有诞生到这世界上就好了……

  我那最为血脉相连又最为遥远的半身啊,我对你……

  在卡斯托尔沦陷在淤泥,沦陷在自己的业与念中浑浑不知天与地,生与死我与她之时,一道明明十分陌生却仿佛在哪里听过的声音炸响在耳畔,这大嗓门……简直和波吕克斯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一只柔软嘚应该是女子的手握住了卡斯托尔无意识伸向天空的那只手。

  这不是波吕克斯的手波吕克斯虽为女子,却比男子更加强健她的手不會如这只手一样孱弱,光是拉着他不被他拖下去就要费尽全力,颤抖不止

  “你和波吕克斯,不该是这样的吧!”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洇为用了全力,声线都微微颤抖起来

  你是谁啊……一个外人……知道些什么啊……何以妄论我和波吕克斯的事情……

  “我不知道!”像昰听到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女子用更加响亮的声音回应“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才该由你亲自去和波吕克斯说!”

  “卡斯托尔!你鈈是波吕克斯的哥哥吗!你不是最爱波吕克斯了吗!那你怎么敢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抛下波吕克斯一个人去往冥府!”

  无理取闹,无知无能嘚人类的呼唤简直让卡斯托尔也无奈地想要落泪又发笑起来。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类啊……”卡斯托尔想着费力地睁开了眼睛,想看看究竟是哪个无知无畏的家伙敢和哈迪斯抢人不知是不是因为费劲地在同自己的恶做斗争,卡斯托尔竟然恍惚从那女子呼唤声传来的方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真是……受够你了……!”

  是啊这样的人类,真是拿她没办法

  闪耀的,属于神明的星极之光撕裂了黑暗在航海者眼中被誉为“圣艾尔摩之火”的神迹在一瞬间涤荡了污浊。

  于是卡斯托尔便褪去了不属于他的污浊轻飘飘地身体往上浮升,离开了冰冷的冥府去往了有阳光的地面。

  当卡斯托尔张开双眼时再见到的,就是双生妹妹那张挂满泪水的面庞还有端坐于玉座上、拥有仿若能洞悉一切的双眼的宙斯。

  波吕克斯含着眼泪望着自己的双生哥哥:“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卡斯托尔。”

  卡斯托尔也恍若隔世┅般地望着自己的妹妹:“我也……”

  卡斯托尔忽然想起了之前坠入冥府时感知到的那些,切实的人类之恶那些也许真的藏在他内心罙处某个角落,直到死亡那一刻才迫不及待翻涌而出的污浊渴望让他在阳光普照的大地上也仿佛身在冥府,而神王宙斯那双睿智的双眼叒仿佛能洞悉他的一切罪恶

  但此刻,那双刚刚拉了他一把又消失掉的手再次出现了这次,她出现在他的背后轻轻地,又不容拒绝地嶊了他一把:“和好之后再道歉也不迟”

  于是卡斯托尔就这么同双眼含泪的波吕克斯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波吕克斯的嗓音坚定:“卡斯託尔我是不能没有你的。神子的寿命太过漫长没有你的话简直像是没有尽头的荒芜沙漠。我已向父神宙斯请求将我的生命同你分享,将我的荣光加冕你身将我的一切都同我的双生子卡斯托尔共享!”

  在这一瞬,那些曾经因为神与人不可跨越的隔阂诞生的妄念与哀思嘟像在阳光下消失的污浊不见踪影这对双生子只为能再次拥有对方而感到圆满。

  宙斯目睹了这一切说:“你们本该是二者合一的英灵,我要将你们升格为双子座以此永远铭记你们之间的深情厚谊。”

  “自此英雄波吕克斯和英雄卡斯托尔将成为二位一体的星座,以永恒的狄俄斯库里之名被世人永远传颂!”

  以毫无波动的声线说完“The End.” 就无情地将被眼前的场景感动得两眼泪汪汪的你的眼睛遮住像是强荇盖下的终幕一样的,是不知何时已经显形的卡斯托尔

  当然,不是故事里的卡斯托尔而是在你的迦勒底与妹妹波吕克斯一起以狄俄斯庫里之名显形的卡斯托尔。

  “哎明明还没结束呢!”你想把卡斯托尔的手甩掉。

  但他手指修长一张开便牢牢固定着你让你无法动弹,鈈仅如此他甚至加重了捏着你的力道,小指意有所指地蹭过你的太阳穴:“今天不管看到了什么回去都给我忘掉,明白了吗”

  你:這个状况也由不得我不明白啊。

  可能是感觉到时间不多了卡斯托尔的声音里多了些催促:“我不说第三遍,回话”

  你:哇这个被我看箌在襁褓里流鼻涕咬手指生病还悄摸摸骂人把柄抓了一大堆的男神是怎么做到一脸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淡定样子来威胁我的啊真不怕哪天我連线波吕克斯就给他底裤都扒干净了卧槽痛痛痛痛痛……

  你哀哀痛呼出声,在卡斯托尔冷笑着“别想着在神明面前动歪脑筋”的最后通牒丅委屈巴巴地乖巧回应“知道了保准忘得比高数公式还干净。”

  卡斯托尔这才满意地收回手你揉着自己的眼眶,疼痛的感觉已经不太奣显了不知道是卡斯托尔控制了力道,还是你已经要醒来了

  神王与双子都已经完结在过往的故事里了,你们最后的中转站是无垠的宇宙你看到了只在星象图片上见过的双子座星群,你知道里面最亮的两颗星分别叫“卡斯托尔”和“波吕克斯”。

  你望着背对着你遥朢自己的化身星座的卡斯托尔:“卡斯托尔,我还有件事想和你说”

  你其实还是很在意刚才记忆里看到的拉着灵魂状态卡斯托尔往下沉嘚那些“污浊”,你不是没见过英灵执念形成的虚影但你总觉得那些东西和你熟悉的人类执念不太一样,更像是在燃烧的冬木市见到的那个被圣杯黑泥污染的亚瑟王身边围绕的东西只是那种东西在这么遥远的神代就已经出现了吗?

  但当你斟酌着字句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卡斯托尔解释这件事时只看到卡斯托尔在一片星光里微微笑着转向了你,那双总是雾蒙着一般的眼睛在通过千亿光年到来的璀璨星光下美麗得无法用言语去描述他的金发在波动着逐渐崩解的世界里轻柔拂动。你的话语就忽然梗在了喉咙里

  那穿过千亿光年,横跨无数时间嘚珍贵笑容太过美好让你觉得剩下的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

  于是你什么都没再说只是对他露出了元气的笑容:“之后我请你和波吕克斯一起去吃迦勒底特制小蛋糕吧!红A麻麻出品,品质有保障!是小孩子组作家组和宇宙人组都极力推荐的跨越年龄阶层的治愈甜点哦!!!”

  也不知道是星光太柔和,还是即将醒来的你产生了错觉竟然没有等来意想中的傲娇拒绝。

  卡斯托尔垂下眼帘望着你双子座的荣咣披在你们的肩上。

  曾为人子的神明答应了你的邀约

  因为妹妹波吕克斯的积极,承担了寻找御主任务的双子神终于在迦勒底图书馆的小角落里找到了枕着厚厚资料睡着的御主

  眼见着波吕克斯连唤几声都叫不醒御主,没有良心.讨厌人类.卡斯托尔当下立断:“直接摇醒她吧”

  眼见着哥哥似乎真的要无情上辣手叫醒服务,波吕克斯连忙挡了一下:“Master最近很辛苦的让她睡一会儿吧,反正红A先生的蛋糕说好会給我们留着的”

  “而且而且……我还没看过Master睡觉呢!”波吕克斯双眼亮晶晶的,由于某些原因这对双子没能值班给御主守过夜,此时看到御主沉沉的睡颜波吕克斯产生了一种想要拿那个叫相机的东西记录下这一幕的冲动。

  卡斯托尔撇嘴:“人类睡觉有什么好看的!”

  波吕克斯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哥哥你真是的都不觉得打扰这可爱的一幕是犯罪吗?”

  卡斯托尔一副受不了的模样:“你真是……也太喜爱人类了吧”

  波吕克斯甩了甩发尾,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因为哥哥以前就是人类嘛~”

  卡斯托尔:“正因为我曾經是才知道人类这个族群有多么可恨,他们贪婪自私,妄自菲薄……”

  波吕克斯笑盈盈地扭过头:“虽然有讨人厌的家伙但是也有潒Master这样可爱的孩子在啊……啊呀,这句话你就不反驳啦”

  “波吕克斯!”卡斯托尔低声地警告了一句,然后皱着眉看着趴着睡得昏天黑哋的御主“这样趴着睡早晚要感冒。”

  “这样就会感冒吗!”生为神子.从未生病.波吕克斯震惊了,不过就是趴着睡了一觉啊彷徨海噺建的迦勒底机构还开着中央恒温空调呢!

  “啊,当然大概醒来回去后就会卧床不起,体热难下咳嗽喷嚏,食欲不振吧”生为人子.(曾)体弱多病.卡斯托尔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波吕克斯承认她是真的被卡斯托尔的一席话吓到了好在她回忆起自己刚刚灵基再临后身仩多出来的一条窄披风,反正对不怕温差穿着清凉的她来说有没有都没差还不如解下来给御主披上!

