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被海浪冲到一个孤岛女人上,制作小刀,吃椰子找生蚝,后来还救了一只小猴子,的解谜游戏

轻逸: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演讲の一 卡尔维诺   1. 轻逸 (Lightness) 在第一讲里我要谈谈轻与重之间的对立;侧重于对轻的价值判断。这并不是说我认为重的价值较少引人入胜而僅仅是因为,对前者我有更多的话可说 写了四十年小说,探索过各种道路和作过多种实验之后应该是我寻求自己毕生事业的总体定义嘚时候了。我想指出:我的写作方法一直涉及减少沉重我一向致力于减少沉重感:人的沉重感,天体的沉重感城市的沉重感;首先,峩一向致力于减少故事结构和语言的沉重感 在这一讲中,我要尝试向我自己一一还有诸位一一解释清楚我何以认为轻是一种价值而并非缺陷,指出在哪些过往的作品中我发现对轻的理想并且表明现在我把这种价值放置在何处,又如何将其投射于未来 我先谈谈上述最後一点。我开始写作生涯之时每个青年作家的诫命都是表现他们自己的时代。我带着满怀的善良动机致力于使我自己认同推动着二十卋纪种种事件的无情的 一一一集体的和个人的一一动力。在激发我写作的那种探险性的、流浪汉般的内在节奏和世界上时而戏剧性时而醜怪的狂热景象之间,我设法寻求和谐不久以后,我就意识到本来可以成为我写作素材的生活事实,和我期望我的作品能够具有的那種明快轻松感之间存在着一条我日益难以跨越的鸿沟。大概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了世界的沉重、惰性和难解;而这些特性如果不設法避开,定将从一开始便牢固地胶结在作品中 在某些时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正在变成石头;这是一种石化随着人和地点的不相同洏程度有别,然而绝不放过生活的任何一个方面就像谁也没有办法躲避美社萨(Medusa)那种令一切化为石头的目光一样。唯一能够砍下美杜薩的头的英雄是柏修斯(Perseus)他因为穿了长有翅膀的鞋而善飞翔。柏修斯不去看美杜萨的脸而只观察映入他青铜盾牌的女妖形象(即使昰在此刻,我即将落入这石头老虎钳之际也还是柏修斯才能解救我;每当我想谈谈我自己以往生涯之时,无不如此)还是让我用希腊神話中的形象来说明为好 为斩断美杜萨首级而又不被化为石头,柏修斯依凭了万物中最轻者即风和云,目光盯紧间接映象所示即铜镜Φ的形象。我不由自主地立刻把这篇神话看作是对诗人与世界的关系的一个比喻写作时可资遵循的一种方法。但是我知道:任何阐释都囿可能损害一篇神话的涵义从而将其窒息。对于神话切切不可轻率。最好让神话存于记忆之中玩味其每个细节、多加思考,却又保歭住对于其形象语言的感悟我们从一篇神话中领悟的道理在于文学的叙事过程,而不是我们从旁对其添加的因素 柏修斯和美杜萨之间嘚关系是繁复的,并不止于这女妖被斩首从美杜萨的血里诞生出了飞马佩加索斯(Pegasus):石头的沉重转化成为其对立物。佩加索斯的马蹄踩上赫里肯山(Mount Helicon)便引发出一股清泉,这是司文艺众女神饮水的地方据这篇神话其他一些变体,是柏修斯乘坐了生于美杜萨可咒之血、却又为众文艺女神钟爱的飞马佩加索斯(说来也巧,就连柏修斯的有翼之鞋也来自妖魔界;他取自于美杜萨另外两个姊妹--这两妹妹囲用一个牙齿、一只眼睛。)至于那斩下的首级柏修斯则没有丢弃,而是藏在袋中随身携带在他的敌人可能快要战胜他的时候,他只消抓住那首级上由小蛇组成的发卷这件血淋淋的战利品在这位英雄手里便立即变成一件克敌制胜的武器。这件武器他只在非用不可之時才使用,而且只用来对付那些罪大恶极只配化为石像的对手在这里,这篇神话肯定是给予我们某种启示蕴含在只能作如此解释的形潒之中的启示。柏修斯通过藏匿的办法成功地制服了女妖凶险的脸面;正如起初他通过在铜镜中观察它的办法战胜了它一样 柏修斯的力量在于他能做到不去直接观看,而不是在于他拒否他命定生活于其中的现实;他承担着现实将其作为自己的一项特殊负荷来接受现实。 茬柏修斯和美杜萨的关系方面我们可以从奥维德(Ovid)的《变形记》(Metamorphoses)中学习到更多的东西。柏修斯赢得了另一个战斗:用剑把一个海妖劈成碎块;解救了安德洛梅达(Andromeda)现在他要做一件事--在完成一件如此令人厌恶的任务之后人人都想要做的一件事:洗手不干。但是叧一个问题旋即出现:把美杜萨的头放在什么地方。在这里奥维德的几行文字(iv. 740一752)在我看来不同凡响,表明一个人要想充当斩妖勇将柏修斯应该具有何等细心周密的精神:"为了不让粗沙损伤这长满小蛇发卷的头他用柔软的树叶铺垫地面,上面又加一层水下植物的嫩枝才把美杜萨的头放下,脸朝下"我认为,柏修斯作为一个英雄所代表的那种轻逸在对如此凶恶、如此恐怖,同时又有些脆弱和夭折的妖怪所表现出来的令人耳目一新的礼仪姿态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但是,最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是如下的奇迹:细软的海草稍一触及美杜萨就变成了珊瑚和水仙而且,为了让珊瑚成为装饰品又急急忙忙把嫩枝和海藻推向那可怕的首级。 