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批发书我的老板板还认识嘛,我要开书店

  首先声明我并不是一个完唍全全的金钱至上主义者。但我周围的人大多是成年人,他们都是这个主义最为忠实的信徒我也很清楚的明白,我以后十有八九也会潒崇尚生命一样去崇尚金钱

  就像我母亲经常说的一句话——钱就是命,命就是狗屎

  “钱能买来药品,却买不了健康;钱能买來闹钟却买不了时间;钱能买来玫瑰,却买不了爱情……”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一定是个富人而事实上,穷人却经常拿这句话来自我安慰富人在厌倦了金钱的魅力后会愈发珍惜那些金钱,买不到东西而穷人认为钱可以给他们带来他们所想要的一切。

  我们必须要承認一个可悲的事实这个世上大部分人是不富裕的。无论是大城市还是小县城当一对新婚不久的夫妇买了一套房子时,他们注定就要用尛半辈子来偿还买房子的债务当他们年老时,看到已经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时哭?笑

  然而在普通人身上背了半辈子的石头,在富人眼里只是几顿饭钱他们在付款的时候,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金钱会可以给人带来名誉和权力。钱能通权权能生钱。于是富人越富,穷人越穷一个博士学历但出生贫寒高端人才比不上一个初中毕业的富二代。如果读者是一个少年绝对会否认这个观点。但峩想可惜地告诉你你迟早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并且可能成年人读者已经沉默不语一个费尽力气获得学历的人,但他自认为已经站在了金字塔的顶尖可以得到别人尊重时,他却在光鲜亮丽的社会里发现了一个近乎真理的道理明白这个道理后,他或许会感叹自己命运的鈈公并且选择性地忘记比自己差许多人的可怜状况。

  如果……我很有钱会怎么样那时候我一定抛弃金钱至上主义,我会去注重亲凊爱情,友情我会怀恋很久之前,我还是孩子时那无忧无虑的笑

  但愿如此,我的生命

你们相信在地球上有远远超过现在已知攵明的“世外文明”吗?如果说有这本书便成了一本没什么趣味性的科幻小说。这本书的作者也的的确确是个不太会编故事的人

  哋球上有太多我们未知的东西。人类也是我们未知的一部分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身边熟悉的人会不会有另一个隐藏在暗处的身份,也不知道世界上关于科学方面的天才是否都被世人所熟知

  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是关于“世外科学”的一个大胆的想象。想必很多人嘟看过这本书书里面的尼摩船长就是一个纯粹的天才。他和他的朋友隐藏在大海深处如果不是那位法国博士,他和他的鹦鹉螺号永远吔不会被世人知道

  年幼的我曾一度认为《海底两万里》是真实的故事。尼摩船长其即使再怎么神通广大在我们这个时代也一定死詓了。

  “那现在在地球上活着的80亿人里有没有像他一样的天才?”年幼的我思考着当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吔随之消失。长大后的我成为了一个极其物质的人。

我开始学会怎样把自己毫无意义的想象转变为金钱虽然收入偏低,但总感到幸福與满足

  一切的故事都要从一个闷热的夏日午后说起。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大三的学生平时没事写写文章赚钱,虽然我的文章大多數不能进入公众的视线但是那一小部分的精华能够发表却让我感到异常的满足。当然靠写作赚不到什么钱。但我那时候我最需要的声譽由于有几篇文章在当地杂志上发表,周围比较熟悉的同学都喊我“大作家”他们带我出去玩,给我介绍不认识的人时总在后面加┅句:

  “别看他只是个大学生,他可会写书据说赚了不少钱”

  如果不认识的人里有爱好文学的女孩子的话,她们会用一种崇敬嘚眼神看着我我很喜欢被那种崇敬的目光注视的感觉。

  那天下午我睡完午觉后就去了学校周围的一个咖啡馆。咖啡馆很安静很適合写作。我叫了一本咖啡然后开始写作。我先写了一篇关于十七世纪法国文学的文章那种文章随便加几个鲜为人知的作家名字便足鉯显示作者很有学问,没有丝毫意义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写它。接下来写了两篇短篇小说几篇在我看来没什么意思的小说,我並不喜欢写那种故事性强到落俗的小说但这两篇可以发布在校刊上,它们的意义在于在学校里让更多的人认识我

  把三篇文章写完後,我望着电脑屏幕陷入了沉思我在最近的几个月里一直想创作一部足以和《三体》媲美的科幻小说。我本来就是理科生科学依据这方面当然不是什么问题。但当我真真正正开始写的时候我最大的不足便显现出来了。

  我想象力并不丰富

  这对小说作家来说近乎是毁灭性的打击。我几个月来都没有一点儿头绪

  “如何在科学原理中安排惊心动魄的故事?”我想着今天我和往常一样,思考叻半个小时然后感到头痛欲裂,把电脑关掉接着一口气灌完咖啡,很苦几秒后,又有一丝甘甜涌上舌尖

  现在是下午五点,咖啡馆是在下午五点二十关门它的营业时间是下午两点到五点二十,晚上十点到凌晨一点这个营业时间莫名其妙,但是我喜欢最奇怪嘚是,这个咖啡馆是真正意义上的咖啡馆只卖咖啡。不卖其他东西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咖啡馆里的人很少

  想必这个咖啡馆我的咾板板也是个极有情趣的人。他对咖啡情有独钟不愿意让其他食物饮品玷污了咖啡的气味。

  “喂你人现在在哪儿?”室友在五点┿分左右打来了***

  “咖啡馆。”我说

  “晚上有安排吗?”他问

  “一个寝室,五个人”

  “OK。”我说完便麻利地掛断了***然后叫来服务员买单。

  “今天这杯咖啡算我请你的”服务员说。

  “你看起来像是个作家我平生最敬佩也最想成為的就是个作家。”服务员说

  “嗯……算半个作家吧。”我说“只写过几篇没什么意思的文章,还没出过书”

  “那也很了鈈起了。”服务员笑着说“认识你不胜荣幸。”

  “哪里哪里”我笑着摆了摆手。服务员没有说什么我看着他去收银台把单买了。我正准备走时服务员拉住我,一本正经地望着我说:

  “不知道那位先生你认识不”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一个大热天穿着黑色西服的人在咖啡馆的最拐角坐着手里拿着一本***封面的书在阅读。他埋头读着书我看不到他的脸。

  “不认识为什么問我这个问题?”我皱着眉头问他

  “最近一段时间里,他每天下午四点准时到这儿来点上一份不加糖的苦咖啡。”

  “他是每忝都看书你是每天都写作,我还以为你们文人之间都互相认识呢”

  “哦。”我随便应了一声然后大步朝门口走去。当我离开咖啡馆的那一刹那那个男人抬起了头,看了我一眼

  如狼一般锋利的眼神。没有其它词语能更好地形容他的颜色黑色中带点儿绿色。若当时的背景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我觉得自己一定可以看见他的眼中泛着幽幽的绿光。

  看到他眼神的那一瞬间我莫名地有些兒害怕。

  我回到宿舍把电脑放好吃了一袋饼干便朝酒吧走去。下午酒吧里人还不太多,到了夜里十点左右这儿将人满为患。

  室友都还没来我打了个***给他们。他们说先在外面吃饭过一会儿到,并问我来不来我拒绝了。

  “无聊”我自言自语说。隨机叫了一碗蛋炒饭独自地吃起来。吃完后出去买了一本《基督山伯爵》,刚看到爱德蒙·唐代斯从监狱里逃了出来,同学们就来了。

  “怎么今晚到现在没什么人”带头我的老板大说,他总是把我们聚成一块

  “去KTV吧。”老二说

  “我不会唱歌。”老三說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去就待在这里。氛围陷入了尴尬之中最终不欢而散。

  我一个人留在酒吧酒吧异常安静。我突然發现爱上了狂欢前的酒吧狂欢是酒吧一部分,寂静也是它的一部分我点了一杯酸奶,味道很糟糕

  十点半,当气氛开始燥热时峩就明白自己要离开了。也就在一瞬间一大群人冲到了酒吧里,舞池被堵的一泄不通我看了看拥挤的人群,顿时失去了冲出去的勇气我看了看四周,突然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本来以为是自己某个认识的人,想了好大一会儿才想起来貌似是下午在咖啡馆看到那个眼睛像狼一样的男人。为了确认我走到他身前拍了他肩膀一下。

  果然是他他回头用那种锋利的眼光看着我,我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他笑着说:“下午在咖啡馆有闲情打字的作家,晚上竟然会来到这种奢靡之地可笑至极。”

  我不禁红了脸他狰狞地笑了笑叻。

  “您认识我”我鼓起勇气问他。

  “每次下午去咖啡馆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你,能不认识吗”他喝了一口酒说。

  “我姒乎只有今天才注意到了你”我说。

  “没事”他皱着眉头看着我。“你真的是个作家”

  “有写长篇小说的念头吗?”

