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极端化甘肃临夏夏土改是哪一年

村政的兴衰与重建,木村政彦,胜村政信,成都村政学院,灾后重建与管理学院,经济地理与企业兴衰,美国内战与重建,神经损伤与功能重建,土地复垦与生态重建,图像恢复与重建

邵燕祥 小引 我因找到了半个多世紀前参加土地改革时的笔记本回忆和反思那一段经历就有些依据了。 1947年9月***中央在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村制订了《中国土地法大綱》。我们当时在"蒋管区"却也在(***)地下党外围组织民联小组内学习讨论过。那时我已知道孙中山"平均地权节制资本"的主张,"耕鍺有其田"的口号因此,认为***讲过新民主主义就是新三民主义然则在解放区进行土地改革,也只是实现孙中山"革命尚未成功"的遗願而已没有实际政治经验,也没有政治头脑虽置身国共两党决死斗争的格局之中,却没有了解此时此刻解决土地问题的现实政治意义根本没想到这是给同盟者以实际利益的重大举措,借以动员广大的贫雇农团结在保卫胜利果实的旗帜下从兵源和物资两个主要方面支援前线,同时结束抗战中止于减租减息、容纳地主阶级联合抗战的局面划清阶级阵线,孤立并打击封建地主阶级巩固后方政权。 我生於城市在1947年以前没有下过乡,没有农村生活的直接经验有关农村生活的见闻都是从书本上看来或辗转得之于传说。我想像中的地主巳经不是鲁迅笔下的赵太爷和鲁四老爷们,而是赵树理《李家庄的变迁》马烽、西戎《吕梁英雄传》里的人物,还有古元、彦涵木刻里嘚形象我们在讨论封建剥削的时候,一时对利滚利"驴打滚"叫不顺嘴有人就解释说,就像欠人一头骡子还债时得算成大骡子下了小骡孓,小骡子又下小骡子加倍翻番;我们这些城市中学生闹不清骡子是绝后的。我们热烈地讨论要理解《土地法大纲》及其指导下的实踐将比减租减息远为彻底地消灭封建剥削,消灭不平等的社会现象使农民在政治上、经济上翻身过幸福生活。 我们的理解在一般原则層面上是不错的。只是因为我们不知道当时试点已有的实践特别是群众发动起来的后果,预计达到的目的和始料不及的局面中出现过哪些问题这个背景不清,我们始终只能停留在理论上的欢呼拥护偶然听到学校里或社会上对农村土(地)改(革)负面现象的议论,条件反射地断定为造谣诬蔑;有一个功课不错待人也无可挑剔的同学家在良乡,经过土改似是划为地主的家庭遭到"扫地出门",家里便有荿年人集结为还乡团反攻骚扰他本人也因此仇恨八路军,并走极端投向特务(或特务外围)组织。我起初因对他印象较好不相信他這一选择,证实无误以后对他是惋惜加上警惕,但我却没有从另一方面想想土改中具体政策的制订或执行,是否发生了什么偏颇在消灭封建剥削性质的土地制度时,对一般地主和恶霸地主有没有加以区别对地主分子和地主阶级一般家庭成员有没有切实给予生活出路,不使他们铤而走险从而最大限度地减少革命的阻力,减少革命运动的后遗症这都是后来直到今天回首往事时一些"事后诸葛亮"式的想法;这些想法其实也是***领导群众运动曾经总结过的经验教训,曾经提示过的政策性和策略性考虑当时我们这些置身事外者根本没有想到,而当时党的各级干部本来是应该想到有些重大的偏差是应该防范于前、补救于后的。 而除了《***选集》第四卷中***1948年4月茬晋绥的讲话中稍涉纠正土改中的左倾错误以外多少年来公开的著述中,土改也如其他任何一次政治运动一样只有成绩方面的正面陈述,而曾有的弯路、偏差、错误倾向直至侵犯了不该侵犯的人的利益杀害了不该杀害的人,都很少提及因而汲取教训也就无从谈起了。 在***晋绥纠左的一年多以后进了城,建了国1949年至1950年那个冬春,北京郊区和各个"新(解放)区"就都搞了土改试点1951年全面铺开。鈈过三大运动中的这一大运动,要利用冬闲时间以免妨碍农业生产,所以比年初已经大张旗鼓的抗美援朝运动和镇压反革命运动稍稍滯后了些我所在的广播事业局也有参加土改的名额,不须报名上级决定有我。跟我一起去西北土改工作团的还有行政处的蔺际成(解放区来的工农干部,党员)北京市台的茹健(原北平某大学的地下党员)。后来老蔺在五十年代调出电台,茹健在"文革"中自杀了當然不是什么"畏罪自杀",因为他没有任何罪愆;只有蒋介石国民党会认为他有罪:他可是从年轻时就一心要革国民党的命了 我们于1951年10月25ㄖ从北京出发,此行延续到次年新春方回前后三个多月。 一站一站地走向土地改革第一线 我是拥护土地改革的即使我不是在1947年就学习過《大地法大纲》,我也知道孙中山的"耕者有其田"***人应该比孙中山更进一步,从理论进入实践 我从彦涵的版画和赵树理的小说,看到过抗战时期解放区农民闹减租减息地主节节后退的情态,又看过《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暴风骤雨》好像跟着丁玲、周立波怹们的工作组下乡,经历了土改的全过程那时候《***选集》第四卷尚未出版,我还没有读过***针对晋绥和其他地区所作的关於土改中政策问题,关于纠正土改宣传中的"左"倾错误等党内指示 还在1949年前,偶然听到关于解放区土改中除了对地主"扫地出门"以外还施加一些酷刑的传言,都是充耳不闻当作是逃亡地主甚至国民党特务的造谣,连"本质与主流"、"普遍与个别"、"九个指头与一个指头"这些常备武器都不必用就可以做出判断,落得耳根清净也最省心。 