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致我最爱的你四月年华的故事是否真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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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时间夜里为了他睡不着翻來覆去的,他爱我吗亦或是不爱。他的话语是含糊并不晓得让我怎样煎熬。

或许有一瞬间是爱的凌晨我们去坐渡船,没有几个人零零散散的,我们单独坐在最后排跳了一夜的舞,又是喝酒又是在船上晃,被那温热腥黄的晚风一吹反而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是醉叻两个人偏头一笑,心有神通似的清楚对方此刻感受同自己一样。此时已称得上心灵相契

如果那个时候他也不爱我。

我是不在乎当朂后那个人你知道的,有一类男人他们同什么样的女人都在一起过,这个也爱过他那个也爱过他,或许还有人想嫁给他但他谁也鈈要,谁都说不知道他要寻一个什么样的他拣到最后却娶了个平平常常的,并无一样胜过前人

我是不在乎当最后这个平淡的结局。是嘚人家会问,怎么是她呢但谁在乎,他已经挽在我手里了从今以后他就替我分担我的平淡。谁在乎旁人说什么呢他们多少有点子嫉妒,而女人没有点受人嫉妒的感觉就不能活

到了白天却还好,我向来只在夜里为他死去活来一到白天,太阳光打在我身上他就好潒附在我身上的幽灵一样被打了出去。白天不见他的时候我是很少想着他的,我还没有富贵到可以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想着爱情爱情昰项奢侈品,不是说笑的我继父的母亲生了十四个女孩,家里穷得一根纱也要当掉她们没有一个曾陷入过爱情,没有一个和我母亲似嘚跑去私奔我母亲倒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曾经

我比不上我母亲,她是有情饮水饱除了爱情什么都不要的。我还有我自己的人苼我有朋友,有社交圈子有一份称得上事业的工作。

单身女人的事业是至关要紧的年华浪费在男人最没有回报,我常和人这么讲怹至多给你一枚戒子,央求你今后继续服侍他替他生儿育女,做牛做马而你还感激他,因为他向你求婚许多女人连这个也得不到。泹倘若你浪费在工作上你得到钱,还有尊重还有自由。

道理人人都懂可是人人都往第一条道路上走,就连我自诩这么独立,也在夜里偷偷向老天爷祈祷“让我嫁给这个男人,旁的我自己都有什么也不求。”

“最近怎么样”打火机弹的一声,玛丽燃起一根香烟在我面前吞云吐雾。

我们两个坐在茶餐厅里喝咖啡大中午的,我与这里的服务生相熟让他给我的杯子里偷偷倒酒。

“还能怎么样”我的神色恹恹,其实我的生活并不是真的乏味到没什么好说只是我和玛丽没有那么亲熟,不过是偶尔在街上碰见彼此都不好意思假裝没看到。

“我倒有一件奇事莉莉安和她男友,你还记得”

我点点头,一对漂亮的年轻男女两个人都有些轻浮。

“他们前些日子在談婚论嫁了都这么年轻,才二十一岁”

我不以为然,出生优渥的小开二代生活没有给他们设置任何障碍,他们只好自己找些事来为難自己都是常事。不纠缠不扯皮还不是一样会老,像我

“那天莉莉安去试婚纱,叫了一大帮子朋友替她参谋你晓得发生什么?一個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走进来挺着个大肚子,指名要找新娘子”

玛丽点点头,手中香烟在水晶制的烟灰缸子上磕了磕一小截烟灰掉落丅来,淌水一样柔软的摔碎了。她又抬手喝了口咖啡故意卖关子似的,她杯子里没有掺酒也难为她要捱过这个漫长的中午。

“莉莉咹身上还穿着婚纱呢多讽刺。”她继续说“那小姑娘,见了莉莉安的面先叫声姐姐。我们都奇呢这又不是旧社会了,谁还跟你三妻四妾似的称姐道妹难道这姑娘找上门来想做小?结果后来事情搞清楚了这位大肚子少女还真没叫错,莉莉安就是她姐亲的。”

“莉莉安不是独女”我问道,“我记得她前头有个哥哥”

“你没记错,那是她爹在外头生的连她妈都不知道。瞒了十八年”玛丽停丅来吸了口烟,头微一转眼睛不转,仍盯着我只有烟雾朝旁边吐出来。给我一个回味她故事的时间

“电影都不敢这么演。”我说道“太巧合了,观众不信”

“谁知道呢,生活只有更巧合的”

“现在还能怎么样,莉莉安和她男友取消婚约那男的死活不肯承认,茬和她妹妹闹官司谁想要私生女呢,本来要娶大***的莉莉安的妈也在闹,闹着要离婚她爸爸自然是不肯的,莉莉安外婆家里边富嘚很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唉可怜的莉莉安。”玛丽的语气是听不出半分同情

“有什么好可怜的呢。”我也说“我看整场戏里朂幸运的就是她了。”

玛丽点点头有烟灰缸不用,把半根未吸完的香烟使劲碾灭在桌子上叫看的人都有股残忍的快感。“谁说不是呢”她站起身来,拎过包“先走了,你和乔其不要忘记请我吃酒”

我摇头,“八字没有一撇”

玛丽走了,我坐着不动眼睛望着她剛才呆过的那片空气,活像个被负了心的人盯着爱人从前常坐的地方,旁人看过去不晓得我有多么依恋她。

她留下的半根香烟仍搁在囼面上无人来收拾,东倒西歪地像个晚年的***我找侍者借来打火机,点燃了黑色的烟头略抬起来,搭在烟灰缸上于是它复又静靜升起蓝色的烟,因为没有人吸所以燃得格外慢。

打火机的声音是所有声音里最特别的一听就叫人知道是它,别的声音都没有这种叫峩认出的魔力但我也会弄错,夜里有风的时候阳台上空的衣架歪来斜去,同自己的挂杆过不去那声音和它一模一样。叫我总疑心谁倚在窗口不停的点烟是乔其罢,他总爱开打火机玩一看即知是个浪子。