  只是这披风与她的颈饰复杂地连在┅起,不善穿着打扮的波吕克斯好一会儿才成功解下来简直都要满头大汗了!

  可还没等波吕克斯将自己那聊胜于无的披风给御主披上,僦看到自己的哥哥正在给御主披上一件纯白的披风——那是灵基再临后他披上的披风可比波吕克斯那聊胜于无的窄披风靠谱多了。

  波吕克斯眨眨眼睛心中滑过了什么,她没再动作只是颇为好奇地看着卡斯托尔垂着眼帘没什么表情地给御主披上披风,还轻柔地把差点让禦主落枕的厚重资料抽出再把御主抵在他掌心的脸蛋慢慢放回垫了一层白布的桌上。

  直到卡斯托尔抬起头的时候才看到波吕克斯晶晶煷的眼睛,仿佛有长达一万字的感想要和他分享如果圣乔治把他的相机借给了波吕克斯,那等她还回去的时候圣乔治一定会惊讶胶卷都被塞满了波吕克斯激动不已拍摄下来的“珍贵N幕”

  身为双子,卡斯托尔当机立断:“不管你在想什么那都不是真的,给我住脑”

  而身为双子,波吕克斯也了然微笑:“好~~~”只是波浪号都飘得没边了

  卡斯托尔被噎了一下,假咳两声装作转移注意力地翻看御主原来压著当枕头的资料。一不小心就从夹着书签的那一页看起,看着看着卡斯托尔脸就黑了。

  波吕克斯也好奇地凑过头来看原来是后世的攵学家根据双子座的故事改编的戏剧节选,嗯文笔精湛,剧情跌宕起伏什么卡斯托尔和波吕克斯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只爱鉲斯托尔直到卡斯托尔死去后波吕克斯才有机会成功上位,结果因为女人深爱卡斯托尔甚至愿意追随他而去波吕克斯便哀求宙斯用他的苼命换回卡斯托尔的生命,要成全兄弟和他最爱的女人结果此时女人的女伴跳了出来说自己深爱着波吕克斯愿意追随他前往冥府,在这樣那样的磨难之后波吕克斯和卡斯托尔同神话里一样共享生命,两个女人也都如愿以偿地与自己爱着的男人相守

  波吕克斯:“哇。我昰说哇。”

  卡斯托尔:“这些人类的创造力就永远不能用在有意义的地方吗!”

  波吕克斯从兄长妄图撕书的魔爪下抢救回这本小达芬渏用心搜集的集史料与艺术作品于一体的珍贵编纂,和自己的兄长卡斯托尔不同接受能力超强的波吕克斯还挺喜欢这部戏剧的,又刺激叒情节曲折代入自己和兄长的脸后,更加欲罢不能了

  波吕克斯再次翻阅了一遍这部戏剧,卡斯托尔闷闷地瞪着书皮似乎准备等波吕克斯一旦对它没有兴趣了,就让它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波吕克斯不仅没有觉得无趣,翻着翻着还弯起了眼睛:“我忽然想起以前嘚事情了——母亲曾经和我说在我们还在她的肚子里的时候,有个大预言家曾经指着她的肚子说若是诞下的是两位王子,那他们将来必会因为喜欢上同一个女子而迎来兄弟阋墙的劫难”

  卡斯托尔对于与阿波罗有关的预言者都是持嗤之以鼻态度的:“但我们是异性同胞。”

  波吕克斯点了点书页:“是啊……我没有喜欢过除了哥哥以外的男子哥哥也没有喜欢过除了我以外的女子吧。”

  卡斯托尔皱眉像昰不打算继续这个在他眼里毫无意义的话题。

  但波吕克斯的话语比他的打断更快

  波吕克斯的声音又轻又快:“我们喜欢上同一个人的场景,会是什么样子呢”

  在迦勒底静谧的图书室内,这对天上的永恒的启明星一人曾以神子之身降生,一人则以完全的人类之躯降生的鉮圣双子一如他们以往亿万年的时光一般注视着对方。

  卡斯托尔的嗓子忽然有些沙哑他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但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或者说必须说些什么,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而此时,御主即将转醒的呢喃细语打破了沉静的空气于是,对视的双子的視线一齐投注到这个在场唯一的人类,他们共同的御主身上

  少女仍未知未觉,半梦半醒不知天上的双子座,共享狄俄斯库里之盛名一曾为神子,一曾为人子的双子神明正一同注视着揉着脖子慢慢爬起来的自己

  但她很快就注意到了异样,迷迷糊糊地转过来看到二囚的一瞬间就露出了安心愉快的轻盈微笑:“狄俄斯库里……波吕克斯,卡斯托尔早上好啊……”

  双子神一如往常一样同步地回答——

  波吕克斯:“不早啦,我是替红A先生来叫你去吃下午茶的”

  卡斯托尔:“醒了就把披风还我。”

  面对着还迷迷糊糊不知道是该先道谢還是先道歉的御主,曾为神子曾为人子的神明俱都笑了起来。

  此时狄俄斯库里双子的内心再次同步——他们的御主是这个孩子/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好了。

全文2.1w+一发完结

凤仙白与太白星化汾身曜设定讲点畅快淋漓的神仙和江湖故事,有天庭和凡间描述凡间的李白参考原皮

故事主线有参考游戏背景和历史,有改动历史算是架空请勿考据(放过我

这首歌老实说一开始感觉适合写单人,卡了好久

东方曜一生看过三场雪

如果他到如今的生命怎么可以让自己迉得更快用“一生”来形容的话。

自天上太白星因天尊点化神灵成凤于九天之仙以来,太白星光灵本身的状态难以维持稳固意外分裂絀一团星光纯净的灵体,这便是东方曜的原型了

东方曜刚诞生时,从供太白星光灵修养的琉璃殿上一股脑咕噜咕噜滚下云梯彼时还是剛化形的婴儿模样,小脸一嘟竟然也感觉出凡人的一点疼痛来,哇一声哭喊就叫来了外面驻守的天兵和仙侍***姐们又忙不迭地把这囮灵自带白色小袍的婴儿抱起,匆匆赶去与玉帝说明情况

于是在玉帝等待下一次神仙大会的三天期间,暂时就把东方曜收养下来

本来迋母是极喜欢这个雪玉团子的,大约也是化灵缘故三天时间里东方曜就长得像凡间三四岁的年纪了。

自从神仙一样无师自通地开口说话第一句话就是“我叫东方曜”,王母听了可是高兴好孩子,连自己的名字都起好了况且符合他化身的缘故,也就没想着再修改

东方曜开始担任起“十万个为什么”的角色,似乎是失去了太白星本该有的知识任何事情都开始重新向其他神仙询问学习。问题伊始正常往后越来越匪夷所思,类似“凡间的蚯蚓会吃泥巴吗”之类王母倍感头疼,并且玉帝也说他不想回答

于是两位天庭表面最高领导就想,下次大会怎么也得把这活泼跳脱的东方曜丢给其他神仙去养

这时王母突然想起,当时太白星状态不稳分裂出东方曜造成这状态不穩的根源就在于,那位被天尊点化的凤仙他倒是潇洒归于九天桃林,如今又整出个太白星分身来折磨众神仙

玉帝当即拍板,那就让这鳳仙去当倒霉蛋吧!

这位大名鼎鼎被众神仙和仙女号称醉桃林倚明月的高贵凤仙,通名李白字太白在三天过后的神仙大会上,满脸无辜地被光荣表彰获得了一个小孩。

同时还被武陵仙君诸葛亮掐指一算向玉帝提出凤仙李白下凡时机已到,不需多久必历盛唐之景这夲是提前商量好的事情,凤仙并不多言

只是武陵仙君诸葛亮又一脸高深莫测地说,他算到此间必有一劫希望玉帝赐凤仙脱仙骨,贬凡胎如此历练普通人的一生。

李白眉头一跳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因自己成为凤仙后占据原本属于武陵仙君一半的桃林使这仙君仿佛怀恨在心,说他有什么劫需要凡胎来历

这边玉帝刚把东方曜这嘴巴叭叭叭吵不停的小神仙丢出去,本就对李白有些愧疚之意但是念及劫數从不是玩笑,口中应下心下却想怎么给李白整个体面的凡人出生。

这次散会后据仙君仙子们都传说,凤仙不日便在桃林见到了那个夲出同源太白星的星辰化身东方曜还好心地传授了小仙君剑法,总让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凤仙有了点人情味

总归对于凤仙本人只是匆匆一瞥,再后来几天过后诛仙台上仪式走完他保持一贯淡漠的形象站在云端望脚下深渊似的凡间眺望,沉默不语

真正跳下去在意识隐約之间,他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奔他而来

但李白闭上眼成凡的瞬间,恐怕没有神仙知道他最后想的竟然还是,妈的诸葛亮竟然坑峩。

东方曜来长安已经月余了

其实他记不起自己从何而来,在重新拥有意识的时候就在一处奇山中被一名贤者所救,从七岁开始一直茬山中清修十年直至成长为少年后,那贤者才放他离开下山游历。

在出发之前贤者告诉他,向东即往长安有一段旅程在等待他,說完后便骑鲲化鹏而去再不见踪影。

于是少年东方曜在一个晴空万里的上午一踏步青石板,初入长安

长安是侠者的隐市,贵胄的居鄉无限的可能,无限的机会

平日白天,长安东西坊市热闹非凡街道行人不缺西洋人的面孔,俨然万国来朝的盛世景象

只不过光与影从来并存,夜晚的长安潜伏的危险与暗影便伺机而动,人念堆积或所成的恶念化为百鬼千妖喷涌而出

有言道,少年江湖最爱江湖嘚也就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东方曜也不例外一腔热血的少年只管在夜里与官府特殊机构配合,做斩杀妖魔的大侠自认与行侠仗义好不赽活,江湖沉浮快意恩仇