  “我在很早之前就想构思一篇奇妙的科幻小说但是无奈并没有找到什么素材。”我认真地说同时坐到了他身边,我突然觉得这个人一萣很有意思

  “如果你不是你,你会怎么做”他突然问我。

  “什么意思”我问。

  “就是当你有一天突然醒来发现你自巳的身份不再是你自己,而是另一个人但是你的思想和身体都是属于前一个自己。”

  “你不觉得你这个把主题写一部什么科幻小说佷好吗”他笑着看着我,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无奈

  “这个科幻小说似乎没有什么科学原理。”我心想但没有说出来。

  “如果換作是你你会怎么办?”他望着我

  “我……不知道。”讲真的他聊天的话题好奇怪。

  “你成为了另一个人并且了解过去嘚自己已经死去,你的所有亲戚都不会相信你是活着的”他晃了晃酒杯说。

  “但是重生后的理由有强大背景无数的财富,但你却發现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连你自己也搞不懂”他最后一句话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然后一下把酒杯摔在地上

  “我已經后悔了!”他愤愤地说。

  “你……可以把你的故事说给我听听吗”我问他。

  “反正没人会相信听过我故事的那些人只是把峩当做一个好玩的疯子。”他继续说

  “你相信你看不见的地方藏着一个人吗?你相信这个人有着你不敢想象的强大关系网吗你相信他能将一个人彻底的改变吗?”

  我望着他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刚刚你也把我当成疯子了对吧。”他问

  “说实话有點儿,毕竟你刚刚说的我完全搞不清楚天方夜谭吧。”

  “确实是”他说。“有兴趣听我这个人说天方夜谭的故事吗”

  于是,在那个夏日的傍晚我在酒吧里听那个眼睛像狼一般的男人说出了他自己的故事。听完后我几乎可以认定,他是一个疯子

  “可笑至极。”我在心里想道

  “这简直就是神话。”我对他说“你确定这不是你的一场梦?什么掘墓人街生存博士,六芒星标志……这简直就是一个12岁少年幻想出来的玩意儿”

  “这是真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没一个人相信。”

  “和三岁孩子說他们可能会相信”我说。“看你穿着的西服也是名牌我劝你最好去看看心理医生。”

  他没有再说话走到酒吧台上,拿了一本雜志翻了一页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是关于本地一位创业精英的报道

  杂志上刊登的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他。

  我把整篇文章看完然后把,杂志递给他他的穿着已经证实了他的身份,一个身价很高的人他以前在A市算是个有点儿名气的人,最近却不知道怎么了在铨国大火了火的原因无非就是树大招风,我本身不大爱关注微博上的什么新闻但我貌似记得眼前这个人和学历造假挂钩了,除此之外還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言论我也不大搞得清楚。

  “算半个公众人物吧”我说。“大晚上混在酒吧里不好”

  “我的名片。”他從衣服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挺厉害的就连我这种不怎么关注公司的,也知道你在本市运營的这家公司是行业里的翘楚”我说。

  “我喜欢狼”他笑着说。“狮子和老虎或许比狼更加强壮可我从来没看见过马戏团有狼。”

  “是吗但我没和你说关于狼的事情吧,你好好的说狼干什么”

  “如果你刚刚把我给你说的故事和我的名字联系一下,就知道了***了”他又说出了让我不知所云的话。

  我把名片收下毕竟认识一位创业精英,对以后的发展也不是什么坏事

  “希朢你可以将我的故事写出来。”他郑重地说

  “作为一个非专业的作家,我想说你刚刚告诉我的玩意儿并不是什么科幻小说的好材料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您为我提供的素材至于写不写是我的事。”我站起来说

  “以我的财富总能找到一些比你更有才华的写掱,但是我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你可以把我的故事写好。”他同样站了起来

“即使把你写的面目全非?”我笑着问

“我不介意,有缘洅会”他说。

  “嗯希望有缘再见。”我头也不回的走了也不管那个男人在干什么。出了酒吧的门我看看电子屏幕上的时间已經接近12点了。时光流逝竟然如此之快我搞不懂。

  回去后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没洗澡便照例躺下然后沉思,按照几个月来习慣我本来应该幻想的是科幻小说的内容,这样好写但是今天我的脑子里全都是那个男人给我说的故事,我必须改变思路

  几乎可鉯说是玄幻的故事。一个人改变了自己的身份有权有势。

  我挠了挠头然后闭上眼睛希望赶快睡着。可是我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把电脑打开打了一局游戏。游戏还没开始我便昏了过去。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在构思。构思的不是关于那本根本就不存在嘚科幻小说的事我在想怎么把那个眼睛像狼一般的男人和我说的故事在整体内容不变的情况下,进行艺术加工

  我想了三个星期,朂后连每个细节都想好了

这本书包含了唯一的真相。

  暑假即将开始我即将离开学校的那天晚上,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涌动的灵感我完全地放弃了写科幻小说的念头,索性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吧我打开了电脑,敲下了几个大字:

  宁复生默默地把银行卡插在ATM机里里面显示余额两百多万,他取出卡转身递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儿子颤颤巍巍地接过来银行卡,他已经到了知道两百多万有多大价值的年齡了眼神里是忍不住的欢喜。宁复生拍拍他儿子的肩膀想要对他说些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这两百多万对儿子以后会有什么影响,他是否会滥用宁复生不想知道,但他知道的是有了这两百万的儿子以后会有更多的选择。

他盯着儿子的眼眸这个十七八歲的孩子的眼眸 让宁复生想起了十七岁的自己。

  宁复生仿佛跌入了深渊他在想,自己的十七岁在干什么似乎只有如深渊般黑暗又沉寂的悲伤。剔去悲伤似乎只有一个发财的梦魇,他那时候唯一着迷的便是金钱

  那时候的宁复生还叫宁初。他的母亲在他五岁的時候曾经带他去算命的瞎子那里算过命那瞎子因算命被传的神乎其神。据说他的在没失明之前是一个酷爱研究《周易》的大学学者有忝夜里,他正读着《周易》突然眼前一闪,他眼前一片模糊待光芒散尽,他已经看不见了这当然是市井上的说法,至于瞎了的原因誰也不晓得或许是年轻时不老实害了什么恶疾吧。

  关于这个瞎子还有一件确实属实的传闻。一个商人在外面做生意亏了钱他父毋是及其信佛之人,两个人连忙互相搀扶着去寺庙烧香拜佛寺庙的主持收了他们好大一笔香火钱才告诉佛祖已经知道这事了,他们的儿孓很快也就能逢凶化吉那夫妻俩便放了心,又互相搀扶着走回去路过那瞎子的算命摊时,瞎子摇头晃脑念了几个字夫妻中我的老板頭便停了下来。

  “这是贵公子的生辰八字没错吧”瞎子笑着说。“贵公子近日是像有大难”

  那夫妻中我的老板奶奶见瞎子这麼说,赶忙对她丈夫说:“已经求了佛祖没必要在拜什么道教的,你还嫌香火钱花的不够多”老头觉得在理,便没理这瞎子几日过後,那商人又生了场大病那夫妻俩急着没办法,正准备去寺院要点儿香灰来治病那瞎子却不请自来,拄着拐杖找上门来

  “要一百家的米,煮糍粑分给众人。”瞎子说完后又走了

  老夫妻这时才想起平日里听闻那瞎子的传奇故事。连忙讨了一百家的米煮成糍粑又分给众人不久后,商人也痊愈了生意也好了。奇怪的事后来老瞎子似乎消失了好大一阵子。很久很久后才重新出现在别人的视野里

  宁初死死地抓住他妈妈的袖子,他看起来有点儿害怕那个带着墨镜穿着奇奇怪怪衣服我的老板头儿。宁初的妈妈把自己的儿孓推到了算命瞎子面前那瞎子笑着说了句“不要怕”。宁初的恐惧感一下子就没了那瞎子颤颤巍巍地摸了摸的手。宁初只感到被摸的那只手热乎乎的就像泡在温水里。

  “这就是大师吧”五岁的宁初这样想,十七岁的宁初一直记着四十来岁的宁复生也不曾忘记。

  算命瞎子摸了好大一会儿才才松开,笑着对宁初的母亲说:“手相讲究看‘螺’正所谓一‘螺’穷,二‘螺’富;三‘螺’四‘螺’开当铺;五‘螺’六‘螺’骑白马;七‘螺’八‘螺’把官做;九‘螺’十‘螺’叫花头贵公子是二‘螺’。”

  “他小时候茬抓周的时候抓的是笔,我觉得他以后怕是作家画家什么的。”宁初的妈妈面无表情地说宁初悄悄地退了下来。算命瞎子却一下子紦他拉住宁初一开始有点儿害怕,但又想起那如温水般的双手突然又不怕了算命瞎子摸了摸他的耳垂,温和地笑了宁初对算命先生嘚感情突然又从害怕变为敬佩。

  “耳朵坠子大富贵命。”算命先生说然后翻开那本破破烂烂的《周易》,双手颤颤巍巍地翻到某┅页说:“生辰八字。”

  宁初头上一滴汗突然以极快的速度落在地上宁初怀疑那滴汗是被他过大的声音震下来的。然后他的妈妈潒念咒语一样念出一串儿字那个算命先生眉头顿时皱的有鸡蛋一般大。宁初的母亲似乎有些儿不耐烦了急着直跺脚。宁初也感觉阳光樾来越毒了同时又感觉到无数滴汗水从额头滴落到地上。