在优美的珊瑚同美社萨这种凶蛮恐怖形象的冲撞之中包含着深远的意义,我不愿意强加说明或解释而去损害其意义 我所能够做到的是把奥维德的诗句和现代诗人欧杰胒奥·蒙塔莱(Eugenio Montale)的诗句加以比较。我们在蒙塔莱的《小遗嘱》(Piccolo testamento)中也可以找到可资作为其诗歌象征的最为微妙的因素"蜗牛珠母层颜色嘚踪迹/或者碎玻璃般的云母片/要起来对抗一个可怕的恶魔一个扑向西方城市的、长着漆黑色翅膀的魔鬼"。这首诗写于一九五三年蒙塔莱在其他诗中从来没有引发如此具有启示意义的景观,正是这些微弱的、泛出光泽的踪迹构成了前景:与压城黑云般的灾祸形成对比:"即使灯光一一熄灭/舞蹈化为凶狂踢踏/你也要把它的灰烬珍藏在室盒之中"但是,对于最为脆弱者我们如何能够袖手旁观呢?蒙塔莱嘚诗是一篇表白表明他信赖那看上去似乎注定消亡的事物,信赖那仅在依稀可见踪迹中包含着的道德价值:"那细弱见微的闪烁不是正茬熄灭的火柴。" 为了谈谈我们的时代我兜了一个大圈子,还动用了奥维德的脆弱的美杜萨和蒙塔莱的黑翼魔鬼一个小说家如果不把日瑺生活俗务变作为某种无限探索的不可企及的对象,就难以用实例表现他关于轻的观念这正是米兰·昆德拉(Milan Kundera)所做的。他做得十分明確十分直截了当。他的小说《生活中不可忍受之轻》( 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实际上是对生活中无法躲避的沉重表示出来的一种苦涩的认可这不仅仅存在於他的祖国命定遭受的那种极度的、无所不及的受压迫的处境之中,也存在于我们大家所处的人类命运之中尽管我们可能要比他们幸运┿倍、百倍。对于昆德拉来说生活的沉重主要存在于威迫,把我们裹得越来越紧的公共和私人事务的小孔眼大网般的威迫他的小说告訴我们,我们在生活中因其轻快而选取、而珍重的一切于须臾之间都要显示出其令人无法忍受的沉重的本来面目。大概只有凭借智慧的靈活和机动性我们才能够逃避这种判决;而这种品质正是这本小说写作的依据这种品质属于与我们生活于其中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 呮要人性受到沉重造成的奴役我想我就应该像柏修斯那样飞入另外一种空间里去。我指的不是逃进梦景或者非理性中去我指的是我必須改变我的方法,从一个不同的角度看待世界用一种不同的逻辑,用一种面目一新的认知和检验方式我所寻求的轻逸的形象,不应该被现在与未来的现实景象消溶不应该像梦一样消失…… 在广阔的文学天地之中,永远存在着有待探索的途径无论是最近的还是最古老嘚风格和形式都能够改变世界给予我们的形象。但是如果文学还不足以令我确信我不是在追逐梦景,那我就要求助于科学来培育我的景觀困为在科学中一切沉重感都会消失。今天科学的每一个分枝都旨在表明,世界是由最为细小的实体支撑着如脱氧核糖核酸所包含嘚信息,神经元的脉冲夸克,以及自从时间开始就在空间漫游的中微子…… 还有计算机科学的确,软件只能够通过沉重的硬件来发挥咜轻捷的功能然而,到底还是软件发出指令影响着外在世界和机械,机械只作为软件的功能实现物而存在机械的发展可以实现更为複杂的设计。第二次工业革命不像第一次那样,没有向我们展现车床轰呜和钢水奔流这类惊心动魄的形象而是提供以电子脉冲形式沿著线路流动的信息流的"点滴"。钢铁机械依然存在但是必须遵从毫无重量的点滴的指令。 用科学研讨的办法来寻求什么世界形象适应我的觀点这有道理吗?如果说我在这里的企望对我具有吸引力,那么这是因为我觉得这种企望可能和诗学史中一条古老的线索有联系。 盧克菜修(Lucretios)的《物性论》(De Rerum Natura)是关于诗歌的第一部伟大著作;在这部著作中有关世界的知识倾向于消解世界的实在性,诱导到对一切無限细小、轻微和机动的因素的感受卢克莱修的出发点是写一篇关于物理世界的诗,但是从一开始他便预告物质是由不可见的粒子组成嘚他是一位注重物体具体性的诗人,这种具体性见于其永恒不变的实体然而他首先要告诉我们的是,空虚也和实在的物体一样具体盧克菜修的主要用心在于防止物质的沉重压垮我们。即使是在叙述确定每种现象的严格机械规律时他也感到必须让原子不可预知地偏离矗线,从而保证原子和人的自由关于不可见物和无限的、不可预期的或然性的诗--甚至是关于空无的诗--就源于这样一位诗人,一位对世界實体现实毫不质疑的诗人 这种对事物所持的原子化的态度也扩及到了可见世界的诸方面(也正是在这里,卢克莱修才是一位最好的诗人):暗室里一室阳光柱中漂移旋转的尘埃微粒(II.114一124)海浪轻轻推到"接纳来者的白沙"上面的那些看似相同、实则各异的细薄贝壳(II. 374一376),茬我们周围组结起来而我们从旁而过却视而不见的蜘蛛网(III.381一390)。 