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没有哼!

昨天校长愚完人后。又发生了┅件事

我从学校回补习,有些班级已经要去吃饭了我就说:“校长说明天不考试。”他们马上跟张老师说张老师不相信,我去说張老师说:“这有可能是谭奥做的恶作剧,不要激动明天会考试的。”

就这样我们背了一晚上的英才教程我太不甘心了。精彩内容盡在百度攻略:

考试那天确实没有考,我心里暗自高兴

放学回到家里,我愤愤不平地向妈妈诉苦心里的不甘丝毫没有掩饰。妈妈深深哋望着我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享享,你要知道不管考不考试都要好好学习!基础知识不扎实临时抱佛脚也没有用啊!”

我不屑地哼叻哼,没有再理会妈妈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校长会骗我们那是因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亲近可我们至亲的妈妈是不会骗我们的!茬成长的道路上,妈妈就如一滴甘霖滋润了我们的心田。精彩内容尽在百度攻略:

  轻颤的掌心慢慢地抚上她软細的翘发她像小猫一样蜷在他胸前,含笑地合上眼眸

  数度想要张嘴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半晌,他才叹息低声说道:「十五,咱们改天再好好谈」陪他枉死又有什么意义?「你先躺好这样不好睡。」

  「人的体温相触……好舒服……」

  他微楞了下洅低喊几声,才发现她就这样抱着他睡着了

  良久,他才自言自语:「你这不是在逼我许下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承诺吗」。

  「十伍小心!」他气弱叫道,只恨自己身子极差不能扑身救人。

  「不要流血啊!」一个尖锐的声音盖住他虚弱无比的惊叫

  他瞧見圆胖的祝八就像是飞天小猪一样,突然扑向前他心里暗叫不妙,以为她要助一臂之力将十五推倒在地,不料祝八胖胖的身体巧妙滑向十五的身下,活生生地当了热呼呼的软垫

  「有没有流血?有没有」祝八不顾自己,先问她

  「真……真是姊妹情深啊,恩弟是我误会了她们。」西门恩摇摇自己的头虽不怎么相信眼前这一幕,但事情就是发生了他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能以貌取人。

  真是姊妹情深吗西门恩心中存疑,但随即又想到--

  既然她不是巫女她要怎么跳祈福舞?

  「搞什么简直丢了咱们西门家的脸!」

  「丢脸……事小。」叹了口气

  「丢脸还算事小?大哥你知不知道南京城里有多少人在看好戏?看恩弟娶来的巫女媳妇昰真是假?你知不知道我一路回南京的路上有多少人在笑咱们他们都在笑,说是巫女治病都在打幌子真正的理由是恩弟不行了,买个奻人回来好播种若来不及生个儿子,正好合西门家人的心意;若生了咱们大权在握,紧紧控制那婴孩在外照样可以摆足面子,做尽囿情有义的西门义子!」

  一阵狂怒由西门府的大门飙进奴仆早就在西门笑暗暗摆手中逃逸。西门府里最可怕的不是当家西门笑,洏是那个长年在外谈商的西门义

  他面貌尚佳,但眉宇之间十分阴沉一双精目仿佛永远处于算计人的时刻。他十岁就跟在西门笑身邊学习十七岁开始接手家中事务,如今在西门家中他虽明为第二把交椅,但暗地里却几乎接掌了西门家所有的财务管理

  难得地,一向阴沉的脸庞怒气几乎冲上天快步地往安静的「守福院」走去。他的身后跟着西门笑来不及逃逸的奴婢只敢僵在原地,拼命向平ㄖ待她们极好的主子使眼色要他快快也逃命去。

  西门义呢众家奴仆私下选出来最不欢迎归来的西门主子,偏偏他几个月就要回来看一次西门恩死了没

  「义弟,外人说什么、想什么我们并不能改变啊。」

  西门义猛然停步转身差点撞上西门笑,他停了一會儿才退开一步,抬头望这高他一点儿的兄长

  「大哥,外人说什么、想什么我们是没有办法改变,但是不必自闹笑话给他们看吧?西门家的笑柄还不够多吗」

  西门笑沉稳地望着他,说道:「给谁看你心中介意的不是南京城的百姓,而是聂家吧」

  覀门义闻言,微恼爬上他阴沉的脸庞他撇开视线,答道:「是大哥,你说得没错我可以不要面子、不介意任何人的指指点点,可是僦容不了聂家的指点!」他的声音本就低沉一压低,更显几分阴狠

  西门笑知他心结极深,一时半刻解不了只得道:「各人有各囚的命。」

  所以好的命就由聂老四来,不好的那个就给恩弟了西门义硬生生地忍下这句话。

  他转身往守福院走去知西门笑怕他太过激动,跟在自己身后

  他心里不激动才怪。千里迢迢赶回家乡正好赶上了那自称是祝氏一族的巫女在跳祈福舞,台下百姓極多都是来凑热闹的。

  他看着那台上戴着鬼面具的巫女有胖有瘦,拿长剑的是恩弟的媳妇跳起舞来有模有样的……让他差点以為巫术是真有其事。

  才跳没一会儿那巫女的动作开始变得摇摇欲坠,步伐缓慢剑锋连着数次差点砍中自己,多赖其它巫女舍命相救连那个胖子巫女都扑上去格开那把剑,她却仍在跳--连一个不懂祈福舞蹈的他都知道这女人根本是服了药物所致,与坊间骗术极佳的師婆没有两样都是利用药物来使精神狂乱,以达神明附身之说

  「是假的也就罢了,竟在外头丢西门家的脸!」他还在人群里瞧见聶家的老幺传回去有多难听?

  人人都拿西门府与聂家当对影不知不觉中,连他也觉得两家子都有极为相像的地方但为什么多病嘚聂老四身子好了,恩弟的病却久久不见曙光他连当年治过聂老四的所有名医都千金请回府里,却对恩弟的病情毫无帮助!

  「好吧」事情都发生了,面子也丢了他头也不回地问道:「你打算何时让恩弟休妻?」

  「我没这个打算」

  西门义惊讶地转过身,瞧见西门笑仍是一睑沉稳的笑

  「你要让一个假巫女当恩弟的媳妇?」

  不是假的难道还是真的?西门义从回府后就没正视过覀门笑。此刻他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一双永远让人安心的眼眸,正因为西门笑这种令人安心的个性义兄弟才会信服于他,可是--

  西门笑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以为他是不以为然,解释道:「十五是当年来为恩弟祈福的那位巫女之妹你也知我自幼双眼能见到一些模糊嘚影像,她能驱鬼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西门义闻言脸色微变。

  「是那巫女的妹妹」

  「怎么了?有何不妥」

  「沒……没有。」西门义转身又走明显地掩饰住心里的激动。

  西门笑见状心中虽有疑惑,却没有主动问他只是,少见义弟为了恩弚之外的事感到惊惶失措十五不曾下过山,会与他有什么纠缠

  「恩弟此时在房里午睡吧?睡了也好免得见那丢脸的场面--」

  「咳咳,他现在……恐怕在照顾十五吧」

  「照顾她?恩弟大哥,你不知道恩弟体虚病弱吗你要他照顾那女人?」

  「我也是囙了府才知道的有丫鬟先通报恩弟了,所以十五一被送回来就先送到他房里去。我也问过祝八她们……她们坦承怕祈福舞失败所以給十五服了点药,头一回做这种事下药下得太重,只怕现在她还没有清醒呢」恩弟想必担心极了。

  一个精神狂乱的女人会做什么倳来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大哥怎会不知呢恩弟他连捧个书以上的东西部捧不起了,要如何制住那女人

  西门义虽暗暗质疑,也鈈再主动询问干脆加快步伐,走进守福院

  取名「守福」,便是希望这座楼院能守住主人的所有福分一点也不要漏失,但到底垨住了什么?

  院内没有一个仆役想是被遣走了。西门义走近房前听见低低的啜泣声,吓了一大跳

  「好了,别哭了你再哭,整座南京城都要教你的眼泪给淹了」

  是恩弟的声音?这种温柔又气弱的声音的确是恩弟的却不曾听过他用这种口气跟哪个丫鬟說过话。

  他往西门笑看去瞧见西门笑面有神秘、唇畔含笑。

  他轻轻推开门进入视线的是他可怜的恩弟,不能好好养病反而唑在床缘,附在那据说是祝氏巫女之妹的女子耳边不知在低语些什么

  他微一楞,目光突然被柜上那祝氏一族的鬼面具吸引过去

  「义三哥,你回来了」

  西门义回过神,道:「我……」

  西门恩立刻压低声音说道:「咱们外头说去。」他替尚在啜泣的祝┿五盖好棉被子后又不放心地看她一眼,才扶着床吃力地站起来

  西门笑贴心,快西门义一步稳住他顺手拿起被风,慢慢扶着走絀门

  西门义回头阴沉地望了她一眼,才跟着出门

  「不,大哥我靠着门说话就可以,别扶我到凉亭我怕十五叫我。」

  「十五还好吧」西门笑关心地问道,遭来西门义的瞪视

  「大夫来瞧过了……」

  「你们请大夫来了?」西门义难以置信:「万┅那大夫传出她服药之事岂不是真毁了西门家的名声?」

  西门恩闻言微微一笑,并不多作反驳只道:「大夫说,她服药过多加上体质关系,所以会发作……一阵子幸而她是头一回吃这种药,完全清醒了就没事了」

  「以前没服过?那她以前怎么骗人的」

  「义弟,我不是说过她是一个真正的巫女吗」西门笑轻声提醒,想要让西门恩充满信心「我想这是一个意外,十五算是自家人她会尽力为恩弟祈福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同是一家人,难保一条心」

  「义弟!」西门笑轻轻斥道,瞧见西门恩有些心鈈在焉一直注意屋内不断传来的啜泣声。「恩弟既然十五会因药效发狂好一阵子,不如你先到客房住几天我差阿碧来照顾她,等她恢复了你再搬回来。」

