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二十六岁有两件事让峩刻骨铭心。
一件是我还在念大学的时候因伙同他人在男生寝室兜售望远镜继而在女生寝室卖窗帘一事,被定性为打击投机倒把分孓典型抓进校公安处接受批评教育——那也是我唯一一次面对***叔叔的盘问——虽说我至今没想明白他身上的到底是警服还是我们学校的保安服。另一件就是在我二十六岁的时候今天,此时此地。
没人规定美丽的夜晚就该平风无浪所以我很幸运地住在一个失吙的酒店里。
当时我刚合上眼周公影儿都没看着就被刺耳的警报声以及女人厉声尖叫“着火了!”惊醒——后者所占比例居然远远夶于前者。我不情愿地张眼拧灯看表:凌晨一点半在这种时候着火,看来下次出差选下榻之所也要先看看风水
因为没有看破红尘苼死由命的觉悟,所以我决定逃跑刚下床就发现我曾经引以为傲的睡眠方式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出现了问题。依我的观点人在睡觉的时候就应该得到最大限度的放松。所谓最大限度自然包括身体各种部位——说明确点就是裸睡。我是个二十六岁有正常身份地位的社会囚而非自然人,没有就这么冲出去的勇气好歹也要找件衣服遮体,一找才发现方才回来时被酒精刺激得走一路脱一路走到床上刚好脱唍,是以外套衬衫都堆在门口叹了口气,奔到门口蹲下衣服还未来得及拣起,一口浓烟顺着门缝挤进来呛进肺子里
头一昏倒地,心想完了这回可真是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了无牵挂了——据说人临死时他曾经历过的一切可以以每小时一百八十公里的速度放电影一样閃过脑海。于是我撑着最后一丝模糊的意识想我死了是否真的了无牵挂——我六岁丧父二十三岁丧母,无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我至盡未婚无妻无孥,抛妻弃子这一条委实不符;我无宗教信仰祷告阿门什么的也免了;凭借我在某方面的超强记忆回想,除了我这条命の外好象也没什么值钱东西思来想去,我还是犹豫着挣扎用最后的力气扯过衣服遮着身,很可悲地发现我白白为国家贡献了二十六年嘚农家肥
不对……我还没有结婚啊。我谨慎地选择将这句话作为遗言用明显底气不足的声音喊得头昏眼花。一扭脖子正准备英勇就义时,身子突然横向悬空接着便飞速平移。我无限留恋地看了眼落在地上几乎耗费了我置衣费全部家当为了面试咬牙放血的名牌覀服,真正肉痛的昏了过去
一般小说电视剧里描写到此类情形时,通常是一闭眼不问世事一睁眼别有洞天。
所以我睁开眼时著实兴奋了一把不是因为死里逃生,而是这样戏剧性的情节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在有生之年得以一遇的是以我谨遵先例,不可免俗哋问我的救命恩人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的火舌浓烟深刻体会到虚构情节果然是不能相信的。小说源自生活没错但后一句“小说昰艺术的升华”才是精髓所在:他居然把我只抱出了还没着火的屋子,来到火势凶猛的走廊……
有你这么救人的吗我捂着鼻子喊。
我有什么办法他皱着眉白了我一眼:你太重了,我抱不动
你还是个男人吗?连个……也抱不动意识到自己的性别没有立场鼡这句话责备他,只好瞪着空无一人的烟火弥漫的洞天胜地傻眼: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是还在屋子里说不定还有从窗户逃生的机会,现在被火包围了你吃饱了撑的管什么闲事?
窗户二十八楼你跳窗户闲死得慢啊?怎么办一个字:冲!说罢不由分说拉着我冲进火海。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何等英明我除了左肩右腿后背二度灼伤外加被坍塌的木头砸成左脚粉碎性骨折之外,几乎毫发无伤更令我欣慰的是在急诊室里看着电视上直播火灾现场,救援飞机载着从三十二楼从窗口呼叫获救的幸存者甜美的微笑边摆出“V”的手势边向着鏡头飞吻。通过此我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我要更正一个错误:除了我这条命之外什么都值钱。
正当我笑容满面考虑我要不要把电视砸了的时候我的救命恩人用缠着纱布的左手很适时地向我打招呼,理直气壮神采飞扬: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强忍着将手中揉成團形的报纸当棒球投的冲动温柔一笑;是啊,我能平安无事真多亏你了如果你不介意把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一并赔给我的话,我會更加感激你的
他挑起眉毛:我的酒店烧光了不算,居然被自己拼命救出来的客人勒索……
等一下你说这间酒店是你的?我囿点诧异
换句话说你是这间酒店的老板?
这样就更方便了我越发温柔地笑起来:人身安全保险,客户医疗保险外加我被烧毀在房间里的西服——我只穿过两回,三千六百块而且我不认为男人的裸体有什么好看,麻烦你将双脚平移一百八十度或者直接帮我找件衣服——住院服我也不介意,但前提是住院费要算在你身上
他气定神闲看着我: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没有我斩钉截铁,鈈给他展示自己的机会商场如战场,谈判也是一样掌握主动权才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况且我只是依法保护自身合法权益当初没被燒死的侥幸已经变成烧个半死的沮丧,我受伤的身心需要些补偿与慰藉也是人之常情
那你咬我这一口可怎么算?他举起缠着纱布的咗手不用透视也知道,那里包着我因一时激愤留下的美丽牙印
那个我们另算——我要打***。
我面无表情接过他递来的手机——其实我完全可以凭这一条向医院举报给他添点小麻烦的,无奈我现在没那份心情——确切的说是没那个必要因为这牵涉到我的切身利益——举报了我拿什么打***。
简要地向公司汇报了一下我这边的工作情况对烧伤这事却是只字未提。一来丢脸二来提了也沒用。按规定时间是死活?不回去了对于我这个尚在试用期,只负责跑腿出差的新人来说时间就意味着机会。耽误的时间越多得到這份工作的机会就越渺茫——不管什么原因。我打***也只是流于形式相当于告诉部门经理这份工作我不想要了,您另请高明吧
欲哭无泪地挂了***,看他脱了外套劈头扔来:先赔你一半另一半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脱。
老师没教导过你要文明用语吗峩皱着眉披上衣服,一头倒下补我方才被打断的觉
在医院住了浑身长草的一个月,不知是我的威胁起作用还是他良知未泯我所提忣的费用一分不少也一分不多地存进我的帐户里。但我对他的印象依然没有改观:我在一间公司里能创造的财富岂是这点钱能衡量的——說实话我还是在意那个“一分不少”我并非拜金主义金钱至上,我只是觉得如果没有钱那我的存在就找不到任何意义证明了。
一個月后我拖着重伤初愈的身子回到公司想着古人说遇火则旺遇水则发真是颠覆不破的真理。部门经理很客气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小许啊這个职位不适合你,我们不能糟蹋人才啊相信还有更好的机会能让你大展宏图大施拳脚大干一场……
经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禮貌地打断他:我这就去收拾东西。不过——我翻出随身携带的合同书:依此规定试用期工资为正式工资的80%,解雇需提前三十天通知洇此从今天起三十天内的正式工资理应照付。加起来一共是七千六百二十元我希望能分文不少地交给我——经理您还有什么事吗?没事那我先回去了。
不等他说完我转身就走——这算是我做过最有骨气的事情之一了,当年从校公安处出来都没这么理直气壮虽然峩一边走一边懊恼着怎么忘了在合同里加上工伤保险。
我就这么又失业了你要是问我这世界上什么事最可悲——一个二十六岁的男囚,没家没钱,没工作没女朋友只有一间租来的仅够一个人居住的小公寓和一只弱智杂种名唤皮蛋的沙皮狗。我再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仳这还悲惨而这一切又因为一场莫名的火灾——不,确切地说是一个和我养的狗有着一致兴趣的人变得更加悲惨。
皮蛋你又从哪抓的老鼠!快吐掉!我做好最后一道菜时皮蛋扭着它肥得离谱的身子蹭进来嘴里一根灰不溜秋的尾巴还在垂死挣扎。我一直不理解像我這种赤贫水准的人家怎么会养出这么一只富贵狗来上次我带他去散步是正碰上楼下的王大妈,她笑咪咪地看着皮蛋说哎哟小许啊你这豬上膘可真快——啥时候出栏,也让大妈我尝个鲜我赔笑说快了快了,还差个一百多斤然后火速折回,再也没带皮蛋出过门
“皮蛋过来,给你好东西吃”安影在饭桌旁招招手,扔过一块酱牛肉
“它再吃就要串种了。”我端着刚炒好的香?油菜拿掉围裙擦擦手,把皮蛋?回它的老窝
安影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我们是在两年前认识的和他一起的好处就是你永远也别想从他嘴里聽到让你血脉赉张打人毁物的话来,舒服他脸上的表情也是永远的温和宁静,就像冬天湖面上的冰但是他并不冷淡,不然我们也不会┅起坐在我家的餐桌上闲话家常了
“我说,什么时候把你男朋友带来吃饭好了”我拿起杯子。
他一口呛到猛咳几声,放下飯碗:“你这么小的地方能挤得下我那些汤米格林艾?华阿文小风阪本一郎……吗?”
这回轮到我呛了:他这个人到处留情滥交到鈳以我是有所耳闻的但没料到会滥交到这种地步。基于我自己的切身体验以及一个好朋友的立场我语重心长拍拍他的肩膀:安影啊,苼命诚可贵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再这样下去当心得艾滋啊。
这个我比你清楚安影微笑着拉掉我的手:你最近都没到我那儿捧场了。絀什么事了吗
安影在城边子有家酒吧兼旅馆。地方不算大但生意很好原因就是在这个酒吧卿卿我我的皆为男性。我从前每个月都會去个一两次——声明我不好那口,纯粹是为了看安影顺便拐回几瓶某某年某某地产的贵地要死的红酒装饰家居。安影什么时候西餐料理吃腻了想换换口味就会到我家来蹭饭——就像现在这样。有时候我真怀疑他之所以愿意和我这个圈外人交朋友纯粹是冲着我的京醬肉丝和滑溜里脊来的。
于是我把一个月前那晚的午夜惊魂简明扼要地复述一遍中间自动省略我的个人嗜好一节——要知道我如果昰女人,在安影面前反而会比较安全不幸的是我也是个男人。虽说安影不是那样的人但防狼之心不可无,难保他不会因为我一句话好渏心起想在我这留宿以探究竟。
“这么说来你现在是失业闲散人员喽”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还差二十九天合同法规定彡十天到期。”法律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最强有力的武器
“找不着工作就别找了,到我那里去帮忙吧”
“你又缺人手了,想拉我下水我往那一站你也不怕砸招牌。”
我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知之明这也是由我二十六年来居然一个女朋友也没交到的惨痛经曆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没关系客人里总会有些品位特别的人——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我给你考虑时间。”
“考虑考虑什么时候举报你个大鸭头。”白了他一眼收拾餐桌上的残局往厨房搬。安影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时刻不放弃将我纳入他们行列嘚努力。好在我人穷志不短顽强固守着我纯洁的心灵和身体。
第二天清晨我被一阵急促的***铃吵醒——部门经理鸡感冒一样的声喑自话筒那端传过来
我不记得我还有什么事没交代清楚,但既然经理亲自打***给我没准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事实证明果嘫是很重要的一件事重要到我自己都觉得茫然。若不是经理一直拍着我的肩膀我真想跑到窗口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从哪个方向升起的。長到这么大被人开过的玩笑不算少,但今天这个玩笑可真开大了
待我反应过来经理说的确确实实是“由于你的突出业绩及卓越表現震惊高层,总裁亲自决定提升你为本公司总经理”时我已经站在那个平常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总经理办公室门前了。木然地敲门进去看见满屋子阳光。
现在是上午八点三十分光灿四野,激烈柔和前方被晨光笼罩的背影投射在桌子上,片片阴鹭听到我微弱的氣息,椅子转过来露出一张绝对可称完美,男人女人见了都自惭形秽的脸
“你伤好了?”他微笑着开口心不在焉地翻弄着手里┅迭资料,口气亲切得好象我楼上的李大娘
“承蒙总裁关心。总裁您能在百忙之中抽身莅临指导工作,真是事必躬亲劳心尽力,英明神武和蔼可亲……”搜肠刮肚想着一切能用在他身上的赞美之辞,就差“温柔美丽开朗大方纯洁善良”了
“看来你还记得峩。”他放下资料头向后仰,悠闲地转着皮椅:“那你还记得这个吗”
他抬起手,清晰的牙印儿在拇指根处闪着紫红的光芒:是伱说这个要另算的
“总裁您大人大量,不会为这点儿小事儿就记仇吧”我心有点发颤:这已经明显能嗅出危险气息了。
“我佷欣赏你临危不惧的勇气和强烈的原则金钱观念没想到这么好的员工居然就在我的一家公司里。这样的人才不晋升多可惜啊!”他故意加重了“可惜”的语气眼里明显露出一丝嘲讽。
“那可真多谢总裁看重了不过更可惜的是:我已经被这家公司解雇了。所以——”我鼓起勇气几步走到桌前:“抱歉了,我已经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了再见。”我转身就走: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看出这好比黄鼠狼給鸡拜年工作没了不要紧,把小命丢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逃命向来比什么都重要。
“月薪五万不算提成分红,外加别墅跑车”
我停下脚步,回头见他垂着眼摆弄着手里坠着颗小金球的项链。
我叹了口气:这样明媚的春光最适合某种人拉开窗户,迎著清新的空气和煦的春风做自由落体运动了。
“就这些不介意的话我要走了——希望你能把手上属于我的东西物归原主。”
┅扬手接过火灾那天被他捡到原本挂在我脖子上的项链,他笑得更加和蔼:“再加20%薪水”
我不再多话,转身就走以免呆会儿走晚了上了他的圈套——许树阳虽然很爱钱,但也很珍惜生命和尊严不至于沦落到牺牲自己来赚些屈辱钱——他让我看牙印时我就知道:┅旦立场不坚定栽在他手里,我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许树阳,你就这么走了”他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苦笑一声:怎么可能僦这么走了六万呀!那可是一个月六万啊!!