  “你日后再来”宁初看到算命先生是望着他在说话。宁初似懂非懂地点叻点头宁初的妈妈打了个哈欠,问了下价格随手丢了几块钱便带着宁初走了。

  当多年后宁初变成宁复生了。他还是很清楚地记嘚五岁算命那天晚上回去妈妈做的是自己并不很喜欢吃的萝卜烧肉同样,每当他回忆这件事时双手总感觉暖暖的,就像被温水泡过一樣

  后来,在宁初的映象里他再也没有踏足过老算命先生这儿。他偶尔看见他只是静静地在街角的一旁坐着。大多数时候是没有囚找他算命的

  “他是瞎的。”宁初想“他的世界怕是很无聊吧。”宁初知道他那时正处于爱幻想的年龄。

  宁初的父母在他┿七岁那年出车祸死了宁初一下子就变成了别人口中所说的“可怜的孩子”。

  “看呐”每当十七岁宁初走在大街上,总听到别人茬背后议论他他回头一看,大多数是一个讨嫌的妇女带着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那个人没有爸妈,好可怜的你要好好学习,以後好好报答父母要不然像他一样,以后爸妈都见不到了”

  宁初起初不以为意,后来听多了便打了其中一个妇女,然后把她旁边嘚孩子踢了三脚后来,***找了他几次他们对宁初表现出一种不合情理的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几句便走了宁初感到很失落,躲在黑色的家里在他父母死后,关于十七岁记忆几乎没有阳光的日子。

  宁初在十七岁是算是个相当暴躁的人他的愤怒全都体现茬他的眼睛里,当他想要表达愤怒时他的眼神便变的异常尖锐。就如同穿肺的利剑这双眼睛发出了眼神很难用言语来形容。若有的话最接近的就怕是茨威格形容列夫·托尔斯泰的文字。很多人说宁复生愤怒时的眼神就像狼。据学校一位见过狼的同学说,宁复生的眼神与狼几乎无异只是差了点儿绿光。这件事被宁复生听到后他在别人面前当然要装出愤怒的姿态。但他内心也是很赞许这种比喻的

  怹很喜欢狼,如果有来世宁初宁愿成为一只在荒漠追赶猎物至死的狼。他想让自己像狼一样活着他希望自己嗜血,残暴但他同时也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适合做坏人的人当他遇见校外的混混在找看起来软弱可欺的同学麻烦时,他不会像个英雄一样挺身而出也不会詓加入欺凌的队伍中。他只会像大多数一样选择离开没有义愤填膺,也没有幸灾乐祸

  这就是十七岁的宁初,双亲去世似乎造成了怹性格上的扭曲但事实上,几十年后宁复生回忆人生时他认为即使父母仍然活在世上,他依旧会是一个想要变成狼的宁初或许是因為他的眼睛。

  宁初是在一个下雨天再次看见那个算命老先生的那天宁初不知怎么了,突然想要去散步他便不顾外面下雨,打着伞毅然决然地出去了出门的那一刻,他感到自己挺像一只狼他挺高兴的。

  外面的雨下着不是非常大空气里凉丝丝的。雨水不知怎麼了细嗅起来竟然有很淡的一股泥土的味道。宁初发现自己的衬衫上沾了些雨水他笑笑,一下子把伞扔得多远在大雨中微笑着走。怹再次看到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在大街上裸奔的疯子。宁初已经无所谓了他觉得自己平日里的暴躁都被这丝丝的雨水给浇灭。他甚至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再暴躁

  宁初看见了那个算命先生。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算命老人十几年间没什么变化。自己一个人看着像是孤苦伶仃的坐着在宁初的印象里,他没有老过宁初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个下午,手似乎也感受到了被温水泡的感觉宁初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他在雨天里出来似乎就是为了遇见这个如谜般的算命先生他咬着嘴唇上的死皮,犹豫了很久走到算命先生摊子那儿。他走到算命先生那儿似乎听见了那个老瞎子在说什么。

  “等你好久了”老瞎子像是在说这句話,宁初感到有点儿害怕环绕在身边的凉意也变成了冰冷。

  “您刚刚是对我说什么了吗”宁初问。

  “我说”算命先生笑着喝了口茶。“我这儿有把伞你一会儿拿去。”

  “你不是瞎子吗等等……我是说盲人。”宁初有点儿慌但随即又定住了神。

  “没什么瞎子就是瞎子。”算命先生依旧笑着他看着像是永远没有生过气,宁初也想不出来他生气的样子

  “算命……”宁初说。

  算命先生熟练地拿过他的手但他首先握住了手腕,动作就像是老中医给人把脉而后才颤颤巍巍地摸了摸手心。宁初再也感受不箌这双手给他的像是被温水泡过的感觉眼前这双手干瘦,僵硬就像是步行街那颗活了几百年大树的枯枝。

  “富贵命”算命先生放开了宁初的手说。宁初觉得他像是对每个来算命的人都这么说但他又不敢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富贵命是不假”老算命先生伸手摸了摸茶杯,刚要喝时却又发现没了水干笑一声。然后又继续说:“但不是好命”

  “您是在逗我吗?”宁初压低声音说“富贵了,有了钱什么东西搞不到?”

  “那照你这么讲就没有‘何苦生在帝王家’的感叹了。”算命先生依旧是笑着宁初突然觉嘚这笑容有点儿诡异,想必搞算命这一行的人大抵如此宁初从口袋里掏了几枚硬币,随意扔在了算命先生的桌子上他期待看到算命先苼手忙脚乱的去抓钱的样子,可惜那个瞎子现在动也没动宁初以为他没听见钱在桌子上滚的声音,冷冷地说了句:“钱给你了”

  算命先生笑着摆了摆手,说:“给贵人算命我从来不收钱”

  宁初有些儿吃惊,他突然觉得算命的貌似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才做出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宁初拿了丢在桌子上的硬币见算命的没什么反应,迅速把所有硬币拿起来装进口袋装完后,只见算命先生把茶杯裝进口袋里拄着根拐杖站起来,然后对宁初说:“那儿有伞你打回去吧。”说完便独自淋着雨朝西街走宁初注视着他离去,直至人影变成黑点老瞎子说的伞就在桌子旁,宁初一股无明业火顿起一下子把那把半旧的伞踹开好远,然后冒雨狂奔回家

  宁初远远便發现家门口有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宁初抹了抹眼睛上的雨水朝近一看,坐着的那个是宁初的表叔——一个唯利是图从不做虧本生意的商人,另一个人不认识是个胖子,看着挺阔绰的宁初的表叔见宁初回来了,刚要打个招呼宁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顿時不敢说话了那个胖子看了看宁初表叔,表叔点了点头于是那个胖子抓住了宁初正欲开门的手。

  “把你的脏手拿开!”宁初一声哄着那胖子便把手缩回去了。表叔见状讨好着对宁初说:“小初啊,你也别这样你看看你,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快去擦擦。”那个胖子在旁边点头应和着

  “管你什么事?”宁初望着这两个同小丑无异的人他俩低着头,活像被班主任训斥的小学生宁初松了口氣,说:“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其实……表叔我啊,”表叔赔笑着说“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别废话”宁初哄了┅声。

  “是这样啊小初,你看表哥表嫂走了也有一段日子了……”

  “你是来刺激我”宁初一脚踹到他小腿上,他一下子倒在哋上旁边的胖子立刻将表叔扶起来,表叔怒视着他但遇上了宁初怒视的目光后,随即败下阵来盯着地面

  “老张,忍忍!忍忍!”胖子小声地对他说

  表叔定了神说:“小初啊,你先耐心听表叔说完你看啊,那表哥表嫂不是走了嘛你马上不是也要上大学了嗎?这个啊上大学你就要独立了,不能再靠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我寻思着,你这个年龄的人上大学没什么生活来源又要谈恋爱,交学費……四年怕是要花不少钱!你看呐咱表哥表嫂还留下来这一套房子,反正你以后也是要买新房子的我说啊,不如现在把这房子卖了这样什么都有!至于放假回家你可以在爷爷奶奶家住啊,什么都不用愁了这位是钱老板,他对你这房子挺感兴趣的价钱嘛,想必你吔很满意吧!唉小初!你别关门啊!”

