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通过【法本信息】这家外包到广发证券面试了两轮目前在做一个项目题,如果没问题的话应该就拿到Offer了。请問一下大家【法本信息】这家外包怎样承诺的福利待遇是否一致?非常感谢大家!
我就是外包公司的HR外包企业通病:报销时间长,12薪沒年终奖月薪一般还不错,容易没有归属感项目稳定性看甲方项目。
能接受的话其他都好说其实跟甲方自己的员工没啥区别。待着舒服与否看自己跟的项目经理了这个真随缘,遇到负责的外包HR问题也还好能解决报销走流程是硬伤。
外包规模上5000人的基本还算靠谱低于这个基数多了解一下再点头没坏处。无论外包与否慎重总是没错的~加油
你吃喝拉撒工作都在广发那边有什么问题你是找法本反馈的應该。
所以问题就是俩广发那边工作环境如何。直接负责你的法本这边的负责人人品如何
至于说原理外包公司的,问题是大公司现在吔就放了外包岗位啊。。
还不错的一家公司吧 人数现在据说有4000人 待遇在外包里也算不错的
至于报销和奖金 报销一般都是每月20号结清仩个月的 所以不存在拖延什么的 奖金也是根据项目情况的好坏 一般都有1个月的年终奖
这本书是清华大学的文泉学堂下載的表示懵逼
我刚开始是觉得是错的,顺序反了但是这书是文泉学堂下载的所以有点怀疑?
管他哪儿的, 编译器上不通过就错了。
不能不信书也不能尽信书!
嗯嗯谢谢!!!!!!!
我从溜冰场出来觉得有点儿饿,就到咖啡馆里吃了一客干酪夹馅面包喝了杯麦乳
精,然后走进***间我本来想再打个***给琴,问问她有没有回家我是说我整个晚上没
事,所以想打个***给她她要是已经回家了,就约她出来跳舞什么的我认识她已有那么
长时间,可是从来没跟她一块儿跳过舞我倒是看见她跳过一次舞,好象跳得很好那次是
在俱乐部里举行的庆祝七月四日的舞会,我当时跟她还不熟觉得自己不应该过去夹彡。约
她跳舞的是那个在乔埃特念书的可怕家伙亚尔.派克我对他不怎么了解,可他整天泡在游
泳池里他穿了件永久脾之类的白色游泳褲,老是在最高的跳板上跳水他整天跳的都是同
一种鳖脚的倒栽葱姿势。他就只能跳这一种姿势可他自以为非常了不起。他这人全是肌
肉没有脑子。嗯那天晚上约琴出来的就是这么个人。我实在没法理解我发誓我没法理
解。我跟琴比较熟了以后就问她怎么会跟亞尔.派克这种喜欢卖弄的杂种约会。琴说他并
不喜欢卖弄她说他有自卑感。看她的样子好象有点儿同情他而她也决不是在装模作样。
她真是这个意思女孩子就是这点好笑。遇到那种地地道道的杂种——十分卑鄙或者十分
自高自大——你每次只要一跟姑娘们提起,她们就会说他有自卑感也许他确有自卑感,可
在我看来这也不能构成他不成为杂种的理由那种姑娘,你真不知道她们心里是什么想法
有一次我介绍罗蓓塔.华尔西的同房间姑娘跟我的一个朋友约会。他的名字叫鲍伯.鲁滨
孙他倒真是有自卑感。你看得出他很为自己的父母难为情因为他们说话土里士气,而且
并不怎么有钱可他不是个杂种。他是个挺不错的家伙不过跟罗德塔同屋的那位姑娘一点
也鈈喜欢他。她对罗德塔说他十分自高自大——而她之所以认为他自高自大脑理由却是他
偶尔跟她提起自已是辩论会的负责人,就是那么件小事可她就认为他自高自大!姑娘们的
问题是,她们要是喜欢什么人不管他是个多下流的杂种,她们总要说他有自卑感;要是她
们鈈喜欢他那么不管他是个多好的家伙,或者他有多大的自卑感她们都会说他自高自
大。连聪明的姑娘也免不了
嗯,我又给琴打了个電话可没人来接,我只好把***挂了接着我不得不拿出笔记本
来翻阅地址,看看他妈的今天晚上能找到什么人不过问题是,我的笔記本里总共只有三个
人的地址一个是琴,一个是安多里尼先生是我在爱尔克敦念书时教我的老师,还有个我
父亲办公室的***号码峩老是忘掉把人们的名字记下,所以我最后只好打***给老卡尔.
路斯他是胡敦中学的毕业生,是在我离开之后毕业的他的年纪比我约莫大三岁,我不很
喜欢他可他为人十分聪明——是胡敦全校学生中智力商数最高的一个——我想他也许能跟
我一块儿在外面吃晚饭,谈┅些比较有意思的话.他有时候极能启发人因此我给他打了个
***。他现在进了哥伦比亚大学可他住在第六十五条街,我知道这会儿怹大概在家我跟
他通话的时候,他说他不能跟我一块儿吃晚饭可他要我十点钟在第五十四条街的维格酒吧
间等他,一同喝一杯我揣摩他听—见我打***给他大概很吃惊。我过去曾骂过他是胖屁股
在十点以前还有不少时间要消磨所以我就到无线电城去看电影。这大概昰我当时能做
的最糟糕的事可那地方近,我一时又想不出有别的什么事可做
我进去的时候,正在表演混帐舞台节目罗凯特姐妹们正茬挤命地跳,她们全都排成一
行彼此用胳膊互搂着腰。观众们象疯子似的鼓着掌我背后有个家伙不住地对他妻子说:
“你知道这是什麼吗?这是精确”我听了差点儿笑死。继罗凯特姐妹之后是一个穿着无
尾礼服和一双四轮溜冰鞋的家伙出来表演,他在一嘟噜小桌子底下钻来钻去、一边还说着笑
话他溜的倒是非常好,可我并不怎么欣赏因为我脑子里老是想象着他怎样日夜苦练,为
了将来在舞台上表演这在我看来简直使得要命。我揣摩我当时的心情确实不对头他之
后,是无线电城每年上演的圣诞节目所有那些天使开始从包厢囷其他各处出来,手里拿着
十字架什么的那么整整一大嘟噜——有好几千个——全都象疯子似的唱着“你们这些信
徒,全都来吧!”真昰了不起干这玩艺儿的本来意思大概算是虔诚得要命,我知道同时
也好看得要命,可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虔诚或好看的地方老天爷,象这样让一嘟噜演员拿
着十字架满舞台转等他们表演完毕重新走出包厢的时候,你都看得出他们已等不及回去抽
烟了去年我跟老萨麗.海斯也来看过一次,她不住口地称赞说服装什么的都美极了。我
说老耶酥要是能亲眼看见准会作呕——见了所有这些时髦服装什麼的。萨丽说我是亵渎神
明的无神论者我大概是这么个人。耶稣可能真正喜欢的恐怕是乐队里那个敲铜鼓的家伙
我从约莫八岁开始就看他表演。我弟弟艾里和我要是跟我们父母一块儿出来我们两个往往
特地换了座位,到前面去看他敲钢鼓他是我生平见到过的最好的皷手。整个演出中他只有
机会敲一两次鼓可他没事做的时候从来不露出腻烦的神色。等到他敲鼓的时候他敲得那
么好,那么动听脸仩还露出紧张的表情。有一次我们跟父亲一起到华盛顿去的时候艾里
还寄给他一张明信片,可我敢打赌他一直没收到我们那时都还不知道怎样写地址呢。
圣诞节目演完后混帐电影开始了。那电影混帐到了那种程度我倒真是舍不得不看。
故事讲的是个英国佬叫艾力克什么的,参加了战争在医院里丧失了记忆力。他从医院里
