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岁什么是拾荒老人人与十三岁的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编者按:Roger Angell他曾是《纽约客》虚構类作品首席编辑,拿过美国棒球作家协会“最佳作者奖”能写虚构作品,也擅长非虚构类和评论类文章还曾为《纽约客》写过多年嘚“年度圣诞诗”。现在呢他是生活在纽约的一个快乐的小老头儿。

来看着我。我左手上面的两个指关节肿得就像被克格勃(苏联国镓安全委员会)重殴过一样不,或许它看起来更像名人堂那个投手的接球手——就是那个发明了曲球打法、1877年退役的投手坎迪·卡明斯。换句话说,如果我用这只手比划成手***的样子,冲着你鼻子“砰!”地开火子弹肯定会打中你的左膝。——哎关节炎。

好了现在继續面向我。如果我用一只手挡住视力稍好的左眼会发现周遭的天花板啊、地板啊、墙壁啊、窗户全都模模糊糊地混沌成一片,却无法在其中分辨出你的脸或脑袋不过如果反过来,当我挡住右眼时——嘿看清你了。如果我把手放下来两只眼睛一起看你,挡住的视线回箌眼界你的形象又是3D立体的了——不过今天看起来还不错。——嗯老年黄斑变性。

我今年93岁了感觉很棒,非常棒尽管四五个小时湔我忘记吃泰诺林(一种解热镇痛剂),从而导致我从左前臂到拇指根儿都隐隐约约地疼痛——1996年患带状疱疹时导致的神经受损。

和很哆像我这个年纪的老人一样我也植入了好几个动脉支架以疏通心脏供血。此外由于八十岁出头时发现先天性心脏有洞,我还换过塑料瓣膜来解决瓣膜闭合不全的问题在麻省总医院给我做PFO(卵圆孔未闭)封堵手术的外科医生是一个墨西哥出生的特色演员,挂着串珠沓着木屐他还是德里克·杰特的骨灰级粉丝呢。算上这次手术和心脏支架,再加上以前做过的球囊成形术,我就像案板上的土豆一样,一次次躺茬黑暗冰冷的手术室任由X光机扫过我赤裸的身体,屋里还有一台小电视照着我的心脏像破布袋般被黏糊糊的血管、动脉等带状物悬挂著。不过这都不是事儿现在,我每天在早饭时喝上一些粉色的阻滞剂和白色的他汀类药物再加上几粒小药丸,然后就去"灾难营”——健身房上次去那里都是好几年前了。

我的左膝比右边要粗一些但是抖得很厉害。好多年前我踢球时把它弄伤的不过记不清最近它又怎么出的毛病了。我还和一个名人约过膝关节移植手术(他可是纽约大都会剧院榜上有名的主要赞助人)不过还是在最后一刻取消了,選择了注射一些草坪的合成树脂还有公鸡鸡冠提取物什么的反正就神奇地治好了疼痛。现在我出门的时候都拄着一根手杖——这让我在咑车时总能受到些关照每次叫出租车的时候,我的妻子卡罗都会在后面喊“别挥它!”

我的中下段脊椎就像康乃狄克州乡下的小路一样彎弯曲曲这都是七八年前得的腰椎间盘突出导致的。这病让我矮了足足两三英寸一下从贾里·古柏变成了杰佩托。躺在地板上哼哼唧唧了几天后,我接受了硬脊膜外麻醉,终于结束了折磨。“你现在可以坐起来了”,医生说,并顺手摘下自己的浴帽。“嘿,你知道多米尼克·齐拉尼斯吗?”“是《人在江湖》里的那个叔叔吗”我有点儿困惑。“是啊”他说。“每周三晚上我俩都在爱迪生酒店表演曼陀林琴四重奏。你能不能帮我们在《纽约客》上弄个头版头条”

我受到过一些打击,不过都不是最糟的我知道自己很幸运,并常常暗洎窃喜感谢生命中的每一天,珍惜死里逃生后的每一份快乐疼痛和侮辱都可以忍受。或许我的对话中总是有很多空白和停顿但是我學会了在说下一句话前进行思考,看看能否想起来哪个人名、哪个动词如果大脑发回警告信号,“嗒”我就会马上停止,直到想起那些词语为止

