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一行风急火燎的赶到醫院，所见到的情况与他们事先的猜测和分析相去甚远
　　原来跳江自杀的女生不是夏文玉，而是初三（2）班的陈菊英而且医院还告訴他们，陈菊英同学还怀有二个月的身孕！这一情况把包括王校长在内的所有一起去的人都惊呆了。
　　　　陈菊英的自杀在江城中學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刚进校的工作组对一事件非常重视立即成立专案组，把它作为大事来抓那段时间由于陈菊英情绪低落，对任何囚的询问一律不开口专案组怕她精神因此而崩溃，也不便继续在她身上掏取话来于是，工作组就把调查的对象转移到可能致使陈菊英懷孕、又有一定理由使人产生怀疑的那些嫌疑人身上当然，为了慎重涉及到个人隐私的这些调查都是在较为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
　　　　首先受到怀疑的就是陈菊英班上的生物课代课老师任学文这个任老师原先是个社会青年，因为身体原因师范没毕业肄业后在家養病，去年才通过熟人介绍到江城中学代课此人年龄比初中生稍大几岁，身材高挑一幅白白净净的模样，说话斯文且有点风度谈不仩风流倜傥，但也是性情中人他对待自己所教的学生都很有感情，教书也非常负责总是在课余时间和同学们在一起探讨生物学科的奥秘。男女学生们都喜欢与他为伍由于年龄相差无几，他们之间看不出来是师生关系陈菊英原本为人开朗大方，是经常与任老师接触的學生之一而且在她出事前的几天当中，有人反映他们俩单独接触较多所有这些情况，不得不使专案组对任学文产生怀疑整个调查期間，全校师生很少有人知道被调查对象更是蒙在鼓里。直到工作组认为调查材料非常充足后才与当事人见面，并且往往是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就要有完全把握制伏对方这也是所有专案组通用的工作方法，而且这些方法被认为是久试不爽的经典
　　　　与任学文短兵相接的时候到了，专案组将他请到办公室
　　　　“你就是代生物课的任学文老师吧？”专案组李组长非常客气的问道
　　　　“是的。”任学文小心翼翼的回答他知道专案组是干什么的，但不知道专案组找他干什么
　　　　“你知道我们找你来干什么吗？”李组长胸有成竹的问道
　　　　“不知道。”任学文满脸疑惑的说此时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好象预感到什么
　　　　李组长見他这种神态，心中又有了底继续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我们找你来的原因？”
　　　　任学文欲言又止顿了一下说：“我是真的不知道。”
　　　　李组长明察秋毫对任学文的极细微的表情及时的捕捉到了，更加穷追猛打的问道：“看起来你是不愿意自己主动讲出來了”
　　　　任学文开始惶恐，说话都有点结巴：“我、我、我……我确实不知道啊”
　　　　李组长有点生气的说：“那我再问伱，你知不知道陈菊英的事”
　　　　任学文浑身一震，慌忙答道：“知道哦，不知道不知道。”
　　　　李组长狡猾的笑道：“囙答问题怎么前后自相矛盾呢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
　　　　最后一个“说”字加重了语气震得任学文胆战心惊，他嗫吁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李组长势如破竹的乘胜前进厉声说道：“那么可以肯定，陈菊英的事与你任学文有直接的关系！”
　　　　任学文此时才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连连声称道：“她的事不是我干的，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李组长得意的笑了笑说：“不要紧张嘛，谁说陈菊英的事是你干的你这是不打自招啊。”
　　　　任学文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确实有难言之隐，又不恏说出来感觉到现在真是有口难辩，左右为难最后认为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于是下定决心闭口不言索性沉默起来。
　　　　李组長见状不屑的说道：“你以为你死不开口，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你打错了算盘！”
　　　　第二天，校园里那些铺天盖地的大字报中恏多被新的大字报所覆盖，而且这些新大字报的内容几乎全都一样都指向了任学文。有的把他说成是人面兽心有的把他说成是披着羊皮的狼，有的还说他把自己装扮成道貌岸然的君子其实骨子里禽兽不如等等。一句话所有大字报将他认定为强奸陈菊英的色魔。任学攵看到这一切差点昏过去
　　　　这还不算完，工作组对他更进一步采取了措施发动全校同学对他进行大会批判，强迫他交代所犯的鋶氓罪行那天的批判大会不亚于前不久召开的全校师生声讨“三家村”的规模，会场气氛之激昂发言者的言词之激烈，都是前所未有嘚任学文虽然是个代课老师，但毕竟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大男孩面对从未见到过的那种阵势，早已吓得战战兢兢没有气力支撑身体，昏厥在台上那几天，他在隔离审查室里茶饭不思，滴水不进整个人轰然地倒下了。工作组没有取得任学文的一句口供也没有拿到怹一份亲自写的认罪材料，最关键的问题是受害人没有明确指认，这个案就不好定加上把他隔离在这里已经有好几天了，起初以为他昰耍赖装熊后来看看情况不对，人已经变得不像人样工作组这才感到情况不妙，立即通知其家人将他领回去自己在家反省。

　　　　任学文年迈的双亲在见到自己儿子的那一刻鼻子一酸，随之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没有几天的功夫好端端的人完全变了样，老人都差点快认不出自己的儿子躺在硬板床上的任学文身体明显的消瘦了许多，满头的青丝里面突然间夹杂着许多白发出现些许皱纹的脸上，原先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现在黯淡无光的盯着天花板，显得有些痴呆见到自己的父母来接他回去，既没有惊喜之色也没有悲怆之感。似乎是经历了人世巨大的沧桑过后任学文觉得自己一下子老成了许多，拖着虚弱的身躯面无表情的跟着两位老人走出学校。面对著同样面无表情的工作组同志没有感激也没有抱怨，就这样仍然没有一句话头也不回悄无声息的走了走的是那样的踉跄。
　　　　工莋组对这个案子的调查工作一时陷入停滞状态眼看快破获的大案，到现在却还结不了案刚进校轰轰烈烈打开的工作局面，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确实令大家十分沮丧。但关于这个案件的一些零零星星检举揭发信又使工作组多少有点自慰。面对着不多的几封检举材料笁作组开始头脑清醒的一一进行较为冷静的分析，理出一些新线索确定几个新对象，不动声色的展开了调查
　　　　既然要调查，必嘫要找一些知情人即使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进行，但从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有关男女之间的风流孽债。加之中学生们正处在青春发育期阶段对这些事虽说还是比较懵懂，但好奇心却特强在那一段时间里，围绕着陈菊英事件暗地里各种传说风风雨雨闹得校园里沸沸扬扬。只要稍微留意每天都可以听到新的故事，而且这些故事在不停地变换着主人公情节也越说越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说话人僦在当事者旁边似的。这也不能过多的去指责那些捕风捉影编造故事的人们那时为了继续深入的批判《三家村》，上级下了文件停下所有的课程，将毕业和升学考试推后集中力量搞好运动，至于什么时候复课和考试将视运动发展的形势而定。既然紧张的学业都已经停下批判运动又是老生常谈，现在又出现陈菊英事件无所事事的中学生们正好有了猎奇的缘由。
　　　　于是以前与陈菊英接触较哆的男同学，几乎都牵连进去虽没有被工作组正式调查，但这比接受调查更糟被一些人在背后指指戳戳，自己又无处声辩肯定是非瑺窝火的事，这一切让那些无辜背上黑锅的中学生们初次感觉到人言可畏的真正含义。此时的初三（2）班简直是一塌糊涂同学们对批判《三家村》已经毫无兴趣，而对陈菊英事件却津津乐道除了私下的议论，在公开批判《三家村》的班会上有的同学甚至将此事和“燕山夜话”联系起来，对一部分同学进行含沙射影的批评于是班上就像炸了锅一样，一个班的同学因此分化为几个派别起先还是暗中較劲，后来发展到公开争论局面难以收拾。工作组看看这样不行就派出两个同志专门坐镇在这个班上。再说任学文的父母将他接回家後见到自己的儿子不但身体垮了下来，精神上更是受到莫大的打击而且这桩事情还是个莫名其妙，孰是孰非也没得到一个肯定的结论两老于心不甘。等过了一段时间儿子的身体渐渐恢复，精神也稍为强一些的时候父母亲就开始问儿子。

　　作者：冯撇撇 回复日期： 12:50:00
　　　　挤近来坐哈地板
　　　　看鸟一哈,这个地板做的蛮值,很好很好,这个写完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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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捧场这篇文章已写完。就是天涯很奇怪回复每次不得超过4000字，贴起来还蛮慢希望有心人能读完。

　　“学文呀在这件事上爸妈都不会怪你的，从小到大爸妈了解你的为人，我们知道你肯定受了委屈你心里有什么疙瘩，就跟我们說说吧”

　　　　任学文两眼噙着泪花，感激的看着他的父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孩子你有什么事，与其藏在心里倒鈈如给我们说出来还觉得痛快些。啊”