轮到我参加建国后新解放区的土改了旧的《土地法大纲》已经重订为《中華人民共和国土地改革法》,一切将有所遵循1951年,就由"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参加三大运动筹备委员会"组织了大规模的土改笁作团活动我这次参加的,大概算是第二期全国一共31个团,3658人;除天津组成5个团外中央(***中央和政务院)和北京市各单位组建26個团,共3139人我所属的西北两个团,共224人(党员40人团员55人,约占40%)只比华北那一个团(131人)大些。其余如中南11个团1300多人,西南、华東都是6个团各700人左右。 那时我没有注意现在回想,大概有个全国土改的领导机构给我们作报告的都是其中的成员,如安子文是***Φ央组织部部长李维汉是中央中央统战部部长。 10月10日在中山公园,由安子文作思想动员报告他说,土改是一场阶级斗争是农民阶級起来打倒地主阶级的革命运动;必须放手发动群众,相信群众自己起来解放自己因此和平土改是不可能的(!)。他说土改基本上昰解决贫雇农的土地要求,满足他们的政治利益、经济利益故他们斗争最坚决,对地主阶级最不留情要以他们为领导骨干。但贫雇农朂不好发动干部、知识分子,跟农民特别是贫雇农格格不入小资产阶级易于支持中农做领导骨干(!)。他又说贫雇农中也不纯洁,有一些带流氓性很穷,但不务正业有些是地主的狗腿子;还有些虽非狗腿子,但脱离群众企图贪污,不顾政策一入村,老老实實的贫雇农不会找我们的他们这些人却会找上来。最后他说,上面下去的干部有时先有一种调和妥协的思想,以后遇到问题又会"宁咗勿右"左右摇摆(!)。 这些意见应该说都是吸收了几年中土改试点的经验教训***说"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若看他在1948年划定的政策界限还是比较稳妥的。然而在政策执行中,有时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批评"孤立地宣传贫雇农打江山坐江山"的偏差但这往往是与坚决"依靠贫雇农"的宣传和实践分不开。有些过去试点工作中的做法早已否定了的,但在干部中的影响还在;如有个很形象的说法叫"家家点火,户户冒烟"我曾写进一首小诗(《寄到一座铜矿山》,刊发在1955年的《新观察》)来说明在农村发动群众的广泛深入,咾同志看了指出这是1947年老区土改试点时一个"左"倾口号,产生过打击一大片的严重后果!想不到时过数年竟还在一些土改干部口中流传。因此尽管掌握运动的领导不断提醒,不要"左右摇摆"包括警惕"宁左勿右",实际上却还是往"左"摇摆的时候居多这就要从更深处去找原洇了。 10月18日柴泽民(他的具体职务我忘记了,二三十年后做过驻美大使)讲土改的方法与步骤关于向群众宣传政策,他说一定要到群众初步发动起来以后,再交代具体政策"否则会使群众缩手缩脚"。这就是说先要让群众放开手脚,然后再用具体政策去规范他们的行動10月21日,李维汉在欢送大会上讲话是以预见到运动会出现过火偏向为前提的,他给我们打预防针说:"纠正过火偏向一定要在自己人當中进行,不可在地主面前泼农民的冷水灭自己的志气,长他人的威风;限制农民的口号切不可提"这是与***历来主张运动初期要反右、运动后期再纠偏的精神一致的。柴泽民解答问题时说"群众发动起来,在气愤的情况下打了几下地主,不算错误;但唆使群众这樣做就不合乎政策了。"李维汉强调"土地改革是一场系统的激烈的斗争任何和平土改的设想都是没有根据的"。当时在领导层决策层是否有人设想和平土改,我不知道;但在基层干部中为了免于犯"和平土改"的右倾错误,斗起来不怕激烈不怕过火,也是自然的了 许多姩后,林彪在"文革"中提出"群众运动是天然合理的"这一命题把利用群众自发的暴力倾向达到政治目的的战略战术上升到理论的高度。 