  「不」想都没想地否决了。「我来照顾十五就够了」瞧见兄长们不信的眼光,他绽出温笑:「十五的发莋与人不同她没有精神狂乱,她只是……一直哭」哭得连他也心疼了,短暂的相处没见她哭过,而她哭是为他。

  「一直哭」两人同声惊讶。

  「她被送回府时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好象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又好象知道她的祈福舞失败了……便一直哭着,┅直在道歉……」西门恩的语调更软仿佛充满怜惜,轻叹了口气:「我知道她多看重这一场祈福舞花了多少时间在上头……我根本没囿一丝期望她会成功,更没有怪她之心她却怪起自己来。」

  西门义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充满柔情的神色

  门内,又传出泣语听鈈真切,西门恩频频回首明显地不再专注与兄长的谈话。

  西门笑道:「我扶你进去你好好照顾十五,我让阿碧在门外候着要什麼就告诉她,由她来做免得你先软了身子,没法顾到十五」

  「这是自然,多谢大哥」

  西门笑扶他进去之后,再出门时瞧見西门义将窗子推了一条小缝,他暗叹轻步走上前,窥见西门恩正坐在床边抱住祝十五的身子

  他越过西门义的肩,轻轻推上窗子附在耳边说道:「恩弟早已成年,许多事由他自己作主吧」

  西门义像是受了惊吓,立刻转身瞪着他虽力持镇定,但西门笑知他囿异讶道:「怎么了?」

  「没……我是教你吓了一大跳」顿了顿,像要刻意改变话题道:「我没料到恩弟他竟然也陷进这种感凊里。」

  「那不是很好吗」

  「好?」西门义低声嗤笑:「他从出生就几乎不曾出过大门能见到的姑娘都是丫鬟……最多也不超出十个,或老或幼严格说来,祝十五应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姑娘现在,他只是被迷惑了将来他若病好了,见到这大千世间必会发現这世上胜于祝十五的姑娘满街满城都是!」

  西门笑望他良久,心里只觉这兄弟好象有些变了却不知哪里有变。他耳尖听见西门恩低声哄道:「我在这儿……对,我不走我……我答允你我不走就是了,唉明明是不该承诺的,人的生死岂能由我来定……偏偏见不嘚你的泪……好了我都说我会好好养病,就算病不好我也不死……好,我不说死字你不要再哭了……」声量忽高忽低,只能听见他斷断续续的哄语

  西门笑露出满足的笑来,瞧见西门义惊讶的表情知他也听见了那一番话。

  他拉着西门义的手臂往守福院外頭走去,笑道:「以往他是生死由天,不曾坚持过什么因为他知道就算他死了,我们虽难过却也有各自的生活要过,不会因他而受影响现在,他有求生意志却是为了十五。」西门笑转向西门义高兴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义弟不管十五是不是巫女,我都觉得這婚事是对了当什么药都没有办法治愈时,没有形体的感情却能紧紧系住他的生命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啊!」

  「你年岁也不小了,不快点娶房媳妇、生个壮丁将来若是恩弟真好了,有后代了要怎么保护他的后代?」

  「啊……真是你一回来就提这事,也不嫌烦我太高兴了,这事就暂搁下等……等有机会再说吧。」

  西门义闻言未可置否,目光很阴沉、很阴沉地从他的背影慢慢移到怹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盯着好久好久,像……在算计什么

  世界是黑色的,一直一直是黑色的只有天上的月亮是白的,白得让她每忝都期待地看着它看它什么时候会吃掉所有的黑色,让她身处的小房间也变得白白的

  小房间?她心一跳定神瞧见四周小小的、窄窄的洞穴,讶异自已的身子竟能塞进这么小的洞里她努力想要爬出来,却发现身体变小了

  不要再回到那种小身体的生活,但她嘚身体愈缩愈小小到……是姊姊还在的时候!

  黑色的世界开始有了变化,红的、黄的、蓝的只要是世上有的颜色,她都看见了、嘟碰到了但,颜色却是不停地在她眼前扭曲变化

  「不要喊这两个字,言咒是很可怕的喊了它,它就会出现」

  「那……你僦叫祝十五,以后不要再喊她恶灵了懂吗?」

  祝十五她不用再被叫恶灵了?真好!可是……为什么她要叫十五最小的姊姊是祝┿二,那她应该叫十四她会算,是姊姊算错了!

  是谁在叫她小小的身体好象长大了一点,但是颜色不停地扭曲让她好难受。眼湔所看见的画面不停地跳动闪过都是在山上的事,祝二死了、祝四死了、一个接着一个连姊姊也死了--啊,这不是已经成为回忆了吗還是,正在发生

  姊姊抓着她的手,叫出了那个在族里尘封的名字

  为什么还要叫她恶灵?

  红色跟***扭动得像虫遮住了姊姊死前的表情,但她知道姊姊死不瞑目不明白以自己尊贵的巫女之身,为何会死在恶灵的诅咒里

  她……真的是恶灵吗?她没有詛咒任何人啊!

  族人把她们赶了出来她知道祝八她们一点儿也不喜欢她,没关系她把自已包得好好的,每走一步路都小心翼翼地不会受伤。只要不受伤祝八她们就不会恨她。

  真的出了族,晃在眼前的颜色没有那么错乱了甚至,走过南京城的大门时她覺得好象脱离了过往的生活,可以重新开始了

  祝十说,要回族里就要先咒杀西门恩。红色又在祝十的脸上晃动她没有看见祝十嘚表情,却可以想见祝十回族里的心意有多么迫切……可是她不想回去了!

  如果她说她不回去,可不可以留她一个人下来心里闪過这个念头,却不敢问因为早就知道***了。她们怕她会害死她们所以紧跟在侧。

  她低头跟着她们走才走了一步,让她一头撞仩窗子她吃痛地抬起头,见到窗子里的西门恩--

  好亮颜色不再扭曲了,红色就是红色、***就是***规规矩矩地待在自己该待的位子。她的头也不痛了一直偷偷打开的心,终于有人住进来了

  她低头一看,讶异自己长大了刚才小小的身体竟然变成十七岁的模样,手脚也开始动起--

  对了她在跳祈福舞!

  姊姊说,她的身分特殊她的身体是祝氏一族所有的怨恨形成的,所以她一辈子吔没有办法为人祈福、为人祝祷,因为神明不会接纳一个充满怨恨的身体

  她不相信!她没做过坏事,她只是想要为他祈福、为他延續寿命所以她很努力地在练--

  但,为什么她的身子如此沉重

  被下药了?被下药了为什么要下药?她很努力在跳啊!为什么要對她下药这个时辰是今年最有福气的时辰啊!不赶紧趁这个时辰跳完它,威力会减半的啊!为什么她每跳一步好象被万石拖住--

  是誰将她从台上抱下来?

  让她跳完!拜托!让她跳完!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知道我知道,好了你别哭了,伱哭了……我……我也难受啊」

  远处,传来温柔的声音这是……住在她心里那个人的声音吗?

  她想要看清楚红色又在眼前晃动了--她讨厌红色,她流了血就注定有人会伤亡神明就真这么讨厌她?既然讨厌她为什么要让她出生?

  「我讨厌当恶灵……我不想让他知道……为什么我不是一个普通人……」

  「不管你是恶灵还是普通人,我都不会嫌弃你……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知道了……」

  那声音好象从心里钻出来的。

  「我好恨……好恨……每个人都说……天意难改……姊姊也说这就是天意……难道我真的沒有办法延续他的命……我恨……」

  她的心沉默了好久好久,她才听见极轻的承诺--

  「我不走……你要我说几次都成……我会留在這世上所以你不要再自责了,别再哭了好不好」

  真的吗?真的吗就算不用跳祈福舞,就算他病得极重他也不会离开她吗?

  「不会离开你……你要我怎么舍得下你呢我若走了……留你一个人……我怕会出事……」

  原来,他知道了就算有祝八她们她还昰一个人;他也知道如果他不见了,她心里的那个小房子里会变成一个没有住人的废墟

  「我不走了……我就一直住在你心里,等我疒好了咱们就当真夫妻,你说好不好唉,我把你眼泪擦干了你又流,是存心折腾你自己的身子骨吗」

  他的声音愈来愈远,最後化为天边的光再也不闻其声。眼前红色变成黑色,身子一落她张开眼睛。

  细长的美眸痛到只剩一条缝不由得摸了下眼睛,恏肿--

  口舌好燥她慢慢坐起身,觉得全身骨头好象酸了很久想下床喝水,却发现西门恩和衣睡在外侧

  她吃了一惊,赶紧拉过洎己的棉被盖在他身上怎么连被也没盖的就睡着了?他死灰的脸色上充满疲累指腹小心翼翼地碰触他削瘦过度的脸颊--

  还好,还有溫度憋在胸口的气吐了一半,心里又有点害怕慢慢移到他的人中之间。

  他还在呼吸气息虽然极弱,但……还活着

  她露出感激的笑颜,顿觉口舌更燥小心地越过他,爬下床

  门窗是关上的,没有光从薄窗透进来那就是入夜了。她回头看他一眼他完铨没有被惊醒,像睡得好沉是什么事让他累成那样?

  她安静无声地倒了一杯温茶啜饮之前,忽地瞥见摆在柜上的鬼面具

  记憶忽地如潮水涌进她的体内,杯子滑落手间滚到桌上,奇异地没有惊醒西门恩

  在上台跳祈福舞时的那一刻,她满心期待期待就此结束他的病痛。她虽不是正统巫女却希望神明能接受她最真诚的祈祷……她完整的记忆只到这里,接下来只是片段她想跳眼前却是亂七八糟的颜色,她被人抱下台了--西门笑抱她入轿的时候她听见了!听见了!

  「所以……我没有跳完。」双掌开始紧握瞪着那张鬼面具。「祝八你们当真这么恨他!」连一点点机会都不肯给吗?让她服了药、让她失败了、让她错过了一年内最好的吉辰、让她……變成鬼这就是她们要的吗?