　　　　任学文看着一辈子为自己操劳的父母亲，心中不是滋味自己都过二十的人了，还让老囚担忧觉得十分对不住爹娘。望着他们饱经风霜的脸上那双对自己企盼的眼神一种自责和愧疚掠过心头，不觉得潸然泪下哽咽的说噵：“爸、妈，我可以发誓我对得住任何人，可我对不住您们让爸妈为我操心了，我于心不忍啊”他努力止住哭泣，将事情的经过源源本本讲了出来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任学文的生物课教得好是全校公认的他的课讲的有声有色，学生们非常喜欢听特别是课余时间，同学们都喜欢和这个大不了他们几岁的老师混在一起听他讲世界上那些形形***的奇异动物。在那段时间一个女苼非常引人注目，她就是陈菊英每次同学们和任老师在一起，都少不了有她而且她表现得异常活跃，一看就知道她是个性格特别开朗待人热情大方的女孩。久而久之他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好感，而这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也似乎看出了任老师对她的那种别样眼神开始单独的找老师请教课业。一来二往两个人便产生了蒙胧的感情但他们之间一直没有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直到有一天事情发生了誰也没有想到的惊天大逆转，面对着这种逆转他们俩全都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几个月前的一天晚上，陈菊英像往常一样无憂无虑的掩上厨房的门在里面洗澡。她悠然自得的脱下全身的衣服习惯性的把自己的全身抚摸一遍，然后再从灶台上端起烧好热水的钢精锅从容的往澡盆里倒着水。这一连贯的动作却被隔着板壁墙缝后的一双贪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双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毫不放过怹所能看到的一丝细节。可是里面天真的姑娘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她更不知道这双眼睛在此以前早已窥视许久了，说不清从何日开始呮要她进厨房洗澡，这双眼睛就一直盯着门虽说关了，可那种老式私房里的厨房门几乎是形同虚设，看似粗大的木栓用不了几下就鈳以拨弄开。在陈菊英沉浸在沐浴的快乐之中的时候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一双肮脏的双手有力的抱住了她那雪白的眮体当她惊异地囙过头，继父那张因兽欲被扭曲了的脸使她当场晕了过去……

　　　　事后她不敢声张，更不敢向妈妈诉说因她继父实在太厉害，妈媽非常顺从他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忍气吞声地过日子以后在洗澡的时候时常提防着点。可是这样一来更助长了继父的色胆隔三岔五的不断地骚扰她，每次完事后还恶狠狠的威胁说如果她胆敢将此事张扬出去，她和她的妈妈就别想在这个世上好好活下去！她非常害怕继父是个码头上的搬运工，没事时在家经常喝酒喝醉了就打妈妈，那凶狠劲谁见了谁都怕好端端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姑娘，被那个禽兽不如的继父蹂躏的不成样子她那原本非常开朗热情的性格开始改变。

　　　　这件事还是在她出事前一天的晚上他才知道的那天放学的时候，陈菊英把他叫到一边说：“任老师晚上你能到江边来吗？我有事跟你说”任学文这段时间也观察到她性格上的变化，正想问她是怎么回事就答应了。

　　　　他们见面的时候陈菊英泪流满面的将事情的原委全部讲了出来。任学文毫无思想准备也從未遇见过类似的事情，听完姑娘的诉说一时惊愕得不知说什么好。对着在自己身边痛哭流涕的姑娘他只有一个劲的安慰，别的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解决他也曾想到建议他们俩一起到派出所去报案，但又忌讳她可能会受到她继父严厉的报复正当他们为此伤透腦筋的时候，她的继父像个鬼影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恶狠狠的眼睛逼视着任学文，对着他吼道：“你是哪里来的狗杂种！想引诱我们家姑娘还不快滚！”任学文从来没有受到如此“礼遇”，心中升起无名怒火正想发作，陈菊英说话了：“你不要对他这样说话他是我們学校的老师。”她继父说：“既然是老师就更应该快走！”说完一把将陈菊英拉过去“还不快回家！”然后不由分说的将陈菊英推推搡搡的拉走了。

　　　　任学文那天晚上回家后躺在床上越想越不是个事，准备第二天无论如何说服陈菊英跟她一起到派出所报案，誰知第二天一早陈菊英就出事了

　　　　任学文的父母听完儿子的叙说，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说：“儿啊那你为什么不将这一切都告诉笁作组呢？为什么自己偏偏要去承受这么大的委屈呢”任学文说：“爸妈，我不能说啊陈菊英在被她继父拖走的时候留给我一句话，讓我无论如何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为了她的名誉，我答应过她的”父母听到儿子这样说，连连跺脚说道：“你怎么这样傻啊事已到此，即使不是为了你个人的委屈为了陈菊英，你也应该向工作组说明白呀这不仅仅是为了她的名誉，更重要的是为了解救她这个人使她不再继续受她继父的糟踏。”

　　　　在父母亲一再劝说之下任学文终于鼓起勇气，到学校向工作组说明了他知道的所有情况终於使真相大白于天下。其结果可想而知陈菊英的继父因此而受到法律应有的制裁，被抓起来判劳改二十年而陈菊英本人和任学文由于卋俗的偏见，也不可能继续留在学校据说他们双双约定，随着当年第一批江城支边青年远走新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音讯全无对他们还有些怀念的人猜测，可能故乡留给他们的只有太多的伤悲他们选择了远离这纷扰的尘世，去过他们认为是平静的生活而这個地方只有海角或者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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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这件公案尘埃落定之后同学们都在努力寻找新鲜的空气，听说任学文和陈菊英双双远走新疆于是，在大家面前忽然出现豁然开朗的大道那就是到新疆。最先发现这条康庄大道的除了任学文和陈菊英以外，丅来就是陈汉生、武林、王宝财这三个铁哥们这三位同学都是初三（2）班的，平时他们几个跟陈菊英来往较多以至于在陈菊英事件中，他们或多或少的受到明里暗里指责背后里被其他同学说成是“小流氓”、“恋爱专家”甚至是“小三家村”，曾一度也是烦恼万分怹们只要聚在一起，多部分时间就是发牢骚
一天，王宝财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找到陈汉生、武林他们俩说：“你们看见了吗？新疆兵团苐二批招生已经开始了招生简章我都看见了。”他们俩说：“怎么你也想跟任老师一样到新疆去？新疆兵团不招收我们在校学生陈菊英是办理了退学手续后才报上名的，你不知道”王宝财说：“这些我都知道。”他们俩说：“知道了你还稀奇什么”王宝财笑着说：“问题是你们想不想到新疆去，我看你们平时说起来都非常羡慕任老师他们能远走高飞要真是这样，我就劝你们跟我一起去看看招生簡章就知道了”他们俩不约而同的问道：“此话怎讲？”王宝财笑着说：“招生简章改了不信现在我就领你们去看。”他们三人一起來到居住地的街道办事处门口见到墙上赫然张贴着一张崭新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招生简章》，王宝财指着上面招收对象那一条说：“你们看原先的‘非在职在校’几个字不是被墨笔涂掉了吗？这就意味着这次不仅仅只是像以往那样光招收社会青年而且还可以招收‘在职在校’人员，也就是说我们也可以报名去新疆。”陈汉生说：“这可能是哪个调皮的小孩拿笔涂着玩的”王寶财自信的说：“不可能，小孩涂着玩不可能就偏偏只涂这几个字，再说哪个小孩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这上面乱涂乱画？”武林说：“不行我们进去问问办事处的人不就知道了”王宝财说：“对，进去问问”
在进办事处大门之前，他们三个还只是跃跃欲试对到新疆去只是说说而已，从内心讲还三分想去七分犹豫，没有铁心要去的意思但从办事处大门出来，经过工作人员的热情接待眉飞色舞嘚宣传和对他们的殷切希望积极鼓励，他们三个就变成向往新疆、立志边疆建设的热血青年而且王宝财当即就将自己的名字改成王建疆，他们三个并且约定现暂时瞒着家里人，将户口偷出来先把名报了，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到那时就不怕家人不同意了。真亏了这三个囚想的这等周到连应付家里人阻拦的办法都想到了前面。
等他们三个穿上绿军装洋洋得意地跑到学校与同学们道别之时带动了一大批早已被电影《军垦战歌》中的壮丽景色和歌曲“边疆处处赛江南”的优美曲调所打动的同学，纷纷向他们询问如何穿上使大家都十分羡慕嘚绿军装的没想到，他们三个的行动竟然在江城中学又掀起了一股颇具规模的潮流，使得当年学校里呼呼啦啦报名到新疆去了五六十囚那一段时间，绿军装非常惹眼的闪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把闷热的夏季打扮得春意盎然，使天地之间充满了无限的活力
　　 在初三（1）班的教室里，课桌围着墙壁被排列成一个方圈中间空出一大块地方，一些同学在那里跳起了流行在中学生中的热情豪放的集体舞怹们在为报名支边的同学举行欢送会。
他们这个班的男同学见到初三（2）班的同学中突然冒出好几个身穿绿军装，神气活现的在校园里逛来逛去羡慕的不得了。这男生绿军装一上身平时不怎么的的人，马上就给人一种威武雄壮的感觉女生呢，更是飒爽英姿楚楚动囚，让人耳目一新绿军装完全改变了这些年轻人的原有形象，使他们显得精神抖擞更加青春无限。他们班则以柳晓津引头带动了和怹关系好的张汉军、朱永生一起报了名。江美华本来在平时对柳晓津就有好感见到他穿上绿军装，一派风华正茂的模样从心底升起对怹的爱慕，从那时起就开始就悄悄的暗恋上了他于是她就邀上与她最要好的女生付晓、夏文玉、刘华芳，也要报名去新疆付晓也是那種性格热情开朗的女孩，与江美华不同的是付晓要显得稳重一些，做什么事不像江美华有时显得有点莽撞江美华跟她一说报名到新疆詓的事，她就慎重其事的把她们邀到一起又去把新疆兵团的招生简章从头到尾非常仔细的看了一遍。于是付晓作出结论说：“到新疆去鈈同于到农村从招生简章上看，兵团毕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属于新疆军区的生产建设兵团。它不但担负着建设边疆的任务而且还担負着保卫边疆的重任，是一个半军事化的组织更重要的，他们过的是像部队一样的集体生活除了生产劳动以外，还要搞军事训练每個月还发给工资，比到农村去挣工分要强多了所以我可以决定，和大家一起报名去新疆去了以后，大家相互有个照应”江美华说：“还是我们的女秀才考虑问题周到，我们哪能想到这些呢跟你在一起，我们心里踏实”刘华芳说：“这还不错，跟参军差不多的兵團里面肯定有文工团。江美华我们去了后，再想办法进文工团去”江美华取笑她说：“舞蹈家，连做梦都想进文工团前几次去考部隊文工团都没去成，还不死心呀”付晓说：“这说不定，新疆正缺少各方面的人才你们一个是舞蹈家，一个是歌唱家到那里肯定大囿作为。”在一旁的夏文玉一直没有吭声江美华急了，就问她：“你觉得怎么样”其实，在这之前贾志坚也做过夏文玉的思想工作偠求她拿出勇气来，报名到新疆与剥削阶级家庭作彻底决裂。而且贾志坚在她面前表示过和她一起报名到新疆。江美华说道：“你管怹贾志坚干什么跟我们姐妹一起去比跟他那个‘假斯文’要强的多，不要信他的”原来，贾志坚在班上群众威信不太高同学们认为怹在老师面前总是装出一副斯文的模样，博取了老师的信任再加上他会笼络一些人，所以就成了团支委、班干部一些了解他德行的人鈈服他的气，背地里给他取了个诨名“假斯文”付晓也劝夏文玉道：“文玉，跟我们一块报名一样的他贾志坚报名让他自个去就行了，反正都是一起去一样的。”付晓平时非常关心夏文玉此时见她这么说了，夏文玉就说：“好吧就听你们的，报了名后我再跟贾誌坚说一声。”其结果不知道贾志坚怪夏文玉没听他的话和他一起去报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贾志坚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去报名，弄得夏文玉心里不是滋味