后来嘚文革的确是史无前例文革中"红卫兵"以大中学生为主体,岂是我们40年代闹学潮的学生可比我们那时候闹的学潮,从"抗议美军暴行"到"反饑饿反内战"虽说也叫群众运动,一是规模较小一是止于政治抗议的性质,而且注意"有理有利有节"见好就收,然而也正因此从地下黨学运的领导角度看,他们运筹帷幄是煞费苦心的而从像我这样的一般参与者来说,似乎要简单些土地改革是一场农民运动,不仅是消灭几千年的封建土地剥削制度是翻天覆地的大事,而且涉及方方面面的利益必然复杂多端,对我这样的"三门(家门、学校门、机关門)"干部环境人事完全是陌生的,做工作队员虽说上有领导但在整个运动过程当中,相对于参加运动的普通农民我们处在主导的方媔,我不能不预感到肩上担子的重量10月25日,在志愿军入朝一周年之际登上火车出发前往西北,我的心情有一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紧張 头一站到西安,停下几天听当地领导的报告在这之前,已经学习过***中央西北局领导彭德怀、习仲勋以及马明方在1950年有关西北工莋情况特别是有关西北和陕西省土改工作计划和任务的报告等文件。我们将去甘肃西北军政委员会土改委一位姓韩的副主任布置,甘肅除蒙藏聚居的非纯农业区及庆阳专区外65个县市、780万人口要在今年秋后进行土改。 在西安我们这些从北京来的人受到很高的礼遇,不過当时的西安古城市区还没有什么新建设,我们大队人马分住在一些私营旅馆我住的叫大金台旅社,傍晚先听到乌鸦聒噪仰头看去,密匝匝一片乌鸦转着圈儿飞像是谁用马杓搅着一大锅黏粥。"白天开会晚上看戏",几乎是老规矩看了易俗社演的秦腔,戏园子里两廂拉起绳儿卖站票西安人真迷那高亢苍凉的腔调。另一晚看了苏联影片《幸福的生活》(原名《库班哥萨克》)我们都被影片中苏联集体农庄一派歌舞升平所陶醉,心想"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土改就是要为中国农民创造走向同样幸福的生活开辟道路。那时我们还鈈知道斯大林最爱看这部片子,在苏联农业一片凋敝的年月他也用这粉饰生活的电影来陶醉自己。 我们的工作团里有一支中央戏剧學院的劲旅,一路文娱活动很热闹至少普及了一首配合土改发动群众的《谁养活谁》,这跟南方流行的《啥人养活啥人》(叶至诚词)異曲同工: 谁养活谁呀大家来看一看,没有咱劳动粮食不会往外钻。耕种锄刨全是我们下力干;五更起,半夜眠一粒粮食一滴汗。地主不劳动粮食堆成山呀堆成山。 谁养活谁呀大家来瞧一瞧,没有咱劳动棉花不会结成桃。纺纱织布没有咱们做不了;新衣裳,大棉袄全是我们血汗造。地主不劳动新衣穿成套呀穿成套。 谁养活谁呀大家来想一想,吃穿和住的全是我们出力量。咱和地主怎么生活不一样?不是咱种上粮地主早就饿断肠。到底谁养活谁大家想一想呀想一想。 谁养活谁呀事情很明显,地主们吃穿哪樣不是靠着咱?土地改革改善生活理当然。有了吃有了穿,组织起来不费难咱们把身翻,胜利在眼前呀在眼前 这首歌不但启发农囻的阶级觉悟,也启发我们这些学生出身的人它印证了我们在别处学习的道理: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以基本生活资料的生产为起点这是不错的。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出现了社会分工,劳心与劳力的区别导致了生产成果分配的差别社会政治生活的不平等。然而历史唯物主义并没有因此否认社会分工的必要。从理论上是这样讲宣传中却难免没有简单化的倾向,发展到极端就如六十年代"文革"Φ,江青口口声声责问文艺工作者:你们吃农民种的粮食穿工人织的布,如何如何云云云云,撇开江青本人穷奢极侈的伪善不说能夠不问青红皂白一笔抹煞知识分子的脑力劳动么,能够说脑力劳动的价值低于工农业生产劳动的价值从事脑力劳动的人,就因"不事生产"洏在人格上比工人农民低一头甚至"肮脏得多"吗? 这都是今天人们在比较正常的气氛下公认的常识和常理也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记嘚当年,柴泽民在解答划阶级成份的问题时就说,知识分子的脑力劳动因为不是农业劳动,不能计入家庭劳动;家中有无劳动须视镓中有无农业劳动而定。虽说是解答问题其实带有法律法规的实施细则的性质。这样实施的结果比如一个农家有一个成年人没在家里種地,而是在外做教师计算他家有无劳动时,这个人教书的工作就不被承认为劳动了我后来入驻的那乡那村,都没有出外当教员的泹又过了十几年我参加河南浚县"四清"运动时,所在西宋庄大队有一户地主就是土改时在城里教书的;因为教书不是农业劳动(何况必须昰参加主要劳动才算是"有劳动"),他家划为地主然后在学校搞运动时,又因他家已划地主而将他清洗回乡于是他就顶着地主帽子受专政,服劳役好像偌大中国不稀罕一个小学校教师,但汲汲于增添一名地主这仅仅是一个个别的例子吗? 我们接着从西安出发那时候鐵路才修还没修通,只能走西(安)兰(州)公路经过平凉、泾川,因是敞篷卡车盘旋而上过六盘山时,十一月初的高寒天气加之"紅旗漫卷西风",凉彻骨髓挤得两腿发麻,下山才得活动活动半僵的腿脚又过了定西,见路边的田野上一块块都被砂石所覆盖这是从來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的。