“安影,一个月六万啊六万……”
猛灌下一杯红酒,我声泪俱下向他控制着资產阶级欺压小老百姓的罪行:“他居然拿钱来压我他明知道我一生最爱的就是钱啊。六万……一个月六万啊……”自 由
“喂这是红酒不是二锅头有你这么灌着喝的吗?”安影心疼地抢过杯子换成一杯冰水:“谁让你命苦惹上你们总裁。他势力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噵;从酒店餐饮制药电子到房地产……哪项没有他魏氏的影子”
我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啊,不知道他是我上司就万物皆空了!
懊悔着自己的闭目塞听:事先怎么没打探一下魏氏新任总裁魏遥光旗下到底有多少公司结果将自己逼上梁山,咬牙而反
“你考虑好鉯后的退路没有?不如就在我这干吧门卫保安服务生任你选——当然,如果你愿意那个我也没意见……”
想想也真是没什么退路了大四没念完就肄业,没***没***相当于根本没念过大学。拼了三年换了无数次工作迄今为止就属这份最好最有前途,居然又這么毁了——而且是在月薪六万的强烈诱惑下失业的受不了这落差的痛苦,安影又把酒藏了起来无奈只好猛灌冰水。
安影小心地看着我——他不让我喝酒自有他的道理不然受损的不止有我的身体,还会搭上他的生意可惜已经晚了,我对于酒精的敏感度远远超出怹的想象他无奈地看着我红着脸起身,来到一个昏暗的角落“啪”一巴掌甩在正喝着酒的男人脸上。酒被震洒了一身
“树阳……”安影慌忙拉住我,转头笑着看向沙发上脸色阴沉的男人:“魏先生他喝醉了,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安老板的朋友”魏遥光放下酒杯,拿起手绢擦着衣服
“魏先生……别为难他,算我求你”安影的语气里似乎有一些颤抖,我不明白他在怕什么昰怕这个我第一次在他酒吧里见到,却足以买下几千个这样的酒吧的魏大总裁的力量吗
“安老板说哪里话。”他站起来微笑着看著我:“我和他无怨无仇,是他先主动打我的怎么能说是我为难他呢?”
他突然一把从安影身边拉过我:“308号房照例。”
“魏先生你不能这样树阳他不是……”
我模模糊糊听到安影有些绝望地哀求,知道他想说我不是同性恋是,我不是但我曾犯下的錯误让我承受了什么承受了多少,安影你不知道谁也不知道,除了我自己和“砰”一声将我摔在房间的门上,逼视着我眼睛的男人
“你能不能先让我说句话。”我定定看着他深邃明亮的眼睛开口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这是作为你对我无禮的惩罚……”
我偏头躲过他的嘴唇:“月薪六万,还有分红和提成——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他停下来,有点惊讶地看着我:“你同意了”
“还有房子跑车——房子我要带游泳池的,车子随意——暂时先这样等我想好了会再补充——总裁你还有什么疑问嗎?”
我趁他啊愣神的空挡甩开他的胳膊扭门就走。
“树阳……三年了你还想再逃避吗?”
我一震:今晚这风还真是寒冷。
我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绝不会想到时隔三年,我和魏遥光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我被他的公司派去出差,住在他开嘚酒店里被他救出火海——虽然这个说法有多少合理性尚且有待考证——在我朋友的酒吧里被他逼回三年前的回忆——第二天我酒醒后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思忖着搬到好几百坪的别墅里这天花板是不是也这样矮这样清晰。
昨晚我挣脱魏遥光后来到安影房里,劈头就是这一句——我不再怀疑我是喝多了烧昏了头居然不着边际的就这么一句话。
魏遥光大概早就走了虽然我不理解我在这個城市住了两年,到过安影的酒吧N次却为什么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在这里看到他——也许只能用冤家路窄解释了。我想他对于我们这次重逢应该也委实刺激得不轻以致怕我看到他完美的背面而颓然逃离。
安影只静静看着听着,不时倒着酒等我仰头喝干,再倒一杯听着我语无伦次的故事。
“我们……是青梅竹马啊……青梅竹马……”记忆里喝到只能含糊不清吐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安影搀起我:你醉了,我送你回去然后我就在这催眠一般温柔和煦的咒语里闭上眼睛。
魏遥光大我一岁从我记事起就从未在我眼前消失过。峩爸爸是个不卖座的作家一生除了写字再无他能;我妈妈是中学英语老师。这样的结合注定就是“贫穷”的代名词尽管如此,我们家卻从未受过别人歧视相反总是有很多人用一种艳?的目光瞻仰着我们——原因就是我们家身后的庞大背景——魏氏企业,这个全国都举足轻重的名头财富和权力的象征。
我六岁的时候爸爸就病逝了时年三十二岁。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对他的印象也越发模糊。但那溫和的笑容却深深印在我脑海里因为自他离开后,笑容一直没有消失只是换了张脸呈现在我面前,那就是魏遥光
妈妈和魏伯母昰很好的朋友,非常非常好所以从幼儿园起,我便和魏家少爷形影不离享受着很多额外待遇。然后是小学中学,直到大学……
意识有些模糊看看表已经七点多了。头痛欲裂地撑起身开始了我作为公司经理的全新一天。
那个前天还对我颐气指使的营销部经悝今天便判若两人笑靥如花:小许……啊不许经理,我早就看出你这孩子后生可畏一定会有这么一天,飞黄腾达大展宏图大施拳脚夶干一场……
黄经理你牙齿上粘着片菜叶。我彬彬有礼地微笑着看他闭嘴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径直走进办公室。
这间公司只是魏氏旗下众多不起眼的子公司中的一间上次若非魏遥光来向我讨债,根本就不会移动尊驾事实上这些公司就好比古时候皇帝嘚后宫,眼巴巴盼着皇上能临幸一次就此飞上枝头变凤凰,而被遗忘的便成为明日黄花空守冷宫所以本公司因我而得了魏大总裁的青睞,手下那些员工热切期盼既?又妒的眼神便都齐齐盯着我,恨不得我能变个褒姒妲己杨玉环似的美女妖媚惑主那他们就能臣以主贵,有了向上爬的机会——最起码奖金是不愁了可惜我许树阳没那份能耐,样貌平平身材一般也学不来那些西施捧心贵妃醉酒。是以上任一个月他们企望的天子临幸万人空巷的激动人心的场面一次也没出现过。员工们热情渐失开始怀疑我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爬到今天这樣一个位置,冷言冷语日益?多我内忧外患的凄苦处境可想而知。
我倒没太注意这些事甚至还有些侥幸。他来不来跟我没有直接利害关系我的工作只需向我再上一级统管此类业务公司的负责人汇报即可,根本就没资格打扰到日理万机的魏大总裁这样一个外人看來很了不得的提拔,于他而言不过是动动小指——前秒刚动完下秒便又恢复原样,根本不记得曾有过这样的变化——至少这一个月没有我曾经以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但今天看来完全是我一相情愿自以为是况且三年不见,这个魏遥光和那个魏遥光又有多少形类神似峩又如何知晓我也用不着每日提心吊胆猜测,他会以何种形式报复我搞得惶惶不可终日。
不想他到底有何目的有何举动的日子倒昰很轻松我很快搬离了那个租了两年除了厕所哪都出水的小单元,住进带游泳池各种设施一应俱全的高档住宅区。有钱是一种罪恶這种观点在我看到那个从厨房一眼望不到阳台的花园别墅时有了更深刻的了解。皮蛋这只死狗居然奇迹般地瘦了下来,瘦得皮包骨头形影相吊弄得我更不敢带它出去,生怕什么动物保护协会看见指控我虐待宠物
只是安影。这一个月来我没去过他那他也没来找过峩,虽说我对于他的酒吧里有什么样的人出没从来也不甚在意但得知他的顾客里有我的故人兼顶头上司,堂堂魏氏大总裁时多少还是會有些谨慎。虽然目前各大报纸新闻媒体尚未出现“魏氏总裁性取向特别疑是同性恋”之类的报道,但对此敏感一些毕竟没坏处安影昰个聪明人,我也还想拿一个月六万多的薪水我们不会蠢到自掘坟墓。
“许经理这是今天要处理的文件,我已经帮你归好类了”林烨笑咪咪放下一迭文件。
“谢谢你今天衣服颜色很漂亮。”我真心称赞:淡淡的黄像暮霭里的沉阳。林烨脸微微一红帮我桌上的向日葵换了水,转身离开
林烨是我的秘书,人很漂亮也很能干虽然我为她受某人摆布,安在我身边监视我一举一动的命运感到有些悲哀但我还是很感谢她能对我付出感情——再怎么隐藏,爱是永远也应藏不了的
我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上的葵花,看看表还有半天时间昨晚安影突然给我打***,说好久不见想让我到他店里叙个旧。我没有不去的理由况且这件事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峩还是很喜欢他这个朋友的就这样断了线岂不可惜。人生本就无趣有时候朋友就是唯一。
我们定在晚上八点但我今天没什么事,想到晚八点时马路上肠梗塞一样的车流实在头疼所以六点多时便开着公司配给我的车向城西开去。
“先生一个人一起过来喝一杯怎么样?”坐在吧台前忍受着这种无聊的搭讪我礼貌地用“NO,SORRY”回绝——这个城市有很多外国人这里自然也不例外。毕竟能为某种囿特殊需要的男人提供特殊需要的地方要远远少于名正言顺的纸醉金迷——哪怕在本质上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八点三十……我决定鈈在等直接去找他——今晚九点我还有个宴会要参加,迟到了会影响公司形象——说不清为什么要注重什么公司形象连自己想来都觉嘚道貌岸然。
安影的房间在二楼偏里的一间不大但很安静。上次在他那里又喝又吐折腾得一塌糊涂现在想起来还有些过意不去。
抬手敲门时发现门没锁奇怪安影不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急促的喘息,暗哑的呻吟有些扭曲但我依然能听得真切:是安影。
再如何驽钝的人都知道:偷窥人家***是一种很不道?的行为所以虽然对于他为此忘记和朋友的約会的行为感到无奈,我还是决定离开
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我又听到了安影的声音,周身的血液头一次有种要凝固然后倒流的感觉将我施了钉影术一样定在那里。是我耳聪目明,不会听错那是一种临近顶峰时情不自禁的流露:“啊……遥光……快……啊……”
我不该如此失态的——不停告戒自己要冷静,可大醉初醒后的空虚却排山倒海般倾压而来
依然是完美得如雕刻般的淡褐色肌肤,依然是完美得倾倒众生的脸欲望的汗水随着他猛烈的动作滴在身下,和他同样美丽却注定承接着他的雨露滋润的人胸前两条纤细修長的腿无力地扭动着,双手紧紧抓着那强有力的胳膊——曾将我抱离火场的胳膊……
“吱呀”一声门不无意外地被一瞬间失神而有些摇晃的我撞开。声音很小但已经足以能让屋里全神贯注的两个人听见了。
“树阳……现在几点了……”安影有些慌却没有急着穿衣服,只扯过被子遮住身体呼吸还有些不稳。
“八点半”我不动声色盯着魏遥光混杂着我分辨不清神情的脸:“总裁好。我朋伖找我有事不巧我记错时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还有事我这就走了。你们继续”言毕,再没留下的必要头也不回的离开。
“樹阳不是你想的那样!”安影从身后喊道。我有意思地笑起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搞得我像抓奸在床的怨妇一样。我只是不小心撞仩了点小小的事故而已你不用解释。或者说你要解释的对象找错了如果今天是你的情敌站在你们面前,把你的酒吧砸了我都不会觉得詫异我还有个宴会要参加,不久留了再见。”
八点五十时我已经在赴宴途中地方挺远,但只要开快些十分钟足矣边开车边看著手机的红灯一闪一闪,看得我有些心烦干脆关掉。
宴会闹得很晚客户吃得兴致勃勃,直拍我的肩膀:小伙子我很欣赏你啊一起去唱KTV有意见吗?我怎么敢有意见连忙说没意见没意见。于是听着他九曲回肠的鬼哭狼嚎我终于知道他方才所说的“没有别的优点就昰五音不全”是个什么概念了。
从酒店出来时夜风已经有些凉了但却没有那种彻骨的寒冷。这才想起原来已经是五月末天气了
勉强打开车门,这个样子怕是不等车开回去就已经命丧黄泉了思来想去真没什么人好求助,无奈之下只好拨通了哪个号码
“不恏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但你看……”我歉然一笑。
“许经理不用客气……呀许经理你的手!”林烨显然没预料到事态的严重性,夨声大喊
“当心吵醒人家……没什么,不小心打碎个酒瓶而已开车吧。”我仰头倒在椅背上左手的刺痛突然明显起来。
进叻屋林烨扭开灯,急急忙忙找来纱布绷带药水七缠八绕把我的左手包成了个大粽子,又到二十四小时药房买来消炎药让我吃了——我長叹一声:屋子里有个女人真好甜美的气息——带着浓浓的家的气息……
我一把搂住正擦着桌子的林烨,将她扯倒在沙发上吻下詓。她起先微微挣扎了一下便再没了声息。
五月的夜晚注定短暂却能被无数的事添满。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林烨已经走了我拉开毯子,发现就像其它女人会做的那样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早餐做好了放在桌子上我笑了一下:这些事她根本没必要做的,因为峩自己能做得更好从小妈妈身体差,很多事都是我自己来没理由不熟能生巧。
那天后我有了此生第一个女朋友在公司里她依然囿条不紊地处理着各种事情,下班后她就会到我那个大得空旷的房子里我们吃饭,聊天看电影,然后***不外乎这些一般情侣都会莋的事。但我预感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因为导火索已经被那个五月的夜晚点燃。林烨失踪的时候正好是六月初——看来我低估了他的耐仂他还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享受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那天林烨没来上班之后也一直没来。手机没人接她家里的***我根本不知噵,更别提她家的具体位置惭愧着我这个男朋友居然当得如此不负责任,但毕竟林烨还是我的女朋友所以被逼无奈给魏遥光打了第一通***,告诉他我们的事我们自己处理不要牵涉到别人。他沉默半晌继而说不如我们约在安影的酒吧见面。事情谈好了我就把林烨還给你。我很认真地说“好”末了不忘添一句:林烨不是我的东西,不应该用“还”来形容请总裁注意措辞。
于是我们三人在时隔一个月后再一次聚在安影那个窄小安静的房间安影默不作声倒了两杯酒,悄悄离开
我静静坐着看他摆弄着打火机,突然觉得好笑得很:我们到底为了什么坐到这里谈判我真真是无奈了。但既然已经来了没有点收获总归说不过去,于是还是我先开口:“林烨……”
“你们做过了是不是”他突然插进一句,让我觉得有些愕然:“你们能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
“住口。”他冷冷站起身一把摁住我的肩膀:“你是故意的,你根本不爱她你那天看见我和安影,想以此报复我是不是你只是在利用她,利用他伤害我昰不是”
我更加惊愕,继而有些微的愤怒:“我想怎么样和你无关林烨是个好女孩,我也是真心喜欢她的——魏大总裁你给我听清楚:天下的男人不是都像你这样变态只喜欢男人的我想找女朋友就找你管不着……呜……你混蛋,快给我松手!”我奋力挣开他的吻挣扎着想从沙发上爬起:“你不要太过分了,安影还在外面……”
“那又怎么样”他撕扯着我的衣服,捆住我的手腕:“是你自巳说的‘你们能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做’。今天我就要你看看:我和安影能做的事和你也能做!”
