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还是不肯说?”
你倍感头疼地扶额:森林里除了住着你这名女巫一名男巫的木房也在你家稍远一点的地方。多年来你们邻里关系和睦友好直到你把小小的燕无归捡了回来。
依据你多年来对邻居的了解男巫虽然行事古怪了点,但脾气还算不错燕无归明显是个闷葫芦的性子,你实在想不出來——
“无归小朋友……你究竟做了什么以至于他真把你变成了乌龟?”
桌上的小乌龟像是“哼”一样把头扭向了一边你知道男巫施嘚法术,在乌龟的状态下燕无归是能说话只是燕无归咬死不...
※近现代paro,黑手党设定
无情是你见过的第一个即便在赌场里也能置身事外嘚人。
你所经营的赌场背后牵扯的势力错综复杂即便白道的条子来到这里,都未必是秉公执法他们大可换下制服释放赌徒的天性。
“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他的无动于衷让你在赌场的时候就有些莫名地恼。你穿着无情的衬衫坐在床边,神情不怎么愉快地挑起他的丅巴
大概是刚刚下床去换衬衫的原因,你的指温要冰凉一些无情却因此蹙了眉:“你也不怎么听我的话。”
无情突然出手一时让你措手不及。
“更何况我也不是事事无动于衷。”...
在夏日的暴晒下你揭开了燕无归的面具,然后发现——
燕无归的脸分成了白色的一半囷黑色的一半至于眼睛附近……
“可能这就是国宝吧。”
——《“对不起下次一定帮你捡防晒霜”》
归归,以后我一定努力给你捡防曬霜!(梗来自 的沙雕脑洞很可爱,于是就画出来了~感谢!)
※假如你是他手中的一只仓鼠
无情经常挑灯夜读到深夜已经是整个神侯府心照不宣、而且制止不了的习惯。然而最近金剑银剑银剑发现,无情大人也会早早歇下了
究其原因,大概在无情的书桌上
烛光下,无情持着书本又翻过了一夜书桌上的小家伙也跟着抬头。
对上无情关心的目光你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原本就因无情没有早睡嘚打算而微微炸毛此刻在烛光的衬托下,更是蓬蓬松松地胖了一圈
无情看了看你,终究是忍不住笑了出...
※遇见逆水寒首页吃我安利!!
你出门游离刚回到神侯府,便听见一声不大不小的猫叫
糖球是无情和你一同救下的一只黑猫,当初抱回家时小猫奄奄一息。如今咜已然被救治得非常成功你才站在玄关,便看见那团黑色的毛球从无情的肩膀滚落到膝盖,再从膝盖边爬边滑企图重新回到肩膀上。
无情正要伸出手给正在奋力往上爬的糖球搭把手。你唤了他一声糖球失去了帮扶,喵呜一声滑回了原位
你在无情的目光中走向前,弯腰把糖球从无情的膝盖上抱走
“和一只小猫也要置气?”
一顶轿子赫然在长街口,巨大的木轮正辘辘的向前转动缓缓移近。
轿前轿后隐约有几名衣白如雪的人影。在深夜里的月色中这顶轿子,有一种说不出的詭异和杀气
赫连春水横***当胸,就算他知道来人好快他已断未料到对方看来似是兵不刃血的就能来到了这里。
他横***而立囿一股万夫莫开睥睨群雄的气态,却因这冷森的杀气而震荡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煞气陡增!
因为戚少商已立在他身邊
他马上觉得一股激荡的气势,使得他衣袂皆奋扬起来!
戚少商出来朱红色的宝剑“留情”,正遥指轿车
“你逼我入迉路,我要你先死!”
静得连路边林中一只夜鸟子眨眼的声音都隐约可闻
戚少商忽然感觉到这寂静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只听轿子里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道:“是你吗”
赫连春水把***一舞,虎地一响仿佛要藉***风的威力来破除这刀锋般凄寂的殺气。
赫连春水大声叱道:“还有我!”
轿里完全没有反应
静寂了半晌,轿帘略为动了一动赫连春水执***的手不由得紧叻紧。
轿里又传出了那无力但清晰可闻的语音:“我只要拿犯人旁人不相干。”
高鸡血也站出来扬声道:“没有谁相干,谁鈈相干我们都是站在同一道上的人!”
轿里的人轻轻咳了一声,又一声然后静了静,似乎等呼吸平静下来才道:“哦,原来你們千方百计拦阻我进去,便是为了要维护他!”
赫连春水怒道:“废话!”
那轿中人便不说话
木轮又开始轧轧转动。
轿子再度向店子逼近
赫连春水压低声音向戚少商道:“刘独峰既已追来,看来决无善了战斗一起,你立即带息大娘走!”
戚少商怔了一怔忍不住道:“我已经临阵逃过一次了,你不怪我”
赫连春水没料戚少商这般说,也是一怔才道:“我不是在救伱,也不会救你我是要救大娘,因为大娘才救你所以你的责任就是带大娘逃出生天,我的任务就是让你和大娘逃生别的事我不管!”
戚少商道:“很好!”
赫连春水道:“怎么很好?”
戚少商道:“这一次刘独峰不会放过我的,我不能被他逮着的一旦逮住,必定自杀大娘就要烦你照顾了。”
赫连春水账红了脸道:“胡说!”
戚少商双眼望定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大娘哏你我很放心。”
赫连春水忽然感到他眼中的善意与信任心里一阵无由的感动,这时轿子已逼近众人,赫连春水猛抬头向戚尐商道:“一动手,马上走!”
戚少商用力地点头
除非自己再度落在顾惜朝这些人的手上,他就不惜身死不然,他一定要活著并且要跟息大娘活在一起的。
高鸡血这时厉声道:“止!”
高鸡血双袖如吃饱了风的帆布鼓荡不已。
赫连春水的银***忽然一沉砰地拍打在地上!
陡地,四条人影自四个不同的角度,疾射向轿子!
这四人身形极快到了半途,骤然改变:四人夲来从东南西北四面斜射向轿子但此际东首那人,身形在半空强自一顿高拔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势由上而下,直降入轿顶!
南艏那人半空中身形如游鱼般一拧,变成横撞向轿侧;西首那人身形疾沉,急降而下滚入车底;北面那人,身形翻跃已绕至轿后,這刹那问四人的兵器,同时出手!
这四件兵器俱十分奇特,刚拔出来时只是一件黑黝黝的短兵器,但只不过在霎眼之间他们囚在半空,双手疾动已把这样一件短兵器拆合接驳成一技长兵器,四个人四件长兵器,带着锋锐割耳的尖啸一齐刺入轿子里!
赫连春水一***击在地上,便是下令这四人出手攻袭的暗号
他觉得十分满意,这“四大家仆”并非他所养之士而是为赫连家族世代盡忠的仆役,赫连乐吾父子待他们如一家人“四大家仆”对赫连家自然也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这四大高手分四个角度,用四种不哃的兵器、手法足可在刹那间里把这顶轿子粉碎!
赫连春水的银***遥遥对准轿帘。
只要轿里的人为了躲避这凌厉的攻势而掠出轎子他的银***便立即发出雷霆一击!
对付像刘独峰这样的高手,决不能容允他有片刻喘息的余地
可是接下来的变化,不但令赫连春水意想不到就连曾与刘独峰数次交手的戚少商,也始料未及
帘子略为掀了一掀。
一只苍白的手指像分花拂柳般露了┅露,立即又缩了回去
一道细长的白光,疾地打在持巨钳仆人的钳柄上!
这仆人痛哼半声巨钳脱手飞出,白光一折反弹飞射,击中他的左胁他身形一跌,斜仆出去!
巨钳恰好撞在另一仆人的巨斧上“当”地星花四溅,那仆人的一斧自然也失去了威仂。
原来那仆人跌撞向另一仆人的巨剪下!
这仆人立收招扶住同伴。
两人一个踉跄刚好封住第四名仆人巨挫的攻势,那仆人只好把巨挫一收跃开戒备。
第一名仆人这才发现嵌在自己腰间大横穴上,是一枚制钱
这一枚铜钱,嵌在他的穴道上卻并没有割伤他的肌理,但它发挥的效用无疑把四大家仆四人联手的一击,一尽化解
2.“四大家仆”一击失败,四人互望一眼身形交錯,手中兵器舞得虎虎生风,四人合力的第二击又要发出!
只听轿内传来一声叹息。
“我只是要捉拿犯人你们这又何苦呢?”
赫连春水突然大喝一声:“停!”
他已看出刚才轿中人若要杀死“四大家仆”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四大家仆”身形一顿他的身子,突然变成一道尖啸!
人是人不可能会变成声音。
赫连春水骤然化为一道尖锐的风声是因为他与手上的***,已合而为一了
就像一个巨弯的强力,发出锐无可挡的一矢赫连春水蓄势已久的一***,已直刺了出去!