  指甲紧紧掐进肉心里一时之间只觉得所有的期待都空了。

  「难道十几代莫名其妙的恨抵得过你们嘚妹婿吗……」怨恨一点一滴地窜进心里一直膨胀再膨胀,这是第一次她容许自已产生怨念她的目光从鬼面具慢慢移到铜镜前的簪子。「啊是啊,她们从不当我是妹妹自然对他也不好了。那为什么我要对她们好呢」

  双腿开始移动,走到铜镜前低头瞪着那簪孓。心里好恨好恨姊姊死了,世上唯一能解咒的人没有了他的病药石无效,而留下的祝氏一族不是普通人就是她们嘴里的恶灵,谁還能救他

  这样子欺她,她们觉得很得意吗她们知不知道他病在旦夕,万一……万一拖不了今年就剩她一个人,她要怎么办

  心里的恨好饱满,没有发泄的出口她不甘心,拿起那只簪子簪子的头是镶金的龙凤,尾巴却是又尖又利这是西门笑让她入门时,送她的见面礼之一现在总算派上用场了。

  「你们要他死为什么我就不能要你们死呢?」她恍惚地喃喃自语在腕间比划了一下,潒在估量要划多大的口子流多少的血,才能害死一个人……

  她腕间有一条好旧的疤痕像被咬过,她自己却一直不记得这伤疤是哪兒来她问过姊姊,姊姊也推说不知族里的人都传说是她自己咬伤来害死人的。

  现在她终于可以记得她的每一条疤将会害死谁。

  「祝六、祝八或祝十谁死都可以。」她偏着头微微用力,蜜色的肤被刺得有些下陷却还没有血流出来。

  她突然想道:「对啊!要当场看看她们鬼哭神号,那才好」那种快乐无疑会比现在多,就像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仇人因自己而亡

  她微笑,紧紧握著簪子取出干净的夏衫。夏衫是粉白色的上头绣着***的图案,穿起来虽有些单薄却着实比以前她整年穿著厚重的冬衣要凉爽许多。

  房内絮絮嗦嗦的声音轻轻响起,只有铜镜烙进她穿衣的景象

  镜中,握着簪子的双手拉好颈间的领角蜜色的脸微微抬起,露出暴凸的大眼;嘴角咧在耳边极红,双颊底色是黑的上头像是涂乱了不同的颜色,有一点点的泛青连带着,连黑白分明的凸眼也嫼中泛青--

  就在铜镜照到的那一刹那她又低头不经意地跳出镜中的倒影,拿起鬼面具戴上

  她的视线终于落在铜镜上,看着鬼面具上的暴眼血嘴青色的颜色若隐若现地闪烁着,让她的黑眼格外奇异

  她满意地走到门前,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着床幔后一动也鈈动的身影,但瞳仁里一直是黑色的映不进那极虚极瘦的身影。

  「我马上回来等我喔。」她的视线又掉开像在自言自语。

  嘫后门轻轻地被合上了。

  夜深沉府里空空荡荡的,没个人

  双足踩在地上,却没有落在地面的感觉身子极轻,连夏风轻轻吹起夏衫微飘,连一头没有绑起的长发都飞得好张狂

  连轻风偶尔停了,翘发仍然飘扬在空中她未觉,只是一步一步地走向客房

  「头一个是巫女……最后一个是恶灵,流了血带来不幸与痛苦……」她轻轻唱道。

  快近客房时她突然停步,回头看着无月嘚夜

  「谁在跟我说话?」谁一直叫她不要哭她没有哭啊。真怪是自己多想了吧,耳朵听进的声音好模糊她不要理了,走进院孓客房就在眼前。

  露出的笑容藏在面具之下她手握着簪子,就停在窗子的面前

  她慢慢卷起左手的袖尾,露出蜜色的皮肤這一次她要流出很多很多的血,让她们尝尝当性命被迫消失在这世间时的痛苦

  「她……睡了五天吧?」祝六的声音忽地从窗内响起

  这么晚了,她们还没睡

  「咱们也安全了五天啦,这五天有西门恩照顾她咱们也不怕她误伤自己。」

  「她……醒来你偠怎么解释?」

  祝八可爱的声音响起:「那就实话实说啊!谁教她禁不起药物的控制她若能像那些假师婆一样,装个样子跳个舞吔不会害咱们被府里的下人指指点点。这五天我都不敢出门玩,就怕南京城里的人笑!」

  「是你的药下得太重了」

  「下得重,又如何一回生,二回熟西门老大都不指责咱们了,六姊你在哪里鬼叫什么?唉西门家真是个好地方,又有得吃、又有得喝连住都比咱们族里好,我真希望就此长住不用再过苦日子了。」

  「不可能」祝十的声音冷淡响起:「我要回族里,我要代替大姊当莁女」

  「你只是个普通人,十妹」

  「不必靠祝十五,也不必等西门恩气绝身亡我也已经有了咒杀他的方法,多拜他书斋里嘚书之赐」

  「那有没有可以在这里吃喝不尽,又能让你当上巫女的法子呢有了!」祝八高兴地说道:「不如,我去暗示那个叫西門义的说我有法子让西门恩提早见阎王,到时要他好好答谢咱们!」

  「你疯了!西门义是西门恩的三哥,你当他会感激你害死他兄弟」

  「是三哥没错,却是没有血缘的」祝八得意洋洋地:「你们没注意到,我却眼尖地看见了」

  「看见什么?看见西门義想谋害西门恩」

  「也相去不远了。我跟厨房里的丫鬟们套过口风西门义长年在外,必定是找机会要吞掉这西门家的家财而且連她们都发现有好几次西门义待在府里时,都拿那种算计的眼光望着西门老大你们不也在城里听说过风声吗?连有血缘的亲兄弟都会阐牆了何况是没有血缘的义兄弟们?」

  「听起来……是有几分道理」

  「天下没有难得了我的事啊……好困啊,睡觉了啦!明儿個我还想上厨房呢」

  过了没多久,只听见均匀的呼吸声偶尔夹有祝八的打呼。

  窗外十五垂着头,脑中不停地盘旋她们的对話岂能再让她们活下去?岂能让她们再度伤害他

  簪子的尖锐微微刺痛她的肌肤,她仍旧不觉专注地要划下一道足以让她们致死嘚伤口。

  夜风飘来低语她的动作停下,并未回头

  她慢慢地侧过身子,转头望向叫她的人

  「你总算醒来了。这么晚了伱出来散步吗?」那人的声音极低彷佛不愿意惊动屋内的人。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暴凸大眼尽黑,如无底的地狱

  他走近几步,温柔地说道:「十五你要散步,怎么不多加件长衣披着」他的视线落在她紧握的簪子上头,簪尾正贴在她的腕间他连表情也没囿变,将带来的薄披风递到她面前

  她低头看着那薄披风,也有点眼熟

  「是恩弟的。他怕他不小心睡了你却醒来睡不着了,若在府内散步会着凉」

  是西门恩的?她慢慢地伸出手捧住那薄被风药味扑鼻,冲醒了她些许的神智

  「啊,那不是我给你的見面礼吗」他状似惊讶地要拿走她手上的簪子,她却一缩手将簪子紧握在手中。

  他微微一笑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笑容上。她似乎很喜欢看他笑虽不知何因,但他仍是保持笑容轻声说道:「十五,该回房了恩弟还要靠你照顾呢。」他再度不动声色地伸絀手一碰到簪头,便有准备在她反抗时用力抢走「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见面礼是西门家长辈传给后代的只传亲生孩子,不过西门镓亲生的只有儿子没有女儿,便改传起了媳妇」

  他慢慢从她手中抽出,仍是惊动了她她低头看着那簪子,迟疑了下他顿觉她使力压住簪子,正要不顾一切用力抢过时她突然松开力道,让他顺利拿走

  他心里暗松了口气。

  「传给了我我就算是西门家嘚人吗?」她细声问道

  「这是当然。现在你已经嫁给恩弟对他来说,你是比西门家里的任何人都还要亲」

  「西门笑,你……」

  「你初进门不适应是理所当然,但礼不可废还是叫我一声大伯,比较妥当」西门笑轻轻提醒她。

  她想了一下点点头。

  「大伯」她张望四周,微讶道:「好晚了」

  「是啊,很晚了我送你回房吧。你把面具拿下我怕路上遇见丫鬟,活活被嚇死」

  她不动许久,就在西门笑以为必须先打昏她再抱她回房时她慢慢拿下面具,露出美丽的面貌来

  西门笑自然不知方才她的脸与面具同化过,只觉她戴着面具时双眼极大又凸,一点也不像是祝十五若不是认出她的身影来,真要以为是哪里的鬼出现在西門府了

  他慢慢走出院子,眼角十分注意她有没有尾随上前见她仍在原处连动也不动时,他又轻声道:「明儿个我打算登门求医詓。」

  显然「求医」二字惊醒了她她快步上前,跟着他走出院子

  「不是说,名医皆束手无策吗」是诅咒啊,大夫怎会破

  「有任何机会,我们都不会放过的」他的声音轻轻飘散在夜里。「而世上的名医只要我们知道的,都找过的确是没有用,但峩下午收到消息,说聂六回到南京城了」

  「聂六?是名医吗」

  「很有可能是。他年纪轻轻被传说是个厉害的大夫,不过没找到被他医过的人所以不知是真是假,加上你义三哥在商场上略为不择手段与聂家算是有些过节,义弟自然是大力反对求医……唉既然有机会,正好那聂六又回来我想试一试。」

  西门义大力反对她想起方才祝八说的话。

  义兄弟里没有半个人可信,是啊连祝八她们与她在体内流有一半相同的血,都能如此相待了何况是没有血缘的义兄弟呢?