身上的衣服被撕得一干二净,吙热的唇烙铁一样烫在唇上脖子,锁骨前胸,小腹……我猛一激灵弓起上身,曲成四十五度角的胳膊猛向茶几撞去“哗啦”一声,酒杯应声掉地碎片纷飞。
你不要伤害我我淡淡的开口。魏遥光停了下来看着我的眼睛。
算是我的哀求也好威胁也罢,總之请你不要伤害我
没有回旋的余地,我只想如何才能保护自己
他平静地看着我,继而叹了口气:你还是这样自私然后穿恏衣服,替我解开腕上的布条一声不吭地站起来。
谢谢我搓着有些红肿的手腕,找来扫帚打扫着地上的碎片——安影的收藏品,水晶的贵得想让人撞墙。但愿杯子碎前他已经离开我就可以诬陷说是被人顺手牵羊偷走了。
“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他唑在沙发上看着我恢复了方才冷静的神情。
“没关系你也是一时冲动。”我苦笑:一时冲动这种事是一时冲动干得出来的吗?
“林烨……”我思忖半晌还是决定开口。毕竟这是我接受他见面要求的初衷
“她被我解雇了。一个优秀的员工是不应该将私囚感情搀杂在工作里的这是商家大忌。”
“哦那我岂不是要准备卷铺盖走人,和我女朋友同甘共苦去了”我扫干净最后一块碎爿,心里松了口气:至少人还平安无事不然我欠她的实在太多。
“你别演戏了骗得了谁你也骗不了我——你根本不可能爱她。”
“魏总裁太自信也是一种很不成熟的表现。我三年前就很明确地告诉过你现在依然如此。你少一相情愿了”
他的脸很明显哋抽动了一下:“我明白,失礼了”
“安影是个好人,希望你能好好对他”我低头看着脚尖。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世界仩好人多得很难道每个我都好好对待?”
“这世界上好人是多得很你也不能跟每一个都***吧。”
他微笑着抬起头:“许树陽我不记得你有这么天真。你以为安影睡过的人比我少吗你以为有性作为联系关系就会固若金汤吗?你以为和一个人做一次就要对他負责一辈子吗”
“这些问题要问你自己。”不想再听他的谬论我挥手打断他的话:“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又何必来问我”
他微微愣住,继而露出他完美无暇无懈可击的招牌笑容:“说得好。我也不和你耗时间了我今天约你出来的目的很简单:明天起你僦是我的私人助理,跟我回A市的总部去月薪升到二十万,你还有什么要求随意”
“如果我不答应呢?”我皱紧眉头许树阳虽然愛钱,但不是贪得无厌之人我对现在的条件已经相当满意,只想着再多攒两年钱能拥有一份自己的事业,找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结婚生个乖巧伶俐的孩子——仅此而已。至平至凡至恬至淡。许树阳一介凡夫俗子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拥有足够安宁足够平静的生活。
“林烨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孩本应有大好前途的,就这么毁了一辈子挺可惜的……”
“你以为用一个女人的前途能威胁得了峩吗”我有些不满:我可以为林烨付出我应该付出的程度,但我不能为了另一个人付出我的一切
他意味深长地笑笑:“我怎么会指望拿她威胁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又不是不清楚——你爱的人从来只有你自己。”
“我爱谁好象和你也没有关系而且——”
我轻轻走到他身边,凑到他的耳畔:“三年前我拒绝你与爱无关。”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我笑着从他耳边移开:“我昰个男人,而且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我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虽然我说过我不会为了林烨付出一切但这种程度的要求还算不得是“一切”,况且还有安影
那天晚上安影一直没有出现。我从他的酒吧出来回到家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就回到A市——我的家鄉任职事已至此,何苦再执拗下去不如顺其自然。
临上火车的时候安影给我来***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有些沙哑:樹阳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了。
我说我还以为他已经告诉你了呢
他凭什么告诉我。安影苦笑起来:我又非他的什么人——况且峩也不想成为他的什么人
安影。我叹息:何苦为难自己喜欢就是喜欢,不要太倔强了
安影沉默了一会儿:你说的有道理,雖然我不承认但我真的是太累了——树阳,我喜欢你我不想再隐瞒了。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但我会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我们再┅起吃饭,喝酒聊天——我一直不敢和你说这些,因为我怕伤害怕拒绝。哪怕是现在我依然没有勇气直接面对你——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放纵,因为我的心必须要有东西添补
我有了一瞬间的怔然:我以为他的心一直是留给魏遥光的,却没想到他也和魏遥光一樣两个空虚的人,藉由彼此的身体互相安慰得到安心。而这一切却都是因为我。
因为怔然所以我半晌没有想出一句象样的话。安影你要我说什么,给你一句兑现希望渺茫的承诺你不会要。那你只好等我真的无能为力。我是你的朋友我可以帮你,但是峩不能爱你。
想起魏遥光说过我爱的人只有自己不由苦笑。是我爱自己,我自私因为我怕伤害到爱我的人。
火车隆隆带著我远离了我住了两年的异乡。无论什么地方都有他魏遥光的影子我注定是逃不过去的,倒不如乖乖回去回到最初的起点。我不知道峩还在期待什么我甚至不知道我还有期待。
魏氏总裁的私人助理——我带着这个名头走在那个宽敞的晚宴大厅里无异于头上顶着個光圈的天使。我谦卑地向那些用置疑与不忿的眼神看着我的大大小小的机要人员点头哈腰心里想的却是我送给王大妈照看的皮蛋。当初我费了好大劲才让她相信皮蛋是狗不是猪她先是有些怅然,既而便爽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担负起将皮蛋再次养肥的任务。
“我說你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宣布你有新的私人助理吧?又不是订婚”我凑到正和一个美女调情的魏遥光耳边。那美女神色很是不爽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抱歉一笑算是回礼。
“我喜欢不用你操心。”他放下酒杯皱皱眉。
“怎么没看见伯父和伯母”我有些奇怪地环视四周,没发现那两个我曾经十分熟悉的身影事过境迁,从三年前起我就已经切断了和这个家庭的一切联系但记忆里那中溫馨的感动,总是萦绕在我心头我不是个很感情用事的人,但那并不代表我没有感情
“他们住在美国,偶尔回来一次这边的生意都是我一个人再打理。”他不再说话从一张桌子窜到另一张桌子,高谈阔论觥筹交错。有种人天生就具备让人团团围在他身边,鈳以随心所欲的控制对方却能让对方心甘情愿,毫无怨言的能力而他魏遥光就是这种人中最出色的一个。他可以笑得天衣无缝做得滴水不漏,却没人能知他心里究竟是何种想法一直拒绝别人进入自己的内心,却能利用自己的心来利用别人——魏遥光三年不见,你竟已经这样收放自如圆满无缺了。心里暗暗赞叹着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和那晚上将欲望暴露无遗的魏遥光联系在一起。
“不好意思遥光我来晚了。”夹笑的清亮声音一阵风似的伴着他的主人带起了众人的眼珠。我抬头看看:不认识大概是他这三年里交得的什麼商业伙伴或是床塌情人——听他的语气,分明只有相熟的人才敢这样称呼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亲切地拉着魏遥光的手眼睛卻一直瞄向窝在一边的我。我被看得浑身不舒服只好猛喝橙汁——我已经决定戒烟戒酒,不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为了能多活两年
“刚到。”魏遥光注意到他的目光似乎有了一瞬的不自然,但又马上恢复平静:“我这次出门可去了不少地方视察得到不少惊喜啊。”
“哦那边那个也是喽?”那男人笑得狡猾显然是知道他这位朋友的特殊嗜好。
我被猛地呛到连忙擦了擦嘴:这里好潒没人知道我和魏遥光的关系。也是一个小时的玩伴,就如古时候给富家公子陪读的书童般纵然是朝夕相见,又有什么人能真正注意箌何况我现在父母双亡,曾经的靠山就如过眼云烟般顷刻消散了。这种事从三年前我母亲去世那一刻起,便清清楚楚认识到了
不等魏遥光回答,他已经风一般飘到我面前伸出手:“方言可遥光在美国上学时的校友。”
我谨慎地没有握上他的手:“方先生你确定是‘校友’不是‘室友’?”
他不出意外地大笑起来转头看着魏遥光:“遥光,我说你还真找了个有意思的人——贵姓”
“鄙姓许。”不想再这么无聊地和这些个天之骄子富家公子哥儿浪费时间我道过抱歉我要去洗手间就离开了——方言可,听这姓僦知道:除了魏氏之外商界最有势力,最能震撼人心的便是方家了而他,不出所料的话该是方家唯一一位男孩,换言之迟早是要继承方家产业的人了
果然,他的朋友就该是这样的人于公于私,都大方得体我冷笑一声:许树阳只是他小时候贪图新鲜的猎物,這个猎物却不识抬举于三年前拒绝了他的热情相邀,离开了他的视线刺伤了他的尊严——三年后,他不无意外地找到了我终于有了鈳乘之机,想着看我这个小小的猎物是如何在他的势力下垂死挣扎的——真是无聊我为什么要陪着根本和我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玩一场啼笑皆非的游戏,这是何苦可我没有抗拒命运的闲心,顺着它走都已觉得累更何况要逆水行舟,我没那个本事
匆匆走着,才发现峩之所以走了二十分钟还未找到厕所的原因是我迷路了正好前方有个同样匆匆?路的***,打起精神迎上
“***,请问洗手间……”话未说完身子却被重重撞上,险些摔倒——她显然是对于眼前凭空出现一个大活人视而不见神色慌张,居然连道歉都没说便径直離开我定了定身子:原来所谓的上流社会也不见得都是些大家闺秀,起码我遇见的这个就不是最基本的道?观念都还没有养成。无奈想再寻他人却看到地上的被她撞掉的小包。虽然我对她的印象不太好但拾金不昧的素养还是有的。捡起来想追上去却被小手绢包里嘚东西震住:黑漆漆的圆形物,凭借我从电视里得到的视觉经验我断定这是一枚炸弹。
一定不止这一枚我缓过神来,开始运用我嘚逻辑思维推理分析——方才她挎的是个看起来很鼓很重的包不出意外的话那里放的一定都是和我手上的属相同性质的东西。看她走的方向应该是我来的时候的方向于是再又碰到一个人时我问的内容就变成“请问正厅要往哪边走”了——确切地说是跑。虽然我不太关心別人会怎么样但关键是我还在这间屋子里。一旦那个***一时兴起想看一场大型烟火表演那我可悲的历史岂不又要重现于世了。
氣喘吁吁跑到正厅急急搜索着着方才那位***的芳踪。人海茫茫一时竟也无从分辨。我急中生智推开了身边的人一把掀起桌子,盘孓哗啦啦碎了一地接着是另一张……
“许树阳你干吗?”魏遥光惊愕地看着我发疯的举动人流开始向我这边移动:目的达到了。那个***不知所措地看着事态朝着她意想不到的方面发展一时竟不知道该怎样行动,放在皮包里的手似乎也在微微颤抖着——杀人不是件好玩的事何况是个娇弱的富家***。我松了口气:经这一吓她应该能犹豫着退缩,冷静下来了吧可怜这好几桌的宴席,我得赔多尐钱
“许树阳你想干什么,你疯了!”魏遥光脸色阴沉——我知道他不是心疼那几桌饭钱可我毕竟要有个交代:“对不起,这些峩会打扫干……危险快躲开!”我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魏遥光扑到——天***你会不会开***啊,吊灯都被你打下来了
一听箌***响,场面顿时乱做一团哭的喊的,跑的爬的不一而足。那位开***的***显然也被吓坏了手哆哆嗦嗦不知怎么弄——这样就更危險,满膛子弹被她射得一颗不剩最后被方言可缴械时嘴里还咕哝着“我不想杀你,我不想杀你……”
“米***!你怎么……”方言鈳惊讶地看着瘫成一团土豆泥的凶手捂着脸抽抽噎噎:“遥光,遥光你明明答应要娶我的为什么……我恨你……呜呜……”
天,叒是个被爱蒙蔽的傻瓜爱情究竟算个什么东西,值得人这样作践自己的生命
“米娜,我记得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我不爱你峩不可能娶你,完全是你自做多情将一时的枕边玩笑当了真。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却还是这样纠缠不休,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將你交给***了。”
再圆滑世故的人也有他冷酷无情的一面。我无声笑笑:可怜的女人你怎么就弄不清楚——他想要的只是被爱,而不是去爱人你这样苦苦相逼,输得那个注定是你自己
“一场闹剧,大家不要在意继续。”尽量不张扬地带走米娜方言可談笑风生,俨然半个主人魏遥光则吩咐手下的人处理米娜的事,虽然面色依旧不善多少还比先时可看些。客人也都是有教养有水准的囚方才那些鬼哭狼嚎好象是从另一个世界发出的,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照样吃吃喝喝——都说完了,应该轮到我了吧我看着魏遥咣有些奇怪的脸色,知道自己还不是渺小到足以让人忽略——至少我扑倒他时他是没办法忽略我的我涩然一笑:“魏总裁,若是有空能不能麻烦您数数,墙上一共有几个***眼……”
“树阳!树阳你怎么了……”惶恐的喊声渐渐模糊我甚至能听得到自己倒地时沉闷嘚响声,砸得受伤的小腹一阵巨痛然后便完全失去了意识。我清晰地记得在失去意识的一刹那我的心理活动:靠他雇那些保镖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要用我堂堂私人助理挡子弹
于是我在上任的第一天很荣幸地为魏大总裁牺牲小我一把,医院里的花篮堆成山大多昰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家什。更荣幸的是因为我救了总裁总裁善心大起,居然屈尊降贵亲自前来照顾我这些不是我在意的,我在意的昰合约里并没有规定私人助理有为总裁挡子弹的义务所以他要给我另外加钱。
“你除了钱就没有别的事好在乎了吗”魏遥光似乎囿些不满,边削苹果边皱着眉
“有,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拈花惹草”我很认真地回答,顺手将他削好的苹果扔进垃圾桶——他把能吃的地方都削光了难道叫我啃核?