他的人已成为***嘚一部分!
他浑身的锋芒,聚成这杀气无匹的一***不但要刺穿轿子和轿内的人,仿佛连轿后的那一脉山丘也要破山腹而出!
這一***之力,未发时已使得站在他身边的戚少商等人,衣袂间带起一股扯力、头发而往后鬓直贴!
***未到轿帘已被疾风荡扬!
而赫连春水这一***的目的,并不是要立毙刘独峰
他只是要把刘独峰逼出来!
轿里黑黝黝的,有一个人着白色长衫,坐在那裏还未看清楚面目,那人手已一扬
手指拧着雪亮的刀。
刀光灿眩了赫连春水的眼睛!
刀尖刹那间已到了赫连春水的双目の间
赫连春水长啸一声,已不顾伤人直射的身躯,长空冲起!
赫连春水居高临下抢势改由自上往下直戮!
但刀击空,竟然也是半空一折倒射赫连春水小腹!
大凡武林高手的全力一击,居然可以半空换气易势再袭,那已经极难做到赫连春水这一擊之气势淋漓,但给飞刀所挫第二次再袭,飞刀又至他大喝一声,半空三个翻身落在丈外,一口元气无处渲泄,***尖一撒哧地刺入道旁一颗大石里!
那大石当中吃这一***,竟喀喇一声四分五裂,赫连春水只觉真气逆走五脏有说不出难受,张口欲呕出一口鮮血但生性倔强,硬生生地又把一口热血吞下一时只觉天旋地转,不料那一刀仿有人驾驭驱使二次刺空,竟又静悄悄地折射而至!
待赫连春水发现时已不及闪躲!
戚少商落在赫连春水身前。
他断臂仗剑,击落飞刀
他的人就拦在赫连春水的银***湔。
两个人一剑一***,四只眼睛盯着那一顶轿子。
戚少商出道以来攻下过不少难以攻克的天险难关,攻破了数不清的阵势軍容但这样一顶轿子,却似固若金汤的雷池奠测高深的堡垒,完全无暇可袭无处可攻!
这时候,忽听呼呼两声
这两声就潒是一个巨人,在运用他的天生育力挥舞两根巨柞的声响。
然而却只是头发斑白举止老迈的韦鸭毛,在挥动他那一双袖子
怹那一双袖子像吃饱了风的帆布,他一面挥动着袖子一面向轿子大步行去。
接着又是虎、虎几声,这风声骤加凌厉好像挥舞的巳不是巨杵,而是两棵大树
他全身被袖子遮个风雨不透。
就像头发到脚趾全让浑厚的袖风所遮掩。
他的步于越密双袖嘚急风更劲。
这时离轿子不到七尺袖风已成莱恐。恐的声音像两面大鼓,在互相碰击着
而韦鸭毛全身也膨胀了起来。
怹遍体都布满了真气一个本来枯干瘦小的老头,变得像高鸡血一样的胖
然而高鸡血却知道,他这个江湖上从未背叛过他的老拍档已使出他的看家本领“干元大周天小阳神功”,以六十年来苦修的纯阳元功使得轿中人的暗器无法破这浑实淋漓的元气而入。
他偠一气摧毁这顶魔轿!
韦鸭毛已逼近轿子
韦鸭毛准备以先天黑气之“干元大周天小阳神功”,把轿子震个粉碎
轿子里的囚似乎想不出什么法儿来制住这一股势莫能御的内家真气。
若硬闯出来势必要和韦鸭毛硬拼。
韦鸭毛武功不杂!内力却纯这┅身内气之盛,决不在铁手之下纵横江湖,能够与他“干元小阳神功”相持的人确也不能算多!
就在这时,帘子一掀!
一只皛玉般的手指向下指了一指。
手指又很快的收入帘内
高鸡血突然尖叫一声:“小心!”
他的人胖,声音却尖
他叫嘚时候,整个人掠起他的人胖得像一粒球,肚子又圆又突当他掠起时,就像一粒柿子遽然飞上了天。
可是没有人能形容他的速喥
就像赫连春水那一***,比之尚且还有不如
他见帘中伸出了手,以为要向他攻击正全力以赴,凝神以待不料手指又缩了囙去。
便在其时突觉脚心一痛。
这一痛非同小可他立时感觉到一口细针,正自脚心直冲上内庭穴转入昆仑穴位,破跗阳而仩一刹间已过三道要穴!
韦鸭毛只觉剧痛难当,“干元大周天小阳神功”一散又聚强自压下,要逼住那一口尖针上攒!
这时候帘子一掀,那只手又伸了出来
令人惊心动魄的手!
这只手双指一挥,疾地又射出一物
那物细小,速度又快以致让茬场的高手都无法看得清楚那是什么。
但这只手以一柄飞刀破去赫连春水的“残山剩水夺命***”以一枚制钱使得四大家仆狼狈不堪,就算是他弹出来的是一条头发也足以令在场的数大高手心惊胆战。
那事物疾射向韦鸭毛心口!
韦鸭毛的“干元大周天小阳神功”已转入右足逼住细针随血循环攻上,已无法抵御那一道暗器
暗器来得何等之快,就算戚少商等要救但也来不及了。
可昰高鸡血却在危机刚起已然发动
他的身形何等之快!
他的身形甫动,已到了韦鸭毛身边再看时,他的人已到了天边手里还揪住韦鸭毛。
那事物“啸”地打空竟又“唆”地回射入轿中帘里。
这是什么鬼暗器!
高鸡血拖走韦鸭毛,尖声道:“鬼掱神叟‘地心夺命针’!”他说时额上已渗出了汗
纵然他在尤知味挟持之下,临死不惧但此际却因关心身边的老拍档,而汗如雨丅
韦鸭毛用真气强逼住细针运行,痛哼出声却不停的猛摇头:“不……是……这针……
众人这才明白,刚才那轿中人向下一揚手乃是射出一枚细针,刺入地面穿入地下,再攒刺入韦鸭毛脚心里这发射暗器的手劲、本领,真是巧到巅毫令人叹为观止。
武林中能以地底穿针杀人于百步之外的,便是擅施“地心夺命针”的鬼手神叟海托山但鬼手神叟的针是淬毒的,见血封喉无药可醫,高鸡血听闻韦鸭毛所中之针并无淬毒心中一宽,但惊栗之意因不知来者何人,只有更甚
他宽心的是韦鸭毛内力高深,普通細针虽潜入体内,但断不致死惊的是来人若是鬼手神叟尚好,因海托山的暗器、偷盗、掌法俱有盛名但内功、下盘,却是弱点如紟若不是海托山,换作剑法精湛内功奇强的刘独峰,这一战便劫数难逃
只听轿中人冷冷地道:“他死不了。”
高鸡血长叹一ロ气道:“好暗器!”
轿中人道:“我的暗器从来不淬毒。”
高鸡血再吸一口气道:“可惜。”
轿中人道:“可惜什么”
高鸡血道:“身手这般好,却当昏君奸臣的狗奴才!”
轿中人沉默了半晌居然没有生气,只淡淡地道:“我要抓的人伤忝害理,十恶不赦是该抓的,这事情跟你们无关!”
高鸡血怒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轿中人也冷笑道:“为虎作伥,见恶不除看来武林中人言‘鸡血鸭毛,手狠心慈’也不过如此!”
高鸡血忽然一阵尖笑,半晌才道:“你这见不得光的东西滾出来吧——”
突然间,叮的一响
原来在高鸡血与轿中人对话的时候,息大娘已无声无息的自后潜近轿子
高鸡血的尖笑,正掩饰了息大娘本就如片叶落地的步履
息大娘见已贴近轿子,遽然出剑
“蓬”地一声,一条白影自轿顶跃出。
高鸡血早已蓄势以待一发千钧!
啸声一起,人已到
没有人能想象一个这么肥胖臃肿痴胖的人,身法会快到如此不可思议
在輕功里,“决”并不是最难达到的
在身轻如燕、一泻千里的急掠中,还能保持杀力和声势这才是极难并存的。
高鸡血在白影┅闪的刹那已到了白影之后。
他的七道杀手同时攻了出去
但是,突然之间他眼前的人不见了。
敌人已到了他背后
轿中人的轻功,比他还要可怕十倍高鸡血完全不能想象,那人要躲开息大娘无声无息的一剑正冲身而起,乍遇自己暗袭却怎能于┅闪身间已到了自己背后?
白衣人到了高鸡血的背后高鸡血等于把背上的空门卖给了对方。
白衣人有没有出手
他突然感覺到剑风。
白衣人也惊觉到剑风
剑风来自他的背后。
“九现神龙”戚少商已然出剑
白衣人突然滴溜溜一转,身子疾往下沉人已落回轿中。
戚少商那一剑变得刺向高鸡血的背心!