奇怪的是我本该直接想起他,先是打火机然后是他。但我非要绕个弯先是打火机,然后是空衣架最后是他。

也许我是愿意他在我生命里打个弯呆得长久一些。也许我是愿意晚一点再得到他像小孩子对待最心爱的冰激凌,他留到最后再吃

同乔其相识是在百货商场。商场可称得上我最爱的地方地板光洁,气味芬芳每个櫃台都围住了一个美丽的售货***,笑意盈盈待你如至宝。每个从家庭里得不到关爱的女孩子都该常往商场里跑刚工作的时候,我领叻薪水就在那里全价一件一件的买大衣,草绿色的呢子暗粉色的羊绒,我从来不等折扣的折扣会损失衣服的美丽。

往男装区跑是因為要给我周末的男伴挑一件礼物

周末婉儿表姐结婚,现在女孩子都时兴给自己取洋名了但婉儿表姐还是婉儿表姐,她的外国上司也要擰着舌头管她叫赵婉我常说婉儿表姐是二十世纪最后一个贤妻良母,她从小上女子学校开家政班的那种,教你插花和打扮自己拿的嘟是头等分数。那时候女孩子也流行出去读两年书回来拿着学历,可作嫁妆婉儿表姐去的是英国,学家务管理

回来的头一年先工作,去外企做一份清闲的文职等于昭告整个社交圈,赵家有婉在择偶许多女人一辈子就工作这么一年,从她父亲家里过渡到她丈夫家里果然第二年我们就收了请帖,男方是位极体面的外科医生有自己的私人诊所,工作忙薪酬高,刚好需要婉儿表姐这样一位既可以带絀去社交回来又能下厨房的贤妻。将来再养两个漂亮孩子住郊栋带草坪的大房子,出入都有高级汽车代步婉儿表姐的未来已经是可鉯想见的光明美丽了。我在***里这样对姨母说她笑得矜持,彷佛自婉儿表姐出生的那一刻已经看到了今天所以收获的时候并无怎样誑喜,想想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我又庆幸我母亲当年是私奔了,我的童年虽然清苦了一点没有父亲,只得一个冷漠的继父好处是并没囿人关心我的人生。我挂断***长吁一口气,逃过一劫似的独立女性就是这点令人讨厌,她们瞧不起家庭主妇

既然已经成年,再独洎一人前去参加婚礼难免有点凄凉。纵使自己不觉得别人看着也替你凄凉了。最怕的是人人都这样想人人都带伴,你一个人没有想跳舞还得借别人的。我给所有认识的单身男士打***喝一杯?很愿意说到参加婚礼,便无一人肯应承

是了,现代都市男女们最怕參加婚礼看着台上同自己年纪相仿的新人,不免要问自己你的呢?不免要产生怀疑此生是否真有人愿意同你走进礼堂。不参加婚礼嘚时候彷佛就没人这么想了,人人都在花钱只买今日的乐子。谁在乎能不能结婚年纪到了自然大家都死了。

我好不容易约到一位答应给他买礼物,又许诺请吃大餐才终于请动贵步。我在男装区逛着心想女子地位怎么越发倒退,沦落到求男人出来赴约会老式女囚绝不会有这种烦恼,她们都坐在绣楼上等着人来三请四请男人们想带她出去,得先问过尊父虽是这样抱怨,但心里不无得意因为搶走了男人的活。

注意到乔其是因为他实在漂亮懒懒的倚在玻璃柜台上,等着人将他挑好的袖扣拿出来那身姿有一股玩世不恭,嘴角掛着笑并不真心,很无所谓他使我想起我十八岁暗恋过的坏男孩,发留得略长穿皮夹克,偷偷骑机车来去每个女生都以坐在后座為荣。我常想这些男孩子长大后都干什么去了当失去了少年的身份为他们的浅薄作伪装,看到乔其的那一刻我心里想的是,哦原来伱们在这呀。

这个人真幸运十个挥霍自己的少年九个都坠落了,而他竟然还遗留在世上潇洒,风度翩翩消化掉了所有用来打击他的規则,还留着少年时的不羁与浪荡

袖扣或许很适合用来当一份礼物,我不由自主走过去站在他身边,面对着低头忙碌的售货员她是個相当年轻的女孩,有一头营养丰富的黑发她想来也知道自己头发很美,故而总是低着头

“我想看看这个。”我点了点玻璃板上他的倒影随意指了一对袖扣。

“好的”那女孩应承得很快,但手脚不动一张年轻的略施了脂粉的脸庞对住乔其,“先生这边还有什么需偠吗”

先来先得,我并无怨言耐心等待。

乔其摇头把玩着手上王冠形状的袖扣,示意她可以来招待我男人的袖扣有时做得同女人嘚耳环一样精致,有圆的珍珠椭圆的玛瑙,还有各式的银饰我随手挑中的这一款是古银的,做成中世纪骑士头盔的样子

“我要她这┅款。”乔其突然开口道指了指我手上。

“这是最后一对了”售货***不好意思的笑,又转向我“***是否需要呢?”

“不巧”峩将手中袖扣递还给她,“麻烦替我包起来”

她接过去有些犹豫,显然不想让乔其失望“原则上,是这位先生先来”竟是要我相让。

果然还是太年轻不晓得宁肯得罪男人,也不要得罪女人最忌讳的是踩着女人去讨好男人,只落得双方都瞧你不起

我笑,倘若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都相让那么我的衣橱里不会超过十件衣服。“可是是我先挑中的”我这才第一次转过头来,正视乔其乔其正看着我,眼里带着笑无端显得多情,可怕的是有一种专注盯住你。我理解那年轻的售货***被这双眼睛盯着,我或许也会不顾一切讨好他作出愚蠢的行为,如果我只有二十岁的话

他举手求饶,“女士优先” 我真恨他,一个简单的动作也做得叫人倾心

那副骑士袖扣最終还是归了他,因为是他陪我去的婚礼

说老实话,他提出请我喝咖啡的时候我真有几分惊讶。我没想到他会对我感兴趣读书的时候,我就是那种坏男孩不会来招惹的“好女孩”他们也很聪明,知道我玩不起我不会随便说好,也不会随便就算了何况,我并不漂亮哪怕打扮了这么些年,我还是称不上有多美

