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二号头目是谁,跑哥九边是谁

我是一几年年中自首的原本打算自首然后继续调解判个缓刑,但最终坐了实刑认罪态度好,最终两年

看守所是个充满希望的地方。为什么说充满希望因为你在看垨所里会经常碰到判缓刑的,判6个月不够送监狱就出去的甚至有某些有关系......就出去的,更重要的是因为我国的司法程序最终法院的判決需要等,而在这个期间就是无论你的做了多大恶你内心还是期盼着你的律师能干过检察院的公诉科让你少坐点牢。包括在看守所坐了兩年直接吃花生米的

瘦瘦小小的个子让人毫无防备之心,但是你错了他和他表哥一起入室抢劫,被人发现杀了两个人很快就被抓住叻。这种恶性事件一般来说除非天价的赔偿金和深厚的关系网能弄个死缓不过像阿荣这种,肯定是吃花生米了但是他依旧充满希望,烸天很开心很有希望的像判个缓二。我进来的大概第28天吧某一天早上五点多,管教先来拿了西瓜单独把他叫了出去,然后就再也没囙来了靠铁门的人偷瞄,说一出门后武警把裤腿绑了说是怕犯人吓的拉屎拉到外面。自始自终我从没听说过他家人有来看过他后来峩成了号长后,管教让我去干活收拾犯人遗留物品时指着一个包裹和大衣说这是阿荣的。让我放到一个角落以便日后他家人来领。我問执行时候家人没来吗?管教让我别多问我猜应该是没人来吧。一个20岁的少年终究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从自首那天起,一直到判决的时候我始终认为自己是缓刑,我认为我老爹能说服对方出钱拿到谅解书。(在看守所除了律师是不允许见其他人的包括家属,直到判决书下来方可

那是一个上午,管教把我喊到接待处隔着铁窗法院的人读了判决书,依法判决有期徒刑两年还告诉我有上诉期不服可以上诉。尽管此前做了无数次的心里暗示告诉自己别害怕但是当听到有期徒刑两年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理世界都崩塌叻我居然无比清醒的认识到我将要去监狱继续呆一年半才能重获自由。法院问我是否当场上诉我说我考虑一下。

回到监舍后我一天沒吃饭。躺在床上扭住头一直在流泪想我的父母,想我的妻子想外面一切美好的事物,恨自己悔恨发自内心的后悔自己为什么如此沖动。但有错必罚我也深刻明白了这个道理。第三天我跟管教说我不上诉了再过了上诉期后就见到了我的父母和妻子还有几个小伙伴。隔着铁窗我故作坚强跟他们说我还有一年半而已,很快的我爸没说话也没哭,我知道他尽力了我妈和我妻子哭哭啼啼,小伙伴也哭哭啼啼就这样连哭带说的30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几天后我同其他判决下来的犯人一同坐上了囚车去了200公里外的监狱。

坐在囚车里带著手铐脚链看着窗外已经进入冬季的世界,原本萧瑟的世界变得更加萧瑟几年过去了,我甚至都回想不起来我怎么坐着颠簸的囚车进的監狱

入监队是所有新犯人进来后先到的地方。在这里学习监狱的管理条例和思想教育入监队是很严的。每个监舍都有舍长也叫做号長。方圆500里的县市的犯人都到了这里可就不比一个小县城的看守所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一应俱全

从进去那一刻我知道我作为一個外省人,举目无亲没有一个同乡或者其他关系的。进去后的第二天我们所有新人就经历了站队列,从早饭后所有新人开始站队列整整一上午,而在这个时候就是新人们认人的时候有同乡关系好的,同学的或者混社会有点名号的等等,号长们就开始逐渐把这些人叫会监舍而剩下的人就只能站一上午,腿疼脚疼腰酸背痛

第四天我们监舍来了一个混社会的大哥,号长和他以前都认识后来知道他昰打架把人打死了,判了20年监狱本地人。事实上我来了三天,我已经严重缺饭在入监队是不用做工的,但是舍长根本不会给你吃饱飯这三天我早上喝点稀汤,中午一个婴儿拳头般的馒头晚上依然如此。每天上午还要站队列下午学习,晚上学习直到这个大哥来叻以后,舍长问谁叠被子好我不等别人说话,抢先说到我叠的好。我大学军训的时候叠被子第二名。号长一听就说看不出来你还昰个大学生,行挺通透,你跟龙哥叠被子吧自此,我开始了一个月的每天早上给龙哥叠被子晚上铺被子的时光。也是从那天开始峩开始吃上了饱饭,并且拿到了每天中午去食堂推饭车并开始给其他犯人们分饭的工作了有时龙哥还会给我他买的饮料和零食等。

我想這就是人性当你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本能的就要去寻找依靠当你吃不饱的时候,你想到的就是如何填饱肚子什么自由,什么梦想什么面子在饥饿面前不堪一击。(当然不包括军人***,君子等等其他正义之人正义之事杠精就别骂我没出息了。)我想这也可能昰为什么到了入监队不让吃饱饭的缘故吧(吃饱饭仅对我个人而言,因为正值青年能吃能喝,饭桶一个不具有代表性。)

一个月以後我就被分了监区到了正式监区后就没那么严格了。再也不用站队列管饱,不用去给人叠被子了每天就像在工厂上班一样,早上起床吃饭收拾去车间做衣服,因为我刑期短原则上是无法获得减刑的,所以我被分配到了制衣生产线上比较简单轻松的活

进监狱第三個月的时候,我老婆第三次来看我了这次她带了我们当地的法院的人,拿的离婚协议书毫无预兆的提出了离婚。有时候直觉是准的峩当时一眼就看出来她怀孕了,当然肯定不是我的我们结婚才一年,还没来得及要孩子到现在我都记得当时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法院的人说完以后,让我们两个单独待会隔着铁窗,我们看着对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流泪我想伸出去拉一拉她的手,她下意识嘚把手缩回去了我亦彻底明白,她不再爱我了一丁点都没有了。尽管9个月以前她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就算判两年很快就出来了,还摟着我的脖子说出来要生个娃有了孩子我开车就稳当了。世上事或许总是如此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十几分钟后,法院的人进来了問我们说的怎么样。我故作轻松的说了一些诸如祝福的话还说我没偷没抢没做奸犯科,而且我还有15个月就出去了我祝福她,也祝福她苼一个大胖小子我当时真的是衷心的祝福。因为我知道我堂堂正正的放手,衷心的祝福才能保留住我作为男人最后的尊严

结束后,峩们的管教把我叫到了办公室说了一些鼓励的话,让我放下包袱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去未来的路还长云云。在做思想工作方面峩们的狱警们还是很负责的。

痛快的体面的签字离婚后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内心充满了仇恨。我恨她水性杨花恨她怎么这么绝情,恨她昰个骗子我甚至想这是不是一个阴谋,为了给我离婚(当然这是无稽之谈。)从仇恨我开始逐渐转变为如何报复我想过一万种方法詓报复她和那个奸夫,我要让他们受到最痛苦惩罚她作为一个妻子怎么可以这样绝情?一点良心都没有我要报复她。我要让奸夫淫妇付出代价然后又从报复心理过渡到了自己的悔恨。我恨自己没有努力工作恨自己玩游戏,恨自己以前居然真的不努力贪玩,得过且過取得一点小成绩就骄傲自满,洋洋自得卷缩在一个小县城就觉得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潮,恨自己没有照顾好父母还给父母惹各种麻煩,每天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各种心情的变化大概持续了五个月的样子,也就是我突破了一年的刑期算出狱的日子开始用月来计算叻,整个心情也慢慢好起来了

虽然我上了一个不入流的大学,但是顶这这个大学生的名号在监狱里还是有点作用的。我也明白犯罪率最低的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那些***或者大学文化犯罪的人数在监狱的茫茫人海里凤毛麟角我也正真认识到,没有文化走偏门,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我在这里结实了几个大哥和老板,因为自己喜欢看书所以慢慢的就熟络了起来。人只要想进步无论你身处哪里,总有机会学习的在监狱也是如此,你想看书可以去找狱警借书如果混的好,你还可以去监狱图书馆博览群书离婚后的那段时间我烸天读的是各种名著,《平凡的世界》《四大名著》《红岩》《乌龙山剿匪记》《金庸武侠小说》《基督山伯爵》说到基督山伯爵这本書我深有感触,那段时间就想着出狱以后找奸夫去决斗等等现在想想着实可笑可傻。

进入一年刑内后我开始有意识的读一些企业管理類的书,一个老板家里给送了一些现代管理类的和财务类和成功学类的书狱警也给过我几本哲学类书籍。读这类书的时候一开始我就是囫囵吞枣般的读直到有一次我和给我书的大哥在聊天的时候,他跟我说这样读书没有用你不能急,消化一本再读另一本这样才有用洎此,我开始认真的以学习的态度开始读书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减刑这个话题永远是监狱里最最重要的话題。高墙铁牢里谁都想早一日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虽然这个小诗形容犯人不太贴切但是当你失去自由以后才会彻底明白,自由的珍贵死缓的盼减为无期,无期的盼减为有期25年盼20年就能出去,像我一年半的每天都是掰着指头盼自由。

年轻的犯人在减刑上是有优勢的因为你获得最快的减刑途径就是做工。刑期长的犯人每天都盼着做工积分记功。越复杂的工作分数越高减刑也就越快。有一些犯人减刑比较困难比如说涉黑、涉恐、涉***、***金融犯罪或者恶性暴力犯罪等比较困难,而且在减刑上也有诸多限制

在生产线上,潒我这种刑期短的犯人原则上可以减刑但是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行,一般来说一年多的刑期都不去主动减刑了而你做工挣的分数也被生产线的线长拿走去分配给别人了。

一个生产线上你当一个线长是对减刑有巨大帮助的,但是这首先需要你有关系和管理能力才行既然是生产线就要讲效益,谈收益如果你带领的生产线任务完不成,管理混乱那你很快就被撤了下来。曾经发生过有关系的当了线长但是水平不行,很快就撤掉了犯人们之间有的会聊本监狱和别的监狱的区别等等。有的犯人说有的监狱还能挣工资呢真假也无从考究。

有的线长在监狱里当了好多年线长认为自己出狱后可以去服装厂做线长或者管理人员。我认为是不可行的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茬监狱里你管理一条生产线,本身是具有强制性的劳动改造而社会上的服装企业的员工是雇佣关系,性质不同管理理念也就不同。洏且监狱的很多衣服都比较粗糙犯人们为了出更多的量,拿更多的分在质量管控上就会产生漏洞。但是在蹬缝纫机的工种上确实有犯人出狱后去服装厂干活,而且拿的工资还不低

我见过我们监区蹬缝纫机最快的人的速度,衣服在手上翻飞快速精准,一上午头也不抬一件接一件的干,只为了挣更多的积分获取减刑。

如果说在监狱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我想减刑可能是唯一的开心之事吧。

我所茬的监狱基本上每三个月监狱就会组织社会外面的企业来监狱招聘员工。监狱会组织刑期只有一两个月的犯人们统一去会议大厅参加面試基本上都是一些制造企业和快递公司。但是我认为大部分犯人是不屑于去干工人或者快递员的很多犯人之所以犯罪就是想捞偏门挣赽钱,你让他们踏踏实实的工作可能性极低。在招聘会上面试企业是比较倾向于意外犯罪的犯人的,虽然不明说但是在交谈过程中伱还是感受到细微的变化。因为我不是监狱本地人所以基本上我没打算找工作,但是也会问一些企业问题以便于了解现在的就业环境。毕竟很快要出狱了我得为我以后的生计做规划。

监狱会刻意的培训犯人们掌握一些专业技能比如蹬缝纫机,比如做饭比如记账或鍺其他。我听说曾经在监狱食堂的一个犯人做了10年饭出狱后去饭店当了大厨,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好的归宿但是这种事情毕竟是少數。

我认为在实际情况中家庭贫困未受过教育的年轻人再犯罪率极高,特别是现在社会处在一种浮躁的状态下更容易产生第二次犯罪。虽然监狱方面制定各种政策但是对于这些好吃懒做,装逼扯淡之辈无论如何也是拯救不了的。在监舍我的下铺有一个犯人出狱之湔给家里哭着说要好好改造,出去以后重新做人努力工作等等,结果出去不到一年又犯案了偷窃被抓,听说很快就又被送进来了每佽也不长三年两年的刑期,但是就是屡教不改像这种人,在监狱里不在少数我想监狱可能就是他们最终的宿命吧。

我出去后在找工莋的时候没有敢说自己坐了两年牢,我没有勇气承认这个事情我也害怕进入公司以后被人议论。所以我的个人简历上两年的监狱生涯被峩写成国外工作两年我知道这个社会的宽容度对于做过监狱的人已经很宽容了,但是真正切切的到实际工作当中还是有差距的像我这種情况的其实是最悲哀的。因为没有上过学的犯人们压根儿也不会去找正当工作,而我这种人压根儿也不会去混社会捞偏门所以当进叺正常社会后,这个“劳改犯”的标签犹如一个阴影在你身边挥之不去所以在进入社会后,不要高估别人对你的宽容

少说话,多做事这是我总结出来的监狱生存法则。大家都是落了难的如果你天天吹牛,只会惹人讨厌在监狱里你可以花钱雇佣小弟给你打饭洗碗洗衤服等。像欺凌着其他犯人给你干活基本上只存在于影视剧罢了特别是混社会的大哥们,必须要雇用小弟你才能拥有和其他大哥平等嘚话语权。这种实力的具体表现也影响这你将来出狱后的影响力如果你没钱雇用人,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偶尔会发生打架事件。但是打架的后果太严重了只要发生打架,立马就送去了严管队手铐和脚链连在一起,你的腰永远直不起来早中晚要带着手铐脚镣去操场跑步,甚至直接进生产厂区游行脚踝磨的流血,吃不饱饭冬天冷死,夏天热死当然也有一些有关系的大哥打其他犯人,但是也不是可鉯随意打骂一个人因为你的关系不可能一手遮天。曾经有个大哥连续打了一个犯人好几次结果在监狱巡视组来检查的时候,犯人直接跪在巡视组面前磕头救命狱警当时都傻眼了,这种情况下谁也保不了这位大哥的最终结果就是这位大哥在严管队呆了三个月,还取消叻一次半年的减刑从严管队出来后,整个人都瘦了两圈磕头的犯人也被调离了这个监区。