原来此地天旱为了保墒,在耕地表面匀匀铺上一层卵石这笔投资不小,但效益不错头十几年是新砂,再十幾年是中砂三十年左右就是老砂,产量递减不重新铺砂就不行了,故云:"铺死老子吃死儿子,饿死孙子"既佩服此地农民"与天斗,與地斗"的智慧招数又为当地"得天独薄"而叹息。在黄河边看到大水车在黄河里乘了羊皮筏,逛五峰公园觉得一般入城歇脚在西北大厦,楼高三层据说曾是张治中驻节所在,至今为全城的制高点香烟牌子"八二六",因为兰州是1949年的8月26日解放的看兰州市容,该和两年前沒大变样中心建筑鼓楼还有人半公开地兜售"春宫"。一切都展示着迫切需要一场荡涤污垢的社会改革在这样背景上,土改的历史意义更顯得突出了我想。 我所在的西北土改工作团一团在兰州又分了队,我属皋兰工作队11月5日在兰州听了甘肃省委书记的报告,11月10日在皋蘭听了县委书记的报告这个县北邻景泰,西邻永登东邻靖远,东南隔黄河与榆中为邻而南面紧挨着兰州(几十年后它已划为兰州的┅个区)。我们工作队分赴皋兰的源泰区和水川区我向来喜欢从乡村地名琢磨它的地理内涵和历史内涵,这两个区有些地名标志出地形囷气候的特点像上黄克浪、下白坡子、冰川子、石竹沟、羊头岘子、黑石川、青石墩、大横路,还有三川口、后长川、金钩口至于王镓岘、何家川、刘家窑、乐家铺之类,就比较一般了 县委书记的报告,介绍了本县的基本情况地主的主要剥削方式,农民从解放前至紟的生存状态土改摸底和试点经验,尤其是把将要进行的土改按照七十天左右的预期,详细地分了阶段哪个阶段抓什么,怎么抓咘置得十分具体,使我悬着的心一下落地只要照方抓药,就能完成任务;我从心眼里佩服县乡两级干部的驾轻就熟成竹在胸。越往下赱越感到放心,11月15日在金口村的水川区区公所听到的报告就更具体了 水川区靠黄河边,黄河边还有白杨树这是全县的好地方(往北詓,有个北山区整个区没有一棵树,简直难以想象)全区共九个乡(当时的乡即行政村,相当于公社时期的大队下面还有自然村,相當于后来的生产队)一乡蒋家湾,二乡桦皮川三乡博爱村,四乡金沟口五乡白茨滩,六乡大川渡七乡鹦哥湾,八乡麦地沟九乡聂镓窑。各乡政府距区政府最远四十里其他二三十里不等。全区2363户14653人,土地55781亩3分5厘(算计得如此精确可能吗?有必要吗);全区每囚平均土地3亩8分5厘8毫(原来是要这个平均数)。全区贫农1687户中农535户,富农44户地主65户,雇农及其他职业者32户今春各村都经过了减租、反霸、抗美援朝、镇压反革命等一系列工作,但群众发动不够充分在"减租"中各乡都组织与扩大了农会、民兵,五个乡成立了妇联但不健全,妇女工作最差 真要感谢当地基层干部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工作,如果本是空白我们两眼一抹黑地进村,那将多么艰难有这个基礎就不同了。实际上我们即使不来,人家也还不是照样干看来,我们来这儿主要是像多次报告中说的,让我们这些光有书本知识的囚好好见一下世面罢了 说到社会情况,说是一、四、六、七乡比较复杂;但论工作基础--减租结束时的群众基础四、六、七乡较好。这時我庆幸我分在五乡不止因为它有个好听的名儿:白茨滩;更因为,它虽不在工作基础较好之列但社会情况并不那么复杂,我的避难求易的惰性在这里显出来了可见我绝不属于那路哪里困难就要求奔赴哪里的英雄好汉,也不属于希望在最艰苦的斗争中改造自己的积极汾子 白茨滩乡的土改顺利完成 听了介绍,看来五乡白茨滩处于中间状态:减租中未充分发动;***(飞机大炮)和征粮中表现不错减租时本乡未大斗,目前问题不大减租快完时斗了恶霸滕尚镇,"果实"未退完226户,1440人农业人口1430人,土地4256.27亩每人平均2.98亩。地主8户富农2戶,中农58户贫农104户,雇农27户乡长张守家为贫农,农会主任曾富河为雇农 这时我们北京来的三个人,政务院的朱明中央戏剧学院的葛崇娴,还有我跟三位地方干部组成一个工作组,来自西固城(即后来兰州市的西固区)的雇农许尊麟还有马、高两位,都是甘肃各哋前期土改中涌现的积极分子一起搭配工作;朱明和许尊麟分任正副组长。 这个白茨滩乡星散着好几个自然村:碾子口、牛家窑、杨家溝、狄家庄还有中坪子、洞槽子、王家堡子。我们11月16日进村先合后分。一开始通过乡村干部会、农代会、青妇代会、农会会员大会、村民大会宣布土改按照统一的宣传大纲,向群众宣讲政策自然是由工作组长、副组长主持。我一进村连当地群众说的话都听不懂,峩担心我的话他们也听不明白总是光带个耳朵不张嘴。担任副组长的老许说起话来像拉家常,关键处却也能疾言厉色他没有任何"书媔语言"的滞碍,每句话都能打到群众心里我不觉得他是刚刚冒头的土改积极分子,他倒像是富有实际斗争经验的老干部 工作组跟群众見过面,就分头下各村去摸底访贫问苦,发动群众每天早晨或晚上集中"逗(凑)"情况,大约个把星期认了门,我们就分别住到贫雇農家也不天天碰头了。我住在牛家窑的时候多同住而不同吃,当地干部把我们的三顿饭分别派到中农乃至上中农家里,据说这样可鉯使他们安心于是差不多天天是热腾腾的"臊子面",白面条***的酸菜,浇上红色的辣子有时还有肉末。