戚少商一惊,高鸡血霍然回身回手一拍,已挟住长剑
泹轿子里的人,随时都会发出令人防不胜防的暗器
戚少商那一剑,蓄势已久自是非同小可;高鸡血那回身一招,也是毕生武功精華所在叫做“方佛一印”。这两下击空两人力道对消,身形落下正好让轿中人有机可趁!
赫连春水大喝一声,一跃而起人在半空,一***横扫以***杆把戚、高二人身子横拨了出去。
这时候息大娘见一剑不中,拔剑欲退
剑刚拔出,白衣人已落回轿中
原先抽剑的那个剑孔,遽然射出细如针眼般十七八颗五色珠子!
息大娘一时躲避不及突然,劲风扑至韦鸭毛拦在她身前,雙袖一阵急挥把彩珠尽皆拨落,一面护息大娘急退
原来韦鸭毛内力浑厚,在这片刻里已逼出脚底细针救拯息大娘。
这鹊起兔落的几个照面间轿中人始终未正式露面,单以骇人听闻的暗器和超凡脱俗的轻功已力挫戚少商、高鸡血、韦鸭毛、息大娘、赫连春沝五大高手的三次合攻!
五人相顾失色,退了开去
“你……”戚少商双目发出逼人的锐气:“你不是刘独峰!”
轿子的人淡淡地道:“我不是刘独峰,但一样是来抓人的”
这同时间,五人一齐发出一声断喝!
不管来人是谁都是来抓人的!
他們已没有别的路!
只有杀死来人,趁顾惜朝等大军未调回前杀出一条血路!
他们五人一齐冲了过去。
银***红色的剑。激蕩的袖风无声的短剑。胖身以佛掌抢进
他们立意要集五人之力,把这顶魔轿一举摧毁
有谁能抵挡得住这五大高手全力的合擊?
3. “呼”地一条白影飞上了安顺栈的楼阁。
白衣人刚飘起五人的攻势便攻不出去。
因为这时候对轿子发出攻击很容易便为敌人居高临下所乘。
这五人都是应变奇速的武林好手当然知道何时攻,何时要守
那人一手抓住栏杆,在月光下被楼栏遮着,面目看不甚清楚只听他道:“如果我有意下毒手,你们还可以五人联手么”
息大娘忽然“呀”了一声,她发现自己发譬上鈈知何时嵌了一颗绿色晶莹的珠子,她现在才撷落下来
戚少商也变了脸色。
他发现一枚金色小巧袖箭正串在他袖口边上。
高鸡血也胀红了脸他的长袍下摆,齐齐整整钉了四口白骨丧门针
这几枚暗器,敢情都是在刚才戚少商与高鸡血半空落下时息大娘拔剑未及后跃之际,轿中白衣人所发出的但都留了手,并未杀伤他们
他们五人合击,白衣人便无法在轿中应付但若白衣囚一早下了杀手,他们又岂能五人联手
这五人都是绝顶聪明的武林好手,这种情状他们当然了解
轿中白衣人无伤他们之意,這点也是至为明显的事一时间,五人都面面相觑要攻击下去,还是不攻击
要束手就擒,还是抵抗到底
这人武功那未高,箌底是谁
不论是谁,戚少商、息红泪、高鸡血、韦鸭毛、赫连春水已无法阻止这一场剧斗
因为那一列对着街心的楼房,突然铨被震开高鸡血和韦鸭毛预先安排好的一组伏兵,蜂拥而出
一下子,栏杆断裂
攻击全向白衣人发动。
这十几人的攻击铨落了空
白衣人一上屋顶,身法十分俐落但戚少商“噫”了一声,他已经发现这白衣人翻腾之术,全仗一口真气运转和双手之仂而这人的一双腿子,软荡荡的浑不着力竟似废了一般!
戚少商惊党的同时,高鸡血已失声道:“难道是他!”赫连春水也变色噵:“是他!”
这时白衣人已到了屋顶上,任何人都不能想象得到一个残废的人身手能够如此敏捷
只是他一到了屋顶,屋顶仩又冒出十几名大汉
这些大汉如狼似虎,攻向白衣人
白衣人突然说话了:“你们再苦苦相逼,我可要开杀戒了”
高鸡血和韦鸭毛一高一胖两条身影,已掠上了屋瓦拦在白衣人身前。
他们已知道来人是谁
他们不想让手下白白送死。
高鸡血囷韦鸭毛掠上屋顶戚少商和息大娘再也没有选择。
他们也飞身上屋顶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人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恐怕当今武林中能在他手下暗器活回来的人当真寥寥可数。
戚少商和息大娘一掠上屋顶使得赫连春水也没有选择。
他要完成息大娘的心願
所以他更不能让戚少商被捕或死亡。
他也只有飞上屋顶
他知道这一上纵,能否再活着落到地上实在是没有多大把握嘚事。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上跃之前,发出一声长叱:“毁轿!”
赫连春水这道命令是向“四大家仆”而发的
既然昰跟这个天下间第一等辣手人物对上了,就必须干到底先把他那使黑白二道闻名丧胆的轿子毁碎再说。
赫连春水掠了上去“四大镓仆”立时全面毁碎这顶怪轿。
正在这时突然间闪出四条瘦小的人影。
四个穿紫衫、灵巧的孩童各施一对金银小剑,刺戮四夶家仆的下盘
四大家仆的兵器既粗而重,长大而具威力但四名小憧一味近攻,身法灵动使四大家仆一时穷于应付。
赫连春沝双脚刚要沾到瓦面突然间,一块瓦片飞射向他足踝
这一下激射而至,以赫连春水的武功并不怎么难以闪躲,但这一记攻击却拿捏得妙到巅毫赫连春水足尖还有半寸即达屋顶,眼看就要站稳全心全意凝聚下盘之力降落,就在这时瓦片破空而至!
这好比┅个人正在凝神沉思,只要在他耳边随便叫上一声都会使他大吃一惊;又像一个在吃嫩滑鱼肉时,冷不防肉中夹了一根鱼刺特别容易被刺伤咽喉。
赫连春水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原可一个跟斗避了开去,只是这样会稍微狼狈了些他立意要在来人面前显示一丅他的实力,当下力聚足尖骤然加快,拍的一声把瓦片踩于足下。
他这一脚已踏住瓦片,这一脚之力刚可裂石,但又使得恰箌好处不致踩碎屋瓦足陷其中。
可是他脚下的瓦片竟像游鱼一般的滑动,饶是功力霸道的赫连春水也把桩不住,一滑倒退直瀉而下。
瓦面是下斜的他足足滑退了七尺,瓦片仍在溜动赫连春水应变奇速,另一只脚尖及时又踏住了瓦片。
这时那瓦爿被赫连春水双脚踏住,再也无法滑动
可是在这时候,赫连春水的位置也不利到了极点。
他落脚之处本来是面对白衣人,位置略高甚宜抢攻,而今一滑七尺余变得尽处于下风,白衣人若再施暗器赫连春水只有两种情形:
一是死,一是翻落屋瓦
就在赫连春水应付那足下瓦片的刹那间,戚少商、息大娘、高鸡血、韦鸭毛四大高手已一齐向白衣人发出强力的攻击。
白衣人也發出了四道暗器
四道完全不同的暗器。
他的暗器就像抓药一般
不同的药方,适用于不同的病人
不同的药物,抵抗鈈同的疾病
他这四种暗器,刚好是觑准这四大高手武功招式的破绽而发出的
所以四人的攻势俱被挡回。
白衣人手上已多叻一枚钢镖这一枚钢镖,仍在他的指间并未发出。
但这一件暗器要发出时的杀气声势全都聚集在赫连春水的身上。
赫连春沝如不想死只有被迫跃下屋顶。
可是赫连春水也当真顽强他右手提***,高举过额准备全力掷出!
只要白衣人发出飞镖,他僦扔出那银***!
——宁可拼个同归于尽也绝不临阵退缩!
战况在这种剑拔弯张,一触即发的情形下僵持胶着!
月光下,戚少商等四人看见白衣人萧杀的神态不禁都为之悚然。
白衣人那一镖若发出去赫连春水就不一定能接得下。
同样白衣人在閃躲赫连春水银***奋力一掷后,也不一定能接下他们四人的全力攻袭
问题是:谁死?谁生
白衣人并没有发出他那一镖。
怹只是冷冷地道:“你是‘神***小霸王’赫连春水”他说话不像说话,像在桶里掏泼一片片的薄冰
“你的‘铁翼迎风’袖法,是鼡‘小阳神功’使的当然是韦鸭毛;另外一位,身法踏‘玉树临风’、双掌并施鸭犬不留万佛手上’想必是高鸡血。”白衣人继续说丅去他在提到那一个人的时候,便向对方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便似一片冰剑在对方脸上刺了一记。
“双剑如梦身如絮花落婲开霜满天,剑法好、出手辣、人如此美不是息红泪息大娘,不可能有第二位”然后他双目盯着戚少商,英华毕露:“你的‘碧落剑法’还有‘鸟尽弓藏’心法,决非‘独臂剑’周笑笑能使——你是‘连云寨’的‘九现神龙’戚少商!”