或许这就是乔其胜过旁人的地方,他有一双看女人的利眼看得出我此时“好女人”外表丅的那一点坏,看得出我一生拘谨也许正到了愿意玩一把的时候。他赌对了少女时期,我一步都不能走错因为我没有退路,只得自巳一个人无人帮扶,走错一步都可能毁掉人生但现在我好不容易攒下一些可以挥霍的资本,我现在可以爱错一个人为他荒废一段日孓又怎样,洗过手又可以重头再来

或许我愿意弥补我错过的年少,那些能够坐在男孩机车上的日子舔冰激凌,坐在地上看漫画书同奻朋友分享秘密。那些时候我在干什么呢我闷头读书,手指头都写得生茧不这样,我怎么改变我的命运呢我只是一个私生女而已。

臸少一开始是这样两个人都只想着玩一玩,心知对方不是适合自己的那个人

婉儿表姐的婚礼上,乔其的出现让人一振虽知这样浅薄,但我还是忍不住有股扬眉吐气的感觉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被看死的人她们说,她呀循规蹈矩的,不肯做一点出格的事生怕被囚说配不上她母亲的家族。我偏要叫人吓一跳同这样一个漂亮的花花公子在一起。

和他玩她们说,她会输得底裤都不剩他难道会娶她?

那有怎样将来一拍两散,我刚好申请年假去国外散心,再回来时便无人敢在我面前提及这段恋情我辛勤工作这些年,一次长假吔没休过我值得一段夏日罗曼史。

此时确是最好的时光再晚一点,我兴许就要找人结婚何况,再等下去夏日都快要过去了。婉儿表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选了一个很宜人的日子。这是一场极漂亮的室外婚礼近百张小巧玲珑的白桌子摆在新近修剪过的草地上,桌上都摆着百合中间是道大理石拱门,上面绕满了粉的白的玫瑰顶上飘着轻纱。

婉儿表姐走出来的时候真是光彩照人她的婚纱是高級定制的,头纱曳地这一天谁都眷顾她,连风也恰到好处只替她轻轻的吹起。她的眼睛里含着泪光怎么也不落下来,因为怕弄花妆嫆女人就是有这种特异功能。

“真是感人”我对乔其说,“我敢打赌她对这场婚礼的感情比对她的丈夫深得多。”

乔其笑他原本無时无刻不要找个地方倚着,没有骨头似的此时无处可倚,只得站直了两手插在兜里,一副随散的样子

“听说新娘的订婚戒指是粉鑽,”身边一个女子见我们谈话也插进来说道,“差不多有五克拉”

“新郎家境殷实。”我敷衍道

“可不是嘛,不光自己是医生镓里也是医学世家。”她继续说道什么是医学世家,不过自己是医生父亲和祖父也是医生,再往上不知在哪里放牛真当现在还有什麼世家。

我不接口了装作一副认真听誓词的模样。我是当代愤青参加婚礼是为了评判它,可不是为了和个小妇人在这羡慕新娘的钻戒王佳芝的粉钻足有六克拉,看她得到什么了太恶毒了,我又忍不住自责到婉儿表姐实在是个好人。但谁又说王佳芝不是呢越想越離谱了。

“我看你也并不享受这场婚礼”乔其忽然在我背后低声说道,“不如我们逃吧”

这就是为什么我爱他。我拉起他的手两个囚慢慢往后退,退了几步之后就开始转身往外走就在这时,新郎新娘跳完了第一支舞人群开始走动,我看见莉莉安当时还和她那个輕佻的男友在一起,她快乐的尖叫一声拉着他的手就往舞池中间跑。我和乔其于是趁乱逃出

“你们男性是否都喜欢此类妻子?”我把婉儿表姐的故事告诉乔其问道。

“只有害怕女人的会”乔其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

“何解?”我接过他纯金的打火机端详道,上媔刻着他名字的首字母

“因为害怕女人强过自己,所以他挑选一个被驯服过的妻子但人是没法被驯服的,不是吗”他反问道,“或許二十年后他对她言听计从,又或者他自以为掌控大小一切事务其实都是在按她的意思行事。”

我把打火机还给他脱下鞋子,赤脚赱在草地上“我相信你,有些婚姻里的男人简直蠢笨如猪”

“我反对。”他拣了处干净的地方脱下外套铺在地上,“婚姻使人变蠢无论男女都是。我见过一些婚姻里的女人也相当令人不快”

“所以你是坚定的反婚派?”我坐下来问道。

“我以为你看得出来”喬其挨着我坐下,“人人都说我薄情其实我是出于尊重,才不向女人求婚说些什么呢?我请求你嫁给我婚后替我打理家务,我保留挑三拣四的权利但你不能嫌我赚得少,我请求你服侍我的父母如同服侍你自己的父母但我甚至不会为你的父母改口?”

我大笑拍他嘚肩膀,“可不是求婚简直是世上最大的骗局,男人们从来不会在求婚时把真相说出来婚姻不过是一场对子宫的合法征用。”

“说起騙局生孩子才最可怕,养一个没良心的小生命最怕他会像自己。”乔其的烟只抽了半只摁灭在草地里,又捡起来抓在手上“走吧,我的车就在附近”

就在刚刚过去的半支烟的时间里,我爱上了他

和乔其在一起实在开心,早晨他去我的住所接我开一辆银灰色的咘加迪威龙,在我的楼下按喇叭我头发也没梳好,就急急忙忙从窗口探出头来他下了车,靠在车门上点一根烟冲我喊,“你崭新得潒一百万美钞”

一路狂奔下来,连最青春年少的时候也没有这种热情上了车,他一只手把住方向盘一只手夹着没吸完的烟,搭在窗外我抢过来,塞到自己嘴里深吸一口,被呛得半死他在旁边看笑话,笑得很快活我又把烟递回去,他用嘴来接顺手喷我一脸烟霧。

怎么会不开心呢双方都没有什么急着要去干的事情,正好腾一段时间出来恋爱从前是一到周五发愁,不知道周末怎么过要么只能和不喜欢的人出去,听他们高谈阔论实在痛苦宁肯自己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听听唱片。现在是刚到周一就盼着周末两个人好出去游泳,吃冰参加聚会,或者疯玩或者什么都不做,一起躺在家里翻杂志也觉得开心。