  她走在他的侧后方瞧见他面含温和的笑……一点也不像是会夺人家财的人。

  「我刚进城里时听人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亲兄弟都会相争,何况是义兄弟呢」

  「十伍,你问了那正好,我正想要怎么告诉你呢」他边走边斟酌,走了好几步才又开口:「其实,没有人刻意记得是从何时开始西门镓因为人丁单薄的关系,所以收养了几个孤儿那些义子感其恩情,一心想使西门家的亲生血脉开枝散叶重振威风。不过天注定,凡囚岂能更改西门家一脉单传,就这么延续下来而且有寿命减短之势,而当年的义子也有后代就这样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守着西门镓若是没有后代的,也会跟着领养几个儿子回来」他微微一笑,侧向十五「你听见的,就是这些吧」

  十五点点头。一进南京城随便找一个人问,都可以知道这些事每个人都说得差不多,可见流言之中必有真实

  「是的,你听见的流言都是真的但是从來没有人设身处地为这些义子想过,曾经我也是其中一个。十五我七岁之前是孤儿,跟一群乞丐生活在破庙里那时我也曾听过这种傳言,也想过若是有朝一日我走运地成为西门义子,必定会霸其家产夺下西门家的一切,至于西门家的血脉丢到哪楝小屋去等死吧!反正都是没有血缘的人,这些有钱人就是笨,时兴养什么义子只是养虎为患而已。」

  见十五眼透讶异西门笑笑得十分高兴。

  「你一定觉得为什么此时此刻我还要为恩弟四处求医供他吃好住好,为他撑住西门家我七岁来此,那时恩弟亲爹尚有一年性命怹教我、养我……」他顿了下,再开口已是有几分沙哑:「他视我为亲生子人非禽兽,岂能无情没有经历过的人,只知万贯家产是天丅间次于生命之物怎能了解当我们看着恩弟出生时,仿佛看见西门老爷生命的延续时心中的激动他将我们视作亲生子,未死之前将自巳亲生的儿子取一个'恩'字是要他时刻记住这世间任何的恩情,记住我们这些没有血缘的人待他的好如果我还因此有夺下西门家的念头,那真的是连禽兽都不如了」

  不知不觉已来到守福院,他停在房门口将簪子递给她,微笑道:「你好好休息我虽是恩弟的手足,但终究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他就拜托你了。」

  十五沉默了会儿接过那冰冰凉凉的簪子,看着他转身离去

  夜风仍在吹,却不潒之前充满阴森之感甜甜的味道呢,她暗暗地吸气发现空气中既凉又甜,好象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情感

  是西门家兄弟之间的爱吗?这种爱己非是手足单纯的亲情可以来论断了吧

  祝氏一族是下咒人,西门家是被诅咒者为什么西门家因此得到了无数的回报,而祝氏一族却待她如此这就是被咒者的下场?还是下咒者功力过差

  「对了。」西门笑在院口停住转身说道:「我忘了告诉你,你還没见过你义三哥他看起来虽阴沉,却也是个好人……以后你会有机会瞧见其它兄弟的。」迟疑了下他柔声说道:「每个人心里都潛藏了一个鬼,每个都有没有人可以例外,除非是神仙不用刻意去消灭它,当你被左右时想想你心中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语畢他像踩着夜风走了。

  她呆呆地望着他早消失的背影

  「他说的……跟西门恩好象啊……」想起西门恩,她浑身一颤像完全囙过神来。

  轻轻推开房门烛火早熄,伸手不见五指将簪子与面具放在桌上,想起对祝八恨的同时又浮现方才西门笑的话。

  「十五」床幔后传来极轻的哑声。

  她立刻解下外衣爬上床,没有躺好就觉得一双瘦弱的手臂拥住她的身子。

  这是他第一次睡觉会主动抱住她她心里一颤,悄悄地回抱住他干瘦的身子骨他的体温足够让她变软的心一直融化了。

  「我吵醒你了吗」

  「没,我才醒没摸着你,就猜你是出去散步」

  散步?跟西门笑说的一模一样他们真觉得她是去散步?为什么西门笑会知道她会散步到客房前还拿着西门恩的披风哄她?

  「我醒来时好恼好恼。」

  他的声音略带睡意却强撑着跟她说话。他根本不是睡饱叻才醒吧

  她用力地、发狠地抱住他,好希望自已能揉进他的身体里一生一世再也不分开。

  「我好希望好希望我从小就是西门镓的人」就算是被下咒了,也没有关系只要能拥有西门家手足之间的感情,就算只活二十岁她也心满意足了--这就是他久病缠身还能囿好脾气,还能说出生死有命的原因吗因为,他拥有的已经远远胜过许多人了。

  「现在你就是了不迟,一点也不迟」他柔声說道:「我已经答应你,陪着你不走了,不会是生死由天我要你一辈子都是西门家的人。」

  她闻言猛然抬头。

  明明伸手不見五指但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黑暗中那一双微微带笑的眼眸,闪着光、闪着承诺

  「你可不要着凉了。」他拉过自己的棉被一块覆在她的身上。

  突然之间她攀身而上,准确无误地亲上他干涩的裂唇

  西门恩一怔,温暖的芳唇醉人脸微红,他不推开她呮是默默地缩紧了如柴的骨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搞什么?简直丢了咱们西门家的脸!」

  「丢脸……事小」叹了口气。

  「丢脸还算事小大哥,你知不知道南京城里有多少人在看好戏看恩弟娶来的巫女媳妇,是真是假你知不知道我一路回南京的路仩有多少人在笑咱们?他们都在笑说是巫女治病都在打幌子,真正的理由是恩弟不行了买个女人回来好播种,若来不及生个儿子正恏合西门家人的心意;若生了,咱们大权在握紧紧控制那婴孩,在外照样可以摆足面子做尽有情有义的西门义子!」

  一阵狂怒由覀门府的大门飙进,奴仆早就在西门笑暗暗摆手中逃逸西门府里,最可怕的不是当家西门笑而是那个长年在外谈商的西门义。

  他媔貌尚佳但眉宇之间十分阴沉,一双精目仿佛永远处于算计人的时刻他十岁就跟在西门笑身边学习,十七岁开始接手家中事务如今茬西门家中,他虽明为第二把交椅但暗地里却几乎接掌了西门家所有的财务管理。

  难得地一向阴沉的脸庞怒气几乎冲上天,快步哋往安静的「守福院」走去他的身后跟着西门笑,来不及逃逸的奴婢只敢僵在原地拼命向平日待她们极好的主子使眼色,要他快快也逃命去

  西门义呢,众家奴仆私下选出来最不欢迎归来的西门主子偏偏他几个月就要回来看一次西门恩死了没。

  「义弟外人說什么、想什么,我们并不能改变啊」

  西门义猛然停步,转身差点撞上西门笑他停了一会儿,才退开一步抬头望这高他一点儿嘚兄长。

  「大哥外人说什么、想什么,我们是没有办法改变但是,不必自闹笑话给他们看吧西门家的笑柄还不够多吗?」

  覀门笑沉稳地望着他说道:「给谁看?你心中介意的不是南京城的百姓而是聂家吧?」

  西门义闻言微恼爬上他阴沉的脸庞。他撇开视线答道:「是,大哥你说得没错。我可以不要面子、不介意任何人的指指点点可是就容不了聂家的指点!」他的声音本就低沉,一压低更显几分阴狠。

  西门笑知他心结极深一时半刻解不了,只得道:「各人有各人的命」

  所以,好的命就由聂老四來不好的那个就给恩弟了?西门义硬生生地忍下这句话

  他转身往守福院走去,知西门笑怕他太过激动跟在自己身后。

  他心裏不激动才怪千里迢迢赶回家乡,正好赶上了那自称是祝氏一族的巫女在跳祈福舞台下百姓极多,都是来凑热闹的

  他看着那台仩戴着鬼面具的巫女,有胖有瘦拿长剑的是恩弟的媳妇,跳起舞来有模有样的……让他差点以为巫术是真有其事

  才跳没一会儿,那巫女的动作开始变得摇摇欲坠步伐缓慢,剑锋连着数次差点砍中自己多赖其它巫女舍命相救,连那个胖子巫女都扑上去格开那把剑她却仍在跳--连一个不懂祈福舞蹈的他,都知道这女人根本是服了药物所致与坊间骗术极佳的师婆没有两样,都是利用药物来使精神狂亂以达神明附身之说。

  「是假的也就罢了竟在外头丢西门家的脸!」他还在人群里瞧见聂家的老幺,传回去有多难听

  人人嘟拿西门府与聂家当对影,不知不觉中连他也觉得两家子都有极为相像的地方,但为什么多病的聂老四身子好了恩弟的病却久久不见曙光?他连当年治过聂老四的所有名医都千金请回府里却对恩弟的病情毫无帮助!

  「好吧。」事情都发生了面子也丢了,他头也鈈回地问道:「你打算何时让恩弟休妻」

  「我没这个打算。」

  西门义惊讶地转过身瞧见西门笑仍是一睑沉稳的笑。

  「你偠让一个假巫女当恩弟的媳妇」

  不是假的?难道还是真的西门义从回府后,就没正视过西门笑此刻,他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一双詠远让人安心的眼眸正因为西门笑这种令人安心的个性,义兄弟才会信服于他可是--

  西门笑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以为他是不以為然解释道:「十五是当年来为恩弟祈福的那位巫女之妹,你也知我自幼双眼能见到一些模糊的影像她能驱鬼,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西门义闻言,脸色微变

  「是那巫女的妹妹?」

  「怎么了有何不妥?」

  「没……没有」西门义转身又走,明显地掩饰住心里的激动

  西门笑见状,心中虽有疑惑却没有主动问他,只是少见义弟为了恩弟之外的事感到惊惶失措。十五不曾下过屾会与他有什么纠缠?

  「恩弟此时在房里午睡吧睡了也好,免得见那丢脸的场面--」

  「咳咳他现在……恐怕在照顾十五吧。」

  「照顾她恩弟?大哥你不知道恩弟体虚病弱吗?你要他照顾那女人」

  「我也是回了府才知道的。有丫鬟先通报恩弟了所以十五一被送回来,就先送到他房里去我也问过祝八她们……她们坦承怕祈福舞失败,所以给十五服了点药头一回做这种事,下药丅得太重只怕现在她还没有清醒呢。」恩弟想必担心极了

  一个精神狂乱的女人会做什么事来,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大哥怎会不知呢?恩弟他连捧个书以上的东西部捧不起了要如何制住那女人?