五大高手无不骇然。
白衣人能在这短短交手的几个照面里能够从他们的武功家数,觑出他们的名号
更可怕的是,白衣人不是从正面过招里得悉他們的武功绝招,而只是从他们招a架闪躲暗器的招式中即道破他们的身份。
白衣人一字一句地道:“你是不是戚少商”
戚少商雖给他看得心头发寒,但凛然不惧昂然道:“你来抓的是我,岂不知道我是谁!”
白衣人摇头道:“我抓的当然不是你。”
此语一出众皆愕然。
白衣人道:“我抓的是周笑笑”
戚少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以为我是周笑笑?”
白衣人颔首道:“周笑笑也是独臂的他逃亡的时候,‘海上神山烟云阁’的‘天姚一凤’惠千紫也跟随着他逃跑。而我追捕他这一路来也有很多武林高手出手拦阻,所以才致生此误会你们……”
戚少商和息大娘都舒了一口气,戚少商道:“还好如果连‘四大名捕’中的老夶无情,也来抓我那我算是多生一双翅膀,也飞不掉了”
白衣人这才一笑道:“戚寨主言重了。”这人一笑仿似严冬尽去,春暖花开一天的阴霾俱隐去,云开月朗
这青年人正是“四大名捕”中的大师兄,原名成崖余江湖人称“无情”。
无情与众人┅番交手他人尽皆叹服。他因先天体弱内气走岔,无法练成武功只依靠一双巧手,以冠绝天下的暗器还有自己精制的轿子机括,來抗巨敌他双腿俱废,却以无比的毅力练成绝世轻功,适才五大高手联手也伤不了他分毫。
像这样一个体弱多病的残废人却昰名震天下的名捕之首,戚少商断臂之伤未愈见了也不由心生振奋。
无情问:“却不知戚寨主因何而逃是何人追你?何以会弄到這个地步”
戚少商长叹道:“这事说来话长………说来你还有一位知交在我们这儿。”
无情扬眉道:“哦”
无情和戚少商等的紧张局面一旦缓和,下面轿子旁的四名小僮与四大家仆也纷纷住手。
高鸡血知道眼前这极难缠的白衣青年并非敌人,当下放下了心头大石涩笑道:
“啊,原来是一场误会”
韦鸭毛本来全身绷紧僵硬,也缓缓松弛下来道:“周笑笑是‘天灵堂’嘚堂主,一向甚有令名却不知是犯了何事,要劳名捕追缉”
无情冷哼道:“周笑笑就是有盛名,可是他的所作所为不堪已极,峩因机缘巧合得知他的罪行,既不是奉师父之命拿他也不是刑部要抓他,只是我要揭发他的罪状……”他顿了一顿道:“这一路来,很多道上的人都被这伪君子骗倒,和我作对我因抓此人,确也得罪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
息大娘见无情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咣隐有愤色知道无情着实甚恨周笑笑,却不知周笑笑犯了什么滔天罪衍
正在这时,忽听无情叱道:“谁!”
一条人影,疾掠上屋顶
这人来得十分迅疾,快得不可思议连高鸡血、赫连春水等五大高手,事先也全无省觉反倒由无情一喝,这才警省!
这人直掠而上他所掠之处,却是赫连春水的一道暗卡所在:那是十一郎十二郎及十三妹防守的要塞。
三道刀光直卷来人
呮听一声惊呼,三道刀光如长空急电激飞投入夜空之中。
三人的身躯被一种奇异的力量震得飞向赫连春水、高鸡血、韦鸭毛之处投来。
赫连春水、高鸡血、韦鸭毛因事起伦然不及应变,只连忙把人扶住
来人已扑向戚少商。
戚少商大喝一声出剑刺詓。
那一柄+留情”宝剑原为朱红颜色,戚少商仓猝运力剑身在黑暗中呈现通体金红,直刺来人
来人横剑一架,手中所持的劍通体碧绿,像黑夜森林里的狼眼
双剑一交,红芒锐消绿光暴长。
息大娘见戚少商遇险双剑急刺来人背心,来人反手一劍红色剑芒暴长,息大娘剑短只好急忙退开。
来人的绿剑已指在戚少商的咽喉上
红剑已在这人手里,他是用这夺来的剑击退息大娘的
息大娘退避,是因为她完全没有想到来者可以在一招之内制伏戚少商
息大娘、赫连春水、高鸡血、韦鸭毛再想冲菦,戚少商已为来人所制
忽听一人冷冷地道:“放开他。”
来人一怔发觉一枚飞刀已无声无息,到了自己背心三尺之远突嘫硬生生停住,只要白衣人发力一催便会疾射过来。
这样短的距离他是不是能躲得过?
这样可怕的暗器他能不能应付得过來?
剑尖仍指着戚少商的脖子
他只知道一点,像这样高明的暗器手法普天之下,绝对不超三位
他希望是他想见到的那┅位。
4.只是背后哪里有人他急回身,息大娘脸上充溢着霜刃般的煞气又一剑向铁手扎下,高鸡血这次已不及出掌挽救
突然拍的┅响,一片飞蝗石将剑锋撞偏!
跟着又拍的一声,一片飞蝗石击在铁手腰胁上别看这小小一片事物,却把铁手震得斜飞出橱柜
同一时间,七八片飞蝗石打在铁手身上
息大娘一怔,只见门口白影一闪无情已出现。
后面追了个赫连春水
原来几個照面间,无情已用凌厉的暗器迫开赫连春水,抢上客栈房间来一见竟是二师弟铁手,连忙施放暗器阻止息大娘杀人
息大娘气嘚发抖,刷地撕下墙上一块窗纸道:“好,你来受死更好!一干卑鄙小人枉称四大名捕!”
无情也不动气,只道:“你们大敌当湔大祸临头,还不从速退去跟我穷耗作甚!”
息大娘骂道:“你们这些冷血无情的东西,惺惺作态又如何!”一剑往无情刺去!
她的人飘起单剑直攻无情,但另一只手却在背后一扬“嗖”地一支绳镖,直射铁手胸膛!
无情一手支地微用力一撑,左闪彡尺避过一剑。
息大娘的左手绳镖却掩饰得十分巧妙,直射近铁手胸膛众人才发觉,不觉失声呼叫
息大娘如果杀了铁手,与四大名捕的梁子可结得深了。
不料铁手轻嘘一声伸手一抄,已抓住绳镖
韦鸭毛暗吃一惊,心道:铁手明明是给自己封住了穴道为何还能动弹?口心一想当即省悟:无情的后来几片飞蝗石,想必是替铁手打通了被封的穴道
只听铁手道:“大师兄,你来了”
无情道:“二师弟,你伤得如何”
铁手放开绳镖,道:“不得事的不过,连云寨一案十分冤枉,戚寨主也是┅名豪杰这样被他们抓去,实在说不过去”
无情道:“是。这个事我处理得殊为不当现下大敌,顷刻便近看来是要捉拿剩下這几位的,不如先行退走再从详计议。”
铁手当即道:“是”向众人道:“戚寨主的事,我们师兄弟必当设法你们犯不着留在此地任凭宰割,何不先撤走再说”
高鸡血和韦鸭毛都觉有理,赫连春水望向息大娘要看她的决定。
戚少商一旦被擒息大娘巳心乱如麻,只想要报仇怒愤莫已。而今略定心神知道就算自己不顾性命,也决不能叫这几名江湖好汉陪死当下便道:“你们先退,我去追刘独峰!”
铁手摇首道:“你一个人去追刘独峰武功高强,追着了又能奈何不如先跟大伙儿退走,再合力营救戚寨主方才是善策!”
息大娘含泪道:“可是……可是……再不救少商,可能就——”她生怕戚少商会落在顾惜朝等人手中又恐刘独峰行動迅疾,不易追及
铁手看出她心中所虑:“你急又有何用?依我看刘大人是个公正明理重英雄的人,决不会胡乱把戚寨主交落黄金麟这等小人手上……”这时喊杀之声已越逼越近韦鸭毛早放暗号,命部下在林子里外迎抗来敌
无情忽道:“息大娘,戚寨主被擒一事因我而起,如果戚寨主实属无辜我会负责追回此事,你不必担心”
无情说的话,自是十分有份量他的轻功又极好,如鉯他追赶刘独峰自然有相当把握。息大娘情知此刻不能任性行事害己误人,便道:“高老板、赫连公子我们该当如何撤退好?”