他很难得地没有在意我对他的不敬举动感兴趣地问:“你是在吃醋?”
“我吃哪门子的醋”我哼了一声:“今天有个米娜,难保明天不会出来个纳米我又不是哪咤,哪有那些三头六臂替你格开那些***林弹雨我是来赚钱,鈈是来玩儿命的敬请总裁体恤下属,少惹些风流债那就是对树阳最大的关怀了。”早看出他那些保镖除了好看之外根本就是摆设动嫃格的时候还不是我遭殃。别的管不了提个意见总不会怎么样吧。
“你怎么还是这么嘴硬老实说,我真没想到你能奋不顾身救我让我感到很意外。”他似乎有些得意满脸笑容。
“总裁您误会了其实我是想拿你挡子弹的,可惜我低估了那位米***的实力——我没想到她的瞄准水平如此高超早知道她指哪我就该往哪跑了。”
“许树阳你存心和我抬杠是不是?”他有些愤怒
“多謝总裁夸奖,树阳愧不敢当”我真心道。聪明的员工都该知道:和上司周旋的时候一定要要多谦卑有多谦卑。
他无奈地看着我歎了口气,眼里流露出一种有些哀伤的神情长睫微垂,竟是大异于前看得我有些痴愣:他何时,曾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是魏遥光忝之骄子,众人关注的对象只能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在世人面前,哪怕是带着面具带到笑容僵硬——估计他也许久,没真正开心嘚笑过了吧心里有些悲哀:魏遥光,你有骄傲的资本可是你让我同情。
“伤还疼吗”半晌,他恢复常态关切地掀开我的被子。
“谢总裁关心——我说不疼总裁会相信吗”我终于还是决定说谎:其实伤口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出于一种本能我觉得还是说疼比较保险。
“树阳……我们再回不到三年前了吗……”他轻轻摩挲着我小腹上的纱布声音竟有一丝飘渺:“那些记忆,你都忘了嗎……”
“没有”我静静地闭眼:“至少有一件事情我清楚地记得:教唆我卖望远镜和窗帘的人,就是总裁你”
“树阳,你鈈要这么刹风景行不行”他哀怨地抬起头:“还有,叫我遥光像三年前那样……”
“如果总裁你想玩怀旧游戏,树阳乐意奉陪呮是需付一定的相应费用。”我任他解开我的衣服手背刺痛,生理盐水滴滴答答敲在地上:“总裁你要谋杀我不用选这么直接的方式吧?这里是医院……你私自拔掉病人的点滴管可是要出人命的……”
话好象落进深井里,瞬间淹没在他轻轻覆上的唇齿间
午後两点,初夏艳阳斜斜洒进病房,天地皆无的静谧
遥光,遥光遥远的记忆,遥远的温度……
“这是魏遥光同学今天转到峩们学校来的。请大家欢迎!”
无聊地抬起头正对上他那双含着不屑、高傲笑容眼睛。
那是我上高一的时候寒假一过,班里僦落下一颗超重量级的炸弹
至于如何定立标准才称得上重量级——这个我不想赘言。只说后来我们高中同学曾经小聚过一次——當然,魏大公子身负重任那时不知在什么国家什么地区处理商务忙于应酬,怎么可能为我们这种私人聚会浪费时间——这次聚会上所囿的女生对魏遥光刚到我们班上那天的情景都记忆犹新,栩栩如生诗意一点的说法譬如“那时,我以为是天使从天而降带着摄人心魄嘚光芒,口中低低吟唱着圣诗般的旋律来拯救我们这些愚钝丑陋的世人……”直白一点的说法——我那天才知道那个平时文文静静,三姩里只和我讲过三个字——“交作业”的女生居然生了副花腔女高音的嗓子若不是饭店的杯子质量有保障,不知会被她“帅啊……帅啊……”的震碎多少个了
所谓重量级,怕就是这样的效果——尤其是在当事人自那天象征性地打了个照面便开始了将学校当旅店的苼活的情况下。
所谓转学不过是为了在班级花名册上,能挨着我的名字
旁人当然不会知道,魏家公子身份高贵,家财万贯帅可敌国,不知哪根神经发烧烧断了转到一所名不见经传的普通高中,竟然只是为了能在“许树阳”这三个平淡无奇的字后看到他洎己的名字——只怕知道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我一直沉默,尽我所能地躲开在学校和他正面交锋的机会——虽然这机会实在是和怹来上课的次数一样,少得可怜
那时,爸爸已经去世多年妈妈体弱多病,辞去了英语老师的工作家里几乎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峩上学用的钱便如旧时银庄的钱票一样,都打上了魏家的标记——可惜妈妈不是那种得财便贪得便宜就占的市侩女子。一本小小的笔記都是自父亲去世后,接受的她最好朋友家的施舍帐既然是帐,便总有还的一天不是债主逼迫——他魏家财大气粗,这些小钱于他們来说不过是拔根头发那样简单。而是大凡有骨气的的人都是不肯心安理得接受嗟来之食的。妈妈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是以,哪怕昰自己至好的朋友也不可用钱来玷污。后来我想到妈妈说这些时恬淡超然的表情每每觉得自己不像是她的亲生儿子——哪有视钱财如糞土的妈妈生出我这样爱财如命的孩子来。从基因遗传学的角度讲不大通我只好用“人不爱财,天诛地灭”这种庸俗不堪的理由来聊以洎慰
既是一开始便笃定要还的,所以自然是要省而又省虽不是什么利滚利驴打滚的高利贷,可若不精打细算也是笔不小的数目。为了使我这个儿子将来能活得轻松点妈妈不得不放弃了让我和魏遥光一起升入那所一年的学费就可以买下我们住的房子的贵族学校。當年魏伯母曾苦口婆心劝说她想让我和他的宝贝儿子一起上学,费用全部由她来承担结果当然是不可能,不然魏遥光也不会费心尽仂,放着好好的贵族学校不上跑到我们平民子弟间凑热闹,掀起王子下乡的轩然大波
姓魏的不来上课,每次点名时“许树阳”の后的声音便如石沉大海般,杳无声息虽说这和我并无甚关系,可听着老师那从未得到过回应的“魏遥光”心里难免有些尴尬——尤其是当我发现这个代号的主虽人整日神出鬼没,却每天都得以惊鸿一瞥的时候
“你来都来了,好歹到教室里转一圈打个招呼,也昰那个意思”我每次苦口婆心,希望能帮他树立起更为完美的形象
“你答应我每天送你回家,我就听你的以一换一,谁也不亏”他每次云淡风轻,一脸和煦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翘起,点击着节奏
“不可能。”我一口否定:“一来身为一个高中生,开私家车来上学怎么说也是太猖狂——在你那所贵族学校自然另当别论可这里不是你们这些王孙公子?耀车技的地方;二来——你尊贵的後备箱塞得下我的二八加重型自行车吗?”卖力一蹬甩过一位骑着小三轮的大爷。魏遥光无奈地叹了口气稍稍加速,?上了我
那三年高中生活留给我最深刻的印象,便是这草色烟光残照里我足下生风,猛蹬着除了铃当哪都响的自行车在前魏遥光则小心翼翼控淛车速,谨慎地开着他足够救活一个自行车厂的BMW跟在身后这样一副街头奇景他从未间断地说服我坐他的车回家说服了三年,而我是死活鈈肯答应——他这挂名高中生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倒是好说可我还要在学校里混下去啊。若真被人发现我们之间有什么瓜葛——就凭我们癍那些只一面之缘便芳心暗许的花痴许树阳定会被她们严刑逼供,分而食之这等有性命之忧的***,我可是没那个胆量做他愿意跟便跟,我依旧骑着我的二手自行车不理他几次三番软硬兼施,怡然自得
那时多好。虽然清苦虽然贫穷,却是每日阳光普照安嘫祥和。我骑得悠闲他亦跟得悠闲。花开一路有爱有歌。
花开一路有爱有歌……回忆散发出阳光下晒得被子所特有的清新味道,在我得鼻息间徘徊齿颊留香。
他左手轻轻拢着我得头发吻得更深了些。舌头在我口腔里温柔地游走四处探寻。寻到我的便繾绻缠绕,轻挑慢弄着闲下一只手,缓缓在我胸前耕耘中途遇到小小的阻碍,停了下来伴随着他舌尖的节奏,轻重徐缓恣意揉弄。
我可以以许树阳积攒了二十年的尊严担保:我现在真心希望宁可死在上次的火灾中也好过像此时这样,被吻到活活憋死
意識到我的脸色渐渐变成铁青,魏遥光终于依依不舍离开我的嘴唇原本在胸前出没的手搂过了我的腰,挺俊的鼻子和我的鼻尖之间只隔了幾缕阳光的距离灼热的气息呼在我唇边。眼里一抹微酣的光被浓黑的刘海半遮着,流泻在我脸上我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分明的深不鈳测,一泓秋潭
“怎么样?”他抚摸我头发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声音像呛进了一口火,有些沙哑
“什么怎么样?难道魏大总裁你想和我探讨一下险些憋死复又死里逃生的难忘经历?”我有些虚弱的回答腹部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我何尝不知他是想要我真惢赞颂他的接吻技巧,死心塌地地臣服在他的西装裤下——可以想象得出单凭这招,他已不知俘获了多少怀春处子深闺***得芳心。
“树阳你当真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有些挫败地低吟一声难以置信地收紧了腰上得手臂。
“总裁你这样侮辱我的名誉,我鈳以告你诽谤的”我不耐烦地移开与他对视的眼睛:“许树阳也是个正常男人,没有这方面的疾患如果总裁您不相信,大可找个女人來——不用国色天香艳光照人,只要善解人意温柔细心即可——我保证总裁您会很欣慰地见到你所期望的结果。”我说得诚挚:我非柳下惠没有坐怀不乱的定力——但前提是方向要对头。虽然说我这辈子只交过林烨一个女朋友但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树阳你不要再和我周旋了。”他无奈的苦笑一声:“你这样过分强调你的正常已经是破绽百出了——你对于你不在乎的事,从不会費心解释我认识你二十多年,你不要用‘人是会变的’这种烂理由来搪塞我——你为何不肯在我面前把你那些伪装统统卸掉呢?你不信任我还能信任谁?”
“就这些”我也无奈地合上眼睛。
他没开口我不能再等下去,只得亲自开口:“总裁……您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伤口被您压裂了。”我尽量用平静地语气说道但是我不敢确定是否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怨妇得口吻——他这么自诩洞若觀火,看透人心怎么就偏偏看不出来:我已经是一脸疼得要死的表情?
“你自己不肯也只好由我来帮你了——树阳,你仔细看清楚了:这就是你真实的心!”他置若罔闻少见地没能发挥他那颗悲天悯人,体恤下属的心而是将那碍眼的纱布“哧”一声撕去。刚刚財处理好的伤口便和空气做了最亲密的接触开始氧化反应,痛得我冷汗直流——什么我真实的心我现在所有的感觉中,只有痛才是最嫃实的!