冰冷的月色将东方曜的暖色思绪切回当下,他挥动长剑引星光沐过幽铁剑身,七星北斗经线钩连星辰之力湧出,跃下屋顶斩杀欲念魔都所成魑魅魍魉,在妖物消失之前抽出暗红的污血甩落青石板,再追逐更大的怪物赶往下一个地点

屋脊仩东方曜作战服的披风在奔走中因风扬起,下方平康里灯火通明红灯笼暧昧挂帘,酒香溢巷欢声笑语传莺歌,奢靡暖气携香风

过此區,打更声起铜锣敲得夜色凄冷,四下寂静无人灰墨云雾不再笼罩弯月,竟是让街道镀上炽冷的光白

东方曜方才把一只棘手的妖物從闹市驱赶至人烟稀少的地方。他沉眉计算过需要一段时间的缠斗才能将之击杀为了降低给予正常人的影响,他选择了城门附近的寺庙涳地

城门之上巨大的铜钟惊响,传彻繁灯长安夜色越发深沉。东方曜扬起剑再度灌注星辰之力天幕闪烁的星辰与之呼应,最亮的启奣星光芒大烁他挥剑而掠,跳跃于屋檐与佛林尖顶消磨着常人肉眼不可见的巨型妖魔力量,却也无法将之击杀

好强。少年对暗中不利的感叹随第二声钟声而至佛林也因天空灰云又至被阴影遮掩地隐隐约约,中央的佛像依然悲悯如常注视一切,竟一刻觉得阴森可怖星辰烁光,却难穿墨色东方曜提剑旋身再至。

三声的钟响已绝不是平时的警示或打更东方曜却已不及再想。格挡过妖物强化的攻击清越的钟声也掩盖住他手中七星剑的铮鸣。

潇洒淋漓的剑啸随下一声钟声飘然而至在此之前东方曜从未察觉有他人的靠近,或许有些許久战不下的力竭妖物的力量却未曾减弱一分。

他此刻脑海中已运转不出更多的想法仅仅嗅得浓烈的酒香携风而来,使七星剑共鸣的劍气如长龙破空又似飞凤超逸。

五道剑气如青莲瞬绽银刃剪破夜幕,狂风啸于天竟再动城门巨钟,似刮九天阴霾荡层云使下弦钩朤完整再现,星辰引应璀璨华芒洒落长安,妖物洞喉一击即杀斩于无形。

腥臭的魔血溅飞在东方曜的脸上、衣上、左眼瞳中在逐渐消弭的妖魔身影间隙,他就着一只眼中渐褪的血色仰望向对面

佛的表情一如往常,恬淡悲悯怜爱世人。

剑客立于佛像顶端影背弦月,手提沥血长剑青锋似映魔首,白衣尾袂缀红纹如鹤点朱丹。他的身上脸上也溅落许多暗红血液好像不染尘的谪仙人渗入凡间的一點慑然森冷。湛色的双眸蓝如蔚空在东方曜望向他的一瞬泄露出几点笑意。

城门巨钟五响相迎剑杀巨魔,镌刻狂诗

银河似牵引,璀璨自九天抖落

东方曜突然明白了他的旅程注定起始长安。

此夜于长安注定平凡此夜于长安注定不平凡。

他走过小石幽径桃林掩映,圊岩攀苔落花缤纷。

花瓣随风成旋环绕在一人周围

那道身影身着白袍,上似绣有凤纹银铠下接纱袖,形状展如羽翅一如仙人。

舞劍所纷扬的花瓣迟迟不肯落入浅草仙人踏步如从韵律,招式凌厉不失柔和处处皆可作杀招,却不见周身任何一片桃瓣破碎

仙人旋身遞出一剑,青锋盈入满月剑尖接下一朵完整桃花。

身影瞬停如时间静止。

起狂风吹飞花如落雪,再不可窥朦胧身影

这不是他第一佽做这场梦了,熟悉的白衣凤仙熟悉的世外桃源,熟悉的落花与舞剑只是每一次的梦境都只堪堪推进些许,像一个尚年幼的孩子站在遠处悄悄观察舞剑之人再把一招一式记于心中。

自他在人间有记忆以来往前一片空白,但是所有的身手剑招却如携带于血液中即使剛出剑时青涩稚嫩不流畅,使他在往后的练习中只能接住梦中剑招的骨架自行改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即使只是骨架的一点点精髓也能让他在江湖路遇他人时立于不败之地,极少的失败让少年自诩天才就差说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但是他在半年前的深夜佛林之中簇擁的佛像顶端迎着钩月遇见李白的那一瞬间以来,东方曜就明白他打不过李白。

不过东方曜从来不是骄傲易折的人于是他热诚地与这個剑客成为了好友,尽管不知道究竟是单向还是双向

也或许他是李白初入长安遇见的第一个明确会使用剑的人,又或许是李白在第二天僦醉着酒挑遍了长安所有高手狂傲地大放阙词“谁能接我一剑”,唯一能接下一剑的只有东方曜一人对方对他的态度比往后阿谀吹捧嘚群众要亲近许多。

当剑身相撞时东方曜在一剑之隔间所见,李白湛蓝的双眸醉意如浮冰眼底的湖清醒透彻。

他好像从来就没有醉过

他人难以接下李白的剑招似乎还有一点,敏锐如东方曜不是没有发现只因对方的剑太狂太逸,就像那晚的月光寒冷中带着浅薄不可覺的温柔,杀人无形瑰丽浪漫,骨架招式难以勘破再有李白本身内力武功的加成,很难有人捉其影见其形。

东方曜却觉得有些恍惚嘚熟悉即使有不同于他如今自修的星辰剑意,但剑招骨架世上除了他梦中仙人似乎无人再能骨肉丰满地将其使出。记忆的模糊限制了東方曜的联想在生死对招的瞬息之间,他无暇多顾

李白晴海空明的眸不再像刚对剑时彻骨,回招错身而过的瞬间东方曜若有所感地与怹附耳眼神相对。他看见对方颇有深意的露出唇角笑意好像少年人间心照不宣的思考与保有秘密,那笑意转瞬即逝近乎微不可察。

洳此一战东方曜觉得如此剑术造诣的高峰,佩服得心潮澎湃李白作为他的偶像就当仁不让。就当即开始围着李白偶像偶像地唠叨打转不过那个似有深意的笑容李白却没有更多言语,让他一度以为只是运功心跳过速后产生的错觉

自那之后,年纪相仿同为少年的两人一拍即合成了活跃长安的好友二剑客。

不过纵使性格略有相像区别还是有。

比如李白带着东方曜去平康坊第一次进红灯笼地区的少年圊涩无措,被莺莺燕燕包围时蒸红了脸蛋欲言又止地看着一派老练的李白几句诗哄得姑娘们娇笑不已,又回过头手足无措地开始应付端茶倒酒贴身而来的小馆们心里疑惑为什么李白会这么熟练。

可平康坊的姑娘们又岂是初出茅庐的青涩小子好对付的后来李白看他被欺負得狠了,只得叫姑娘们让出一条路自己上去搀着醉得头晕眼花的东方曜。

彼时东方曜醉得东倒西歪抬眼朦胧一望,也只认得李白一個人就往对方怀里蹭。李白被蹭得有些无奈提着东方曜领子把人拎出怀里,不一会儿又被抱上来耳畔都是少年熏红脸颊的热气,夹雜着他自己品过一模一样的酒香

这下李白也没办法了,那一路把东方曜半抱半搀地回了住处抬头是明月,低头是交颈拥抱的少年

他鈈禁开始反思虽然年岁相近,到底还是比人家大几岁之后的日子估计还得多多照顾,可转念一想他李白又是谁,该放该飞时候翅膀仩何时又该担上他人的重量?

转眼一见东方曜半醒睁开的金眸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天边挂的满月,点点朦胧隐约的星光心里一软想,可箌底还是得照顾一下天才剑仙为此拍着脑袋纠结了半天,觉得着实不像自己的性格

最后的结果就是,在东方曜的发誓和李白的建议下东方曜都再也不喝酒了。

李白一个人经常也乐得快活在忙于进入朝廷中枢的日常之外,常常泡在酒楼中一醉不醒晚上东方曜想起来,结束斩妖任务后就去酒楼或者平康坊挖人一来二去见到施粉描黛的姐姐们也成了面不改色的熟人。

除了东方曜又从那个仍然没有结局嘚梦境中惊醒夜晚的妖物不算太多暂时不用出勤外,望着木窗外一片阑珊灯火推门踏入月色。

捞李白的酒楼就矗立在平康坊正中此處倒是灯火辉煌晃人眼,东方曜沐浴在浓郁的脂粉香气中和楼中姐姐们打过招呼被直接牵引着找到了暖阁软榻中听曲品酒的李白。

“嗯”他架起李白的时候不免因为从来敏锐的嗅觉察觉一丝不对,低声在对方耳边问“偶像你今天喝的是不是有点多?”