她这样一问显然心头怒火已暂告平复,高鸡血、赫连春水等都松了一口气这才商议如何退走。
铁手道:“如果要撤我还有一位姓唐的小兄弟,还有十几名六扇门的朋友也得一齐撤走。”
韦鸭毛应道:“好”又问:“李福、李慧、连云三乱等,要不要都┅刀杀了”
铁手道:“这个……三宝葫芦的梦幻天罗,那是一定要收回的免得给这干伤天害理的狗腿子用来害人……”
韦鸭毛道:“这事我自会办理。”
无情忽问:“有一干连云寨的叛徒被你们擒住了”
铁手道:“也有黄金麟的部属。”
无情道:“如此甚好黄金麟和顾惜朝非易惹之辈,必先布署妥善才发兵攻来我们硬闯不是办法,这些人大是有用”
众人知道无情是四夶名捕之首,足智多谋诸葛先生有许多重大决定,不能亲力亲为时便交付无情代决,可见此人办事智计过人连忙向他请教。
无凊嘱韦鸭毛及部下们把李福、李慧、冯乱虎、霍乱步、宋乱水一众人等放了出来铁手也设法打开三宝葫芦,收回梦幻天罗于是把冯乱虤一干人等用布蒙脸,换去原来服饰逼每人强服一颗丹丸,这一干人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怎敢不从?无情吩咐道:“我一喊“滚”字伱们立刻往东北方逃,走得快不让我追到,或可活命;而且你们吞了我的“三尸腐脑丸”,要不疾奔出汗将药性自毛孔逼出,立即喪心病狂毒力入脑,自噬而殁如想要得以活命,就要看你们跑得够不够快卖不卖力了。”
众人一听更是吓得双腿打颤,却不知丹九有毒其实是假,要他们撒腿逃跑是真
无情便暗示韦鸭毛令手下撤退,退入栈中待顾惜朝、黄金鳞等大军一到,便命连云彡乱等发腿猛跑无情和四僮发喊穷追,一面发出暗器那一干贪生怕死之辈见逃得慢的同伴中镖路地,吓得巴不得亲娘多生两条腿子沒命似地狂奔。
5.铁剑与铜剑的确已经把实况转达,但还是把一些情况隐住不说。
这些没有向诸侠说出来的事情不是两僮子不说,而是无情曾叮嘱过他们:不要说
无情不想他们知道太多。
一旦知道得大多息大娘等就无法静心疗伤。
无情尤其希望铁掱能早日康复恢复功力——只有自强,才能御敌!
要想除强易暴首先自己得要够强。
而今他很清楚息大娘、赫连春水、高雞血这一群人都不够强,就算铁手和殷乘风也不是在他们最佳的状况。
无情是个有残疾的人他是在褪褓的时候,就给杀父辱母的強仇挑断了双腿筋脉,但他坚忍不拔最彻底的坚持自强不息奋斗不懈的道理,终于练成了绝技
——如果想要锄强扶弱,而自己卻不够强那只是空有大志,无所济事反会遭人弱肉强食。
——如要助人必须先能自助;如要持正卫道,自己先要人强气壮!
无情一双腿子有等于无,但他经过苦练轻功在武林中已算数一数二;他不能练高深的内功,但他发暗器的手段可以算是武林中的頂尖高手。
无情决不向命运屈服
他觉得命运老是挫他、辱他、讥笑他,为的便是要他克服这一切障碍而成为一个不凡的人。
所以他成为“四大名捕”中的大师兄当今六扇门中最受重视的人物。
6.他们都知道这是要紧关头决不能再各执其是闹意见,黄金鳞噵:“我们这就马上调大队过去”
顾惜朝吩咐道:“游当家的,你留在这儿看看贼子有无留下线索再来跟我们会合。”
当下各领部属往安顺栈赶去,只留下游天龙和十九名部下在林子里把尸首清理,观察有无敌人留下的痕迹
这些人与其说是清理尸首,不如说是搜查尸首上有无遗下值钱事物、银两等至于死尸,只往沟壑里一抛就算了事。
无情见大队远去心中有了计议,向四劍僮低声道:“我要生擒这个人”四剑僮自幼便受无情调训,深知主人个性早已配合无间,当下都点头准备
俟游天龙身边手下汾头远去,只剩下三人在旁时无情微一颔首,“嗖”地一声打出一根树枝。
树枝“吓”地没入一堆灌木林中
游天龙登时起叻警觉,挥手命两名部属过去察看
便在此时,金剑银剑和银剑同时在灌木丛里窜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制住两名连云寨子弚的穴道。
铜剑自树上飞身而下踢倒剩下一名部属,并迅速刺其要穴
游天龙即有所觉,霍地一声树上又落下一人,正在自巳背后
游天龙急忙拧身,挥棍欲击却见是一小童,正是铁剑僮子游天龙见来人只是个小孩,一时击不下去
就在他转身之際,无情五指一弹已疾射出三道暗器。
游天龙闻声欲再转身已迟。
他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伏身闪过一枚暗器,再滚身避过┅枚暗器然后再翻身躲过另一枚暗器,一个鲤鱼打挺站立在地,想大呼应战却觉胸口一麻,已着了暗器
无情的第四道暗器,根本就是无声无息的
他要发出的本来就只是第四道暗器。
然后金剑银剑与银剑前后用两条竹竿,托着他在树与树之间急驰
游天龙则被铁剑与铜剑一前一后的抬着疾掠。
无情的目的是要劫持游天龙,但又不想任何人知道:人是他劫持的,同时他吔不想有人知道游天龙被劫持了。
金银铜铁四位剑僮轻功要比他们的武功更高急驰了个把时辰,已到了一处乡间
这时大部分嘚农夫,已下田耕作无情用一块布中蒙住脸孔,才解开游天龙的“哑穴”让他正视自己。
游天龙瞪着眼问:“你抓我干什么?!”
无情道:“我要杀你”
游天龙昂然道:“杀吧。”
无情道:“你不怕死”
游天龙道:“我落在你手上,怕死又能怎样”
无情道:“你败得不服,是不是”
游天龙不服道:“暗算算得了什么英雄?!”
无情双指一弹一石飞出,撞開了游天龙身上被封的穴道
游天龙霍然站起,无情伸手一拨把置于膝边的熟铜棍拨了过去,游天龙一手接住呼呼舞了几个棍花。
游天龙天生神力棍法走劲急路线,这随手挥舞几棍棍身都给劲气所激震颤不已。
无情淡淡地道:“请吧”
游天龙瞪眼道:“请什么?”
无情招手道:“来攻我呀”
游天龙瞧了他一阵子,看他秀气文弱忍不住道:+你站起来呀。”他好像居然看不出无情双脚已废
无情道:“我坐着就可以。”
游天龙怒道:“亮兵器吧”
无情道:“我有暗器。”
游天龙以为對方瞧他不起叱道:“那你死吧!”力挥铜棍,发出风雷之声直砸无情左肩!
游天龙这一棍,所取的部位是对方的肩部而不是要害便是因为对方已把他制住,而又放了他让他有公平一战的机会,他也不想把对方一棍打死
这一棍所带动的风声,把他衣袂激得直飄
游天龙大喝道:“还不躲开?”
他是俟棍子击近他肩膊时才出手
后发先至,石片射中游天龙肘部!
游天龙左臂一麻右手一震,熟铜棍神奇般地弹起反击在他的额上。
游天龙哇地叫了一声虽没有被击个正中,但也稍碰了一下额上起了一个咾大的瘤。
跟着就是双脚一麻蹼地跪倒。
只见那个瘦弱的人仍是端坐未动问他:“怎样?”
游天龙冷哼道:“不怎样”
无情道:“你不服?”
游天龙摸着肿瘤道:“我怕你会给我一棍砸死,所以留了手”
无情伸手一弹,味味两声两枚石屑,推开了游天龙腿上穴道:“棍在你的手上”
游天龙抓住棍身,站了起来瞪着无情。
无情道:“这次不必再留情”
游天龙道:“你!”
游天龙想了想,抡棍吼道:“好!”
一棍打出棍未至,人弹起这迎面一棍,变成了在无情身后击至!
可是就在他飞身掠过无情头顶之际无情一扬手。
游天龙只党眼前一黯这先声夺人的一击,只好变成化攻为守身子斜飞丈外,待砂尘稍降便要看清楚敌在何方,忽闻一声冷哼就在自己身后两尺不到之处。
游天龙猛然回身举棍欲击,忽顿住
无情噵:“打呀,还等什么”
游天龙一跺脚,放下了棍子突目怒视无情。
无情道:“怎么”
游天龙气呼呼的道:“服了。”
无情道:“不打了”
游天龙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杀就杀吧”
无情问:“你想死?”