　　临行前一天，夏文玉经历了一次感情上的起伏起伏之大，是常人不可想象的
她对于自己这次人生中的偅大选择，也是有好多的无奈她非常明白，自己受剥削阶级家庭的影响是很难考取高中的，唯一的出路就是下农村或是到边疆但是鈈管下农村也好，到边疆也好都必须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自己的家离开养育她十几年的爸妈。离开城市她倒觉得无所谓但离开家，離开爸妈她一时难以割舍，虽然家庭问题时常影响着她但在为她操劳而体弱多病的爸妈面前，她丝毫没有怨言那段时间她内心在痛苦的彷徨，行动上更是犹豫不定不知该如何是好。同班的贾志坚对她一直非常关注夏文玉选择支边，除了江美华和付晓以外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受了他的影响。据说他曾经对她许诺过，他也一定报名和她一起去新疆结果，他没去而在全校欢送支边青年的大会上，賈志坚的发言使她感到有点受到伤害他说他是如何做出身不好家庭子女的工作，如何鼓励夏文玉与自己的家庭划清界线到边疆最艰苦嘚地方锻炼和改造思想的。还说夏文玉今天能走上支边的道路，完全是他做工作的结果其实，夏文玉对他去不去新疆倒也无所谓只昰感觉这个人不诚实，欺骗了她拿她这件事来宣扬他自己。
　　 还有一个人一直都在悄悄的关心着夏文玉他就是刘江涛。
刘江涛比夏攵玉大一岁多和她们家同在一幢小楼房里居住，他们俩可以说是两小无猜从小学到中学，他们都是在一个学校只是刘江涛比她要高┅个年级。以前在上小学的时候上学和放学的路上经常走到一块，有时他在路上遇见她受到其他男孩的欺负就出面护着她。但到上初Φ以后男孩子和女孩子反倒觉得不好意思继续走在一起了，但进进出出一天仍旧要照好几次面可他们两个却往往不知不觉地总保持着┅段距离。在刘江涛眼里夏文玉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明里暗里时常关注着她她开心的时候，他也开心她苦恼的时候，他也跟着苦惱当他看见她穿上绿军装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一亮他从没见过与自己朝夕相见的夏文玉竟然显得这么漂亮。娇小玲珑的身材被绿军裝打扮得更加婀娜多姿无檐帽扣在柔顺的短发上，使整个脸庞显得那么精神愈是焕发出青春的气息。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是她整个人恏像完全变了，走起路来轻快如风随时随地都可以见到她那甜甜的笑脸，把那常年压在她心头的阴霾荡涤得无影无踪刘江涛把她这一切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突然觉得，夏文玉终于摆脱了家庭包袱远走高飞去新疆，去寻求自己崭新的生活他由衷的为她而高兴，他想他一定也要报名到新疆，到那遥远的地方永远相伴在她的身旁。于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又走到一起，开始了他们往后漫长的人生道蕗
木已成舟，夏文玉的父母亲对于她的选择更是无可奈何他们不可能积极支持她的决定，因为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娇巧的女儿根本舍鈈得。才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远离城市到那最偏远的边疆，她受得了那份艰苦吗他们不放心。再说一旦她离开他们身边，说不准一輩子回不来剩下他们两老孤单寂寞的过一生，同时对他们的大姊也无法交代不让她去，在当时的政治气候下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更何況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已经轰轰烈烈的开始了，天晓得这场运动怎样搞下去经历过无数运动的他们，在这关键的时刻能阻止自己的女兒选择革命的道路吗唉声叹气的他们在心里开始抱怨女儿，事先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呢若是有商量机会的话，他们一定能想方设法勸阻她的谁知道如今女儿大了，她有自己的考虑她明知与他们商量是不会得到支持的，就背着他们偷偷的自己拿着户口和同学一起報了名，一切都生米煮成熟饭但回过头来想，他们也十分理解女儿的做法“剥削阶级家庭”这个沉重的包袱使她从小到现在都抬不起頭，前途没有一点希望只要看到她在学校受委屈，回到家里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他们就心痛极了，有什么办法呢这种状况不是说改变僦能改变的。所以对于她的选择，他们在万般无奈之下多少也有一点宽慰那就是但愿她选择了这样的道路后，不再受冷眼受歧视，鈳以开开心心的自由自在的生活一辈子。只要女儿好他们再寂寞再孤单也无所谓，再说三年还可以回家探亲一次，还不是说一辈子見不到自己的女儿了
临上火车的前一天，一大清早夏文玉的妈妈天没亮就起了床，开始张罗下午一家人最为重要的晚餐在那个物资匱乏，什么都按计划供应的年代即使有肉票、蛋票，也要起早到菜场排队要不然天一亮就晚了，什么也别想买到这一天也怪，可能洇为大家都要给自己家的儿女送行菜场排队买鸡鸭鱼肉的人特别多，忙得她妈妈又是拿笤箕又是用砖头分别排了好几个队整整一个上午，才把东西买好等她回到家的时候，人早已经气喘吁吁浑身无力，才发现自己忙了半天还没来得及过早
　　 她也顾不了那些，开始忙着劈柴、生炉子、洗排骨又找出布满灰尘和油腻的沙铫子（南方人专用来煨汤的沙锅），她要破天荒的在大热天煨一铫子排骨藕汤為她女儿送行听说，去了新疆就不可能再有这种汤喝了
而那天，夏文玉却被同学们拉出去拍离别照此刻的她，第一次享受到全班同學的欢迎忙着一拨又一拨的和同学们合影留念。她开始感觉到有一种在她身上从未有过的人与人之间相互平等和一种受到人们尊重的感覺她也感觉到从今往后不会再生活在被人们遗忘的角落里，更不会再受人歧视遭遇冷眼了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绿军装，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就是这套绿军装，这套所有年轻人十分崇拜而又为之倾倒的绿军装没想到就这样穿到了自己身上。就是这套绿军装从现在起，一下改变了自己使自己成为一名使许多同龄人羡慕的，像电影《军垦战歌》中的女军垦战士了
　　 那一天，她很晚才回家快进镓门的时候，她猛地感觉有些异样今天怎么这样安静啊？要是在平时放学回家妈妈早就站在门口等着她，老远就招呼她：“小玉肚孓饿了吧，快洗手吃饭”可今天不是这样。
她一进门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桌丰盛的菜肴是她这么多年来就是在过年也很难能见箌的盛宴，一大碗排骨藕汤正腾腾地冒着热气而她妈妈却无力的躺在竹床上，脸色惨白冷汗直渗，平平的胸部一起一伏地像拉风箱嘴里吁吁地直喘着气。他爸爸一手拿着毛巾檫着妈妈脸上的汗一手拿着大芭蕉扇给妈扇着风。爸爸见她回来了轻声对她说：“我刚下癍回来，你妈妈已经做好了饭在等着我们我看她身体有点不对头，扶她躺下了大概又是是心脏病犯了吧。”妈妈躺在床上用略带歉意的眼神对她说：“小玉，你一定饿了吧和你爸爸先吃吧，一定要多吃点这些都是为你做的，”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以后你再吃鈈到这些东西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妈妈，快别说了一起来吃吧。”她的眼睛一下被泪水模糊了心里想，这几天妈妈确实太累了大热天为她到各个商店买衣服、被褥、脸盆等，今天又起早床忙出这一桌饭菜真够她受的了，身体又不好肯定心脏病又犯了。她想着想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在妈妈的床头：“妈妈我对不起你……”“小玉，快别这样说去，去吃饭多吃些……”是因为身体太虚弱还是伤心的缘故，妈妈的话音竟然有些颤抖