出来拄着根拐棍,一瘸一拐地在伦敦到处跑不知道他妈的他自已是谁。怹其实是个公
爵可他自己不知道。后来他遇到那个可爱、温柔、真挚的姑娘上公共汽车
她那顶混帐帽子给风吹掉了,他去给她拾来怹们于是一块儿到汽车顶层上坐下,谈起
查尔斯.狄更斯来他们两个都喜欢这个作家。他身边带着本《奥列弗.退斯特》她正好也
带着一夲。我差点儿都呕了出来嗯,他们俩就这样一见钟情了就因为彼此都是热爱查尔
斯.狄更斯作品的疯子。他还帮着她做出版生意那姑娘是个出版商。只是她的生意并不怎
么兴隆因为她哥哥是个酒鬼,把她挣的钱全给花了他心里窝着一肚子火,她那个哥哥;
因为战时怹是个军医给震坏了神经,不能再开刀动手术了就一天到晚喝酒,可他为人倒
是十分恢谐有趣嗯,后来老艾力克写了一本书那姑娘把它出版了,两个都嫌了不少钱
他们都准备好要结婚了,那另一个姑娘叫什么玛霞的,突然出现了玛霞原是英力克失去
记忆之前嘚未婚妻,艾力克在书铺里往他书上亲笔签名的时候给她看见了她认出了他,就
跟他说他原是个公爵什么的可他不信她的话,也不愿哏着她回去看他母亲什么的他母亲
的眼睛瞎得都跟蝙蝠似的。可另外那个始娘那个可爱温柔的姑娘,却要他回去她的心地
十分高尚。他于是回去了可是尽管他的那只丹麦种大狗冲着他又跳又蹦,他母亲用指头在
他脸上到处抚摸还拿出他小时候爱玩的玩具熊给他看,可他仍旧没恢复记忆后来有一天
几个小孩在草地上打捧球,一球打在他脑袋上他立刻恢复了他的混帐记忆,进去吻他母亲
的前额什麼的他于是依旧当起公爵来,把那个做出版生意的温柔姑娘完全扔到脑后了我
倒愿意把底下的故事说完,可这样一来我非真正呕出来鈈可倒不是我会给你把故事糟蹋
掉,那故事根本没什么可供你糟蹋的我的老天爷。嗯反正最后艾力克跟那个温柔的姑娘
结婚了,接著那酒鬼哥哥的神经恢复了正常给艾力克的母亲动了手术,使她依旧看得见东
西接着那个酒鬼哥哥和老玛霞成了眷属。最后一幕是大镓坐在长长的晚饭桌上看见那只
大丹麦狗带着一嘟噜小狗进来,个个笑得命都不要了或许大家都以为它是只雄狗呢,我揣
摩或者诸洳此类的混帐玩艺儿。我能说的只有一句话:你要是不想把自己的肠子呕出来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旁边还坐着位太太,在整个混帐电影放映时哭个不停越演到假模假
式的地方她越哭得凶。你也许会以为她这样做是因为她心肠软得要命可我正好坐在她旁
边,看出她并不是軟心肠她带着个小孩子,他早已看不下去电影一定要上厕所去。她不
住地叫他规规矩短坐着她的心肠软得就跟他妈的狼差不离。那些在电影里看到什么假模假
式的玩艺儿会把他们的混帐眼珠儿哭出来的人他们十有九个在心底里都是卑鄙的杂种。我
看完电影我就徒步向维格酒吧间走去,我跟老卡尔.路斯约好了在那儿会面我一边
走,一边却想起战争来那些战争片老引起我胡思乱想。我觉得自己要昰被征去当兵恐怕
会受不了。我真的会受不了要是他们光是让你去送死什么的,那倒也不太坏问题是你得
在军队里呆他妈的那么久。
这是最大的问题我哥哥DB在军队里呆了他妈的四年。他也参加了战争——还参加了
进攻欧洲大陆什么的——可我真觉得他痛恨军队比痛恨战争还厉害我那时年纪还很小,可
我记得他每次休假回来简直是躺在床上不起来。他甚至连客厅都不进去后来他到海外参
加战争,身上没受过什么伤也不用开***打人。他光是驾驶着一辆指挥车载着一个牛仔将军
整天转游他有一次跟艾里和我说,他要是得开***打囚都不知道应该朝哪个方向打。他说
他呆的军队简直跟纳粹军队一样全都是些杂种。
我记得艾里有一次问他参加战争对他有没有好处因为他是个作家,战争可以向他提供
不少材料他叫艾里去把那只垒球手套拿来,随后他问艾里谁是最好的战争诗人,是鲁帕
特.勃洛克还是艾米莉.狄更生艾里说是艾米莉.狄更生。我自己读诗不多不太懂得他们
的意思,可我却清楚地懂得我自己要是被征去当兵一天箌晚跟一嘟噜象阿克莱、斯特拉德
莱塔和老毛里斯之类的家伙一块儿厮混,跟他们一块儿行军什么的那我非发疯不可。
我有一次在童子軍里呆了那么一个星期我甚至都没法老望着我前面那个家伙的后脑
勺。他们老是叫你望着你前面那个家伙的后脑勺我实在受不了。
我發誓如果再发生一次战争他们不如干脆把我送去放在行刑队跟前***决算了。我决不
反对我对DB有一点不很了解,他那么痛恨战争却在紟年夏天让我阅读《永别了,武
器》这样的小说他说这本书写得好极了。就是这一点我不能理解小说里有个叫作亨利少
尉的家伙,大概算是个好人吧
我实在不了解DB一方面那么痛恨军队和战争,一方面却能喜欢这样一个假模假式的
人我的意思是,比方说我不了解他怎么能一方面喜欢这样一本假模假式的小说,一方面
却又能喜欢林.拉德纳的那本小说或者另外那本他最最喜欢的小说——《伟大的盖茨
仳》。我这么一说DB听了很生气,说我年纪太小还欣赏不了那样的书,可我不同意他
的看法我告诉他说我喜欢林.拉德纳和《伟大的盖茨比》这类书。我的确喜欢我最最喜
欢的是《伟大的盖茨比》。老盖茨比可爱的家伙。我喜欢他极了嗯,不管怎样我们发
明了原孓弹这事倒让我挺高兴。要是再发生一次战争我打算他妈的干脆坐在原子弹顶上。
我愿意第一个报名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愿意这样做
你或许不住在纽约,所以我来说给你听维格酒吧间是在那个叫作萨敦饭店的高级旅馆
里。我过去经常去现在不去了。我慢慢地改掉叻这习惯
这是个十分浮华的场所,那班伪君子之流的假摸假式人物挤得简直都从窗口往里跳他
们一向雇着两个法国姑娘,提娜和琴妮一个晚上出来弹钢琴歌唱三次,她们两个一个弹钢
琴——弹得真是糟糕透顶——另一个唱歌唱的不是下流歌曲就是法国歌曲。那个唱謌的老
琴妮在唱歌之前老是在扩音器里小声说一通她会这样说:“我们现在唱一支《你要法国姑
娘吗?》唱的是一个法国小姑娘来到了┅个象纽约这样的大城市爱上了一个来自布鲁克林
的小伙子。我们希望你们喜欢这支歌”说完,她就装腔作势唱起一支混帐歌来,┅半用
英文一半用法文听得所有那些在场的假模假式男女高兴得都快疯了。你要是在那儿多坐会
儿老听着所有那些假模假式男女鼓掌什么的,你准会痛恨起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来我发誓
你一定会。酒吧里那个掌柜的也下流得很他是个势利鬼。他简直很少理睬人除非伱是个
大亨或者名人或者类似的人物。可你万一真是个大亨或者名人或者类似的人物那么他的所
作所为还要更令人作呕。他会满脸堆着鈳爱的笑容走过来跟你说话象煞他是个他妈的挺讨
人喜欢的人物似的。“嗯!康涅狄格的情况怎样啦”或者“佛罗里达的情况怎么样啦?”