游天龙道:“不想”
无情道:“我要问你几句话,你照实答我可以饶你不死。”
游天龙哼道:“那要看是什么样的问题”
无情道:“你的性命在我手里,我要杀就杀你不想死,就不能不答”
“我是不想死。”游天龙道:“可是我该死。你要杀我我就当是现眼报,死了也无妨”
无情不明白:“现眼报?”
游天龙坦然道:“我背叛了一众兄弟我本就该死!”
无情本来就是要问这事,当下以退为进“你要的是荣华富贵,高官厚禄那些吃古不化,只甘心当强盗的人你当然要大义灭亲了。”
“大义灭亲”游忝龙却光火了,“当年我被官府逼得无路可去,是连云寨收容了我他们当我亲如手足,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虽然当强盗泹做的是扶弱济贫的事,你看那些狗官们弄得百姓受苦,民不聊生这样当官,只会欺压人们不如当强盗好!”
无情故意说:“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弃暗投明加入官兵军队,剿灭连云寨”
游天龙恨恨地道:“都是上了顾大当家的当!”
游天龙握紧拳头,道:“都恨我自己不好听信顾惜朝的话。”
无情道:“他说过些什么”
游天龙忽生戒备之意:“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誰要知道这些干什么?”
无情淡淡地道:“你且别管我是谁你说了,至多不过是一死但如不说,立刻就死;你本来就有愧于心把它说出来才死,不是也死得磊落死得英雄,死得瞑目么!”
游天龙睁大双眼瞪住他一会儿后,才道:“他说朝廷招安,原昰要重用各寨主但戚寨主和劳二寨主一意孤行,不肯受劝他要我和七寨主助他促成此事,先发动兵变再劝服大寨主和二寨主等。他哏我们说:与其成天在荒山野岭忍饥受寒沦为贼寇,不如效命朝廷为国尽忠,更加事半功倍名正言顺得多了……”
他顿了顿又噵:“他一向都较重用七寨主和我,又保证说日后连云寨顺利变成正规军队他保我个兵马大元帅做。何况……”他垂下了头“我是被逼落草,成为官府通缉的巨盗我也很希望有一日能衣锦还乡,让我那被人瞧不起的老母在乡亲们面前能够风光一番……”
无情淡淡地道:“所以你就出卖了戚少商?”
游天龙涨红了脸怒道:“我不知道他们会那么绝,那么狠下手不留情——”
无情道:,‘你大可制止或通风报讯,至少可以在半途退出这个手足相残的圈套啊。”
游天龙道:‘那时我已身在其中,一举一动完铨被孟老六监视,稍有异动只怕大当家就会先把我除掉,我我又能作什么?”
无情一晒道:“瞧你神武豪勇却不料你也贪生伯迉,卖友求荣!”
游天龙怒道:“你若要侮辱我就把我杀了吧!”
无情道:“大丈夫敢作敢为,你竟出卖同胞给人数落了两呴,有什么听不得的!”
游天龙激怒地道:“你见我豪迈大胆就以为这种人不会出卖兄弟朋友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其实,像我们這种人胆小的时候,比谁都胆小怕事的时候,比谁都怕事怕死的时候,比谁都怕死出卖起人来的时候,谁都不敢置信连被出卖嘚人,都以为像我们这样子的人不会做出那样子的事!”
无情静静的在听他说下去。
“在连云寨里人人都说我和穆四寨主老實耿直,勇猛重义但说多了,我自己就想说的人光凭一张咀巴就可以了,可是一旦被冠上了这些名头,就非要老实、耿直、勇猛、偅义不可以!对任何事情都要老老实实,否则别人就大为震讶;处事一定要耿直,不然别人会大为失望。遇到危险必须要勇往直湔;一定要以义气为重,否则别人就为你摇头叹息有时候,遇到一些事情自己明明想自私一些儿,但不行要以义气为重。有时候湔面明摆着凶多吉少,自己确也畏缩不前但不成,我是勇猛出名一定要冲锋陷阵。
有时候想讨点便宜取些便利,但一个老实耿矗的人又怎么能做这种事呢!”游天龙苦笑道:“一个是我,一个是穆鸠平我们都给困住了!可是我们解脱不掉这无形的枷锁,穆老㈣比我好他是一个真正的忠实勇敢人,他乐在其中我呢?”
“第一那不是真正的我,我也懦怯、自私、贪图荣华富贵;第二僦算我做得再好,我也当不了像戚寨主这样的领袖就算连这种形象,也不能比穆鸠平做得成功!”游天龙厉声问“那我自己算是个什麼?!”
无情道:“因此你就甘于受顾惜朝的引诱背叛连云寨,出卖戚少商了”
游天龙颓然道:“如果我知道后果是那么严偅,我也断不会这样做的可是后来我已身不由己,就算放手不干戚寨主一旦复起,也不会放过我的我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干到底叻”
无情淡淡地道:“你以忠厚老实、耿介英勇出名,只要你也出面反叛戚少商自然很多人会相信你的话,跟从你的行动看来戚少商从前那未信任你,实在是他的失败之处”
游天龙但然道:“不错。若不是戚寨主在下山对抗官兵火***队前把维系寨里安危嘚亲兵交我统管,戚少商也不致给顾借朝打个攻其不备一败涂地。”
无情道:“你能解散连云寨精锐之师并鼓励叛变,想来戚少商也必有不是之处使人不服,才致如此”
游天龙冷笑道:“顾公子令下,谁敢不从哪个不服,只有死路当然也有不怕死的,泹十成中有二成贪生怕死只好从了;二成贪富慕贵,趋炎附势;有二成先被歼灭、制伏;还有两成被调远方,根本无法回援多半给官兵剿灭;剩下两成不到的人,被杀个措手不及跟着大寨主长期逃亡,只怕也所剩无几了”
“大寨主确是个人材,二寨主与兄弟們共生同死兄弟们都十分感念,可惜的是他们只顾着全忠尽义,宁死不屈却不为大伙儿着想一下,这样下去兄弟们可有前途?大寨主再英明能干也只是个寨主,他掌管了数千兄弟的生杀大权而一般兄弟,却有的是什么
作战、戍守、流亡的马上岁月,有谁鈈想过安定的生活”
无情微微震讶于外表粗豪的游天龙,却粗中有细而且言谈间显示出他心思周密,点头道:“你跟他们一起出身就这一点上,的确可能要比戚少商更了解连云寨下层弟兄的心态可是,劳穴光呢”
游天龙冷哼道:“二寨主一向服膺大寨主,他是大寨主的应声虫”他摇摇首又道:
“戚大哥虽然神武过人,但也不是完人他风流调傥,跟一些寨中的姐妹们难免把持不住,一夕风流这些女子,有些是日后成为弟兄们的妻室如此一来,顾老大便更加宣扬煽动使得大寨主确实失了一些人心……”
無情忽截道:“戚少商跟这些寨中女子往来,可有不情愿的成份”
游天龙一怔,答:“这倒没有”
无情道:“可有份属人妻,戚少商加以强占”
游大龙迟疑了一阵:“其实,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只是在事后,女方总会归咎是对方诱迫——”
无情截道:“这当然是顾惜朝离间的重点”
游天龙冷晒道:“顾惜朝其实比戚少商起码要不检点十倍!”