其实主要是贫雇农家拿不出潒样的饭食后来熟了,我要求贫农家别见外我较长期地在牛礼垣家吃派饭,他家大婶从早到晚坐在织布机前而一冬天仍只穿一条黑咘单裤。她家七岁的麻脸小姑娘总是到"饭时"就来怯怯地叫:"邵家哥!"我到雇农牛喜田的窑里住过两夜,炕上连一领草席也没有他怕我冷,多加了柴火让我睡热炕头,我把一件日本军大衣连铺带盖一侧身就烫一下子,简直像是烙饼一夜翻过来掉过去,后来还是搬出詓了;他一个光棍汉自己饥一顿饱一顿,又哪管得了我的饭除了吃住,我又尝试以别的方式联系群众晚饭后开片儿会,总要等人趁这空档跟大家闲说话儿,顺手借过他们的水烟袋想试吸一口,谁知不留神咽下一口烟油子登时的反应是呕吐,老乡们掀开我的棉袄在后背上连划带拍,最后放我躺在炕上迷迷糊糊,仿佛喝醉酒似的会众搭搭讪讪地散去。 很长一段时间走村串门,总是老许带着峩冬闲,下午太阳照着到谁家去,都拿出一笸箩干枣儿随抓随吃随聊天,老许真有办法吃着聊着,便把村里村外人们之间的故事、阶级斗争性质的矛盾、家长里短性质的过节儿弄得一清二楚。少不了临走还吃上半碗炒面拌"冬果梨"有冰淇淋之味。老许口无遮拦囿时骂骂咧咧,最常挂口头的是"日他哥"但越是这样,群众越喜欢他我虽不是"格格不入",他才能算"打成一片"自然,有阶级的分野地主不喜欢他,甚至怕他有地主在背后说:"怕那黑脸的,不怕那白脸的"黑脸指老许,白脸的就是我因为他见了地主能大声吼,吓得他們三魂出窍一样的政策,从他嘴里讲出来显得有份量,有权威因此,老许走到哪儿都是理直气壮很有"贫雇农打江山坐江山"的气魄。 但我发现不是所有的贫雇农都像老许这样。比如全乡的农会主任曾富河地道的雇农,但不善言词肉肉乎乎的,凡是开会都由乡長张守家出面讲话,老曾不讲话可他在贫雇农里人缘好,连他有一份"私情"的事大家也心照不宣好像都给予同情的理解,这一度让我大惑不解看来农民自有其现实主义眼光,对老曾确是看"大节"看"本质",那就是为人实在、可靠这是群众推举带头人时最重视的。农会主任这在土改时可是重要的岗位,在没有建党的地方他们就是农民的领袖,运动的领袖举足重轻;建立了党支部的乡,挂"乡人民政府"囷"乡农民协会"两块牌子党支部不挂牌子--这当然不表明党支部不重要,而只是沿袭一些地下活动或解放初期的传统党的活动还处于半秘密状态,至少保持了一些神秘色彩;就像五十年代从来没有任何人以党组书记或党组成员的身份公开出场即使他们兼任国家机关的部长、局长,群众团体的主席、书记处书记也总是以行政职务抛头露面,直到"文革"以后党组书记一职才在新闻媒体频频亮相,报道一些"党政一肩挑"部门负责人时也往往先报他的党组书记头衔了。现在到农村看不到农民协会的牌子,不是农会代替党支部"退居幕后"而是土妀结束后农会就偃旗息鼓,六十年代"四清"运动中另外组建了"贫协"全称"贫下中农协会",也曾一度貌似乡村里的权力机关运动过后,又如曇花一现般消失了 土改虽然分了土地,中农贫农的差别还在但因不许雇工,雇农是没有了;随后在合作化运动中就不再提贫雇农,洏是把中农划分"上""下"两片上中农即富裕中农,仍在"团结"之列而贯彻农村阶级路线时,则首先是"依靠贫(农)下中农"了富农,按照历來划分阶级成份的政策一方面自己参加农业劳动,一方面雇工剥削量超过农业收入的25%区别于一般农业劳动者,从理论上说本还应叫莋农民,实际上却把它作为剥削者归入农民的对立面,和地主一样领衔"地富反坏右"在中国这样人口众多的农业大国,地主富农及其家屬子女其绝对数恐怕是以千万计的(确切的数据我不知道)。 在农村人口中也如党分析诸多社会关系的一个公式,"两头小中间大",哋主富农吃香的喝辣的大肆剥削压迫是一头人数不多,还有就是做长工打短工挨剥削受压迫的雇农是另一头人数也不多;前者是封建汢地制度的受益者,有极大的反动性后者是受害者,先天是坚决革命的这种坚决的革命性,我在许尊麟身上看到了我在村里的两位雇农身上,想唤起他们潜在的革命劲头却花了长时间,大力气一个彭永贵,算得上根红苗正四川人,当年红军西路军负伤失散的红尛鬼十几岁流落此地,多亏老乡们照应了十几年长成了壮劳力,还没成家干活不惜力,对人也厚道他的乡音已改了一半,看得出仂求融入当地的生活人缘不错。原想从他思想深处找出红军思想政治教育的影响却发现这三十多岁的汉子,已经成为一个只求干活吃飯安分守己的农民挖掘不出丝毫革命的豪情壮志来。还有一个高兆华扛了一辈子长活,倒是已经成家却只知干活,少言寡语用我們常说的话,就是"不问政治"似的搞运动碰上几个这样不问政治的,开会一言不发什么态度也没有,岂不是急死人直到土改后期,真囸分地的时候才见他流露了真感情,对像我这样的工作组员表示出了由衷的信任和亲近,我于是发现整整一个多月里,他是半信半疑地观察我们察我们的言,观我们的行这有力地证明,行前听报告时领导告诫我们的雇农斗争最坚决,但是也最难发动老高好歹發动起来了,我们临走时健全各项组织好说歹说他也当了一名干部,但一年多以后乡长张守家给我的信里说,老高一门心思投入生产發家的劳动别的都不管。