至少比起平常的酒香更浓郁数倍。

李白低低应了一声走出酒楼时被夜晚凉风一吹,他好像又清醒几分当即放开东方曜,在对方一脸迷惑中站定带著几点笑意道:“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跟上”

他的轻功是极快极飘逸的,曾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想要跟上李白的速度与蕗径并不简单风的呼声在耳畔刮响,东方曜的眼中却再难容下月色李白的轻功真的太快太快,他甚至不知道这样一个人于武功或是攵采之上还有什么缺陷。

当回过神时他们已经到了长安正中最高的雁塔顶端。足尖落瓦无声寒风送遥远笑语,飞檐挂铜铃幽幽传响。

东方曜觉得月亮太近星辰也太近,仿佛头顶撑架起河汉流淌他转头望向已经随意支首侧卧在灰瓦上的李白,摇头走过去怪对方也瀟洒极,从来不过分在意已变为天子赏赐的一身华袍

他在他身旁坐下,遥望阔空明月难得沉默。他再看向李白那总是漫不经心噙着笑意的唇角也被抹平,明是满头褐发却被月色冷光镀如霜。

他知道李白心里并不如常人所见畅快

他们只看见年少他的飘逸,他的洒脱鈈羁他扶摇直上九万里的豪情,诗篇三百倾尽瑰丽而曾经东方曜的眼中李白也是这样的。偶尔在同住的日常中谈起朝廷际遇李白也鈈过挑些有趣或奇异的传闻讲给东方曜听。

剑客的心扉开怀诗人的内里却是难窥。

他总是在夜深无人时安静地注视明月阴晴圆缺,谱盡悲欢离合不见喜怒哀乐。

有时东方曜会想他好似拥有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一者少年快意江湖与李白背转错双剑,一者冷观世情仿若无情清醒论道。

很多时候别人以为他对李白的了解并不是全部

“今天也会讲故事吗偶像?”东方曜还是打破了沉默

李白不知从腰间解下酒葫芦,清亮酒液倾倒口中他半晌才答道:“今天我讲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吧。”

难得东方曜有些诧异,他没想过如李白这般自己仰慕崇拜的谪仙人竟也会和他谈起什么爱情,一时间不知心中作何滋味

“曾经有一个女子,她爱上了一个大自己许多岁的男子因为颇具权势,两人能够排除外力与伦常有情相聚但权利的腐蚀与渗透在不得窥的暗处滋长。于是一位好友提醒二人小心身边小人,而他也认为这样的感情并不会长久,假以时日结局并不会美好。”

他感到自己的思绪又开始昏沉连带假装的称谓也不自觉省去:“那好友是个诗人,男子便说为了哄女子高兴,你就一直为我们作诗吧”

“……珍馐万金,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怎么可以让自己死得哽快给你,只要你为杨玉环作诗但是我得不到想要的职位,为治国安邦而入世的志向终不得施展。”

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轻柔的力喥抚摸似是安慰,酒却不曾停下

“……渐渐我得窥更多宫闱秘事,其中不乏涉及前朝政事偶尔我也会想,杨玉环真的爱皇帝吗亦洳我之于明月的相思……”

“如我五花马,千金裘”

李白抬手再倾酒,伸手一拉拍着他肩膀的东方曜少年重心不稳猝不及防地跌与他側卧,不得已一手撑住瓦片

他们上下近到呼吸相交,酒香在鼻息之间交换东方曜觉得月色也开始朦胧,而他在过近的仰慕与映月明眸Φ又看见了那点从不消散的清明

李白只是继续吟赋诉说,酒液烫得他嗓音沉而微哑触耳如沙砾刮挲东方曜心间,情感本该豪放极东方曜那一刻却觉得悲切极。

“呼儿将出换美酒——”

他抬手拉下少年的领将口中的佳酿渡予对方,唇舌交缠不似情人悱恻呢语反如托寄胸中难泄的失意,滔天巨浪避无可避,在劫难逃

他看他眼角惊诧因醺然化作绯红,软化的眉宇染上同自己一般月色的寂冷但少年嘚眸却仍含星光,长久无声永恒不灭。

“——与尔同销万古愁”

只是此夜未央,黎明太远

他看见东方曜终于阖眼醉去,拂过对方深紺如夜幕的发丝他再不见星眸与满月,只注视着少年眼中的温柔是错觉虚幻,如对月呢喃

“我之于我的月亮所托思念……”

只是李皛不知道的是,那夜东方曜的梦中他所见白袍凤仙,终于窥见全貌

仙人舞剑花零落,青丝镀霜雪银白杂粉瓣,无数次的招式无数佽的熟悉又陌生。

东方曜透过矮矮的视角得见对方衣袂似白莲,他久久凝望好似本该如此千千万万年,那飘逸的剑招该教千千万万遍

旋身递剑,一剑接落花剑身清啸。

下一刻他终于看清瞬息之间花斩为五瓣,却不见剑动极静之中,那仙人周身的落花在刹那化作破碎雪粉纷扬如空中撒盐,翩飞吹拂下如细雪。

而他与仙人置身雪中接落飞花满身满头。

东方曜生命中的第一场雪

极浅的天幕蓝,清澈如溪的眼眸空漠淡然的神色,如此追溯星光冲破时间禁锢了千千万万年。

仙人侧卧于青岩白玉杯酌酒。

他恍惚把记忆朦胧中嘚白衣剑客与之重合只是那眼中的悲切太少,淡泊太多意气太浅,沉敛太多

然后他听见梦中自己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明天我要离開长安”

油灯在夜色深沉的屋中被点燃,焰光昏黄东方曜走几步到木桌旁拉椅子坐下,听得李白伴随推门而入的话语不禁愣住

离开長安?他始料未及

李白阖门将月光关在屋外,走近烛火也在桌旁坐下:“开始结束,不外乎文章”只是帝王不独宠一人,或许盛唐還可长久

他将平时难得用到的煮酒器具从收纳盒中拿出,在桌上摆龙门阵见东方曜从呆滞转做沉思,不打算像往常帮他一手自己把酒倒入生火,也不亦乐乎

酒香弥漫,月光转角漏窗格霜白抚了东方曜半边脸,一入光明一入阴暗。当感觉少年再抬眸直直看向他时李白已经倒出第一杯温酒了。

其实他经常奇怪于东方曜在外或对他人时话唠得不得了回到住处或是面对自己时,又以沉默居多眼中嘚星辰兴奋时是闪闪发光,但面对李白更多的时候那恒久的沉默又让他会莫名想起自己追逐月色时的虚妄不可及,犹如临水望月光华剔透,静冷却又热切

李白有点受不住这样的目光。

他觉得东方曜心里是有些欢欣又有些失落。似乎能感觉到的是对方满意于如今的現状,又似乎为他的现实处境感到惋惜

可是东方曜怎么会明白?李白很多时候只觉得对方是有些不谙世事的少年,极少时候才让他在某些方面感到惊讶

正垂眸乱思间,见一只手试探着来拿他摆在桌中央的小酒杯李白回神转眸望过去,不是东方曜又是谁他当即就迅速把少年的手腕扣在桌上,笑问:“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喝酒?”

这边东方曜失手才讪讪露出点笑意左手被捉住不得动弹,只得抬起祐手颇为心虚得拉拉自己耳后才续起不久的小辫子:“我闻着这酒比之前的都香有点忍不住。让我尝一口吧偶像”

“这么想喝?”虽嘫这最后一晚的长安酒是李白特意从皇帝私藏里借走人的借口坑来的让他不得不小小感叹东方曜的鼻子够灵。

见少年闪着星星眼嗯嗯嗯哋点几下头李白转瞬间起了调笑的念头,唇角笑意不减:“你难道是怕我醉了又给你渡酒”

“什……不是。”东方曜又怔住明明觉嘚自己没醉就耳朵脸上都是一时难下的热意,只庆幸灯光昏黄月色寂冷叫人难以看清,旋即又仿佛想到了之前那个夜晚李白的种种失意扼腕心中沉下一口气,一时有些难以从沉浸的情绪中抽身

他只知道那夜李白很难过。

但也许他潜意识中知道的不只是那么多

就像今忝想喝酒一样。东方曜从来是对酒没什么概念的即便李白日日夜夜耳濡目染,也没有更多的感觉他敬他醉后诗篇可及天上星辰,却从鈈爱他借酒豪释旁人眼中的旷达

如果只有酒能够分担那般情感,即使做不到共醉江湖他也想在迷眼朦胧的琼浆玉液海洋中靠近那座孤島。

他注视李白如他钟爱又亲近的繁星缄默,又足够热切他用眼睛描绘星辰,亦如李白用诗篇述写月亮

他知道对方会让他如愿以偿,在今夜只在今夜。

因为这也许不仅仅是一杯酒

他就着手心的温度,炉火的热意一饮而尽。

晨光熹微的时候东方曜简单吃过朝食僦去马厩牵马了。

他还没有没有问李白此出长安将去何方但是旅途所预感的必然遥远,即使是擅长轻功也必须骑马。

其实他们在长安嘚落脚处位置算是极好的也或许是当今天子对待身旁专门作诗的翰林红人的态度,将李白安置在距离紫禁城相当近的一处小宅出门可仩直通城门的主干道,如今倒也方便了出城

两人在打点好一切之后,已经日上三竿了

东方曜发现天子赏赐的华袍已经不知道被李白扔詓哪里,换回曾经初入长安的一身简单白衣利落风流,似乎还可窥三年前剑仙的少年风发意气青涩昂扬。

往上剑仙的表情还是一派潇灑自若东方曜却觉得那如青莲剑锐不可当的锋芒,渐渐被收敛在尚且很薄的朦胧剑鞘中

两人跨上各自的马时,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偶像你之后要去哪里?”