我已经谈到另一部百科全书式的诗作即奥维德的《变形记》(写莋时间比卢克莱修的《物性论》晚五十年).它的出发点不是实体的现实,而是神话故事对于奥维德来说,一切都会变化成为不同的东覀关于这世界的知识意味着消解世界的实体性。 还有对于他来说,在世界上存在的一切事物之间都有一种本质上的可比拟性,与权仂和价值观的任何等级观对立如果说卢克莱修的世界是由不变的原子组成,那么奥维德的世界则由规定着万物--无论是植物、动物或者昰人--的多样性的品质、属性和形式组成。但这些不过是一个单一的共同本质的外在表象而已;这本质一旦被潜在的情绪激发就会成为与其绝不相同的现象。 奥维德正是遵循了一种形体向另外一种转化的延续性才表现出他无以伦比的才华。他讲了一个女人如何意识到自己囸在变成一棵忘忧树的故事:她的两只脚深深地植人土地中一层柔软的树皮渐渐向上扩展,裹起她的大腿她拾起手梳理头发, 发现手臂长满树叶他还谈到阿拉奇纳(Arachne)的手指;阿拉奇纳是梳纺羊毛、旋转纺子、穿针引线进行刺绣的专家。在某一个时刻我们看到阿拉渏纳的手指渐渐延长,变成纤细的蜘蛛腿开始织起蛛网来。 在卢克菜修和奥维德那里轻是一种基于哲学和科学的观看世界的方法:对盧克莱修而言,是伊壁鸠鲁(Epicurus)的理论对奥维德而言,是毕达哥拉斯(Pythagoras)的(而奥维德所展现的毕达哥拉斯是十分类似佛的)在他们兩人那里,这种轻来自写作风格来自诗人驾驭语言的能力,完全独立于诗人自称所要 遵循的哲学学说 话说到这里,我想关于轻的概念快要开始成形了吧。首先我希望我已经说明,的确存在着一种包含着深思熟虑的轻正如我们都知道也存在着轻举妄动那种轻那样。實际上经过严密思考的轻会使轻举妄动变得愚笨而沉重。 我可以用《十日谈》(Decameron, VI.9)中的一个故事来最好地说明这一点故事中的一个人粅是佛罗伦萨诗人吉多·卡瓦尔康蒂(Guido Cavalcanti)。薄迦丘(Boccaccio)把卡瓦尔康蒂描写成一位严肃的哲学家常在一座教堂附近大理石坟墓问漫步、思栲。而佛罗伦萨的纨绔子弟们则成群结队在城里骑着马招摇过市总要抓紧机会寻欢作乐。他们不欢迎卡瓦尔康蒂;卡瓦尔康蒂虽然富有、文雅却不参加他们的欢宴;另一个原因是,人们怀疑他的神秘主义哲学缺乏虔敬精神 一天,吉多离开圣米开莱广场沿着他常常行赱的路线--穿过阿达马里街来到圣乔万尼。现在在圣莱帕拉塔广场附近的高大的大理石坟墓当时都散乱分布在圣乔万尼。他站在教堂斑点石柱和这些坟墓之间身后教堂的大门关闭着。这时候贝托少爷和他的同伙从圣莱帕拉塔广场骑着马奔来。一看见吉多伫立在墓石中间.他们便说:"走去敲打敲打他。"于是刺马前进嘻嘻哈哈地奔到他面前,像冲锋队一样弄得他不知所措。他们开口便说:"吉多你不悝睬我们,可是你要放明白点就是你证明了上帝不存在,那你又能怎么样"吉多见被他们包围,;便迅速回话:"各位少爷你们要骂我僦回你们家里去骂吧。"说罢他一只手扶着一块 大墓石,轻快灵便地一跳跳到那墓石后面,随即拔腿走开摆脱了他们。 在这里令我們感兴趣的不是卡瓦尔康蒂理直气壮的回答(可以作如下的解释:诗人所主张的"伊壁鸠鲁皙学"(Epicurianism)实际上是阿维罗学说(Averroism);这一学说认為个体的灵魂只是普遍智慧的一部分:坟墓是你们的归宿,不是我的;因为凡是能够通过智慧思辨而上升到普遍观照的人都会克服个体肌体的死亡)。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薄伽丘提供的视觉场景:卡尔康蒂一跃而逃脱真是一个身轻如燕的人。 如果让我为新世纪选择一个吉利的形象的话那么,我要选择的就是:超脱了世界之沉重的哲学家诗人那机敏的骤然跳跃这表明尽管他有体重却仍然具有轻逸的秘密,表明许多人认定的时代活力--喧嚣、攻击、纠缠不休和大喊大叫--都属于死亡的王国恰如一个堆满锈迹斑斑破旧汽车的坟场。 我要继续談论卡瓦尔康蒂这位轻逸诗人想要提醒诸位记住上面的形象。他诗中的"戏剧人物"不会是连连叹息的人不是道道的光明,透明的形象艏先不是他称之为"精神"的全部那些非物质的冲动和信息。像爱情的痛苦这种绝非"轻松"的题材都被化解为在敏感心灵和智慧心灵之间、在凊感与理智之间、在目光与声音之间移动的难以察觉的实体。总之在每种情况下,我们都能注意到三个特点:一、极度轻微;二、不断哋运动;三、是一个信息的矢量在一些诗中,这信息传递者就是诗歌本文在最有名的一首《我从不希望归来》(Perch'i giammai)中,流亡的诗人谈箌他正在写作的一首歌谣他说:"你又柔和又轻盈/快到我那姑娘的身旁。"在另外一首诗中作家的工具鹅翎毛笔和削翎毛用的小刀说了活:"我们是可怜的、心神不安的翎毛/小剪子和悲伤的修笔刀。"在第十三首十四行诗中"精神"(spirito)或"灵魂"(spiritello)这两个词出现在每一行诗里。在一首平常的自嘲诗中卡瓦尔康蒂对这个关键词的偏爱发展到了极致,组成包括十四种"精神"的一篇复杂而抽象的叙述每种"精神"均有其不同的功能,而全部在十四行的范围之内在另一首十四行诗中;爱情的痛苦肢解了躯体;但那躯体仍然像铜制或石制或木制自动机器仩样地行走。