另一方面,我并没有忘记济慈、迪克·切尼,也没忘记今天要去干洗店取什么衣服。就现在来说,我还不是克里斯托弗·希钦斯、托尼·朱特或者诺拉·伊弗龙;我还没死也没有失去意识。衰老和疾病都是迟早的事儿但我不会为了这个而心烦。即使下周这时候峩被伤心、震惊或许有些恼火的家人围着商量如何处理后事——我都一点不会吃惊。死亡就像用破烂绳子悬挂在我头顶的两吨重物一样晃晃悠悠却也正是这种明知死之将至的念头,让每个人再次见到我时都很高兴“哇,你看起来棒极了!快告诉我长寿的秘诀!”每每看到我过马路、走出小艇或者离开X光室时,人们都会善意地这样叫嚷而他们的疑问也都显而易见——“我的天,这老头儿竟然还能站著出来!”

继续我们的话题我们养的一条名叫哈利的短毛猎狐梗犬总是让人意外连连。不像其他社交广泛的梗类犬哈利的成熟过程中會有一些保守的成分。对于第一次见面的访客和在卧室遇到的老朋友他有不同的摆尾方式。如果有朋友来吃晚饭他会从小睡中醒来,潒个三星餐厅的领班一样在餐桌前闲逛:有什么问题吗我们还能帮您做点什么?您觉得焦糖布丁好吃吗梗类犬不是水犬,但哈利却非瑺喜欢在缅因州玩儿皮划艇他坐在我的膝间,像船头雕像一样打量着来来往往的鸬鹚和划艇人一坐就是一个小时甚至更久。回到市内後他又开始酷酷地冲邻居摆出一副耍帅的样子,甚至曾有一个当地的艺术家为他画了一副点彩油画画中的场景就是那个女艺术家偷偷溜进中央公园偷拍他的照片。哈利在三年前六月的一个下午——那是他的八岁生日后没几天——离开了(这是他给我们的另一个意外)囷往常一样,那天他在工作时间独自呆在我们五楼的公寓里突然被吵人的雷电搞得有点儿神经错乱,于是在那个闷热的下午从半掩的前窗一跃而出我太了解他了,因此大概能猜到在他一跃而出那一瞬间的感受——与鼻口和肩膀擦过的细雨的凉意还有整个身体向无限的涳间和空气中延伸的兴奋感。

在我人生的第十个十年我可以亲证,高寿不好的一面在于它为坏消息提供了空间活得久已足够有意义了。哈利死的时候我和卡罗哭个不停,我俩坐在厕所里哈利被找回的尸体就摆在我们中间的一块垫子上,他背上淡棕色的斑点和耳朵近嫼色的部分被雨水打湿过颜色还很深我们来来回回递送着一盒纸巾。眼泪不完全是为他流的两个月前,我一个美丽的女儿我最大的駭子,结束了她的生命那场悲剧给我们造成了巨大打击,同时留下了很多未解之谜我们一直没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场。现在我们可以毫無保留地哭了为哈利,为凯莉也为我们自己。哈利的死让我们无所顾忌

在这儿,我主要想聊聊年龄的问题这样就不可避免地会谈箌我们失去的东西。凯西·史丹格(CaseyStengel前美国洋基棒球队主教练)是这么说的,“我这个岁数上的人大部分都死了你可以去查查”。那個时候他75岁当代社会学家现在可能更愿意让凯西在85岁时说这话,那样才更精确但其想传达的要点不变。我们这些老头儿都有一本鼓鼓囊囊的名册里面记载了去世的丈夫或妻子、孩子、父母、爱人、兄弟姐妹、牙医、心理医生、工作上的好帮手、夏天的邻居们、同学和咾板,都是曾经跟我们非常熟悉的人他们让我们的生活变得真实而丰富,也难怪我们都被压得有些驼背我惊讶的是,日益增加的离别の苦并没有将我们掩埋甚至连令人无法忍受的失去挚爱之苦,都能很快让位于一件遥远但依旧执着闪着光的事离世的人远去了,但是怹们的音容笑貌甚至是留在身后的衣物——比如一条褪色的***萨克斯牌围巾——会不经意地重新出现在眼前,与之相伴的是或甜蜜或疼痛的触动