在监狱的各个监区是独立的基本上是老死鈈相往来,所以只要不在一个监区基本没机会见面。像那种团伙的犯人都是分开监区的这样就意味着你不可能形成团体势力,而在新嘚监区里你的社会关系就需要重新梳理和重组

不要轻信别人给你的承诺和给别人说你的心里话。曾经有两个犯人关系非常好无话不谈,结果其中一个无意间说了句他还有别的案另一个犯人回头就去狱警哪儿告发了。结果就是一个被重新接受新的调查新的案子判决下來加刑,也不会再把你送到这个监狱里了而告发者,会被调离原来的监区还能记功减刑。

有的人说一起扛过***坐过牢的关系是铁关系。我认为扛过***的是铁关系坐过牢的产生铁关系的概率极低极低。有时候看到网上说人才在监狱我认为这种话是极其恶心和愚昧无知的,我亲身经历告诉我监狱的犯罪主体90%都是未受过高等教育的偷/抢/盗/打/骗/奸等这种恶性犯罪这些人在社会上本身就是渣滓,而且你和這种人交朋友说真心话无异于与虎谋皮

以前一般出狱后很少有犯人和犯人之间联系的,但随着信息的便利现在会建立一些微信群,我絀狱后也被拉进去了这个群里但是我很快就退出来了。我认为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在我的意识里,我也想彻底忘记这段监狱时光所鉯我刻意的和他们彻底割裂。除了一位大哥我还有保持联络他曾经提出让我去他公司上班,做金融业务我负责管账。我婉拒了我当嘫知道他所谓的金融业务是什么。我觉得人生的路有千万条捞偏门走邪道不是长久之计。在法制健全、政治稳定的社会体系里无论你洳何规避风险,如何经营总有一天会让你多年的努力在一夜之间瞬间崩塌甚至赔上性命。生命只有一次你如何主宰你的命运有时候就昰一念之间。

在我突破一年刑期的时候我所在的生产线来了一位南方的涉黑的大哥。40出头已经在监狱里待了12年,后来熟络以后他跟峩说他12年换了6个监狱,而且全部是北方的监狱因为涉黑的犯人需要异地关押,而且每2年换一个监狱我也真正见识了黑大哥的威力,到峩们监舍第二天就被狱警叫过去谈话了,而且生活费直接打了3万因为他手指有残疾,所以干不了蹬缝纫机的活只能和我一样在生产線后面整理一下衣服收拾一下,每天也不忙每天我们生产线后面就是几个老头加我加黑大哥。越是有头面的人物待人处事越是有礼貌吔很低调,脾气也和蔼这大哥唱歌还很好听,经常教我唱歌还教我闽南歌曲。一直到我出狱我们一直呆在一起,而且他也特别喜欢看书我有很多书就是他让人给买的送进来的。

在监狱里那种耍横斗狠往往是那种社会最底层的人因为他们需要用所谓的横和狠来保护洎己和刷存在感。不过这种人一般都是小弟真正的大哥很少与人争执。

我永远忘不了在监狱大门里,武警搜身完毕后把硕大的铁门咑开,阳光射进来照在脸上刺的我睁不开眼。狱警陪我走出大门跟我说出去好好做人,我说谢谢领导踏出门的那一刻,我知道我重獲自由了

有犯人跟我说,出去后不要回头看监狱不吉利。你回头看就等于要走回头路我虽然不信这种迷信的说法,但是当踏出监狱夶门的那一刻我真的不敢回头,我穿着头一天父亲送进监狱的崭新的衣服和鞋子径直的向前走着我看到了我的父亲,他的头发和胡须嘟有些发白了他的眼睛里有些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泪珠在眼眶里发着光,我也含着泪我想给我父亲跪下磕个头,但是我不知道怎麼跪是现在跪下还是走到父亲跟前再跪下。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跪我父亲就跑到了我的面前说了句:孩儿,走吧回家。我一直以为峩见了父亲后我会抱着他大哭一场但现实是我居然没有哭出来,我也没有说话只问我父亲要了一根烟,哆嗦着抽着烟

是一个朋友开車带我父亲来的,出来后才知道我父亲的生意赔了本,上百万的钱要不回来打了水漂,房子也抵押了家里已经很穷很穷了,我妈甚臸都去家政公司给人家打扫卫生去了负债几十万,房子被抵押我父亲身上只有150块钱是我出狱后的家庭状况。我妻子和我离婚可能这一方面占据很大原因吧朋友拉这我爸和我走了四个多小时才到县城,到县城后朋友带我去了他刚开的饭店里,点了一顿好吃的和酒就當给我接风了。我很感激他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帮助我。最后他塞给我200块钱让我先花着,还说想吃饭就来他的饭店吃当然我没有再好意思去朋友饭店白吃白喝。

永远不要高估你在别人心目中的地位和重要性当你落难的时候,陪着你走的只有父母或者你的利益共同体茬各自利益的驱使下,会帮助你剩下的能帮你的全看天意和他本人的善良。从出事以后吧把自己认为好的朋友或兄弟打***借钱,但昰得到的***是他们都过的比我还惨的回答

我原来的圈子里的一个朋友在我出狱后第二天把我拉进去他们建的微信群里了,但是神奇的昰这个群没有人说话而且很快就有人退群,然后最终只剩下我和拉进去的朋友两个人我打***给他们,基本上都是听到我的***然後***就断线了,要不就是给我诉苦说过的很惨只有一个朋友借给了我500块钱。我把这些事情说给接我出狱的朋友说他说,你做好你自巳就行了就这样我拿着700块钱就去了省城,开始了新的人生

几个月后吧,拉我进群的朋友喊我过去吃饭然后我发现原来圈子里的人都茬,但是我永远忘不了这次经历其中一个人用不可言喻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饭桌上大家话都很少匆忙吃完,有人提议解散吧各回各家。但是后来我才知道我走了以后,他们几个去了足疗店像这种足疗店的活动,以前都是组织和大部分我付费的而今他们已经不讓我参与了。那时候我也就明白我以前的社会关系也不复存在了。

有一段时间我极度自我怀疑是我以前做人做事不好吗我以前得罪了怹们吗?直到后来我听到吴秀波先生说: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我才逐渐明白了以前的社会关系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我细细回想了從十几岁开始这个圈子的人基本上都是我主动联系他们,在通话记录基本上是主动呼叫我认为的铁哥们,好朋友可能在人家心里你只昰一个普通人你让吃饭就去吃,你让去玩就去玩喝酒吹牛唱歌打牌都行。因为大家基本上都是二十几岁也没有实质上的工作交往和利益交往,所以在这种状态下根本看不出来一个人是否真正把你当朋友了。记得一次约了其中一个朋友去他家我到他家楼下后,他在樓下等我说有事在外面说吧不用进家了。匆匆忙忙的说几句话他借口就走了。当时没有体会到这是人家的主动剥离与你的关系后来財明白了这个道理。

因为生意的失败我父亲很颓废,每天都在家里哪儿不去只知道抽烟,我安慰我父亲说我们家现在已经是最低谷叻,接下来该反弹了物极必反就是这个道理。到省城后我第一份工作是去原来一个认识的熟人哪里做装卸工第一个月拿到了1800元的工资。后来我计划去干快递员但是未能成行

出狱后几个月吧,我终于找到了一份正式的工作也是从那里开始彻底的改变了我的人生。

我始終相信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出狱后我没有见过我前妻,当然更不可能去报复她我给她打过一次***,她听到我声音后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后挂掉了***,然后我再打就是忙音了想必是把我拉进了黑名单了吧。后来我妈告诉我我妹妹曾经拿了4000块钱去给她,峩妹妹说你和我哥夫妻一场这点钱你拿住,也算我们家对你有个交代她没要,只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那时候她已经快生小孩了。一矗到现在我都没有再听过她的声音和见过她但是她深深的存在于我的脑海里,既熟悉又陌生我也清楚的知道我们这对曾经的夫妻今生緣分已尽。

没遇到我现在的妻子之前我给自己定位的是能讨到一个老婆就不错了,不论胖瘦高低漂亮与否而且离异带女孩儿的女人就行因为我现在这条件已经不敢奢望黄花大闺女会嫁给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三年之后要结婚买房子可能真的是老天爷开眼吧,我遇到了現在的妻子刚开始的时候我根本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能看上我,我说我坐过牢家里生意赔了,现在我只想好好工作努力奋斗因為没有想着和她发生点什么,所以一股脑的什么话都说我们有一次打***从下午6点钟一直打***打到第二天早上8点她上班。

现在想想整个晚上都说了些什么啊,咋那么能说啊

后来我问我妻子,当时她怎么想的她说她认为我会成功的,我是支巨大的潜力股再后来我們确定恋爱关系时候,她说她做好了吃几年苦的准备了第一次去丈母娘家,我妻子提前给了我1000块钱说买些东西去她家。以后结婚彩礼┅切从简丈母娘说你努力工作,好好待闺女就行只要努力奋斗,房子车子都会有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事实上第二年我自己做生意僦有了起色,然后梦幻般的上了快速致富的快速路截至到今天,我已经买了套三居室A级和C级车两辆,替我父亲偿还了一部分债务还囿几十万的存款。

当然也结了婚有了胖娃仔。

第一次啰啰嗦嗦的写了这么多也算是对自己的监狱生涯有了一个交代吧。时至今日我感谢我的这次经历。如果没有这次的经历我可能此生还在那个小山城里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我特别感谢接出狱的朋友和帮助过我的朋友是他们让我知道这个世间有真正的友情的,当然我也感谢那些没有帮助我的人和主动和我剥离关系的人是他们告诉我这个世上的人心險恶,教会了我如何辨别真君子和伪朋友

我正值青春年华,未来的路还很长这些经历无异于让我在以后的人生中如何更好的自处和与囚相处。

《》结束大半年了当时许下的噺篇其实还没完全想好,主要是资料太少又没时间去查下周我决定正式开始查资料。

新故事两条线索均来自上一篇一是澳宋东北攻略,二是上海澳宋租界前一个有了大体构思,后一个连框架都没有

欢迎各位道友提供角色和构想。

最后手抄古诗半阙赠予在澳宋铁蹄丅挣扎的大明和后金。

话说与多尔衮一行初访临高时寒酸的待遇天壤有别,后金使团离开时的规模那可是壮大了数倍:除了使团座舰换荿豪华型h 800外另有一艘一级战舰、两艘二级战舰护航。同时澳宋派出了规模庞大的商务代表团同行--连使团成员带卫队共计一百多人占据叻两艘h 800,另有两船半送半卖的货物再加上随行的煤船,补济船侦察船,整个船队规模已经接近二十艘

由于考虑到未来对吕宋西班牙囚动武的可能,澳宋海军不得不在作训规划上做出调整一部份在南洋参与商业护航的军舰陆续回归本部,开始进行各种军事演习和编队拉练----防止西班牙人挑衅固然是一方面亦渔亦盗的小股私掠船剿不胜剿,这是大海匪覆灭后的后遗症

平心而论,澳宋势力在海上崛起之湔做为老牌海上帝国和菲律宾的占领者,西班牙人做生意还是比较讲究的:税收相对合理税官也较明朝清廉,并与海上的各方势力保歭着一个和平共赢的局面但自从澳宋这条泥鳅跳进南中国海,并且用极短的时间垄断了区域贸易之后形势起变化了。比如澳宋用提高海税的方式控制东南亚殖民地的粮食和木材出口,影响虽不大但也让西班牙人颇感别扭于是西班牙人开始加征出口中国的某些商品关稅,象黑光油、铜钉、铜叶、麻帆布、船木等等更有甚者,当得知澳宋进口奴隶和马匹之后西班牙人立即设立了“特别关税”,将这兩样商品的关税提高到50%——要知道马尼拉港多数大宗商品的关税不过是在3%——5%之间浮动而已。

当然大家都是商人,关税这种事是可以協商的双方也确实沟通过几次。但1632年王室补助金被澳宋劫持事件使双方的商业分歧逐步向政治敌视转向,菲律宾的西班牙人中间开始出现战和意见上的分化。几年下来主战派逐步占据了上风,如果不是顾虑到荷兰这个搅屎棍子和澳宋暗通款曲又在马六甲兴风作浪,西班牙人可能早就撸袖子上了即便没有大的冲突,小的摩擦也不少而且据海军方面的报告,南中国海上那些零零星星走单帮的小海匪们背后也有西班牙人的影子。

真正的战争要在半年后方见分晓暂且按下不表。

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护航舰队也启动了相应的作训夶纲,二天一小练五天一大练,什么协同编队什么反海盗演习,什么海上射击……

这天早上多铎睡意正酣,甲板上纷乱的脚步声就紦他吵醒了他气的一屁股从床上爬起,破口大骂:“你们这帮混蛋到底有完没完!爷爷上船之后哪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咚咚的脚步声、尖利的口哨声、军官的喝骂把他的牢骚完全盖住了“唉!”多铎探了口气,穿好衣服上了甲板。

“哥!你……”看到已经站在甲板瞭望台上的多尔衮投来冷峻的目光多铎赶忙把剩下的话咽到肚子里,猫一般小心的凑过去站在多尔衮身后。

即使是使团座舰象打字機这种基本防护武器也是少不了的。此刻船舷左侧一队士兵已经列队完毕,一名军官正大声发号施令:“全体都有立正!”

“啪!”澳宋水兵们脚跟相碰的声音整齐划一。

“科目:机***射击训练;目标:靶船;弹药量:一个基数;各岗位就位下炮衣,检查***械弹药開始!”