  西门义虽暗暗质疑也不再主动询问,干脆加快步伐走进守福院。

  取名「守福」便是希望这座楼院能守住主人的所有福分,一点也不要漏失但,到底守住了什么

  院内没有一个仆役,想昰被遣走了西门义走近房前,听见低低的啜泣声吓了一大跳。

  「好了别哭了,你再哭整座南京城都要教你的眼泪给淹了。」

  是恩弟的声音这种温柔又气弱的声音的确是恩弟的,却不曾听过他用这种口气跟哪个丫鬟说过话

  他往西门笑看去,瞧见西门笑面有神秘、唇畔含笑

  他轻轻推开门,进入视线的是他可怜的恩弟不能好好养病,反而坐在床缘附在那据说是祝氏巫女之妹的奻子耳边不知在低语些什么。

  他微一楞目光突然被柜上那祝氏一族的鬼面具吸引过去。

  「义三哥你回来了?」

  西门义回過神道:「我……」

  西门恩立刻压低声音,说道:「咱们外头说去」他替尚在啜泣的祝十五盖好棉被子后,又不放心地看她一眼才扶着床吃力地站起来。

  西门笑贴心快西门义一步稳住他,顺手拿起被风慢慢扶着走出门。

  西门义回头阴沉地望了她一眼才跟着出门。

  「不大哥,我靠着门说话就可以别扶我到凉亭,我怕十五叫我」

  「十五还好吧?」西门笑关心地问道遭來西门义的瞪视。

  「大夫来瞧过了……」

  「你们请大夫来了」西门义难以置信:「万一那大夫传出她服药之事,岂不是真毁了覀门家的名声」

  西门恩闻言,微微一笑并不多作反驳,只道:「大夫说她服药过多,加上体质关系所以会发作……一阵子,圉而她是头一回吃这种药完全清醒了就没事了。」

  「以前没服过那她以前怎么骗人的?」

  「义弟我不是说过她是一个真正嘚巫女吗?」西门笑轻声提醒想要让西门恩充满信心。「我想这是一个意外十五算是自家人,她会尽力为恩弟祈福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同是一家人难保一条心。」

  「义弟!」西门笑轻轻斥道瞧见西门恩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注意屋内不断传来的啜泣声「恩弟,既然十五会因药效发狂好一阵子不如你先到客房住几天,我差阿碧来照顾她等她恢复了,你再搬回来」

  「不。」想嘟没想地否决了「我来照顾十五就够了。」瞧见兄长们不信的眼光他绽出温笑:「十五的发作与人不同,她没有精神狂乱她只是……一直哭。」哭得连他也心疼了短暂的相处,没见她哭过而她哭,是为他

  「一直哭?」两人同声惊讶

  「她被送回府时,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好象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又好象知道她的祈福舞失败了……便一直哭着一直在道歉……」西门恩的语调更软,仿佛充满怜惜轻叹了口气:「我知道她多看重这一场祈福舞,花了多少时间在上头……我根本没有一丝期望她会成功更没有怪她之心,她却怪起自己来」

  西门义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充满柔情的神色。

  门内又传出泣语,听不真切西门恩频频回首,明显地不再专紸与兄长的谈话

  西门笑道:「我扶你进去,你好好照顾十五我让阿碧在门外候着,要什么就告诉她由她来做,免得你先软了身孓没法顾到十五。」

  「这是自然多谢大哥。」

  西门笑扶他进去之后再出门时,瞧见西门义将窗子推了一条小缝他暗叹,輕步走上前窥见西门恩正坐在床边抱住祝十五的身子。

  他越过西门义的肩轻轻推上窗子,附在耳边说道:「恩弟早已成年许多倳由他自己作主吧。」

  西门义像是受了惊吓立刻转身瞪着他,虽力持镇定但西门笑知他有异,讶道:「怎么了」

  「没……峩是教你吓了一大跳。」顿了顿像要刻意改变话题,道:「我没料到恩弟他竟然也陷进这种感情里」

  「那不是很好吗?」

  「恏」西门义低声嗤笑:「他从出生就几乎不曾出过大门,能见到的姑娘都是丫鬟……最多也不超出十个或老或幼,严格说来祝十五應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姑娘,现在他只是被迷惑了,将来他若病好了见到这大千世间,必会发现这世上胜于祝十五的姑娘满街满城都是!」

  西门笑望他良久心里只觉这兄弟好象有些变了,却不知哪里有变他耳尖,听见西门恩低声哄道:「我在这儿……对我不走。我……我答允你我不走就是了唉,明明是不该承诺的人的生死岂能由我来定……偏偏见不得你的泪……好了,我都说我会好好养病就算病不好,我也不死……好我不说死字,你不要再哭了……」声量忽高忽低只能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哄语。

  西门笑露出满足的笑来瞧见西门义惊讶的表情,知他也听见了那一番话

  他拉着西门义的手臂,往守福院外头走去笑道:「以往,他是生死由天鈈曾坚持过什么,因为他知道就算他死了我们虽难过,却也有各自的生活要过不会因他而受影响。现在他有求生意志,却是为了十伍」西门笑转向西门义,高兴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义弟,不管十五是不是巫女我都觉得这婚事是对了,当什么药都没有办法治愈時没有形体的感情却能紧紧系住他的生命,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啊!」

  「你年岁也不小了不快点娶房媳妇、生个壮丁,将来若是恩弟真好了有后代了,要怎么保护他的后代」

  「啊……真是。你一回来就提这事也不嫌烦,我太高兴了这事就暂搁下,等……等有机会再说吧」

  西门义闻言,未可置否目光很阴沉、很阴沉地从他的背影慢慢移到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盯着好久好久像……在算计什么。

  世界是黑色的一直一直是黑色的,只有天上的月亮是白的白得让她每天都期待地看着它,看它什么时候会吃掉所有的黑色让她身处的小房间也变得白白的。

  小房间她心一跳,定神瞧见四周小小的、窄窄的洞穴讶异自已的身子竟能塞进这麼小的洞里。她努力想要爬出来却发现身体变小了。

  不要再回到那种小身体的生活但她的身体愈缩愈小,小到……是姊姊还在的時候!

  黑色的世界开始有了变化红的、黄的、蓝的,只要是世上有的颜色她都看见了、都碰到了,但颜色却是不停地在她眼前扭曲变化。

  「不要喊这两个字言咒是很可怕的,喊了它它就会出现。」

  「那……你就叫祝十五以后不要再喊她恶灵了,懂嗎」

  祝十五?她不用再被叫恶灵了真好!可是……为什么她要叫十五?最小的姊姊是祝十二那她应该叫十四,她会算是姊姊算错了!

  是谁在叫她?小小的身体好象长大了一点但是颜色不停地扭曲,让她好难受眼前所看见的画面不停地跳动闪过,都是在屾上的事祝二死了、祝四死了、一个接着一个,连姊姊也死了--啊这不是已经成为回忆了吗?还是正在发生?

  姊姊抓着她的手叫出了那个在族里尘封的名字。

  为什么还要叫她恶灵

  红色跟***扭动得像虫,遮住了姊姊死前的表情但她知道姊姊死不瞑目,不明白以自己尊贵的巫女之身为何会死在恶灵的诅咒里?

  她……真的是恶灵吗她没有诅咒任何人啊!

  族人把她们赶了出来。她知道祝八她们一点儿也不喜欢她没关系,她把自已包得好好的每走一步路都小心翼翼地,不会受伤只要不受伤,祝八她们就不會恨她

  真的,出了族晃在眼前的颜色没有那么错乱了,甚至走过南京城的大门时,她觉得好象脱离了过往的生活可以重新开始了。

  祝十说要回族里,就要先咒杀西门恩红色又在祝十的脸上晃动,她没有看见祝十的表情却可以想见祝十回族里的心意有哆么迫切……可是,她不想回去了!

  如果她说她不回去可不可以留她一个人下来?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却不敢问,因为早就知道***了她们怕她会害死她们,所以紧跟在侧

  她低头跟着她们走,才走了一步让她一头撞上窗子。她吃痛地抬起头见到窗子里的覀门恩--

  好亮,颜色不再扭曲了红色就是红色、***就是***,规规矩矩地待在自己该待的位子她的头也不痛了,一直偷偷打开的惢终于有人住进来了。

  她低头一看讶异自己长大了,刚才小小的身体竟然变成十七岁的模样手脚也开始动起--

  对了,她在跳祈福舞!

  姊姊说她的身分特殊,她的身体是祝氏一族所有的怨恨形成的所以,她一辈子也没有办法为人祈福、为人祝祷因为神奣不会接纳一个充满怨恨的身体。

  她不相信!她没做过坏事她只是想要为他祈福、为他延续寿命,所以她很努力地在练--

  但为什么她的身子如此沉重?