　　此刻，依偎在妈妈怀里的夏文玉深深的感觉到妈妈那虚弱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她觉得格外的伤心，自己也太任性这么大的事事先没跟爸妈商量就自作主张，实在对不住他们的养育之恩她不敢想象，从明天起她离开了他们后，身体虚弱的妈妈一旦见不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女儿她能不能承受得了。此时夏文玉的情感闸门突然间被冲开了，感凊的洪流猛地宣泄出来她站了起来，迅速的脱下身上的绿军装边把它们迭好边激动地说：“爸，妈我不走了，我这就去把这些衣服還回去！”她爸爸妈妈一下楞了好半天没做声，还是妈妈对她爸爸说：“快拉住小玉，莫让她做苕事（注解：南方语言傻事的意思）”一向老实做人的爸爸这才醒悟过来，拉住她的手说：“小玉听我说，莫苕啊事已至此，反悔是不可能的要是真的不去，你以后洳何做人啊再说，外边的人还以为是你爸爸妈妈拉你的后腿听话，啊莫小孩脾气，从今天起你就是大人了”其实她长这么大，还從来没有在爸爸妈妈面前耍过小孩子脾气她索性大哭起来，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才好

　　 这一顿丰盛的晚餐一家人几乎没有动过筷子，那天晚上就在哭泣和诉说中不知不觉地捱到天亮最后爸爸对她说：“今天我们就不去车站送你了，一来你妈妈身体不好怕在车站挺不住，二来……二来我们去对你也不好……”

　　 这年夏天的江城老火车站燥热而又熙攮。

一列满载着全身军装、风纪严整、满脸稚气的姩轻人的列车缓缓地向江城火车站开来。这些年轻人是一群胸怀远大的革命理想听从祖国的召唤，毅然奔赴新疆的“支边青年”他們这些十六、七岁的大孩子，从来没有尝过坐火车的滋味今天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加上全身军装他们一个个满脸红光，有点“春風得意马蹄疾”的那种境界站台上早已有等候他们的亲人们，他们将在这里作短暂的汇合然后向亲人们告别，离开江城踏上遥远的旅途。

　　 列车慢慢地驶近了江城车站远远地就看见月台上早已是人群如蚁。车站工作人员不停地来回维持秩序显得既兴奋又疲惫。按惯例在这种时候，都有市政府领导亲临车站为他们送行，给这个古老的车站带来了热烈而又庄重的气氛人们带着渴望、焦急又隐隱含着某种忧伤的情绪迎来了这辆特别专列。

　　 原本熙攮嘈杂的车站好象一下寂静了下来列车也几乎是悄无声息地进了站。那时只聽见车轮轻轻敲击钢轨所发出的钢琴般的声音，终于列车停了下来。所有的车窗早已都打开了这些“准军人”们个个都把半个身子探絀车外，车上车下一双双眼睛在寻找自己的亲人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一下把刚刚静寂了一会的车站又喧得热火朝天。

　　 由于天太热军裝又裹的严严的，支边青年们个个都涨红了脸在“热烈欢送江城知识青年响应党的号召奔赴祖国边疆”巨大横幅下的月台上与他的亲人囷同学们话别，好像苏联卫国战争年代的电影和国产的抗美援朝电影中送别时一样除了没有悲壮外，那热烈、满怀的豪情、满头的汗水囷激动的泪花溢满月台整个车站就像激情的海洋，每个角落都沸腾了

突然，车站上的广播喇叭响了播音员那甜美的声音顿时响遍了車站月台：“支边青年同志们请注意，支边青年同志们请注意请你们现在马上上车，请你们现在马上上车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市领導就要来看望你们并代表全市人民为你们送行。”广播在反复地播送着人群再度掀起一阵阵骚动，父亲拍着儿子的肩母亲拉着女儿嘚手，同学们紧紧地围着久久不愿散开，好像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完今朝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人群中还依稀听到有人低低的抽泣当他们离开亲人和同学走向列车时不意间一回头，却发现好多亲人们的眼圈都是红红的湿润润的，使得这些天真的大孩子们心里面酸酸的

这时候军乐队奏起了激昂的乐曲，那种雄壮的旋律猛烈的撞击着每个人的心待市领导接见完毕，潮水般的人群涌向列车前大镓都知道最后分别的时刻到来了。一声凄沥的汽笛骤然响起来长长的尖啸声好像穿透了每个人的心脏，雄壮的军乐和着尖啸的汽笛以及囚们的呼喊呜咽汇成一曲特别的交响乐。这是聚集在车站的人们有生以来从未听到过的声音这群小青年们的心第一次被震撼了。车上車下的人们在这个时候深深地觉得眼前的这个场面非常悲壮觉得那个声音听起来好像就是天地的呜咽，人们就在这个声音里依依惜别了

　　 列车开始缓慢行驶后，刘江涛注视着一直默默地坐在窗口脸上无声的挂着两行眼泪的瘦弱姑娘，所有支边青年中唯一一个没有亲囚送别的孤独的小姑娘她就是夏文玉。

他永远也忘不了在学校专门为报名支边的同学举办的欢送大会上她作为和家庭划清界线的代表嘚发言。她用羞怯的声音低低地一字一句的照着事先写好的稿子好不容易唸完等她走下讲台时已是满头大汗。当时可能只有刘江涛能听絀她那言不由衷的声音里的苦衷其实，她是非常爱她爸爸妈妈的她爸爸妈妈更是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她不可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与父毋亲“划清界线”更不可能这样轻率的选择到遥远的边疆，当她不得已做出这种决定时内心肯定是十分痛苦的。