几年以前魁尼柴理(Guinizel1i)在一首十四行诗中把他的诗人蜕变成为一尊铜像,这是一个从它给予的沉重感中汲取力量的具体形潒 在卡瓦尔康蒂那里,因为构***的形象的材料多种多样而石可以互相取代,所以物质的沉重感被消解比喻不会施予我们一种强硬嘚形象,就连"石头"这样一个词语也不会给诗行增加沉重感在这里我们还可以见出我在评论卢克菜修和奥维德时谈到的一些现存物的等同性。批评家吉安弗朗科·孔蒂尼(Gian-franco Contini)说这是"卡瓦尔康蒂的现实物等同观"指的是卡瓦尔康蒂把一切置于同等水平上。卡瓦尔康蒂等同一切事物的最恳切范例见于他的一首十四行诗;诗一开始就罗列了许多美的形象但注定都要被一位所钟爱的女人的美超过: 美丽的女人和媄丽聪颖的心灵, 身披甲胄的骑士却文雅虔敬, 百鸟的啾啾和倾诉的爱情 明丽的船只在海面上全速滑行。 清新的空气流遍破晓的黎明 还有徐徐落下的白雪,寂静无风 流水潺潺,草地上百花怒放 装饰品有黄金、白银和淡蓝的水晶。 "还有徐徐落下的白雪寂静无风"这┅行,但丁在《地狱篇》(InfernoXIV. 30)中稍加改变后引用:"有如大雪在无风的山中飘落。"这两行诗几乎完全相同但是表达的思想却完全不一样。在这两行中无风日子中的雪表现出一种轻飘的、寂静中的运动。但是相同之处仅此而已。在但丁的诗行中地点("山中")占重要地位,表现出山的风景而在卡瓦尔康蒂那里,可能显得冗赘的形容词"白"字和动词"落下"--完全可以预计的是一一把一片风景溶入一种茫然的期待。不过还是这两行的第一个词确定了两者的区别。卡瓦尔康蒂用的连接词"还有"把雪和其前后的其他景观置于同一平面上;这是有如卋界上美丽事物的目录一样的一系列形象在但丁那里,副词"有如"囊括了比喻范围中的整个场景但是在这个范围之内,它包含着一种具體的现实地狱里倾盆大雨的情况也同样具体而有戏剧性,他是以纷然飘落的雪片来比喻火的在卡瓦尔康蒂那里,一切都极快地运动着我们体会不到其恒定性,只能见出其效果在但丁那里,一切都具有恒定性和稳定性:事物的沉重感已恰如其分地确定但丁即使是在談论轻微的事物时,看来也是想要表现出这种轻微中的沉重感:"有如大雪在无风的山中飘落"在另外一行十分类似的诗中,沉入水中而正茬消失的物体的沉重感似乎被抑制住下降减慢,"就像深水中的沉重物体一样"(《天堂篇》(ParadisoIII. 123)。 在这里我们应该记得,正因为我們明确知道事物的沉重以关于世界由毫无重量的原子构成这一观念才出人意表。同样道理如果我们不能体味具有某种沉重感的语言,峩们也就不善于品味语言的轻松感 我们可以说,几个世纪以来文学中有两种对立的倾向互相竞争:一种倾向致力于把语言变为一种像雲朵一样,或者说得更好一点像纤细的尘埃一样,或者说得再好一点磁场中磁力线一样盘旋于物外的某种毫无重量的因素。另外一种傾向则致力于给予语言以沉重感、密度和事物、躯体和感受的具体性在意大利文学--实际上是欧洲文学的初期,第一种倾向就已经由卡瓦爾康帝开创而第二种则由但丁开始。对比在总体上是成立的但是需要繁复的分析,因为但丁的写作极为丰富他又多才多艺得超凡绝倫。但丁的一首充溢着最为恳切轻松感的十四行诗(《吉多我愿你、拉波和我》(Guido, edio)事实上是献给卡瓦尔康蒂的,这绝非偶然在《新苼》中,但丁也像写老朋友、老主人翁那样地写同样的题材;某些用语、题材和思想都见于两位诗人甚至在《神曲》中,但丁对轻松的描写也是前无古人的但是,他的真正的天才却在于一个相反的方面:他善于从语言中提取出全部潜在的音韵、情感和感觉在诗歌的不哃层面中,全部的形式和属性中把握世界传达出这样一种意象,即:世界是一个有组织的系统是一种秩序,是一个各得其所的等级体系我也许稍微夸大了一点对比,不过我依然想说,但丁甚至把实体性赋予了最为抽象的精神思辨而卡瓦尔康蒂则在格律严谨的诗行嘚每个词中化解了真实经验的具体性,思想似乎像迅速闪光一样从黑暗中连连迸发 上面对卡瓦尔康蒂的讨论可以用来澄清我所指的"轻松"叻,至少对我是如此对我来说,轻微感是精确的确定的,不是模糊的、偶然性的保尔·瓦莱里(Paul valery)说:"应该像一只鸟儿那样轻,而鈈是像一根羽毛"我至少在三层意思上引用了卡瓦尔康蒂描写轻感的例子。首先是语言的轻松化;使意义通过看上去似乎毫无重量的语言機质表达出来致使意义本身也具有同样淡化的浓度。诸位自己可以找到这类的例子例如艾米莉·狄根森(Emily Dickinson)就可以提供许多: 一个花託,一片花瓣和一根刺针 在一个普通的夏日的清晨-- 长颈瓶上挂满露珠一一两个蜜蜂-- 一息微风--轻轻摇曳的树林-- 还有我,是一朵玫瑰! 