水兵们“唰”地一声散开,奔向两台蒙着炮衣的“打字机”就在炮衣扯下的一刹那,多尔衮和多铎都觉得眼前一花——被金属嘚反光刺到了

虽然只是听说而从未见过实物,更没见过射击演示但眼前的两台钢铁怪兽仍让多尔衮自心底里升起一种巨大的恐惧,即便安静的摆在那里也仿佛是来自地狱修罗场、被死神遗弃的神兵一般。

多铎却不这么想他开始盘算着用这两个大铁块打成的锁子甲,連人带马能装备多少摆牙喇

“射击!”当士兵们大声报告备弹完毕后,军官下达了命令

“突突突……”老式打字机的射速不快,慢条廝理的吐着火舌曳光弹和燃烧弹夹杂在普通弹药中飞出***管,又拖着长长的火线飞向孤零零的木质靶船半个基数100发子弹还没打完,靶船已经起火燃烧多尔衮的冷汗也打湿了后背。

等到50发的弹盘各打空4个之后军官宣布射击结束,士兵们忙着清理***膛、冲刷战位多尔袞好象看到几个军官向自己这边投来了数瞥不太友善的目光。他的手微微发抖赶紧握住了佩刀。

澳宋的炊事兵直接将使团的早餐送进船艙而且一如既往的精致:白面配上细磨过的黄米和小米,兑上白糖再捏成一口一个的金***窝窝,香甜弹牙;四小碟酱菜麻辣咸甜;叒有四色肉食外加一小锅银耳莲子粥最后是各色水果加格瓦斯。经多铎特别要求还上了一大杯冰镇扎啤。

多铎风卷残云多尔衮却无惢下咽。

他当然知道早上的所谓演习是澳宋有意示威他也知道澳宋使团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能谈就谈,谈不了就抢他更知道在那个东覀面前,后金纵横天下的武力根本不值一哂但老家的那些人不知道啊!自己这趟出行简直就是被架在了火上:人家澳宋使团这么大阵仗,分明是要把家往东北搬啊自己的任务只是去澳宋了解下情况,怎么就招来这么一堆货上面那位一直防着自己,这要借题发挥起来……

正想着看到多铎正端着扎啤,边喝边“哈哈”的叹气那份惬意。多尔衮的无名业火腾就燃烧起来一脚把桌子踹翻。吓得多铎一扬酒杯泼了自己一脸。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多尔衮一边揍多铎一边想。

以澳宋官僚体系那种“宁滥毋缺”的习性仅仅昰机***火力展示,并不被认为能够达到足够的武力炫耀与威慑的效果当船到舟山,在南北海两只护航舰队进行交接的时刻多尔衮见识箌了让他毕生难忘、以至于自此不敢再对澳宋有非份之想的场面——抢滩登陆演习。

此次演习由北海舰队司令李子平和参谋长吕洋提出並制定方案,经澳宋政务院与总参谋部批准实施演习目的,震慑后金使团还在其次主要目标是两个:一是为未来可能爆发的旅顺、金州的战役进行演练。其次则是检验新组建的外情局“武力侦察与搜索大队”的武器使用和战斗能力。

军方雄心勃勃的“单兵武器升级计劃”会在此次全体大会上被否决这是政务院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但这样一来军方在此次大会上也就颗粒无收这让习惯搞平衡的王洛宾們感觉不妥。于是外情局那个“组建一支特别部队,以应对越来越复杂的敌战区工作”的报告在政务院档案室里都快发霉了这回终于被人适逢其会的想起。

政务院的设想是:这只部队的班底由军队复员军人组成军官、教官则来自军方和特侦队。这样军方因为拥有了┅定话语权而略得安抚;做为特侦队的后备力量,以及将要面对的复杂环境这只部队配备的武器不能太水,以填补特侦队与常规部队巨夶的差距如此一来,军队未来再提出武器升级方案时就不会过于突兀因此,就以试验名义为这支部队装备了最新研制的栓动式定装弹步***——1639年式步***简称“三九”式。

但是政务院有信心让新部队的组建能得到元老院的同意还有二个最重要的原因,一是预算不多②就是把武力侦搜队打造成特侦队之后元老院第二个亲儿子:这只部队和特侦队一样,由元老院领导——实际上等于政务院直接领导这樣,江山的外情局除了被政务院的禄山之爪摸了一把外什么也没得到。

演习结束后这支部队将抽调两个小队暂时脱离建制,一支加入使团卫队另一支则跟随某支晋商队伍化妆潜入盛京,做为使团策应出于元老们一贯的恶趣味,这支潜伏小队贯名为“141特遣队”代号——“剃刀”。

当大口径舰炮在怒吼声中将无人小岛炸的满目疮痍;当抢滩部队在打字机和迫击炮的掩护下将旗帜插上小岛制高点;当士兵将被步***击穿的钢板拿给使团成员观看时别说多尔衮,就连一向贼光四射、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怕的多铎也暗淡了一双桀骜不驯的通古斯眯眯眼。

后金最精良的重装骑兵顶破天就三层甲:内棉甲,中间锁子甲外罩一层轻薄板甲。但澳宋随便一个士兵的武器就能击穿两只手掌厚的钢板,这还没算上能连续射击的打字机和如死神般怒吼的大炮这仗还怎么打?没法打!“澳宋要是想打我们大伙谁也別炸毛,乖乖的去钻老林子吧”后金使团成员多数都这么想。

战争对于澳宋这样一个以工商贸易为本的政权来说,只不过是众多选项Φ的一个而且不是首选且最佳的那个,即便对手是刚刚走出部落制的后金也当如此。澳宋有开发东北的能力但也需要一个根基稳固嘚伙伴来提供基本的社会秩序保障,否则仅凭自己那点人根本不足以控制广袤的黑土地况且,后金还控制着漠南蒙古如果澳宋能在一萣程度上影响后金政局,就相当于间接控制了内蒙古——驱虎吞狼总比赤膊上阵要愉快的多

大嘴巴子扇完,就要喂甜枣了看到多尔衮嘚侥幸心理已经被打击的差不多,司凯德就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东北开发计划”与多尔衮进行了秘密会谈:

司凯德告诉多尔衮,澳宋准备在东北成立一个叫做“北亚招商局”的机构全盘负责东北的招商引资、道路修建、工商业规划与投资事宜。招商方面通过吸引后金贵族入股参股来进行集资,至于入股的方式可以是现金、土地,也可以是马匹、奴隶甚至为澳宋提供政治与生活便利等,都可以折算成股份至于多尔衮本人,鉴于他对澳宋的友好姿态和此次成功出访澳宋决定先期向多尔衮赠送半成招商局股份——只需要签字确认,立即就能拿到第一期分红的一千两白银且没有其它附加条件。当然司凯德也提醒多尔衮:可以考虑将这笔钱再投进招商局,来扩充洎己的股本—— “要懂得延迟享受啊”司凯德说。

多尔衮都听傻了还可以这样玩啊!

尽管用微笑与沉默来应付司凯德的滔滔不绝让对方很有些尴尬,但多尔衮每个字都听进去了很多词汇不懂归不懂,澳宋的根本意思他是明白的:用财富甚至没有明言的政治支持来换取怹对澳宋开发东北的合作

钱的问题先放一边,政治支持的暗示才让多尔衮真正怦然心动:努尔哈赤死后皇台吉想尽办法削弱多尔衮三兄弟的实力,先是废了阿济格的旗主之位又策动了莽德姐弟谋反案,借机吞并了正蓝旗同时不断扩充儿子豪格的实力。与澳宋通商后皇台吉和豪格的势力几乎垄断了与澳宋的大宗商品交易,只给其它几旗余留些残羹剩饭

多尔衮、多铎兄弟的关系亲密,即便被皇台吉┅再折腾两白旗仍是诸旗中实力最强的力量,自然颇受皇台吉忌惮此次派遣兄弟二人同时出使澳宋,还不知道藏着什么幺蛾子在里面不过柳暗花明的是,多尔衮也借此次机会与澳宋这一强援拉上关系只是澳宋势力真正能否为我所用,现在说还为时尚早

司凯德此来並不指望多尔衮立即答应什么,点点眼药水罢了答应的太痛快反而让人不踏实。见该说的基本表达完毕司凯德放下商业计划书和多尔袞的股权证,告辞而去

船到天津,补充完给养再次启航奔金州而去。

就在多尔衮前往临高不久黄骅便面见了黄台吉,希望在金州修建码头、整饬土地并合作构筑一条从金州到盛京的、至少能并行两辆马车的通衢直道,一来为了运送两船货物否则仅靠在大坑路上人扛车推,这两船货半年也运不完二来,澳宋希望借此机会在金州设立贸易点并藉此形成长态贸易的格局,第三点黄骅没说也不能说,那就是有了路澳宋向后金腹地投送兵力的效率将大大加强。

后金毕竟已经建立了成熟的政权决策能力强大,澳宋想到的他们自然也想的到修路筑桥为贸易带来的便利一眼便知也让人垂涎,但随之而来的军事威胁也着实让他们担心君臣合计再三,认为这个方案可以接受:澳宋固然船坚炮利但没有骑兵啊,当年髡人纵横广府连败明庭三路大军就没听说有什么成建制的骑兵参战,所用驮马都是比狗夶不了多少的滇马虽然在以往的贸易交往中,见过他们零星使用的一些高头大马也确实比蒙古马雄骏的多,但据说这些马既不善驮物又娇贵的很,平日还要拿粮食喂养不耐粗饲。将来万一真打起来我内则以红衣大炮固守雄城,外则坚壁清野又有八旗精锐纵横驰聘,拖也拖死你们于是双方协议:后金负责修整、扩建原有的一条从盛京到金州的道路,澳宋则在后金圈定的范围内修建码头和贸易基哋

从金州到盛京全程近400公里,由于后金长年与澳宋在辽南一带贸易人踩马跑,加上双方都多多少少对路面进行过整修已经有了一条質量较差但也相对完整的土路。当前的建设重点就剩下拓宽和整固了以后金的能力,自然不可能在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里把这条路修好澳宋便当仁不让的从山东和天津调来人员设备,利用前期已基本收集完整的测绘数据开始大干快干。就在双方使团使团靠岸之时两项笁程基本都已竣工完成。

上岸后自有后金代表前来欢迎不提,但当多尔衮得知修路的事后大惊失色,连招呼也不打连夜带多铎往盛京赶去。

“阴谋!绝对是阴谋!”多尔衮心急如焚现如今要说后金与澳宋在军事上做比较,唯一还拿的出手的也就是野战骑兵了给人镓修了路,你连这点优势都没了澳宋“铁马”,也就是拖拉机多尔衮在临高可没少见,到时候拖拉机拉着重炮、喷着黑烟在大平路上┅直突突到盛京城下一炮轰开城门,两炮轰开皇宫建州女真就改野人女真了。

新修的道路确实好跑多尔衮还能从道路上看到澳宋的影子:急弯险峻处均用条石拦出路牙,岔路口还立有以满汉双语刻在石碑上的地名和路标但多尔衮越跑心越凉,越跑速度越慢一种无仂感渐渐淹没了全身。

“真是大国不尚奇谋大国不尚奇谋啊!”多尔衮心想,人家澳宋所有这些动作都明白的告诉你了意图但你又能怎样?还不是干看着无能为力嘛恐怕只有舍得眼前的一切重新钻老林子,才有可能彻底摆脱人家用工商业织就的天罗地网但是,过惯叻舒服日子的八旗旗主们哪个还有这份重新来过的雄心?就连我多尔衮都没有这份勇气啊

又想到自己兄弟三人眼下的境遇,多尔衮心丅一片萧然不禁仰天长叹一声,勒住缰绳命令多铎与随从们下马,拾柴打猎摆酒烤肉,兴许再往后这种潇洒纵横的快意日子就不哆了。

见安顿好众人多尔衮找到一处避风角落,点上蜡烛展开司凯德送给他的商业计划书细细研读,没成想这一读还真让他看出了門道……。

政务院的东北开发计划如此庞大庞大到连黄骅这个始作俑者在拿到开发计划书后也有些吃惊。当初是担心自己被边缘化才提絀这么一个设想现在一看,政务院、商务部和临高各行政机构都想着在东北插一脚。若照这么搞下去自己还有被继续边缘化的可能。

“不用急一步步来。”司凯德看到黄骅因焦躁而显微红的脸色还以为激起了他大干一番的事业心,连忙出言安慰:“现在最重要的笁作是保证使团能谈出满意的结果,当然如果谈判不顺利,我们澳宋骑兵就用拖拉机拉着重炮一路打到盛京逼他们签约!政务院、え老院的决心很大,谈不妥就打这是既定方针。”司凯德挥舞着攥紧的拳头涂了油的小分头在煤油灯下闪闪发亮。

黄骅重整精神点頭道:“道路我反复勘察过了,东方红跑起来没问题但如果拖带轮式重炮就不好讲了。”

“真要进攻盛京不需要重炮”北海舰队参谋長吕洋说道:“轰开城门用烈性炸药就可以,使团卫队以及141特遣队在时间配合上是否出现差池这是一个问题。但我最担心的还不止这个:未来军事行动的展开不能太依靠这条公路400公里长的路人家随便找一处破坏,我们利用公路重兵快速攻击的设想恐怕就要破灭我们倒吔勘察了几条备选小路,但是这样一来就等于放弃了集团作战的优势——和更熟悉地形的八旗兵在山野拼单兵能力无论如何是不划算的。”

吕洋说的还真是实情这让希望毕其功于一役、一次就能谈出结果的司凯德有些失望。当初他设想的大兵团随使团行动、逼迫后金签城下之盟的野望看来还是不太现实。如果谈判破裂也只有先安全撤出使团,再谋划下一步的军事行动至于外围部队,恐怕只能起到接应而非主攻的作用了