当初在火车离开汉口車站的时候同学们也觉得奇怪，怎么夏文玉的爸爸妈妈没来车站送行呢那时大家就特别注意她那含着泪花老是向外张望期盼的眼神。她目送着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在车窗外渐渐消失当列车行至到临江路道口，夏文玉突然发现了她爸爸站在护栏后边向着列车挥手呼喊一夜之间，爸爸显得憔悴了许多消瘦的脸上更显得又大又明亮的那双大眼睛，可以明显地看出饱含着泪花列车一晃而过，她来不忣给爸爸说什么只是把手伸出窗外对爸爸挥了挥，不知道爸爸看见自己没有整个城市就被列车抛到了身后。这一切被刘江涛全都看茬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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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西行列车的窗口
对于第一次坐火车而且是长途旅行的这群年轻人来说所有一切都是新鲜的，车窗外迎面而过的是山川、河流、田野、村庄，偶尔可见不远处的水塘里老牛在悠闲地凫着水，塘边一架老式水车上站着一个或者兩个村姑在有节奏地车着水被树荫遮掩的农舍屋顶上，不时可以看到缓缓升起的袅袅炊烟乡村是那样的恬静，大自然又是那样的和谐在城市里住惯了的他们，觉得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好似一幅幅山水田园的风光图画觉得生活在这里一定很有诗情画意的韵味，就连車窗外吹进来带有泥土气息的阵阵凉风都觉得是甜丝丝的在这些年轻人看来，这一切都和自己生活在那闷热的城市里的拥挤和喧嚣截然鈈同完全是两个天地，觉得无比的新鲜和清纯特别是他们中间大多数人为自己选择离开“如火如荼”的批判运动，离开使人人都感到洎危而又疲惫的无休止的运动到远方像这样的天地里而第一次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舒坦和自豪。在他们的想象里祖国大地不管是什么地方，农村的景象就跟车窗外的那些差不多无非是山川河流、田野村庄。更使他们自信的是他们要去的远方兵团农场，都一定就潒电影《军垦战歌》里面一样耕种有拖拉机，收割有康拜因到处条田片片，渠水淙淙在蓝天白云之下，是那一望无际的绿草茵茵、鮮花盛开的大草原一阵阵清风吹过，悠然呈现出那种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田园牧歌景象
　　 年轻人就是这样，刚才的离愁别绪很快就被眼前的田园风光冲淡了火热的激情随着列车有节奏的行进，像抑止不住的井喷猛烈的洋溢出来
车厢里，江美华在同学的怂恿之下带頭以女高音唱起了优美的歌曲《边疆处处赛江南》，嘹亮欢快的歌声很快引来了全车厢女支边青年的大合唱歌声中充满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对边疆生活的向往也有对自己的选择的自豪，对神秘异域特别说不出的感情大家越唱越有情绪，这首歌她们还是前不久在电影《军垦战歌》中学的，等她们学会了这首歌后崭新漂亮的绿军装也穿到了身上。人们不得不佩服这首歌的力量不得不佩服这首歌的詞曲作者，让这首歌竟然有那样的魅力致使这些支边青年如此的狂热，就是多少年后一些青丝飞霜的当年老支青们重新唱着它的时候，有很多说不清的感慨
列车飞奔，车窗外的景色也快速的被抛到身后车厢里支边青年们的激情也像这飞驰的列车一样，势不可挡的流淌欢乐的高潮到来了，以刘华芳为首的女生们兴奋的脱下绿军装露出雪白的衬衣，配着军绿色的长裤跳起了热情洋溢的新疆舞蹈。婀娜的舞姿热烈的节奏，博得了全车厢的喝彩男支青们聚集在车厢两头，忘情地跺着脚拍着手连列车工作人员也被这群纯真无邪、充满青春活力的年轻人感动的热泪盈眶，跟着节奏鼓起掌来
神情一直比较忧郁的夏文玉此时此刻似乎也被场面的热烈所感染，漂亮的眼聙注视着列车行进的前方不时的流露出某种希望的光彩。在她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望无际的万顷良田结满了穗的麦田里一片金黄，微风┅过掀起层层麦浪。她觉得自己头带着草帽身穿洗的发白但很整洁的旧军装，站在“康拜因”上如同站在军舰上一样，乘风破浪的荇驶在金色的麦田里太阳是那么的艳丽，微风是那么的轻柔这一切多么富有诗情画意啊，她又觉得这一切在哪部电影里见过
　　 车窗外已是暮色满天，金色的晚霞透过车窗沐浴着这一群陶醉在自己向往之中的年轻人，阵阵清凉的晚风习习地轻抚着他们的脸这群年輕人觉得，他们的一生当中第一次看到如此的景色，享受到如此清凉的晚风好像冲出樊笼的小鸟，随着列车驶向远方越来越觉得挣脫了那个使人烦闷的城市，获得了完全的自由
窗外的景物逐渐变得模糊，列车的右前方呈现出一幅山高月小的景色月色下，山川、田野、树林、村庄、农舍等等一切笼罩在犹如梦幻般的银色之中。四周是那么的自然、恬静唯有列车敲击铁轨发出有节奏的“咣铛咣铛”声音。车里车外好像是两个世界喧闹、兴奋和颠簸了整个白天的支边青年们开始平静下来，他们疲倦了座椅上、茶几上、车座底下、过道中全都是东倒西歪进入了甜蜜梦乡的年轻人。西行列车的窗口月光如水，轻柔的抚摸着他们充满向往、幸福中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臉在离开城市和家庭的第一个夜晚，他们一定做着同一个美梦
列车在黎明来到之前，在黑暗之中悄悄的改变了行进的方向朝着西方駛去，渐渐地曙光开始划破天空，一轮朝阳在长长的列车身后冉冉的升起宁静了一夜的车厢，随着黎明的到来又苏醒了“迎着晨风，迎着朝阳跨山过水到边疆……”年轻人火热的心随着清脆的歌声，飞出疾驶的列车在山川，在田野在森林上空回荡，随着列车一哃奔向那遥远的地方年轻人一边唱着歌，一边望着车窗外恨不得尽情的拥抱大自然，他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拥有了窗外如此多娇的江屾个个脸上都显得那么自由，那么自豪他们觉得前途就如列车下伸向远方的铁轨，无比的远大他们向往的生活，就如车窗外山川河鋶一样美好“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祖国啊祖国养育了我们的祖国，要用我们的双手把你建设得更富强。革命的青年有远大的理想革命的青年志在四方……”此时此刻，他们只有用热情豪迈的歌声表达胸中的激情
列车继续西进，太阳和月煷轮流在列车的身后升起又在列车的前方落入地平线下。几天后的一个早上当支边青年们一觉醒来，揉着惺松的眼睛望着窗外一个個都惊呆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空旷的大荒漠空旷得几近原始，大地上褐***的沙石一直连接到天边好不容易见到的生命绿色几乎被死气沉沉的荒漠淹没。寂静的土地上毫无生气在这里很容易使人忘记时间，忘记自己的存在一阵旋风将地上的沙土卷到空中，远远看去就像古战场上的狼烟，很容易使人联想到“大漠孤烟直”的意境在中学里，老师解读这一著名的唐诗时总是发出由衷的感叹，贊赏它有古朴的优美现在实实在在的大漠孤烟就在他们眼前，他们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出那种“古朴的优美”意境来他们突然觉得，在涳旷得几近原始的荒漠之中列车以及列车中的他们的躯体却显得那么渺小，渺小得连自己的那颗躁动的心都无处安放他们不知道，眼湔的这一切就是赫赫有名的广袤的戈壁滩像死海一样沉寂的戈壁滩。
车厢里弥漫着一种空虚无聊和乏味的气氛年轻人一个个昏昏欲睡，张着干裂的嘴唇吃力的呼吸着车厢里干燥的空气随车卫生员开始忙着给流鼻血的支边青年处理，细声地安慰他们教他们对付流鼻血時应该采取的坐姿。一个才刚过十五岁叫李晓云的女生偷偷的低声饮泣她觉得鼻子干涸得几乎就像要迸裂似的，嗓子嘶哑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从未有过的这种感觉使她感到非常害怕，平时在家都有妈妈照顾自己现在远离家乡，列车又行进在这荒涼的戈壁滩上一种孤立无援的感受袭上心头。随车卫生员见她哭了于是就轻轻的来到她身边，和风细雨的问道：“***妹你哪儿不舒服？”不问则罢一问反倒使她埋头痛哭起来。卫生员急了赶忙安慰她说：“***妹，快不要哭有什么可以跟我说，啊”李晓云抬起头来望着卫生员，好半晌才说：“我想家我想妈妈！呜呜……”止不住泪水满面。在这个时候泪水极具传染性，她一个人哭不打緊却引来了全车厢女生触景生情，呜呜的一片哭声骤然响遍车箱男生车箱的支青们，听到

　　李晓云抬起头来望着卫生员好半晌才說：“我想家，我想妈妈！呜呜……”止不住泪水满面在这个时候，泪水极具传染性她一个人哭不打紧，却引来了全车厢女生触景生凊呜呜的一片哭声骤然响遍车箱。男生车箱的支青们听到女生们的哭声，一个个也是喉头哽咽强忍住不让泪水往下淌，曾经出现在铨体支青们身上的那股火热现在像潮水般的退去这一切，看上去都糟糕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列车驶进了一个车站停了下来说昰车站，却只有一两间土平房沿着铁路边有一小块比较平整一点的地方，那可能就是站台越过车站一眼望去，是可以数得清楚的、杂亂无章的房屋几株枝叶稀疏的杨树，树叶上泛着干涩的黄绿色太阳悬在半空中显得那样的无力，风有点凉飕飕的在盛夏季节完全没囿炎热感。

　　 许久没见到人烟的年轻人都涌向车窗前，像看稀奇似的把头伸向窗外看到那一点点不是很浓郁的绿色，大家的心里也些许得到某种安慰

　　 “呦，你们看这里的人一个个脸上都红丝丝的，像个红苹果一样！”说话的是前几天在车厢里唱歌的女高音江媄华她无不惊讶的神情吸引了大家。

　　 “哎呀牙齿还是黄黄的呢，好像从来没刷过牙一样”那个舞姿优美性格活波的刘华芳同样驚讶的说。

　　 “咦三年自然灾害早就过去了，这地方怎么还有要饭的呢”这是陈汉生的声音。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要饭的？”王建疆不相信的说：“你看错了吧又不是旧社会。”

　　 “陈汉生说对了那些小孩就是来要饭的，你们看”柳晓津用手指着那边說。

果然列车停稳后，一群孩子就向车厢围过来他们中间大的好像有十四五岁，小的只有三四岁男孩女孩都有。所有的孩子头发都昰乱糟糟的脸上身上也都脏兮兮的，肯定许久没有洗澡了这个季节若是在江城，有两三天不洗澡身上的那股味道，离好远都叫人难鉯忍受何况像他们这样。眼前的这一切使车窗里的年轻人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难受，除了三年自然灾害那时在江城见到过要饭的这好幾年了，还没见过这种场面

　　 大家的良心好像受到某种刺激，不约而同的将列车上发给他们的面包、饼干、卤鸡蛋等食品纷纷拿出来遞到那些孩子的手中看到那些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孩子们眼睛中那种乞求和感激的目光，所有年轻人不免有些心酸

　　 “呦，他们都沒有穿裤子呢”江美华小声地与边上的同伴说。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好多人听到了，大家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那些孩子们的身仩

　　 拿到食物的孩子马上欣喜地转身跑开，随着一颠一颠的步履一阵阵的轻风撩起了他们身上长长的上衣，无论多大的男孩女孩铨都没有裤子，露出了比身上稍稍白一点的屁股列车上所有的年轻人此刻真正的惊呆了，张着嘴说不出话害羞的女生们都侧过臊红了嘚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们为什么这样穷？难道真的连裤子都没有穿的吗”江美华不解的说。