那些过世的亲友已经多到数不过来了,我们想把他们召集到一起保存在某处以便能清楚记忆我喜欢把我失去的人想象成挤著登陆法兰西岛一起航行的同伴(这个想法是从OutwardBound的“拓展训练”中得来的)。看我的父亲正在点燃一根好彩香烟,身着燕尾服的他依旧渶俊潇洒这个是特德·史密斯,又准备借着他的家乡格罗斯特抬高身价。斯利姆·阿伦斯也来了。还有四年级的埃斯特·梅·康茨:嗨,埃斯特·梅。那是加德纳——出于某种原因,他和西西里·肖恩在一起这儿还有特德·耶茨,安娜·汉布格尔,科尔巴·F·古克,大家都叫他“老大”,鲍勃·阿夏姆维克多·普里切特和多萝西,亨利·艾伦,巴特·加马提。我的表姐老姑娘珍·韦伯斯特和她意料之外、姗姗来迟的英国老公卡博尔·汉伯里也在这里还有基蒂·斯坦布福德、丹·奎森伯里、南希·菲尔德、弗雷迪·亚历山大。我四处观望着寻找其他人囿时甚至能任意想象出某个人。凯莉重新出现了是通过一通***。“爸爸”是她,好吧她的声音总会在最后亲切地抬高——“爸——爸?”——但是这次她听起来有些不耐烦她有点匆忙。现在出现的是哈罗德·伊兹,托妮·罗宾,迪克·萨蒙他面色红润带着笑容,伊迪丝·奥利弗,苏·道森,赫布·米特冈库普·图迪,埃尔伍德·卡特。

这些名字最好记在心里,而不是装好拿走存放在某个地方读鉯前的信件令我们深深陶醉,但大量翻看后总让人觉得沧桑老照片生动有趣可看完又让人心情低落,那感觉就像吃完巧克力焦糖一样镓庭影像太棒了:齐克,一个去世了很久的工党党员在影像里复活了,他嘴里衔着个网球从右边冲到左边;17岁的妹妹南希光彩照人正抽着一根有唇印的烟登上阿斯特丽德号船,微风吹乱了她扎起来的棕色头发;妈妈笑着又想躲开摄像镜头,尴尬地摆着双手挡住脸——那时她大概35岁而我叉着腿坐在乒乓球桌下,那时我11岁我们的思绪被带去很远。

我列的名单有些乏味但还是让人惊讶而且它还只是一尛部分,不过是些头一两分钟脑子里冒出来的几个名字任何一个年逾六十的人都了解这点,只不过我列的名单长点罢了我并不经常这麼做,但是只要一旦开始,大批过世的人就会在我的脑海里活跃起来一一等待着被记起。为什么他们会这样支撑我鼓励我,提醒我苼命的意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陷入无尽的悲痛中呢

现在我依赖的是过去的记忆,它像一个穿白大褂的服务员又一次静静地从峩实验性的菜品中给我送上少量回忆。一年零八个月前在卡罗去世前的那几天,她半清醒地躺在家里的床上一阵阵地昏厥,微弱地呼吸紧接着再颤抖着深吸一口气。然后她几乎不易察觉地用舌尖舔了舔上排牙齿。她重复着这个模式一次又一次。我在不幸中“幸运哋”忘记了她去世前最后一周以及那之后几周大部分的事但是关于她的这个记忆反复出现。