乔其这个人说他花呢,有时候真觉得像冤枉了人┅样在你身边的时候,他从来不看别人的乔其也不是说没有耐性,安定不下来必须像只蝴蝶一样点来点去。他只是太懂得生命有多媄好和短暂了因此他觉得长久的呆在一个地方,呆在同一个人的身边实在是种浪费。

你不能说他不对再好的恋情也有冷却的一天,┅个人若能认识不同的人反复享受热恋,谁愿意长久的同一个人好慢慢发觉和包容对方的缺点,当然是相识的头几个月最好彼此展現的都是自己身上最好的部分。

我和乔其认识的时候是夏日夏日过去了我们居然还在一起,也是一桩奇事叫许多人大跌眼镜。其实我惢知一切到了末声还是忍不住在拖延。久一点再久一点,或许他会要我当那个平淡的结局然而到了冬天的傍晚,我们在咖啡馆里见媔咖啡还没端上来,他就已经同我分完手很简洁的。

他说“我已经在见别人。”

我几乎没有给自己愣神的时间极快的回复道,“峩也是”

他笑,眼睛都不弯起来“没有必要,”他说“我知道你是哪种人。”

我依旧嘴硬“怎见得我没有见别人,没有看上罢了”

“我们不是一路人,你知道的我不需要安慰你,你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

“我很喜欢你,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他又说道。

他佷喜欢我同我在一起很快乐,但他要离开我伤心吗?也没有非常虽然我是爱上了他,但我也知道和他不能长久还没开始就知道。

“告诉我你十八岁的时候,会骑机车载女孩子吗”我忽然问起一件毫不相关的事。

“你怎么知道”提及从前,他倒有几分不好意思“那时候年少轻狂。”

我信有许多人都说自己年少轻狂,但我信他是真担得起那四个字想也可以想见,他从前在学校的时候有多风咣女孩子一定为他尖叫,那时候我是想也不敢想和他在一起的我灰淡的少女时期。

我们之后又闲谈了两句真变成朋友似的,然后双雙走出来在咖啡馆面前分开。口中说着今后常联系仍旧可以一起出来玩,但彼此都心知不会再给对方打***如果早知道今日分手,峩会穿得更鲜亮些但又有什么用呢,他不会因为我穿得漂亮而晚两天提分手

为了躲避乔其和他的新人的消息,我按计划向公司申请了姩假打算去百慕大,躺在粉红色沙滩上喝鸡尾酒,晒太阳不料才刚批下来,公司便接了个大单子我的上司贝弗莉女士特地把我叫箌办公室,央求我将年假改期并暗示公司不会忘记我的牺牲。她的承诺未必兑现但其实不用她开口,我也会留下来大笔订单象征着機遇,如果我不吃下来不知道会被谁抢过去,顺势造就一个对手

如此忙碌了近一个月,才发现一直都没有关于乔其的风声难道时人竟然都如此乖觉,我奇道连一个好事的都没有。索性出去赴宴大大方方的打听道,才知道乔其同新女友飞去了欧洲度假原本就一点噺闻也没有。

于是也就这么过去了没有出国度假,没有疗伤散心原以为多了不得的大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一日三餐,我并没有因为哃他分开而少吃一顿

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穿黑色长大衣的工程师文质彬彬的,身上有一股温暖感我们是在相亲的时候认识的,介绍的人说他是一位真正的君子。我心下好奇现代人已经很少用君子这个词来形容人了,不会是个乡下来的老古板吧直箌见了面,我才发觉自己是多么狭隘

原来是真还有这种人存在的,君子温润如玉他整个人像是从汉朝走出来的,举止间那种风华什麼家庭才能养出这种男人?我不禁揣测道或许还真是那种世家,十几代都是读书人一问,他虽然谦虚还是透露出家庭的底蕴。我举起茶杯详装喝茶按住心中的肃然起敬,不简单什么家族挨得过过去的一百年。

这种人怎么会流落到婚恋市场上来我忽然对眼前这个囚充满了兴趣,他上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他父母相处的方式他自己的处世方式。我忽然迫不及待的想了解这个人像小孩子得到一件新玩具。

“你看上去像有许多问题”他突然问道。不得了还通晓读心术。

索性不再装腔我显露本性,问了他一大堆问题像一流莋家在创造人物之前问自己那样,这个人自何处造就并不大礼貌,但那又如何横竖不会有第二次见面。我有自知之明这样出身的人鈈会看上我,我生父尚且不详

亏得他好修养,事无巨细的答一句也不多问。这种男人是怎么留到现在的他怎么没有被那群母狼撕成誶片。我心想到也这样问出了口。

他不好意思的低头笑“是我自己太轴,又喜欢较真”果然,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来绝不肯说别囚不好。

“说来不怕你笑话”他说,“我追求的是像云一样的东西”

“有钱人,”我说道“有钱又有闲,才敢去追求云平常人,潒我哪里敢做此肖想,生活就足够让我汲汲营营了”

“不。”他摇头“与你相比,我才是真正的俗人”

这是相当高的赞美了,我夶吃一惊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竟让他误解如此之深

我摆手,“你再找不出比我更俗的了你不晓得我每月为时装花去薪水的百分之多尐。”

他笑“所以你下个周末有空?除了要置装之外”

他竟然想再见我?欣赏我那近乎无礼的坦诚或许他觉得我特别。荒芜了二十哆年突然之间,我的桃花运好得叫人嫉妒我当然应许他,我没理由拒绝还惦念着乔其吗?并不

有一个问题,我想到了但我没有問他,我更愿意留给我自己去猜测年少的时候,他爱的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这样高贵如王子的男生,我想象着一定是个艳丽爱笑的女駭子,骄傲明媚,有点大***脾气或许正是因为这他们才分开。都太年少和优秀了觉得没有谁值得自己忍让。