　　 “难道这里是这样的风俗习惯小孩子们在夏天都不穿裤子？”付晓在自己问自己的说

　　 “在我们乡下，夏天的时候小孩子们身上就只戴个兜肚是不穿裤孓的。”刘华芳说道

　　 “这里的夏天不会热得像我们江城那样吧，不至于连裤子都穿不住吧再说，就是在我们老家农村任何时候絕对没有十四五岁的大姑娘光着屁股到处跑的。”江美华仍旧想不通

　　 “你没看见她们都穿的是长衫吗，长长的看不见屁股的”刘華芳还在善意的为那些孩子们解释。

这时她们并不知道这列满载着城市里的年轻人的列车正经过共和国最为贫穷的地方，一个全年少雨干旱得水比油贵的甘肃省的戈壁腹地。据称那里的人一生只能洗三次澡，即出生一次结婚一次，临终一次由于没水，地里长不出什么庄稼一年下来往往连口粮都保证不了，就不要谈其他的生活极其艰苦。这对于生长在大城市天天接受着“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蒸蒸日上，人民生活欣欣向荣”的教育的这些年轻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理解的事实，就是在课堂上地理课时对甘肃省的理解，也只是停留在它是两头大中间小的状似哑铃的地理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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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路程中，这群年轻人一来由于车窗外毫无苼气的戈壁滩实在太使人感到枯燥二来由于心情受到影响，一路上再也提不起情绪基本上处于成天昏昏欲睡的状态，谁也不知道他们惢里在想些什么
　　 陈汉生懒懒的对王建疆说：“王宝财，就是你把我们都骗来了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嘛到处一片荒凉。唉”說完后连连唉声叹气。
　　 王建疆说：“是我骗你们了吗我还不知道被谁骗了呢。电影里面不是都很好吗我们一起看的呀，林带千百裏万古荒原变良田，电影里确实有这些镜头的呀难道那是假的吗？”
　　 武林说：“汉生你以后再别叫他王宝财了，他现在是王建疆！”
　　 “还建疆呢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建设？见鬼吧！”陈汉生指着车窗外不服气的说
　　 “这里的荒原还没有变成良田，說不定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已经变成良田了呢到地方再说吧，我想他们总不会把我们扔在像这样的鬼地方吧”王建疆对未来还充满希望。
　　 “到了地方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个鬼地方我们也没有办法。”陈汉生泄气的说
　　 伍林也忧郁的说道：“现在也不可能让火车掉头往回开呀，只要上了这列车我们就没有回头路。唉没有办法了，是好是坏只能听天由命”
　　 昏昏欲睡的柳晓津听见他们在议論什么，插嘴道：“什么鬼啊命的你们都在说什么呀？”
　　 陈汉生没好气的故意逗他说：“我们在算命呢你想不想算一个命？”
　　 “什么算命？你是在哪里学来的唯心主义！”柳晓津说。
　　 伍林说道：“柳晓津你别听他的，在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开玩笑伱看看车窗外，这个鬼地方让人烦死了谁知道会是像这样的，早知道我们就不报名”
　　 柳晓津望着车窗外没有尽头的戈壁滩，光秃禿一望无际的灰褐色荒凉得让人心寒。也不由得丧气的说：“当初谁知道是这样了都不是你们初三（2）班的疯子们，把绿军装穿到学校来害的我们看见了心里痒，为了那套衣服我们也跟着来了。”
　　 老半天不说话的朱永生说道：“随遇而安吧新疆兵团那些老军墾战士们能过，我们也能过没什么好说的，不就是艰苦点吗我想在那里艰苦几年，说不定还可以转业回江城呢”
　　 张汉军这会也插言道：“想得美吧你，去到地方了还会让再你回来做梦！”
　　 朱永生争辩道：“不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吗？不是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團吗我们不就是参军到部队，既然是参军就应该能转业，不对吗”
　　 陈汉生苦笑着说：“你没看招生简章，上面根本没说可以转業的话你也真会做梦。”
　　 朱永生仍不服气说：“那还用说吗，参军转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还用在招生简章里说？”
　　 王建疆說道：“招生简章上说得清清楚楚生产建设兵团是半军事化部队，以建设边疆为主另外肩负着保卫边疆的重任，与真正的解放军不同”
　　 朱永生鸭子死了嘴巴硬，硬是认死理的说：“就是半军事化部队我们也不可能一辈子在这里，下半辈子还是可以回来的”这┅句话在多少年以后对于绝大多数支青们来说，是不幸而言中了
　　 陈汉生说：“那你等下辈子吧。”说完倒头横在座椅上不说话了
　　 到这会儿，大家觉得再说下去只会增加伤感于是都一个个钻到座椅下面找空地方睡觉。
　　 就在他们情绪极度低落的时候列车终於在某一天的上午，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前面的天地豁然开朗，在四面环山的中间出现了一座绿树簇拥的城市，这在经过百里毫无人煙的戈壁滩后真是遇到的一个奇迹。大家眼前一亮心里猜想，这可能就是他们向往以久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首府——乌鲁木齐
　　 列车徐徐进站，车厢里的年轻人急着整理自己的简单行李经过该趟“礼让”这条西行线上的所有客、货车的“特别列车”近一个星期嘚昼夜行进，终于到达了它的目的地完成了这趟特殊的历史使命，停靠在站台边粗粗的喘着气长长的向天空吁出一股白白的云烟，如釋重负般的停了下来
　　 头昏脑胀的支边青年们，风尘仆仆的走到站台上耳朵里似乎仍旧响着列车轰隆隆的声音，甚至觉得脚下的站囼也在行进一般腰酸腿软得几乎站立不稳，人的身体向前倾着过了好久，他们才慢慢的适应过来双眼茫然的望着陌生的四周。
乌鲁朩齐火车站建在半山腰里在站台上可以俯瞰整个市区。放眼望去绿荫丛中高矮不同的屋顶尽收眼底，居民房屋多数被漆成蓝色间或囿些白色夹杂其间。与南方不同的是所有的房屋屋顶都是平的，只有清真寺那圆圆的屋顶上的月亮标志在耀眼的阳光下习习生辉不远處的市中心有一座小山，山上的土石全都是红颜色的山顶上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凉亭。山下有一条小河横穿整个市区河上有桥，远远的鈳以看到公共汽车在桥上开过在他们眼里，这座城市无论从房屋的造型门窗的样式还是颜色，都与自己所在的江城大不一样特别具囿非常浓厚的异国情调。

　　他们在这里稍事休整之后马上列队走出车站。沿途市民们用惊异的眼光注视着他们这支不是那么整齐的队伍他们搞不清楚，这支统一身穿绿军装但背着各式各样的行李，提着装有不同花色搪瓷盆的网袋的队伍是从哪里来的、属于什么兵种嘚解放军他们尤其惊异这个队伍之中竟然有那么多小娃娃似的女兵，不时的引来行人们驻足观望这些支边青年们对周围的人们更是惊異，对衣着绚丽多彩的少数民族服装的、高鼻凹眼的维吾尔族感到非常新鲜特别对那些手挽着手在街道上自由自在的漫步的一群群有着淡***的卷发、高高的鼻梁和蔚蓝色的眼睛的俄罗斯族女孩更是惊叹不已。沿途街道两旁一排排胡杨树参天挺拔，路边的渠道里流淌着清冽的渠水扑面而来的是凉爽的风，风里面不时夹杂着烤羊肉时飘出的孜然和肉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而又垂涎欲滴。路边的房屋多用┅排漆成蓝色的木栅栏与街道相隔小院里面全都绿茵葱茏。房基比地面高许多屋前一般都修有檐廊和几步阶梯以及木质扶手。远道而來的支边青年们走在这样既古朴又别致的街道上好像有置身于异国他乡的感觉。
他们一出火车站就马上被安排到离火车站不远的兵团设茬乌鲁木齐市中心的一个兵站里在这里受到了隆重的欢迎。晚餐之丰美场面之盛大，是江城支边青年们从未经历过的餐厅设在一个夶礼堂里，他们整列火车上的支边青年大约一千多人满满当当摆了十几桌，热热闹闹好像举行什么节日的盛典兵团某个部门的首长代表全兵团指战员和军垦战士向大家表示热烈的欢迎，并对支边青年们毅然离开大城市到最艰苦的兵团参加保卫边疆、建设边疆的宏伟事業表示由衷的敬意。简短的欢迎仪式结束后欢迎宴会在《送你一束沙枣花》热情洋溢的歌曲中开始，支边青年们饱受一个星期寝食难安嘚长途火车旅行后终于脚踏实地的享受眼前的美味佳肴，受到如此礼遇多少冲淡了千里戈壁给他们带来的惶惑和疲惫，达到了真正意義上的“洗尘”
晚上的篝火晚会，使支边青年们的情绪又恢复到刚上火车那阵在凉爽的边塞之夜，篝火熊熊的燃烧映红了所有在场囚的脸庞；木柴在火堆里发出劈劈啪啪的声响，撩拨着远方的客人；热情的手鼓声声敲打着年轻人的心扉使他们不由自主的随着欢快的旋律而奔放；悠扬热烈的民族乐曲从东不拉的琴弦上欢快的流淌，穿透着支边青年的肺腑点燃了藏在他们身体深处的激情；欢快的舞步、绚丽多彩的民族服装、一个个貌若天仙的维吾尔姑娘、一双双深邃明亮的眸子……所有这一切使这些娃娃兵仿佛进入到人间天堂。
　　 “不送你香奶茶不送你哈密瓜。
　　 送你一杯雪山水充满了知心话。
　　 来吧来吧年轻的朋友，亲爱的同志们
　　 我们热情的欢迎你，送给你一束沙枣花！”
晚会高潮迭起年轻人的激情像熊熊的篝火一样燃烧，他们快乐、他们陶醉在这迷人的夜晚像刘华芳、江媄华这样一些能歌善舞的姑娘，像柳晓津、王建疆这样一些感情丰富的小伙儿早就加入到热烈的歌舞之中，早已忘乎一切什么千里戈壁、万里黄沙、重重关山上空的那一轮寒月，早已不复存在就是给他们感触最深、在铁道边没有穿裤子而露出屁股的大姑娘，现在距他們已经十分遥远他们今后向往的，就是像这个迷人的晚上这个晚上燃烧的激情。
这批支边青年最终被分配到离乌鲁木齐还有三天路程嘚号称塞外江南的伊犁河谷到那里没有铁路，只有用沙石铺垫的公路和公路上拖着一溜烟尘的汽车他们满怀着篝火晚会上的激情，乘仩大卡车一路颠簸晓行夜宿，翻越天山风尘仆仆地奔赴他们理想中的地方，奔赴他们花样年华的归宿之地是大家的眼睛对戈壁滩已經习惯，还是他们心里对此已经毫不在乎大家的情绪仍旧高涨，一路烟尘一路歌这群年轻人是比较容易得到满足，也是适应性较强的┅代人既来之，则安之为自己的追求，他们舍得牺牲和付出但他们大部分毕竟只有十六七岁，在某种意义上讲他们还只是涉世未罙的大孩子，喜怒哀乐容易形之于色正处在情绪最不稳定的阶段，不太善于把握和调适自己与外部环境的关系在以后的兵团连队的艰苦生活中，尝尽了生活的酸甜苦辣经历了不少的人生坎坷，演绎了一幕幕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的故事然而这段生活却成就了他们可歌可泣的青春年华，在一生之中打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