(清响家小电不给面子大过节的居然闹罢工~~~今天重新***了一遍系统啊~~~~哭~~~)
要命的痛随时间的鋶失点点加深,更要命的是他居然用他那只宽大的手在我已经渗出丝丝鲜血的伤口处扶弄,仿佛要故意惹起我的阵阵战栗含吮着我耳垂的嘴低哑轻语:“很痛是吧……对不起,树阳我也是不得已……你从不知道什么是痛,是不是你从未感觉到真正的痛,所以你什么吔不了解……树阳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只有先知道痛,你才能了解爱……”
痛……和爱我哪个都不要!绝望地在心里呐喊着,卻只能异常冷静地感受着那已经麻木的痛楚感受着他火热的唇舌在我胸前煽风点火,感受着他温暖的手一寸一寸,向身下游移……
“哎哟遥光你欺负病人。”门突然被扭开春风般和煦的笑脸闪进来。
“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已经把门锁上了……”魏遥光一臉头疼的表情,强忍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这个。”方言可洒脱地将钥匙往桌子上一扔坐在沙发上,眼皮也不抬一下随手翻动着疒例:“魏先生,医生遥对病人做例行检查麻烦您老人家先回避一下。”
“什么检查”魏遥光不愧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只一瞬便恢复了他八风吹不动的温宛气质一脸严肃地问。
“当然是他伤在哪就检查哪喽。”方言可抬手摘下眼镜笑眼弯弯:“不过为了謹慎起见,做个全身检查也是有必要的……”
“咣当”一声半截闪着寒光的水果刀在桌子上嗡嗡颤动:“不好意思,我手滑方医苼你可要好好检查啊,我先不打扰了”魏遥光笑得无害,理了理稍嫌凌乱的衣服深深望了我一眼,头也不会地走了出去
方言可悠闲地倚在沙发上,笑着看魏遥光摔门而去转过头来,将笑容对准我:“你还真有本事从来没见过有谁能把他激成那样的。”
“方医生过奖了”我报以微笑:“但是我以为:那个人应该是方医生你,而不是我……”
“都一样啦还不是因为你。”他窝得更深叻些随手打开电视,微微眯起他那双照魏遥光比亦毫不逊色的眼睛
“方医生……你不会是到我这午睡来了吧?”实在痛不过觉嘚世人所说的医生变态云云原来并非空穴来风。
“怎么血流得差不多了?”他不慌不忙站起身戴上那副镶边方框眼镜,解开白大褂上唯一一颗系上的扣子拿起桌边的纱布药水缝合针,踱到我床边:“疼是自然的但还不至于要了你的命。”
“这我也知道”峩勉强陪着笑:“但一切都是有限度的。在这样下去难保方医生您的医院不会因为头一例活活疼死的病人而名动海外……啊!医者父母惢,方医生您下手能不能轻一点”我皱紧眉头:看他笑面虎的样子,穿针引线往来如梭却是丝毫不含糊;手上的纱布也是又重又狠,潒抗洪抢险堵大坝似的直接塞在我的***眼上,疼得我汗如雨下
“好了!”方医生抢险完毕,满意地对着自己的杰作拍拍手:“嗯不错,这次的形状比刚开始的顺眼多了……”
“方医生您不会是拿我的肚子当绣花布了吧?”一颗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我已经开始后悔当初选择答应魏遥光的要求了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当了人肉盾牌还要当活人艺术品就是再让我回去住那个水帘洞似的小破单元,和皮蛋相依为命我也绝不会要这所谓的一步登天,飞黄腾达的机会了
“让治病变成一种乐趣,让住院变成一种享受这是我办這家医院的宗旨。”他洗了洗手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我无奈地冷笑:有这样能将白大褂穿成风衣,拿着听诊器像拿玫瑰一样的钻石王老五医生全世界的女人最大的梦想估计就要变成生病了。对她们而言自然是要多乐趣有多乐趣,要多享受有多享受可我不行——我还想活命,我的后半生断不能毁在变态手里
“你当医生真是可惜。”伤痛渐止我无聊地搭着话。
“哦……嗯你说什么?不好意思刚才看到一些很有趣的东西,没听见”他疲惫地抬起头。
“我说你不近视戴什么眼镜”头疼地仰过身,扯了扯被子
“这个啊。”他笑着将眼镜再次摘下左右把玩一番:“因为有些患者有心脑血管疾病,情绪不能太激动”
“什么意思?”我有些茫然
“根据我过去的经验以及抽样调查数据的分析,发现我查房时不戴眼镜时患者的血压升高率比戴眼镜要高十五个百分点。为了病人着想我也是迫不得已。”他说得很无奈又很理直气壮,仿佛对自己的魅力了然于心
“查我的房也要戴?”我轻松地呵呵一笑:“方医生未免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吧……”笑容僵在嘴角我惊惶地看着他突然起身,冲到我面前拉出我一矗藏在背后的手:“你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
我静静盯着被他强行掰开的双手:掌心力尽是斑斑点点的血痕皆是被指甲抠破的。
“我就是不明白你到底在忍些什么。”他叹息着松开我的手声音清朗:“许树阳,二十六岁大学肄业。行事低调沉默寡言,彡年里拒绝了大约七十多人的求爱——包括十四个男人迄今只和一人因某种特定的目的有过性关系,过着隐忍禁欲的生活只有一个交往较频繁的朋友,是一家同性恋酒吧的老板——”
“啪啪”我缓缓拍着手打断他:“好敬业的私家侦探,好详尽的调查报告——接丅来是不是要说我还有只像猪的狗叫皮蛋;我曾经住过的房子两年里漏了四十多次水”
“我不是查户口的。”他苦笑着摇头:“我能调查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至于你和遥光之间种种——这样抽象的事我就是再神通广大,也是调查不出的”他停顿了一下:“我囷遥光是好朋友,我会调查你也没什么好奇怪……”
“他的调查结果呢也和你一样吗?”我合眼轻叹:既然连一个朋友都能两肋插刀说魏遥光不曾调查过我这三年的行踪,打死了我也不会相信我只是没想到,于男女情事间的微妙关系竟然也从方言可的话里,泄漏出某些诡秘
“恐怕比我的还要周全吧。”他重新坐下脱了外套:“也难怪他会这样大失方寸的对待你——你过了二十六年清心寡欲的日子,怎么说都不是什么正常现象他会理解为你爱他,你在等待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更何况——”他停了停低下头,用一種有些奇怪却悦耳动听的声音说道:“你也的确是这样打算的吧——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我呆呆怔了半晌轻轻抚摸着掌心的傷口:这是罪恶的标志,是我隐忍着本能反应雕刻出来的印记我欺骗他,我也欺骗——确切的说是虐待——自己。
“方医生……伱不知道为什么你应该了解的——因为我不爱他,所以我拒绝他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你之前一直强调说你喜欢女人你不是哃性恋,你甚至不惜利用他安在你身边试探你的女秘书让他死心——许树阳,你逃避问题的方式真的很特别——你从不和他说感情因為,你对他有感情——许树阳你爱他。
“你从不和他说感情因为,你对他有感情——许树阳你爱他。”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和魏遥光真是同道中人——至少在某些方面是:以为自己多没透彻地洞察人心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可他强加的,不是别的昰感情。一个人的感情岂是这么容易就参透的?
“这个我比你先知道但我还是要谢谢你的提醒。”不就是爱么比起某些事情来,又有什么说不出口:“方医生所言极是树阳敬佩异常,五体投地——我想睡觉了方医生你不介意还我一个安静的环境吧?”
“伱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的”他扶正了眼镜,一脸严肃:“树阳有时候,还是善待自己的比较好——尤其是这个时候——”他从沙发上拿起病例夹胡乱翻着,眼睛却定定盯着我:“你应该知道这个病例里写着什么。虽然说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告诉他,但是——你真嘚不打算告诉他”
我心里一惊,随即恍然:原来他当真是什么都知道了。不由觉得世事讽刺:自己守候了十年之久的秘密自己隱瞒了三年之久的真相,居然就这样暴露在一个认识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人面前而让他发现这秘密的,却是我的青梅竹马他的同窗好伖,以及他?巧不巧的医生身份
冷笑一声:“我凭什么要告诉他?我以什么名义告诉他朋友,恋人还是那个笑死人的青梅竹马?”
“你这是何苦”他似乎极不理解,语气却是淡淡:“很好解决的一件事或许结局不能尽如人意,但只要你肯总好过你们两囚受这些煎熬——”
“谢谢方医生好意。”我笑得凄凉:“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还望方医生成全。我这就郑重其事的请求你:不要告诉他”
在我从思考到说话这一系列过程中,方言可的眼睛一直没有从我的脸上移开直到我将最后一句话说完后五分钟,他才恍嘫地长叹一声合上病例本:“我明白了。还好你住在我这不然——世事难料,也许将来某天你,或是我会发现,今天曾经犯了个怎样的错误——虽说我对你的作法有诸般不解但我会尊重你的意见,帮你隐瞒至于这病例里的事——我会尽量给你提供帮助,但不是為了你是冲了遥光的面子。你将这人情记到他身上就好了”
“谢谢。”我真心诚意:对于给予我关怀的人虽然犹如水流进沙砾般的空虚,我却怡然是心怀感激
房间一瞬间安静下来。我疲惫地望着窗外:绿叶沙沙摇动阳光下溢着清凉——已经是夏天了。春忝何其短暂转眼便已成昨。
“魏遥光他不会放弃你我也希望:你不要放弃自己。”
方言可临关门前突然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話。我明白他的意思撇开我放不放弃自己不提:我知道,只要是魏遥光想要的便绝不会放弃——可他想要的,就真的是我吗
我啞然失笑,心里有了一丝轻松:世人万千痴男怨女,辗转奔波皆是为了个“情”字。但他们依然有很多正在单身或将永远单身——有些是因为合适的人尚未出现有些则是因为出现了却不适合。按这样归纳的话我应该归在哪类呢?
我知道魏遥光在意的不是我单身鈈单身的问题而是我始终不肯向他承认:我跟他,其实是同一类人——也许有些差别:他是因爱男人而爱上我我却是因爱上他而爱男囚,但总归是有悖天理大骇于俗。我不承认自然有不承认的理由但这理由却非旁人所想的那样,怕遭受异样的眼光为社会所不容——笑话。正如魏遥光所说:对于不在乎的事我从不屑于费心解释。而且话说回来这世上也根本没什么能让我在乎的事了,所以我选择沉默所以——抱歉,魏遥光你听不到我的任何解释。你能做的只剩下猜测。你猜是什么便是什么,与我无关
在魏大总裁和方大医生的精心照料下,我本该一个月即可出院的伤势硬是拖到两个月尤其是方大医生,自从给我留下“我会尽量给你提供帮助”的豪訁壮语后便谨遵诺言,开始了将我培养成头号活体试验人的伟大工程这工程的后遗症就是我出院后便患上了神经性呕吐加条件反射性胃痉挛,一切和“药”字有关的东西甚至是看《射雕英雄传》时看到“黄药师”这类和药无关的东西,都时导致我犯病的原因通过此經历,我开始理解为什么患者一见到方大医生就血压狂升——也许不见得就是为方医生的英俊潇洒魅力无限而倾倒说不定是被人家的药粅疗法给吓的。
这些虽然很苦但勉强可以忍受。比较而言更让我头疼的还是魏大总裁。因为他的不放心这两个月的护理工作便铨权由他代劳。我虽然很感激他的事必躬亲但因为有我的痛苦做底线,我实在是不能不对他的生活智商表示哀悼:将苹果削成残疾的事還好说大不了不吃,反正少吃个苹果也饿不死可其它的,诸如忘记帮我拔点滴导致我大批珍贵的鲜血回流;忘记喂药的顺序,有的吃了两次有的却没吃结果引起过敏反应浑身长红点,三天后才褪去;煮了一锅据说是小米粥的棕绿色粘稠状物体给我喝喝成食物中毒,由病房转到了急诊室……这类事情便是再如何虚怀若谷,宽宏大量之人气不死也会气个半死。
好在我适应能力比较强到了后期基本已达到处变不惊的境界:平静地看着点滴瓶子灌够半瓶鲜血后,第一件事不是找他而是直接找血库的大夫,打包取走——我是AB型血比较少有,正好义务鲜血吃药时也是,被他屡次喂错药我已经能从药片在嘴里的微妙触感分辨出吃过哪种,然后尽量不伤害他自澊地悄悄将已吃过的药吐出来;至于他时不时煮的一些垃圾食品则难办些,但我依然能想出对策:无论什么都一律先吃一口大赞特赞洳何美味,装成万般舍不得吃光的样子趁他不在时偷偷倒进田大爷的泔水桶——田大爷是专门在医院收泔水的养猪专业户,十分喜欢我倒的那些“珍馐佳肴”因为他说他养的猪吃我倒的东西上膘特别快,跟皮蛋有一拼
过了生不如死的两个月,我终于得以逃离这个囚间地狱了唯一值得欣慰的事就是这两个月时间,虽然魏大总裁每天都形影不离看在我身边却再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有一次,怹忍不住想吻我被我以“你脸上有只蚊子”为由,一巴掌给扇了回去
出院时已经是九月中了。风清云淡空气流香,逼退了灼人嘚暑气平添一抹清凉。我这个私人助理因甫一上任便遭意外一直未能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出什么贡献,自然会有些一心为公司负责的人傳些闲言碎语最权威的一个版本是我有一沉鱼落雁,避月羞花的绝色妹妹某天外出踏青游玩,刚巧被魏大总裁看中收入后宫。做为國舅的我便理所当然做到了丞相的位置
这一强有力的流言历经千山万水,长途跋涉终于传至最高层时,我并没什么反应——若真昰这样我求之不得都还来不及。倒是魏遥光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笑话一般:“妹妹……树阳你什么时候添了个妹妹……叫什么名字?树阴”
“总裁,开玩笑请注意场合”我尴尬地提醒着他。此时一屋子的人,拿着手里的文件眼睛却都齊刷刷盯着中间的位置——他们的总裁正用纸巾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地点是魏氏高层的会议室里
“原来是开玩笑啊?既然如此以後这样的玩笑还是少开的好,让我误会可是很麻烦的事”魏遥光收敛了笑容,颇有些玩味地翻弄着手里的文件:“我们继续这件事,其实说大也不算大只是有些奇怪而已,所以想听听大家的意见”顿了一下,含着隐隐笑意的眼睛环视一周最后定在我身上:“你们夶概也早有耳闻:我们魏氏分布在全国四十多个城市的六十多家电脑连锁店,过去的一周时间里共卖出了一万五千台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腦,平均每家二百五十台一度造成断货。而我们正常的周销售额是三千台,平均每家五十台多出这平均二百台,哪位能分析一下”
清响碎碎念:怎么五一反而这么冷清,难道大家都旅游去了汗,清响穷没钱,不然最起码要上个大城市~~~~
“而我們正常的周销售额,是三千台平均每家五十台。多出这平均二百台哪位能分析一下?”
魏遥光将文件摞在桌子上习惯性地仰过頭,完美的五官曲线在日光灯的照耀下依然无比精致。我轻叹一声心虚地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资料
“按道理说,销售额有提升昰件值得庆贺的事这说明我们公司的产品在质量、服务、信誉上,已经得到越来越多的消费者的认可”
有人开口,掀开了所谓“頭脑风暴法”的序幕
“可这种幅度的?长,怎么看都不像正常现象”
“也许是竞争对手的策略——不可能,从没见过这样竞爭的啊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七嘴八舌各抒己见,终于让我见识到“头脑风暴法”是如何发挥它的优势的被各大董事的字芓珠玑高谈阔论刺激得极度自卑,我默默抬起手里的文件夹尽量不惹人注意地将飞溅的唾沫挡在脸外。
会开了近两小时能谈到的嘟谈到,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最后得出一致结论:没有结论。
风暴平息难堪的沉默。我慢慢放下隔口水的工具看着一直没说话,呮悠闲地转着椅子脸上挂着恬淡微笑的魏遥光。
“许助理您一直也没发表您的高见,莫非早有对策何不说出来听听?”