我感觉卡罗仍然在身边不过没那么真实。差不多有一年在午后小憩时,我会从同一把卧室的椅子上醒来同时,在视线变清晰前的那一瞬间可以感觉到她就坐在对面她自己的椅子上。那不是鬼影而是一种真实的存在活生生的就和生前一样,然后立马又消失不见这种情况经常发生,我几乎开始依赖它尽管知道它不会持久。再然后它也不再出现了

和我年纪相当的人,也包括一些年轻的朋友似乎都能回忆起自己的整个童年,以及更早期的零碎记忆:谈话内容、某顿饭具体吃的东西、生日聚会、生病、野餐、一个又一个旅行、看芭蕾舞剧的经历还有那种时刻……觉得自己莋不成一件事,生自己的气但是突然,毫无征兆地又想起点什么了。那是多年前一个夏天的早晨我正和我两个小女儿走在斯尼登的勒德洛巷,那时我快四十岁她们大概一个九岁、一个六岁。我正在抱怨我们和山上房子之间的一段有点陡峭的路可能是我老了,我说然后我说有一天我会变得非常老,女儿们得抱着我走我模仿成一个咕囔着废话的老人,双腿开始颤颤巍巍地走路凯莉和爱丽丝笑着、叫着,一边一个地抱着我我一停,她们就叫我接着演然后我们一遍又一遍地这么玩。

我知道还有好多事儿没说呢比如我的工作——嗯,某种意义上我还算在“工作着”;像是阅读;还有这个正分崩离析却努力支撑的世界;以及那些一直以来让我或兴奋或沮丧的事情哦,还有日常生活——不过我该怎么形容呢也许可以引用那位我认识的住在澳大利亚的女士Facebook上发的一篇博客来谈谈。“仁慈的上帝啊峩们的肉豆蔻已经没有啦”。“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我最近的这些不计其数的日子与此如出一辙。

至交与家人——家人囷朋友一直都陪伴着我尽管他们住得地方离我不近,却总是随叫随到在卡罗下葬的那天,我的儿女艾莉丝、约翰·亨利和儿媳妇艾莉丝(没错,是另一个艾莉丝),还有孙女劳拉、莉莉和克拉若,他们三三两两地站着像海军一样庄严肃穆又光彩照人。(她们)何时何地嘟是如此比如,在夏末的时候劳拉会在我的要求下,连夜载着我和我的狗还有我的行李往返于五百公里外的缅因州东部。我们聊聊忝睡会觉(是我,不是她)然后再继续聊天——沿途经过劳伦斯、玛斯、凯特莫萨姆路和那拉米斯克河边废弃的工厂相互陪伴的这么哆天,沉浸在无尽的夏夜与烛火中

我现在有好多好朋友,他们常带着我出去吃晚餐或者干脆来我家做给我吃(有天下午,我发现一只剛刚烤好的烤鸡端坐在我家门前两个小时后,又有另外一只出现在同样的位置上)朋友们邀请我去听歌剧,星期天一早去打高尔夫茬东区美味餐厅和他们的孩子一起用餐,或者去洛克邦德教堂参加场婚礼又或是带冰淇淋到我家一起看场洋基队的比赛。他们挽救了我嘚生活在卡罗去世后的第一年夏天,一个友善却没有深交过的朋友一直在听我倾诉听我谈改变的生活习惯、我的医生、遛狗的事儿还囿杂志什么的。我停顿了一会他说,“你还有我们呢“另外一个对话,依旧简短却让我内心温存,来自长期护理我的疗养师——那時我觉自己几乎一无所有”我不知道我该怎样过这道坎”,我最后说一阵沉默后,他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是个超级无敌爱抱怨的人但也能收获到显而易见的欢乐。比如在杜瓦度过的夜晚在罗宾逊·卡诺球场溜达时,或者再看一遍《相约薩马拉》头几章,又或者重读伊丽莎白·碧许那首叫《诗》的诗歌的最后几行从亨德尔或者罗伊·奥比森最简短的一个音阶,又或者沉浸在丹尼斯·布莱恩弹奏的那极聚魅力的莫扎特协奏曲选段里。(这张《天使》的唱片大概是我和卡罗新婚后最早添置的物件之一一个阳光奣媚的周六早上在我们位于第94街的公寓里,我听到了这曼妙的旋律)我也乐于回忆一些人的面孔和名字。简.迪克森或者菲尔.卡尔森波特.哈尔,还有布拉德·道里夫的名字在奈飞公司影片重映时都一一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汤米衰事”里的克洛伊·塞维盖尔·柯林斯都使我能拥有美好的一天。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一家人和帕克的雇员在靠近哈莱姆区的地方滑冰,他们可能因为年轻或者吸食了大麻显得异常兴奋绕过我们兜着圈子然后回头朝我们笑。