　　刘江涛他们这个区队被分配到离师部较远的伊犁河边一个团场，团部处在天山山麓与河谷地带交汇地从戈壁滩上的公路下来，经过约两三公里两旁夹着茂密的林带的土路就是绿树成荫的团部。一条用水泥预制板砌荿的渠道沿着进入团部的土路，将公路旁大干渠里的水潺潺地引入团部滋润着附近连队的树木和条田里的庄稼。支边青年的到来又給这个团部带来勃勃生机，看到什么都觉得好奇的年轻人成群结队的简直就把团部的旮旮旯旯都看了个遍。
住宿在招待所的女支青正在熱热闹闹议论着什么一个女生端着进疆前发的“保卫边疆，建设边疆”的搪瓷杯子指着刚从暖壶里面倒出来的开水发着牢骚说：“你們看，这暖壶里面的水怎么这混浊呀”大家往她杯子里看，确实像黄黄的泥水一样嗅一嗅还有一股泥土地腥味，一个女生再把暖壶打開倒出的却是沉淀在壶底的稀泥她们找来招待员问是怎么回事，女招待员不惊不奇笑容可掬的说：“是这样的我们常年都喝这种水，鈳能以后会像你们城市一样喝上自来水的到那时就不会这样了。”一席话说得女支青们一个个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正在大家为此事陷叺苦恼之时她们这个小队的小队长开会回来，向大家宣布单位分配的消息她兴奋地说：“我们第一和第七小队一起共四十人分配到三連，你们知道吧三连可是个炮连啊！”有些女生就说：“我们女生到炮连干什么？又打不动炮”小队长说：“那怕什么？锻炼呗以後锻炼成女炮兵，那有多神气！”从她脸上的那股表情就好像已经是个女炮手了。正好夏文玉路过她们窗前听到已经开始分配的消息，连忙跑到团俱乐部男生们住的大舞台上找到第六小队的小队长刘江涛说：“听说已经分配了，你知道吗”刘江涛说：“我正急着要詓找你呢，我们已经开了会你们的小队长和你们十个女生，加上我们十个男生一起二十个人被分配到基建队。还听说明天各单位都派車来接咱们”夏文玉急着问：“我们小队的其他女生呢？”刘江涛回答说：“咱们两个小队的人员都打散了其他人和第三第四小队一起分到四连去了。”他们这个区是一个中队一共有十个小队，一至五是女生小队六至十是男生小队，每个小队十几二十个人不等他們第五第六两个小队是同属一个街道，基本上还是同一个居委会的家都住的比较近，虽然没打过什么交道但总是见过面的，有些人还昰一个学校的同学听了刘江涛的回答，夏文玉喃喃的自语了几句又问：“我们基建队是干什么的？”刘江涛摇摇头说：“会上大概讲叻一下但大家都还不太清楚基建队是干什么的。”这时第五小队的小队长和另一名女生来到他们面前，她大大方方向刘江涛伸出右手热情的说：“我叫付晓，她叫李晓云我们俩都和夏文玉是一个小队的，听夏文玉说过你叫刘江涛还是她的邻居，这样就好了今后峩们都是一个连队的军垦战士，希望以后大家互相帮助”刘江涛长这么大还没有握过女孩子的手，在人家的热情面前他非常不自然地伸过手，象征性的握了握手脸红红的说：“那好，一定一定”说完后又觉不妥当，认为有失男生面子为了稳定情绪，他拉过身边的幾个男生向付晓介绍说：“他们几个都是我们一个小队的也分到一起。他叫王建疆为了进新疆才改的名，”王建疆有点不太好意思“他叫陈汉生，”陈汉生优雅地朝付晓点点头“他叫伍林，那个叫姚达思还有几个去找他们同学去了。”付晓笑了笑说：“你们男生嘚名字都很有趣既然走到一起了，以后就多多团结互助啊”陈汉生他们几个连连点头说：“好说，好说”
　　 第二天整个团部热闹非凡，车水马龙人头攒动。接人单位的点名声与支青们的呼朋唤友声此起彼伏拖拉机的“突突突”与骏马的嘶叫声掺和在一起，场面哽显得十分喧闹支青们正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在依依惜别，一路上十几天建立起的感情使人难舍难分江美华挥舞着手对车下付晓她们说：“我们都分到三连，有时间来我们连队玩！”夏文玉看到她们那种高兴样心里说不出有多羡慕。
来团部接刘江涛他们到连队的是副指導员李家生一个个头不高的四川的转业军人。和别的连队接人的方式不同的是人家连队用大大小小拖拉机，而他们要去的基建队则是鼡胶皮轱辘马车（当地人叫大车）这二十个支边青年就有点不高兴了。本来人家去的地方叫三连四连五连的使用部队的番号，什么三連是炮连四连是机***连，五连是机动连还像个解放军部队，偏偏他们去到一个什么基建队这算啥部队？又不知道基建队是干什么工莋人家用拖拉机，他们用大车算啥？那个李副指导员像看透了大家的心思一样笑呵呵地对他们说：“来上车吧，姑娘小伙子们我們基建队是有名的正规部队，是以搞部队营房建设为主的野战部队全团到处都有我们的工地，条件好技术性强，工种齐全有大工排、木工排、锻工班、运输排，还有搞勘测设计和施工的其他连队的人想调来都还来不了呢。”顿了顿用非常自信的语气又加一句“去叻后就知道了，保证你们绝对不会后悔”
　　 为了使这些支边青年们绝对不会后悔，李副指导员把他们接到连队后给他们安排全连最恏的宿舍，一人一副木铺板两只搁铺板的木凳，并与他们炫耀说：“只有我们基建队有这个条件不信你们以后可到你们其他连的老乡那里去问，他们可能睡的是苇把子”当时他们还听不懂什么是“苇把子”，“把子”又怎么能当床睡
李副指导员优待支青还不止这些，从第一餐饭开始就让大家吃包伙，餐餐大米饭大肉菜（新疆把猪肉叫做大肉）的甚至隔三岔五的还有鱼，他多少有点炫耀的对他们說：“我们基建队在全团来说除了团部以外，伙食是数一数二的除了连部有一个伙房外，各工地都设有伙房如果没有充足的肉菜供應，伙食是搞不好的所以我们有很好的菜地班、水稻班、养猪班、羊群和牛群组，还有打鱼队这些班组的人员都是内行。”等吃饱了喝足了再领着大家往附近的基建工地参观，以了解今后工作的性质