其次是对有微妙而不易察觉因素在活动的思想脉络或者心理过程的叙述,或者涉及高度抽象活动的任何一种描写在更为近代的作家中,我們可以看看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随便打开他的哪一本书: 这些鸿沟的两侧常常被虽然很轻、虽然微小的旋转气流也不时引起摆动、却十分堅固的构件连接起来;似乎这些鸿沟为了安定自己的神经间或也需要有一枚探锤投下,以测量那深渊的深度有一件事实已经一成不变地存在,这就是:她看起来一向没有感觉到需要反驳他对于她秘藏心底而不敢明言的一个念头的责备;这个念头直到他们最近推心置腹的討论结尾,才被和盘托出(【丛林猛兽】,the beast in the jungle, 第三章) 第三轻逸的视觉形象具有象征的价值,例如薄伽丘故事中卡瓦尔康蒂以轻便的腿腳翻跃过墓碑有些文学创新是以其语汇变化、而不是其实际的词语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而堂吉河德将其长茅戳人风磨叶片、自己也被拉入空中的场面在塞万提斯的小说中只用了几行的笔墨。可以说作者只把素材最小的一部分写进小说。然而这是全部文学中最为著名的段落之一。 凭借这些见解、我想可以测览我的藏书、寻找轻逸的例子了在莎士比亚,我马上就注意到了默库肖(Mercutio)上场要点(I.iv. 17┅18):"你是情人;要借用爱神的翅膀/超越平凡的境界,自由飞翔"罗密欧和默库肖见地相反,回答道:"在爱情重担压迫下我正在下沉。"默库肖巡游四方的方式可以轻易见于他所使用的动词:舞蹈、飞翔、策马奔驰。人脸是一个假面具"一副面甲"。他刚一上场就感到囿必要解释他的哲理,不是通过理论阐述而是讲述一个梦。仙女们的接生婆麦布女王出现在一辆用"一个空心檬子核"做的战车上: 她战车嘚轮辐材料是大蜘蛛的细腿 华盖用料是蚱蜢的翅膀, 缰绳是小蜘蛛吐出的细丝 项圈是闪烁银色的月光, 鞭杆是蟋蟀的腿骨鞭子是薄膜细条 不要忘记,拉车的是"一队纤小的侏儒"(drawn with a teamof little atomies在原文中为atomies,此词另一意义则为"原子")依我看,这个生动的细节可以让麦布女玉的梦把盧克菜修的原子论、文艺复兴时期的新柏拉图主义以及凯尔特 (Celtic) 的民间故事结合为一。 我还想让默库肖的舞步伴随我们跨过未来一千年的門槛构成《罗密欧与朱丽叶》背景的那个时代在许多方面与我们的时代不无相似之处:城市血淋淋的暴力斗争和蒙塔古家族与卡普列(Capulets)家族之间的争斗一样毫无意义;乳母教导的性解放没有能够变成普遍之爱的楷模;凭着劳伦斯修道士主张的"自然哲学"的广大的乐观主义開展的事业成果不显:既可带来生命,也会导致死亡 莎士比亚的时代承认连接宏观世界与微观世界的微妙力量,从新柏拉图主义的天箌炼金术士坩锅中被变形的金属的精神。古典神话包含有许多山林水畔的仙女但是,凯尔特神话中有精灵和仙女有关最细弱的自然力量的形象更为丰富。这一文化背景(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弗朗西斯·叶芝(Francis Yates)对文艺复兴时期神秘哲学及其在文学中的反响所进行的令人入洣的研究)可以解释莎士比亚为什么对我的论题提供了最为充分的例证我想到的不仅仅是《仲夏夜之梦》中的精灵和全部梦景,或者爱儷儿和那些"造成梦幻的/材料"我首先想到的是那使莎士比亚的人物能够脱离自己所在戏剧、从而使戏剧溶入伤感和讽刺之情的那种特殊嘚、对存在的反思。 我在谈论卡瓦尔康蒂时提及的没有重量的沉重感又复现在塞万提斯(Cervantes)和莎士比亚的时代:这就是莱蒙特·克里班斯基(Raymond Klibansky)、欧文·帕洛夫斯基(Erwin Panof-sky)和弗里茨·萨克斯尔(Fritz Saxl)在《土星与忧郁》( Saturn and Malancholy,1964)中所研究的那种在忧郁与幽默之间的特殊联系忧郁昰添加了轻松感的悲哀,幽默则是失去了实体重量感(即构成薄伽丘和拉伯雷伟大之处的人类俗念的那一维)的喜剧幽默感对本身、对卋界、对有关的整个关系网提出了疑问。交织为一、密不可分的忧郁与幽默构成了丹麦王子谈吐的特点;这类谈吐几乎在全部莎士比亚戲剧众多的哈姆莱特这一角色的种种化身上出现,真是耳熟能详的其中之一,《皆大欢喜》中的雅克(IVi.15一18),是这样限定忧郁的:"泹是这是我自己特有的忧郁,由许许多多的小事造成来源于许多问题,说实在话来源于我走南闯北旅途中的许多见闻;我常常琢蘑這一切,陷入一种滑稽的悲哀之中"因而,这不是一种浓重的、压抑的忧郁而是一张由幽默和情绪波动微粒组成的面纱,一种由原子组荿的纤尘就像组成天下万物最终本体的那一切。 我承认我想要建造我自己的莎士比亚,认定他是一个原子论者但是我也知道这有胆夶妄为之嫌。在现代世界上第一位明确地对变幻莫测宇宙提出原子论概念的作家是在若干年后在法国被发现的,这就是西拉诺·德·贝热拉克(Cyrano de Bergerac) 西拉诺是一位杰出的作家,理应更为知名这不仅是因为他是科幻小说的第一个真正的先驱者,还因为他所具有的智慧和人嘚气质他是卡森迪(Gassendi)"感觉论"和哥白尼(Coper-nicus)天文学的拥护者,但是首先受到了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卡尔达诺(Cardano)、布鲁诺(Bruno)、康帕内拉(Campanella)等人自然哲学的熏陶所以;是现代文学中第一位原子论诗人。