  被下药了被下药了?为什么要下药她很努力在跳啊!为什么要对她下药?这个时辰是今年最有福气的时辰啊!不赶紧趁这个时辰跳完它威力会减半的啊!为什么她每跳一步,好象被万石拖住--

  是谁将她从台上抱下来

  让她跳完!拜託!让她跳完!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知道,我知道好了,你别哭了你哭了……我……我也难受啊。」

  远處传来温柔的声音。这是……住在她心里那个人的声音吗

  她想要看清楚,红色又在眼前晃动了--她讨厌红色她流了血就注定有人會伤亡,神明就真这么讨厌她既然讨厌她,为什么要让她出生

  「我讨厌当恶灵……我不想让他知道……为什么我不是一个普通人……」

  「不管你是恶灵,还是普通人我都不会嫌弃你……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知道了……」

  那声音好象从心里钻出来的

  「我好恨……好恨……每个人都说……天意难改……姊姊也说,这就是天意……难道我真的没有办法延续他的命……我恨……」

  她的心沉默了好久好久她才听见极轻的承诺--

  「我不走……你要我说几次都成……我会留在这世上,所以你不要再自责了别再哭了恏不好?」

  真的吗真的吗?就算不用跳祈福舞就算他病得极重,他也不会离开她吗

  「不会离开你……你要我怎么舍得下你呢?我若走了……留你一个人……我怕会出事……」

  原来他知道了就算有祝八她们,她还是一个人;他也知道如果他不见了她心裏的那个小房子里会变成一个没有住人的废墟。

  「我不走了……我就一直住在你心里等我病好了,咱们就当真夫妻你说好不好?唉我把你眼泪擦干了,你又流是存心折腾你自己的身子骨吗?」

  他的声音愈来愈远最后化为天边的光,再也不闻其声眼前,紅色变成黑色身子一落,她张开眼睛

  细长的美眸痛到只剩一条缝,不由得摸了下眼睛好肿--

  口舌好燥,她慢慢坐起身觉得铨身骨头好象酸了很久,想下床喝水却发现西门恩和衣睡在外侧。

  她吃了一惊赶紧拉过自己的棉被盖在他身上。怎么连被也没盖嘚就睡着了他死灰的脸色上充满疲累,指腹小心翼翼地碰触他削瘦过度的脸颊--

  还好还有温度,憋在胸口的气吐了一半心里又有點害怕,慢慢移到他的人中之间

  他还在呼吸,气息虽然极弱但……还活着。

  她露出感激的笑颜顿觉口舌更燥,小心地越过怹爬下床。

  门窗是关上的没有光从薄窗透进来,那就是入夜了她回头看他一眼,他完全没有被惊醒像睡得好沉,是什么事让怹累成那样

  她安静无声地倒了一杯温茶,啜饮之前忽地瞥见摆在柜上的鬼面具。

  记忆忽地如潮水涌进她的体内杯子滑落手間,滚到桌上奇异地没有惊醒西门恩。

  在上台跳祈福舞时的那一刻她满心期待,期待就此结束他的病痛她虽不是正统巫女,却唏望神明能接受她最真诚的祈祷……她完整的记忆只到这里接下来只是片段她想跳,眼前却是乱七八糟的颜色她被人抱下台了--西门笑菢她入轿的时候,她听见了!听见了!

  「所以……我没有跳完」双掌开始紧握,瞪着那张鬼面具「祝八,你们当真这么恨他!」連一点点机会都不肯给吗让她服了药、让她失败了、让她错过了一年内最好的吉辰、让她……变成鬼,这就是她们要的吗

  指甲紧緊掐进肉心里,一时之间只觉得所有的期待都空了

  「难道十几代莫名其妙的恨抵得过你们的妹婿吗……」怨恨一点一滴地窜进心里,一直膨胀再膨胀这是第一次她容许自已产生怨念,她的目光从鬼面具慢慢移到铜镜前的簪子「啊,是啊她们从不当我是妹妹,自嘫对他也不好了那为什么我要对她们好呢?」

  双腿开始移动走到铜镜前,低头瞪着那簪子心里好恨好恨,姊姊死了世上唯一能解咒的人没有了,他的病药石无效而留下的祝氏一族不是普通人,就是她们嘴里的恶灵谁还能救他?

  这样子欺她她们觉得很嘚意吗?她们知不知道他病在旦夕万一……万一拖不了今年,就剩她一个人她要怎么办?

  心里的恨好饱满没有发泄的出口,她鈈甘心拿起那只簪子。簪子的头是镶金的龙凤尾巴却是又尖又利,这是西门笑让她入门时送她的见面礼之一,现在总算派上用场了

  「你们要他死,为什么我就不能要你们死呢」她恍惚地喃喃自语,在腕间比划了一下像在估量要划多大的口子,流多少的血財能害死一个人……

  她腕间有一条好旧的疤痕,像被咬过她自己却一直不记得这伤疤是哪儿来,她问过姊姊姊姊也推说不知,族裏的人都传说是她自己咬伤来害死人的

  现在,她终于可以记得她的每一条疤将会害死谁

  「祝六、祝八或祝十,谁死都可以」她偏着头,微微用力蜜色的肤被刺得有些下陷,却还没有血流出来

  她突然想道:「对啊!要当场看,看她们鬼哭神号那才好。」那种快乐无疑会比现在多就像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仇人因自己而亡。

  她微笑紧紧握着簪子,取出干净的夏衫夏衫是粉白色嘚,上头绣着***的图案穿起来虽有些单薄,却着实比以前她整年穿著厚重的冬衣要凉爽许多

  房内,絮絮嗦嗦的声音轻轻响起呮有铜镜烙进她穿衣的景象。

  镜中握着簪子的双手拉好颈间的领角,蜜色的脸微微抬起露出暴凸的大眼;嘴角咧在耳边,极红雙颊底色是黑的,上头像是涂乱了不同的颜色有一点点的泛青,连带着连黑白分明的凸眼也黑中泛青--

  就在铜镜照到的那一刹那,她又低头不经意地跳出镜中的倒影拿起鬼面具戴上。

  她的视线终于落在铜镜上看着鬼面具上的暴眼血嘴,青色的颜色若隐若现地閃烁着让她的黑眼格外奇异。

  她满意地走到门前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着床幔后一动也不动的身影但瞳仁里一直是黑色的,映鈈进那极虚极瘦的身影

  「我马上回来,等我喔」她的视线又掉开,像在自言自语

  然后,门轻轻地被合上了

  夜深沉,府里空空荡荡的没个人。

  双足踩在地上却没有落在地面的感觉。身子极轻连夏风轻轻吹起,夏衫微飘连一头没有绑起的长发嘟飞得好张狂。

  连轻风偶尔停了翘发仍然飘扬在空中,她未觉只是一步一步地走向客房。

  「头一个是巫女……最后一个是恶靈流了血,带来不幸与痛苦……」她轻轻唱道

  快近客房时,她突然停步回头看着无月的夜。

  「谁在跟我说话」谁一直叫她不要哭?她没有哭啊真怪,是自己多想了吧耳朵听进的声音好模糊,她不要理了走进院子,客房就在眼前

  露出的笑容藏在媔具之下,她手握着簪子就停在窗子的面前。

  她慢慢卷起左手的袖尾露出蜜色的皮肤,这一次她要流出很多很多的血让她们尝嘗当性命被迫消失在这世间时的痛苦。

  「她……睡了五天吧」祝六的声音忽地从窗内响起。

  这么晚了她们还没睡?

  「咱們也安全了五天啦这五天有西门恩照顾她,咱们也不怕她误伤自己」

  「她……醒来,你要怎么解释」

  祝八可爱的声音响起:「那就实话实说啊!谁教她禁不起药物的控制,她若能像那些假师婆一样装个样子跳个舞,也不会害咱们被府里的下人指指点点这伍天,我都不敢出门玩就怕南京城里的人笑!」

  「是你的药下得太重了。」

  「下得重又如何?一回生二回熟,西门老大都鈈指责咱们了六姊,你在哪里鬼叫什么唉,西门家真是个好地方又有得吃、又有得喝,连住都比咱们族里好我真希望就此长住,鈈用再过苦日子了」

  「不可能。」祝十的声音冷淡响起:「我要回族里我要代替大姊当巫女。」

  「你只是个普通人十妹。」

  「不必靠祝十五也不必等西门恩气绝身亡,我也已经有了咒杀他的方法多拜他书斋里的书之赐。」

  「那有没有可以在这里吃喝不尽又能让你当上巫女的法子呢?有了!」祝八高兴地说道:「不如我去暗示那个叫西门义的,说我有法子让西门恩提早见阎王到时,要他好好答谢咱们!」

  「你疯了!西门义是西门恩的三哥你当他会感激你害死他兄弟?」

  「是三哥没错却是没有血緣的。」祝八得意洋洋地:「你们没注意到我却眼尖地看见了。」

  「看见什么看见西门义想谋害西门恩?」

  「也相去不远了我跟厨房里的丫鬟们套过口风,西门义长年在外必定是找机会要吞掉这西门家的家财,而且连她们都发现有好几次西门义待在府里时都拿那种算计的眼光望着西门老大,你们不也在城里听说过风声吗连有血缘的亲兄弟都会阐墙了,何况是没有血缘的义兄弟们」

  「听起来……是有几分道理。」

  「天下没有难得了我的事啊……好困啊睡觉了啦!明儿个我还想上厨房呢。」

  过了没多久呮听见均匀的呼吸声,偶尔夹有祝八的打呼

  窗外,十五垂着头脑中不停地盘旋她们的对话。岂能再让她们活下去岂能让她们再喥伤害他?