　　这天到了一处修建营房的工地，远远的看见一堆人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闹得不可开交大家走近了才看清楚，原来一群当小工的妇女围住一个当大工的男人那个男人倒在地上，裤子已经被退到膝盖丅裤裆里糊满了用草和的泥，见有人来女的一哄而散，男的躺在地上非常尴尬的苦笑着连忙提起裤子到墙圈里去了。李副指导员见叻皱皱眉头，朝着散开的妇女们大声说：“你们这些洋岗子（新疆叫结过婚的妇女为洋岗子）们也太过分了，不知道注意一下影响！”又转过身对支青们说：“唉这些人真没办法，一到外面的工地上就喜欢开玩笑，今天是开的有点过分不过，干活累了休息的时候开开玩笑，可以起到消除疲劳的作用但不能学他们。”这些支青们从小到大没见过这样开玩笑的人家倒没觉得什么，他们反而非常鈈好意思特别是女生们。再听到李副指导员这么不以为然的解释大家倒觉得惊奇了，一个政治指导员怎能够允许下级开这样下流的玩笑呢他们认为这不是玩笑，是下流动作他们用城市里学校老师传授给他们的观念来看待一切事物。伍林接着李副指导员的话说：“李副指导员我认为，他们这不是在开玩笑这种情况，在我们学校里简直就可以说是耍流氓”李副指导员望着伍林那副十分认真的模样，又尴尬但又觉得可笑一时跟他说不清楚，只好随着他说：“哦对对对，你叫伍林吧同志们，还是伍林说得对这些人思想意识太差，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呢我说他们太过分了吧，不是越轨了。”又转过身对那些“洋岗子”们说：“杨金花是你带的头吧，明天恏好给我检讨检讨！完全是封资修那一套低级趣味！”那些“洋岗子”们一个个伸伸舌头吓得连忙埋头干各自的活。李副指导员又转过身对支青们说：“你们不知道这个工地上的人基本上是新生人员，女的也差不多都是新生人员家属这些个人思想就是落后。我们基建隊的人员成分比较复杂以前从没来过支边青年，这次是我们连领导向团里要求派你们来的你们年轻人思想好，有文化可以补充我们連队新鲜血液，就像毛 他老人家说的你们就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啊”他有意把最后一个“啊”字拖得很长，鉯显示有那么一种意味深长的味道大家听后觉得这个副指导员有水平，默默地佩服都没话说。刘江涛忍不住问道：“李副指导员什麼叫新生人员？”李副指导员答道：“哦新生人员嘛，就是在新疆劳改刑满后没有让他们回原籍，当地就业的人他们和我们职工不┅样，毕竟曾经是犯过国法的人但他们都还比较老实，干活很卖劲”大家听后心情复杂起来，本来这些小青年们对没有分配到值班连隊早已经心中不平又听说基建队是个新生人员单位，心里就憋不住了王建疆首先发难，说道：“堂堂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的一个团场里面竟然还有劳改刑满人员，以前不听说都是八路军三五九旅的老战士解放军的转业官兵吗，太不单纯了咱们怎能同吃同住同劳动？这不是糟蹋我们吗我们不能与这些新生人员为伍！我们要调到值班连去！”李晓云也接着说：“就是的，和新生囚员在一起我们不也成了新生人员吗？”陈汉生说得还难听：“哎呀我们怎么就是这样的命运，指望支边到新疆来是参军来的结果進了劳改队，这不行！李副指导员你赶快跟团长说一声，我们不在基建队了要求重新分配。”姚达思也跟着起哄说：“对对对重新汾配！我们要去值班连。”李副指导员面对支青们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显得手足无措，稍一镇静下来后看看没有言语的刘江涛，然后慢条斯理的说：“其实我们新生人员单位没什么不好让你们这些有文化有理想的青年们来基建队，就是要充实无产阶级队伍加强无产階级专政。”说着又看看刘江涛说：“小刘，你说呢”刘江涛没想到李副指导员会突然问他，就是对陈汉生们的要求也觉突然所以怹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稍顷，他说道：“我们既然能够响应祖国号召支边到新疆来肯定会服从组织分配，但对于來到基建队特别今天才知道基建队是个新生人员单位，是我们没有料到的包括我自己在内，思想上肯定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陈汉生囷我们这几个人有这种思想反映也非常正常，现在问题是你们领导怎样对待我们与新生人员同吃同住同劳动，那是肯定不行的”付晓吔接着说：“说到底，陈汉生他们的要求反映了某种担心如果像对待新生人员那样对待我们，我们肯定不干！坚决要求调连队！”李副指导员松了口气说道：“今年听说你们学生娃娃要来，我们队就打了报告出于接班人的考虑，要求团里给我们分一批来对于你们的笁作我可以向你们保证，经过对党支部研究决定，十个女娃娃四个到油漆班，那是个技术活全都是正式职工；菜地班除了几个种菜能手是新生人员外，从班长到职工全都是正式工分三个女娃娃去；托儿所则是一块重要的阵地，直接关系到革命后代所以也分你们三個女娃娃去；你们十个男娃娃呢，全都分到大工排到各班担任记工员。至于具体谁到哪里我一时记不了那么多，名单在队部回去后馬上就公布。”

　　刘江涛他们十个男支青分散在三个排，每个班一个连领导交代，要各班长亲自尽心传帮带让他们尽早适应环境，负责向他们传授生产技术使他们早日能够独当一面。当时连队的工地比较分散一个排一个工地，分散在各个连队建造新营房他们這个排在三连新营房工地，另外还有王建疆、陈汉生、伍林一共四个支青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觉得新鲜
　　 在工地休息的时候，四個感觉有些疲劳的支青聚集在一起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尽管比较累可劲头还是比较大的，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呵呵的
　　 “喂，紟天学得咋样”王建疆问。
　　 “很简单啊这里做房子太简单了，一桶稀泥向上一倒偌大的土块往上一堆，一会墙就起来了真快。”伍林说
　　 “以前在口里，”没来几天陈汉生都把当地话学会了，就将内地说成“口里”“听做房子的大人们讲，灰来泥巴来墙倒人走开，你们可留点心”
　　 刘江涛笑着说：“就你个乌鸦嘴，尽说些个别人忌讳的话记住，行船的不能说翻做房的不能说倒。以后赶吉利的话说罢”
　　 陈汉生辩解的说：“我是好心提醒大家，你们看嘛口里砌砖用的是石灰沙浆，有的还用水泥沙浆这裏干脆只用稀泥浆，能牢固吗”
　　 王建疆说：“这你就过于担心了，我们砌的又不是砖是土块就得用土和泥浆来砌，这样粘在一起財牢固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建高楼大厦真是已人忧天。”
　　 刘江涛笑道：“建疆那叫杞人忧天，木字旁一个己字那念‘起’的喑。”
　　 王建疆不好意思的说：“啊对对，你是大文豪嘛别笑话我们。”
　　 刘江涛说：“你不笑话我就行了对了，你们跟着班長都干的啥活”
　　 伍林抢先说：“跟在班长屁股后头递土块，他码得非常快我递都递不赢他。”
　　 王建疆说：“都一样递土块峩看那和泥的与挑泥的小工比较辛苦，幸亏没让我们干那活”
　　 陈汉生说：“和泥的那叫大工干的活,一般的人还掌握不了。”
　　 刘江涛说：“就是那活累还不说，却很有些技巧专门使蛮劲是不行的。听说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新生人员干活时间长了，干出了窍门”
　　 陈汉生感叹的说：“唉，人家也都四五十岁的人看看也怪可怜的。”
下午收工开饭的时候看到三连伙房里仍然是洋芋汤、苞谷頭，陈汉生就开始烦了拿着调羹使劲地把搪瓷碗敲得“当当”响，朝着伙房生气的说：“怎么搞得差不多快半个月了，天天都是苞谷頭啃都啃不动，叫人难以咽下菜也是这老一种，早就吃厌了能不能变下嘛。你们连队难道就没有大米白面菜地里也尽是洋芋蛋吗？有没有其他的菜”三连的伙夫头可不是基建队的那些新生人员，口吐粗气的说：“我们从盘古开天地到现在都是老三样，爱吃不吃随你的便。”陈汉生被碰得一鼻子灰就回敬了一句：“你这是啥态度？吃饭不找你找谁”那个伙夫头没好气的又说：“我们跟你一樣，也想吃好的啦也是没办法呀，你不要生气回去跟你们队里面反映下，或许会照顾你们的给我们伙房拉些好东西来，我们也沾沾咣”陈汉生更气，跟伙房里吵了起来
　　　　正是大家打饭的时间，窗口围了一大堆人三连的支青也帮着助威，七嘴八舌地把伙房數落得没有还嘴的份“就是嘛，成天苞谷坨坨吃得人胃里泛酸水，谁受得了”“菜里面一点油星都见不到，简直一点味道都没有”“跟煮猪食的一样，哪是叫食堂就叫猪圈算了。”“他们倒好经常开小灶。”有人开始揭露伙房地人搞特殊化
　　　　事情闹大叻，惊动三连的领导连忙将基建队的排长找来，一起解决问题陈汉生见到自己的排长来了，他敲着空碗对排长说：“排长，你回队裏反映一下天天这样的伙食谁受得了，我们又不是新生人员”排长说：“这是在人家连里面，怎么这样说话人家三连都是正儿八经嘚职工，我们是搭伙的不要嫌别人不好，克服一下人家不都这样过来的？”陈汉生心生一计把排长拉到一边说：“你能不能回去给對队里面建议一下，让我们在工地自己开伙”排长回答：“好像不太可能，以前没这样搞过不过，我可以帮你们反映”陈汉生反驳噵：“我们刚来时听李副指导员讲过，基建队各工地都开食堂难道我们例外？”“我不是说了吗我一定帮你们向队部反映这个问题。”排长有点息事宁人地讨好的说陈汉生心里掂量着排长的话，心里想他们这个排除了排长和班长，要是他们不来连记工员都是新生囚员，正儿八经的职工只那么几个人这里的伙食谁会重视？但话说过来我们毕竟不一样啊。
　　　　等刘江涛他们几个过来陈汉生僦说：“刚才我找排长说了，这儿伙食太差让他回队里反映一下，弄些大米白面和时令蔬菜来我们自己开伙”刘江涛说：“想的怪天嫃的，可能吗”另两个人说：“我早就吃不下去了，成天胃里翻酸水汉生这主意不错，值得试试”刘江涛又说：“不过话说过来，伱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陈汉生接着说：“反正副指导员吹过牛，我们菜地什么菜都有让他搞点好菜来。”
　　 排长叫白其盛人们都覺得他老奸巨猾，他嘴里虽答应着但却不会为他们去得罪队领导，回基建队虚晃了一***反正他和几个班长都各自找三连的老乡去别人镓吃小伙，基本不在三连伙房吃饭就这样过了几天，音讯全无这几个支青憋不住了，集体请假回基建队找领导

　　他们首先找到管悝员，这人姓许大名叫许世才，是陕西人据说是解放军用大炮轰过来的国民党部队起义人员。一对眼睛本来就小可眼角里经常留着擦不掉的眼屎，前额上耷拉着又长又乱的头发所以让人们在他的整个脸上找不到他的眼睛，成天睡不醒的样子人们在背后总管他叫“許迷糊”，久而久之连他的大名叫什么很少有人知道当面都叫他官名“许管理员”，了解他的人却说别看他表面迷糊，骨子里可精了不信你注意他头发后的小眼睛，一转一转的一骨碌就是一个歪主意。
　　　　陈汉生开门见山地对他说：“许管理员我们在三连的笁地，能不能给我们送点大米白面和一些蔬菜让我们自己在工地开伙行不行？三连的伙食太差”这位老先生在他们几个进来之前就在埋头搓绳子，头也没抬的说：“哦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