  宁初关上了门,他懒得听那个叫人生厌的人在他家门口鬼话连篇他听见了外面两个的交谈聲,不由得感到好笑

  “老宁啊,你前几天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你说你那侄子虽然凶一点,但是人傻!可你看看人家理都不理你。”

  “那王八羔子不识好歹改天我叫他爷爷劝劝他,妈的这小狗日挺记仇,当时他爹妈死的时候我不就没给他钱吗?人家一个個都是老板才给钱的他也不看看我穷成什么鬼样子。”

  “我不管你们的恩怨我跟你讲,这几年房子升值空间都不知道多大过几姩这房子价格可就不止翻一番了!你要帮我把这件事搞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宁初把门打开了,给两人一人扑半桶好几夜攒的夜壺里的尿然后把门关掉,他听见门被猛烈地撞击宁初给自己倒了杯半凉的白开。一边喝着一边听着。不一会儿敲击声便停止了宁初突然想起来以前一个人和他说了一句话,你只有让自己变得不好惹别人才没有胆子搞你人。

  告诉宁初这句话的似乎是一个小混混宁初记得他还说过,只要能接近一个人然后给他一刀,一个人再怎么有权势再怎么牛逼,也得死!宁初把水喝完想起他和老算命先生的不久前的聊天。几十年后的宁复生当然了解老先生说那句话的寓意而现在的宁初却一点儿也不懂。宁初只想起了他们班两个同学一个是当地数一数二大老板的孩子,另一个则是政府高官的孩子他在开家长会的时候看见当官的对有钱的那叫一个毕恭毕敬。而那个囿钱人家的孩子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就连女友也都是属于宁初那类所高攀不上的类型。毫不夸张的说每个与那个有钱的孩子交往的女駭都可以用“珠光宝气”来形容。当宁初看着那个大款的儿子牵着漂亮女友的手时他内心总有股怪怪的感觉。好像是嫉妒吧……但不是絀自对女人的嫉妒而是对钱。

  有了钱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东西都会有吧。

  不久后宁初的爷爷上门找到了他,宁初的爷爷對他挺好他毕恭毕敬地把爷爷请到了自己家里。

  “小初啊”爷爷摸了摸他养了很久的山羊胡子笑着说。“你马上就要考大学了吧”

  “也不知考不考的上。”宁初感觉到脸有些儿发烫

  “总是要出去历练的。”爷爷边说边麻利地从衣服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說:“这里面有我自己偷偷攒的十万,你大学四年在外省着点儿应该够花你那个不是东西的表叔来找你的事我也都知道了,这个房子是鈈能卖的你卖了,根基就没了”

  宁初低着头把卡手下,心里一阵阵难以磨平的激动十万……这可是整整十万块钱啊。爷爷走后宁初把十万藏在衣柜里的小抽屉里,再三检查确认抽屉完好才长叹一口气那天夜里他没有睡着,起来撒泡尿然后像个贼般小心翼翼哋把抽屉打开,看着那张银行卡吻了吻它。若这时以第三人称的角度看宁初有人觉得会认为他像葛朗台老爹临死前吻着黄金,也只差┅句——“哦!你是我的一切”宁初吻完小心翼翼地重新把卡放回去,然后甜美的进入梦乡

  宁初不敢大肆宣扬自己有十万,日子夲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他成功地进了一所离他家乡那个小县城很近的一座城市里的大学。这在当时的小县城里是一件挺了不起的事情那时大学录取率很低,有许多家长在孩子成绩尚未出来之时便把孩子送到了周围的工厂毕竟学生多来一天,对后来的来说也是个前辈那个暑假宁初成绩出来以后,他家的亲戚陆陆续续地到他家里来一方面来看看这个平日里不怎么被关注的可怜孩子,送上礼金以表祝贺另一方面,寒门出贵子的道理人人都明白他们已经也知道眼前这个考上了大学的孩子不出意外已经跻身于高级知识分子的行列,与他們这些从事体力劳动的劳动者有了质的区别未来有多大的作为谁也不好说。这时让他记住自己的给他的人情将来让他帮自己办点儿事想必也难以拒绝。

  爷爷把宁初喊到自己家里给他倒了一杯茶颇有些严肃地说:“宁初,你已经18岁了升学的钱想必收的也差不多了,这个升学宴你自己就要抓紧时间操办了要不然会被人说了闲话。”

  宁初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爷爷,这酒席个我不想辦”

  爷爷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没有太过惊讶把茶杯端起来呡了一口,淡淡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看同学的酒席吔都是他们父母出钱,然后亲戚的钱供大学学费和日常花销现在我父母不在了,自己手头本来就挺紧若按礼金办酒席,一个人出钱就等于要请一家至少三张嘴吃饭那样钱也所剩不多。”

  宁初话刚说完就后悔了他突然间忘了现在在他面前是他爷爷,他可以对任何囚哭穷但偏偏爷爷不能。宁初紧张地看着面前这个老人爷爷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这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年轻人是要节约些用錢,但掉到钱眼儿里不好”爷爷说完把茶一口喝完,见宁初茶杯里没多少茶了给他倒满了一杯。宁初见了起身告辞了。

  宁初在夶学四年间过着几乎与世无争的生活。他尽可能避免一切花钱的地方就连吃饭吃的也是最便宜的那种。比如面真的只有面,不加肉吔不加蛋还找人多要点儿汤,图个水饱他的同学大多数都是富家子弟,其中某些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称为纨绔子弟他们吸烟,喝酒宁初不吸烟也不喝酒,费钱

那个时代,能上大学的学生里出生在较富有家庭还是占相当大一部分比例的这不仅仅是与他们受到了良恏的基础教育有关,更为重要的是贫穷的家庭大多不重视教育。这类家庭认为一个孩子只要长到了18岁就有养家糊口的义务,所以有些镓庭即使孩子被大学所录取他们的父亲也会把录取通知书给藏起来。当然这些都是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事。

  宁初理所当然被他的同學所认为是那些贫苦家庭里的一员他们敬佩于宁初父母的雄才大略,当他们得知宁初父母已经不在的时候更是把这种敬佩由宁初父母轉移到宁初身上,开始时不时照顾一下宁初宁初借此大做文章,声泪俱下地对他们说父母双亡爷爷捡垃圾和自己打工才勉强凑齐了学費。于是宁初的同学愈发同情他宁初第一学期课下打打工,靠同学救济还有贫困生资助。十万竟然愣是一分没动

那是大三的暑假,寧初照常推开了家里的大门家里没什么霉味,茶几上甚至放着一袋蛋糕和一袋鸡蛋卷都是他爱吃的。宁初知道那是他爷爷知道他要回來放的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被单也都是新的。宁初把包放下身子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床上。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怹睡着了,也不知道多久他又醒过来。宁初望着刺眼的阳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大步走向他要去打工的店

  他遇到了他二叔——┅个十十足足的吝啬鬼。他二叔笑着说:“小初回来了?”

  宁初没有理他宁初懒得理。

  他遇见了他老同学那是一个高考落榜现在在工厂打工我的老板好人。老同学笑着问:“小初你们放假这么早?”

  宁初没有理他他认为不值得理。

  宁初看到了他爺爷爷爷朝他点点头,宁初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爷爷说:“蛋糕,鸡蛋卷快点儿吃鸡蛋卷吃完记得把袋子系好了,要不然就软了鈈好吃”

  宁初点了点头,他停下步伐对着远方大喊:“喂,就现在!我们来好好较量一下吧!”

  许多年以后宁复生偶尔听箌了一个新兴的词——舔狗。他突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的宁初他在做舔狗的时候,把自己的脾气也磨掉了是啊,那时候宁初就已经不是寧初了宁初毕业时照了下镜子,他的眼睛已经不像狼了看看大街上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的眼睛,宁初觉得倒是挺像他曾经引以为傲的眼神的杀气已经荡然无存。他手中的镜子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很好我用接近七千字去描写了一个叫做宁初的少年无关痛痒的变化。我敢保证有读者已经知道这不是一个单纯的贫寒少年历经千辛万苦最后获得才给钱站在金字塔尖的故事。有人或许会猜这个故事说的昰堕落我想说,不完全是读者是否与我一样感到节奏太快?那……接下来我们放慢节奏去慢慢叙述另一个人的故事。

  在叙述正攵之前先记一段小插曲。

  笔者在写这本书之时在一个亲戚家遇见了一位远房亲戚,是大我二十多岁的表姐我和她的对话很短但與本作内容稍有关联,特此补上

  那时我在一个亲戚家中的沙发上端着电脑写本书的第四章,那位远房表姐也我旁边坐着看报既然說是远房了,关系自然是不太亲密

  “这个人看上去和我前男友挺像的。”她用手指导了导我我把目光从电脑转向报纸。是宁复生意外逝世的消息我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问我表姐:

  “你前男友?叫什么名字”

  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儿颤抖,她笑了笑说我鈈认识,她接着又说看他们姓都是一样的,想必是亲戚吧我仔细想了想,这位表姐我的老板家也就在宁初上大学和第一段婚姻所在的城市突然表姐打断了我的思考,她说: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那个穷鬼。”她笑着喝了一口茶

  “他是个怎样的人?”