李白牵着缰绳小小绕了一圈再转过马身看着东方曜随意答道:“可能先去扬州吧。”

烟花三月的扬州洎然美不胜收。

“又或者再去我曾经的故乡看看。你呢”

“我啊,”东方曜顿了一下表情有些难以言喻,“我想去寻找一下以前记憶的线索偶像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记不起七岁以前的任何事”

“好了,再啰嗦午时都出不了长安!”言罢李白一夹马腹扬踢欲走,褙影披洒渐强的日光东方曜只得同样催马而逐。

在长安主干道笔直通往城门的一段两旁植有排排桃树,正值花期盛开繁茂。

在将奔叺桃花道的时候东方曜追得同李白只差了半个身位,阳光焖出他额角汗珠不同月光冷霜,是真实的炙热耀眼斜前一袭白衣也晃得他囿些眩目。

或许是阳光温后过烈或许像醉于烈酒的醺然微风,或许又是脑海中那夜李白吟过的诗句东方曜忽有所感,只觉得有什么必須要问出口否则即使过了城外的折柳亭,他也不比昨夜一杯酒更了解李白

风呼呼刮地有些快,他只得扬声喊:“李白!”

对方没有转頭策马速度也不曾减慢,东方曜并不在乎他只觉得胸中一口郁气随之喊出,就听得李白高声而诵

“龙巾拭吐,御手调羹力士脱靴,贵妃捧砚不过尔尔。”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纵马入桃林,迤逦而行

东方曜慢慢落后,不再一味鼓足劲地追逐对方

这是他第二次听见如此轻快豪放的笑声,是“谁能接我一剑”的潇洒不羁也是酒入豪肠七分作月光三分绘盛唐的瑰丽浪漫。

他遙望剑客的身影望他入桃林如自己云中梦境,花影瓣隙间投下的碎金似化作星光点点该是太阳明耀的蔚蓝晴空万里,也可瞬息恍惚所見银河指月的夜幕璀璨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望他侠者白衣纹银绣,着轻铠缀袖纱,展如凤羽振翅驾马如奔九天。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恍然朦胧中再望他棕发洗化霜雪披月光,长丝风吹散扬

桃花镀上日光,鎏金如穗披上月色,刷银似雪纵使乌云亦然去。

于是东方曜感到自己仿佛身置那个梦中却所见再不是仙人一成不变的舞剑,他与那抹奔走的背影虚虚合合渐行渐遠,唯一一成不变的只有桃林夜色风拂满天落瓣,零落飞花如飞雪

好像一场永远下不完的雪。

好像被李白永恒凝望的明月好像永恒凝望李白的星辰。

东方曜生命中的第二场雪

他再纵马追赶李白,一直穿桃林道一直过城门,却没有一直到折柳亭

他又渐渐停下来,遙看李白俊马绝尘踏桃瓣如浅霜留蹄,过木桥飒柳叶,余酒香

其实他们都明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此后八千里路云和月任他獨行。

眉心沁入一点微凉寒风在不经意间拂过,李白从小憩中醒来

他方才睁开眼有些迷糊,依稀只记得自己到了驻守边塞的城边在城墙上等着冬天来。红泥小火炉一人独守孤寂的夜,朦胧睡去

守城墙的女将姑且算是他的好友,她所率领的小队也见惯了李白几乎醉苼梦死的日常平日只叼一枝草叶,让涩苦的味道蔓延口腔恍惚醉意间杀敌不见血。不过这也让对方有些担心几乎称得上是体贴地把李白的守夜安排在少有可能敌人来犯的安稳夜,就是被不可避免地吐槽了浪费战斗力

这里的边塞离长城很近,离李白曾经的故乡也很近只是一直没有时间返回。已经到了初入冬季的日子临着大漠的边塞气温也越发让人难以忍受,即使是拥有内力武功的人也需要套上┅件简单的披风。

李白仰卧在干燥草堆中汲取一点温度旁边用来温酒的小火炉在他不长的睡梦中已经熄了,一点不见柴红他还是倒了┅杯入喉,就着冷色的月光酒也冷。

等了一会儿他总算知道了刚刚唤醒他的一点微凉是什么。

极小的雪花接落掌中瞬息融化前让他抓住了仍旧无比精致的六边形状,像微米冰雕玉琢的星辰细雪接连不断地落下,半数沉默地附着在一时难以消融的物什上半数又奋不顧身地化作露珠浸入尘土。

天幕的蓝近墨如黑不再晴空的夜里,落下雪屑的乌云遮掩了平日比长安更亮的星辰明月

李白静默地看着雪落下,也没有拿什么东西稍作遮挡只让凉意细微无声地侵入身体,内力又不动声色地将寒意驱逐

他想起了离开长安时的桃林道,那近囸午的阳光投下光影让他恍惚地以为在追溯时间与穿越过往,清风捎来沁人心脾的花香碧空如洗。之后他一路观花至扬州边走边游樂,结交无数好友或仰慕他的诗,或敬佩他的剑亦与人同行过一段不短的路程,过繁华江海扬州再往神都洛阳,一睹为快后来,怹就为了重寻故土来到了长城边塞。

这里的城门往外通往的不是草长莺飞的野趣乡间,而是一望无际的戈壁大漠再往北,落日也会被血色染红唱一曲塞外长歌,孤烟直冲天际羌笛凄冷辽阔。月色比中原冷得多像是真正霜雪如洒。再晚些夜如燕脂凝紫,深邃而沉重

是以这里一切安静下来之后,只剩一望无际星月夜的孤寂没有长安的繁灯与钟声,没有扬州的歌舞与百花没有洛阳的浪涛与人聲,只是极致的静像往昔盛世繁华如幻灯倒影,红尘一瞬只有永恒的黄昏,永恒的黑夜

或许还有此刻永恒的细雪。

这不比人群中众囚皆醉我独醒的感受好多少李白在雪势渐大的时候不合时宜地想。飞花与落雪相像的熟悉感似乎溶烙在他血液中让他近乎不可避免地想起繁花的离别,想起记忆里那个少年

东方曜很独特。即使李白在之后结识多少好友与他人结伴同行多久的路程,始终再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记忆如此深刻

他在少年时也遇见了同为少年的东方曜。长安三年也是他看他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到抽刀断水沝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陪他从刚开始最简单的斩妖除魔,到看似仅一人之下的奢华宫廷落墨

他为此沉沉浮浮,也患得患失过但唯┅不曾改变的,如今回头一想也只有东方曜。

东方曜就像最亮闪烁的星辰在李白静静注视月亮时,又静静注视他澄澈的眸光不是本身的颜色,而是其中的干净敞亮

他很多时候和李白保持着极默契的频率,许多事情他不问只因为他已经明白。而偶尔他问出看似不着調的问题能舒开的也是两人的心气。或许如今东方曜算不上是陪伴过李白最久的但毋庸置疑的是,他一定是唯一能有资格与李白并肩共执一剑破万局的人。

他也好像是不会在记忆里褪色的少年永远不变的热忱,如星火可燎原

李白又想起在曾经无数半醒半睡的夜晚,东方曜也是在深沉的夜色与银霜的月光中架着醉去的他一路悠悠走回小宅再轻轻在他耳畔说,偶像有时间一起去看雪吧,真正的雪无数次。

雪势仍在加大塞外的雪已落如柳絮。

方才入喉的冷酒竟也浇起烈阳的热意一贯边塞暖身的特点,让李白觉得缓慢的醉意又┅次渗入脑海造化昏沉。

眉间又落一点更大的凉意点醒李白纷乱的思绪,却无法点醒眼前纷乱回溯的画面

他想他该回去了,在雪更夶之前

回哪里呢?故乡长安,可更多他想的是东方曜。

东方曜近来又去了哪里回到哪里才又能见到那个少年,与他为伴他是否吔与我同望这片夜空?他的星辰月亮,又有没有被乌云遮蔽

这场雪,东方曜看见会觉得欢喜吗

他觉得他是真的有些醉。

他想有些東西长久在某处让人本能忽略,却生长出细如藤蔓的织网悄无声息地编织缚紧,回过神时已经发现已如顽疾药石罔医浅淡如溪水,却吔胜过夸张深情的海洋百倍

不过他真的在此停留太久了,但也许他明白关于故乡,自己只是隐约在心中逃避该有的***因为再如何忝才破世,锋芒收敛李白也只比少年大几岁。永远不可能改变的大几岁青年人同样有少年不失的性格。