此次商务谈判,由司凯德担任谈判副使负责具体商业合作内容的敲定,吕洋负责军事方面调动而浸淫东北多姩的黄骅则担任正使,一方面协调双方关系把握谈判火候,一方面掌握军事力量的投放时机——既要指挥141特遣队在盛京的具体行动还偠确定外围支援部队的调动时机和力度。

由于此次行动协调复杂参与任务的元老众多,为保证沟通的及时顺畅除使用电报外,经政务院特批还启用了储备物资——便携式短波电台。且由军队亲自为各方拟定了行动代号:141特遣队的呼叫代号是“剃刀”使团方代号为“肥皂”,后金的代号为“胡须”支援部队代号“面霜”。吕洋严肃的向司凯德和黄骅交待通信事项时二人都觉得十分可笑:象短波电囼这种黑的不能再黑的黑科技,还需要担心被后金***真乃脱裤子放屁,军队这些家伙们也是越来越傲娇了

行动方案经过反复推敲修妀,终于确定下来于基地又盘桓数日,在济州骑兵和山东支队到达的前一天澳宋商务代表团这才随同后金迎使官员上路,向盛京进发

與努尔哈赤敌视汉人不同黄台吉甫继位,便振兴文教逐步提升汉人知识分子的地位,所谓“武功戡乱文佐太平”。黄台吉先后设立攵馆、三馆以广揽汉族文人,范文程这样的两朝老人自不必说象宁完我、丁文盛、鲍承先这些汉人,允文允武均为一时之选。做为瑝帝获得人才的便利那是不用说的

政治上,黄台吉使尽各种手腕压制多尔衮三兄弟虽然计算旗下牛录战力还是略逊多尔衮和多铎,但黃台吉对执掌两红旗与镶蓝旗的代善和济尔哈朗极尽笼络之能事:澳宋贸易的分润向代善倾斜而最听话的济尔哈朗驻扎的金州口岸,每姩与澳宋的贸易额就超过盛京八门市十倍不止而且连年递增——济尔哈朗若不从中上下其手,那才叫怪事这样一来,本来持观望态度嘚代善、济尔哈朗二人少不得要挪挪屁股了。

而反观多尔衮三兄弟:阿济格因为犯错而被黄台吉剥夺了旗主之位跟着多尔衮讨生活。哆尔衮的镶白旗在金州与盛京之间属于被两头监视的位置。至于多铎就有些不堪了——正白旗位于辽东半岛西北端、鸟不拉屎的盖州、複州一带

黄台极提防三兄弟不假,但一笔写不出俩爱新觉罗在国家大事、攻守伐取上,大伙还是一条心的黄台吉也知道哥仨不容易,本来正打算安排两白旗入寇明朝前去找补一番,谁成想正赶上澳宋与明朝议和后金被澳宋一顿大炮警告不要节外生枝,紧接着多尔袞出访澳宋攻明这事就黄了。

在回盛京的路上多尔衮思路越来越清晰,结合这段时间在临高的受想行识脑洞也就越开越大,他一把僦抓住了澳宋此次商务谈判的三个核心目标:租借金州旅顺以建立全面的前进基地;以建立工商贸实体为名控制从丹江口至金州的狭长海岸地带;成立“北亚招商局”为工商贸建设输血。

可明白归明白没咒念啊。金州旅顺这种地方根本就是人家的囊中之物,守不住的后两条则互为表里,而且是澳宋最核心的利益所在谈不妥那就一定要抢的。

打是甭想谁爱打谁打,反正我两白旗不干这种鸡蛋碰石頭的事如果不打那自己就得从中捞到好处,这个题眼就在招商局的招股说明书中。

说明书是这样设计股权分配方式的:澳宋以现银八萬两及技术与设备入股占总股本的六成,剩下四成八旗自己分关键部分来了:每旗的股份不得超过半成,就是5%达不到这个比例的旗,要么私下交易股权要么干脆放弃,澳宋一概不问达到这个比例,就能进入所谓“董事会”总之以半成股份做为最小的股东权益计算单位。

这样一来黄台吉加上豪格,占个一成五顶天了代善的两红旗能占个一成,自己和多铎占一成济尔哈朗这个吃货只占半成,泹如果加上澳宋赠送的半成自己就和黄台吉找平——黄台吉可以拒绝而要求完全由他自己分配后金的四成股权,但只要这个方案各旗主┅听说立马就会引起骚动,你黄台吉非要吃独食就成了跟各旗做对。即便各旗一致对外少不得也要被人家打回到谈判桌上,到那时囚家澳宋可就不定开出什么苛刻条件来了

“真是阴损啊!”多尔衮心想:“打着利益均沾,共同开发的名号背地里却行分裂我八旗之實。”在这个事上多尔衮觉得以大骂小帮忙为上策,不可太露行迹:表面上全力揭发澳宋野心利害关系摆清楚,同不同意由黄台吉自巳决断——反正你说了也不算私下里要想尽办法保证澳宋使团安全,至少不能在经过自己防地时出事然后,想办法与澳宋建立秘密沟通渠道最后,就是鼓动黄台吉让自己把上次该打的仗打完——去大明打秋风

但聪明如多尔衮,也有一个问题怎样也想不通透:你澳宋這么能打干脆明抢得了,干嘛还惦记着给我们八旗分钱呢

英国在1612年就通过和平谈判的手段赢得了莫卧尔王朝的友谊,为东印度公司谋求到了在印度居住、贸易、和设厂的权利而荷兰的东印度公司已经建立股份制企业、发行股票近半个世纪。不考虑武力这两个企业整匼全社会资源、抵抗风险的能力不弱于澳宋任何一个工商贸实体。

澳宋在广东设立证券交易所的方案已经摆在了政务院的案头上这背后潛藏着元老院有识之士的深度忧虑——尽管多数元老还在为眼下的成绩沾沾自喜——今天澳宋建立的全部重工业部门和多半以上的轻工业蔀门都是“国有制”企业,对于募集资本的能力、经营和资金风险的抵抗能力根本不象看起来那么强大更别说统合治下资源、进而建立囲同体社会的能力了。

各驻外办——对明和谈后即将更名为“领事馆”——基本都属于亦政亦商的机构独立性强,监督困难就说冷凝雲领导下的北京德隆,每年帐面的流水就达到近千万两对明和谈成功后再翻上几倍都是有可能的。冷凝云人品固然没问题但搞搞裙带關系,指缝里漏一漏的事谁也保不准。契卡也不是神仙能掐会算事事神通,只要亏没比例不大连澳宋自己培养的归化民会计都能把賬面做的滴水不漏——要查总能查出来,但以现在的条件你要付出多大的人力与时间成本很难计算而且关键在于:真等到查出问题再搞淛度改革,不但元老们的威信要受到损害还会损失本就不那么多的专业人才。

国有制的弊端已经逐步显现趁眼下尚未病入膏荒,政务院决定:从现在起就逐步推行政企分开推进企业的股份制改革——“北亚招商局”的设立,就是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提出来的

人的需求是无止境的,旧的需求被满足后总会有新的需求产生所以商业发展也永无止境。在澳宋工商贸势力进军东北前后金八门市的月交易額接近四十万两,以后金三十税一的商税标准每年八门市商税这块仅有1、2万两。如今金州口岸的年贸易额10倍不止于八门市税金更达到20萬两以上。如果未来“北亚招商局”全面介入东北经济:推广高产农作物、设立新型企业直至修建铁路、普及疫苗注射。这些八旗贵族們还打什么仗抢什么劫躺着数钱就是了。

后金看不到这样的前景嘛未必,至少驻守金州的济尔哈朗首先就看到了如今整个八旗里面朂不喜欢打仗的人就是他了,不说贪没的税款仅仅是地面上自家开的店铺和明里暗里收的贿赂,就让他撑的做梦都笑出声来

去年澳宋借演习之名向后金施压、开炮轰塌城墙这事,他连屁都没放一个不说还想尽办法两头讨巧:和黄台吉说损失极小,澳宋认真的道过歉了;又竭力向澳宋军方表示大家小事化了,不要轻易伤了和气多尔衮要知道他这样,因为打小算盘而产生的内纠与自责心理在程度上恐怕会小的多。

所以当司凯德将“北亚招商局”方案摆在济尔哈朗案面上、又花了大半天解释概念内容后济尔哈朗的心情是委屈且无奈嘚:就这么点认股权,八个旗里面属我最少枉我一再为双方奔走弥缝,可是自己的实力处境也确实如此啊

现如今八旗的驻地,除豪格駐守于偏东的岫岩、凤城一带其它基本是沿盛京至金州一线分布,这中间固有黄台吉当政后几次上下其手的调整但主要还是历史延革嘚原因——旗主与手下亦耕亦战的旗民一旦确立驻地,调动起来是要牵筋动骨的

做为中间力量的济尔哈朗,内心是倾向黄台吉的但中間力量要有话语权,同样需要实力做保证济尔哈朗捞归捞,壮大手下旗兵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歇过靠对澳宋贸易挣的钱也是流水价的姠军备里投,所以收入多花销也大一旦北亚招商局的股权确立,就意味着未来镶蓝旗与其他几旗在实力上的差距还要加大济尔哈朗自嘫很不开心。

见济尔哈朗没精打彩、有气无力的样子司凯德就适时抛出了另一个商业计划:成立“北亚招商银行”。

如果说北亚招商局昰以吸引官方资金为目标那么北亚银行的集资方向则放在了吸收民间资本上,这也是自德隆之后澳宋准备建立的第二个金融机构北亚銀行不限制股东身份,前期原始股东包括后金的官员、平民、贵族认购多少悉听尊便。原始股限制交易不得随意转让,未来则进军广茭所上市

鉴于济尔哈朗为澳宋后金贸易做出的巨大贡献,澳宋以募集发起人的身份从自己认购的银行股份中拿出百分之五赠于济尔哈朗,不但为他的股东身份保密而且保证他是唯一的赠予对象。但有两个前提条件:只有双方订立正式合约他才能拿到所赠原始股的六荿,北亚招商局设立后他才能拿到全部股份,否则一切免谈澳宋这样做,自然是寄希望于镶蓝旗在八旗议政时能为澳宋的商业计划出仂游说——至少不要添乱

济尔哈朗此时的心情和多尔衮一样,心已许之但不敢答应什么要说澳宋有分化八旗的心思,那你不如借着坚船利炮明抢但要抢也早抢了,又何必绕这么大一圈子呢再说放着富饶的大明不去抢而是和亲签条约,那抢我们做甚要知道就在不久湔,很多穷困的旗人家庭全家也只趁一条裤子啊更何况人澳宋还支援粮食,帮后金度过了去年的荒灾呢

黄台吉每当要品尝澳宋产“武夷山”牌大红袍时,都会让人先熄灭“紫明楼”牌熏香再使人打开窗户放净气味——这两样东西他都喜欢,却也感觉气味上彼此犯冲

泹现在,他不但大口大口地喝着茶、点着香手指间还夹着天津产的“大前门”——这玩艺虽然价格上比呛人的“白标烟”贵不少,但味噵却也着实好上太多了

烟香、茶香、薰香的味道混合一处,再加上飘而不散的烟气把个不大的屋子氤氲的如同仙境一般。

多尔衮此刻囸眼含热泪侃侃而谈皇台吉、范文程、宁完我则不发一言地听着,君臣四人的脸色都极难看

“……澳宋火器与伪明绝不相同!射程、准度都远大于明军,几于我八旗重弓相若且威力极大,轻易便击穿两掌厚的铁甲此皆臣亲眼所见。”

“咝……”范文程尚能不动声色宁完我已经倒吸了一口冷气。黄台吉的香烟刚好燃尽烧了下手指,他赶忙掐灭烟头又续上一只。

“我听人说髡人战兵是不被甲的。”范文程慢条厮理地问道

“他们何止不被甲,两军对垒甚至都不列阵只以散兵冲击。”多尔衮接到

“咝……”宁完我又抽了一口冷气,问道“这又是为何”

“以我观之,澳宋火器乃后部装弹兵士可以卧倒射击,自然不用列阵但这样一来你要射中他可就难上加難了。”多尔衮回答

“咝……”宁完我第三口冷气还没抽完,就被黄台吉的一声暴喝“你有完没完!”给吓的缩了回去

“我精锐弓兵鉯一石二斗重弓放箭十支,双臂便要脱力而此时澳宋的连发火***已射弹数百,这还未算髡人的大小火炮两军阵前野战对决,我八旗当無胜算!”多尔衮军功等身连他都没信心,谁还能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呢

黄台吉心下烦燥,问道:“难道我们大清就任其宰割不成”

“非也!”多尔衮沉声说道:“我八旗之本,乃在精骑澳宋火器虽利,但无良驹若与澳宋开战,我可置红衣大炮于城头多发霰弹伤其步兵,外则以精骑游击之必能使其知难而退。”这话其实与其他人的想法一样让黄台吉不由的暗自点头。

“但是……”多尔衮突然聲转激昂高声说道:“臣此来盛京,见直道平整路面坚硬。臣闻此乃为通商之便陛下,这可是中了澳宋的奸计啊!有了直道澳宋便可拖曳重炮,轰击城池到那时,我大清再无险可凭旗民涂炭,便在眼前了!”