第二次约会我们索性真去购物,他说“不如我们来谈谈关于你。”原来在这里等我真厉害,我问了他那么多自然不好不答。也是太温吞的男人谁爱呢,有点侵略性反而迷人

于是我把他带到商场,开始聊我自己不过一个下午,我告诉他的东西比和乔其在一起三个月还多但他了解峩了吗?没有就好像我并没有通过那一次谈话了解他一样。他说他是追求云的人我说我喜爱物质。我们都是俗世人都有想要的东西。或许乔其不是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飘来飘去

生命的真相或许就是一地抽了一半的烟头,到处都是未完的故事而我舍不嘚这样浪费,于是一一找出来点燃

对了,他的名字叫家明那个工程师。

不管你信或不信经过数十次约会之后,我觉得他真想娶我怹或许是最后给我买钻戒的那个人,家明尽管我嘲笑求婚,但我还是感觉荣幸因为那是家明,他很真诚他让我相信他求婚是因为尊偅我。

或许我真会点头说好哪怕曾说过那么一堆关于婚姻的长篇大论,可当那个人出现之后我还是会点头,可见了解一个人多难我連自己都不了解。

如果不是乔其又出现了的话家明的戒指或许已经套上我的手指。

可不可怕他离开城里已经有大半年了,可是夏天一箌他又出现了,穿着他夏日的薄款西装落落拓拓,像武侠小说里归隐之后的侠客不过他归隐的时候,是携着一个女人再出现的时候,却只有他自己

当时家明正在和我抱怨,现代人的审美都被西方强奸东方女人原本的皮肤多美,张爱玲说的粉蒸肉一张粉扑子脸,无限的娇羞都在里边现在女人倒好,大大咧咧的躺在沙滩上面人人追求晒成漂亮的褐色,与古中国情韵相去甚远

我不理他在37度的高温下乱发的牢骚,他自己何尝不喜欢在沙滩上一躺一个下午叫也叫不起来,相熟之后家明身上真有股叫人怜爱的孩子气。

Summer Romance他们说,我看真该有Summer Talk任何在夏天说的话都不能算数,夏天真叫人昏头那么大的太阳,那么冰的酒那么炽热和按奈不住的冲动。

“最好是不偠有夏天”我也跟着抱怨,“人人生活在雪洞里皮肤不知道有多好。现在是既要晒又要防晒,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干这么自相矛盾的事情”

这闷热的长夏,真把我们都搞得坐立不安天还没黑,就恨不得冲进酒馆里开始过夜生活,灌一肚子冰冷的酒明天还不昰要起来面对太阳,真叫人绝望

和乔其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夏天,没觉得这样难熬

是了,我什么都有了现在又开始想得不到的东西了。我看着身边的家明为自己的卑劣感到可耻。

乔其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他穿得整齐,但却一身带风穿过我们身边,径直走到吧台叫一杯干马天尼,酒保认出他直呼好久不见,他笑仍是那副潇洒的做派,反身倚在吧台上一支手肘向后撑着,环顾四周看见了我。

奇怪的是他同家明竟然也认识,端着酒过来同我们两人打招呼才知道他们两个人小时候做过邻居。

我怎么说来着现在略有点追求嘚电影都不这么演了。

“明晚在我山上的房子里有个聚会”他仍是烟不离手,用一只手夹烟又端酒另一只手反而空着。两只手都干活像个劳动人民。我想起他从前说的我就是劳动人民,但他这幅少爷脾气并不叫我讨厌

“你们应该来,”他说“都是年纪相仿的人。”

“他是他父亲唯一的儿子”等他走后,家明同我说道“他的母亲从未和他父亲正式结婚。”

我看出乔其的到来真使他感到受威胁并且不是因为我。家明自知失言很快向我道歉,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乔其是私生子我倒是第一次知道,怪不得他是家里唯一的兒子却那样不着调,从小并不是按继承人培养的不像家明。家明也不是他家里的继承人他是小儿子,按自己的兴趣长大的但也是被认真栽培,足够让他瞧不上一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看,我对家明的了解比对乔其多得多

乔其口中“山上的房子”,其实是个相当气派的大别墅前有花园,后有游泳池我同家明走进去,一件担心的事情也没发生没有一个是我去年夏天见过的旧人,没有人认得出我昰乔其曾经的女伴一年的时间,足够乔其换批人玩了是我想多,他怎么肯同一堆人玩久了怪不得,他会那样大大咧咧的邀请我他並不是那样不细心的人。

乐声震天我和家明逛了一圈,没有看见派对的主人家明朝我大喊,“现在的流行乐越来越糟了”

我笑,冲怹喊回去“那是因为你老了,你看看他们”

楼下大厅的家具都被搬开,改造成舞池挤满了20岁上下的年轻男女,随着噪耳的音乐起舞人人一脸陶醉,不知为酒还是为歌或许二者兼有一点。

我也陶醉了为这一屋年轻的身体。宁愿同年轻人吵架也不愿和老年人和平嘚共度一个下午。年轻的肉体一身汗臭也强过七老八十,洗干净了隔着衣服还发出令人恐惧的腐朽气息。

家明去找厕所我们约好等怹出来就走,他实在受不了这里我闲逛两步,躲避着舞动的人群一不小心被挤到楼梯口,那里没设放酒的台子因此无人光顾。抬头┅望便看到乔其,穿一身白西装端着杯酒,高坐在黑暗里正看着我。

我被这气氛弄得欢欣起来跑上去,遇见一个老熟人似的轻赽的问,“你干什么扮盖茨比?”

他拉我坐在他椅子的扶手上视线又转回楼下,“年轻真好”他说,“听这种垃圾也快乐得很。”

我端过他的酒喝一口被辣得眯起眼睛,是纯威士忌什么也没加。

“是的上了年纪之后,非听点巴赫不可”我笑他,“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小朋友”

这时我看见了家明,他从厕所出来正在找我。

我站起来被乔其按了下去,“你同他是怎么想的”他问我,“昰认真还是只玩玩?”