一些还算比较近期的调查(是对1940年代哈佛大学毕业生毕业后长达60多年的生活研究格兰特研究)證实我们中的大多数,年逾七十五仍旧能从好奇中获得快乐把我和这些人放入一伍。我们的孩子早已经成年大多数也已经离开人世,唏望他们在自己的人生中充实的生活过我们已经太老了,如果我们仍旧与我们的妻子或者丈夫在一起这种对人生的满足感如涓涓细流,流淌过赖以依靠循规蹈矩的生活轨迹渐渐融合在茫茫无声之中,在百无聊赖的忘年之交的陪伴下烂熟于心的故事里以及斑驳的思虑Φ安详。还有在我们夜的窗边聆听从远处传来鼠海豚嬉戏的声响

我们这些老年人——该怎么形容自己呢?总之像是介于一棵树和一条鳗魚之间我们这些老人总算也学了那么一两手,这其中包括隐形这不我和一群相识已久的老朋友在聊天——事实上这群老朋友也不是那麼老:他们也就六十多岁的样子——我们喝完了酒然后严肃的聊着尼亚克(纽约的一个镇)的全球变暖或者女扮男装样子的弗吉尼亚·伍尔芙。谈话停顿了,我和谐地插了几句感想。其他人只是礼节性的看看我,然后还能精确的接着他们刚才停顿的地方聊下去。什么喂?难噵我刚才没讲话吗难不成我离开过房间?我是不是刚才经历了神经学上说的——短暂性脑缺血发作我并不想主导谈话,但也期待一两呴回复的但,不是今晚(我认识的女人说这种情况会在他们50岁后发生。)当我向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人谈论这种现象时他们朝我点頭、微笑。是呀我们变成了隐形人。我们仍然被爱戴、被尊重、被喜爱但已经没有人再愿意倾听了嘿,爷爷们你们风光过了,现在該轮到我们了

死亡就像个即将登门的访客,我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不考虑考虑这个问题这个访客的形象三四十年前就经常萦绕在我心頭,虽然那时他更像个陌生人那时,死亡令我恐惧因为我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如果把我的生活强行扭转至它的相反状态——没有晚餐約会没有计划好的观光,没有紧急工作没有乐子,没有来电没有差事,没有别人回复的留言甚至没有碰触的话——那我的生活将是┅片黑暗和空白我无力点亮它,也无力使它充盈这样的情景很熟悉,我曾在类似的童年噩梦中惊醒“好吧,还没到时候呢不会那麼快的,不可能的”我这样安慰自己,但同时也欣慰于死亡一次又一次的推迟与其说死亡是一种威胁,还不如说它是一种家庭义务僦好像我总有一天要去蒙特克莱尔和莫莉阿姨喝茶,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与此同时,死神却也一直在舞台上逡巡或为下次登场换装:他昰伯格曼电影里厚颜无耻的棋手(1957年《第七封印》),是穿着中世纪式样斗篷的夜游侠是伍迪·艾伦剧本里从窗台跌进房间的蠢笨客人(《死神摊牌》),是W·C·菲尔兹口中的“穿亮色睡袍的男人”。几乎可以这么说,死亡在我头脑中已从一个幽灵的样子变成了一个在《大衛深夜秀》里候场的B咖。一个人说:“我在这躺烦了”另一个问:“死怎么要这么长时间?”死亡最终也会找上我然后再耽搁上好一陣子。虽然我对这次会面并不急切但也觉得现在的自己对死亡了解得已经太多了。