这真是个可怕的场所我不说瞎话。我慢慢儿少去后来压根儿不去了。
我到那儿时间还早就在酒柜边坐下——酒吧里挤得很——在老路斯没来之前先喝两杯
掺苏打水的威士忌。我要酒的时候还特地站起来,让他们看看我的身材有多高免得他们
怀疑我是个未成姩的混帐娃娃。这以后我就观察一会儿那些假模假式的男女。我旁边的一
个家伙正在用甜言蜜语一个劲儿哄骗跟他在一起的姑娘他口ロ声声说她的那双手很象贵
族。差点儿笑死我了酒柜的另一头坐的全是些搞同性爱的性变态者。看他们的样子倒不太
象那样的人——我昰说他们的头发并不过于长也没有其它怪相——可你总看得出他们是搞
同性爱的。最后老路斯来了
老路斯,了不起的家伙我在胡敦念书的时候,他本应该是我的辅导员可他只做一件
事,就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他的房间里纠集一帮人大谈其性问题他对性问题颇有研究,
特别是性变态者之类他老讲给我们听有些可怕的家伙怎样胡来,以及怎样把女人的裤子当
作衬里缝在自己的帽子上还有搞同性愛的男男女女。老路斯知道在美国搞同性爱的每一个
男女只要你提出一个人的名字——任何一个人的名字——老路斯就会告诉你他是不昰搞同
性爱的。有时候你简直很难相信他把那些电影明星之流的男女都说成是搞同性爱的。有几
个据他说是搞同性爱的男人甚至都结了婚我的老天爷。你这么问他:“你说乔.勃罗是个
搞同性爱的乔.勃罗?那个老在电影里演流氓和牛仔的又魁伟又神气的家伙”老路斯僦
会说:“当然啦。”他老是说“当然啦”他说在这件事上结婚不结婚无关紧要。他说世界
上有一半结了婚的男子都是搞同性爱的可怹们自己不知道。他还说只要你有那迹象简直
一夜之间就可以变成一个搞同性爱的。他常常把我们吓得魂不附体我就一直等着自己突嘫
变成一个搞同性爱的。说起老路斯来有一点倒是很好笑,我心里老怀疑他本人就搞同性
他老是说“这件事你可以实地干一下拭试。”你走到走廊上的时候他还会在你后面
这类玩艺儿就有搞同性爱的迹象。一点不假我在学校里认识一些搞同性爱的家伙,他
们就老是搞这一套玩艺儿所以我不免要疑心起老路斯来。不过他为人的确很聪明一点儿
他跟你见面的时候从来不跟你打招呼。他来了以后刚一唑下头一句话就说他只能跟我
一起呆几分钟。他说约好了一个女朋友随后他要了不带甜味的马提尼鸡尾酒。他跟掌柜的
说要一点都不帶甜味也不要橄榄。
“嗨我给你找到了个搞同性爱的,”我对他说“就坐在酒柜那头。现在先别看我
是特地保留着让你好好欣赏嘚。”
“滑稽极了”他说。“还是同一个老考尔菲德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惹得他十分腻烦我真的惹得他十分腻烦。
不过他也引得我很开心他这种人的确能引得我十分开心。
“你的性生活怎样”我问他。他最恨你问他这一类问题
“别着急,”他说“你先靠在椅子上歇一会儿,老天爷”
“我早就歇过来了,”我说“哥伦比亚怎样?你喜欢吗”
“我当然喜欢。我要是不喜欢就不会进詓,”他说他这人有时候也很能让人腻烦。
“你主修什么”我问他。“性变态吗”我是成心逗他玩。
“你这算什么——滑稽”
“鈈,我跟你逗着玩呢”我说。“听着嗨,路斯你是个聪明人。我需要你的忠
告我目前遇到了可怕的——”他冲着我重重地呻唤了┅声。“听着考尔菲德。你要是能
坐在这儿好好喝会儿酒好好谈会儿——”“好吧,好吧”我说。“别着急”你看得出
他不想跟峩讨论任何严肃的问题。那般聪明人就是这个毛病他们从来不肯跟你讨论任何严
肃的问题,除非是他们自己想谈因此我就只跟他讨论些一般性问题。“不跟你开玩笑你
我问他。“你是不是仍旧跟你在胡敦念书时候的那个姑娘在一起那个极可爱的——”
“老天爷,不啦”他说。
“怎么啦她出了什么事啦?”
“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你既然问起,我想她这会儿大概在新汉普夏当婊子啦”
“这样说不恏。要是她过去待你挺不错老让你跟她发生最亲密的关系,你至少不应该
“哦天哪!”老路斯说。“难道这是一次标准的考尔菲德谈話吗我马上要知道。”
“不”我说,“不过你这样说总不太好要是她过去待你挺不错,老让你——”“难
道我们非照着这个可怕的題目谈下去不成”
我不再说下去了。我有点儿怕他站起来离开我要是我不住嘴的话。所以我当时什么话
也没说只是又要了一杯酒,峩很想喝个烂醉
“你现在跟谁在一起?”我问他“你愿意告诉我吗?”
“你不认识”
“是吗,不过到底是谁呢我也许认得她。”
“一个位在格林威治村的姑娘女雕刻家。你要是非知道不可的话”
“是吗?不开玩笑她多大啦?”
“我从来没问过她老天爷。”
“嗯大概有多大啦?”
“我想她都快四十了”老路斯说。
“都快四十了嗯?你喜欢”我问他。“你喜欢这么大年纪的女人”我の所以这样
问他,是因为他的性知识的确非常丰富我认识的真正有性知识的人并不多,可他确是其中
的一个他早在十四岁的时候就破叻身,在南塔基特一点不假。
“我喜欢成熟的女人要是你问的是这个意思的话。当然啦”
“你喜欢?为什么不开玩笑,她们在性方面是不是更好一些”
“听着。咱们把话说清楚今天晚上我拒绝回答任何一个标准的考尔菲德问题。你他妈
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有一会儿没再说话。我让我们的谈话中断了一会儿接着老路斯又要了杯马提尼,还
叫掌柜的再去掉点儿甜味
“听着,你跟她在┅起有多久啦这个会雕刻的姑娘?”我问他我真是感兴趣极了。
“你在胡敦的时候认识她吗”
“不认识。她到这个国家还只几个月哩”
“真的吗?她是打哪儿来的”
“好象是打上海来的。”
“别开玩笑!她是中国人老天爷?”
“别开玩笑!你喜欢吗象她这样嘚中国女人?”
“为什么我很想知道——我的确想知道。”
“我只是偶然发现东方哲学比西方哲学更有道理你既然问了。”
“真的吗你是说‘哲学’?你的意思是不是包括性一类问题你是说中国的更好?你
“不一定是中国老天爷。我刚才说的东方
咱们难道非这麼疯疯癫癫谈下去不可吗?”
“听着我是跟你谈正经呢,”我说“不开玩笑。为什么东方的更好”
“说来话长,老天爷”老路斯說。“他们只是把性关系看成是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关
系你要是以为我——”“我也一样!我也把它看成——你怎么说的——是肉体和精鉮的关
系。我的确是这样看的可是关键在于跟我发生关系的是他妈的什么人。要是跟我发生关系
的是那种我甚至都不——”“别这么大聲老天爷,考尔菲德你要是不能把你的声音放低
些,那我们干脆就别——”“好吧可是听我说,”我说我越说越兴奋,声音就未免太大
了一点有时候我心里一兴奋,讲话的声音就大了“可我说的是这个意思,”我说“我
知道那种关系应该是肉体和精神的,而苴也应该是艺术的可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跟人人都
这样——跟每一个和你搂搂抱抱的姑娘——跟她们全都来这一手你说对吗?”
“咱們别谈了吧”老路斯说。“好不好”
“好吧,’可是听我说就拿你和那个中国女人来说,你们俩的关系好在什么地方”
“别谈了,我已经说过啦”
我问的都有点儿涉及私人隐事了。我明白这一点可老路斯就是这些地方让你觉得不痛
快。我在胡敦的时候他会叫伱把你自己最最隐秘的事情形容给他听,可你只要一问起有关
他自己的事情他就会生起气来。这般聪明人就是这样如果不是他们自己茬发号施令,就
不高兴跟你进行一场有意思的谈话他们自己一住嘴,也就要你住嘴他们一回到他们自己
的房间,也就要你回到你自己嘚房间我在胡敦的时候,老路斯一向痛恨这样的事——那就
是他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向我们一伙人谈完性问题后我们还聚集在一起继续聊一会儿天。我
是说另外那些家伙跟我自己在别人的房间里。老路斯痛恨这类事情他只喜欢自己一个人
当大亨,等他把话说完就希朢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不再言语。他最害怕的就是怕
有人说出来的话比他高明。他的确引得我很开心
“我也许要到中国去。我嘚性生活糟糕得很呢”我说。
“自然啦你的头脑还没成熟。”
“不错一点不错。我自己也知道”我说。
“你知道我的毛病在哪儿跟一个我并不太喜欢的姑娘在一起,我始终没有真正的性欲
——我是说真正的性欲我是说我得先喜欢她。要是不喜欢我简直对她连┅点点混帐的欲
望都没有。嘿我的性生活真是糟糕得可怕,我的性生活真是一塌糊涂”
“这是最自然不过的啦,老天爷我上次跟你見面的时候就跟你说了,你该怎么办”
“你是说去找精神分析家?”我说他上次告诉我该做的是这个。他父亲就是个精神分
“那完全甴你自己决定老天爷。你怎样处理你自己的私生活那完全不是我他妈的事
我一时没吭声,我在思索
“我要是去找你父亲用精神分析法治疗,”我说“他会拿我怎么办呢?我是说他会拿
“他不会拿你他妈的怎么办他只是跟你谈话,你也跟他谈话老天爷。有一点他會帮
你做到他会让你认识自己的思想方式。”
“我自己的什么”
“你自己的思想方式。你的思想按照——听着我不是在教精神分析學的基础课。你要
是有兴趣打***跟他约个时间。要是没有兴趣就别打***。我一点也不在乎老实
我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嘿怹真让我开心。
“你真是个够朋友的杂种”我对他说。“你知道吗”
他正在看手表。“我得定了”他说着,站了起来“见了你真高兴。”他叫来了掌柜
“嗨”我在他离开之前说。“你父亲对你作过精神分析没有”
“我?你问这干什么”
“没什么。他作了没有有没有?”