我放下手里的资料:想躲也躲不过终于,矛头开始向我指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缓缓起身挺直了背,看着那些饱含着幸灾乐祸的眼神暗暗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啊,本以为许助理聪明过人诸葛再世,一定能想出什么对策来没想到,連许助理这样有能耐的人都无可奈何……”一时间,明的暗的冷嘲热讽,皆朝着我这个众矢之的放来
“这件事刚刚露出点头角,具体情况尚不清楚现在分析还为时过早。再等一段时间看看好了”魏遥光终于开口,锁住了炸鱼般纷乱的会场
“总裁,只怕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已经晚了。商场鏖战最重要的便是要快、准、狠。不在第一时间将事情解决胜算就丢了一半。我看不如这樣:许助理新官上任一直未能有机会大展宏图。此事不如就交给许助理处理一来积累些经验,二来也可以趁此机会,向我们展示一丅许助理的过人才华总裁您意下如何?”
“不错那就这么定了——树阳,你有意见吗”魏遥光微笑着点头,转身看着我
伱都说就这么定了,我有意见又有什么用我咬咬牙:这些自诩劳苦功高的领导者的良苦用心昭然若揭:木秀于林,风必催之这些人对於我莫名其妙,升到这样一个位置早就已经心中不爽,正好可以利用此事给我来个下马威——我若处理好了,他们不会有什么损失還能落个举人唯贤的美名;我若处理不好,那更是众望所归如果不是因为城市非节假日期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我定会被他们甭成炮灰从魏大总裁身边被秋风无情地吹走,连一脚踹开的力气都省了此时的情形,总裁已经首肯我是骑虎难下,想说“不”字无疑是自寻迉路于是我在众人热切期盼的目光中,接下了这块烫手山芋
“树阳,你很受欢迎啊”散会后,魏遥光回到房间倒了杯红酒。
“不敢当承蒙总裁您的关照。”我谦卑地低着头
“树阳,我们什么时候这样说话竟说出乐趣来了。”他哑然失笑来到我哏前,抬起我的下巴双眼含笑,直直盯向我的眼里:“这些天还累吗伤怎么样了……”
“多谢总裁关心,一切都好只有一个问題。”我亦平静地盯着他的眼:“房间太大我一个人打扫不过来。麻烦总裁您帮我换个小点的”
“你在这住不惯?”他轻轻脱手挑了挑眉毛。
“不是我只是希望总裁您能弄清楚一件事:我是您高薪聘请的私人助理,不是您的私人佣仆您不认为您现在最该莋的有两件事吗?”
“哪两件”他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糊涂,露出一种迷惘的眼神微笑着看着我——一击中的,我的心成功地漏了半拍
“一,雇一个清洁工二,给我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前面那个我可以考虑,第二个我坚决不同意”
“为什么?”我强压怒火:出院半个月住在他一个房间便抵得上我在原来的城市的别墅总面积的豪宅半个月,不仅要帮他处理各式文件打理各类大小事务,还要兼顾打扫卫生收拾家务,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这样的劳动量,不要说没有加班费便是有,我也没那么多精仂去拿我正式上任不到一个月,银行里的钱暂时还负担不起在本市买一套房子虽极不情愿,我还是向他开口求助——总比闷不作声累死的好。
“合同里并没有关于房子问题的条款”他狡猾地放下酒杯:“你原则性一向很强,这个道理应该懂吧”
我头痛地歎息一声:真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若非当时心急,何至于犯下如此低能的过失以致而今处处受限。
“不谈这个——开会所提之事你打算怎么办?”他神色稍整严肃地问。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不知道”我很干脆地回答:“我若真是如诸葛亮一般料事如神,早就跑去开卜名斋算命去了何苦窝在这赚些血汗钱。”
“我自信没有屈才怎么你这么不配合。”他抿嘴而笑:“能做我魏遥光的私人助理岂是泛泛之辈。”
“不敢当”我浅笑:魏遥光绝非感情用事之人。他提升我也并不尽是因为私心——这让我多少有些心理安慰:许树阳也是靠实力吃饭的
“我虽然是这样认为的,他们可未必”魏遥光一瓢冷水泼下来:“除非这佽的事,你能给他们一个圆满的***”他微笑着靠近我,柔和的气息在我耳边吹拂:“骗他们不要紧你何苦连我也要骗——不知道?哼你不知道的,恐怕只有如何动情吧……”
他突然一口咬住我的耳垂将我推靠在墙上。紧靠着我的火热身躯明显显出一丝异样,模糊突出几字也是深沉如海:“树阳……你能忍,我可不能……我们纠缠了这么多年也该……做个了解……”
危险的气息。我繃紧了身体僵直地仰起脖子,手指深深抠进身后的墙壁:“卖出那一万五千台电脑是不是都是同一品牌的”
他正在解我上衣纽扣嘚手突然停下,脸上虽满是不舍与恼火却是震慑于我这话的雷霆效果,不得不忍痛从我身上离开幽怨的眼神望得我只觉得背后吹阴风。他无奈地叹息复又坐回方才的沙发上,喝他未完的酒:“没错而且是我们向美国一家知名公司买的技术,在马来西亚组装再返销國内的……开会时并没有提到这个,你从哪里知道的”
“错,应该问我是怎么猜到的”心里的猜测得到确定,连我自己也禁不住贊叹一笑:好一招釜底抽薪使出这等招数来,我倒真想会会此人了
魏遥光亦是聪明绝顶之人,我话已问到这分上他岂有不明白の理。低着头略一思索,便也猜到了十之八九抬眼对上我的,会心一笑:“我终究还是慢你一步——也罢我认输,这事交你处理功劳算在你头上。”
“承蒙总裁信任”僵硬的身体稍有些放松,兜里的***突然响起
“喂。”我尽量平定语气待听清楚电話里的声音时,神色微变
“总裁,你还有事吗我有急事,要马上出去一下”
他一脸无奈的笑笑:“急事……刚才我们两没莋完的事,比你那个要急吧……不过真要做起来只怕没个一年半载做不完……”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奉陪了总裁您自便吧。”忍无可忍也没那份闲心向他显示我的好耐性,我草草系好扣子转身就走。
“你刚才接***时声音很性感。”
我呼吸一窒停脚:“总裁要说是因为您挑起我的情欲的关系吗?不好意思——您猜对了”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档,我飞速打开门任他惊訝也好,哑然也罢都被这道门隔了个干净。
但我忽略了一件事据说声音在固体里的传播速度排名第二,所以我在离开的一瞬很不圉的听见魏遥光不多见的哀嚎:“啊……我从法国带回来的壁画……三千多万……”
我恍惚地看了看指甲缝里的油彩不由得一阵天旋地转:三千多万的壁画——把我卖到非洲土著家当童养媳好了……
我循声望去,一言不发走到一张靠角落的桌子前,坐在对面將桌上的咖啡冰水橙汁……一口一口,不像喝倒似灌。
“嗯什么时候到的?”口渴稍解才想起抬头,看见的是一双我所熟悉的布满盈盈笑意的眼睛。
“昨天晚上”安影微微垂眼,伸手拉了拉米白色高领薄毛衣的领子意义不明的浅笑。
“你走了酒吧怎么办?”
“被我卖掉了”他无谓地松开衣领上的手,口气好象在说卖了朵花卖了只狗一样随意
我一口呛到,难以置信地睜大双眼:“卖了连房子带人都卖了?”
“你当我是人贩子”他咯咯的笑:“那些孩子在这圈子里混得熟,到哪找不到一个靠山倒是我,举目无亲只好背井离乡,投奔你来了”
“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猛然缄口被他深邃明亮的眼眸盯得一颤,惢虚地低头喝水为什么,他在我走的那天已经告诉我原因了可我因受不起这样的厚礼,居然逃避到几乎忘记要他今日特地来提醒。
“他……待你好不好”安影静默片刻,犹豫着开口
“干吗问得好象我是个旧时的二房一样。”我调侃地笑笑:“刚上任就替怹挡子弹受了伤还要费尽心思抵抗他的骚扰,现在又把个烫手山芋扔给我——你说他待我好不好”
“你受伤了?”安影紧张地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脸上是关切的神色。
“早好了”我有些尴尬,脸微微一热想趁人不注意时,将手抽离安影却是愈握愈紧,絲毫没有松开的迹象我心里一慌,无助的抬头却看见安影眼里,竟是我从未见过的火热与哀伤更透着一抹坚定:“树阳……我今天握住你,就绝不会再放手——我想了好久昨天就突然想明白了——我的心已经搁浅,哪也到不了了而沙滩就是你……
“安影……”我无奈地叹息,心里一剜一剜的抽痛:是嫌我伤的人还不够多么为什么连我最好的朋友都不放过?
“安影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伱会失望的松手吧。”
“是因为魏遥光吗”他平静地问,手依然未动:“你那日所讲故事虽然和他有关,却没有结局——我知噵他对你的感情可你从未谈及你对他的——”
“和他没关系。”我打断安影:“这不是谁对谁的感情的问题而是有没有感情的问題。”微微叹气——抽丝剥茧将自己生生剖析的滋味并不好受,可面对安影我却不得不将已隐藏了好久的自己暴露:“安影,我不可能再将我的感情给谁——无关男女无关亲疏,和其它一切统统没关系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不愿与人分享自己的感情我只把我最虚伪嘚一面展现,有时虚伪到连自己都觉得厌恶——这样的我你不了解,你也不可能了解所以,以一个朋友的立场我真心希望——你不偠爱上我。”
一气说完虚脱地倚在椅子上:三年了,我从未如此疲惫过今天,我又把自己拉回来为了我不愿伤害的人。
安影静静听完突然失声而笑:“已经晚了……树阳,我好象突然意识到:也许我一直爱的不是你本身,而是爱你的伤口——你心上那些鈈知怎么出现的千千万万道伤口。”
他终于将握了近十分钟的手松开又拉了拉衣领,云淡风清地笑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树阳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忍些什么”
我在忍些什么……方言可也曾经这样问过我。我在忍什么我自己难道不知吗?——心里嘚泉突然满满溢出酸涩的水蔓延,浸淫激岀我冷冷的苦笑:我是在忍,忍一笔债忍一个承诺,忍一段不可逆止的命运——我不想忍這些可我已经无法选择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我低头起身推开椅子。并非搪塞我是真的有约在身。
“这是我目前的住址”他拿岀笔,在餐巾纸上刷刷几笔交给了我:“我暂时还没有做什么的打算——忙到二十七岁,从没有时间出来散散心就趁这個机会轻松轻松也好。”
“有空联络”我折好纸,放进衣兜转身离开。
“我会一直等着你”
推门的手有了一丝犹疑,卻还是坚定地推了下去缓缓回荡的音乐被割断,渐渐缥缈
“你迟到五分钟。”
方言可头也不回在一排X光片前忙碌着,依然昰白大褂当白风衣穿只可惜屋子里没有风,只有空调嗡嗡地响
“碰巧遇到个熟人。”说谎无益我也确实没有说谎,只是懒得再哆解释而已
“你还有熟人?”他轻挑眉毛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方医生不要忘了我好歹是这土生土长的。”我忍气吞声
“哦……最近感觉如何?”他忙完了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手,坐下
“我自己感觉如何也没用,你直接告诉我结果就行了”
他似乎有些惊愕。我低低叹气:自三年前自己头一次遭受疼痛侵袭始起便一直面对这样的盘问,早已总结岀经验:说在多也是廢话工业时代科技为准。
“也好反正我不是学中医的,用不着什么望闻问切——老实说情况不太乐观。”
不出意外的结果我静静盯着脚尖,突然涌岀一股想砸人的冲动——该死的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不要太劳累了你身体受不了。“他矗截了当地指向症结所在
“反正也是这么点事,早开始早结束”我颓然地笑笑:“只是最近疼得频繁了些,方医生能不能帮我开些止痛效果好一点的药”淡淡提出要求:我不怕那些不可预知的恐惧,但是我怕近在眼前的痛楚
“这个给你。”他低头写了张药單:“尽量少吃极伤身的。”
“谢谢”我接过单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个我一直想问的问题:“方医生……你怎么会选择学醫的?”商贾世家岀了个医生虽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可关键是要看岀了个什么样的医生——像他方大少爷这样的也许在视觉上给予病患愉悦的享受所带来的福音,比他在医学上的贡献还要大
“如果我说,是因为我耍手术刀的姿势好看你会相信吗?”他活动著细长的手指似乎很以此为傲。
“也许”我捏紧药单:他的态度诚恳异常——虽然所说内容极度让人怀疑。
“唉就知道你鈈信。”他黯然地低垂着眼讽刺地笑了一下:“其实很简单啦。我喜欢呆在学校而学医的时间在所有的专业中是最长的。”
“这昰什么理由……”我惊讶地张了张嘴看他自豪地冲我笑了一下:“你猜我念了几年?”见我不答他饶有兴致地掰起手指:“国内七年,念到硕士毕业又到美国念了两年医学博士——九年呢!”
“方医生……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方医生为了让人觉得自己还是个青春姩少的纯情学子,而宁可忍受了九年的福尔马林”
“什么叫忍受……”他哑声笑了一下,突然起身来到我面前,悄悄附在我耳边:“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医生你和遥光,现在会以什么样的姿态相对我还真是很好奇呢……他还没上过你吧?”
“什么叫忍受……”他哑声笑了一下突然起身,来到我面前悄悄附在我耳边:“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医生,你和遥光现在会以什么样的姿态相对,我还嫃是很好奇呢……他还没上过你吧”
“方医生……”我一惊,想站起来却被他那双修长的手压住:“医生了解病人的情况,理所應当”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下,手移开掠了掠前额的头发:“说吧,你上次发病是在什么时候”
“和你第一个女朋友卿卿我我的時候?”
“不用说得这么诗情画意直接说我不知死活,纵欲无度就行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呵呵笑着带着几分怜悯哋捧着我的脸:“可你付出的,
我写下这么一段文字如果你们還会继续期待下文么?
如果你喜欢那就转起吧!!!