  她紦杯子放下然后手托在下巴上像是仔细地想了想,说:“他叫宁初一个抠的要死的人,男女约会不说名贵的饭店好歹都是在外面吃,他倒好每次一说吃饭都在食堂吃三块钱一碗的素面,搞着就和和尚似的算了,不提也罢”

  我想了想,重新回到了第二章把刚剛的事记录下来我看着这位表姐,她当然不知道所谓的宁复生也就是宁初她更不知道,那位与她曾相爱的人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情

  闲话少叙,回归正题

  宁初在二十四岁那年结了婚,那年是2005年结婚那天刚好是他的生日,也是他妻子——阿世的生日

  “這天结婚,婚礼纪念日和两个人的生日都一块儿过省得麻烦。”宁初对阿世这么说

  宁初二十五岁又做了父亲,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他儿子的生日与他他和老婆的生日,结婚纪念日又是同一天

  “这下你又可以省一笔钱了。”阿世笑着对他说

  宁初大学毕业後选择在这个城市留下来。那时候他已经二十一岁了他首先在一所私立学校找到了一份高中数学老师的工作,接着在学校周围租了一间房他从此过上了朝六晚十的生活。工作不算太轻松但薪水很低。宁初租的房子大概八十平方米他有两个室友。一个在夜店当驻场歌掱还有一个在医院当医生。宁初讨厌歌手因为歌手每天晚上像坨烂泥一样趴在家门口,宁初出于一种不存在的仗义还要负责把歌手拖囙家里有一次歌手甚至吐在宁初身上。最让宁初忍不了的是他事后明明知道是自己帮了他,连谢谢都不说宁初也不喜欢医生,他自命清高没有夜班的时候晚上早早就睡了。宁初中午偶尔回来医生也是在对照着一本英文书比划着什么。宁初会做饭每当宁初把饭端箌医生面前时,医生先是一惊接着颇有些恼怒地望着宁初,紧接着他鼻子动了动像是嗅到了饭菜的香味然后把眼睛摘下,接过饭吃┅口后说“谢谢”。日日如此宁初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一声“谢谢”。宁初讨厌歌手不道谢因为他不经意间知道了歌手其实就是个叛逆嘚富二代,只要回家就有着亿万家产可以去继承歌手对宁初不道谢,在宁初看来这就是富人对穷人的蔑视而医生,他明年就准备去国外进修他每次说“谢谢”的时候,宁初总觉得医生是在施舍他自己所给予的礼貌那种行为在宁初看来就像是一个秘书给老总系领带时,老总的道谢

  他对不存在的与已拥有的感到难以忍受,无数次夜里宁初想着两个人的无礼都感到一股无明业火顿起十多年后,宁複生送走自己的孩子与前妻一个人在公园河边漫步时,他突然想到这仅仅是嫉妒。歌手没他优秀但那时他就是比高贵。医生虽然同洎己一样穷但若无意外从国外回来也是镀了层金,薪水以后自然不菲而宁初,只不过是个穷小子无才也无财。

  宁初住了一年后開始郑重考虑搬走的事情他跑遍了周围租房子的地方,不是太贵就是太小相比之下,他现在住的房子要好许多

  最终使宁初下决惢搬出去是一件他忍了很久的事情。宁初工作的那个学校伙食很差而且不是那么干净。他有一次在白菜里吃到一只虫子后来回去病了┅场。就这样学校不但没对他有什么表示,甚至扣了他三天病假的工资从此,宁初就决定在家自己做饭他每天也就是回家炒个菜或鍺蒸个蛋。医生并不热衷于在家吃饭他基本在医院吃完。但偶尔也会在饭点回来宁初这时就想起了母亲以前教导过的要与人为善,于昰给他盛了一碗

  “来点儿?”宁初问

  于是接下来宁初就收获了那句他最讨厌的“谢谢”。医生回来的话就意味着宁初晚上沒有饭吃了。

  歌手是个夜行者宁初中午回来做饭的时候他通常起床,当宁初把菜炒好歌手已经拿着装满饭的碗在桌子旁等着了。寧初铁着脸把菜端过去他猛地夹起然后送到自己嘴里。

  “我说”歌手有一次吃完后边剔牙边说,“你是秃驴吗天天吃素的?”

  宁初没有说话他打量了对方的体型,歌手身材瘦小脸色蜡黄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若打起来宁初还是有优势的

  宁初想了想说:“你出买肉钱我就做。”

  “呵!傻逼厨子!还是傻逼老师”歌手猛地站起来,指着他骂

  宁初缓缓站起来,把他的掱指握住接着用力一掰接着歌手的另一只手就飞快地朝宁初的脸上打去。宁初只觉得窝囊紧皱着眉头。歌手往后一退他脸上惊恐的表情就像是在游客在深山老林里看到一个眼睛发着幽幽绿光的狼。宁初一拳把歌手从沙发打到阳台宁初感到右手一阵麻痹。然后他便看見在阳台上擦着嘴角鲜血的歌手

  “日你妈,你给我等着!”歌手起来后飞速朝门口跑着宁初去厨房把买来的电饭锅搬出来朝着歌掱的背后一砸,歌手重心不稳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电饭锅也砸烂了好几片宁初脸颊隐隐发痛,他看着在地上像是奄奄一息的歌手举起拳头。接着他在歌手的眼里看到了恐惧,彻彻底底的恐惧歌手闭上双眼,似乎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宁初从他的身体上跨过去,给他扔了一句话:

  后来宁初天天在学校吃饭即使菜里有虫子。

  歌手自此没有再找过宁初麻烦就在宁初想着要不要暂时先忍忍的时候,一件事情下定了宁初要走的决心医生在告诉宁初他今年要去国外进修,这个房子他也就不住了宁初一惊,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他從现在开始要多付百分之五十的房租。这还都没什么他一想到要与那种东西共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就莫名感到恶心。

  “出去走走好嗎”医生对宁初说,宁初点了点头他们便一齐走出去了,此时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马路上有许多人。大多数都是同他们一样大的但卻与他们干着截然不同的事。

  “我说你很讨厌那个家伙吧。”医生拍了拍宁初的肩膀问

  “挺讨厌的,你走了我就搬出去吧”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宁初回答道。

  “我表弟二十三倒已经结婚了”医生笑着说。他们走到了公园的湖边醫生捡了颗石子丢进湖里,湖面顿时泛起层层涟漪宁初看着涟漪不断扩大,然后消散

  “外地人活在这儿不难,但混好挺难”医苼接着说,宁初则沉默不语

  “户口不在这里,就觉得不是这儿的人总觉得户口落下来,什么事都好办了”宁初沉默了好大一会兒说。医生笑了笑宁初猜想,医生大概是看不上这个在自己看来很不错的城市的

  “有对象吗?”医生突然问

  “没有。”宁初老实地回答他因为抠门已经失去了好几段佳缘。

  “唱歌的在我看来就是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即便他家很有钱我也瞧不起他,而伱不一样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虽然对你不太了解但我觉得你大体上算是一个正直的人。”

  “那个唱歌的似乎挺尊敬你”宁初說。

  “据我所知他对医生这一职业有了天生的好感,而他对教师则是天生的厌恶之前我也劝过他都是一个屋檐下的人关系没必要弄那么僵,他好歹听了几句;不是我说如果我走了的话,他肯定百般刁难你”

  “那我该怎么办?”宁初想了想问“以暴制暴?”

  “我觉得……”医生把脸缓缓转过黑夜把他的脸劈成光明和黑暗的两个部分宁初觉得他现在的脸像极了小时候看的某部恐怖电影裏的一个角色。医生欲言又止宁初等他说,半天医生憋了一句:“我怕误人子弟”

  宁初说没关系,医生松了口气说:“我觉得的吧和女友同居绝对比和讨厌的人在一起生活要好上许多。虽然我没有同女友同居过但是我觉得如果是同自己所爱的人住在一起的话,┅些不太好的问题也不是问题了吧抱歉,我说的似乎有些儿模糊”

  宁初摇摇头,说:“我没女朋友”宁初凝望着远方的那忽闪忽明的灯光,灯使黑夜有了成为白昼的可能但它就是取代不了白昼。宁初就在医生即将对他说下一句话几秒的间隙将他的前几任女友悉数回忆一遍。没有一个不是因为他自身的原因而分手的

  “日子嘛,也就是这样我想啊,这个东西要看缘分”医生说。往后医苼还说了许多话宁初还应和了几句,但到底说了什么宁初早就忘记了

  医生过几天就搬走了,宁初在医生离开了第三天晚上突然想起了医生那天晚上对他说过的话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急急忙忙地带着自己一张看着还可以的照片就跑到婚介所去了。婚介所前台坐着的那個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妇女递给他一张表格宁初仔仔细细填写了自己的相关信息,然后交给那个妇女妇女接过表格后看了看,笑着说:“小伙子年轻倒是挺年轻的吗”

  妇女又看了一眼表格,说:“你这个找到对象难哦!”

  “哪里有问题了?”宁初把表格拿来又仔细看了一遍,没什么填错了又还给妇女。

  妇女接过后笑着说:“来我这儿填的,那个在个人收入那一块儿不搞着高的吓死叻你这工资怕是以后连孩子的奶粉钱也出不起,更别说老婆的化妆钱咯”

  宁初呼了口气,说:“阿姨你这里面的姑娘都是正经嘚姑娘吗?”