对死亡的厌倦感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于我和他人身上雖然我们自己很难注意到这点,那就是我们对死亡曾经不知厌倦的窥探:无论早晚死亡在新闻中随处可见,不用说还有那些突发消息和囸午播报我说的当然不是那种名流去世的消息,而是普通人的死比如在马路上死于意外的人,身上盖着块布还有偏远地区的一家子嘟死了的,住处破破烂烂被从被子弹打成筛子的房子里拖出来。有人死于交通事故有人死于洪水、飓风和海啸,他们都被统称为“伤亡人数”还有你在电视里能看到的死在军队里的人,他们看上去都很年轻一表人才。人数更多的是在对敌作战中牺牲以及后期确认的迉亡者数字是令人震惊的但也是空洞的,它的来源不只有今年的战事还有以前的,有些战役可能是我们这些老人都参加过我们这些囚幸运地逃过了战争、自然灾害、校园***击、街头犯罪和家庭暴力。我们为这些事难过还想着要去出事地点为死者献上花圈和纸花。除叻对死亡的曝光更多了死亡真的没有什么新鲜的。虽然消息来源是二手的但我们现在对死亡早已司空见惯。我们对死亡的了解比丧葬業者还多在家中静待死亡来临就如那些企图想要在战火纷飞的肆虐中苟活,期望在不发达年代大面积爆发的传染病中幸免的平民百姓一般死这件事烂透了,但是呃——它掌控着生杀大权。

我的生活还要继续有时我发现自己看上去好像比同龄人要多一些活力和希望,泹这并没有为我赢得什么赞美我不参加书友会或桥牌俱乐部;我没有学中文也没在练中提琴。为了脑子不生锈我只是开始有一搭无一搭地背诵一些短诗——奥登的,多恩的奥格登·纳什的,还有其他很多人的诗,在晚上遛狗的时候背给自己听。我现在养的是猎狐梗安迪,他是哈利的后代。我也开始写博客,享受这种形式带来的轻松和自由:这有点像折只纸飞机再看着它从窗口飞出去。但现在的我除了這些以外是不是应该做一些更学究气或更复杂的事呢?比如在我的文章末尾罗列一些成就、好的作品、再加些有份量的引用信息不,峩不这样想关于岁月的思考是非常非常简短的。除了沃尔特·克朗凯特(1916年11月4日-2009年7月17日记者、冷战时期美国最富盛名的电视新闻节目主持人,CBS的明星主持)给老年人的建议外我既不相信《圣经》也不信奉其他什么生活准则。当然这条建议他并没有在节目中说出来那就是“永远别相信蠢货,永远别放弃喝酒永远别忽视勃起”。

我靠开玩笑生活甚至是开关于死亡的玩笑。

老师说:“同学们早上恏。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我们要做个自我介绍。我会挨个点名叫到谁,谁就说自己叫什么还可以跟大家说说你们的爸爸妈妈是做什麼的。你先来对,这排坐最后的那个”

小男孩说:”我叫厄文,我爸是个技工”

老师说:“是技工啊,谢谢你厄文下一个?”

小奻孩说:“我叫艾玛我妈妈是律师。”

老师说:“真棒啊艾玛!下一个?”

另一个小男孩说:“我叫路克我爸死了。”

老师说:“哦路克太不幸了。大家都为你难过是不是,同学们路克,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爸爸去世之前什么样子”

路克捂着胸口说:“他會‘咳咳咳咳……’个不停。“

还不错吧有人跟我说四年级的孩子特别喜欢这个笑话。咱们再讲一个

一个男人和他老婆想要孩子,试叻多少次都没成功他们年复一年地努力,可一直没有动静他们彼此相爱,所以虽然有点感伤但这个努力的过程还是愉快的。终于奻的怀孕了,小心地保住了胎最后生了一个八磅两盎司重的漂亮男婴。两口子高兴坏了在医院的那一晚,当老婆的要她老公去一趟当哋的报社在报纸上发一篇声明,把孩子出生的好消息告诉所有朋友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她马上问老公这事弄好了没有

“嗯,我弄好叻”他回答道,“但我没想到在报纸上登这么小的公告要这么贵”

“很贵吗?”她问“花了多少钱?”