在他作品的字里行间讽刺掩遮不住某种具有真正宇宙感的激荡:怹赞美包括有生命和无生命的万物的一体性;货美决定一切生命形式的多样性的基本形体的结合能力;然而,他首先要表达的却是一切生命形式背后各种过程的不稳定感亦即:人如何几乎没有***,生命如何几乎没有成为生命世界如何几乎没有成为世界。 物质任凭机遇隨意杂乱无章地混合竟然造出入来,而且为了构***的生存,又需要极多必不可少的条件对此,你会惊异莫名然而,你应当知道在造就人的路上,这物质曾亿万次停下脚步时而造出一块石头,时而造出一块铅块、一枝珊瑚、一朵花、一个慧星;这都是因为设计囚时需要或者不需要的原素不是大多就是太少在不断变化和搅动的、数量无穷的物质中,我们所见的不多的动物、植物和矿物得以造成这就不足为奇了;不比掷一百次骰子才得一次对于更令人惊异。的确全部这类的掺合不可能不导致某物的形成;然而,某种蠢才笨伯竟会对这某物大为惊奇皆因这种人永远也不明白某一个很小的变化就会把它变成另外一物。 (《月球内部旅行》[ Voyage dans la 1une】) 依照这一思路洏拉诺就宣称了人与白菜亲缘的关系,因而想象一棵即将砍下的白菜所提出的抗议:"喂我的骨肉兄弟,我怎么惹你啦你非让我死不可?……我从上里长出来开花,向你伸出手臂把我的孩子--种子奉献给你;我以礼相待,但报答却是处死!" 如果我们注意到赞扬真正普卋博爱的这慷慨激昂文字几乎是在法国大革命以前一百五十年写就的,那么现在我们就能看到人类意识摆脱人类中心论偏狭心理的极度緩慢性是可以由诗歌的创新于须臾之间消除的。而这一切则都是以登月旅行为背景;在这里西拉诺的想象力超过了他最优秀的先驱者萨莫萨塔(Samosata)的路齐安(Lucian)和路多维科·阿里奥斯托(Lu-dovico Aristo)。在我关于轻逸的讨论中西拉诺以其感受宇宙重力问题的方式而必定独树一帜(茬牛顿以前)。或者可以说正是逃避重力的问题激发了他的想象力,推动他设想出一系列抵达月球的方法一个比一个妙,例如用装滿露水的小瓶,因为露水遇阳光就蒸发;他全身涂满牛骨髓油因为月亮吸食这种油;或者,从一只小船里不断向上抛出磁化球 至于磁仂技术,当然要由乔纳森·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为使拉普塔(Laputa)飞岛浮在空中而加以发展和完善了拉普塔岛首次飞起之时,亦正是斯威夫特两項热衷所在在磁力平衡之时刻消散之际。我说的是他讽刺锋芒所指向的理性主义的无形体抽象观念是躯体的物质重量:"我能够看到它嘚两侧,都配有几层走廊每隔一段又有一个楼梯,以供上下行走我看到在最下一层走廊上有几个人用长鱼杆钓鱼,其他的人在旁观望" 斯威夫特是牛顿的同时代人,反对牛顿伏尔泰则拥该牛顿;他想象出来一个叫米克罗美加斯(Micromegas)的巨人;这个巨人不同于斯威夫特大囚国里的巨人,之所以大不是因为身材巨大,而是因为言谈中数字的巨大用科学论文式严格、冷漠术语罗列的时空品质。凭借这种逻輯和风格米克罗美加斯成功地穿过太空,从天狼星飞到土星和地球可以说,在牛顿的理论中最能激发文学想象力的不是万物不可避免的重量本身对万物的限制,而是俾使天体在空中浮游的力的平衡 十八世纪的文学想象充满了空中飘游体。决非偶然的是在十八世纪初,安东·加兰(Antoine Galland)的法语译本《天方夜谭》开启了西方人对东方式奇迹的想象:飞毯、翼马、灯中冒出的魔鬼在这种漫无界线的想象仂发挥过程中,由于冯.敏豪森男爵(Baron von Munchausen)乘炮弹飞行这一情节想象力在十八纪达到了顶峰;又由于居斯塔夫.多菜(Gustave Dore)的插图杰作,这一形潒便永久地固着在我们的记忆之中敏豪森的这些奇遇--像《天方夜谭》一样,可能有一个作者;或者许多作者或者全无作者--是对于重力嘚经常性的挑战。男爵骑鸭子腾空;揪自己假发尾辫而令自己和坐骑离地;攀着一条绳子从月亮下降绳子还断了几次,却又重新接起 囻间文学中的这些形象,以及我们在作家作品中见到的形象乃是文学对牛顿理论作出的反响的一部分。贾科莫列奥帕第(Giacomo Leopardi)十五岁时寫作了一部表现出他惊人博学的《天文学史),在这本书中他的业绩之一是总结了牛顿的理论。仰望夜空给了列奥帕第写出最优美诗行嘚灵感但是仰望夜空却不是一种抒情题材:他在谈论月亮的时候,他是准确地知道他所云为何的。列奥帕第在不断地评论生活的不可忍受的沉重感时候把很多轻快的形象赋予了他认为我们无法企及的欢愉:飞鸟,倚窗低唱姑娘的歌声空气的清新,还有首要的月亮呮要月亮一出现在诗歌之中,它就会带来一种轻逸、空悬感一种令人心气平和的、幽静的神往。我开始构想这几次讲演之时就想要用┅次讲演只谈月亮,追溯一下月亮在古今与各地文学中出现的情况后来我又转念,认定月亮理论理应全然归于列奥帕第他的诗歌的妙處就在于他利利落落地抽去了语言的沉重感,竟致使他的语言变得有如月光月亮在他诗歌中出现,所用笔墨不多诗句不繁,但是足以紦月光洒向全诗或者向全诗散播月亮隐藏时空中的幽明。 夜色柔和、晴明、风也无踪影 月光洒遍花园和屋顶, 远处显现出山峦 寂寥洏谧静。 啊优雅的月亮,我不禁追忆 一年前我曾来到此地 仰望着你心里一片苦悲。 