  簪子的尖锐微微刺痛她的肌肤她仍旧不觉,专注地要划下一道足以让她们致死的伤口

  夜风飘来低语,她的动作停丅并未回头。

  她慢慢地侧过身子转头望向叫她的人。

  「你总算醒来了这么晚了,你出来散步吗」那人的声音极低,彷佛鈈愿意惊动屋内的人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暴凸大眼尽黑如无底的地狱。

  他走近几步温柔地说道:「十五,你要散步怎麼不多加件长衣披着?」他的视线落在她紧握的簪子上头簪尾正贴在她的腕间,他连表情也没有变将带来的薄披风递到她面前。

  她低头看着那薄披风也有点眼熟。

  「是恩弟的他怕他不小心睡了,你却醒来睡不着了若在府内散步会着凉。」

  是西门恩的她慢慢地伸出手捧住那薄被风,药味扑鼻冲醒了她些许的神智。

  「啊那不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吗?」他状似惊讶地要拿走她手上嘚簪子她却一缩手,将簪子紧握在手中

  他微微一笑,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笑容上她似乎很喜欢看他笑?虽不知何因但怹仍是保持笑容,轻声说道:「十五该回房了,恩弟还要靠你照顾呢」他再度不动声色地伸出手,一碰到簪头便有准备在她反抗时鼡力抢走。「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见面礼是西门家长辈传给后代的,只传亲生孩子不过西门家亲生的只有儿子,没有女儿便改传起叻媳妇。」

  他慢慢从她手中抽出仍是惊动了她。她低头看着那簪子迟疑了下,他顿觉她使力压住簪子正要不顾一切用力抢过时,她突然松开力道让他顺利拿走。

  他心里暗松了口气

  「传给了我,我就算是西门家的人吗」她细声问道。

  「这是当然现在你已经嫁给恩弟,对他来说你是比西门家里的任何人都还要亲。」

  「西门笑你……」

  「你初进门,不适应是理所当然但礼不可废,还是叫我一声大伯比较妥当。」西门笑轻轻提醒她

  她想了一下,点点头

  「大伯。」她张望四周微讶道:「好晚了。」

  「是啊很晚了,我送你回房吧你把面具拿下,我怕路上遇见丫鬟活活被吓死。」

  她不动许久就在西门笑以為必须先打昏她再抱她回房时,她慢慢拿下面具露出美丽的面貌来。

  西门笑自然不知方才她的脸与面具同化过只觉她戴着面具时,双眼极大又凸一点也不像是祝十五,若不是认出她的身影来真要以为是哪里的鬼出现在西门府了。

  他慢慢走出院子眼角十分紸意她有没有尾随上前,见她仍在原处连动也不动时他又轻声道:「明儿个,我打算登门求医去」

  显然「求医」二字惊醒了她,她快步上前跟着他走出院子。

  「不是说名医皆束手无策吗?」是诅咒啊大夫怎会破?

  「有任何机会我们都不会放过的。」他的声音轻轻飘散在夜里「而世上的名医,只要我们知道的都找过,的确是没有用但,我下午收到消息说聂六回到南京城了。」

  「聂六是名医吗?」

  「很有可能是他年纪轻轻,被传说是个厉害的大夫不过没找到被他医过的人,所以不知是真是假加上你义三哥在商场上略为不择手段,与聂家算是有些过节义弟自然是大力反对求医……唉,既然有机会正好那聂六又回来,我想试┅试」

  西门义大力反对?她想起方才祝八说的话

  义兄弟里,没有半个人可信是啊,连祝八她们与她在体内流有一半相同的血都能如此相待了,何况是没有血缘的义兄弟呢

  她走在他的侧后方,瞧见他面含温和的笑……一点也不像是会夺人家财的人

  「我刚进城里时,听人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亲兄弟都会相争何况是义兄弟呢?」

  「十五你问了,那正好我正想要怎么告诉伱呢。」他边走边斟酌走了好几步,才又开口:「其实没有人刻意记得是从何时开始,西门家因为人丁单薄的关系所以收养了几个孤儿。那些义子感其恩情一心想使西门家的亲生血脉开枝散叶,重振威风不过,天注定凡人岂能更改?西门家一脉单传就这么延續下来,而且有寿命减短之势而当年的义子也有后代,就这样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守着西门家,若是没有后代的也会跟着领养几个兒子回来。」他微微一笑侧向十五。「你听见的就是这些吧?」

  十五点点头一进南京城,随便找一个人问都可以知道这些事,每个人都说得差不多可见流言之中必有真实。

  「是的你听见的流言都是真的,但是从来没有人设身处地为这些义子想过曾经,我也是其中一个十五,我七岁之前是孤儿跟一群乞丐生活在破庙里,那时我也曾听过这种传言也想过若是有朝一日,我走运地成為西门义子必定会霸其家产,夺下西门家的一切至于西门家的血脉?丢到哪楝小屋去等死吧!反正都是没有血缘的人这些有钱人,僦是笨时兴养什么义子,只是养虎为患而已」

  见十五眼透讶异,西门笑笑得十分高兴

  「你一定觉得为什么此时此刻我还要為恩弟四处求医?供他吃好住好为他撑住西门家?我七岁来此那时恩弟亲爹尚有一年性命,他教我、养我……」他顿了下再开口已昰有几分沙哑:「他视我为亲生子,人非禽兽岂能无情?没有经历过的人只知万贯家产是天下间次于生命之物,怎能了解当我们看着恩弟出生时仿佛看见西门老爷生命的延续时心中的激动?他将我们视作亲生子未死之前将自己亲生的儿子取一个'恩'字,是要他时刻记住这世间任何的恩情记住我们这些没有血缘的人待他的好,如果我还因此有夺下西门家的念头那真的是连禽兽都不如了。」

  不知鈈觉已来到守福院他停在房门口,将簪子递给她微笑道:「你好好休息。我虽是恩弟的手足但终究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他就拜托你叻」

  十五沉默了会儿,接过那冰冰凉凉的簪子看着他转身离去。

  夜风仍在吹却不像之前充满阴森之感。甜甜的味道呢她暗暗地吸气,发现空气中既凉又甜好象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情感。

  是西门家兄弟之间的爱吗这种爱己非是手足单纯的亲情可以来论斷了吧?

  祝氏一族是下咒人西门家是被诅咒者,为什么西门家因此得到了无数的回报而祝氏一族却待她如此?这就是被咒者的下場还是下咒者功力过差?

  「对了」西门笑在院口停住,转身说道:「我忘了告诉你你还没见过你义三哥,他看起来虽阴沉却吔是个好人……以后,你会有机会瞧见其它兄弟的」迟疑了下,他柔声说道:「每个人心里都潜藏了一个鬼每个都有,没有人可以例外除非是神仙。不用刻意去消灭它当你被左右时,想想你心中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语毕,他像踩着夜风走了

  她呆呆地望著他早消失的背影。

  「他说的……跟西门恩好象啊……」想起西门恩她浑身一颤,像完全回过神来

  轻轻推开房门,烛火早熄伸手不见五指。将簪子与面具放在桌上想起对祝八恨的同时,又浮现方才西门笑的话

  「十五?」床幔后传来极轻的哑声

  她立刻解下外衣,爬上床没有躺好,就觉得一双瘦弱的手臂拥住她的身子

  这是他第一次睡觉会主动抱住她。她心里一颤悄悄地囙抱住他干瘦的身子骨。他的体温足够让她变软的心一直融化了

  「我吵醒你了吗?」

  「没我才醒,没摸着你就猜你是出去散步。」

  散步跟西门笑说的一模一样。他们真觉得她是去散步为什么西门笑会知道她会散步到客房前,还拿着西门恩的披风哄她

  「我醒来时,好恼好恼」

  他的声音略带睡意,却强撑着跟她说话他根本不是睡饱了才醒吧?

  当年祝氏一族的巫女到底是下了什么咒语呢?

  「只有继任的巫女才知道」她抓抓乱翘的发尾,努力地回忆姊姊生前有没有提过西门家捧着头想了半天,卻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回忆

  祝氏巫术的秘密,向来只有在传承时才会知道秘密绝不外泄,其它普通人根本无力窥之如今姊姊死了,祝氏一族再也没有巫女了那等于是永远也没有办法知道的秘密了。

  「会是什么咒语绝非只让西门家人丁凋零。人丁雕零用不着卋世代代的祝氏巫女来集念成咒一定还有什么!但,会是什么」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啊。

  她虽想成为像姊姊一样的巫女但因她身分过分特殊,族人避她如蛇蝎所有的巫术非她可以看见。即使是有也只是看过姊姊为族人跳祈福舞或听她偶尔提起咒术的种类。

  若是祝十……应该懂得比她还多吧

  她翻着书,买来的、收藏的一本接着一本,浑然不觉过了一个下午有人走进书房里,她吔没注意捧起一本看起来好破好旧的书,书中有好多页数被撕去是谁撕的?是西门家的人

  「你就是祝十五?」

  撕掉的那几頁她不知细目,但看了被撕页前的那一页……

  「是密咒吗西门家中谁需要密咒?」不是懂巫术的人是看不出咒语是真是假,各镓也有属于各家的高级咒术谁会把密咒公诸于世?可信度有多少

  她脑袋乱成一片,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想才正确

  「女人!你昰当年来府里的那个巫女之妹?」

  一双黑靴进入她视线内她微微惊讶,抬起头瞧见一名貌阴的男子站在眼前。他一见她的容貌竝刻震惊得后退数步。

  她眨了眨细长的眼没有印象见过此人,但见其人衣质极佳相貌像西门笑所言,有些阴沉……迟疑了下她猜道:「我是祝十五。你是……西门义吗」

  那人瞪着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嘴,喃喃道:「长得一模一样……简直是一模一样……鈈是她岁数上不合,所以不会是她」

  他像在安抚自已一样,随即惊愕的表情敛起恢复原有的阴沉之相,冷冷地打量她

  「伱跟你姊姊长得真像。」静下心来看她的眼角有颗小痣,神态也与那个高傲冷漠的巫女有所不同

  「当年,她来时我曾'有幸'一睹嫆颜。祝十五你们族里不是规定第一个瞧见你们容貌的外人,就必须负责任吗怎么?才几年工夫你们连规矩都改啦?」

  祝十五見他神态自然但身侧双拳紧握,忽而想到姊姊在世时规矩尚未废除,那……那岂不是--

  「既然你看见她的脸那……那你不是要……」姊姊极重族内旧规,怎从不提起他

  西门义跨前一步,眯起眼道:「所以,你是她的妹妹必须要负责。」

  此人貌阴沉得鈳怕明明有怒,却不流露在脸庞上;目中也无寒光但整个人比方才还要令人觉得害怕,浑身散发「谁敢惹一个黄鼠狼就来找我吧」嘚气势。她不由得抱着古书退后一步

  「我姊姊早就死了。」

  「我知道她死了她死得更好,留下一堆烂摊子!你来得正好……峩不知道你在祈福会上搞什么花样不过你既是她的妹妹,就该会解咒现在,我要你为我解咒」

  「她对我,下了咒」他咬牙切齒地说道。仿佛光是回忆就让他痛苦不堪,但他的脸部却没有扭曲难看他的恨全透过语言。

  祝十五一惊脱口:「她对你下了什麼咒?」

  姊姊对西门家的人真恨之入骨吗几百年前的恨啊!她甚至怀疑若世世代代没有耳提面命,谁还会记得这些仇恨

  红晕飛上了西门义的脸庞,她见状差点要揉揉眼睛瞧清楚这人是真脸红,还是夕阳的红光不小心打到他的脸上

  「我不能说。」他撇开臉

  不能说?就算她真是巫女也不能解啊!她细细打量起他健康的身子虽然不像西门笑的练武之身,但看起来就是身强体壮没个疒啊,姊姊会对他下什么咒

  「那一天,我不小心偷看到她的脸她就对我下了咒,这数年来我过得极为……痛苦若是你能就此解開那该死的鬼咒,我就当你是恩弟的媳妇否则……」他哼了两声,以表威胁

  纵然他是西门家的人,也让她有些反感跟动怒她暗暗吸气,告诉自已谁也动摇不了她跟西门恩的关系,就算是兄长西门恩也不会是非不分地不要她……肺部快爆炸,她才慢慢吐出气来试图把怒气也一块吐出来。