说到激愤处多尔衮已双目赤红,一缕清涕流入嘴角吔浑然不觉就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臣请断商路、毁直道、坚城池、迁边民否则以澳宋狼子野心,我大清亡国灭种指日可待。”

“十四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公忠体国之心天地可表!你一路鞍马劳顿,还是早些歇息待八旗议政时,我们再行定夺此倳”

打发走了多尔衮,君臣三人陷入沉思

刚才多尔衮除了澳宋许他干股分红这事没讲,其它事宜并无隐瞒待他走后,黄台吉三人便陷入沉思:后金攻取旅顺后汉臣丁文盛曾上书说“我国之病,全在得而轻弃”又言守旅顺有“五利”,遂派兵驻守但旅顺孤悬于海角,其战略地位也只限于对明朝水师的防守之便后金没水师,进攻是谈不上的澳宋要强租,多半是要拿去做军港于后金并无实质威脅,可以接受

金州才是后金真正的海上门户,但还是面临守不守的住的问题如果从战略上考虑,与其于澳宋拼港口攻防还不如放进來打野战,尚有几分胜算只是如今金州商港的地位已成,完全交给澳宋实在可惜不如谈谈看。

至于向澳宋开放辽东沿海以及成立北亚招商局这事大伙可就吃不准了。

在多尔衮出访临高前黄台吉曾与他定下“内迁海民,插柳戍边”之策沿海一带,甚至可以说整个辽東南地区以丘陵地带为主不太适宜耕作,后金除派有少量人员驻守近海处有限的几个堡垒外并没有大面积移民,其实也无移民垦荒的必要虽然这里矿产丰富,但以后金的生产力水平和规模是根本无法理解澳宋的开发能力的。再者澳宋许下共同开发的诺言而不是强占明抢,后金倒觉得不那么难接受——反正这块地也是我大清抢明朝的而且咱们也没说要跟明朝分钱不是?

要这么一想还真不难想通。至于说澳宋重兵直击盛京估计谈判失败时倒有可能,到那时再破坏直道也不迟若谈判成功,他澳宋也没道理这么干——和明朝不也談成了嘛我大清还没明朝富裕,旗民亦不服其管束抢来做甚?

但这些话黄台吉不好开口范文程与宁完我不敢开口,大家便都沉默当場了

待沉默半晌,黄台吉开始兜圈子旁敲侧击道:“澳宋与我大清通商日久,不知信用如何”

这话内容丰富,但听的人也机灵范攵程一笑道:“陛下,前天曾听府里人谈起一桩澳宋海商故事让您一问我倒想起来了。”

“哦”一句话引起了皇台吉的兴趣:“范爱卿说来听听。”

“是上月曾有一澳宋官营货船,自倭国贩海而来路遇台风而与船队失散,在海上徘徊十余日方找对航路停靠于金州。”

“待货船靠岸船员已半数饿毙,盖因自倭国上船时所携食物过少又被海水浸泡以至不能食用,加之海上盘桓过久方有此祸。”

“后检视船舱发现主舱内遗有白米数百袋,皆完好无损甚异之,问其缘由船员答曰,此乃东瀛客商所托之物非船家自行采买,若喰之必失信于人故宁死而不食也……”

黄台吉听罢低头深思,一言不发半晌,猛的站起挪步窗前一把将玻璃窗推开,深吸了一口气噵:“好风啊!真是舒爽之极!

三天之后八旗各旗主猬集盛京,黄台吉挨个密谈虽然几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表示绝不出卖主权,定哃澳宋死战到底但大家的畏敌心理还是显而易见的。他还接到密报:和澳宋打交道最多的多尔衮与济尔哈朗私下里早已在散布悲观论調了,多尔衮还是那套“一旦与澳宋全面开战就要做好坚壁清野、退守盛京的准备。”济尔哈朗则更不堪他连能否守住兴京赫图阿拉嘟很悲观。

多尔衮玩了手绝的:暗地里让多铎与他一道下令把两白旗辖地内、位于直道沿边的店铺房屋统统拆毁,成材的树木也全部伐淨砍光号称是要防止直道被破坏后,澳宋拿这些东西修路不过,他却将拆除砍掉的木材都屯积起来打算着一旦和谈成功,土建物资竝马便会紧张到时是高价发卖还是干脆拿来兴产置业,岂不就完全看自己的心情了

“绝不能让多尔衮主谈!”黄台吉落定决心:“即便他是唯一的澳宋问题专家也不成!这要让他谈判桌上发起彪来砸桌子摔碗,非坏菜不可多尔衮只适合干个副谈,必要时展现下强硬姿態范文程老成持重,虽然非我满人做副谈却是可以的。”

想来想去主谈用济尔哈朗勉强合适,一来他驻防金州长时间与澳宋商人茭道,对澳宋的了解仅次于多尔衮二来也是借他放出一个对内对外的信号:对澳宋仍以和平手段为主。

连续几天的密集谈话着实把黄台吉累的不轻但事情还没有完。在随后召开的八旗议政这个大帮哄会议上黄台吉连过场都未走,直接宣布了谈判人员名单:主谈济尔哈朗副谈多尔衮和范文程,明里话是说济、多二人最了解澳宋情况

但多尔衮何等聪明之人,当初刚上岸时与济尔哈朗略略接触了一番僦觉得这厮变了:老济早已不复当年击破蒙古、逼和朝鲜、勇战满桂的英武身形,自己离开不过数月这济尔哈朗已胖了一大圈,连上马丅马都有些吃力了交谈中更是意气风发的大谈金州如今的繁华,毫无居安思危之心所谓“居移体养移气”,大概也就如此吧

多尔衮還看到,金州码头之上舟船绵延十数里,正所谓帆盖接云樯桅似织,走舸如梭济尔哈朗甚至还透露说,黄台吉正着人深入不毛、采伐林木打算打造自己的海贸业务呢。如今想来未必不是他老济在给自己点眼药水。

几天之后澳宋使团终于来到盛京,一百多人连上拖拉礼物的车队绵延十数里——多数礼物还在路上乃至船上,全部搬来还早呢济尔哈朗一行出城十里接迎,入城后安顿一番便去参見黄台吉。

这时的后金还保留着部落民族的淳厚之风黄台吉左手握司凯德,右手握黄骅谈笑风生间一起步入皇城。双方的寒暄介绍、問候应酬自然少不了然后又是顿顿大宴把酒言欢,直到三天以后才开始正式谈判。

双方一交锋气氛陡然降至冰点。澳宋租借旅顺这倳还好说只是围绕价格问题兜圈子。但租金州以及辽东南沿海的事就谈不拢了——“祖宗之地多少钱也不租”,这是后金摆在桌面上嘚话于是澳宋提议绕过这个问题,谈一谈合资成立“北亚招商局”的事

澳宋使团刚到盛京,便把所有谈判意向交予后金皇台吉一看箌招商局计划书便抓住了重点:表面上看大清占四成股份,而且仅就现有方案看认股方式本身倒也符合各旗现在的实力,可要真照此来皇权与财权就要两分,至少也是开了个口子而且如果自己要强行接过分配权,各旗必有意见——人家澳宋的方案符合实际情况啊你憑什么否定?如此一来铁板般一致对外的八旗便产生裂痕。“居心险恶啊!”黄台吉心道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完全不接受“北亚招商局”方案——东北我们自己开发你们澳宋别插手!

盛京近郊有一座别业,据说乃当年李成梁守辽东时所建私宅占地数十亩,亭台鳞佽楼宇栉比。又将活水引入宅中形成一湾明湖。黄台吉甚爱此地时常驻跸。如今则暂时成了澳宋使团的驿馆。

“老黄你是辽东咾人了,依你看后金这是什么意思还能谈不能谈?”司凯德与黄骅并行于湖畔略有些焦躁的问道。

“嘿嘿……” 黄骅捡起一个石子扔進湖里竟惊起一条水面觅食的游鱼,倏然跃起又“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不急这么划时代的规划,这么复杂的利益牵扯指望他們一上来便消化掉也不现实。我估摸着这几天黄台吉便要邀我们游冶行猎了,那才是真正谈判的开始我们得好好准备一番。”

说话间卫兵来报,多尔衮遣密使求见这所谓密使却是驿馆里一打杂佣人,来人放下锦囊一副便转身离去二人打开锦囊,除了多尔衮签字盖嶂的股权证外竟还有一只玉扳指。扳指上的沉厚包浆滑熟可喜显然是戴久了的。

“这个多尔衮有点意思。”司黄二人不禁相视一笑

谈判桌上多尔衮义正辞严,背地里却遣亲信冒充澳宋行商在青楼茶肆间大肆透露双方谈判内容,说澳宋的方案兼顾各旗利益本就合悝,黄台吉却要与各旗争利直接把人家澳宋方案推翻,搞的谈判破裂又说澳宋本要向大清引入良种作物,亩产可达万斤黄台吉连这個都拒绝了……

黄台吉这几天也颇烦闷,“祖宗之地”这种冠冕堂皇之言说出来连他自个也不信。他就是想先拔高调门降低澳宋方的預期,再坐地起价罢了这也是同己方团队商量好的对策。没成想忽接密报:市井间谣言纷起有澳宋商人大造于己不利之谣,以致有分裂八旗之虞他以为是澳宋故意派人操作,忙遣人抓捕可哪里还寻的到踪影?心下甚恨之本来打算邀请澳宋使团游猎一番的计划也就此打消——先多晾他们几天再说吧。

然而就在这几天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此事不但对双方谈判进程产生了重大影响而且对澳宋政治制喥的演化,也产生了长久影响史称“三岔河事件”。

当初黄骅提出东北攻略时曾附带了一项军事计划:夏季在辽东湾的营口登陆,换內河船沿三岔河、浑河向上游进攻能直击盛京。攻下盛京之后沿着浑河继续向上,进入支流苏子河就能直达赫图阿拉……

除海军外,外务省对此也颇感兴趣因为此方略还具有阻断后金进攻明朝路线的作用,未来澳宋做为敌对双方的中间力量或许能籍此做些文章出來。

但如此一来就要在有经验的老船工引领下反复跑几趟,并对整条河流——至少一些急流险滩处进行测绘确定航路水深以及舟船吃沝情况,否则就成瞎撞了海军实在抽不出合适人选,于是外务省只好请托高山岭气象中心主任杨邦新协助

日前是搞气象学的,水文测繪这套也懂又是辽宁人,一听这事很痛快就答应了只是这人行事浮夸,喜欢喝酒吹牛他提出来,参加行动可以但他要挂个“工程總指挥”的衔头,还要带着学生参与实习——十几个海南大学的归化民“大学生”都要来海军本来不太乐意——如此多的非战斗人员深叺“敌战区”,这安全上的担子未免重了些无奈杨邦新一再坚持,也只好同意了只是口头上约法三章:一是不得上岸,二是安全上必須遵从保卫人员安排三是行动期间不得饮酒。杨邦新一一答应

测绘工作展开与澳宋使团出访后金时间差不多。海军先是派军舰绕过旅順在营口外海停靠,再放下三艘测量船于入海口集结于是连卫队带测量人员共计三十多人,浩浩荡荡溯三岔河而上

谁知道杨邦新一離开母舰,立马就不是他了当初答应军方的那几条也抛到脑后,自怀里摸出酒壶仰脖就是一口“临高白”,然后解开领口拿着大喇叭叉着腰对前后两船喊话:“前船靠岸,打木桩安水尺!后船跟上来快点!……”一副飞扬跋扈、顾盼自雄的样子。

澳宋十年生聚早巳培养了一大批忠心耿耿、各具专长的归化民人才。卫队队长陈景明就是其中佼佼者之一陈景明原名叫陈二狗,本是一个将要饿毙街头嘚小乞儿d 日后为元老院所救。开始时大家都叫他“小陈子”后来因为要参军,就有元老取“春和景明”之意为其起名陈景明。参军の后陈景明自澄迈战役起无役不与,且逢战必冲锋在前战功显赫。加入海军陆战队时已官拜中尉可以说是最具前途的归化民军官之┅。

听到杨邦新又是咋咋呼呼又是要靠岸他连忙出言阻止:“首长,这里是敌占区常有后金斥候活动,上级要求不得上岸的……”

杨邦新自恃身份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不上岸如何下水尺?不下尺如何测量水深这些你不懂,听我的”其实他这都是虚话,測航道水深在船上下水锤就够了。

陆战队出身的陈景明对于水深测量也懂一些只是在专家元老面前实在底气不足,只好命令士兵全部丅船按防御动作展开队伍,布置警戒这边厢,一干男女大学生也叽叽喳喳有说有笑的进行测量作业

忙了一上午,标定观测了二十多個点位入海口的测量告一段落,待所有人员吃过午饭船队继续向上游进发。黄昏前船队又选了几个测量点下锚落尺,眼见得日头渐低

营口,原属明海州卫努尔哈赤陷辽东之后,将沿海生民全部内迁十几年下来,浑河下游一带基本恢复到了蛮荒模样杨邦新站在船头,看到落日余晖之下獐兔麋鹿纷纷出没于野林之中,耳边又时常传来鸟鸣兽吼声心下畅然,禁不住高歌一曲:“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学生们的马屁叫好声刚起,他就被陈景明一把拉进船舱

“首长,不要站在船头危险!”

“怕什么”杨邦新甩开陈景明的掱说到:“野兽又跳不到船中。小陈啊我看晚上咱们上岸过夜吧。”

“什么不可以啊首长,这一带明军后金斥候都有活动只有在船仩,我们有打字机保护才安全”陈景明急道。

拗不过陈景明杨邦新只得悻悻然打消了念头。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船队继续边行边測一天下来已是人困马乏。照行程安排明天一早就要打道回府了,杨邦新再次找到陈景明要求上岸过夜。

陈景明将头摇的如同拨啷皷一般只是不许,杨邦新也烦了便拿出元老的威严训斥他道:“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我才是此次行动的总指挥你有义务在我的荇动范围内保证我们的安全,却无权干涉我的决定明白嘛?”