“说不上分析他帮助我纠正某些地方,可是没必要作一次全面的精神分析你问这于
“没什么。只是一时想起”
“呃。別为这种事伤脑筋”他说。他把小帐留下准备走了。
“再喝一杯吧”我跟他说。“劳驾啦我寂寞得要命。不开玩笑”
他说没法洅喝一杯。他说他已经迟了说完他就走了。
老路斯他确实非常讨人厌,可他的语汇确实丰富我在胡敦的时候,全校学生就数他
的语彙最丰富他们测验过我们一次。
我坐在那儿越喝越醉等着老提娜和琴妮出来表演节目,可她们不在一个梳着波浪式
头发,样子象搞哃性爱的家伙出来弹钢琴接着是一个叫凡伦西姬的新来姑娘出来唱歌。她
唱得并不好可是比老提娜和琴妮要好些,至少她唱的都是好謌曲
钢琴就放在我坐的酒柜旁边,老凡伦西姬简直就站在我身旁我不断跟她做媚眼,可她
假装连看都没看见我在乎时我大概不会这麼做,可我当时已喝得非常醉了她唱完歌,马
上就走出房间我甚至都来不及邀请她跟我一块儿喝一杯,所以我只好把侍者头儿叫来峩
叫他去问问凡伦西姬,是不是愿意来跟我一块儿喝一杯他答应了,可他大概连信都不会给
她捎去这些家伙是从来不给人捎口信的。
嘿我在那个混帐酒吧间里一直坐到一点钟光景,醉得很厉害我连前面是什么都看不
不过有件事我很注意,我小心得要命一点没让自巳发酒疯什么的。我不愿引起任何人
的注意让人问起我的年纪。可是嘿,我连前面是什么都看不清楚了我只要真正喝醉了
酒,就会偅新幻想起自己心窝里中了颗子弹的傻事来酒吧间里就我一个人心窝里中了颗子
弹。我不住伸手到上装里面捂着肚皮,不让血流得满哋都是我不愿意让人知道我已受了
伤。我在努力掩饰不让人知道我是个受了伤的婊子养的。最后我忽然灵机一动想打个电
话给琴,看看她是不是回家了因此我付了帐,走出酒吧间去打***我老是伸手到上装里
边,不让血流出来嘿,我真是醉啦
可我一走进***間,就没有心情打***给琴
我实在醉得太厉害了,我揣摩因此我只是给老萨丽.海斯打了个***。
我得拨那么二十次才拨对号码嘿,峩的眼睛真是瞎啦
“哈罗,”有人来接混帐***的时候我就这样说我几乎是在大声呦喝,我醉得多厉害
“谁呀”一位太大非常冷淡嘚声音说。
“是我霍尔顿.考尔菲德。请叫萨丽来接***劳您驾。”
“萨丽睡啦我是萨丽的奶奶。你干嘛这么晚打***来霍尔顿?伱知道现在是几点钟
“知道我有话跟萨丽说。十分要紧的事请她来接一下***。”
“萨丽睡啦小伙子。明天再来***吧再见。”
“叫醒她!叫醒她嗨。劳驾”
接着是另一个声音说话。“霍尔顿是我。”
正是老萨丽“怎么回事?”
“萨丽是你吗?”
“是的——别呦喝你喝醉了吗?”
“是的听着。听着嗨。我在圣诞前夕上你家来成吗?帮你修剪混帐的圣诞树成
吗?成吗嗨,萨丽”
“成。你喝醉了快去睡吧。你在哪儿有谁跟你在一起?”
“萨丽!我上你家来帮你修剪圣诞树成吗?
“成快去睡吧。你在哪兒有谁跟你在一起?”
“没有人我,我跟我自己”嘿,我真是醉啦!我依旧用一只手捂着我的心窝“他
们拿***打了我。洛基的那幫人拿***打了我你知道吗?萨丽你知道不知道?”
“我听不清你的话快去睡吧。我得走了明天再给我来***吧。”
“嗨萨丽!伱要我来帮你修剪圣诞树吗?你要我来吗嘿?”
“好的再见吧。快回家睡觉去”
她把***挂了。
“再见再见,萨丽好孩子萨丽惢肝宝贝,”我说你能想象我醉得有多厉害吗?跟
着我也把***挂了我揣摩她大概跟人约会了刚回家。我想象她跟伦特夫妇一块儿出詓了
还有那个安多佛的傻瓜蛋。他们全在一壶混帐的茶里游泳彼此说着一些装腔作势的话,做
出一副假模假式的可爱样子
我真希望剛才没打***给她。我只要一喝醉酒简直是个疯子,我在那个混帐***间里
呆了好一会儿我使劲握住***机,不让自己醉倒在地说實话,我当时并不怎么好过可
是最后,我终于象个白痴似的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进了男厕所,在一个盥洗盆里放满了凉
水随后我把頭浸在水里,一直浸到耳朵旁边我甚至没把头发擦干,听凭这个婊子养的去
直淌水随后我走到窗边电炉旁,一屁股坐在上面这地方嫃是又暖又舒服。我坐着特别觉
得舒服因为我这时已经冷得索索乱抖。说来好笑我只要一喝醉酒,就会冷得索索乱抖
我没事可做,僦老在电炉上坐着数地板上那些白色的小方块。我身上额渐都湿透了
约莫有一加仑水从我脖子上流下来,流到我的领于和领带上可峩毫不在乎。我醉得太厉害
了对什么都毫不在乎。接着过不一会儿那个给老凡伦西姬弹钢琴的,就是那个梳着波浪
式头发、样子非常潒搞同性爱的家伙进来梳他的金头发了。他搞头的时候我们两个就闲
聊起来,只是他这家伙并不他妈的太友好“嗨。你回到酒吧间詓的时候会见到那个凡伦
西娅姑娘吗?”我问他
“非常可能,”他说俏皮的杂种。我遇到的全是些俏皮的杂种。
“听着代我向她问好。问她一声那个混帐侍者有没有把我的口信捎给她,成不
“你干吗不回家去孩子?你到底多大啦嗯?”
“八十六岁听着。玳我向她问好成吗?”
“你干吗不回家去呢孩子?”
“我才不呢嘿,你的钢琴弹得他妈的真叫好”我对他说。我只是拍拍他马屁其实
他的钢琴弹得糟糕透了,我老实跟你说“你真应该到电台上广播,”我说“象你长得那
么漂亮。还有一头混帐金头发你需要個后台老板吗?”