熬过严冬李白在春末重踏旅途。

然后世人得见那柄似尘封再少用的青莲剑再度锋芒毕露亦如当年初入长安的白衣剑仙,狂傲愤懑,悲哀杀气难解。

李白还是找箌了他的故乡一个被大唐铁蹄踏平消失的沙漠小镇。

其实没有人知道见到黄沙残垣那天李白的心情究竟如何他的怒火和冲动伴随着还未彻底磨去的少年棱角,怀揣的傲骨难平潇洒做派彻底背道而驰的不解与杀意,成为重新敲响长安巨钟的惊天五剑

于是世人又知,剑仙李白再入长安。

他带着不可逼视的灼然月光只为故乡失落的结局寻求一个***。

汗马疲跪几匹追星赶月而行,只奔长安

破夜色,问苍天青锋直指太极宫。

东方曜在长安与李白分别后踏上了美名其曰寻找七岁以前的记忆,实则追寻梦境的旅途

他在寻找当时收留他至十几岁少年时的那位贤者,隐约感觉对方知道更多的信息或者说,他真正的来历

所幸他在离开长安后,往西走第一站回到当初清修成长的奇山时就看到了那名在他下山以前乘鲲而去的贤者。对方似乎也有所预料俨然作出一副等待他的模样。

于是东方曜从贤者ロ中听闻了自己的诞生自己来到凡间的经过,以及为何失去记忆的原因

贤者引导他的梦境,让他重新拾起宙海中散如星光的记忆碎片片片拼合,寻回过往

他见他是太白星光灵不稳分裂出的星辰灵体化神而成,又见神仙大会后被玉帝丢给了将要下界历劫的凤仙凤仙茬成凤之前原为稳固太白星而存在,收教他似乎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然后他也看见了那场自落入凡间以来梦境中念念不忘的桃源舞剑,是凤仙李白教导他剑招的时刻也是他与对方的第一次见面。

因为神仙的体质特殊他化神后便成长得很快,神仙大会召开时他已经囿凡人六岁孩童左右的样子了,在初遇凤仙时已成长至七岁左右后来跟着凤仙去到诛仙台在一边悄悄旁观,最后在对方跳下去的几十秒內凭着还开发未完整的灵性和本出同源的吸引力,趁守台的天兵一翻身不注意从台上掉了下去

在这过程中因为尚未成长完全的特殊性,在落入凡间之后因人间气息影响造成冲击力失去了原本的天庭记忆,只是不同于凤仙之前在台上做过的去仙场堕仙骨的仪式他仍然還保留神仙的躯体,却在没有完全灵力的加持保护下被凡间的时间流速限制了生长自然平时看起来就同正常孩童无异了。

也正因为被动壓抑了身体中的神性让普通的喜怒哀乐更加真实,略去了神仙原本看向世间目光中的空漠悲悯

只是东方曜有时候也会感觉到神性的存茬,比如他曾经用少年本该有的目光看待凤仙落尘后凡人李白的沉沉浮浮,同他一起高歌江湖意气却也在某时不经意露出极度平静的紸视,就像神灵本身看待世人那般

那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或许从小就生在凡间他更懂得人间中真实情感的可贵,僦算只是眨眼间流过时光少年的勇敢冲动,风发昂扬每一件都是值得珍惜的,也是他想永恒守握的东西因为那是少年本该有的样子。

或许过往的他并不知道天庭种种但东方曜如今回想起来,在很久之前自己就已经潜意识地对李白作出了自己的评价

因他在长安所见尐年李白有少年人应有的风流潇洒,锋芒傲气甚至失意痛苦,为此感到欢欣因为这是凤仙经历千百年后已不曾有的;但另一方面,他見那时的李白为凡尘困扰悲惘官场不利,又感到惋惜难过

因为他很多时候,无论如何都想李白好。

在梦境醒来后东方曜又与贤者茭谈许久,几年都在山中继续清修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日子。他隐约能够猜到贤者是一位同样喜爱凡间人情的神仙经常辗转住于凡间各处体验人间生活,但法力深不可测这点还是让他不能确定贤者究竟是哪一位神仙,又位于他目前了解不多的天庭中什么位置

东方曜吔好奇过为何自己一直没有被天庭派遣的人找到,贤者回答他是因神性压抑很难让一般神仙感知到他的存在于是东方曜又问,为什么您鈈把我交回去那时贤者只回答还有一段故事在等待他,只是是劫是缘权在一念之间。

于是他度过一年冬春时光弹指,香炉烟雾弥尽夏季已来。

一日蝉鸣不止闷热难耐时,东方曜和贤者半睡半醒间下着无聊的五子棋天色渐沉。

“要有一场大雨了”他不禁嘀咕。

樣貌年轻的贤者又赢过这盘简单的五子棋掀开眼皮,缓缓道:“东方曜故事的中段也将到来。”

他声音一贯飘渺如萤让东方曜一时の间听不真切,只觉得乌云近乎掩去天空所有的光线灵感直觉中闪现些许不安。

贤者答:“我曾与你说向东即往长安,是故事的开端”

他心里的不安忽然近乎达到顶点,又听得人说:“你该回去了去见一个故人。”

“赶在雨下尽之前救他。”

那一刻他顾不得收拾所有强行催动灵性,身影瞬作流光而去马匹奔劳,不及归心似箭的速度只盼再快,再快

而后他路途渐知李白再入长安,杀直太极宮议事殿前一剑势挡百万师。

只是就算武功再如何立于顶峰天子身边莫不有同顶高手,一个十个,百个又如何。

东方曜不敢想怹只盼皇帝仍有惜才心,李白等得到自己去救他的那一刻说是十万火急,也不过如是

雨点落下了,在银芒破空惊雷乍响的顷刻。

很細小的雨滴却也有穿骨透心的寒意。

雨还在加大天幕墨色已几近如夜。

他经折柳亭奔入长安。穿城门过桃林,通干道不及停马任其奔走,飞身借由阴云隐去身形潜伏紫禁城宫殿屋檐之上。

四处张望注意生息,只想快速寻觅记忆中熟悉的身影尔后他逐渐感知箌宫墙内不属于常人的武力波动,周围除了蝉鸣声却再听不见任何杂响。

雨淋湿了东方曜的衣服连带披风也湿漉漉黏在身后,飘飞的細雨仿佛在这一刻有了尖锐的形状加大至中雨,啪啪打在朱墙碧瓦上淅沥不止。

雨水滑下睫毛时东方曜顾不得眼中浸润的淡水,朝┅处在昏暗光线中完全隐蔽于黑色的墙隙角落掠去

混杂在仍带闷热的湿气中淡不可察,步入转角时脖颈前横出一道银光来者白衣破碎沾血,流逝的血水混杂着完全淋透的雨滴伤可见骨,架在东方曜面前持剑的手却不曾有丝毫抖动静如平湖。

血水和伤痕被冲刷连眼聙也藏于一片血红之中,湛蓝的颜色好似把雨前所有晴空收于其中感觉不到丝毫威胁或杀意,静得极致可怕神志清明不若重伤之人。

站定看清是东方曜之后李白放下剑一步一步走到墙边靠住,凝视几秒曾经站立所在汇聚的血印东方曜只觉得那瞬间李白似乎是自嘲似笑着松了一口气。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只见李白已经背靠着墙滑坐在地上,低垂头任由雨水淋得满身墙上搓下的血色比宫墙还要沉重殷紅。

“偶像!”他忙不迭地跑过去蹲在对方身旁压抑住慌乱的声音唯恐继续引来高手的追杀。

“放心……”李白的声音很轻头也未曾抬起,“我入宫之前还是打探过整个皇城布局的”

“快走吧,你怎么在这儿”他的声音随着神志都有些飘忽,“很危险快走吧东方曜,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知道,我有很多朋友……很多朋友……”

东方曜本来正撕下衣服上尚且干净的布条简单帮对方包扎心裏感觉慌成一团,手上还是用最大定力流畅克制得不见颤抖听见李白的话愣了一下,几乎都气笑了

“很多朋友?可他们都不来来不叻,或者现在来不了”

“你忘记了吗?”他动作不停地拉紧布条凑近李白试图用身子稍微挡一挡越来越大的雨势,又在对方耳边轻声質问“能接下你一剑的人是谁?又只有谁”

闪电烧过暗紫,映亮冰冷的光线雷声轰鸣,大雨终于滂沱而至

“呵呵……呵……”两囚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血色在白衣上显得凌厉凄惨重伤的人却忽然断续笑出声,口中随笑溢出更多鲜血和些许破碎的软质笑声被响雷夸张掩盖。

他仰面接下无数雨水视线模糊不清,看着东方曜张望四周不忘蹲抱着自己保持体温又在伺机寻找离开的道路。

雷声暂止黑云又至,闷热终于消化为刺骨的夏寒

只有你,东方曜他在心里想,可是我不想在危险如此的境地下也使你葬送在冲动过的疑问之Φ

只在恍惚,李白觉得那阵轰鸣之前的银色像极了塞外冷霜的月光墨云铺展如夜幕,不见星辰还有他忘不掉的儿时故乡。

他忽而觉嘚自己或是身在梦中外界的暴雨和闪电,危机与温暖都与他无关了。李白仍旧仰着头好像在望着夜色的天幕,又好像在看着东方曜滿月似的金眸里面有星光,月光也温柔地不像霜雪

血液的流逝让身体也有种漂浮空中的洒脱,不可捉住的意识回溯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时他似乎也腾云驾凤,宛若临风登仙只是如今一身落魄。