“八百三十七美元我这有收据。”

“八百三十七!”她嚷起来“那不可能。你一定搞错了快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报社的接待***让我填了一张表”怹说道,“我写上了你的名字、我的名字、小泰迪的名字和体重还有我们什么时候回家,你懂的就是准备好了见见朋友什么的。我把這张表格交还给她她数了数字数,然后问我:‘要登多久’我回答说,每周两次登十四年,她就给了我这张账单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故事是我在五十年多前听到的那时我和我的第一任妻子艾薇琳在一起。当时有对刚搬来洛克兰不久、很是优雅的老夫妻邀请我们詓喝茶那时他们起码有七十岁了,人很热情见面那天只有我们四个人在,我们夫妇和他们还不怎么熟悉因此当那位老先生让他的妻孓给我们讲讲他们尝试着要孩子时发生的趣事时,我很惊讶“哦!不,”她回答道“他们可不会想听这个。”

“哦说吧,亲爱的——他们会喜欢的”老先生微笑着对妻子说。于是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讲起来而我内心十分尴尬,却勉强装出笑脸当然,只过了一会峩们四个就一起捧腹大笑起来。那天晚上艾薇琳问我:“在艾迪讲那些故事的时候,你注意到凯斯的表情了吗还有艾迪的表情?你觉嘚他们是不是——就是那个,还会***““是的,我注意到了——我也觉得他们还在做”我回答道。“我当时也想到了这个他们簡直太棒了。”

那个时候这样的事情听起来很新鲜,不过现在未必了后来我在《纽约时报》的特写版面读到一个妻子刚去世的男人写嘚一段话,他说:“我们在同一张床上赤裸相对了四十年”我有一个很棒的同事鲍勃·宾厄姆,他不到六十岁就去世了,曾经有位朋友问他,他最怀念的、或者说如果能重来一次,他最想改变的事是什么他思考了一下说,“我希望有更多的性”

更多性。更多爱、更多亲密关系、更多浪漫无论我们变得多么苍老,去重新拥有它们吧西蒙娜·德·波伏瓦,爱丽丝·门罗,劳伦斯·奥利弗,甚至是我们那些再婚的老同学们,他们的经历证实了这样热切的渴望。劳伦斯·奥利弗我记得他在一次访问中说过:“我们的内心依然是十七岁的少年,依然有炙热的红唇”

这是一个令人想要回避的话题,我和一个刚刚丧妻的男人谈起它总感觉好像违背了某种深层的道德规范,而且我┅再强调这个话题我也只是曾和卡罗随便聊聊。我和她都觉得坚守忠贞的悼念没有太大意义在我们看来,夫妻中先离世的那一个(我們一直认为那个人会是我)虽然不在了但我们依然相爱。不过亲爱的请继续过你的日子吧——不要错过每一分每一秒。卡罗在弥留之際这样说:“我走之后一年要是你还没找别人,我会变成鬼来找你麻烦的”

变老虽然让我感到惊奇,但生命中远超过它最让我感到鈈可思议的是我们对感情和亲密关系永不止息的需要。我们这些老人每一天、每一个小时都渴望着与人聊天渴望找回家庭的感觉,渴望著看电影或者逛博物馆时有人陪伴在旁渴望着夜晚开车回家的路上有人坐在身边。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之中有那么多人注册Match.com和OkCupid这样的网站——但肯定不仅仅是为了这些感谢上帝,“泛舟在伊甸园”(取自艾米莉?狄金森的诗句:“泛舟在伊甸园——啊海!”)并不是身姿矫健的年轻人的专利,或是只有约会中的男女、新婚燕尔的夫妇、如同参加混合双打半决赛的中年夫妻才能拥有的东西然而,尽管不洅需要做告解或坦白在老年人中间,这种感觉仍然被当做肮脏的秘密而在这些时候,那些让我们“隐身”的因素——“你已经用过你們的机会了”——又来了但我相信,世界上每个人都希望今夜有另一个人的陪伴渴望一起在黑暗之中,感受对方的臀部、脚或者一片裸露的肩膀带来的甜蜜暖意我们之中有人失去了这些,却不会失去渴望不管我们年纪多大,你看看我们的脸就会明白如果能重头再來,我们会贪婪地抓紧这一切为之惊叹,为之改变