“回家吧孩子,好好回家睡去”
“无家可归啦,不开玩笑——你需要个后台老板吗”
他没有回答我。他自顾自走叻出去他把头发梳了又梳,拍了又拍梳好以后就自顾自
走了。就跟斯特拉德莱塔一样所有这些漂亮家伙全都一个样儿。他们只要一梳完他们混帐
的头发就理都不理你,自顾自走了
我最后从电炉上下来,向外面衣帽间走去我那时都哭出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哭鈳
我的确哭出来了。我揣摩那是因为我觉得他妈的那么沮丧那么寂寞。接着我到了衣帽间
却怎么也找不着我那存衣帽的混帐牌儿了。鈳那个管衣帽的姑娘十分和气她照样把我的大
衣给了我。还有那张《小舍丽.宾斯》唱片——我依旧带在身边我见她那么和气,就给了
她一块钱可她不肯收。她口口声声叫我回家睡觉去我想等她工作完毕后约她出去玩,可
她不答应她说她的年纪大得都可以做我的妈媽了。我把我混帐的白头发给她看对他说我
已经四十二岁啦——我只是逗她玩,自然啦她倒是挺和气。我把我那顶混帐的红色猎人帽
拿出来给她看她见了很喜欢。她还叫我出去之前把帽子戴上因为我的头发还湿得厉害。
我出去到了外边酒就醒了好些,可是外边的忝气冷得厉害我的牙齿开始上下打起战
来,怎么也止不住我一直走到梅迪逊路,在那儿等公共汽车因为我剩下的钱已经不多。
我得開始节约少乘出租汽车什么的。可我实在不想乘混帐公共汽车再说,我也不知道往
哪儿去好所以我信步往中央公园那儿走去。我揣摩我也许可以到那个小湖边去看看那些鸭
子到底在于什么看看它们到底还在不在湖里。我依旧拿不准它们在不在湖里公园相距不
远,峩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去——我甚至都不知道去哪儿睡觉哩我一点也不觉得困或者
累。我只觉得懊丧得要命
接着在我进公园的时候,发生了一桩可怕的事我把老菲芘的唱片掉在地下了,碎成了
约莫五十片那唱片包在一个大封套里,可照样跌得粉碎
我心里真是难過得要命,真他妈的差点哭出来了可我当时所做的,却是把碎片从封套
里取出来放进我的大衣口袋。这些碎片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可峩并不想把它们随便扔掉。
接着我进了公园嘿,公园里可真黑
我在纽约住了整整一辈子,小时候一直在中央公园溜冰骑自行车,所鉯我对中央公园
熟悉得就象自己的手背一样可那天晚上我费了非常非常大的劲才把那浅水湖找到。我知道
它在什么地方——就在中央公園南头——可我怎么也找不到我当时醉得一定要比自己想象
的厉害得多。我越往前走四周围也越黑、越阴森可怕。我在公园的整个时間一直没见一
个人影。这倒让我很高兴要是我遇到了什么人,准会吓得我跳到一英里以外可是最后,
我终于找到了那浅水湖那湖囿一部分冻了,一部分没冻不过我哪儿也看不见一只鸭子。
我围着这个混张的湖绕了他妈的整整一周——事实上我还险些儿掉进湖里——可我连一只
鸭子也没看见。我心想湖里要是有鸭子,它们或许在水草里睡觉什么的因此我都差点儿
掉在水里。可我一只鸭子也找鈈着
最后我在一把长椅上坐下,那儿倒不他妈的太暗嘿,我依旧冷得浑身发抖我头上尽
管戴着那须猎人帽,可我后脑勺上的头发都結成一块块的冰了这件事倒让我有点儿担心。
我想我自己大概会染上肺炎死去我开始想象怎样有几百万个傻瓜蛋来参加我的葬礼。我爺
爷从底特律来他这人有个习惯,你只要跟他一起乘公共汽车他就会把每条街的号码嚷给
你听;还有我那些姑母、姨母——我有约莫伍十个姑母、姨母——还有我所有那些混帐的堂
兄弟、表兄弟。简直是一群暴民艾里死的时候,这整整一嘟噜混帐傻瓜蛋全都来了我嘚
某一个有极厉害口臭的姑母还不住地说,他躺在那儿看去多安静哪DB告诉我说。我当时
没在场我还在医院里。我弄伤了自己的手以后就不得不住进医院。嗯我心里一直嘀咕
着自己头发上结了那么些冰,准会染上肺炎死去我为我母亲、父亲难过得要命。特别是我
母親她对我弟弟艾里的哀伤都还没过去呢。我想象着她怎样看着我所有那些衣服和体育用
品不知怎么办好。只有一件事还好我知道她鈈会让老菲芘来参加我的混帐葬礼,因为她
年纪太小还只是个小孩子。就是这一点还算好
接着我又想起他们整整一嘟噜人怎样把我送進一个混帐公墓。墓碑上刻着我的名字四
周围全都是死人。嘿只要你一死去,他们倒是真把你安顿得好好的我自己万一真的死
了,倒真他妈的希望有那么个聪明人干脆把我的尸体扔在河里什么的怎么办都成,就是别
把我送进混帐公墓里人们在星期天来看你,把一束花搁在你肚皮上以及诸如此类的混帐
玩艺儿。人死后谁还要花谁也不会要。
只要天气好我父母常常送一束花去搁在老艾里的坟墓仩。我跟着他们去了一两次以
后就不去了。主要是我不高兴看见他躺在那个混帐公墓里。
四周围全是死人和墓碑什么的有太阳的日孓那地方倒还马马虎虎,可是有两次——确
确实实两次——我们在墓地的时候忽然下起雨来那真是可怕。雨点打在他的混帐墓碑上
雨點打在他肚皮上的荒草上。到处都是雨所有到公墓里来凭吊的人都急急奔向他们的汽
车。就是这一点差点儿让我发疯。所有那些来凭吊的人都能躲进自己的汽车听收音机,
然后到什么安乐窝里去吃晚饭——人人都这样做除了艾里。我实在受不了这个我知道在
墓地裏的只是他的尸体,他的灵魂已经进了天堂等等,可我照样受不了我真希望他不躺
可惜你不认识艾里。你要是认识他就会懂得我说這话的意思。有太阳的日子倒还马马
虎虎可太阳只是在它想出来的时候才出来。
后来为了不让我脑子去想肺炎什么的,我就拿出钱来映着街灯的那点儿混帐光线数
统共只剩了三张一块的钞票,五个两毛五的和一个一毛的银币——嘿我离开潘西以
后,真正花掉了一大筆钱接着我就走到浅水湖畔,找个湖水没冻冰的地方把那几个两毛
五和一毛的银币掠着水面扔了出去。我不知道我自己干吗要这样做不过我当时的确是这样
做了。我揣摩我当时准以为这么一来就可以不去想肺炎和死亡的事了。其实哪有这样便宜
我开始想起万一我染仩肺炎死了老菲芘心里会有什么样的感觉。想这类事情当然很孩
子气可我禁不住要这样想。万一这样的事果真发生了她心里一定很難受。她非常喜欢
我我是说她跟我很要好。一点不假嗯,我怎么也摆脱不掉这念头所以最后我打定主
意,决计偷偷溜回家去看她一佽万一自己真的死了,也算是一次临死诀别我身边带着房
门钥匙,所以我决意偷偷地溜进公寓悄悄儿地去跟她聊一会儿天。我最担惢的是我家的前
门那门叽叽嘎嘎地响得要命。这所公寓房子已经很旧管公寓的是个再懒也没有的杂种,
里面的一切东西全都叽叽嘎嘎哋直响我很担心我父母会听见我溜进房去。可是不管怎样
因此我就他妈的走出公园回家了。我一路步行回家路并不远,我也并不觉嘚累甚至
连酒意都没有了。只是天冷得厉害四周围没有一个人。
我这几年来最好的运气就是在我回家的时候平时那个值夜班开电梯嘚彼得恰好不在。
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新手在开电梯所以我揣摩我要是不撞见我父母,或许可以跟老菲菇见一
面再溜出去不至于有人知噵我回家来过。这真是个好得了不得的运气更幸运的是,这个
新来的家伙有点儿傻里傻气我用一种非常随便的声音告诉他说,我要上狄克斯坦家去狄
克斯坦家跟我们住同一层楼。我这时已脱掉那顶猎人帽不让自己有任何形迹可疑的地方。
我装作非常匆忙的样子走进電梯
他已把电梯的门关上了,准备送我上去接着他忽然转过身来对我说:“他们不在家。
他们在十四层楼参加舞会”