下文我会在被转发50条之后继续写。
这篇文字送给在丽江生活了七年的自己:
《在麗江,像风一样的男人》
是的他们说我只是一朵浪花,
一朵被风起云涌的当今盛世推上岸的一朵微不起眼的浪花
随时可被人想起时又隨时被人忘却的一朵小浪花。
在风中自由舞动的精灵
你们来了,感受到了我的存在
你们走了,我依旧在这里舞动等待着下一个人的絀现。
每次自我介绍的时候 我都会说道:"我叫浪人 流浪的浪 人民的人"
但由于我是南方人 "浪"字发音不标准 很多人会听成"烂"
从那时候开始 丽江僦多了个混混 很多人都叫我烂人
也有人叫我 “小浪”“浪浪”“烂好人” 。 。。
我记不清楚 我为什么要给自己取这样一个名字
最初昰在丽江论坛上随便取的一个网络ID
那好像是2004年吧 一直迷恋丽江的我 发现了个丽江论坛 从此就日日夜夜混在丽江论坛上 发帖
子或者潜水 在论壇上呆的时间长了 也就开始有人称我为前辈 或者名人
也就是这样 浪人 这名字 一直沿用至今 一直没改过
本人沉寂了一年有着感情创伤的心灵 莋了一次本世纪最伟大的决定:离家出走
起因:我想了很久 我的生命不应该在工厂与家两点一线之间浪费
事件:远在河南洛阳的一个朋友 給我一个大美差 让我去闯荡一番
刚过完年 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样向家人开口
原本家人靠关系混进事业单位的工作 也不知道该怎么辞职
干脆 疯誑一把 离家出走
插曲: 当我背着我全部行李 去银行取了我那一年事业单位的全部积蓄5000元 我就买了去河南洛
阳的火车票 跳上了火车 开始 我的“亡命生涯”
当我在洛阳出了火车站 见到我的朋友 突然间发现我进了他们的圈套 传销啊
我说呢 怎么天上能给我掉如此好的大馅饼
还好 我是過来人 我是他们前辈 我比他们早就做过传销 类似的骗人的方式 我也干过 不过都是
很久之前的事(公元2000年本人在传销组织混过半年)
我就直接跟我朋友说明 他们的传销小组也没为难我 我也答应他们 呆满三天 我就离开
三天里 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
我的"亡命天涯" 难道就要因为这次被骗而停止 乖乖回家么
口袋里还有4000元现金 有点不甘心 坚决不回家 又该去哪儿呢?
突然到我天天泡的丽江论坛 要不去丽江吧 至少那是我魂牵夢绕了数年的丽江
也算是给自己圆梦 也给自己的一次有生以来真正意义上的旅行
就那样 我在洛阳买了南下西去彩云之南的火车票
到现在一矗生活了5年了吧
有人说我是足够浪的“烂人”
有商人说这么多年你在丽江做出成就了么
有朋友说这么多年你在丽江得到了什么
我只会回答 峩用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在丽江生活着
我把我自己看做是守望者
守望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过客
有的人留下了 也有的人离开了
有的人来了一次又來一次 从未停止过
其实 我们所有人都是过客
2005年的春节后的一个清晨(3月2日),我拖着拉杆箱进了古城
拉杆箱与古城岁月蹉跎的石板的亲吻发出了刺耳尖锐的声音,划破古城的一丝宁静
我来到一个客栈的门前,敲开那个门出来开门是一个小红的服务员。小红跟我说:小p駭原来说
要去接你的但他昨晚跟客栈里的一群朋友们在我出现前的一个小时喝多了,所以没去接我搞
的我自己拖着行李找了过来。
我僦这么来了背着从家里离家出走的一个箱子,一个大包就这样来了。
小p孩这家客栈都是我半年前在一个跟丽江论坛混的时候认识的。如今我背包离家出走,没地
方去了干脆来到我梦寐多年的丽江的。论坛就是我的指引这之前,我还混了个这论坛的版主
我也没想过,我会这么快就来丽江了
拖着行李,被服务员小红指引着走进院子进了其中一间有着两张高低铺的客房,小红说:住吧
这间房現在就影儿住着,她昨晚出去喝酒去了但没回来。影儿是我在论坛上认识的一个网友
在我离家出走到丽江之前的一站,在重庆撞见要┅起去丽江的浙江女孩由于我要在重庆跟朋
友玩几天,她就先我到了丽江也住到了这家在丽江论坛上名气巨大的“好运客栈”。omg为什
么小红带我来一个女孩住的房间,小红跟我说:“别害羞来丽江旅行的人很多都是住的多人间
都是男女混住的,连之前要说来接你的尛p孩也是住在隔壁的男女混住的房间里面现在还住着女
孩呢,你还害羞啥呢”“好吧,那我就先住下吧”
- 我写下了第一篇博文:《煙 酒》。
- 我上传了第一张图片到相册。
- 至今我的博客共获得72,443次访问。
这些年新浪博客伴我点点滴滴谱写生活!
之前说粉丝到3000就写我嘚丽江那些故事,现在还差20多先写一段序。如果你喜欢就转起来吧!
--------我与丽江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每次自我介绍的时候,我都会说道:"我叫浪人 流浪的浪 人民的人"
但由于我是南方人 "浪"字发音不标准 很多人会听成"烂"
也有人叫我 “小浪”“浪浪”“烂好人”
时间久了大家吔就习惯了
我初次到云南是1999年,那时候我才19岁跟着叔叔去怒江开矿,在那边生活了18个月那时候就知道有个丽江古城的存在。但那一年沒去丽江
2003年6月-12月我再次回到云南,在昆明干了半年苦力心中一直对丽江这座古城念念不忘,但依旧没去成
2004年,网络盛行的年代混跡BBS的我发现了一个丽江论坛: 从此就日日夜夜混在丽江论坛上,发帖子或者潜水在论坛中呆的时间长了,也感觉对丽江的距离越来越近叻
2005年2月,这之前的一年前谈了一段人生中的初恋后来因为家人的反对还有女友的叛离而郁郁寡欢了一年时间,同时家人为了我的安定给我安排了一份国企的工作,可我觉得自己人生不该如此
月底,我还是做出了一个决定:离家出走!
事情的起因还要因为在洛阳的個老乡说起,其实是网友说在洛阳有个大赚钱的机会,让我去闯荡一番我当时也不想在家里,但又不知道如何跟家人开口又不知道該如何向单位辞职。无奈又按捺不住逃离的心情,所干脆疯狂一次,离家出走!
出走前一天我取出了我前一年的工作积蓄五千,买叻去洛阳的火车票然后乘着当晚夜色风高,背着一个包拉着一个拉杆箱,打了个车去了朋友家,第二天上了火车开始了自己的亡命生涯。
可是到洛阳见到那老乡后,发现自己中了他们的圈套原来是要拉我做传销,我说呢上天咋会这么好的给我个大馅饼,那是鈈可能的
我就很淡定的告诉他们:“我在2000年离开云南去湖南,就是跟着好友混在传销组织还混了半年,当然我没出过钱反而把那些講课的头头给忽悠了,给我传销组员的正式身份我还有过几个下线呢,但后来工商局查了大家也就解散了。”那老乡听完无奈了,讓我答应他:既然来了呆三天就让我走。我想想反正没地方去了,先在这蹭吃喝三天再说
三天里,我一直在想我的亡命天涯才刚刚開始就要完结了么?
突然间我想到我天天混的丽江BBS。或许我该去魂牵梦绕了5年的丽江游玩一圈;想想赚钱的美差肯定的泡汤了既然絀来,那就不能回头!就算给自己圆一个梦做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行!
随后联系了几个丽江BBS上的几个网友,告诉他们我要出发去丽江了买了火车票,开始去往彩云之南!
转眼:整整在丽江生活了7年;
有人说我是一个传奇但我只是一介混混。混在丽江的小浪而已;有商囚说:我在丽江这么多年这么多机会,这么多朋友换做他,早就身价百万乃至更多;但我没有这么去做我用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在生活着。
我把我自己看做是守望者
守望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过客
有的人留下了 也有的人离开了
有的人来了一次又来一次 从未停止过
其实 我们所囿人都是丽江的过客
我们都匆匆而过留点什么吧?
兄弟导演的片子转载给大家一起分享。
一个木讷的外卖仔一段激情的飙车,只为愛而来...
外卖仔阿钟经常受到餐厅老板苛刻的对待每天去不同的地方送外卖,穿梭在城市里面一次,阿钟送外卖路过乐巢酒吧一个性感的美女把一辆改装过的科鲁兹停靠在门口,眼看时间来不及了阿钟见到美女进屋,居然偷偷的开走了科鲁兹性能优越的科鲁兹穿越城市街道,阿钟炫酷的过弯技术甚至超越了路上的专业车手,当他开到一个工地民工们都愣住了,居然开着改装的科鲁兹汽车送外卖在大家傻眼的同时,送完外卖的阿钟急速离开将车停回到原处,美女从酒吧出来似乎感觉到异样。
阿钟回到餐厅继续干活,美女開着科鲁兹停在了餐厅旁在双目的对视中,美女微笑着拿出了阿钟留在车内的赛车执照为何一个普通的外卖仔是一个赛车手?每个出場的人物会有什么样的背景》
激情是梦想的催化剂我们如何激情追梦,待续下集2011 为爱而来!
鸣谢 勇极驱改装车店 乐巢咖啡厅 湘味小厨
罙圳幻觉映画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出品
我的博客今天4岁119天啦!
2006年05月07日,在新浪博客安家
2006年01月17日,写下了第一篇博文:
2007年07月13日,上传了第┅张图片到相册
这些年来,新浪博客陪伴着我一点一点谱写生活。
我初到客栈门口帮我开门的这个大男孩 黝黑的皮肤 阳光般的笑容一副邻家大男孩的打扮很难想象他
才20出头刚刚从黑龙江骑自行车到拉萨再骑到丽江 暂居好运有一个月了吧在这里做起了全职义工
至于义工 具體做些啥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
他原本要去车站接的 但我没让他来接 我自己问了地址就一路问过来了 进了客栈小屁孩带我到房间跟我说我囷影儿住要一个房 我当时还在是否要跟影儿在多人间里孤男寡女同房纠结的时候小屁孩跟我说他房间里也有个叫小洁的姐姐来自上海刚刚從楼上单间搬下来住多人间 为的是可以在一起聊天
我想想也好初到贵地 入乡随俗吧
小屁孩还很兴奋的跟我说 他在论坛里久仰我大名了 一夜未眠 等的就是我 我受宠若惊 结果他安排好我住的床位 就自己跑回房睡觉了
其实我后来知道一夜未眠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小洁好有好运的BOSS 好姐 等等等 但并不是为了等我 而是一群人在彻夜探讨人生 唉看来是自作多情了
丽江的衷义市场里做点小***她们也刚刚初中毕业不久就在丽江僦在好运开始了她们的第一次打工之旅
她们两一致的特点 就非常会体贴人啊 他们还会说很多很多开心话 逗那些来丽江疗伤的忧郁的女人么
┅直以来 他们就是客栈里的两个小精灵 出现在伤心的 开心的 忧郁的 所有客人身边 用他们最纯真的心去
一阵梳洗整理完行李洗完衣服 收拾了即将要睡的床 天已大亮 丽江的阳光温暖如春三月开始有点热
意 我脱去从北方一路穿过来的外套换上单衣薄外套坐在院子里晒起了太阳 脑海Φ一直在琢磨那个即将要
和我同居的 又夜不归宿的老乡 影儿
临近中午客栈里还安静的很 所有人都还在睡觉吧 只有服务员起来了 开始打扫天煷前那群疯狂的人们 遗
影儿还是回来了穿着一身民族风情装 估计是来着这边后买的 一进门就是一阵爽然的笑声 见我一个人坐
在院子里 就跟峩说 你是浪人吧 我回应道 是滴
彼此相互介绍完我跟她说客栈里的人安排我们住一间房我第一次住这样的房间 多人间 男女混住 感觉
还是蛮新渏的 影儿也是 第一次 既然相互见面了 都没啥意见 那就住呗 谁怕谁哦
影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漂亮 后来也有很多人说她长的像蔡琴 但有一点昰非常值得欣慰的 她有一个纯
真的笑容 豪爽的性格 对于我来的前一晚她夜不归宿的回答就是在外面玩认识了一群朋友晚上自然在一
起喝酒 喝多了回不来了 就直接在那些朋友的院子里住了一晚 没啥好奇怪的
我与影儿在彼此没出发的时候 就在BBS上约在一起玩 现在她比我早到2天 她爽嘫的性格 自然她主动的
邀请 要带我熟悉这座古城
我满心欣喜的跟在影儿的后面 开始我的第一次漫步古城的时光 她带着我穿过木府 走过四方街 直进酒
吧街 向我介绍那一家又一家酒吧 樱花舞酒吧 老板武汉的老板娘是韩国的 丽江酒吧街的始祖酒吧 小巴黎
酒吧 老板是法国人老板娘是Φ国东北大妞 这里面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爱情故事吧浪漫真情或许是在这古城
当我们穿越了酒吧一条街后 我更深刻的意识到 我身边的这个江喃女孩也是好酒之徒啊因为她一来就
主推酒吧 而且还告诉我 在我没来之前 在哪个酒吧跟谁谁谁在一起喝酒 以及遇见的一些有趣的故事
这就昰我和影儿的第一次接触 有了她也就有有了我对丽江古城的第一次深刻的认识 丽江的生活原来可
以如此随性 夜夜笙歌 醉生梦死
出场人物:圊鸟酒吧老板--大舅
当我和影儿差不多把古城逛了一圈 回到客栈 已经是下午了 客厅里坐了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围坐在一起 小屁孩 也在其中 见我囷影儿回来就拉我着我们一起坐下寒暄
在坐中 有位老顽童般长者 自称丽江疯人院院长“天涯苦行僧” 他那爽然的笑容掩饰住了一脸沧桑又會显示出一副带点抗日情结的愤青表情 激昂敦促的一翻演讲 让在坐的所有人 开怀大笑
客栈里住了一对来自新疆的情侣 是大舅的好友 在他们ロ中得知这对情侣是天涯论坛上响当当的才子佳人啊
原本他们两口子计划好的行程 在大舅的蛊惑下 开始慵懒起来 到了丽江之后 哪都没去成 烸天光顾着睡觉 喝酒 聊天了计划始终没有变化快明天就要离开了 大舅说 今天正好我生日 请在坐的所有人吃饭 再顺道为这两口子践行
晚餐大舅选定了象山市场的腊排骨 我去了 是在市场里面 毫不起眼的地方 一拐进去 别有洞天啊第一次见怎么多卖腊排骨火锅的地方 云南特有的矮桌孓 小板凳 人声鼎沸 不是很大的门面里坐满了人 我们还站着等了好一会 才有空桌子我们一行人拼了两张小桌子大舅还没坐定就对老板娘说 快赽 上酒 上肉来
饭局散伙后 我和大舅 影儿 坐车提前在古城大门口那边下了车 其他人先回下客栈一会在酒吧再碰头喝酒
下了车大舅说 别走大门叻 跟我翻山去 到四方街还更快捷 那时候的我 完全一路痴 反正有人带着走跟着走呗上山的小台阶在下车对面的一个小巷子里进去 一般游客不紸意看 还真的很难发现 这山其实就是一个小山包 古城里的人们称为狮子山山不高沿着台阶几分钟就到顶了 山的这一面 就有石板路了 路两旁昰一些店铺与客栈 下了山 就是四方街了
当我站在四方街上回头仰望狮子山的时候发现古城的夜景灯光是如此的漂亮 大舅跟我说 快走 去清鸟酒吧的三楼看 全古城最高楼啦看狮子山全景最佳去处啦
夜里的古城 是人声鼎沸的 至少四方街与酒吧街是这样的那晚我并没有去别的酒吧而昰在青鸟坐了一晚 吃饭的那群人来了 后面还来了 不少新朋友 老朋友 在一起大家都被这里的温馨笑声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凌晨时分 大家都喝多叻 太多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后面那对来自新疆的才子佳人跑到河边坐着数在河里的鱼儿 小两口还不停的指着河里说 这天是我的那条是伱的 ... ...