“认真又怎样玩玩又怎样?”我偏过头看到他眼睛里去。一瞬间我明白他为什么坐在这么高的黑暗里了,這是一个不现实的角落底下的人如蝼蚁被生死欲望所困,而我们冷眼高坐似乎是在支配一切,无情又快乐

权力带来的快感比一座金屋还多,哪怕是虚假的

“倘若认真,我不耽误你的好姻缘倘若不认真,你不妨换个人来玩”乔其说道,他并不贪恋权力一瞬间又跌进俗世里去。

“你不见得比他好玩”我说。

他耸肩似乎是认输。或许他只是问一声得到固然好,得不到就算了他又歪过头,开始点一根烟空气里浮上来一朵火花,艳蓝色的带一丝诡异。

“何况”我又灌一口他的酒,“很不幸我现在到了想结婚的时候了。”说罢我把酒杯塞回他手里,起身准备离开

他接过酒杯,同时塞过来一个盒子小小的方形,盖子是丝绒的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个戒指盒子

何意?我一面狐疑的盯住他一面打开了盒子,里面是颗相当大的绿钻五克拉还要多,在这么暗的地方也看得出材质有多好通透,一点灰也没有至少是Fancy Deep级别。淡绿的钻石切割成椭圆形镶嵌在玫瑰型的底座上,连玫瑰的花瓣也用了三层碎钻还有六颗稍大┅点的淡粉钻,两颗两颗的用金子镶在一起摆在一旁做点缀。真是花团锦簇想必原主人是极富贵的人,才敢这样累赘不怕压不住,┅定有更好的来配

在这暴动而冷静的黑暗里,这颗钻石神秘的绿光带给我一瞬间的眩晕我的人生或许已经是一地不堪的烟头,但当钻石出现的那一刻一切还是与众不同。

他送我一枚钻戒什么意思。

“我父亲的太太死了”他说,“这是我从她的首饰里边翻出来的苐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衬你。”

他父亲的太太想来是那个无所出的正房,可怜的女人收集了一生的名贵珠宝,无人继承被个继子拿了㈣处送给不相干的女人。

衬我真是笑话,这么美的绿钻谁敢不衬它?小时候翻时装杂志编辑教人用卡地亚一寸半宽的彩金镯子搭白T恤牛仔裤,竟然也漂亮得很怎么敢不漂亮。

我啪的一声把盖子合上递还给他,“无功不受禄”我说。

他不接我退后一步,弯腰紦它放在地上,再转身下楼去找家明。

家明正挤在人群里样子颇有些狼狈,我在背后叫他的名字他回过头,看见了我一脸如释重負,真有些“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意思我挽住他的胳膊,两人朝外边挤去眼见着快要出去了,鬼使神差的我朝后方望去,方才峩和乔其坐的地方空空如也连椅子也不见了。

此时此刻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乔其手里的香烟才抽了一半我和他的故事,要完还早著呢

此后很长一段没碰见过乔其,只听说他又有了新女友那颗漂亮的绿钻到底归了别人,我很平静的想到现在他们敢在我面前提起喬其了,因为我有了家明倘若我一直不重新恋爱呢,他们一定以为我还在想着乔其阮玲玉死得不冤,人言可畏

“他父亲对他很失望。”家明有一次偶然同我说起“把他发配去了英国。”

我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拿他开玩笑。“我看他父亲恨不得将他回炉重造当初吔不晓得只会生这么一个,现在后悔莫及也晚了”

“所以我们将来一定多生几个。”家明说

“嗐,”我推他“谁同你多生几个。”

“真不肯和我多生几个”家明随手打开一个易拉罐,把拉环取下来单膝跪地道,“那肯嫁给我吗”

就这样订了婚,完全是临时起意家明后来说,一个戒子也没准备也只有我会答应,我笑着说道完全是一副幸福满足的样子。

在报上登了一则小小的启事又过了一陣,等两个人都有了空才开始选订婚钻戒。半个城的珠宝店都跑遍了找不到合适的,不是太小就是成分不好。经济腾飞了现在等┅颗好钻石也不容易。我同女友讲没见过这样的,人家都是挑好了戒指再求婚准新娘只需要掩口惊讶,甚者感动落泪我们真的和儿戲一样,现在还只有一个易拉罐环

女友不接话,知道我是在炫耀“他们家还能缺钻石?”她说“祖上传下来给儿媳妇的不会少吧。”暗讽我没得到他家里的承认

“以前传下的旧东西我不喜欢,想自己新制”这话一听就在扯谎,谁不知道市面上能买到的钻石怎么仳得过从前的。就是一块布料也是从前的精致,现代人在老一辈人看来都穿得像嬉皮士

女友到底没拆穿,她笑自觉扳回一城,反替峩掩饰“是的,以前的东西哪里比得过现在的式样”其实两个人都知道,珠宝这东西随时可以拆了重改,只要那颗石头在什么时候听说过钻石不好是因为式样。

我确实至今没有见过家明的父母他不提,我也不问好像结婚真只是两个人的事。在我这边我确实是┅个人,我母亲死了好久了她家里视我可有可无,而我又没有父亲而在家明那边,他牵扯到的是一整个庞大的家族他哥哥已经结婚叻,妻子出身很是高贵就是为了不辱没她,家明的父母也不会给她选我这样一个妯娌

所以女孩子真的不要走错路,像我母亲她自己跑了出来,轻易得很她的女儿却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重新爬回去而她得到的也不过是一时的欢愉,我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那个男囚就抛弃了她。快乐的日子统共没有几个月但你瞧她付出了什么代价。

“别挑了”回到家,我对家明说“我不要钻戒也没关系,我們去选一对细细的银戒当做结婚戒指,什么花样也不要只里面刻对方名字。”

“那怎么行”家明说,“人家都有你也要有。”

“伱知道她父亲是个什么人”我听到家明和他家里打***,对方并不是他母亲也许是某个姑母,嗓音很大他母亲讲话是细声细气的,她一定从不用去争取什么东西“当年一个三线小明星,油头粉面祖上还不知道做过什么,只演过一两部戏很快过气,骗得她母亲跟怹跑掉肚子都弄大了,结果见她母亲那头狠心真不要她了那男的骗不到钱,索性母女俩全抛弃一走了之,现在都不知道死在了什么哋方娶错一门亲,祸害三代人她现在也算出息,你知道她母亲家里为什么不肯认她她身上流着那个小流氓的血,你想要你儿子有个那样的外公”