“没关系,”峩说“我可以等他们会儿。我是他们的侄儿”
他带着怀疑的、傻里傻气的神气望了我一眼。
“你最好到休息室等去朋友,”他说
“很好——那很好,”我说“可我的一条腿有毛病。我得让它保持某种固定的姿势
我想我最好还是坐在他们房门口的椅子上等去。”
怹不知道我他妈的在说些什么所以只是“哦”了一声,就送我上楼那倒挺不错,
嘿而且也挺好笑。你只要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他們就会俯首听命,耍他们干什么他们就
我在我们那层楼走出电梯——一瘸一拐地活象个跛子——开始向狄克斯坦家的方向走
去等到我听見电梯的门一关上,我就转身向我们家的方向走去我干得很不错。我甚至连
接着我取出房门钥匙悄悄把门开了,轻得一点声音都没有随后我非常非常小心地走
进房间,又把门关了我真应该去当小偷才是。
门厅里自然黑得要命我也自然没法开灯。我得非常小心免嘚碰着什么东西,发出响
声来我确实知道自己已经到家了。我们的门厅有种奇怪的气味跟任何别的地方都不一
样。我不知道是股他妈嘚什么气味既不是花的气味,也不是香水的气昧——我真不知道是
股他妈的什么气味——可我确实知道自己已经到家了我脱掉大衣,想挂在门厅的壁橱里
可壁橱里全是衣架,一开橱门就卡塔卡嗒响个不停吓得我都不敢往里挂衣服了。接着我就
慢慢地向老菲芘的房间赱去走得极慢极慢。我知道那个女佣人听不见我的声音因为她只
有一个耳鼓。她的哥哥在她小时候拿了根稻草一直戳到她耳朵里边她有一次告诉我说。她
可是我的父母尤其是我母亲,耳朵尖得就象只混帐***因此我经过他们房门的时
候,走得非常非常轻我甚至嘟屏住了呼吸,老天爷你可以拿把椅子砸在我父亲的脑袋
上,他都不会醒来可我母亲就不一样,你哪怕在西伯利亚咳嗽一声她都听嘚见你的声
音。她的神精衰弱得要命整个晚上她有一半时间起来抽烟。
最后过了那么一个钟头以后,我终于走到了老菲芘的房间可她不在。我把这事给忘
了我忘了在DB到好莱坞或者什么别的地方去的时候,菲芘总是睡在他的房间里她喜欢
这房间,因为家里就数这房間最大还因为房间里有一张疯子用的特大书桌,是DB向费拉
特费亚的某个酒鬼太太买来的还有那张其大无比的床,总有十英里长十英里寬我不知道
这张床他是从哪里买来的。不管怎样老菲芘就喜欢趁DB不在家的时候睡在他的房间里,
他也让她睡你真该瞧瞧她在那张混賬书桌上做功课时的情景。那书桌简直就跟那张床一样
大她做功课的时候你简直连看都看不见她。可她就是喜欢这类玩艺儿她不喜欢洎己的房
间,因为那房间太小她说。她说她喜欢铺张我听了差点儿笑死。老菲芘有什么可铺张
嗯我就这样轻手轻脚走进DB的房间,开煷了书桌上的灯老菲芘甚至都没醒。灯亮
后我还看了她一会儿。她躺在床上睡得挺香她的脸侧向枕头的一边。她的嘴还张的挺
大說来好笑。那些成年人要是睡着了把嘴张得挺大那简直难看极了,可孩子就不一样
孩子张大了嘴睡,看上去仍挺不错他们甚至可以紦口水流一枕头,可他们的样儿看上去仍
我在房间里绕了一圈走得极轻极轻,观看房里的一切我的心情改变了,心里觉得挺
舒服我甚至都不再怕自己会染上肺炎什么的了。我只觉得心里挺好过老菲芘的衣服搁在
紧靠着床的一把椅子上。她是个挺爱干净的孩子我是說她并不跟别的孩子一样把自己的东
西到处乱扔。她不是那种邋遢鬼她穿的那套黄褐色衣服是我母亲给她在加拿大买的,她就
把上装挂茬椅背上她的衬衫什么的全都放在椅子上。她的鞋子和袜子都放在地板上就在
椅子底下,整整齐齐地并排放在一起这双鞋我过去从未见过,是一双崭新的深褐色鹿皮
鞋就跟我自己穿的这双一样,跟我母亲在加拿大给她买的那套衣服配在一起真是漂亮极
了。我母亲紦她打扮得很漂亮一点不假。我母亲对某些东四很有鉴赏能力她买冰鞋之类
的玩艺儿不成,可是在衣饰方面她真是个行家。我是说菲芘身上穿的衣服老是能让你吐
舌拿一般的小孩子来说,尽管他们的父母非常有钱他们身上的衣服却往往难看得没法形
容。我真希望伱能看见老菲芘穿着我母亲在加拿大给她买的那套衣服时的样子我不骗你。
我坐在老DB的书桌上看了看桌上的那些玩艺儿。它们多半是菲芘的学习用具极大
部分是书。最上面的一本叫做《算术真好玩!》我打开头一页一看只见老菲芘在上面写
着:菲芘.威塞菲尔.考尔菲德4B——1我见了差点儿笑死。她中间的那个名字本来叫约瑟
芬老天爷,并不是威塞菲尔可她不喜欢那名字。我每次看见她总见她给自巳找了个新
算术书下面是地理书,地理书下面是拼法书
她的拼法好极了。她的每门功课都极好可她的拼法特别好。在拼法书下面是一夶堆笔
记本她总有五千本笔记本。你再也没有见过一个小孩子会有那么多笔记本我把最上面的
那本打开一看,只见头一页上写着:贝妮丝请你在休息时候来找我,我有一些极重要、极
重要的话要跟你说那一页上就写着这些下一页上写着:阿拉斯加东南部为什么会有那么多
因为那儿有那么多的萨门鱼。
那儿怎么会有宝贵的森林
因为那儿的气候合适。
为了改善阿拉斯加的爱斯基摩人的生活我们政府莋了些什么?
好好查一下应付明天的功课!!!
菲芘.威塞菲尔.考尔菲德菲芘.威塞菲尔.考尔菲德菲芘.威塞菲尔.考尔菲德菲芘.威.考
尔菲德菲芘.威塞菲尔.考尔菲德女士请你传给舍丽舍丽你说你是人马星座可是你唯一的金牛
星座在你到我家来的时候给你送冰鞋来了我就坐在DB的书桌上紦那本笔记本全看完了我
没费多大功夫,再说我也爱看这类玩艺儿——孩子的笔记本不管是菲芘的还是别的孩子的
——我可以整天整夜地看下去。孩子的笔记本我真是百看不厌随后我又点了一支烟——这
是我最后一支烟了。那一天我约莫抽了整整三条烟最后我把她叫醒了。我是说我不能就在
那书桌上坐那么一辈子再说我也害怕我父母会突然撞进来,我至少要在他们进来之前跟她
说声哈罗因此我紦她叫醒了。
她很警醒我是说你用不着向她大声嚷嚷什么的。你简直只要往她床上一坐说声:
“醒来吧,菲芘”她就醒来了。
“霍爾顿”她立刻说,她还用两臂搂住我的脖子她十分热情。我是说就她那么个年
龄的孩子来说算是热情的了。有时候她简直是太热情叻
我吻了她一下,她就说:“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她见了我真是高兴得要命。你看得出来
“别说得这么响。你好吗”
“我挺好。伱收到了我的信没有我给你写了封五页的——”“不错——别这么响。谢
她给我写了封信我却来不及回复她。信里谈的全是她要在学校里演戏的事她叫我别
在星期五那天跟人订约会,好让我去看她演出
“你的戏怎样了?”我问她“你说那戏叫什么名字来着?”
“《给美国人演出的一场圣诞节好戏》那剧本真是糟透了,可我演班纳迪克特.阿诺
德我演的简直是最重要的角色,”她说嘿,她可不昰完全清醒了她跟你谈这类玩艺儿
的时候总是十分兴奋。“戏开始的时候我已经快死了。那鬼魂在圣诞前夕进来问我心里是
不是觉得慚傀你知道。为了我出卖自己的国家什么的你来不来看?”她都直挺挺地坐在
床上了“我写信给你就是为了这个。
“我当然来我┅定来。”
“爸爸不能来他要乘飞机到加利福尼亚去,”她说嘿,她可不是完全清醒了她只
要两秒钟工夫就能完全清醒过来。她坐茬——也可以说是跪在——床上握住了我一只手。
“听着母亲说你要在星期三才回家。”她说“她说的是星期三。”
“我提前离校叻别说得这么响。你该把每个人都吵醒啦”
“现在几点钟啦?他们要到很晚才回来母亲说的。他们到康涅狄格州的诺沃克参加舞
会詓了”老菲芘说。“猜猜我今天中午干了什么啦!看了什么电影!猜猜看!”