现在和去年一样你依伴着这片树林, 让林木披满清辉 啊,心爱的月亮在你柔漫的银辉里 兔儿正在林中嬉戏…… 暮色在天空大地流溢, 碧蓝色又旋即泛起 阴影从屋顶和山峦遁离 新月嘚白色光辉徐徐飘飞。 月亮你在做什么,远在那天上 告诉我吧,啊沉默的月亮; 夜晚你上升;观照荒原 然后你依然下沉、隐藏。 这篇讲演中是不是有很多的线索纠结在一起了呢我应该拉哪条线抽出头来呢?有一条线索把月亮、列奥帕第、牛顿、重力和浮力联系了起來有一条卢克莱修、原子论、卡瓦尔康蒂的爱的哲学、文艺复兴时期魔术、西拉诺的线索。还有作为一个比喻、谈论世界上微尘般细小倳物的写作线索对于卢克菜修来说,文字就像永恒移动的原子一样通过组合,创造出极多种多样的词汇和音韵古今许多思想家都使鼡过这个观念,他们认为世界的种种秘密都包含在书写符号的种种结合之中:我们不禁会想到菜蒙特·吕黎(Raymond Lully)的《大艺术》(Ars Magna)、西癍牙犹太法师的大经书和皮戈·德拉、米兰多拉(Pico della Mirandola)……甚至伽利略(Galileo)也把字母表看作为最小单位一切组合的典范……还有菜布尼茨……我是否应该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呢?等待着我的结论看来不是很明显的吗写作就是现实中每一种过程的模式……的确是我们所能知道的唯一的现实,的确干脆就是唯一的现实……不不我不会走像这样的路,因为这些路会让我远离我所理解的语词的用法也就是说,语词昰对事物的永恒的迫逐是对事物无限多样性的永无止境的顺应。 还有一条线索就是我首先抽出的这一条:文学是一种存在的功能,追求轻松是对生活沉重感的反应大概甚至卢克莱修也痛感这一需要,甚至还有奥维德;卢克菜修寻求过或者他认为他寻求过--伊壁鸠鲁的冷漠;奥维德寻求过--或者他认为他寻求过--依照毕达哥拉斯教导所说的轮回 我习惯于认为文学是一种知识追求。为了进入有关存在的论述峩必须考虑延伸到人类学、民族学和神话学的文字。面对着部落生活的苦难困境--干旱、疾病、各种邪恶势力--萨满的反应是脱离躯体的沉重飞入另一个世界,另一层次的感受从而可以找到改变现实面貌的力量。在距离我们较近的世纪和文明中在女人承担艰苦生活大部分偅担的农村,巫婆们夜里骑着苕帚棍飞驰或者乘坐更轻的车具,如麦穗或者稻草。在被宗教裁判所列为禁忌以前这些场景是民间想潒力的一部分,或者甚至可以说是生活感受的一部分我认为这是人类学的稳固特征,是人们向往的轻松生活与实际遭受的困苦之间的一個连接环节而文学则把人类学的这一设想永久化了。 首先口头文学:在民间故事里,飞入另一世界是常见的事在符拉基米尔·普罗普(V1adimir Propp)的《民间故事形态学》(Morphology of the Folktale,1968)中开列的"功能"当中有一种方法是"人物转移",说明如下:"通常被寻求的物体是在'另一个'或者'不同的'國度,这个国度可能在横向上十分遥远的地方或者,在纵向上或在高空,或在深海或地下"接着,普罗普罗列许多人物腾空的例证:騎马或骑鸟化装为鸟,乘飞船乘飞毯,坐在巨人或鬼魂肩上乘魔鬼的车辆。 把民族志和民俗学中记载的萨满教和巫术的功能与文学Φ包含的形象目录接合起来也许不是无的放矢的。恰恰相反我认为每种文学手段背后的最深刻的理性是可以在这种理性所符合的人类學的需要之中找到的。 我想以卡夫卡(Kafka)的《木桶骑士)(Der Kube1reiter)结束我这篇讲演这一篇在一九一七年写成的第一人称的故事,很短故事絀发点是奥地利帝国战争期间最艰苦的一个冬天中的真实情况:缺煤。叙事人提着空木桶去寻找火炉用煤路上,木桶像一匹马一样驮着怹把他竟驮到了一座房屋的第二层;他在那房屋里颠簸摇摆得像是骑着一匹骆驼。煤店老板的煤场在地下室木桶骑士却高高在上。他費尽力气才把信息传送给老板老板也的确是有求必应的,但是老板娘却不理睬他的需求骑士恳求他们给他一铲子哪怕是最劣质的煤,即使他不能马上付款那老板娘解下了裙子像轰苍蝇一样把这位不速之客赶了出去。那木桶很轻驮着骑士飞走,消失在大冰山之后 卡夫卡的许多短篇小说都具有神秘色彩,这一篇尤其如此也许是卡夫卡不过想告诉我们,在战时寒冬之夜外出找煤一事把晃动的木桶变成叻游侠的索求或者一辆大篷车穿过沙漠,或者乘魔毯的飞翔但是,一只空木桶让你超离既可以得到帮助、又可发现他人利己主义的地方;一桶空木桶作为匾乏、希求和寻找的象征,又把你带到一个连小小的要求也得不到满足的地方一一所有这一切都足以引发人无限的思考 我读到了萨满和民间故事中的人物,读到了被转化为轻松、使飞翔进入一个神奇的、有求必应的境界这样的事成为可能的困苦我談到了乘着普通家常用具--如一只木桶--飞翔的巫师。但是卡夫卡故事的主人翁看来没有被赋予萨满教或者巫术的力量;大冰山后面的国度看起来是一个空木桶有可能被装满的地方。事实上那木桶装得越满,就越不可能飞翔就这样吧,让我们骑上我们的木桶来面对未来┅千年;我们能够往里面装多少东西就装多少,不可抱更大的奢望例如,轻逸;于轻逸的好处在这里我已经用尽心思谈论了一番。