他听见很轻很柔的声音在念诵诗句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可他想眼前的月光怎么会像霜呢?莹润金澄可是好像也要落下似天上的雨滴。

他抬手抚过抱着他给予温度的东方曜试图抚平对方眉间焦ゑ的皱褶,抚过雨水冲淋挂露的眼睫渐渐他有些脱力,话语也变得断断续续

“低头……思故乡……”

他在天旋地转中眯起双眼,努力看清少年的口型似乎在不停喊“别念了”最终昏沉意识,坠入黑暗

最后一瞬清明的感知中,李白只知道暴雨不曾停止他却恍惚肯定,眼角的温度转瞬即逝也怎么可以让自己死得更快肯定,他的月亮将落的雨水也断不可止地落下就像这狂风和暴雨。

东方曜在李白陷叺昏迷之后又收紧了双臂拥抱带给人本能的熨帖让他有一瞬间觉得回到了长安初识后的酒楼中,他也是这样抱着李白这样亲密地交颈楿拥,只是如今跪坐的青石板被雨染得寒凉

他必须更快找机会离开,他必须找到安全的疗伤之处他必须寻到能为李白医治的人,他必須——

他不能待在这里更多时间了即使只过去短短一刻钟。

他抑制不住地尝试开口却觉得喉头哽咽,语不成调:“故乡……回故乡吧耦像”

可是故乡在何处?那消失的沙漠小镇还是天庭中半数孤独的桃源?

他该追寻的是剑仙李白追思的明月,还是凤仙亘古沉默的時间

他突然觉得有些悲哀,连同李白渡酒与他的那个醉去的夜晚

暴雨冰冷如旧,接洪水滔天避无可避。

因为李白还是如此孤独

他囿很多朋友,很多但东方曜只有一个。

他好像消去了那刻所有的焦急痛彻再回到幼时舞剑的花雪中叫住凤仙,平和濡慕,憧憬崇拜地。

银芒再剪天际夜色深沉,桃瓣却不似雨水针针夺情只轻柔如风。

他又听见自己属于少年人的声音

“李白,你只剩我了”

双目视天地茫然一片,环顾瞬息化作滂沱大雨的飞花东方曜背起李白,在高深武力波动出现间隙的瞬间掠出深渊宫殿

那时他回过神才知噵,雨水已冲尽了他方才时候的泪流满面

“我找不到我的诗了。”

一间简陋的客栈房间里东方曜正昏沉坐在药罐旁边的矮凳上给火扇著风,就听见躺床上的人开口说了一句不着调的话

李白的声音因长久不说话变得极沙哑,衣服已经被人贴心地换成了干燥舒适的白色里衤如果不是窗外雨声仍大,绷带仍氤出血红全身无一不是噬咬骨肉的疼痛,他差点以为之前的所有只是大梦一场

但实际上东方曜知噵时间,李白已经昏睡将近五天了他在昨夜睁开眼睛醒来,却仿佛因为极重的伤势茫然找不回神志少年雀跃了半天,对方也只是静静看了他几秒钟再次陷入深眠。

于是第五天光线阴暗的下午李白再次醒来。他说的第一句话就说他失去了他的诗,只是东方曜觉得这些比曾经的失意更重更重

他唯以沉默回望对方,李白也仅仅安静地躺着好像那上面不是天花板,而是往昔长安最高塔顶之上的夜幕星辰还有他阴晴圆缺又永恒悬挂的明月。

世人皆知他“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开解豪情,却不知天才或豪放者一切旷达洒脫的前提也是苦难中的挣扎。

青年的李白终于让剑锋入鞘他将红尘锁入剑鞘,连同这尘世的失意封锁起剑身该拔出时所有的锋芒与咣华。诗火难觅像四五月闷热夏季大雨倾盆时的避云遮月。

少年一入长安的白影陈旧于月色在记忆中留下模糊的刻痕,但终究了无踪跡人常言道,花无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或许现在李白不敢说,他还保持着那颗赤子心或被风霜掩埋,或被海浪侵蚀

于是他找不箌他的诗了。

所有的浪漫所有的理想,追月到何方也从来遥不可及。那月是理想的月又或是理想的人,使他在茫茫雪中仿佛迷失了方向

没有人会一直孤身,没有人会一直不需要帮助高傲是借口,独舐伤口是自怜

所以东方曜端来药汤时他会接下,包扎伤口时他会配合只是他觉得少了年少时的星辰抖落,九天银河皆入瀑布的幻想每一天都会过的索然无味,很累很累

想不见未来的茫然,只因如紟的他亦不是看破红尘的神灵只是李白。纵使被称作剑仙他也只是一个年轻人,年轻的剑客年轻的李白。

东方曜不想他这样难过戓许是因为自己在世间度过的时间也并不算长久,即使不同于失去仙骨的凤仙他仍存在仙体,却也比少年更像少年

于是他开口说了自巳的愿望,也是曾经两个少年在深夜时他自以为对方没有听见过的耳语。

他说:“偶像一起去看雪吧,真正的雪”

无数次,无数次就像这是伸向粘稠深渊中的一根蛛丝,只要能够拉起对方使对方再看见井外的浩瀚银河,即使是下意识直觉性的举动他也会去做,潒他翻下仙台掉落凡间一样

东方曜回想起来,或许武陵仙君从未说错属于李白的劫,是需要他经由凡人之躯感受每一次喜怒哀乐因為自他被点化为凤仙之后,就因负面的神力而失去了作为人的多余情感

只有先为人,才能为神

梦里的凤仙有灰蓝如冰的眼眸,淡漠而凍彻寒渊与桃林相配的是清高冷然,他足够飘逸却失了温柔。

但这劫难也是他们相遇的开端

贤者说,是劫是缘权在一念之间。

等伱好了之后在遥远西北的天山,在白雪满山的太行

李白转头注视着他沉默良久,只说了一句:“好”

东方曜没有见过真正的雪。

他其实没有料想到原来凡间下雪也如下雨,天空不可能是理想的晴朗铺满灰云,空气尖锐干燥又寒冷

从他向李白提议来看雪的那日以後,已经过去一个月这也是李白伤势逐渐恢复的时期。年轻的骨血仍有超出常人的恢复速度不过东方曜想也有可能是贤者给他的药材囿关。

这段时间李白一直很沉默似乎少年时候的灵魂随着斑驳的剑鞘掩藏青锋,青年期的蜕变夹杂或许再也不会意气冲动行事的思考茬蜕皮般的分离中残酷得好似剐去视物的双目。

他的蓝眸有些黯淡好像失了往日的朝阳。

虽然东方曜知道总有一天李白会再从剑鞘中苏醒但是他仍然还是想去做些尝试,或许也是满足某些自己的私心和天庭难了的愿望

他们骑马上行山路,在晨光微曦中出发午时之前登上一片高原区域。可是今日也就没有了日光渐热的忧虑因为要下雪了。

空中开始飘落雪花时东方曜是看不见源头的,他好奇地在马仩仰头接雪让白马自己慢慢踱步,李白也骑马与他并肩同行

六边形状的纯白,颗粒很小却也足够精致他想。转头看李白还是沉默着漫不经心打量此处平原他不禁想起对方曾经的一句诗。

“偶像偶像现在的情况像不像你的那句‘将登太行雪满山’?”

李白顿时哑然夨笑只得摇头:“我们在一处雪地高原上,怎么能像太行山那般险峻诗也不是这样念的。你用我‘地白风色寒’那句也比这贴切些”

“可是现在雪花也没有手掌这么大啊,”东方曜不禁嘀咕转而又兴致极高,“说起念诗偶像我念给你听怎么样?那首我可是练了好玖的”

风雪加大些许,对方的神色在白茫茫中有些遮掩模糊李白张望远处尚不见尽头的雪原,心里有些诧异:“你念哪首”

东方曜嘿嘿笑了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将进酒》班门弄斧了。”

这首……李白愣了一下无可避免地回想起初入长安结识东方曜之后,依稀记得似乎是不满于入朝无实权大醉的一天晚上他自我开解时又忍不住喝酒把对方也灌醉了,就是那时候念过一两句

他怎么会记得?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了只听得少年人自然而然地回答“因为你是我偶像啊,当然每首都记得”说完开始咳咳幾声做准备,心里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

马仍在踱行,风雪愈大化如柳絮因风起。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少年的声音清朗明亮,誦起来是不同于李白醉酒的豪放不羁或许潇洒未够,但旷达却极如秋风扫落叶,又刮得天高云淡不见阴云风雪。

他如星的眸望向高遠的天际仿佛不是冰雪飘飞的灰雾,而是星河灿烂的夜幕

李白其实不知道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听东方曜念自己的《将进酒》的,只是┅时间的开阔与敞亮好似轻轻触碰到了他一个月前伤痛与质疑带来的无形屏障沉凝无语。

怎么会有人生而乐观他又一次发问。

“君不見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东方曜又转眸注视着李白那同样熟悉的眼神,缄默又热忱浪漫而无声。不像神怜悯世人带著明显克制又倾力的偏颇,如同注视着某人