活了近三十年,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生父的身份是躲在阳台的窗帘后面,从我未婚夫的***里听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囚说的。并无什么特别的心情我甚至有点高兴,原来这样我身体里的另一半血液的来处。恨他吗当然不,我同他素未谋面几乎算昰两个毫不相关人,对这样一个陌生人我犯不着去恨。我更恨生我养我的母亲她没去世的时候,同我是一对仇人可怕吧,养孩子就昰这样不值得

没等家明说话,我就走开了他自然会替我争辩,家明是个真正的好人

又过了几天,我下班回来见家明已经在家,神凊很疲惫似经历了一场大战,刚从战场上下来明明是赢了,但代价也像输了一样惨烈“怎么了?”我问道

他掏出一个戒指盒子递給我,“我找到最适合你的戒指了”他说,“我母亲的东西她做新人的时候,我奶奶给她的”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好一颗十心十箭的大钻石,十克拉往上了镶在一个菱形的底座上,周围全是小钻石足有好几十颗,块头虽不如中间那个大但颗颗质地都是上乘,現在寻也寻不到猛地一打开,真叫人眼睛一闪

我取出来,戴在自己手上沉甸甸的,怪不得是传家的戒指一点式样也没有,石头本身就已经足够耀眼再过五百年都不会过时。我伸出手给家明看“很漂亮,”他说“很衬你。”

又是这句话但我不敢叫它来衬,心知是自己衬不上它

“可以搭我那件白色的绸子礼服,”我欢天喜地对他说,“我一直嫌我那串珍珠不够白被那料子一衬显得黄黄的。”

他含笑看我脸带欣慰,“我母亲说下周六吃晚饭方便你有空吗?”他问道

我脱下手上的戒指,最后端详一眼真漂亮。可惜注萣不会属于我真戴上个几十年又怎样,总归要传到别人手上去东西还在他们家,不要说有钱人不聪明真这么散下去,像乔其那样个送法几个家庭经得起折腾。

如果很爱他就不一样了我或许愿意为他违心的演这一生的戏。但我始终最爱我自己我一辈子没有怎么被愛过,所以格外的自己补贴自己家明的家庭永远不会接受我,就像我母亲的家庭一样他们永远会批判我,我不能踏错一步这种钢绳峩走得还不够多?生命苦短我已经为难自己好多年了,我不一定非要找回我母亲丢掉的东西

我把戒指放回盒子里,郑重的合上家明還在等我的答复。“下周六晚上很好可惜我已经有了计划。”我说

“什么计划?”家明问

“飞去百慕大,躺在粉红色的沙滩上为峩失败的订婚哭泣。”我把戒指盒放回他手里

这回是真的去了百慕大,年假申请得很顺利几乎所有人都听说了我和家明取消订婚的消息,他们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态度对付我生怕一不小心戳到我伤口似的。我也如他们所愿做出一副强撑着的受伤样子。不然呢真表現得若无其事,大家无热闹好看都不开心。

到机场的时候家明出现了,还是一件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穿的那种黑色长大衣或许略瘦叻一点。几个送我的女友看见他以为事情还有转机,急忙避开恨不得我们当场重归于好,她们是看多了感人至深的爱情电影最爱的昰在结尾处鼓掌。

“你一直都好奇为什么我会去相亲”家明说,“你以为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其实不是,我早在那之前就见过你了囿一个春天的傍晚,你从商场出来提着一堆购物袋,一个人穿着你有着大摆的裙子,坐在街边的咖啡馆里那天我就坐在你对面的桌仩。当时我想这个女孩年轻美丽,事业有成物质生活优越,可她一脸不快乐你并没有表现出来,可我看得出你有种深深的不快乐。”

“那时我就被你迷住你身上有一股神秘,像一朵云还记得我说的吗,我说我追求的是像云一样的东西我是在说你。你像一朵云┅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又像一朵云一样消失不见。我费了好大的劲来打听你这个城说小,但着实住了不少人我央求认识的人替我介紹,才有了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听着听着,家明的话突然叫我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又打了一个

“你冷吗?”家明问道

不,并鈈我摇头。他要脱下大衣给我被我拒绝了。

真可怕我心想,他竟然爱上一个女人仅仅因为她坐在街边的咖啡馆,有一瞬间的忧郁如今最末流的爱情小说也不这么写了,这是什么年代十九世纪吗?达西爱上伊丽莎白尚且花了点功夫。难道不是只有在古中国男奻隔绝的年代,才有这样的故事

原来他以为我和他是一类人,什么都有了但整日寡欢,搞不清生命是在哪儿出了点差错

太滑稽了,峩为什么不快乐我的人生进行到了最好的时刻,我现在可以无论何时只要我想就飞去度假我什么都用最好的,早十年前我灰头土脸靠刷盘子挣生活费,为十块钱加班费也和高我一头的中年女人据理力争吵到脖子上青筋都冒出来,斯文扫地我现在花百倍的钱保养我嘚双手。如果我还不快乐

从前我对家明的爱怀着一种类似于知遇之恩的感激,我确实应该感激他因为我并没有什么值得被爱的地方,洏他为我付出良多我想他或许真有什么地方欣赏我,真正的我然而此刻真相大白,这个温室里的男人这只从未出过***塔的白鸽,怹爱的不过是自己资产阶级怀旧式的幻影一个不快乐的女人,见鬼去吧

我推开家明的双手,止住了他倾诉的衷肠而那边偷听的几个奻友,早已感动得拿手绢擦眼角哦,老天

“别说了,家明不值得的。”我匆匆转过身走进登机口,一次也不回头望生怕一眼就被变成石头。

刚落座我就请美丽的空中***先替我拿一杯香槟过来,一口喝掉差一点就嫁给了他。

“有什么好庆祝的吗”邻座的男壵一副精英模样,搭讪道

又是一个“家明式”的男人,尚且比不上家明我瞧他一眼,“自然有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我说“我剛刚得到消息,我丈夫车祸去世了”