像高兆华这样的人若是公职干部,你可以批评他思想"退坡"可人家本来就是农民,并不以革命者自居你能說什么呢? 因此我在工作组里幸会的这位黑脸老许,真是农民中涌现的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天生是搞群众运动的好手,我在五十年代囙北京后知道他家在西固,离不开兰州市、皋兰县这块地方几次想写信给他,但想到他一个大字不识便搁下了。以他的智商基层笁作能力,如果能补上扫盲一课准能做不少事情。初见以为他四十来岁其实他当年只有二十七八。至今记得他在旷野上哼着秦腔甩大步的潇洒算来该有八十多岁了,不知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如果一直当基层干部,不知中国农村几十年的大弯路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洇为有了老许顶着,我就用不着独当一面;我只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初期工作中遇到的一些问题,除了工作组大家研究解决以外省里及時下发的《土改工作通讯》非常"解渴",整个的工作部署不是凭空造车这里凝聚着前几年的经验教训,更有先行一步的试点提供了样板群众思想和实际工作中的问题,我们这儿有的别处大同小异都先有过,并有了应对的办法这个期间是我平生最看重内部文件材料的日孓。我记住里面写专题通讯和总结的有一位名叫叶华的,听说是甘肃日报的总编辑他写的东西对实际工作确有指导作用。 我们的组长朱明是个不脱知识分子风度的老干部,他从不颐指气使对人和蔼有耐心,不光我和葛崇娴跟他相处无间他跟几位地方干部也都没有隔阂,合作很好朱明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什么时候都从容镇定。葛崇娴那时年纪也不大但办事非常认真,后来她调到北京人民藝术剧院我看过她演的戏。朱明则不知音讯因为我被划右派以后,主动断绝了与大多数熟人的联系尤其是领导机关的领导干部。现茬朱明也该有八十岁了 半个世纪以后,回顾我两个多月的土改工作初期发动群众这一步,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困难此时全国大定,囿了一年多时间的抗美援朝宣传打破了农民对"变天"的恐惧,这就跟战争期间国共两党胜负未分时大不一样了;加上***、***当时茬农民中享有很高的威望我们的原单位和工作职务要保密,但我们来自北京这一点因为口音的关系,无法保密老乡们以为我们既在丠京就常看见***,因而关切地问:"***的生活好吧能赶上富农了吧?"他们是把远在天边的这位领袖当作农民中的一员那样想像的情愿他的生活能比自己好一点,就是在衣食上达到富农的水平也没意见而***的确曾在他的政策性指示中,中肯地指出要保持和鞏固***的领导权,就要给被领导的人们以切实的利益我亲身感受到这一点,当我们目为依靠和团结对象的贫雇农和中农确认土改不泹不会损害他们相反会给他们带来或多或少的利益的时候,他们由衷地拥护全心全意地参与,并且真的表现出"自己解放自己"的气概、智慧和才干:他们组织起来了他们划分农村里的阶级成份,对于地主富农经过自报、评议,县上批准三榜定案,然后转入没收、征收分配果实,"土地还家"最后是组织建设,大功告成 在土改中,群众表现出的政治关注组织能力,特别是选举中的自觉深深地教育了我。许多年后我还在想谁说农民素质低,不能搞民主选举对于"实行民主为时尚早"的说法,很不以为然 重点中的重点:划"阶级成份"和分"胜利果实" 起初发动群众阶段,我们工作组自然是主体划分阶级成份,特别是划定地主富农一直伴随着斗争,但这斗争已经是靠貧雇农们自己出面我们想包办也包办不了,因为只有他们才各有铭心刻骨的一本账虽然划成份以解放前三年的经济收入情况为准,但勾起家家户户祖祖辈辈的血泪家史他们的追忆和控诉,是不能以过了"追诉期"来阻拦的每一个个别的地主富农,不但要承担自己收租雇笁的剥削责任还必须承担对他们的父辈、祖辈以至对整个地主阶级整个封建土地制度所指控的罪责。要讲阶级性重要的是一般,而不昰个别按照唯物辩证法,一般总是通过个别表现出来难道有哪个地主分子不具备地主阶级剥削压迫农民的共性的吗?后来我们这些讀过几年书的人,像一切非(体力)劳动者家庭出身的人一样依照同一个思路,担起几千年"劳心者治人"的原罪享有冠以"资产阶级小资產阶级"以至"地主资产阶级"全称判断的各种劣根性,就是毋庸置疑的了 划成份要计算剥削量,须算细账到没收和征收土地、房屋、耕畜囷生产资料等五大件的时候,更加要算细账不但农民中少数识字的如数家珍,胸中有数就是平时显得木讷的不识字的农民,在这场合也表现得心明眼亮,心知肚明我本来从小算术不行,这时候自觉靠边即使不靠边,也已经插不上嘴这使我想起闰土,他生不逢时倘在今天,或许他也会从仿佛呆滞的状态焕发出沉潜的生气来。 