无情道:“戚少商的到处留情,早已传遍江湖世间风流男子,多不胜数凭此也不能定他的罪。”
游天龙道:“顾老大说过:要去征讨一个人的时候必须偠先冠之以滔天大罪,以此恶名这样才可以兴堂正之师,有很多方便”
无情道:“除此以外,你还觉得戚少商有哪些该杀之处”
游天龙沉吟了一阵,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毕生最佩服的只有一个人,便是戚少商”他回忆而感触良深地道:“他虽是權势集一身,但处处关心部属冷暖温饱,事事为子弟着想他要判一个人罪时,不惜心力交瘁明查暗访常想为他翻案;无论任何不出銫的弟兄来请他帮忙,他总义不容辞他钟爱一位部下的才干时,比什么都高兴;他重用一个人才时不会因过错和谗言而有所改变。他嫃的把连云寨一干苦人儿当作自己的亲生兄弟;半生里,大部分时间精力都耗在其间。”
游天龙长叹一声又道:“我知道像他這种人,若为了自己前程而尽全力不管在朝在野,早就大富大贵权力功名,享之不尽了”
无情道:“可是,现在他已是你们嘚敌人,你们已经失去他了”
游天龙自嘲地一笑道:“我们不是他的敌人,我们没有资格成为他的敌人顾惜朝才配当他的敌人。”“他用讥消的语调道:“没有了他连云寨还算是连云寨吗?哪只是强取豪夺的官府多了一处变相的支部罢了。”
游天龙又瞪住怹:“你还想问些什么”
无情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游天龙道:“你要杀我便不需多考虑,我就当是叛忠背义所应遭的报应。”
无情忽道:“你走吧”
游天龙忽道:“你好像一直没有站起来过。”
游天龙道:“所以我已知道你是谁了你的暗器掱法,的确天下无双不过,我会当我自己不知道的”他说这句话的神情,一点也不像个老粗了
接着游天龙瞪了无情一眼。
這个铁塔般的汉子一旦迈步,只怕很难有什么东西能叫他分心止步
游天龙走了之后,四剑僮又闪了出来
他们站在无情身旁,谁也没有说话
无情平时偶尔也会跟他们有说有笑,甚至闹作一团但在无情肃然沉思的时候,任谁也不敢去惊扰他的思路
良久,无情长吁了一口气
“我抓这个人,是为了要从他的口里让我作一个明智的抉择。”
他没有说出那是个怎么样的抉择
他只是问:“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从我教你们那么多的先例中要真正的了解一个人,应该从那一些人的口中了解较为可靠”
這个问题对这四位仍未长大的小孩来说,是非常有趣的
“从他朋友的口中,一个人的一言一行他的朋友自然了解得最清楚。”
“从他亲人的口中一个人再能掩饰,他的真正个性也瞒不过他至亲的人。”
“从他敌人的口中一个人的优点与缺点,从他的敵人眼里看得最细微清楚。”
“从不认识他的人口中这些人根本不认识他,只从他言行里得到印象必定是最客观的。”
四劍僮各有意见而且都装得非常成熟的样子。
他道:“好那我们就去问问这儿的一处人家。”
可是他已经不用问了
他看見三个人,走入这乡间然后走向一问较大的茅屋,走了进去
无情从他们的装束上看得出来,这三人正是连云寨子弟而且,还是哏游天龙一起留下来在树林子里的其中三人
——他们来作什么?
——是来找游天龙还是找息大娘等人?或是来搜索自己的
无情也想看看,他们进入那茅屋里作什么
7.这一日,无情来到比较靠近碎云渊的一处叫做土坑的地方这小镇只有五。六百户人以種稻麦为生;此处啬夫里吏,极少入城见世面之故孤陋寡闻,连四大名捕是什么人只怕也没听说过,问起刘独峰这一行人他们倒有訊息。
他们有的却是昔日刘独峰刚到的时候攻破毁诺城,追击息大娘等人的消息
这儿一带的人对毁诺城的女子显然很有好感,对刘独峰“助纣为虐”覆灭毁诺城的作为决不予好评只不过这一路上,大多数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土坑镇的人则较朴直,见无情咑探行踪都很不乐意相告。
至于毁诺城惨遭荼毒官兵如狼似虎的劣行,乡民提起此事莫不咬牙切齿。
无情听在心里也感沉重,官兵军队如此无法无天怎能治理好天下?
有一名衙差还充满敌意地道:“这位公子爷你要打探官爷押解犯人的事,小的实茬不知道就算知道,也轮不到小的知道不过,那些官爷们从连云寨打到碎云渊他们的马踏坏了我们的秧,他们的脚步踩坏了我们嘚苗,他们还放一把大火烧了我们的田,还抓了我们折妇女吃尽我们的干粮,这些案子呈报上去,乡绅的爷们不理县衙的爷们也鈈理,这又怎么处理”
无情顿感无辞以对。
另外一名差役犹有余忿道:“五重溪的一大片稻田,全给烧毁了还有几具尸体,有一具身子全埋在土里只剩下头露土外,五官都被烧焦了火是官兵放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算处决犯人,也不须用这等酷刑并偠咱们一大块熟了的稻米也赔上去!”
一名老捕役感叹地道:“早知道这样,这次我们就提早几天收割就不致今年入冬便要捱饿了。”
无情听得心里一动道:“被埋在土里烧焦的人可知是谁?”
衙役道:“我们怎么知道、五官烧焦辨认不出了,就是他父毋前来也保教他们认不出这是准。”
那老捕役忽道:“在他尸首旁倒有一支被烧得变了色的金***。”
衙役笑道:“要不是烤褪了色这支金***又怎会留在那里,早给那些强盗都不如的官—
—咳那些人,抢走了”
无情心头一动,即问:“那支***在何處”
老捕役道:“公子要检查凶器?”
衙役哼哼地道:“公子爷要这柄金***拿去也无妨,咱们这儿地僻人穷,可没有什么恏孝敬的”
无情语音一整,道:“各位我这次来,旨在查案官兵罔视国法,残民放肆我一旦证据齐集,定必举报绳之以法,请诸位万勿因害群之马而怨怼于朝廷。我是个残废的人千里迢迢来查案,为的是弄清楚其中有无冤情,须否平反否则千里往来,风尘仆仆又何苦来哉?我双腿已废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对我又有何用?望诸位仗义相助以匡国法,成某人感激不尽”
这幹差役听无情如此诚恳直言,又见他真的下身残废为之感动,都严肃认真了起来带他进入班房,端出长***让无情过目。
无情仔細视察金***见***身虽已变色,但确是用钝金镶裹此***锋链作波曲状,更特别的是***尖已脱离***杆,仅连着一条幼细的铁链内有机括,虽然是使***者已在格斗中放出***尖暗算敌手,但在金***脱手时定必十分仓促,以致尚未将***尖***回杆上去
无情向诸人道:“可否劳驾诸位,带我们到现场看看”
老捕役等人都说:“好。”
金剑银剑在路上悄声问无情:“公子这***有什么跷蹊?”
无情道:“这***没什么特别只是使用这柄***的人,如果我没料错便是连云寨的七寨主孟有威。”
银剑接问:“孟有威‘金蛇***’孟有威的手上金***,怎会离手”
无情道:“所以我怀疑孟有威已被烧死,否则大火灭后,他大可回来寻回金***的能令孟有威命丧的战役,自然应该去看看”
于是他们到了五重溪。
无情请诸差役先回乡镇也嘱金、银二剑,到溪边去掐虾抓鱼作樂他则自己一人在旷野上沉思。
与其说是旷野不如说是一大片烧焦了的田野。
一大片昏鸦掠过上空或许它们在前些日子还棲息在稻田间,但而今稻草已被烧个干净昏鸦无处可栖,唯哑哑鸣叫
四野苍茫,远处五重溪映如金带
烧剩的残根,烧焦的枯烬使得这四周都有一种焦辛的味道。
被火烧过的地方都有这种历劫的遗味。
这样一片土地就算能再翻种,起码也要三、㈣年后的事了一片肥沃的土地,给一把火烧成这个样子难怪乡民们无不惋惜。
他望着残霞、归鸦、以及远方金光闪闪的河流心Φ可一点头绪也没有。
听说这块焦土上曾发现一男一女相拥的尸首,但后来被“那一干官爷们挫骨扬灰”尸骨全无。
这使无凊心里有一个想法:看来黄金麟、顾惜朝等人曾在此地全力围捕犯人中的高手,以致损失了孟有威但犯人中也有一男一女两大高手丧命于此。
——这一男一女既然不是戚少商与息大娘,那么会是谁呢?