一路上再无人与我搭讪,我用杂志盖住脸在底下笑到肩膀抖起来。

一个人这样开心谁还要结婚。

飞机落地百慕大我连酒店都没去,直接拖着行李跑到海边上外套一解,里面已是***的比基尼我可是有备而来,沙滩真是淡淡的豔粉色漂亮得不像话,和童话世界一样随时都可以游上来一条不谙世事的小美人鱼,捧上一颗心来给王子伤其实也没有关系,犯傻嘚机会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我要了一杯上面带小纸伞的饮料,鬼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就这样往沙滩上一躺,发誓太阳不走我也不走。不知躺了多久我用来遮脸的杂志被掀开,我眼睛一眯不满的向来人望去。

他递给我一张报纸“你知道在英国看本地的报纸也是有時差的吗?”是乔其,举着那张登有我和家明订婚启事的报纸

我招呼都不打,接过那张报纸笑了起来。先是无声的把他拉下来坐著,笑得说不出话来扯着他的手,想说什么说不出的模样然后我笑出声,笑了足有几分钟海边的空气都是咸的,笑到我满嘴都是咸菋连忙灌一大口酒。这里的人至少可以省去往杯沿抹盐粒的功夫

“承认吧。”我对乔其说“你或许还是有点爱我的。”

“不见得”他又在点烟了,“至少我依旧不肯娶你”

“不具备任何象征意义。”他打嘴仗似的从怀里掏出那个戒指盒子,扔给我“再递回来,劳驾直接替我往海里扔”

打开盒子,是那颗美丽的绿钻我取出来,熟门熟路的套上左手无名指我又不傻,我拒绝的钻戒够多了

喬其似乎是刚下飞机,一身细麻料的西装被他坐得皱皱巴巴和沙滩格格不入。这很不像乔其他向来最讲究的。他自己显然也发现这一點拉起我,一手拎起我的箱子“先去酒店。”

我被他拉得踉踉跄跄赤着脚,只来得及提起鞋子“你的行李呢?”

“大***”他頭也不回,“我前天下午看到报纸晚上坐十个小时飞机从英国飞回来,得知你去了百慕大搭你的下一班跟着飞过来,中间还转了两次機所以,我不光没有酒店没有行李,而且由于我用光了所有现金,你在百慕大多久就得养我多久。”

是了差点忘记他是被“发配边疆”了。

我又笑自从见了乔其,我跟呼吸了笑气一样一大把年纪了,忽然变成个只会傻笑的少女

回到酒店,我们俩往沙发上一躺力气都给谈恋爱用完似的,36个小时的飞机可不是说着顽的。老大不小了真不该做这种你追我赶的戏码。

“为什么不和家明结婚”乔其突然问道。

我踢掉鞋子高跟鞋和木地板之间接连发出清脆的两声。把头搁到乔其的腿上他用手指往后梳着我的头发。“太虚伪叻”我说。

“不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太虚伪了。我不是不能虚伪但真要做一辈子假人,还是要想一想”我抬起手,转动著那枚戒指

看吧,我还是从家明那学到点东西我绝不会在背后说人的。

玛丽留下的半根香烟快燃尽了一小截白色镶着金边的纸是最後的部分,再往下就该烧到海绵制的滤嘴,燃不起来了啪的一声,它从烟灰缸边上摔下来彻底熄灭了,最后一小丝细细的蓝烟也给散了方才半支烟的时间仿佛不存在,我站起身来招呼侍者结账。

走回公司还有一段路中午确实难熬,何况又是夏天这么热的天气,马路都给烤坏动不动就围上一段路不能走。但我不再发那些牢骚了乔其会来接我下班,我们约好晚上去跳舞

我们在百慕大度过了忝堂般的一个星期,回来后依然在一起后来又分开过几次,各自约会别人但最终还是重新在一起。渐渐的城中也没有正常男女同我們玩这种无聊的恋爱游戏了。他们真是天生一对人们说。

我现在也学坏了经常牛仔裤白T恤就去上班,什么也不装饰光手指头上戴着那枚绿色钻戒。就这样还有一次被办公室评为本周最佳着装。贝弗莉女士再次把我叫到办公室我以为她要批评我穿得随意,没想到是給我升职奖励我放弃那次年假。真是意外之喜

乔其仍给我买钻戒,但他不肯求婚我绝不逼他,但有一天我会让他娶我的就像他说嘚那样,说不定二十年后他会发现一切都是按照我的意愿来的。

婉儿表姐生的大儿子都三岁了最近又生了个小女儿,照我说他们这樣的家庭,最好是都生儿子一个女儿也不要生。但看她那副宠溺的样子眼神里面那股柔韧的爱意,我相信她会毫不犹豫的飞身过去替她的小女儿挡子弹或许她的女儿会比她幸运?

洗三礼仍是选在周末乔其躲懒不肯去,虚伪他笑我,不知道在说哪个方面我虚伪的哋方实在太多。不管怎样总得做做样子我孤身赴宴,席间又遇见了玛丽

“上次说的莉莉安?她父亲被抓了”没话找话的时候,别人嘚八卦是最好的谈资

“养私生女的那个?”我问道

我最喜欢玛丽的地方在于,她从不忌讳在我面前说私生子的事情别人谈及这个,總要和我轻声说一句抱歉道的是自己的歉,提醒的却是我自己身份上的错玛丽从来不这样,她当着我的面也嘲笑私生女又怎样?我並不在乎我还能代表全天下所有的非婚生子讨公道不成。我们没有要生下来开什么玩笑,我不知比谁都更热爱生命

“好不好笑?”她问我但自己一脸不带笑意的嘲讽,“都说是莉莉安的母亲举报的法院怀疑她至少也是知情人士,她撇得一干二净说,‘先生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那种会问钱是从哪儿来的的女人’哈,她还真有这个底气”

“莉莉安的母亲?真看不出文文弱弱的一个人。我囿一次在外面见到她同自家司机说话也有商有量的。”我说

“不逼急了,谁也不知道女人能干出什么事来”说着说着,玛丽忽然推峩“诺,你的唐璜来了”

我回过头,乔其正向我走来手里夹着根吸到一半的香烟。

我们的故事要完还早着呢

有没有人觉得高冷男神住隔壁那夲书里四月和苏年华的感情很牵强吗私以为两个人都不是彼此合适的选择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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