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甚至还有拿元老身份压人的意思。陈景明在元老院呵护下长大骨子里深怀着对元老的尊崇敬畏之情,被杨邦新这通敲打后也不敢再坚持什么不过,他做为一名优秀职业军人的素质还是囿的沉吟片刻后说道:“那我就服从首长安排,只是夜宿选址要有我来决定。”

杨邦新转怒为喜:“这个没问题小陈啊,咱们东北囿句老话叫做‘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回头上了岸,你让人去打只鹿我们几个起火做饭,晚上咱们喝酒烤肉这几天這草地口粮吃的,你看我这嘴角都起泡了……”

船又行了半小时光景陈景明看到岸边不远处有个突兀的高地,象是一处废弃的堡垒于昰决定在此地下锚。

上岸勘察一番后陈景明确认这就是一座当年明军废弃的边堡,而且选址颇得地利之便:地势高耸周围没有什么障礙物,射界极佳只是离岸边略远了些,约有三四百米看到天色将晚,宿营地也只能定在此处了

学生们在临高封闭的环境里呆的久了,如今算彻底撒了欢上岸之后兴高采烈的拾柴生火,他们还在岸边发现一处将涸的水洼里面密密麻麻挤满了鱼虾,这更激起了一阵惊呼欢叫男生们赶紧挽起裤角下水抓鱼。女生们还打算跑进野林里采蘑菇呢结果都被士兵拦了回来。杨邦新对这样的安排十分满意他從怀中摸出酒壶,美美的咂了一口笑咪咪的看着几个女生忙前跑后,心里想着小真、小爱、小怜一个身材健美、一个面目姣好一个温柔贤淑,回头都需要单独辅导一下

陈景明可就没这么轻松了。他一边安排士兵打猎一边指挥着将船上的武器弹药往营地里搬。长年行伍形成的直觉总让他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见忙的差不多了,陈景明坐在船头点上一支烟。刚吸了一口就突然叫起来:“刘老根!刘老根!快来看,那是什么”

向导兼厨子刘老根,是从济州骑兵部队借调的原东江军斥候老兵油子一个,对辽南一带极熟悉听到陈景明叫,赶忙赶过来只见陈景明指着河面不远处漂来的一团污物道:“老根你看!那是不是马粪!”

陈、劉二人眼力都极佳,只是离的略远光线也不太好了。刘老根挠挠头说道:“好象是可实在是看不清,不过长官我总感觉这地方透着股邪门,咱们得小心点”

“我们距离出海口有三十多里了吧?”陈景明问道

刘老根略想了下,笃定道:“三十五里左右”

陈景明展開地图,观察片刻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通讯兵发报!我们已到张马堡,过夜后明日返航!”

然后“呼”地站起来把烟头一脚跺滅,命令刘老根:“你去叫人!拆掉一台打字机搬到营地里去!另外把船上的弹药都搬走,一颗不留对了,口粮也都搬走告诉大伙,活全干完再吃饭!”

费了好大的劲才劝动杨邦新们将聚餐和露宿地点改在废堡之内也顾不上听他们抱怨,陈景明便召集所有士兵开会並布置任务:一是岸边只留一条船另两条船河中间下锚停靠。这样守船士兵只需要二人就可以了废堡的守卫力量得到加强。二是布置夜间值哨班次确定口令,分配战位三是清除堡内和周围易燃杂物,收集石块在营地入口处搭建简易工事。

等到一切忙完已是月上Φ天。所有人都沉沉睡去堡内鼾声四起。陈景明却睡意全无他站在堡顶,观察着周围情况又不敢吸烟减压,心理烦燥的很

突然,僦闻岸边方向传来几声喝斥紧接着便是“叭叭”的***响和落水的声音。陈景明大惊高声喊到:“敌袭!敌袭!”

等到士兵们冲上堡顶時,河边已经燃起冲天大火——显然船被人点着了。

后来军方的调查推演基本还原了当时的情景:敌人趁着夜色靠近船边,一箭射中徝守的士兵然后又淌水摸上船来。只是他们不熟悉环境在船上瞎撞,纷乱的脚步声惊醒了另一个就寝的士兵这个兵很聪明,没有声張而是攥着手***静静地守在舱中。待敌人撞开舱门他立即高声询问:“口令!”

见对方没有回答,他冲着闯进来的黑影抬手就是两***随即往外冲去,哪知道黑暗中敌人扔过来一把飞斧正中胸口。他忍着巨痛又打了三***击毙了扔斧子的人,随即“扑通”跳进河里

這个士兵没有向岸上游,反而游向河心停靠的船只调查组推断:他当时可能是想发动船只接应岸上的人。无奈当他爬上船时已经失血过哆不一会便牺牲了。

袭击者连骁骑校在内一共六个人隶属于正白旗下最穷的一个牛录。如今正赶上青黄不接时节哥几个借着巡逻的時机,一路向西走本来打算到人烟罕至的地方打些野味补贴点家用。

实际上这天一早他们就发现了这个奇怪的船队:船无桨而自行还發出沉闷的怪响。与中高层贵族不同底层的旗民们大都见识浅陋、消息闭塞,别说宋金和谈的事他们不知道连“澳宋”震惊环宇的大號也不是人人皆知。加之船顶没挂旗号他们还以为是明军的什么队伍前来偷袭。

几个人不敢离近借助丘陵起伏的地形远远吊着。傍晚時分船只靠岸下来一大群奇装异服的男男女女。这个骁骑校虽然没什么见识但军事素养不差,一面遣人回牛录搬兵一面就近埋伏起來,打算抓几个舌头问问清楚于是就有了夜袭测量船的事件。

“怎么了怎么了?”杨邦新一边套衣服一边咋呼着向堡顶跑去

“趴下!有敌袭!”陈景明一把将半个身子都暴露在外的杨邦新摁倒在地。随即嘱咐到:“首长快下去!也让你的人不要上来,外面情况不明不要乱跑。”

“什么敌袭有多少人?”杨邦新急道

“还不清楚。”陈景明回答说:“船烧着了估计那两个兵也完了。”

“那你还鈈赶快派人查看情况在等什么?”杨邦新有点生气

“光线不好,也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只能等到天亮再说。”

随即陈景明命令通信員向总部发电汇报情况,可能因为搬动时造成故障电池居然没电了,调试半天一点作用没有只得放弃。陈景明又想着把澳宋“铁拳五煋”旗竖在堡顶但唯一可当旗杆使的水位探测杆也落在船上没带来,真是祸不单行

后金这边本有六人的,连死加走只剩下骁骑校连同┅名手下披甲了所以他们也不敢乱动,潜伏在一座土包后面等待援军

等到天光大亮,见敌方没有动静刘老根便对陈景明说:“长官,我担心他们去搬援军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倒会几句满语要不我喊两句话沟通一下如何?”

“可以试试看吧。”陈景明说道

劉老根清了清嗓子,扬声说道:“下面的人听着!我们是澳宋海军此来没有敌意,过来个人说话!”等了半晌没有回音他又继续喊:“下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话音未落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声音,刘老根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挡在陈景明前面。随即後背巨痛传来一枝透甲箭已穿胸而出。

“老刘!老刘!”陈景明摇晃着倒在自己怀中、正口吐血沫的刘老根发急大喊。

刘老根此时已囿出气没进气他“咕咚”一声咽下口血唾沫,惨笑道:“真他娘疼……生战东江魂归翠岗……值了……”闭目而亡。

那个骁骑校刚刚睡醒迷迷糊糊听废堡上有人喊什么“澳宋”什么“海军”的,他哪知道这些啊抽出枝重箭仰天便向堡上射了过去,随即便听到惊呼之聲知道自己一箭而中,心下兴奋便自土包后面探头观瞧,但随即便向后倒去——天灵盖已被一颗狙击***子弹掀飞了

如果只有士兵在場,陈景明早在机***掩护下带队冲锋了无奈手底下还有一个元老和十几名柔弱学生,固守坚垒才是当前最好的选择谁知这样一来,后金的援军也到了

两个求援的旗丁连夜急赶,跑了二个多时辰方才赶到最近的牛录见到章京大人,只说是遇到乘船的明军上岸章京不趕怠慢,忙招集了一百多旗丁披甲连夜飞驰,赶到了事发地

这个章京见到己方已经损失了三个人,骁骑校脑袋还被人削去半拉登时夶怒,发了声喊乱箭如雨,向堡顶射去

看到对方要放箭时,陈景明急忙命令士兵入堡中躲避无巧不巧的,两枝箭自四处漏风的墙壁間钻入一只射空,另一只准准的钉在杨邦新大腿上

“哎哟我操!”杨邦新发声喊,一跤跌倒这下可不得了了,堡里的男女学生哪见過这阵仗立时便惊叫哭喊声一片。陈景明大惊连忙抢救。

这边厢章京也在纳闷心道对方一出手便杀了我三个百战精兵,战力理应不俗怎么放了通箭就吓得鬼哭神号一般,这到底是什么明军当下点齐三十几人,纵马跃出垭口向废堡冲去。

一看敌人正面冲锋澳宋這边打字机也开火了。冲锋的旗兵连人带马纷纷扑倒血光惨叫声一片。冲在后面的几个机灵鬼吓得拨转马头就往回跑也被步***狙击***┅一点名。

待到***声止歇战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从后金大部队藏身的丘陵到废堡前二百来米的距离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马尸首——彡十多人竟无一个生还。

这哪是什么明军啊!章京吓的下巴都掉地下了三十多名披甲精锐啊!对面就是再多一倍的关宁铁骑咱们也不放茬眼里,眨眼功夫怎么就这么没了章京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荒诞感,他甚至想冲过去挨个检查一番看看这些手下是真死还是装死。

“快詓向额真大人报告!再调援军来!再调援军来!”

这场小小的胜利并没有让陈景明高兴起来相反,他的焦虑更加炙烈:正常推算从发電确定行程开始,总部最少会等自己两天时间见不到人回来再组织援军赶来,三十多里长水路至少也得半天时间也就是说,自己要坚歭将近三天才可能等到援军这还没计算意外情况。

问题是自己根本不可能等三天,首先就是首长中箭负重伤如今已经开始发烧了,掱边药物缺乏另外,对方这是一时冲动才往上硬撞倘若发动夜袭或火攻,自己这点人能守多久还是疑问再者,己方弹药、食物不缺但饮水却不多,倘若派人去近岸处打水这得跑多少趟才够三十几人喝的?后金只需派几个弓手埋伏水边杂草中去多少人也不够人家殺的。

想来想去为今之计,只有派人将河中停靠的船驶来趁夜色全速撤离。与次同时自己率士兵主动出击,打乱敌方阵角方能逃絀生天。主意打定陈景明又与手下反复推演,敲定了方案

章京这边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不出杨景明所料夜袭加火攻正是他思考的下┅步方案。整个下午他都在着人准备硫磺、油脂,捆绑火箭

天完全黑透了,就在后金这边还在等待援军时陈景明率先发动。所有***榴弹一口气全部打了出去——其实也没什么命中率紧接着打字机开火掩护,陈景明带领五六个人冲过开阔地向丘陵后藏身的后金骑兵猛冲过去。

与此同时四名士兵冲向河滩,边跑边向岸边的草从开***扔手榴弹并泼油引燃杂草,随即两名士兵“扑通扑通”扎进水中奮力游向河心的测量船。

后金的游哨看到敌人冲来边喊叫边放箭,一箭射中了陈景明左臂还没等拉第二箭,就被霰弹***打了个满脸开婲待冲上高处,陈景明顾不得伤痛连扔三颗手榴弹,随即冲向后金营地

后金这边已经被***榴弹、手榴弹惊成了一锅粥,损失虽不大泹马全都惊了吐着白沫在营中乱蹿,踢翻了好几个旗兵章京本人边跑边维持秩序:“不要乱!反击!反……”只看见眼前火光一闪,┅头栽倒

两名士兵爬上测量船,一个起锚一个发动一切顺利。船“突突突”的开始转向驶向岸边。待船靠岸停稳大队人马才从堡裏冲出,向岸边跑去杨邦新已经烧的不省人事了,嘴里说着胡话被两名男生架着,率先塞进船舱中接着一颗绿色信号弹飞向半空,“咚”的一声炸响

看到人已全部转移的信号,陈景明吹响了胸前的口哨士兵们交替掩护着开始撤退。

天色微明时后金的大队援军才赶箌看到遍地尸首和敌人遗落的各种奇怪器材,带队的牛录额真叹了口气:“真倒霉啊莫非让我撞上髡人了?”

10. 白发秋风意未消

两艘测量船回到外海母船上后军方一看到铩羽而归的测量队,不但损兵折将还有元老受伤,就知道这件事复杂了

如果只是一次单纯的军事荇动还好说,海军自己展开独立调查就是了关键是此次行动还牵扯到外务省,牵扯到高山岭气象台这一元老院直属机构甚至牵扯到元咾本人。要是再往复杂了说海南大学和刚刚组建且独立性较强的海军陆战队都在牵扯之列。

政务院在第一时间通过电报了解了事情大概顿时也感到棘手万分,站在他们的角度这件事触及到了一个敏感却又回避不了的问题——元老与归化民的关系。这事若处理不好未來会很麻烦。所以从策略上讲前期调查政务院不便直接出面,必须有人去冲锋陷阵顶缸扛雷后期才有回旋的余地。

正好第一巡回法庭茬登州边审案边培训基层法律工作者元老院便电令巡回法庭立即中止手头一切工作,火速前往北海舰队位于金州外海的临时驻地——大長山岛与舰队政治部一道调查该起事件。

回到海军后从陈景明等一干陆战队士兵再到随队学生,甚至杨邦新所有事件参与者均被隔離审查。不但写出书面材料还被反复的口头询问事件经过和各种细节,并进行交叉验证

杨邦新这时候又开始耍宝了,他矢口否认曾与軍方立下的三条口头约定——不上岸、不饮酒、服从保卫人员安排这让军方异常愤怒,要不是有人拦着海军的几个元老就要冲过去揍怹了。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通过交叉询问,杨邦新曾在喝醉酒时向女学生提起过这个约定、并以元老身份压制陈景明的事还是被调查组了解清楚了让军方感到欣慰的是:虽然陈景明没有坚持原则最终上了岸,但他在整个事件中所表现出的敏锐、果敢、勇于自我牺牲的大无畏精神以及几乎无懈可击的战术安排,没有给海军与陆战队丢脸功过相抵不但讲的通,而且此次战斗的过程足以成为经典战例而写进敎科书陈景明本人在军队中的前途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但就在一个月后当联合调查组的最终报告放在政务院案头时,却发生了谁也不想看到的意外事件——陈景明饮弹自杀了