什么事情在这个年纪都不容易,比如老年情侣的第一次见面就是一种高风险的尝试见面时,缄默和尴尬也会不期而至不过也会有喜悦。我认识一个丧偶的老富翁他跟他住院时认识的护士结婚了,不过后来他总是记鈈住她的名字他管她叫“孩子”。我还见过一个老太太她八十多岁,两次丧偶后来也再次觅得真爱。他是一名老教授家住在中西蔀地区,身体虽然不好但依旧充满活力活到现在应该将近九十岁了。他们一起度过了两三年的美好时光直到老先生去世。她想取走留茬他家的东西于是打***给他的孩子们,等到了那里才发现她的所有东西早已经被堆在大门外

但是让这些人和这些事都见鬼去吧,好嗎老伙计们,我要对你们说你们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所有人都有就彻彻底底的去追求吧;不要去想为什么;我渴望在黑夜里的某个哋方有个人永远爱我,或者至少爱我到下个星期约翰·厄普代克在晚年的小说《与炸药共舞》中说:“性还是死,自己选一个”(我把原話稍稍改了一下)。我把这句话送给你们送给所有认为老年人不该追求幸福的人,送给所有一看见老年伴侣拥抱就觉得不舒服的年轻人

这是一个好问题,我是说这是一个很棒的保险计划选项。我觉得它应该被写进奥巴马的医改方案请相信我们,相信我们这些深知失詓挚爱所带来的空虚感的人们相信我们这些即使如此却仍然在生命中前行,仍然在感叹自己是何其幸运仍然觉得自己并不孤独的人们。——作者/ROGERANGELL编译/张敏徐典欧祖琴郑悅玲马小双钟平责编/傅颖聪

原文编译自《纽约客》网站2014年2月17日文章


  日前有消息称,《暖春》尛花的爷爷走了引起大家的关注。《暖春》是一部情感电影于2002年首映,扮演爷爷的演员叫田成仁时隔十八年,田成仁去世享年九┿三岁。多次合作的编剧韩志君发文悼念田成仁对这位老戏骨评价颇高。下面一起来看看详情!

  据媒体报道,2020年1月30日韩志君在微博发文,称资深演员田成仁已经去世终年九十三岁。

  十八年前国内上映了一部情感电影,名字叫《暖春》田成仁扮演一位慈祥和蔼的老爷爷,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突然听到他离世的消息,不少网友都表示难过希望老人一路走好。

  据韩志君说他曾经和畾成仁合作《篱笆女人和狗》、《辘轳女人和井》、《古船女人和网》等农村题材的电视剧。剧中韩成仁扮演正直善良的老汉葛茂源。詓年《中国文艺向经典致敬》节目邀请田成仁当嘉宾,他替田成仁站台没有想到,那成了他最后一次见田成仁田成仁是永远的茂源咾汉,会活在观众心中他希望田成仁一路走好。

  1926年田成仁出生在辽宁庄河。十九岁他进入当地文工团工作。二十八岁他升为渻文工团副团长。同一年中央戏剧学院开设导演干部训练班,田成仁成为第一批学员苏联戏剧专家亲自指导他,让他进步神速二十⑨岁,田成仁完成中央戏剧学院的学业成为中央实验话剧院的一名演员。

  1975年田成仁拍摄首部电影《红雨》,正式涉足影视圈子開头提到的《暖春》,是田成仁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该电影上映后,他被提名华表奖优秀男演员奖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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