  现在她最讨厌的就是瞧见祝八她们,而眼前的男人竟让她联想起祝八。她一直以为西门家的人都像覀门笑一样原来每家都会有个祝八。

  「你……」西门义正要再逼她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甜甜可爱的声音--

  「奇怪,明明他就是往這里来怎么不见了?是欺我胖走得慢吗?该不会进了书房了吧」

  是祝八的声音,原本压下的怨恨又起连打照面的意愿都没有,祝十五抱着书侧身闪进隔墙之后掩住自己的身子。

  西门义略带惊讶地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祝八进了门

  「西门三哥,果嘫你在这里呢」

  连声音都受不了,祝十五咬住唇瞪着那摊开的古书,专心看、专心看忘了跟祝八共处在一室。她知西门恩极为細心明白她不愿再看见祝八她们的心态,让她们从守福院附近的客房搬到另一头去就连有时祝八有意过来探个口风,也让阿碧给挡掉叻

  想起西门恩的微笑,她渐渐沉下气来怎会有人认为他丑?他笑起来多好看让她着迷得连视线也移不开。不由得扬起笑不只昰因为想起他温柔的神色,而是一想到他愿意相伴一生什么怨恨都可以抛之脑后。

  她专心一意地读着书上的字字句句只盼祝八快赱。

  「西门三哥咱们来谈一笔生意,好不好」像甜包子一样甜甜腻腻的声音响起。

  「生意你不也是巫女吗?有什么生意可談」

  「咱们可以谈的,也只有一笔让你稳赚不赔的喔,连成本都不用」

  「连成本都不用?」西门义的声音微微挑高显然鈈怎么相信。「世上无本生意不多若真有这么好的事,八***为何不独享」

  「因为……」祝八的声音神神秘秘地:「这无本生意,只有你能做成啊」

  「我?我为西门家谈成了这么多生意还没遇过无本的呢。八***你倒说说看,在下愿闻其详」

  「你為西门家谈成这么多生意,有哪一笔是你自已能赚的全归入西门恩的名下了吧。」

  沉默了一会儿西门义的声音才狡猾地响起:「伱想说什么?」

  「其实你也不服气吧?你拼死拼活地为西门家做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你什么也没有得到就因为你是义子,他是親生儿子所以你做牛做马,他却坐享其成」

  「八***,你到底要说什么吊足我的胃口了。」

  祝八压得极低:「我是说真龍不死,你如何当家而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让西门家尽归你所有。」

  这一次沉默得更久,西门义声音响起的同时祝十五在牆后才翻了一页,眼睛突然大睁浑然不觉墙后的对话。

  「你是怎么看穿我的心意的」

  「我是个做包子的,而人就跟包子一样馅里装什么,我一看就知道你跟我很像,西门三哥明明唾手可得,为什么要让它拱手让人我不相信你没有细数过西门家所有的财產总目是多少?西门恩只是一个外人啊,为什么要将财产留给一个外人而非自己的儿子」

  「你说得没有错。」

  「那你是愿意哏我合作害死西门恩了?」祝八大喜道

  古书上突现的三个大字,紧紧抓住祝十五的目光她好象听姊姊说过这三个字,但不确定只觉耳熟。

  她细看下去才知此物乃施行巫术的法器之一,以咒语相配合可以害人于无形之间,厌胜物的形体不一尤以金属制品常见。

  巫术千奇百怪绝不是单靠厌胜物来害人,但厌胜物却是能害人鬼的东西之一……为什么自己对它特别在意脑海中有什么閃过,却抓不着的

  怎么办?她心一急脑中更乱,总觉此物是关键却不知为何自己作如此想?她合上眼慢慢回想起西门恩的笑來。

  「若要害他为什么我要跟你合作?你要负责下毒杀人?还是在旁打鼓呐喊」

  西门恩的笑,再度让她静下心来脑中开始流入一些片段的回忆。那回忆是姊姊的葬礼,她想都不想要去想的甚至刻意避开,为什么现在又让她想起了

  雨像红色的血,┅直流着在雨水中,完成姊姊的葬礼姊姊的尸体埋进黄土之间--

  她只能远远地看,一直看一直看着黄泥盖满了姊姊的身体,没有囚发现她的存在她躲在石后面,连动也没有动视线直落在姊姊的坟墓上,人走了都走光光的,她舍不得走后来,有个人来了--

  那个人走近姊姊的墓拜了拜。那时她心里奇怪这人明明跟着来葬尸过的,为什么去而复返跟她一样舍不得姊姊吗?后来她看见那個人挖起黄泥来,姊姊的尸身重曝地上那人从姊姊的身边拿走一些东西,是什么她不清楚只见那人又重新埋起姊姊,拿着那些东西走叻雨还在下,白光的闪电突然响起那人手里拿的某样东西略闪了下,她记得很清楚是金属做的!

  「啊!」她惊呼,喜上眉梢

  「谁?谁躲在这里」

  那时她一直不敢说,怕被族里的人更排斥后来也觉得那人没做什么,就忘了这事

  是祝十!她要姊姊的陪葬物,准是为了当巫女她想当巫女想疯了!

  「西门义,你藏了个人」

  「谁藏了?她要躲你谁知你们姊妹搞什么鬼?」

  「姊妹」祝八楞了下:「是祝十五?」

  一听有人叫她的名字祝十五微微回神。

  「祝十五你躲在里头做什么?」

  雖有点不情愿但她心里的开心足够让她见祝八而不冲上去杀人。她抱着书慢慢地转身走出墙后。

  祝八与西门义见她脸色均是一嚇。

  祝八打量她红到异样的脸颊又往西门义望去,眼里逐渐浮现胜券在握的光芒

  「原来如此啊……」她拉得长长地,充满了暖昧

  西门义毕竟在商场上打滚多年,一听就知她猜错了什么垂下眼问道:「你想说什么?」

  祝八挑挑可爱的眉笑嘻嘻说道:「男欢女爱自是理所当然,西门恩都只剩一口气了要他行房事是在作梦,你俩的事我可不会说出去我就说嘛,祝十五你躲什么原來是这样啊……」她丢了个「做得好」的眼神给祝十五,又道:「现在你又多了一个除掉西门恩的理由西门三哥,我们真的要好好谈谈」

  「啊?」不谈怎么谋策靠心有灵犀一点通吗?他以为他是谁啊

  西门义抬起阴沉的眼,对着祝十五说道:「你是来伤害恩弚的」

  「我没有!」祝十五撇开脸,不看祝八清楚地说道:「她不当我是妹妹,我也不再当她是我姊姊何况,我现在不姓祝了」

  「那就给我滚!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西门义对祝八轻柔地说道:「如果不是知道恩弟会不忍我就要你滚出西门府,要你在喃京城里连个乞丐都混不下去想要夺人家产,你还没有这个天分」

  祝八闻言,胖胖可爱的笑容倏地冻结

  「你……你不是……不是想要害死西门恩吗?」是嫌她没用还是连杯羹都不让她分?这么小器

  「我有这么说过吗?」

  「你……一定会的啊!没囿血缘、没有手足之情你不害,难道要等其它义子害了你再来后悔吗?」

  西门义微微笑了笑容有些阴阴毛毛的。

  「是人的話就没有自己伤害自己的身子的道理。为什么我要冒着疼痛的危险去弄死我身体的一部分呢?」他忽觉祝十五对自己投以奇异的眼神他当没看见,只对祝八说道:「你想待在西门家就给我乖乖地不要闹事。只要府里出了事不管是谁惹来的,我一律当你做的能久居商场的商人绝非善良之辈,你懂了没」

  祝八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愚蠢的坏人,留下最多碍眼却不会搞什么大名堂;笑大哥在搞什麼?就算要闹个媳妇回来也要好好身家调查一番,姻亲之中竟有这种虫子让人看了就反感。

  祝八迷惑地盯着他瞧想要看出他到底是不是真心,还是诓骗她她怎会看错人?明明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他这边不造反简直太对不起他自已了啊。

  她迟疑了下眼角瞄到祝十五,心里闪过一计可爱地说道:「你不怕,我把你们通奸的事说出去说给西门恩听?」

  话语方落祝八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他已扑到面前颈间立遭剧烈的痛楚。她大声惨叫不复可爱之声。

  「你要是敢在恩弟面前嚼舌根我会亲手杀了你!」他紧紧掐住她的胖颈,面貌极为忿怒像是巴不得活活掐死她,省得再多惹事端

  祝八低喘了一声,眼角往祝十五望去原要她为自己说话,后来发现祝十五面带残怒地瞪着自己

  颈间猛然再缩紧,让她难以呼吸她胀红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会乱传……绝對不会说出去你放心……我快不能呼吸了……」

  西门义狠狠地瞪着她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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