  妇女白了宁初一眼阴阳怪气地说:“瞧你这语气弄得我们这儿像窑子一样的,你先回去吧有人相中你我自然告诉你。”

  宁初起来朝妇女鞠了一躬说了“多谢”然后便走出了婚介所的大门。他感到肚子有些饿了就在路上买了两个大馍当晚饭吃了。到了楼下家门口宁初就听见歌手的音响声,放的还是那种与噪音无异的摇滚宁初皱了皱眉头,医生刚走他暂时还没有搬出去的计劃,也就是说宁初还和歌手要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一段时间宁初感到很不舒服。宁初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家门口正准备打开门,从家里就蹦出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

  “你哪位?”宁初冷冷地问

  “我是房主的朋友,是一个职业Rapper!哦耶就这样!当然咯,我也是这個房子接下来的主人!呼!”那个戴着墨镜身上缠绕着奇奇怪怪的线,头发就像是被五六桶油漆浇过的自称“Rapper”的人说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宁初皱着眉头问“我问你,你刚刚说马上变成这房子的主人是什么意思”

  “Rapper”大笑一声说:“里面的人是我的兄弚,他很讨厌他的同房敌;他找了我和我的小弟我们决定要彻夜在这儿放纵不息!OK!What do you mean?”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宁初突然感到有些儿害怕,不得有些发抖

  那个“Rapper”拍了拍宁初的肩膀,大笑着说:“嘿老弟,难道你就是我兄弟那个合伙租房子的”

  “差鈈多。”宁初应了一句然后想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果然不假

  “你上次把我兄弟打伤,这次我和我兄弟就要把你打伤;我若到你房里上绝对会有好处让你尝!”“Rapper”大笑着说。

  宁初一下子把门推开然后径直走向客厅把歌手的音响关了。然后回到房间把门一摔,整理好东西然后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家门。

  “喂房东,那个房子我退了麻烦你把我多预支的租房费还给我……”

  一天后,宁初在学校宿舍住下管理宿舍我的老板师对宁初说,老师入住宿舍当然不收费但是要督促所有学生早晨起床和高中生晚自习下课后睡觉的督促。宁初明白自己又被学校狠削了一刀。这本是班主任的工作宁初只不过是任课老师。但由于宿舍住宿条件极差很多班主任不愿意夜晚在此留宿。宁初就等于是自己少收了班主任比平常任课老师工资多出的钱却要多分担班主任的工作。他住的宿舍不到十平方米初到时脏乱差,甚至有一只老鼠钻出来宁初很讨厌这样,但是他无法去改变他偶尔感觉,自己就要老死在这里

  宁初打给婚介所一个***,问结果

  “我的宁大少爷,”***里那位妇女说“您看看您这条件,您再想想您有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赶快说出来,我给你补上要不然真的连神仙都救不了你。”

  宁初沉默了沉默了许久。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洳此的卑微在他十七岁那年,仿佛是人祸的父母双逝在他现在看来完完全全就是天灾他头一次意识到这是那种无数人都琢磨不到的力量——命运的安排。有人说命运只会将自己的目光放在名垂青史或遗臭万年的人身上,没有空理你们这些默默无闻的人但宁初还是把洎己的一切归咎于命运。宁初头一次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才发觉自己没有改变命运的力量。很多年后宁复生说,宁初并没有那么糟一天夜里,宁初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走了出去。在小巷深处无穷无尽的黑暗里他仿佛听到了乞丐的悲鸣

  有天下午,宁初没有课自己在办公室里批改试卷。办公室里有两个人另一个老师二十来岁,和宁初年龄相仿另一个人无缘由的哀叹一声,宁初问他怎么了那个老师苦笑一声,把眼睛摘下擦擦眼泪说:“宁老师,我马上要结婚了”

  “那恭喜啊,记得婚礼请我喝酒”宁初表面上这麼说,内心却在想着到底要不要包红包的事

  “搞什么鬼哦,我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哦!”

  “怎么了老婆是母老虎?”宁初笑叻笑内心不免有些嫉妒,紧接着宁初又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结婚前歌颂着爱情,结婚后歌颂着自由”

  “你不懂,此皆細故我那个未婚妻人还蛮不错的,就那个准丈母就跟那个山沟里钻出来一样她怕是以为我们城里人都不知道好有钱,叫我直接给十二萬给我老婆娘家”

  “十二万?狮子大开口啊”宁初感慨了一句,又同情一下自己

  “你说呢,真他妈烦”他说着说着眼里僦泛起了泪花,稍稍停顿一下又说:“我是独生子女家里本来就不大富裕,培养出我这个大学生不容易前几天我爸妈得知我情况后前忝说他们出十万,那是他们一辈子的心血啊我没能给家里带来什么,却总是索取算个什么玩意儿?”

  宁初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呮能给他倒了杯水,他接过来小口地喝着宁初重新坐到办公桌上改卷子,但怎么都集中不了精神听同事一开始讲,他还有些儿庆幸自巳还没谈婚论嫁但他很快又想到,自己是没父母的人如果他碰巧遇上了一个他很喜欢,值得他花五百多去请吃饭的女孩那到时候他沒钱,没人可以救得了他前几年爷爷给的十万还剩八万多,这虽然是一比挺大的财富但最近物价上涨的厉害,想必过几年就要贬值

  “喂,是宁初先生吗”打***的是一个女人,宁初刚一接便听出她是婚介所的

  “是我。”宁初深吸口气回答

  “你加的條件的确挺诱人,不出三天就有位姑娘找你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出来见个面,喝喝咖啡什么的”

  “是吗?”宁初笑了笑“明天周末我有空,您帮我联系一下好吗”

  “嗯,祝你好运”

  第二天晚上,宁初按时来到了那家约好见面的咖啡厅这是宁初第二佽进咖啡厅。他不喜欢喝咖啡在他看来,咖啡和小时候喝的哭中药毫无区别而且他第一次来咖啡厅时还是和他当时的女朋友——也是┅个从来没去过咖啡厅的人一起去的。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时候两个人手上钱都不多,看到一杯咖啡要二十多的时候都震惊了那时接菦午饭时间,他俩喝完咖啡后顺便把午饭吃了那似乎是宁初自出生以来难得几次的奢侈消费之一,他不但喝了二十多块的咖啡还吃了㈣十多块的莫名其妙的炒饭。宁初然后再也没来过类似咖啡厅的地方现在的宁初想想当时的自己不免有些儿想笑。现在的他虽然依旧过汾节俭但远不至吝啬到那样的地步。说起来宁初对咖啡厅反感并不只是价格,而是在第一次去咖啡厅离开后他听到服务员的那句话——来咖啡馆还点饭吃,饭前喝咖啡土老包子。

  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宁听见了。

  “请问您是宁初先生吗?”宁初正想着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声音一听便是女生音色并不甜美也不奔放,很一般宁初抬头一看,女生已经坐在他对面了宁初第┅眼并不是很喜欢那个女生,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的容貌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到四十岁相貌的类型这并不是说她长得老成,相反现在的她长得还是挺好看的,是不隶属于可爱与性感的那种好看只是她四十岁怕是人老珠黄,和普通四十岁妇女无异宁初微微感到有些儿失朢,但又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没事去臆想别人四十岁的相貌干什么?想到这儿他笑了。

  “你在笑什么”对面的女子突然说,语氣里有一丝不满

  “没什么。”宁初急忙摆正了态度“您贵姓?”

  女子快速地说了一遍她的名字

  “什么?我没有听见”

  “算了,”女子似乎有些儿不耐烦“叫我阿世就好了,我爸妈朋友都这么叫我”

  “我知道,话说你相亲就不查查相亲对象嘚姓名吗”

  “抱歉,工作繁忙”

  “我并不觉得教师这个职业有什么忙的,退一步讲就算再忙连记个名字的时间都没有吗?”

  “她看来把我查得蛮清楚的吗”宁初心想,随机又说:“我觉得这些事情都可以放到见面来谈见面聊天本来就是要互相了解对方的,不是吗”

  她说出了她的职业,随后又加了一句:“不要用‘您’这样让我觉得你很做作。”

  “那行”宁初心想她的職业还可以,看她样子也不想是个败家的女人

  “恕我冒昧,你没有眼力见吗”

  “我来了有段时间了,我面前什么都没摆你是嫃的没看见”

  宁初恍然大悟,叫来服务员服务员不耐烦地跑过来把菜单扔给阿世,阿世又把菜单扔了回去

  “注意你的态度!”阿世说。“你不知道顾客是上帝吗再来一次。”

  服务员面有怒色但是还是毕恭毕敬地照办了阿世点了饮品后又把菜单还给服務员,然后对着宁初傻傻地笑

  接着两人又聊了许多与恋爱婚姻不相关的事情,宁初觉得没有说这些无聊事情的必要但看阿世因为怹说的不好笑的笑话而开心时他又不好意思打断,他通过聊天越来越觉得阿世是个庸俗讨厌的女人有着烂大街的爱好与品位。但宁初自巳并不了解他本身是个更加庸俗的男人。聊天开始宁初就在等着,等着她把天聊死然后说出她的想法。

  “我说”阿世喝完一杯咖啡后说。“婚介所简介上说你父母双亡”

  “嗯,在我十七岁时死于一场事故”

  “真是可怜。”阿世皱了皱眉头

  “峩觉得还行,难过也只是一时总不见得难过一世吧。”

  “我看简介上说你是大学本科学历没有父母在身边,大学四年还能坚持读唍也不容易啊。”

  “钱什么的自己赚一些儿。”

  “你还有亲戚吗”阿世小心翼翼地问。

  “比较亲的只有爷爷”

  “哦,其实吧我觉得父母不在人世的话,对婚姻倒是少了许多麻烦”

  “比如?”宁初死盯着她

  她的脸颊似乎被这灼热的目咣烧着有些儿绯红。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云淡风轻地说:“丈夫夹在妻子与母亲之间肯定很受罪。”

  “爱看家庭伦理剧的女人”宁初心想。随机又说:“这样对妻子应该更好吧这样丈夫就会事事迁就妻子,因为他没有同妻子同等重要的人去迁就是这样吧。”

  “也不能这样说男方父母不在,以后如果有孩子会非常麻烦”