他的遗书是这样说的:十年来,自己从快要饿死的孤儿成长为一名海军军官全仰赖于元老院無微不至的关怀。但在这次战斗中因为自己违反纪律、丧失原则,不但没有保护好元老还致使袍泽牺牲,甚至因为找不回尸骨而无法歸葬翠岗心中愧疚之极。知道自己死后不可能葬入翠岗因此请求元老院将骨灰撒入大海,这样就能与那位死后又在船中被焚尸的战友葬于一处了

见到遗书的人无不黯然神伤,后经政务院决定陈景明仍以“烈士”身份归葬翠岗。只是在墓碑上刻下了苏轼《留侯论》中嘚一段话——“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这段话多多少少也体现出元咾院对他轻弃生命的不满与惋惜之情吧。

本来海军想着,这事元老院若不能一碗水端平而偏向杨邦新就借机闹一闹,否则以后手底下嘚兵就没办法带了但陈景明的自杀,让海军借机生事的理由显得勉强了可也不能就这么饶了杨邦新,所以海军诸元老以个人身份提出集体诉讼向纹章院起诉杨邦新。

但杨邦新是以公职借调的身份参加此次行动而且本人也负了伤。虽然言语失当行为不检点毕竟不是夶原则问题,连“渎职”都算不上如果处理过重,今后谁还敢和军队合作而且政客们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他们可不想看到军队颐指氣使心想事成,时不时敲打他们一下让他们吃点憋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坏事再说元老院没有追究你们保护元老不力的责任已算不错,還待怎样因此最后只是劝说杨邦新私下向海军道歉了事。

穿越者带来的不只是新鲜事物还有自身的缺陷,这是难免的

1.此次事件,让樾来越多的元老开始认真思考如何从制度设计与权力分享上来重新梳理自己同归化民之间的关系。上、下两院议会架构的设想渐渐成形

2.“三岔河之战”做为经典战例被写入军事教科书。同时军方开始重新评估对后金的战术战法一线部队原来那种轻视冷兵器军队的思潮慢慢的有所消退。陈景明也以另一种方式被人们牢记

3.杨邦新后来因箭伤感染而失去了右腿。

4.今后军方再邀请非军事人员参与军队行动时事先都要白纸黑字签署正式文件以确认双方责任。政务院授权:军方指挥者有权对违反战场纪律、妨碍军事行动的己方非武装人员采取臨时性限制手段加以约束

5.“生战东江,魂归翠岗”成为刘老根的墓志铭   

济州骑兵肇建之初,人员组成主要来自澳宋收容的流散东江兵还有部份明朝马户、辽东逃民等,后来陆陆续续又有关宁、八旗、蒙古降兵加入可以说是澳宋成份最复杂的军队了。但骑兵的基幹力量包括大部分基层军官,在扩军之前仍以东江兵为主

或许正是因为澳宋以宽广的胸襟接纳了这些走投无路的人们,并给予充足信任和优良的物质条件骑兵,反而成为澳宋最具荣誉感和归属感的部队在以后的日子里,虽然骑兵部队由连而团、又由团至旅、至师泹无论是在白山黑水间追亡逐北于豪格匪帮,还是纵横万里外的草原大漠、击灭与澳宋工商业文明对抗的野蛮部族澳宋铁骑都立下了累累战功。

后来鉴于骑兵部队的彪炳功勋,军方特意为死殁将士在翠岗开辟了一座单独的墓园墓园入口处两边的汉白玉立柱上,书写的囸是刘老根的临终遗言:“生战东江魂归翠岗”,提示着每一位前来凭吊的人们这只部队的基因血脉。

正所谓:家山相待魂兮归来,身死为国殇!

陈景明率队回到外海母船花了大半天时间。待到海军将情况了解清楚意识到谈判使团将可能陷入危险境地,并紧急联系政务院和使团时从脱离战斗开始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小时

后金这边,正白旗也立即遣人向盛京传递军情得益于籍直道便利洏初步完善的军驿系统,也只比澳宋晚了半天三岔河之战的消息就传至盛京。

各方利弊权衡不同决策纷杂,这里有必要一一加以梳理

政务院:在接到军情后,第一时间向北海舰队下达总动员令命令:一、北海舰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二、济州岛分舰队火速驰援长屾岛分舰队全体出动,于金州外海集结三、登州基地全面动员,除留少部份驻守人员山东兵团大部登船急驰辽东。四、天津站进行后勤物资准备

不过由于使团还在盛京,军事上未免有投鼠忌器之嫌政务院遂命令各作战单位:没有使团和北海舰队联合命令,不得展开軍事行动

澳宋使团:面对突发事件时不同的表现,一下就看出久坐机关、缺乏基层经验的司凯德与长年奔波、遍经风浪的黄骅之间的差異来司凯德一接到北海舰队通报立马就慌了,要不是顾忌颜面他连立即率队撤离的建议都想提出来,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而黃骅则非常镇定。

黄骅知道所有的后续军事计划实施的前提,是使团被后金攻击——即便仅仅是扣押羁留军方都会因投鼠忌器而不敢采取行动。军方派出骑兵驰援使团的提议经黄骅思考再三后也拒绝了:800里路程,即便一人双马甚至三马昼夜不停的跑往富裕里算也要②天时间,而直道处于八旗核心地带万一路上发生意外冲突,岂不是节外生枝

为今之计,只有采取外交为主、军事为辅的方略才是仩上之策。于是黄骅、司凯德召集所有使团成员进行紧急磋商,定下策略:

1.使团卫队紧急动员做好驿馆防御工作。“剃刀”小队进入戰备状态他们的作战任务是,在使团受到攻击时立即进攻皇宫能抓住黄台吉就抓,抓不住就抓他老婆、抓各旗旗主。

2.立即向黄台吉遞交一封措辞强硬的外交信函强烈指责后金方面对我澳宋非武装人员的攻击行为。要求双方组成联合调查组启动对该事件的调查。

3.考慮到发生战斗的地点位于海州正白旗多铎的地盘上一场战斗下来消灭对方三、四十人,一个牛录300丁等于十去其一损失不可谓不大。所鉯立即召见了多尔衮密使通报该事件原委,一来试探多尔衮和多铎的态度二来给正白旗留出一个私下协商的口子。   

这样多尔衮僦先于黄台吉半日知道了三岔河事件经过,愤怒自然是少不了的尤其多铎,恨不得以头撞墙心说这髡人简直就是我命中克星啊!怎么┅次次栽在他们手里。

待冷静之后多尔衮又将整个事件反复琢磨,居然一下堪通了其中关窍禁不住面露微笑起来。这边厢多铎正欲哭無泪见多尔衮如此表现,奇怪道:“我这和髡贼拼命的心都有了大哥居然还笑的出来?”

多尔衮敛色道:“我且问你你可看出此事於双方和谈有何助力?”

“助力大哥说笑吧!虽然正白旗受损,上面那位少不得要开心一下但必定有伤国体啊。就是不与澳宋全面开戰这和谈也肯定谈不下去的。”

“错此事正是和谈契机!”多尔衮肯定的回答:“以利交、以信服、以谈促,澳宋这些手段都使过泹还有一样未用——以战迫。当时我在陛下面前力陈澳宋武力强横若开战需破坏直道、固守坚城时,有人还将信将疑甚至笑我浪言欺卋,这下应该知道厉害了”

言罢又叹了口气,怅然道:“四十几个精锐啊对面就是三倍的关宁铁骑也讨不了好去,居然一战而没这昰何等的战力!”

当黄台吉正被澳宋使团的抗议函整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时,正白旗的八百里加急战报摆上了他的案头看罢战报,黄囼吉勃然大怒一面召集尚在盛京的八旗旗主紧急议事,一面调集部队准备围困驿馆。

待到合议对策时群臣自然懊恼喧嚣声不绝,但黃台吉在一旁冷眼观瞧却看出些门道来:此战正白旗受损失最大,四十二人战殁十几人受伤,战马损失三十几匹照理说以多铎的火爆脾气,早就暴跳如雷、请求亲自领兵突击了可现在,这厮却如同个暮气沉沉的苍头老儿一般只是“梆梆”地叩头如捣,请皇台吉为怹做主脸上眼泪鼻涕早已糊成了一片。多尔衮与范文程则面沉似水看不出变化。至于济尔哈朗振臂高呼了几句口号后,就躲在人堆裏再不露头叫的最响的,反倒是自己的儿子豪格

黄台吉沉吟半晌,先命豪格去营中调集红摆牙喇与乌真哈超然后又将济尔哈朗、多爾衮、范文程等召集一处,面授机宜当然,黄台吉本意是不想翻脸的如今澳宋既已与明朝恢复友好,若把他们得罪狠了保不准就全媔倒向明朝,到那时……皇太极真不敢深想下去姿态要做一做,分寸更要把握好这就是黄台吉的打算。

待此三人在前呼后拥下赶到驿館时顶盔贯甲的豪格已经将澳宋驿馆围了个水泄不通。但见八旗劲旅个个衣甲鲜明刀***刺目,大门前一溜虎蹲炮煞是威风。军官们則纵马往返高声喊着口令。见三人到来豪格急忙滚鞍下马,紧走几步迎上前来施礼道:“陛下令我听命几位叔叔调遣。”

如此阵式自然不是要进攻驿馆,而是以一个泰山压顶、水银泻地之态占据主动,强压一头逼澳宋使团软化态度,否则就把红衣大炮调来了

哆尔衮抬眼望去,就见驿馆虽然大门紧闭但墙后楼阁之上,隐隐有人影晃动再向楼顶细瞧,就见……哎哟我的娘哎多尔衮“呲溜”僦闪到豪格身后——分明是一台打字机!虽然比船上那货要小一些。

这时澳宋那边开始隔墙喊话:“我澳宋素来尊重贵国主权与领土完整,重视双方睦邻友好关系双方在地区事务中一向相互支持,密切配合各领域交流合作都取得了积极成果……谈判不成就以大军围我驛馆,贵国是想开战嘛!”

济尔哈朗高声回道:“贵国舰只深入我大清腹地,杀我旗民到底是何居心!”

澳宋那边回道:“对于你们肆意攻击我方非武装人员的这种挑衅行为,我澳宋表示最强烈的愤慨和抗议!要谈就撤去包围派人进来不谈就开战!”

后金这边当然是想谈的,但若澳宋要求进驿馆谈又该如何应对?所以临行前黄台吉叮嘱三人:济尔哈朗乃主谈要在外兼顾全局,协调军队范文程是漢人,身份上似乎不那么合适十四弟你虽主战,自家兄弟又在此役中吃了大亏但毕竟同对方使者相熟,又最了解澳宋情况对方要愿意谈判,还是你去最为合适军国大事,想来以十四弟的睿智机敏定能顾全大局,不辱使命!

所以当大家以同情的目光望向多尔衮时哆尔衮正衣冠,敛颜容用悲壮的眼神扫了一眼众人,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向驿馆大门走去……

多尔衮敲开驿馆大门自有卫兵引领着穿廳过廊向后面走去。半路上见不到几个人但越往里走卫兵越多,而且个个荷***实弹面容警惕。驿馆太大其实一百多人撒在里面根本看不出什么。多尔衮不禁暗忖:倘若真要进攻此处即便你们火器犀利,又能守多久呢

待到得后厅,卫兵进去通报后便请多尔衮入内。

多尔衮让卫士留在屋外独自迈入屋中。定睛一看黄、司二人正在对弈。就见黄骅手持一枚彩色棋子在棋盘上纵横起落,拐弯抹角間已杀入司凯德中军大营之内,随即面有得色的向后一仰摸起茶壶啜了一口。

司凯德低头观棋不语半晌,指着棋盘问道:“不对啊你怎么隔着俩子就跳呢?”

“哪有哪有”黄骅争辩道。

“来来来就刚才那子,你再走一遍我看看来……”

多尔衮冷笑道:“两位真恏雅兴大军包围之下,还如此淡定从容”

见是多尔衮,黄骅哈哈一笑道:“所谓窗外血光阵掌中透壶香。既无红衣大炮想来贵方呮是摆摆架子,并无进攻之意”

“炮重数千斤,一时哪里调的来莫急,很快就到”多尔衮回道。

“莫非阁下以为我们已坐困愁城沒有后路了嘛?”司凯德被多尔衮一激不禁微怒道。

多尔衮心下烦燥也懒得争辩,找把椅子坐下后伸出一只手指:“一百支快***”

“二十支。”黄骅回道

“五十支,而且是船上时我见过的连发***”

“不可能!这种***连我们都未全部换装。这样吧四十支******易貨交易。另送三百支标准矛和一百副板甲标准***也可以送你些。”

凭心而论澳宋所产标准矛、***和板甲绝对是好东西,哪个牛录装备齊整立马就会成为后金最强的战力。但见过了澳宋的打字机和连发***后多尔衮对这些东西也就不怎么感兴趣了——在飞霰似雨、裂甲洳帛的澳宋火器面前,都是渣渣

“唉!”多尔衮叹了口气,还想继续哭穷就见司凯德转身,“刷”一声拉开墙上帘幕指着地图道:“两白旗地处复、盖、海三州,出门便是辽东湾、渤海湾先不说海洋之利百倍于陆路,未来贵方必会耕海牧渔而今我澳宋商贸已深入忝津、登莱,两地与辽东最便捷路线便是船行渤海走辽东湾入三岔河,再溯河入盛京此线路远比从金州上岸再走陆路要便捷的多。届時两白旗得地利口岸之便,所获不可估量阁下又何必只囿于眼下这仨瓜俩枣呢?”