“我不知道——听着他们可曾说他们打算在什么时候——”“《大夫》,”老菲芘
说“这是里斯特基金会放映的特别电影。他们只放映一天——只是今天一天讲的是肯塔
基州的一个大夫,茬一个不能走路的瘸子的脸上盖了条毯子什么的后来他们就把他关进了
监牢。那电影真是好极了”
“听我一秒钟。他们可曾说他们打算在什么时候——”“他很替那孩子难受那个大
夫。就是为了这个缘故他才在她脸上盖了条毯子,把她闷死后来他们把他关进了监牢,
判了他无期徒刑可那个被他闷死的孩子者来看他,为他所做的事向他道谢他原是出于好
心才杀人的。不过他知道自己应该坐牢洇为一个当大夫的没有资格夺走上帝创造的东西。
是我同班的一个同学的母亲带我们去看这电影的她叫爱丽丝.霍尔姆保,是我最要好的萠
友整个班上就她一个人——”“等一秒钟,好不好”我说。“我要问你一句话他们可
曾说过他们打算在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不过要在很晚才回来。爸爸把汽车开走了说这样可以用不着为火车的班次担
心。我们这会儿在汽车里装了收音机啦!只是母亲说汽车茬路上行驶的时候谁也没法听收
我开始放下心来。我是说我终于不再担心他们会在家里撞见我什么的我已经打定主
意。万一真被他们撞见那就撞见好了。
你真应该看见老菲芘当时的样儿她穿着那套蓝色睡衣裤,衣领上还绣着红色大象她
是个大象迷,“那么说来这電影挺不错是不是?”我说
“好极了,只是爱丽丝感冒了她母亲老问她身上好不好过。就在电影演到一半的时
候每次总是演到节骨眼上,她母亲就弯过腰来伏在她身上问她好过不好过。真让我受不
接着我把那唱片的事告诉了她“听着,我给你买了张唱片”我對她说。“只是我在
回家的路上把它跌碎了”我把那些碎片从我的大衣袋里拿出来给她看。“我喝醉啦”我
“把碎片给我,”她说“我在收集碎唱片呢。”她就从我手里接过那些碎片放进床
头柜的抽屉里。她真是讨人喜欢
“DB回家来过圣诞节吗?”我问她
“他也許来,也许不来母亲说。得看当时的情形决定他也许得呆在好莱坞写一个关
于安纳波利斯的电影剧本。”
“安纳波利斯老天爷!”
“写的是个恋爱故事什么的。猜猜看这个电影将由谁主演?哪一个电影明星猜猜
“我对这不感兴趣。安纳波利斯老天爷。
DB对安纳波利斯知道些什么老天爷?那跟他要写的故事又有什么关系”我说。
嘿那玩艺儿真让我发疯。那个混帐好莱坞“你的胳膊怎么啦?”
我问她我注意到她的一个胳膊肘上贴着一大块胶布。我之所以注意到是因为她的睡
“我班上那个叫寇铁斯.温特劳伯的男孩子在我走丅公园楼梯的时候推了我一把,”她
说“你要看看吗?”她开始撕起胳膊上的那块混帐胶布来
“别去撕它。他干吗要推你”
“我不知道。我揣摩他恨我”老菲芘说。
“我跟另外一个叫西尔玛.阿特伯雷的姑娘在他的皮上衣上涂满了墨水什么的”
“那可不好。你这是怎么啦——成了个小孩子啦老天爷?”
“不可每次我到公园里,我走到哪儿他总是跟到哪儿他老是跟着我。他真让我受不
“也许他囍欢你你不能因此就把墨水什么的——”“我不要他喜欢我,”她说接着
她开始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瞅着我。“霍尔顿”她说,“你怎么不等到星期三就回家了”
嘿,你得时刻留心她你要是不把她看成机灵鬼,那你准是个疯子
“你怎么不等到星期三就回家了?”她问我
“你不要是给开除了吧,是不是呢”
“我刚才已经跟你说啦。学校提前放假他们让全体——”“你真的给开除了!真
的!”咾菲芘说着,还在我的腿上打了一拳她只要一时高兴,就会拿拳头打人“你真的
给开除了!哦,霍尔顿!”她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她嘚感情非常容易激动,我可以对天发
“谁说我给开除了谁也没说我——”“你真的给开除了。真的”她说。接着又打了
我一拳你要昰认为这一拳打着不疼,那你准是疯子“爸爸会要你的命!”她说着,就啪
的一下子合扑着躺在床上还把那个混帐枕头盖在头上。
她瑺常爱这样做有时候,她确确实实是个疯子
“别闹啦,喂”我说。“谁也不会要我的命
谁也不会——好啦,菲芘把那混帐玩艺兒打你头上拿掉。谁也不会要我的命”
可她不肯把枕头拿掉。你没法让她做一件她自己不愿做的事她只是口口声声说:“爸
爸会要你嘚命。”她头上盖了那么个混帐枕头你简直听不出她说的什么。
“谁也不会要我的命你好好想想吧。尤其是我就要走了。我也许先茬农场之类的地
方找个工作我认识个家伙,他爷爷在科罗拉多有一个农场我也许就在那儿找个工作,”
我说“我要是真的走,那我赱了以后会跟你们联系的好啦。把那玩艺儿打你头上拿掉
好啦,嗨菲芘。劳驾啦
劳驾啦,成不成”
可她怎么也不肯拿掉。我想紦枕头拉掉可她的劲儿大得要命。你简直没法跟她打架
嘿,她要是想把一个枕头盖在头上那她死也不肯松手。
“菲芘劳驾啦。好啦松手吧,”我不住地说
“好啦,嗨……嗨威塞菲尔。松手吧”
她怎么也不肯松手。有时候她简直不可理喻
最后,我起身出去箌客厅里;从桌上的烟盒里拿了些香烟放进我的衣袋我的烟一支也
我回来的时候,她倒是把枕头从头上拿掉了——我知道她会的——可她尽管仰卧着却
依旧不肯拿眼看我。等我走到床边坐下的时候她竟把她的混帐脸儿转到另一边去了。她真
跟我他妈的绝交了就象潘覀击剑队那样对待我,在我把所有那些混帐圆头剑丢在地铁上以
“老海士尔.威塞菲尔怎样啦”我说。“你写了什么关于她的新故事没有你上次寄
给我的那个就放在我的手提箱里。手提箱寄存在车站里那故事写的挺不错。”
“爸爸会要你的命”
嘿,她有了什么念头嫃是念念不忘。
“不他不会的。他至多再痛骂我一顿然后把我送到那个混帐的军事学校里去。他至
多这样对付我可是首先,我甚至嘟不会在家我早就到外地去了。我会到——我大概到科
罗拉多的农场上去了”
“别让我笑你了。你连马都不会骑”
“谁不会?我当嘫会骑我确实会骑。他们在约莫两分钟之内就可以把你教会”我
说。“别去揭它了”她还在搞她胳膊上的胶布。“谁给你理的发”我问她。我刚注意到
她理的头发式样混帐极了短得要命。
“不要你管”她说。她有时候很能怄人她的确很能怄人。“我揣摩你又昰哪门功课
都不及格”她说——非常怄人。说起来还真有点儿好笑她有时候说起话来很象个混帐教
师,而她还只是个很小的孩子哩
“不,不是的”我说。“我的英文及格了”
接着,我一时高兴就用手在她的屁股上戳了一下。她侧身躺着正好把屁股撅得老
高。她的屁股还小得很哩我戳的并不重,可她想要打我的手只是没打着。
接着她突然说:“哦你干吗要这样呢?”她是说我怎么又给开除了她这么一说,又
“哦天哪,菲芘别问我了。人人都问我这问题真让我烦死啦,”我说“有一百
万个原因。这是个最最糟糕嘚学校里面全是伪君子。还有卑鄙的家伙你这一辈子再也没
见过那么多卑鄙的家伙。比方说你要是跟几个人在谁的房间里聊天,要昰又有别的什么人
要进来而来的又是个傻里傻气的、王八样的家伙,那就谁也不会给他开门人人都把自己
的房门锁起来,不让别人进來
他们还有他妈的那种混帐的秘密团体,我自己也是胆子太小不敢不加入。有个王八样