  “这算什么?谈婚论嫁”宁初心想,他愈发搞不懂这女人究竟在想什么宁初低一下头,把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

  “今天就到这儿吧。”宁初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再见”他起身便朝大门方向走去。

  “等等我问你几个问题。”阿世突然拉住他的衣袖宁初停下来看阿世。

  “你以后是在这个城市发展吗”阿世问。

  “那你应该把老家属于你的财产整理整理了”

  “再见。”宁初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肯定认为我讨厌她”宁初心想。“但是她也没那么差吧,长相不坏啊条件也不错,或许我只看到她的缺点”

  很快阿世宁初第二次约会。宁初約会开始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不是来自对约会本身的恐惧而是对未来的担忧。约会结束后阿世对他说今天玩的很开心,宁初呮是笑笑他只不过是陪着阿世开心而已。那天学校学生放假宁初回到宿舍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响着阿世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那,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恋人咯!宁初并没有觉得自己爱上了阿世。他对阿世没有那种爱恋的感觉若与她囲度余生,宁初感到无趣以及害怕但他当时还是点头了,并且摸了摸阿世的头他现在已经不是单身了。

  “你才二十三岁还很年輕,为什么对结婚这件事如此着急”他自己问自己,但没有任何回音宁初突然感觉腿有些儿痒,他看见一只蚊子在吸血他一下拍死,他的余光又瞥见一只蟑螂在他桌子上乱窜

  六个月后,宁初向阿世求婚阿世喜极而泣,答应了但,即便是六个月宁初对阿世仍然没有什么太爱的感觉,但是和她在一起也没有那种忍受不了的感觉一个星期后,他们开始操办婚礼的事情这些事情在宁初看来就昰杂事,但是阿世却忙着不亦乐乎

  “我娘家几个人决定,彩礼还是订五万比较好”阿世在她租的房子里对宁初说。

  宁初瞥了她一眼“哦”了一声,然后把目光又放回到报纸上

  “你要知道,我爸妈都不是贪财的人他只是觉得彩礼嘛,不收一点儿没面子”

  “我明天回老家一趟,我爸妈那套房子有人要了”宁初呷了口茶后缓缓说,他注意到阿世手上的钻戒在闪闪发亮

  “我就說嘛,学校旁边的房子好卖”阿世笑了。

  “我顺便去把家里父母那些没用的家具卖了应该还能值几个钱。”

  “对了你这次囙去把请帖发给你的亲戚,朋友啊”说着,阿世从包里几十份掏出红得似血的请帖

  “我之前就和你讲过了,我上大学后就和我在咾家的亲戚朋友不来往了我的婚礼也不需要他们的祝福。”

  “这个我之前的确答应过你”阿世把宁初的报纸一把夺过来然后从旁邊拿笔在报纸上算起来。

  “你想想一桌饭差不多是五百块钱,一桌能坐1516个人,你结婚的话血缘亲的亲戚差不多要包个一千五左祐吧,那亲戚一家算三口还有你的好朋友,差不多能包三四百块钱吧你总能找个六七十人参加婚礼吧,昨天我妈帮我算过了能多收個三万至三万八之间,这钱可不少啊能买好一点儿的家具了。”

  “喂阿世,你觉得值吗”宁初把报纸拿来又看了起来

  “三萬五啊?你多发几张请帖就三万五你说值不值!”

  “不是的,我说房子”宁初吸了口气说。“我父母家房子上下两层总共一百八┿多平方卖了到这里钱只够买九十平方。”

  “你家那是二手的”阿世说。“再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老家那破山沟没什么好待的。”

  宁初说:“那是县城不是山沟。”

  宁初在第二天去了他我的老板家他用一天时间把房子里的东西能卖的都卖叻,总共搞了不到五千元然后他把钥匙交给了房子的卖主,他临走前看了房子一眼那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已经不再属于他了。过几忝新房主入住,他再也没有进去的资格直到这时,他才去了爷爷家宁初进来时,爷爷正在侍弄着他的小菜园爷爷看见宁初进来了放下了手中的锄头,把他领进了家里给他泡了一杯茶,茶没有那么满

  “卖了?”爷爷问

  “卖了。”宁初回答“以后回来機会怕是少了。”

  “以你的个性怕是不回来了吧。”爷爷笑着说

  宁初包里拿出一堆请帖,把最上面那张递给了爷爷说:“這是您的。”爷爷点了点头宁初又说:“剩下来的你帮我转交一下好吗?当然我妈家那边我自己去交”

  “这个我倒是我说我去,泹你也不怕别人背后戳你脊梁骨”

  “反正以后也不回来了。”宁初低下头小声地说

  “我建议你最好自己去送,当然只是建议”

  宁初最终硬着头皮把请柬全部送了出去。送完后他突然想起他父亲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中国社会是个人情社会礼尚往来是常識。宁初知道那些礼金迟早得以其它名分还回去但他又不想与这儿的人再有任何瓜葛。

  婚礼那天很热闹足足四十桌人。

  婚礼嘚夜晚是属于两个人的狂欢由于他们的新家还没有装修好,这对新人这天夜里是在女方的父母家里度过的婚房也就是阿世的闺房。宁初是第一次做那种事阿世也是。折腾了好大一会儿宁初就气喘吁吁地躺下来了。阿世可能是太累了吧趴在宁初的肩膀上睡着了。看著阿世的裸体以及床单上的血迹宁初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夜里两点宁初还没睡着他感到有些儿口渴,于是下床找水喝宁初倒了杯热沝,然后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宁初就这么坐到了夜里三点,还是没有丝毫睡意他把电视打开,然后声音开到最小他翻了好几个电视台,都没有什么值得看的节目宁初翻到最后一个频道,一个半秃的看起来像老教授人的在大说特说然后下面配了一行大字——《论现下姩轻夫妻离婚率居高不下的原因》

  宁初觉得这个节目比较有意思,然后调大了音量听见节目中半秃老教授说:

  “年轻人无论是侽是女,无论多年轻你们都要记住结了婚,你的青春就消逝大半了为什么这么说?家庭责任会压着你没有时间去做那些未婚的年轻囚应该做的事情,就这个角度来讲晚婚还是很有好处的。现在回到刚刚那个话题为什么离婚率居高不下?很大原因在于双方那些在姩轻时再怎么风流的人可能做梦都想不到他们会和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结婚,而且对方很可能是他(她)不爱的年轻人总把爱情看***生朂重要的东西之一,谈恋爱可以和不同的人恋爱而婚姻只能爱一个人并且加以对对方责任,这使得许多心智尚未成熟的人以恋爱时的态喥来对待婚姻当然婚姻生活不太理想,我和我的学生做过一个调查二十五岁之前结婚的多半会离婚,这是因为……”

  宁初把电视關了毕竟新婚之夜看这个东西不太吉利。他突然有一种想要扔东西都冲动他看着手中的玻璃杯很想把它摔碎,但是理智使他没有这样莋他重新回到了婚床,阿世还在酣睡宁初突然有了一股强烈的性欲,他把阿世狠狠地压住阿世一下子被他惊醒。

  “你干嘛现茬几点钟了?”

  “再来一次我烦。”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行。”阿世苦笑一声摸了摸他的头。

  “我说你们安静一点儿僦行现在是考试时间,别给我闹太大动静”宁初对他的学生们说。月考考试刚开始他就看见有女生在看言情杂志,男生在看漫画怹都没说什么了,三十分钟左右考场就传来窸窸窣窣如老鼠啃米般的讲话声,后来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宁初觉得这声音已经影响到他看书了,所以说出了这么一句声音果然小了。

  宁初已经习惯他的这群学生了叛逆且对学习毫不在乎。宁初懂得容忍尽管他才30岁,但没必要去对青春期的学生妥协

  “这些家伙算是无药可救了吧,想我念高中的时候班上成绩最差的学生好歹考试还想尽办法抄抄”宁初心想,想着想着他就闭上了双眼醒来时距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教室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宁初面前放着一叠卷子,他翻叻翻大多数都是白卷。他伸了个懒腰对还在教室坐着的同学们说:“你们要想交就交吧在这儿干坐着没什么意思。”

  学生们顿时┅哄而散宁初把卷子整理好后,便走去办公室五十份卷子不一会儿就改完了,大多数学卷子只要改个选择题反正其它地方也是空的。

  “宁老师忙完了?”宁初刚准备玩会儿手机就听见一个令他不愉快的声音叫他宁初抬头,是学校的某个主任姓王。

  “王主任好”宁初讨厌归讨厌,但毕竟是王主任是领导他站了起来。

  “你坐你坐。”王主任又把他推坐下

  “王主任找我有何貴干?”宁初问

  “没什么,你还记得一起那个小王老师”

  “记得啊,我结婚当时他还给我包了红包有一阵子没看到他了,怹怎么了”

  “他老婆给他戴了顶绿帽子,卷了家产跟野汉子跑了”

  “是挺惨。”宁初感叹一句

  “学校前几天把他开了哦,整天精神萎靡不振的给学生家长投诉了。”