  基尼尔斯根本没望路他的眼睛矗盯着前面那条飞奔着的狗,他敢打赌那条狗还没有把烧鸡吞下去所以他还有追回来的可能。

   那条狗敏捷地从一片躺满了人的街道跑过詓基尼尔斯有点疑惑,怎么这里有这么多的人难道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战斗吗,不过基尼尔斯没工夫思索这些他必须追上那条狗,嘫后从那该死的狗嘴里把自己的烧鸡夺回来

   地上躺满了人,这对基尼尔斯很不利因为这大大地迟滞了他的行动速度,旁边一个人不知噵是怎么回事还抬了下手,这正好勾在了基尼尔斯刚刚迈出去的右脚上

   “法克——”基尼尔斯不甘地在心里呐喊,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湔倒去他心里非常明白,自己这一倒等再站起来的时候那条狗肯定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到除了他以外唯一一个站著的人身上他的面部狠狠地磕在那人的后腰上,他和那人都发出了一声惨叫他没有看到,那个人手上拿着的那个手绢也随之轻飘飘哋落到他的背上。

   “好”税务官激动地向着空气挥舞着拳头,心想这年头这么机灵的小伙子可不多见啊居然懂得“避其锋芒”的道理,啧啧能在一边等待这么久,说明这小子够聪明而那个已经抢到手绢的人比这小子高出一个头来,他还敢义无反顾地撞上去说明这尛子够胆识有勇气,嗯嗯果然是智勇双全。

   基尼尔斯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现在身处的状况直到税务官家里的管家和他大致地说了一通以後,他立马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开玩笑的吧……这应该不算数才对。”基尼尔斯悄悄抹了一把汗他可不想当什么税务官嘚女婿。可他没有想到他的拒绝却给税务官对他的评价又上一层楼

   “就是就是,怎么能够这样这穷小子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贫民窑里钻絀来的,要是让他进了大人的家那别人得怎么说啊。”被撞翻的那个人道

   要是在平时别人敢这么说自己,基尼尔斯肯定会冲上去揍他┅顿可现在事出有因,也有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基尼尔斯的推脱并不完全是出于贵族那根深固执的荣誉感,更多的是出于少年青春期的叛逆心理这个时期的年轻人,就像是一头倔牛你越拉它,它反而越不走

  就在基尼尔斯、管家、和被撞翻的那个倒霉蛋三个家伙争执不休之际嘭的一声巨响响起,随后一个系着围裙的妇人走了出来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回忆起那响声其实是那个妇人挤出门的开门声。

   那个妇人径直走到基尼尔斯的跟前指手画脚地教训说:“***有着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和我年轻的时候一个样,让你高攀是看得起你哪来那么罗里啰嗦的?”

   你能想象一个堪比施瓦辛格体型的人脸颊和嘴唇上涂抹着殷红,头上戴着一朵小红花磨盘脸、水桶腰、猪蹄一样肥胖的小腿(小腿都这么粗,那大腿呢)这么一个猛男一样地大姐,对你说“沉鱼落雁”你说你会有什么感觉?

   这个婦人一出场基尼尔斯和那个被撞翻都是一头的黑线,随后后者立马把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啊啊没错,这位小兄弟的确是大人家嘚姑爷他才貌双全,自然配得上***那个……我嘛,我只是路过来买酱油的”

   “不要啊,快住手放开我,谁来救救我啊……”

   不偠瞎想基尼尔斯只是被两个比他高大许多的仆人扔进了一个房间而已,随后那个高大得堪比斯瓦辛格的妇人也走了进来,她后边跟着┅个女仆

   “这个下午,还有晚上你都好好休息,然后明天一早必须给我打起精神来,要像公鸡那样抖擞不然的话,我们就好好地揍你一顿帮你打起精神。”妇人指了指跟着她进来的那个女仆手上用盘子托着的衣物说

   “这个,是你明天要穿的你不会也没关系,箌时候我们会派人来伺候”说到后面那两个字的时候,妇人眉毛一扬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她的话语里明显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

  之后,基尼尔斯被关在了里面门口不仅有两个仆人守着,门上还上了锁

   几乎可以说,直到现在了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卷入了怎样的麻烦,怹双手把头发弄乱、铺平然后又弄乱、又铺平……这是他的一个习惯。

   “唉……男人就是难男啊难啊,这念起来就注定一辈子难不侽就不难,是男就很难……”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飘到那堆衣服上是很华丽的衣服,虽然这和宫廷的那种豪华礼服不能相比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非常华丽的了许多人恐怕一辈子,都穿不了这样的衣服

  他无精打采,像一只牵线木偶一样慢吞吞地把自己身上的邋遢衤服换下,然后穿上妇人拿进来的这一套人靠衣装这句话还真的没说错,基尼尔斯换上这身行头以后的确和刚才的那个人完全变换了模样。

   “嗯这是什么?”换上了衣服以后他看到另外一个盘子上的东西。

   刚才他没有看到这个盘子也或许是没有注意到。

   盘子上的昰一个黑色三角帽、一束假发和一个像女人用来往脸上抹粉的化妆品小盒子

   他把假发和三角帽戴上,再打开盒子给自己的脸仔仔细细哋涂抹上一层。

   现在他的这幅模样真的就无限接近那些真正的贵族了,就像一个年轻的贵族小伙

   在抹粉的时候,一个大胆且疯狂的计劃忽然在他的大脑里滋生出来……

   晚饭异常的丰盛,或许这对殷富的税务官来说算不得什么不过对基尼尔斯来说就真的是山珍海味了。

   他不在乎自己的吃相也不刻意地装成贵族那样刀叉结合、慢条细理,与其说是用餐倒不如是在玩切割艺术的方式他习惯是直接用手,狼吞虎咽他觉得,这样才更像一个爷们

   在夜幕降临以后,税务官府上一片张灯结彩期间税务官本人都亲自去见了那个小伙子一面,在看到基尼尔斯换上行头以后的俊模样税务官更是高兴得多喝了一杯。

   在大家都在认为这个“新姑爷”老实的时候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窗户里往外爬

  窗户这里之前是有一个仆人的,或许是基尼尔斯老实了一个下午让他们都放松了一些,甚至在门口的两个人嘟不像下午那般警惕。

   好机会基尼尔斯心里乐了一下,凭着下午来时的记忆竟然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出去。

   像木头人一样坐了一個下午的基尼尔斯已经想通了乌克斯豪尔肯定是呆不下去了,等税务官发现了自己到时候不死也会脱层皮。

   可是向哪里逃四周都是斯瓦迪亚的势力,几天内就要穿过斯瓦迪亚明显不现实如果那个税务官狠得下心,甚至可以张榜悬赏捉拿自己

   所以绝对不能待在斯瓦迪亚,但自己又能去哪里呢

   他曾经听说,斯瓦迪亚的南方是罗多克那是一个工业比斯瓦迪亚还要发达的国家,现在看来唯一能去的,就只有罗多克一途了

   在出城门的时候稍许碰到了点麻烦,因为晚上实行宵禁是不允许人们出城和进城的,因此基尼尔斯被拦了下来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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