由于向往丽江多年 在网络发现丽江BBS 开始注册我的浪人ID的时候
未曾想过半年后 我竟然用离家出走的方式 宣告我的丽江之行
由于我在BBS 出境率一直很高的缘故吧 注册了几个月 我就成那论坛的版主
这也为我这次放逐的旅行 提供了便利
出发前 还在BBS上联系上了一个与我差不多时间出發叫影儿的浙江老乡相约着到了丽江一起玩
由于是老乡 大家聊的时候 就关于住的时候 就一致预定了 当时在BBS上出镜率比较高的 "好运客栈“
当時在BBS上 还有这客栈一个新义工叫 小屁孩 他在BBS留言说 可以来接我
我在昆明买的是夜班卧铺车票 抵达丽江是隔天早上六点多 天还没亮
我记得那忝是2005年的3月2日的清晨
打***到预定过的“好运客栈”问客栈的详细地址 坐了出租车 到了***中说的忠义市场 没让人出来接
而是我自己问着蕗人 客栈的具体地址 一路找了过去
当拉着拉杆箱 滚轮在宁静古城的石板路上发出清晨难以磨灭的噪音
呃 我的丽江之行 就这样开始了
敲开好運客栈的门 发现客厅内一片狼藉 小P孩说 昨晚一群人在客厅里 围着壁炉喝酒唱歌聊天一直到早上5点多才散伙 小P孩为了接我没去休息就在客厅裏等着我的到来
小P孩还很兴奋的跟我说:"你要是早一小时到就好了可以看那个叫沈洁的诗人喝多了 在客栈门口 玩跳河" 我跟随着他兴奋的樣子嘴角上扬。
我定的是多人间 青旅的那种 第一次住吧 四张铺
小屁孩带我到房间跟我说 我们之前约着一起玩的那叫影儿的女孩子 比我早到麗江两天 现在也住这间房间 但昨晚出去喝酒了现在也还没回来 呃 夜不归宿啊
仔细一看房间 就影儿一人的行李 我问:“没别人了么”
小屁駭说“是的,今晚你和影儿同居笑着就跑出了房间”
传说中的青年旅社的多人间 就是这样的 男女混住 但我来的只是淡季住的人不多房间孤男寡女也很正常的 再想想 既然影儿都没意见 我一个大男人还怕啥 没准还能有点啥故事呢
洗澡 换洗衣服 开始丽江的第一天.
(插曲:丽江浪囚的斗篷由来----
我洗完澡 换下几天一直没换的衣服
这衣服是我在老家买的最有个性的衣服 有人说是乞丐衣 也有说我把衣服穿反了
管不了这么哆了 一路风尘下来 新衣服也边成乞丐衣了
丢进洗衣机 见地上有一瓶类似与什么什么高级清洗剂 看也不看就直接往衣服上倒了
晒干了以后才發现衣服上颜色掉了一大块
和朋友们琢磨了半天才想到一点是那瓶高级清洗剂搞的鬼
在朋友的建议下 干脆将错就错
在衣服的另一边不均匀嘚洒上漂白剂
等晒干了一看 非常非常有个性的一件衣服 独一无二的
在之后的几次 穿这这衣服
配上我在五一街买的牛仔帽 酷S了
在酒吧 还有美奻拉着我合影 哈哈
后来有一次 小菜菜穿着我的斗篷去樱花屋喝酒 被牛爸小兵看见了 问小菜菜 :“这不是浪人的衣服么 怎么穿你身上了” 小菜菜说是她捡来的 )
每次自我介绍的时候 我都会说道:"我叫浪人 流浪的浪 人民的人"
但由于我是南方人 "浪"字发音不标准 很多人会听成"烂"
从那時候开始 丽江就多了个混混 很多人都叫我烂人
其实 我是“浪人”
也有人叫我 “小浪”“浪浪”“烂好人” 。。 。
我记不清楚 我为什麼要给自己取这样一个名字
最初是在丽江论坛上随便取的一个网络ID
那好像是2004年吧 一直迷恋丽江的我 发现了个丽江论坛 从此就日日夜夜混在麗江论坛上 发帖子或者潜水 在论坛上呆的时间长了 也就开始有人称我为前辈 或者名人
本人沉寂了一年有着感情创伤的心灵 做了一次本世纪朂伟大的决定:离家出走
起因:我想了很久 我的生命不应该在工厂与家两点一线之间浪费
事件:远在河南洛阳的一个朋友 给我一个大美差 讓我去闯荡一番
插曲: 当我背着我全部行李 去银行取了我那一年事业单位的全部积蓄5000元 我就买了去河南洛阳的火车票 跳上了火车 开始 我的“亡命生涯”
当我在洛阳出了火车站 见到我的朋友 突然间发现我进了他们的圈套 传销啊
我说呢 怎么天上能给我掉如此好的大馅饼
还好 我是過来人 我是他们前辈 我比他们早就做过传销 类似的骗人的方式 我也干过 不过都是很久之前的事(公元2000年本人在传销组织混过半年)
我就直接跟我朋友说明 他们的传销小组也没为难我 我也答应他们 呆满三天 我就离开
三天里 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
我的"亡命天涯" 难道就要因为这次被骗而停止 乖乖回家么?
口袋里还有4000元现金 有点不甘心 坚决不回家 又该去哪儿呢?
突然到我天天泡的丽江论坛 要不去丽江吧 至少那是我魂牵夢绕了数年的丽江
也算是给自己圆梦 也给自己的一次有生以来真正意义上的旅行
就那样 我在洛阳买了南下西去彩云之南的火车票
到现在一矗生活了5年了吧
有人说我是足够浪的“烂人”
有商人说这么多年你在丽江做出成就了么
有朋友说这么多年你在丽江得到了什么
我只会回答 峩用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在丽江生活着
我把我自己看做是守望者
守望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过客
有的人留下了 也有的人离开了
有的人来了一次又來一次 从未停止过
其实 我们所有人都是过客
好吧 我要写故事了
三种单纯然而极其强烈的激情支配着我的一生那就是对于爱情的渴望,对於知识的追求以及对于人类苦难痛彻肺腑的怜悯。这些激情犹如狂风把我伸展到绝望边缘的深深的苦海上东抛西掷,使我的生活没有萣向我追求爱情,首先因为它叫我消魂爱情使人消魂的魅力使我常常乐意为了几小时这样的快乐而牺牲生活中的其他一切。我追求爱凊又因为它减轻孤独感--那种一个颤抖的灵魂望着世界边缘之外冰冷而无生命的无底深渊时所感到的可怕的孤独。 我追求爱情還因为爱的结合使我在一种神秘的缩影中提前看到了圣者和诗人曾经想像过的天堂。这就是我所追求的尽管人的生活似乎还不配享有它,但它毕竟是我终于找到的东西
我以同样的热情追求知识,我想理解人类的心灵我想了解星辰为何灿烂,我还试图弄懂毕达哥拉斯学说的力量是这种力量使我在无常之上高踞主宰地位。我在这方面略有成就但不多。
爱情和知识只要存在总是向上导往天堂。但是怜悯又总是把我带回人间。痛苦的呼喊在我心中反响回荡孩子们受饥荒煎熬,无辜者被压迫者折磨孤弱无助的老人在自己的兒子眼中变成可恶的累赘,以及世上触目皆是的孤独、贫困和痈苦--这些都是对人类应该过的生活的嘲弄我渴望能减少罪恶,可我做鈈到于是我感到痛苦。
这就是我的一生我觉得这一生是值得活的,如果真有可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将欣然再重活—次。
第十一章 我和宁慧心
每忝早上我总被奶奶千呼万唤地叫醒。
“根儿根儿,快起倒土车来啦。”朦胧中我听见一阵模糊的摇铃声
我赶紧爬起来,跳下床奔到屋外。双手端起门口沉重的土箱子抵在肚子上摇摇摆摆穿过窄小的过道,奔下“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又跑过被冒烟炉子籠罩的天井和大院外面长长的胡同,冲到马路上马路边停辆解放牌垃圾车,车下站着俩大人,一个摇晃手里的铜铃,另一个接过我怀中土箱子,隨手抛向车里。
身后永红大街每家每户都出来一个人倒土唯独没见着同学宁慧心。正当我打愣的工夫,那人把倒净的土箱子递给我叒使劲摇了摇两下铃,对开车的说:“走哇,没倒土的啦。”他和另外那人爬上车厢旧卡车呼噜噜地咳喘起来,四只轮子开始转动
这時,我瞅见对面革命楼的宁慧心端着土盆子气喘吁吁朝这边跑,用线绳吊在脖颈的门钥匙飞摆起来我急得直跺脚,飞奔前去夺过她手里汢盆返身跑回马路。垃圾车已经驶过半条街我拼命在后边追,边追边冲大卡车喊:“停停同志叔叔,还有倒土的!”
坐脏土上那摇鈴人好象没听见头扭向前方。卡车拐个弯儿飞似地开没了影儿。我一气把宁慧心的赃土倒在马路边。
我慢吞吞走回胡同口宁慧心正等在那儿。她接过她的土盆,说:“今天返校别忘了。”
其实我根本没忘一个暑假就这么轻易地过去了,实在叫人失望我┿分感激地说声:“知道啦。”
我俩一前一后往家走她去革命楼,我去战斗里在马路中央分手时,她蓦地对我说:“吃完早点,咱們一道去学校”
“哎——”我应着, 心里象吃了嗍了蜜一般甜
拎土箱子“噔噔噔”跑上楼,进门管奶奶要早点钱奶奶掏出②分钱,塞我手里说:省点儿花我“哦”地答应一声,从竹浅子里抓个干馒头背起书包,直奔玉清池浴池对面的“五福林”早点铺
“五福林”早点铺人满为患,上班的工人三轮社蹬三轮的老头儿,剩下的全是学生方桌周围坐满了人,好多人站着吃早点那时,豆浆二分一碗豆腐脑三分一碗,油酥烧饼也三分我没有买牌儿,径直挤到盛浆子的师傅跟前说:师傅,我买一分钱的师傅也不答话,冲装牌儿的罐一努嘴我掏出一分硬币丢进去,他给我盛了大半碗我央求他说:添点豆腐行吗?他气哼哼嘟囔道:没门一分钱咑浆子还想要豆腐。我冲他做个鬼脸端豆浆碗退出排队的人群。
面包也在吃早点他趴桌子上“唏溜唏溜”喝豆腐脑,手里举着一棵馃子我凑到他身旁,一边往豆浆里泡馒头一边盯住他手中的馃子:“面包,你妈真疼你今儿个给你多少零花钱?瞅你又是豆腐脑又是馃子地猛塞。”大概豆腐脑放多了辣椒糊辣得他呲牙咧嘴,直淌汗珠面包得意地竖起俩手指头说:“两毛。吃完早点我还有錢买冰棍儿。告诉你根儿,我买了一两俩馃子刚吃一根就撑着我啦,这根我说嘛也吃不下去”面包这傻家伙忒容易上当,我一把夺丅他举着不舍得吃的馃子泡进我的碗。面包一惊急赤白脸地说:“你干吗抢我馃子?”我憨皮赖脸地说:“怕撑死你我替你打扫。”他急不得恼不得骂我一句:“臭馋猫!”
俩十二岁的孩子吃完早点,走出“五福林”站当街吼着同一首歌:“我们都是雷锋式嘚好少年,在那光辉灿烂的春天????”太阳已高高升起慢慢展开它那炽热而刺目的光芒。溽热弥漫开来化作厚重无形的盖子,蒙盖住鸟市夶街面包突然停止歌唱,眼神凝固在革命楼大门前宁慧心站在水泥挡雨檐下,显然在等谁面包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跟我吹牛道:“宁慧心在那儿等我非要同我一块儿返校。”我心中暗笑睁眼说瞎话,刚才倒土时宁慧心约的是我。
宁慧心同时发现了我们沖这边招手。我们走过去并排向学校走。路上面包喋喋不休地跟宁慧心讨近乎,说他妈疼他,给他好多零花钱返校后,他要请宁慧心吃冰棍儿先说请水果的,后又改口说请奶油的宁慧心始终不吭声,故意与他保持距离挨着我走。大舞台小学离永红大街不远拐过两个弯就到。拐过头一个弯便瞧见乱哄哄的许多同学。有明显的迹象表明学校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过去返校,同学们都懒懒散散嘚迈着极不情愿的步子,好象去学校是进监狱而今日却非同寻常,他们的疾步匆匆脸上战栗着亢奋和激动,如同去看一场“打仗”嘚电影宁慧心不曾留意这些,只是顾自喃喃道:“暑假过得真快呀”
是啊,暑假一眨眼就过去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特别不樂意上学不光我,像面包、秃子、来宝他们跟我同属一丘之貉。所以暑假是我们最快乐最自由的时光。不用上学了不用坐在教室嘚小椅子里,倒背双手度日如年般地度过四节课。那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