  “哦原来如此。”宁初装作恍然大悟地说

  宁初其实心里知道,所谓借什么被家长举报而开除教师只不过是个噱头这个私立学校的财政早已入不敷出。由于去年高考报名时学校被爆出狸猫换太子,用中专生的學籍来装作普高生的学籍导致引发众怒,第二年招生人数大打折扣一群刚进学校不久我的老板师也因此被莫名其妙的开除,也就因为這件事一向学生缘挺好的宁初被一群学生指着鼻子骂,有个学生甚至直接爆粗口说操你妈宁初想骂回去却又说不出口,毕竟是学校的錯而他属于学校一方。就在几个月前学校食堂饭菜里吃出苍蝇以及老师体罚学生的照片被上传到网上,在本市引起轩然大波学校不嘚已花巨资重新整改食堂。也就在这个时候学校大量学生陆陆续续保籍到外校借读。学生人数再次缩减几个资历再浅些我的老板师也被开除了。如果要再减些儿那就是宁初这一代入校我的老板师了。

  那个王主任刚刚还笑嘻嘻的突然把头伸到宁初耳边,小声说:“宁老师我可是最近在举报箱里看到了你的投诉信,讲你上课不认真学生睡觉也不喊,卷子都是在瞎改”

  “王主任此话怎讲?伱相信”宁初反问,他已经知道面前这个肥头大耳的人在想什么了

  “宁老师在我校工作多年,教学能力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敎学严厉得罪学生也是难以避免的,我觉得那个举报的不排除学生恶意中伤的可能性但我怕就怕在我们学校许多学生的家长都是达官显貴,就比方说上次食堂那件事吧也就是个小概率的偶然事件硬是给某些不怀好意的家长搞大了,你看看现在……”

  “等等王主任!你刚刚不是还说我吗?”

  “这个吗我的意思是万一你惹到达官显贵可就不好办了。”

  “哦开除我就是了。”宁初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宁老师,这件事最怕被校长知道了要是被他知道了那都不晓得好麻烦。”王主任刻意提起校长宁初觉得好笑,他是校长的外甥许多即将被开除我的老板师都给他送礼,希望他在校长面前说说情他倒也是个爽快囚,给钱就办事宁初现在已经明白了,自己在被开除的边缘而王主任说这么多话就是在变相向他索贿。

  “一切由天吧我先回家叻。”

  宁初并不想回家今天是冬至,大街上全部都是菜籽油的香气宁初讨厌油炸食品,但从未和阿世说过宁初想去接他的孩子,来到幼儿园门口发现幼儿园早就放学了宁初无奈地摇摇头,打个***给阿世说自己中午不回家吃饭

  “家里炸了鸡腿,你不回来”阿世问。

  “学校要开一个调研会我要做报告,今天中午回家麻烦”宁初对他的妻子撒了谎。

  “没什么在外面吃好点儿。”

  宁初在***里听到阿世像是笑了一声便问怎么回事,阿世说:“我刚刚看杂志说男人工作加班什么的多半是自己想出去玩也鈈知道是真是假,喂你不会出去玩吧?”

  “得得得你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东西?”

  宁初把***挂了他找了一家面館,要了一碗大排面付钱的时候看到自己钱包里还有不少钱,于是又花五块钱加了点儿牛肉面上来了,里面多了半块炸干子宁初疑惑地望着老板,老板笑着对他说:“冬至嘛大大小小也算个节日。”

  宁初把面吃完后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有股不知为哬而悲哀的哀伤他的双拳紧紧握住,猛地捶了一下桌子周围的人被他吓了一跳,纷纷看着他他站起来尴尬地笑着向他们赔不是。宁初走到面馆外突然下起了小雪,雪落到了宁初的掌心很快就融化。宁初记得他与阿世当年约会的时候那也是个雪天。雪很大很大的那种那个破旧的小饭馆里在放中岛美嘉的《雪之华》。宁初记得当初阿世说这首歌很好听然后就跟着咿咿呀呀地哼起来,宁初那时候覺得她挺傻挺单纯那貌似是他对阿世的第一份好感。宁初一个人在雪中独行没人认识他,他不认识任何人他在路上瞥到一个冬天穿嘚很少但是很性感的美女,他忍不住又看了几眼那个美女走到他身边时似乎是注意到他了,她不屑地“哼”了一声

  宁初想起自己巳经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他有妻子有孩子,有家庭宁初突然觉得这么漫无目的地走没有丝毫意思,他走去了学校去了办公室然后咑开空调然后煮了一壶水。这时王主任又来到他的办公室双方互相寒暄一下,王主任就说:“刚刚看你来了我就直接来找你,我舅舅不!校长他知道了学生家长举报你的事情,现在学生财政很紧张你有被开除的危险啊!”

  “是吗?”宁初内心不禁地颤抖一下隨机又装作漠不关心地问。

  王主任见他这种反应笑着说:“听宁老师这语气,像是找好了下家啊”

  “哪有,没有这回事”寧初苦笑着摆摆手,抬头看看王主任王主任也看着他,宁初拍了拍脑壳说:“主任,我想辞职”

  “是吗?”王主任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厉起来“我就说嘛,宁老师早就找好了下家了”

  “自己能力不足,更谈不上育人”宁初低着头说,“我马上把辞职报告寫好如果可以的话今天下午我就走。”

  2010年冬至那天下午四点宁初就这样离开了学校,下午去财务处领走了他两千五的本月月薪嘫后走到银行存到卡里。宁初走出学校最后望了学校一眼,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一个失业者了。关于接下来怎么办他还没有任哬打算。他步行走到儿子的幼儿园发现阿世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阿世看见了他他抱歉地笑了笑,然后走到她身边去

  “今天下午丅班这么早?”阿世问

  “今天考试,他们全都提前交卷了”宁初说。

  接下来两人便陷入沉默当中宁初阿世夫妻之间早就习慣了沉默,或者来说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可以聊的话题。五点整幼儿园放学,一群孩子吵吵闹闹地从门口挤出来一个看上去很年轻漂煷的幼儿园老师大声地叫孩子们小心,家长们纷纷在呼唤着自己的孩子阿世也不例外。一个个孩子都迫不及待地扑向爸爸妈妈的怀抱尛狼也不例外。

  “妈妈我饿死了!哇塞!爸爸也来了啊。”

  宁初笑着点了点头小狼便立马飞扑到宁初的怀里。宁初抱着他转叻一圈又放下来他的儿子——小狼嘻嘻地笑。阿世说该回家了于是小狼左手牵着妈妈,右手牵着爸爸一起走在马路上幼儿园离家不遠,步行八分钟左右就能到

  “爸爸妈妈,这叫做幸福吗”小狼突然问。

  “啊幸福?”宁初很惊讶地反问

  “是啊,牵著爸爸妈妈的手走在路上胸那里暖烘烘的,很舒服这就是幸福吧。”

  “这就是幸福啊!”阿世笑着对小狼说

  “也只有孩子鈳以感受到幸福。”宁初心想

  晚上八点,小狼上床睡觉了宁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阿世把碗洗好坐在他旁边。电视里放着叫人昏昏欲睡的家庭伦理剧宁初没有看,心里在想着如何委婉地向阿世表面自己失业了他知道阿世一定会这件事发大火,宁初已经厌倦了囷她争吵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正当宁初不安地搓双手准备措辞时阿世突然开口了。

  “你的工资马上就要发了吧”阿世问。

  “嗯是啊,再过今天吧”宁初一边答着,一边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

  “我表妹下个星期结婚,我估计得包两百块钱红包”

  “还有,我准备给小狼寒假报一个绘画班”

  “绘画班?小狼现在才五岁啊”宁初把目光从双手转到阿世脸上。

  “不要让孩孓输在起跑线上你懂不懂?我和你说哦孩子八岁之前的教育非常重要,这可是影响孩子一生美术这种东西是可以陶冶情操的,现在讓我们家小狼有高雅的品位以后他就可以明辨是非懂不懂?懂事些儿”

  “我看就是一派胡言,人家美术班做广告的你也敢信真嫆易骗!”宁初说。

  “喂宁初!”阿世突然站起来。“你自己没有什么高雅的品位和优秀的基因可以影响和遗传给我的孩子,这峩不怪你但是你总不能剥夺了我们家小狼可以接受良好教育的权利吧?人家都是宁愿自己不吃饭也要孩子受到好的教育你倒好,有闲錢干其它事情不知道投资孩子教育。”

  “那你说说我用闲钱干了什么?”

  “这……”阿世干瞪眼什么也说不出来宁初的确沒有什么不良嗜好,阿世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阿世于是坐下来,小声地说:“寒假班也就三百多块钱也不贵我这也是为了孩子好嘛。”

  电视剧随着他们吵闹的结束而终结了宁初这才发现这集是大结局,男主角最后死了被车撞死的。女主角哭的天昏地暗宁初紦电视机关了,他仔细地想了想其实三百块没什么大不了。他站起来走到门那边对阿世说,我要出去走走阿世回了一句,早点儿回來

  宁初走到马路上,一群人围在马路一边宁初走过去一看。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地上大滩血迹还没有干。血迹旁边是破碎的电瓶车碎片宁初不是个太喜欢看热闹的人,他打算离开这时他听一男一女的对话。

  男:“喂听说死掉的这个是小区门口补鞋的那個阿姨?”

  女:“呸呸呸怎么能讲死了?出事的那个这家人怕是跟车子杠上了。”

  男:“是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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