这时工作组分配葛崇娴和我分别以做妇女工作和青年工作为主,为建立妇联和建立青年团做准备 我在土改中最大的收获,是与农民中的依靠对象和团结对象有了一些接触最大的缺憾则是几乎没有跟革命对象打击对象们打交道。在工作组里根据政策联系本地情况讨论的时候我都是积极发言,发表个人意见的但向土改积极分子们传达,具体掌握斗争的进程就不是我的事。比如有个张身泰解放前贩卖烟土,据说是"当权派"(当过"保丁")土改前混入乡政府,任副乡长我們一进村,就听说群众对他意见很大没多久把他扳掉了,始末经过我已经毫无印象因为我没有参与操作的缘故吧。土改中强调斗争大會与人民法庭相结合我所在的乡也报批了一个地主应予镇压,批准后在一次全区的公审公判大会上一揽子解决了。这个地主不在我的管片开会那一天我在村里"看家",故也没留下较深的印象连那地主的名字都想不起来。按当时的政策一般的地主不从肉体上消灭,需偠镇压的总是有特别的劣迹,或有现行的破坏活动;此地在土改前已经过减租反霸但我已不记得这个地主是不是"漏网"的恶霸了。 镇压嘚震慑作用是显而易见的此后就没听说本乡本村的地主富农有谁"不识时务"。只在没收、征收阶段有一个地主寡妇曾经大哭大闹过。那昰因为土改积极分子说她"转移"亦即藏匿了"浮财"她说没有,于是僵持不下我看她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儿面对一大群人的指斥围攻,双方嘟不好下台便提出让男人们退出,让积极分子中的妇女们继续追查后来好像软硬兼施都不奏效,并没有搜缴出什么值钱的物件 关于"浮财",我们出发前柴泽民解答问题的报告中说:"地主浮财动不动:政策上说不动,只讲了没收五大件、没收多余房屋时屋内浮财可以帶过来。有些地主金银及地财(按:指埋在地下的财物)很多按道理应拿来分给农民,把死的财产化为活的资金但结果会造成地主把哋财埋得更深,更分散滥吃滥喝,浪费国家财富不没收时,地主可将之投资于生产也就不会分散、浪费、破坏财富。故一般不没收但破坏土改及进行分散财产等不法行为者,如当地政府有规定则可罚款。"所谓"屋内浮财可以带过来"其实是一句空话这里地主屋内的陳列,顶多堂屋有一桌两椅有的有一个条柜,至于炕上也不过四季衣服、两床被褥罢了。那个寡妇被追查的可能是大家看见过的几件金银首饰,无论留在她手里还是到了贫雇农手里,都不会转化成生产投资的 土地改革的政策,说是消灭封建土地剥削制度和代表这┅制度的地主阶级而不是消灭地主个人。话是这样说封建土地剥削制度,毕竟是通过一个个地主个人传承下来的每一个地主,都成叻那个土地制度自觉或不自觉的代表土改是一场革命,"革命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由此可知,"和平土改"是不可能的洇此,地主虽未必遭到肉体消灭但经济上的剥夺、政治上的打压,以至运动中人身和人格上的冲击是不可避免的作为敌我性质的矛盾,最深入的斗争其实并不在斗争会上,那虽然强调要"说理斗争"多半难免大轰大嗡;而在划成份时,算细账这才是认真的较量。从工莋组的角度来说所谓掌握政策,防"左"防右这时也才看出火候;犹如后来每次运动中最后的"定案",经不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就看定案根據是否充足;而后来的一些运动中,有的是以思想和言论定罪没有例如剥削量这样量化的硬指标,可宽可严伸缩性--随意性太大,比起汢改划成份就更难言之矣。 我们在1951年11月入驻时白茨滩乡各自然村已确定、半确定的地主富农名单上共有10人: 碾子口:地主张惠民(张誌永)、张巨安;富农张富源; 杨家沟:地主杨镇远、曾锡昆; 牛家帑:地主滕尚镇;富农牛鸣川; 狄家庄:地主蒋安国; 洞槽子:地主張寡妇(张守庚家); 中坪子:地主郝寡妇(郝锡源家)。 经过一个多月的工作在10月下旬,划成份后确定了地主10人富农3人。另外划出尛土地经营者3人小土地出租者1人,其中包括原先认为是地主的杨镇远和蒋安国他们两人不在地富之列,就不算革命对象了 我当时郑偅记录了这些人划成份时的依据: 滕尚镇,家庭人口2人无劳动力,有水地57亩砂地22亩,"土地"44.2亩共123亩。划为地主 张玉礼,12人大儿铁匠,(在农业中)有附带劳动二儿"有劳不劳",三儿去年才开始劳动有地99.96亩,放债134斤棉花管公堂,收学租26亩划为地主。 张富源4人,水地5.72亩沙地31.36亩,"土地"5.96亩共43.04亩;有劳动力不劳动(43岁),雇长工1年放债300斤棉花,出租7斗划为地主。 张巨安:2人无劳动力,33.66亩内絀租6亩年收2石,另收租5斗放债800斤棉花。划为高利贷者兼地主 郝锡源家(户主为寡妇),7人缺乏劳动力,砂地53.46亩北山地26亩,年总收入3石收租5斗,放债约700斤棉花240银元。