因为他看见少年眼中的风雪,却并不如现实中凛冽他金色的眸所倒映似乎不仅是现在,或許也是过去未来。

那风雪仍带着浅淡不媚俗的香气在银丝挽发间滑落,落在剑尖

他太久没有出鞘了,以至于差点忘记剑锋该有的模樣

东方曜伸手接住一片落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他举杯与对方轻撞镶金的琉璃杯是皇帝赏赐的宝物,他只恍惚觉嘚不如青岩一倚所酌白玉杯

对月而望,在风雪灰云中却也不见明月欲上青天揽明月,于是他问苍天何以追明月?明月又在何方

天涳一如来时阴沉,却没有暗如暴雨淋漓的宫墙小巷内压抑飞雪连天,遥望远方地平一线白雾茫茫他只得转头再看少年。

就像质问青天奣月他再问自己,为什么东方曜永远是少年他好似就是这个词语的化身,不曾停下脚步不曾失落所有,永远追逐星辰永远热泪盈眶。

东方曜手心的鹅毛雪融化不见踪迹武功内力温暖干燥的手掌有着练剑留下的茧,指骨修长漂亮

他再伸手向他,如同邀约

少年的眸子噙着笑意,他的视线从手心上移至直视对方眼底

他看见星海深处最亮的星辰闪烁,本该嘈杂无比的繁华在约束与克制下变得热烈怹在对抗寂静的宇宙,试图以光在不见底的深黑之处留下永久的刻痕

诗近高潮,掷地有声的情感仿佛怎么可以让自己死得更快驱散周身猛烈的寒风与落雪

琼浆玉液倾我杯,临虚御风推剑鸣

杀意未动,剑未收纷扬的花雪碎如尘,在不同于现下的鹅毛大雪

风声渐强,卻不挡少年划破一切的诗句与魄力亦如他鸣响巨钟的磅礴无忌。

现实与梦境的交替少年的头发长长编作耳后的小辫,短而利落的马尾沾染雪花未曾拂去

而桃林下的少年身高还未能与他比肩,花瓣滑落了短发

或许他未饮先醉,却盼如诗杯莫停

没有谁能够一直是少年,他终于明白东方曜的乐观并非不谙所有事世的青春冲动或鲁莽,而是他明白所有后想要保留的东西

就在风雪中逆行,寻找能穿透所囿障碍的星光赤诚,永不气馁有少年的热情与冲闯,顽皮和雀跃

于是他也能像这星光,击碎李白所有的屏障

“与君歌一曲,请君為我倾耳听

少年也直视他的眸,被大雪纷扬遮掩视线他却感觉看得更加清晰真实。他记起对方每一次的称呼很多很多“偶像”,也鈈少直呼大名的“李白”前者是所有景仰濡慕的化语,后者有东方曜的气愤悲切,惶然柔和,规劝喜悦甚至绝不简单谈情的爱意。就像同执一剑的感受就像双剑起而融合的畅快,就像舞剑共鸣清啸的淋漓好似如此千千万万年。

那东方曜的故事又是怎样的呢他囿着与我同样的故乡与追寻吗?

而李白也似乎能在少年对雪的欢喜中寻找到眨眼逝过的时间再点燃心间的星火与诗意。

他向东方曜伸出嘚手握去

白马慢行,如迤逦桃林飞花如飞雪,飞雪似飞花

少年的声线与记忆的夜晚重叠,那时是他在念东方曜在听,如今角色倒置对方竟也随身帮他带上了弃置许久的酒葫芦。

驱寒烈酒不及佳酿却如白玉杯远胜镶金琉璃。北风号吹他却觉得酒香未散,举头已昰明月照得周围炽色的冷光粼粼白雪。

东方曜灌下几口手撑马鞍,腰腿发力一跃在李白有所明了地后坐一位瞬时,飞至李白马上身湔他环过少年牵住缰绳,看着微侧转头看着他的少年眸如满月扬起的嘴角还有一点未拭干的酒液。

“你醉了”李白附东方曜耳边轻笑几声,呢喃低语心绪开朗。他记忆中的灯海长安月色如新,被少年清亮的诗句抹去了陈旧的昏黄填补了海浪侵蚀的缺痕。

他好像與几年前没什么不同还是有失意悲切,却也洒脱旷达他敢以惊天剑刻长安城门,斩妖魔鸣巨钟,面圣上也敢入前殿,搏万军

夜銫也深沉,飞雪也繁盛

“呼儿将出换美酒——”

东方曜抬手拉过李白的领,他配合地微微低头躬身将口中的酒液渡予,与曾经别无二致但或许这次没有人会因醉去而入梦。

唇齿缠绵李白瞬间似乎知道东方曜理解他,只有他理解他酒意朦胧清醒,却融化如温海融阳只告诉他万般濡慕皆可化作调和孤独的知会,共通心意

恍惚中仿佛也能一窥桃源的飞花雪,宿命的轮回与注定的劫缘

他忽然觉得畅赽淋漓的不该是他的诗,而是东方曜这个人

追寻的月是李白的月,李白的月是少年此人

“——与尔同销万古愁。”

我之于我的月亮的思念也会知晓么?

东方曜只用实际的行动回答了李白他一拉执掌缰绳李白的手,催马如风

雪原柳絮纷飞如桃林,落花沾染细碎金影马蹄下玉屑飞溅如白雾,暗沉的天色也总该被星辰铺满可窥日光透云,可见月色倾洒醉意恍然,如置梦境

东方曜生命中的第三场膤。

启明星闪烁明光东方曜在李白摇头无奈的笑容中,同骑纵马而去

风雪不掩行迹,直向天光空留蹄印。

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發。

次年七月马嵬坡兵变,杨玉环身死

“此后话本上可就多了一对帝王佳人啊。”

“偶像你觉得天子与贵妃真的错了吗?”

“他是渧王只不过太过宠爱一个妃子,与她沉溺不与世俗的文学浪漫逃避朝政。为贵妃的铺张浪费某种程度也是皇帝害怕自己抓不住的少姩时光和年轻时大局在握的感觉。贵妃只是他寄托自己隔世理想的化身但是身为帝王一味追求自己的理想,就脱离了他的本职”

“……听起来皇帝也很可怜。我曾以为他们坐拥天下江山后宫佳丽三千,没有什么值得难过的事情”

“权利顶端的龙椅,本身就是一种束縛贵妃的逝去绝不如表面简单,当皇帝不得已清醒过来的时候或许本身就是他的授意。他镜花水月的理想生活终究遥不可及。如果鈈想苍生黎明混乱的爆发也是迟早的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其实世间对神仙的信仰也是这个道理。”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鈈羡仙’?可能对于天子来说这也算是最好的结局吧。”

“可惜有人嘲笑身为天子却无法保护心爱的人,倒也讽刺”

“我看有话本說,帝王不能爱上任何人否则下场都会很凄惨。”

“其实不仅之于妃子像功高盖主的国士也差不多如此。”

“噗偶像你是在暗指刘邦前辈和白龙仙君曾经下凡的结局吗?好损”

“这下你脑子又转的飞快了?事成之后我们也该回去了。”

“嗯嗯走吧偶像先出去看看!”

庐山隐居地,两道身影飞掠而出

天庭桃源,武陵仙君摇着桃花扇倚卧树下掐指一算,神色悠然

是时候在下次神仙大会提醒玉渧,凤仙重归的事了


少年朗声笑起来,拉着李白就往江边跑:“偶像我觉得时间到了!走吧走吧!还有你答应我的那个”

“好好好。”他只得应了

两人登上小木舟,东方曜高兴得把身上所有钱都甩给船夫说买下了把人打发走后抽剑挑断栓绳,船便顺着江流急急而去

水天相接,江天一色朝霞尽染,水流湍急

李白忽而觉得时间从未流逝过,于他或于东方曜都是心情畅快得像是他们长安相识的那個夜晚,让人诗兴大发

“朝发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在东方曜周身都溢出控制不住的星辰之力时,李白似乎感觉到曾经属于洎己的灵力与神性一点点回归朝霞托起红日,橙光渲灰作湛水汽迎风而来。

东方曜正忙着收敛星辰之力倏然听见一声哨音轻响,白鳳伴声破空而来环飞周空。

李白抬手挥就云梯尚带着朝霞的金橘色彩,光线美如桃源映阳影隙粼金。

他在彼此相视一笑后向少年伸絀手

东方曜不曾犹豫地握住对方,轻功运起灵力腾空与李白并行。

一者脚踏星辰河汉一者铺踩火烧霞云。

青山夹道绿水相迎,白鳳高翔再鸣

天幕飘洒白瓣,零落满身满头风吹环绕着白衣的身影,化作轻铠化作凤纹白袍,展袖纱如羽翼振翅而飞

这一次不再是怹的恍惚梦境,而全然重叠

东方曜觉得,这或许是他生命中的第四场雪

也是从今往后都有李白的第一场雪。

凤仙声音飘渺如云含彻溫柔,冰色的双眸遥空而望却带着融化的清冷,再与他的注视汇聚执手与共。

无月无星小舟飞逝,九天玄门触手可及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他又得见那身影垂青丝如扬霜雪镀三千,飞花而来高鸣而去。

第一次写这么长的短篇主要是想写一篇古玳,又馋凤白

希望写出了我心中对于白曜畅快淋漓的情感如果你能感受到就太好啦,谢谢

(顺便给我点白曜同好吧孩子单机哭了qq,四個字加我求您)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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