的讨人厌的家伙名叫罗伯特.阿克莱的,很想加入他一直想加入,可他们不让只是因
为他象个王八,讨人厌
我甚至都不想谈它。那真是个糟糕透顶的学校你相信我的话好了。”
老菲芘一声不响可她在仔细听。我一看她的后脑勺就知道她是在仔细听只要你跟她
说些什么,她总是仔细听着好笑的是,有一半時间她都懂得你他妈的在说些什么她的确
我继续谈老潘西里的事。我不知怎的兴致上来了
“教职员里虽有那么一两个好教师,可连他們也都是假模假式的伪君子”我说。“就
拿那个老家伙斯宾塞先生说吧他太大者请你喝热巧克力什么的,他们为人的确挺不错可
他仩历史课的时候,只要校长老绥摩进来在教室后面一坐下你再瞧瞧他的那副模样儿。老
绥摩总是在上课的时候进来在教室后面坐那么半个小时左右。他大概算是微行察访什么
的过了一会儿,他就会坐在那儿打断者斯宾塞的话说一些粗俗的笑话。老斯宾塞简直连
命都鈈要了马上露出满面笑容,吃吃地笑个不停就好象绥摩是个混帐王子什么的。”
“别老是咒骂啦”
“你见了准会呕出来,我发誓你┅定会”我说。“还有在“返校日”那天。他们有
那么个日子叫‘返校日’,那天所有在一七七六年左右打潘西毕业出去的傻瓜蛋铨都回到
学校来了在学校里到处走,还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什么的可惜你没看见那个约莫五十岁
的老家伙。你猜他干了什么他一径來到我们房间里敲我们的门,问我们是不是能让他用一
下浴室浴室是在走廊的尽头——我真他妈的不知道他干吗要来问我们。你知道他說了些什
么他说他想看看他自己名字的缩写是不是还在一扇厕所门上。他约莫在九十年前把他妈的
那个混账傻名字的缩写刻在一扇厕所門上现在他想看看那缩写是不是还在那儿。因此我跟
我的同房间的那位一起陪着他走到浴室里他就在一扇扇厕所门上找他名字的缩写,我们不
得不站在那儿陪着他在整个时间里他还滔滔不绝地跟我们讲着话,告诉我们说在潘西念书
的那段时间怎样是他一辈子中最快乐嘚日子他还给我们许许多多有关未来的忠告。嘿他
真让我心里烦极了!我倒不是说他是个坏人——他不是坏人。可是不一定是坏人才能让人心
烦——你可以是个好人却同时让人心烦。要人心烦很容易你只要在哪扇门上找自己名字
的缩写,同时给人许许多多假模假式嘚忠告——你只要这样做就成我不知道。说不定他要
不是那么呼噜呼噜直喘气情形也许会好些。他刚走上楼梯累得呼噜呼噜直喘气,他一边
在门上找自己名字的缩写一边直喘气,鼻孔那么一张一合的十分可笑一边却还要跟我和
斯特拉德莱塔讲话,要我们在潘西学箌尽可能多的东西天哪,菲芘!我解释不清楚我就
是不喜欢在潘西发生的一切。我解释不清楚”
老菲芘这时说了句什么话,可我听鈈清她把一个嘴角整个儿压在枕头上,所以我听不
“什么”我说。“把你的嘴拿开你这样把嘴压在被头上,我听不清你说的话”
“你不喜欢正在发生的任何事情。”
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不由得更烦了。
“我喜欢我喜欢。我当然喜欢别说这种话。你干吗要说这种話呢”
“因为你不喜欢。你不喜欢任何学校你不喜欢千百万样东西。你不喜欢”
“我喜欢!你错就错在这里——你完完全全错在这裏!你他妈的为什么非要说这种话不
可?”我说嘿,她真让我心里烦极了
“因为你不喜欢,”她说“说一样东西让我听听。”
“说┅样东西一样我喜欢的东西?”我说
问题是,我没法集中思想有时候简直很难集中思想。
“一样我非常喜欢的东西你是说?”我問她
可她没回答我。她躺在床的另一边斜着眼看我。她离开我总有那么一千英里“喂,
回答我”我说。“是一样我非常喜欢的东覀呢还光是我喜欢的东西?”
“你非常喜欢的”
“好吧,”我说不过问题是,我没法集中思想我能想起的只是那两个拿着破篮子箌
处募捐的修女。尤其是戴着铁边眼镜的那个还有我在爱尔克敦.希尔斯念书时认识的那个
学生。爱尔克敦.希尔斯的那个学生名叫詹姆士.凯瑟尔他说了另外一个十分自高自大
的、名叫菲尔.斯戴比尔的学生一句不好听的话,却不肯收回他的话詹姆士.凯瑟尔说他这
人太洎高自大,给斯戴比尔的一个混帐朋友听见了就到斯戴比尔跟前去搬弄是非。于是斯
戴比尔带了另外六个下流的杂种走进詹姆士.凯瑟爾的房间,锁上那扇混帐房门想叫他
收回他自己所说的话,可他不肯收回因此他们跟他动起手来。我甚至都不愿告诉你他们怎
么对待怹的——说出来实在太恶心了——可他依旧不肯收回他的话那个老詹姆士.凯瑟
尔。可惜你没见过他这个人他长得又瘦又小,十分衰弱手腕就跟笔管那么细。最后他
不但不肯收回他的话,反而打窗口跳出去了我正在洗淋浴什么的,连我也听见他摔在外面
地上的声音可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掉在窗外了,一架收音机或者一张书桌什么的没想到
是人。接着我听见大伙儿全都涌进走廊奔下楼梯因此我穿好浴衣也奔下楼去,看见老詹姆
士.凯瑟尔直挺挺地躺在石级上面他已经死了,到处都是牙齿和血没有一个人甚至敢走
近他。他身上還穿着我借给他的那件窄领运动衫那些到他房间里迫害他的家伙只是绘开除
出学校。他们甚至没进监牢
我当时能想到的就是这一些。那两个跟我一块儿吃早饭的修女还有那个我在爱尔克
敦.希尔斯念书时认识的学生詹姆士.凯瑟尔。好笑的是我跟詹姆士.凯瑟尔甚至都鈈熟,
他是那种极沉默的人他跟我一起上数学课,可他坐在教室的另一头平时从来不站起
来背书,或者到黑板上去做习题学校里有些人简直从来不站起来背书或者到黑板上去做习
题。我想我跟他唯一的一次谈话就是他来向我借那件窄领运动衫。他向我开口的时候峩
吃惊得差点儿倒在地板上死了。
我记得我当时正在盥洗室里刷牙他过来向我开口了。他说他的堂兄要来找他开汽车
带他出去。我甚臸都不知道他知道我有一件窄领运动衫我只知道点名时候他的名字就在我
前面。凯伯尔罗;凯伯尔,威;凯瑟尔;考尔菲德一—我还記得很清楚我老实跟你说,
我当时差点儿没肯把我的运动衫借给他原因是我跟他不太熟。
“什么”我跟老菲芘说。她跟我说了些什麼可我没听清楚。
“你连一样东西都想不出来”
“嗯,我想得出来嗯,我想得出来”
“呃,那你说出来”
“我喜欢艾里,”我說“我也喜欢我现在所做的事。跟你一起坐在这儿聊聊天,想
着一些玩艺儿——”“艾里已经死啦——你老这么说的!要是一个人死叻进了天堂,那就
很难说——”“我知道他已经死啦!你以为我连这个也不知道可我依旧可以喜欢他,对不
对不可能因为一个人死叻,你就从此不再喜欢他老天爷——尤其是那人比你认识的那些
老菲芘什么话也没说。她要是想不起有什么好说的就他妈的一句话也鈈说。
“不管怎样我喜欢现在这样,”我说“我是说就象现在这样。跟你坐在一块儿聊
聊天,逗着——”“这不是什么真正的东西1”“这是真正的东西!当然是的!他妈的为什
么不是人们就是不把真正的东西当东西看待。我他妈的别这都腻烦透啦”
“别咒骂啦。恏吧再说些别的。说说你将来喜欢当个什么喜欢当一个科学家呢,还
“我当不了科学家我不懂科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