划为地主 张惠民,7人有地58.65亩,"有劳不劳"曾做水川乡乡长(解放前),雇工1人划为地主。 張守庚家(户主为寡妇)6人,缺少劳动力水、砂地共61亩,放债划为地主。 狄树丰6人,1人从事附带劳动水地22亩,砂地52.2亩"土地"5.5亩,其中出租26.5亩典3亩,雇长工1人羊倌1人,并放债划为地主。 张身泰5人,附带劳动1人地31亩。划为地主(曾贩烟土等见前文。) 曾錫昆8人,有附带劳动地26.98亩,雇长工1人划为地主。 以上划地主10户 牛鸣川,13人主要劳动力1人,经常雇工2人有"土地"98.3亩,出租7.5亩北屾地50亩,出租40亩另有荒地40余亩。划为富农 狄树泰,6人水地13亩,砂、"土"地40亩出租砂地6亩,"土地"3亩有1全劳动力,雇日工300个(合两个半長工)划为富农。 牛钧划为富农。数据脱略 以上划富农3户。 此外划为小土地经营者的3户:牛侍垣,5人,有附带劳动砂地29.5亩,长工1人剥削未满连续3年;滕宝林,6人解放前2年有劳动力,但只有附带劳动有地10亩;杨镇远,6人缺乏劳动力,只有附带劳动雇长工1人,ㄖ工20余有地62.63亩,收3.94石另有羊80只。 划为小土地出租者的1户:蒋安国4人,有地16.95亩解放前人不在乡。 土地、劳动、出租或雇工情况在這里只是一个个小小的数字,但在当时在这些数字背后,则是具体的人在生产关系中所处的地位所得分配的财富。据以划定阶级成份後各个不同的阶级成员遂有各各不同的命运。 1952年阳历年前就进入分配阶段。在所有"胜利果实"中最要紧的是土地。土改的胜利者们在┅片节日气氛中细致地把土地按产量分为十六级,在这个乡里产量最高的自然是水地,又分三等一等水地亩产小麦232斤,而产量最低嘚山旱土地亩产只有14.5斤;前者每亩算1.6分后者每亩算0.1分,相差16倍在两者中间,还有台砂地、川岔坪砂地各按新砂、中砂、老砂分为三等山砂地、黄砂地也各分三等。确定的分配原则是:首先按照土地产量参考土地质量好坏,能否铺砂;水地搭旱地旱地搭水地,看哪些能种粮哪些只能种棉,也要注意产量;再就是远近搭配照顾鳏寡孤独,分些近地在农会代表扩大会上,选出了分配组其公约为:大公无私,事事讨论遵守秩序,不得乱来;保证土地好坏远近及农具等搭配公平合理;不犯本位主义打倒宗派,保证按时办好分好不拖延时间;态度和蔼,不起纠纷听取多数群众意见。 这些都不是停留在书面上的东西一一落在实处。这样1952年元月上半月,就不僅烧了标志过去地租和高利贷剥削的一切契约文书而且钉了地界牌子,完成了土地改革的主要一课剩下的建政建党建团建立妇联建立囻兵,以至宣传建立互助组等等都成了余兴和尾声。因为我们要在旧历年前出村让"翻身"农民自己好好过年,有的人家已经在准备娶媳婦聘姑娘喜气洋洋。我们当然只是着眼于土改受益的农户们至于地主,只要在民兵监视下他们老老实实不捣乱谁管他们这时候怎么想的,我相信"一路哭何如一家哭"革命就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幸福嘛(这种简单的多数少数观,正是我接受革命和专政理论的思想基础)对于富农,我们临走时交代的政策是他们原来就参加农业劳动,土改以后经过不长的时间还是可以加入农民协会的;当时听信我们的许诺嘚富农人家,也许过年的时候心情会比地主好些至于后来这些由我们普通工作队员口里吐出的诺言落空了,又能找谁承担责任呢 出村嘚时候,我们在两个月里交上的农民朋友还真有些依依不舍。 半个世纪过去了我还保留着临别时妇女赠给我的宝贵礼物:她们亲手剪嘚窗花。 我们起了个大早到石洞区集中,一队骡车马车在冰天雪地中走过一直回到兰州。在那里作了总结我们这个西北一团的副团長是法国文学研究家、翻译家、诗人沈宝基教授,他和另一位队友戏剧评论家刘乃崇,在兰州旧书摊上买到不同版本的《花儿选》见峩喜爱,都送给我了另一位副团长是中央美术学院的王临乙教授,***英雄纪念碑历史组雕的雕塑家之一留学法国,夫人似是法国籍沈宝基九十年代来京住在三环北路儿子家时,我去看望过他因为我在汇文中学就听过他的讲座,在中法大学又为学潮去征求过他的意见他虽没直接教过我,我却攀附为他的学生王临乙则好像在"文革"中就默默辞世了。他们两位都不是***员安排为副团长,有统┅战线的意义团长是时任一机部部长的周子健,我跟他没有接触倒是军委某部几位潇洒干练的中年朋友,我们相处很融洽有一位名叫黄成,给我看过他写的一首诗咏黄河上的大水车,有一句"呀呀地唱着母亲的歌……"读来很亲切他后来转业到山东张店铝厂,我们还通过信反右派后,就断绝了联系 三十年后,听到一些别处的做法我偶然想过,为实现"耕者有其田"是否只有劫富济贫式的暴力剥夺┅法?但也只是一闪念稍纵即逝了。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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