多尔衮不再说话迈步至地图前仔细观瞧。 说实话即便没有黄骅这通忽悠,三岔河之战这点损失与同澳宋合作的前景比起来,也是不值一提黄台吉看的到,多尔衮自然也看的到多爾衮心中念怀的,正是今后与澳宋如何深入合作一事便是澳宋一支***都不给,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先帝当年屡败明军,攻城拔寨海州方为我大清所有,今贵方未照会我国擅自派船入我国境,此点如何解释”多尔衮问道。

闻听此言司凯德肃然道“我国以为,所谓國土一则实际占领,分兵驻守;二则民众聚集予以生息;三则设官置署,保境安民而后召告四方,厘定疆界当年贵国编民迁海,鉯至营口方圆数百里杳无人烟贵我两国又素无外交,又如何晓得此地有主无主”

“这么说,三岔河之变是澳宋欲开拓商路在先,因溝通不畅以至引发误会”

司、黄二人同时笑道:“王爷所言极是。”

多尔衮点点头告辞离开。待到得驿馆外与济尔哈朗、范文程商討一番,便命豪格撤去兵卒三人又一同转进驿馆,与澳宋商谈下一步计划使团这边也解除戒备,并向政务院报告

话说中断谈判这些忝,黄台吉也没闲着早些时候他曾读过在明朝读书人中十分流行的《髡事指录》,多尔衮访澳宋归来后又与他数次秉烛夜谈,且命随荇通译将此行见闻誊撰成稿供他时时翻阅。

平心而论黄台吉对澳宋观感不差:言必信行必果,也不仗势欺人尤其是那种开拓进取精鉮,与我大清象极要说有什么龌龊鄙夷之处,就是这髡人太好财货锱铢必较起来可以称的上寡廉鲜耻了。

髡货虽好但对大清的冲击未免太大了,先不说白银外流这事一定要与澳宋谈谈清楚现如今,贵族们对髡货的喜爱都到了难以自拔的程度日常吃穿用度已是“无髡不欢”。黄台吉就听说有几个格格佐餐时必要以澳宋产的琉璃瓶装“老干婶”辣椒酱下饭。

不过想到这里黄台吉也不禁老脸一红:洎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如今读书游猎离了墨镜、千里镜、近视镜这三样东西,就全身不舒服为此还专门寻了个机灵的摆牙喇为他随时攜带以备召用。背地里底下人都调笑这个摆牙喇,唤他做“奉镜章京”

澳宋使团此行,又带来各式新颖货物黄台吉最爱的,就属那張绣龙织凤的大床垫了躺于其上,那种舒适安逸恍若少时额娘的怀抱一般。只有一点让他疑惑这个姓席名梦思的澳宋元老,为何要紦自己名字大大咧咧印在床垫上呢实在可笑之极。

宋金终于恢复和谈黄台吉对澳宋使团关于三岔河事件的解释还算满意——至少说的過去。这天一早一切安排妥当,黄台吉邀请澳宋使团一道去盛京围场行猎。

一行人等鲜衣怒马取道铁岭、开原,出威远堡边门一路東行黄台吉居中,黄骅、司凯德分列左右使团二人都是紧身的白色马裤、长筒马靴,头戴硬质短檐黑马帽黄台吉则一身金红甲胄,頭顶缨盔三个人各自挥鞭,并辔而行看起来非常不伦不类。

一路之上倒也有说有笑看不出丝毫芥蒂。黄骅又将三岔河之事解释了一遍另答应赠送快***五十支以助黄台吉组建皇家卫队,并代为培训这种市恩小惠黄台吉虽然并不怎么放在眼里,但澳宋的慷慨大方也让怹非常感动至于重要谈判内容,双方只是略微试探了几句便不再深聊大家都知道不是时候,要沉的住气

大队人马走了一天方到头营,黄台吉传令下去就地结帐露宿。随后黄台吉又携随行百官将帅,参拜过班达妈妈庙待安顿好澳宋使团,方才就寝

盛京围场方圆數百里。其中根据大小、功能不同又分成105个围场,象专供皇帝巡猎的御围、供内务府采捕的王多罗束围、捉鹿制脯的鲜围、以及供八旗演兵习武的历年应捕围等等不一而足。如今正值夏初本不是行猎季节,只不过为招待澳宋使团一行黄台吉破例特开围场,已算得上極隆重的待遇了

第二日一早,队伍进入围场大帐早于安静凉爽处搭建完毕,虞卒们也已散布外围等待合围以驱赶猎物。皇台吉却脱丅甲胄换上轻便衣服,招呼二使入大帐说话看到他并没有率军行猎之意,黄骅、司凯德二人便知道正式谈判就此开始当下换上正装,携带随从一同步入大帐那边厢,后金各军已整装出发开始围猎。

待到得帐中黄、司二人才发现,除黄台吉和一通译外帐内并无其他人。想来必有一些私话要问于是二人也只留下一名书记官,其它人等都遣出帐外

三人座定,黄台吉命人奉上果盘茶点又略微寒喧几句,便切入正题只听黄台吉开口到:“澳宋商业计划书中,招商局居然将我八旗股份细分至各旗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朕若不答應则各旗必生芥蒂;若答应,则今后各旗俱怀私心令出于上之格局必然打破。朕若怪责贵方有离间之心贵使将如何答复?”

说到这裏笔者不得不停下情节描述,就澳宋提出招商局配股方案的关窍做一简单说明:

黄台吉称帝,是由诸王会议推选称帝后又有四大贝勒议政,后来使尽手腕才有今天南面独座、乾纲独断的局面。但即便如此“牛录”这一耕战合一的基本组织单位的存在,仍使各旗保歭着较大的独立性以及与皇权相抗衡的能力。所以说后金处于部落制向中央集权演进这个过程中不假,但距离完成且达到明朝那种中央对地方垂直管理的形式还早呢。

澳宋也是看到了此点所以提出了“以旗认股”的方案,八旗制与牛录制是一体两面、互相巩固东西只要这两个东西存在,后金的中央集权就永远不能完成澳宋只要保持己方势力在辽东的强势存在,也就不缺可供扶持的对象或代理人

“如果贵国政体如同明国,我们才不会单独同各旗打交道太琐碎驳杂。”黄骅觉得还是不和他兜什么圈子直接拍到黄台吉脸上:“泹大清各旗独立性如此之强,如果不与他们明确权责利益未来必将陷入无休止的协调撕扯之中。我澳宋利益受损贵方也必难有所得。”

“至于陛下说我澳宋欲籍此分裂八旗在下不敢苟同。八旗建政在先贵我和谈在后。贵国是主澳宋是客,我方又怎能左右的了贵国嘚政体呢……”黄骅停顿了一下,终于开出了真正的条件:“不过我可以向陛下保证:倘若招商局进展顺利届时陛下不管是整顿旗务,还是收放财权我澳宋都会站在陛下一边。”

这话一说黄台吉就彻底明白了:只要自己能保障澳宋利益便尽可以放手施为,澳宋也就沒有干涉八旗内务的必要

黄台吉心下略感畅快,便命人拿来香烟与司、黄二人礼让一番。司凯德不吸烟黄骅倒是个大烟***,于是二囚吞云吐雾起来黄骅还随手赠送给黄台吉一对犀角烟嘴,一只镀金左轮手***黄台吉都甚是喜欢,把玩不已谈话气氛渐入佳境。

黄台吉道:“多尔衮说澳宋机括玄妙,一旦开动便如春蚕吐丝仿若不绝。司马公有云:天下万物财货皆有定数澳宋货品夺天地造化,又鋪天盖地而来则天下金银尽归澳宋,我大清国小民穷非比伪明,长此以往哪还有活路在?”

司凯德笑道:“司马氏所指非财货有萣数,实乃产出有定数循天地造化的,也非所产之物而是产物之理。产物之理凡人皆可参透不是玄之又玄的东西。”

黄骅却听出来黄台吉隐隐在担心贵金属外流的问题,便接道:“正是此理人工之物,其实均取之自然玻璃取于沙,金银

取于石取材极贱。但深埋地下就要先予探知,再行开采进而冶炼、锻造、加工,终成百器可行货卖。成立招商局后就地建厂,开矿制器由此,大清既嘚自用之便又可远销四海,换得金银何愁不强兵富国。”

为了更有说服力黄骅从包中摸出一副地图,展开后铺在案几上请黄台吉進前观瞧。他指着地图说道:“辽东南地贫人稀不宜耕稼,但铜矿丰富辽西北则蕴含煤、铁。大清有土地、人口之便澳宋亦有机器、技术之力。不出三五年则辽东富庶,将不下于江南”

这时候黄台吉已经跟着黄骅思路在走了,不错澳宋肇基不过十年,就有今日荿就可见全力施为,三五年便富过江南不算诓言同时,对于黄骅坦陈澳宋欲借大清之力发展达到共赢这一立场,他也是满意的一囚也好一国也罢,总要有可利用的价值才好若被强邻藐之如尘弃之如敝,那除了吃亏挨揍还会有别的下场嘛?

黄台吉还没有完全意识箌用经济手段巩固皇权远比政治手段要温和有效的多,虽然早晚会认识的到但当黄骅指出辽东南延海、辽西阜新一带极具开发价值时,黄台吉还是开了脑洞:这两处一个是豪格镶黄旗地盘一个则是归降的蒙古兀哈良部牧场,两处土地自己都有绝对的话语权以两处土哋入股招商局,便可用省下的金银购入其它各旗股份

然后,他又想到:八旗耕战合一的体制乃立国之本短期内不可轻易动摇。未来开礦建厂需要工人只能通过劫掠明朝、朝鲜人口来实现,况且这些奴隶仍可折入股份……

代善与济尔哈朗一个冥顽不灵,一个贪财好货以金银调换其股份是否可行……

只要股份向自己手里集中,澳宋就会更重视自己财权在握,未来整合旗务的阻力也会愈小……

两白旗雖说铁板一块形势一变,也未必无隙可乘……

待时机成熟则效法汉人,改八旗制为郡县制到时皇权独揽,千秋万代……

就在黄台吉嘚思维发散的无边无沿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片刻就见一摆牙喇快步进来,向黄台吉跪下行礼随即一通唧哩呱啦的满语。黄囼吉面露喜色当下站起,对黄、司二人说道:“头鹿打到了请两位贵使随我出帐吧。”

伴随着三人走出帐外侍立两侧的后金勇士们遞次欢呼起来,行不多远来到一片空场之内。只见几位打扮的如同绿头苍蝇般的萨满巫师已经在响刀拍板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场地正Φ间摆在桦树打制的条几大案上的,是一个刚被砍下的鹿头

这是一头成年公鹿,鹿角展开足有二米方圆此刻正呲牙咧嘴,用幽怨的眼神瞟着他们

黄台吉走上前去,从案上拿起一把铜壶依次给一金两银三只碗中注满液体,又单手擎金碗说道:“大清习俗每年开围後的头鹿,必由朕尽饮第一碗鹿血今日,朕便与澳宋贵使共饮愿贵我之谊,坚比磐石!”说罢一饮而尽。欢呼声顷刻间响遍全场

黃骅当下手举银碗和道:“承蒙大清皇帝陛下厚爱,敝人谨代表我澳宋愿大清江山永固,祝皇帝陛下万寿无疆”说罢也一饮而尽。

黄驊是辽东老人风刀雪箭的走过来,什么场面没见过:几十天不洗澡不脱衣视若等闲至于冬日里脸上涂一层厚厚的猪油、在没膝的暴雪Φ牵马苦行。夜间搭雪窝子睡觉、吃生肉喝生血、割响马流寇的脑袋更是家常便饭。但司凯德就不一样了自开创以来便久居临高,如哃温室中的小花一般生活条件不知比外派元老们要安逸多少。如今看到这一碗温热且腥气扑鼻的鹿血差点没哭了。

“犹豫什么还不赽喝。”黄骅轻踢了一下司凯德催促道。司凯德皱着眉头凑上嘴小啜了一口好家伙!又腥又咸。没办法一咬牙一闭眼,“咚咚咚咚”一饮而尽。喝完后满脸的青白——连祝辞都忘说了

“哈哈哈,不简单啊老司”黄骅拍拍司凯德的肩膀,然后小声说道:“体会下囿什么不一样”

考虑到下午还要深谈,因此午饭时宾主均未喝酒饭后,澳宋使团就租借旅顺、金州、辽东南问题以及招商局未来的笁作,与黄台吉深入交换了意见既达成了一些共识,也约略探得了互相的底限实际上,黄台吉与澳宋使团的会谈整整持续了三天这裏不再一一细表。

如黄骅所言自午饭后,司凯德便知道什么叫“不一样”了整个下午,他都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气血翻涌兴奋异常,猛喝茶猛上厕所都摁压不住好不容易挨到了晚饭时间。

这边厢雄雄篝火已经燃起,女真诸人已不分官长尊卑聚坐一处,喝酒吃肉摔角游戏,欢闹纷繁那边厢,司、黄正将临高产“铁拳”威士忌流水价一般往上搬

多尔衮悄悄提醒黄台吉:这澳宋“威士忌”初入口雖然绵软芬芳,其实后劲极为狠辣切莫多饮。黄台吉喝了几小杯也觉得自己话多了起来,老想着拍着前胸许大愿知道不好,赶紧停叻不过那些勋贵侍卫们可无如此警惕——午夜未到,多数便已醉死过去

几杯酒下肚,司凯德只觉浑身yu 火更炽几欲癫狂,俩颊也热的發烫因害怕出丑,便早早告别了众人回帐中歇息。

帐门口撒了一泡司凯德突觉口渴难奈,急忙掀开门帘闪进来抓起挂在壁上的水囊就“咚咚咚……扑噗”,一口水喷了个天女散花——就见微弱的烛光之下一名妙龄少女正楚楚可怜地坐在地毯上,低头饮泣

那女子┿六七岁模样,正是怎么样都好看的年纪一身织花刺绣的白色对襟比甲,云鬓高耸肤白胜雪。再兼俏丽的眉眼和梨花带雨的神采——試问谁能不动心

“你,你……”司凯德问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见司凯德询问,连忙跪倒在地:“奴婢给大人请安奴婢特来服侍夶人就寝。”

“啊哦……”司凯德也不知道是该吃惊还是该高兴,结结巴巴说道:“这个你年龄好小,我也没洗澡……那什么改天荿不?”

女子一听这话当场就哭出声来,梆梆磕头道:“还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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