无情也在这段日子里逐渐弄清楚了:江南霹雳堂分堂堂主雷卷,还有年轻一辈的出色人物沈边儿还有毁诺城的唐二娘、秦三娘,也卷入这场腥风血雨之中
如果这地方只是顾惜朝集团與息大娘的人火并之处,那么与刘独峰押解戚少商无关,自己算是白来一趟了
无情心中忽然生起一个奇怪的意念,他是向那一对被烧死的男女默祷:如果他们真的是同情支持戚少商的友人之英魂请让他能够掌握线索,救走戚少商
无情如此默念了一会,也没囿什么灵感只是晚照愈来愈黯淡,霞色愈来愈深艳罢了
其实,他也不求有什么结果低首沉思了一会,正想回去忽然,腿腰之間疼了一下,像给什么东西螫了一下似的
他开始还以为是蚊子,伸手一捏才知道是只蚂蚁。
他坐在木轮车上蚂蚁沿着轮車,爬上了几只是一些红头火蚁,螫人特别疼痛
他甚至连那只蚂蚁都没有捏死。
他只轻轻挥指弹掉那只蚂蚁。那只不过是┅只小小的蚂蚁
地上还有许多蚂蚁,正排成一个行军的阵势一般的往灰烬堆里婉蜒而去。
由于无情稍稍移动了这一下有好幾只战斗力强,警觉性高的蚂蚁都停了下来,抬头昂身触须交剪磨动着,似乎是要用这种姿势来阻吓敌人的侵犯
他发觉这些蚂蟻正抬着一只死去的壁虎,往蚁洞里爬去十分有规律、守秩序。
有一只蟑螂一只爪子被一只蚂蚁噬住,它抖不掉第二只蚂蚁又纏上了它,它抖动再三还是甩不开。
这就注定了它的噩运
蚂蚁群拥而至,终于把它噬伏
蟑螂身上都铺满了蚂蚁,然后尛蚂蚁又同心协力拉须的拉须,抬腿的抬腿把偌大蟑螂的身子推动,拖回蚁穴里去
无情忽然觉得很佩服。
这些小生命的战鬥力顽强勇猛而且团结合作,远超乎人类
他心中除了感叹之外,还有一些什么但却不怎么为意。
他隐约听到远处传来金剑銀剑和银剑传来嬉戏的声音觉得很安慰。
他遣金银双剑去溪边玩耍便是不想这些孩子太过沉闷,这该是他们嬉闹玩乐的时候然洏,他却教了他们狠辣的剑法、武功以及对付成年人奸诈之心。应变之法这实在都使孩童的心理负担过重了。
他自幼失双亲身患残伤,任何在别人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自己却要花十倍八倍的苦功才能达到;他为报答诸葛先生,很早就少年志成为诸葛先生分忧解劳,所以未曾享受过多少儿时的乐趣他当然不欲四剑僮步入他的后尘。
四剑僮本是遭人掳劫拐带的孩童无情因侦破一案,把他們救出后收养教诲,才学得一身本领无情因内息走岔,双腿已废既精习暗器,可在远距离防身便无法兼通剑术,他把剑法尽皆传授给四剑憧
他跟四剑僮已经不只是主仆的关系,而且有一种至深的真情他自己已深知吃公门饭的,就算是六扇门中的第一把好手生活也并不安定,常在刀口敌血的日子里过活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所以他希望俟四僮长大后退出江湖,出仕或从商总而言之,囿安稳的生活才是至为重要的
他是个残废的人,天生就不幸与寂寞
可是他偏偏害怕寂寞,怕不快乐
他回想三个同门师兄弟,本来也是在江湖涉险里过活热闹但又寂寞,多变却也恒常不过,近来却有了变化
冷血跟习玫红是一对欢喜冤家。
铁掱跟小珍一刚一柔正是一对令人羡煞的爱侣。
追命与离离的苦恋更似酒入愁肠愁更愁。
无情无奈地苦笑一下:他难动真情┅旦动情,则永难磨灭他跟姬瑶花一场由爱转恨的感情,已使他饱受创伤
人总是要有一个安栖之所的,他希望日后四剑僮都比他圉运
想到这里,心头忽又是一动
人的思想有时候是很奇怪的,偶然会有刹那的灵感但又不易捕捉,轻易溜走不容易回想嘚起来。
无情也在奇怪:那是什么事情已经是第二次浮现了,通常那是极重要的发现,才会有这种情形可是,究竟那是个什么樣的意念呢他忆起刚才思索的事情,尽可能联想起一些相关的东西;通常一个人要唤起自己的记忆,这是一个较为有效的法子
“……人总是要有个安栖之处的——”他刚才曾想到这一句话,那念头就一闪而过难道,那意念跟这句话有什么关系不成
他的腰脊立即挺直起来。
通常他遇上大敌、或处理要务时,都有这种绷紧的反应
他刚才思索的时候,眼睛不自觉的凝视蚂蚁的行列想到这句话。——“人总是要有个安栖之所的”蚂蚁,也正往它们的“安栖之所”行去
本来,这并无特异之处可是,一处刚經过大火烧得一干二净的所在又怎会有蚁穴呢?
——蚂蚁怎么会选在火神肆掠过的地方建穴
——蚂蚁的巢穴,总是离可以觅喰物的地方不远何况,这祝融肆威之处居然还有壁虎和蟑螂!
——本来,这些爬虫集处的地方应该是食物贮藏之地才是!
——可是,这儿在几天之前被一把大火烧得什么都不剩!
——这是什么道理呢?
无情循着蚂蚁的路向跟去只见一处废墟,倒著几根烧焦了梁木显然在大火之前,有一间小屋便是建在这里
屋子早在大火里烧得个什么也不留。
蚂蚁的行列却钻入黑土里
——难道下面是另外一个世界?
无情立即采取行动
他推断出从前这儿,是一大片稻田屋子建在这里,多半会怎么一个位置再从残余的梁木中推算出这屋子原来的方位与陈设,然后很快地找到一重心。
无情在四大名捕中原就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咘阵所以,很快便能判断出:假使要在此处辟一地道而又要能隔断火焰,水源自给的话会设在何处。
他已找到了那个地方
然后用了三种手法,五种手段终于把一大堆杂物清除,掀开了一块已被烤烧但仍紧合的铁片揭起
他才掀开铁皮,一道刀光迎媔飞到!
他在揭这块铁皮时,也暗自警戒
他的轻功奇佳,一有异动立时就翻退而去。
可是这一道刀光之快、之奇、之銳,令他完全不及应变不及招架,不及退避!
他的手仍扣着铁皮突然往下一压!
这刹那间铁皮遽沉,加上机括本身的弹力驟然而及时地盖下!
刀破铁皮而出,露出尺长的一截刀尖!
这铁皮足有近半寸厚虽经大火烧过,但铁质无损地底下那人的一刀,竟有如斯威力!
刀夹在铁皮破洞里刀尖离他鼻尖不及一寸!
无情知道自己无疑是在阎罗殿里打了一个转回来。
他毕生曆经无数战役但这一刀之险,委实向所未遇!
要不是自己双手仍扣着铁皮这一刀,就断断避不过去!
他长吸一口气道:
他却不赞暗器快、刀法好!
如果那人擅刀法,精于暗器此刻,他己永远没有办法再说出任何一句话来了
无情又长吸一口气,才能平定乍死还生的震动他扬声道:“尊驾何人?在下不知下面有人大胆冒犯,还请现身相见”
地底下没有人回应。
无情等叻一阵子他跌坐在残烬之中,白袍萎地状甚安祥。
无情又道:“这地穴出入口虽不易强入但如我要攻破,并不是难事天圆如張盖,地方如某局此穴暮入阴中,东壁四度若用炸药,全室必致塌毁阁下恐难身免。至于四角的通风口若加以封闭,也不是件难倳阁下不是要逼我如此罢?”
久久只闻乌鸦偶尔飞落在残烬之地,但无回音
无情微一皱眉,问:“尊驾是不肯相信在下所訁”
忽听远处“呀”的一声,接出“铮铮”二响急速出剑的啸风无情脸色倏变:不好!原来这地下石室,还另有通道室内之人,己乘他说话之时潜离地底,却教金银二剑发现动上手了!
无情知道敌人武功极高,内力深厚金剑银剑银剑,绝不是其敌手雙掌往地上一按,正转身弹出!
就在他的注意力刚离开铁皮转身离去的刹那,“砰”地铁支被一掌震开!
他藉双掌一按之力低頭疾冲了出去!
一缕指风破空急射,啸地自他头上掠过!
他头上的儒巾飘落下来!
无情仍是没有回身
他双腿转动不便,而他知道在他背后的肯定是第一流的劲敌。
刚才如果他先回过身来才应敌那一指早就洞穿了他的额头。
后面的人早已竄了上来。
那人似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躲得了他这一指
这一回身,可能就永远翻不了身
他急的是心悬于金银双剑的安危。
隔了半晌那人轻咳一声,道:“好快”
无情道:“太阳落得好快?”
暮色却已十分沉重昏黄的夕阳,隔着烧焦的木柱照进来很有一种荒凉的感觉。
那人道:“两次你都闪躲得快”
无情道:“你的指法也很快。”
那人咳嗽咳得好一会,囿些气喘气咻咻地道:“我不知道你的腿……”
那人顿了一下,才接道:“要是我知道我就不致要暗算你。”
他一字一句地噵:“我们可以公平的决一死战”
无情冷着脸孔道:“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你暗算我,也没能杀死我”
那人淡淡地道:“鉯刚才的情形,我尚不能得手我的武功,只怕不及你但是我占了三个便宜。”
无情道:“你有腿我无腿。”
那人道:“我茬你背后”
无情道:“还有呢?”
无情身前丈远之处就出现一个女子。
女于皓腕上掣着一把刀
刀架在两个孩子的脖子上。
两个小孩当然就是金剑银剑与银剑
金剑银剑与银剑的眸子,都有点害怕的神情
他们不是怕死,而是怕无情责怪
押着他们的女子,在暮色里眉毛像两把黑色的小刀,眼睛利得似两道剑
这女子的英气在暮色里份外浓。
无情一点也不輕视这个女子
她能够在片刻间制伏金银双剑,武功自然是高
他看得出金银双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他没有动容但心巳被牵动。
他待四剑僮犹如兄弟、手足
后面的人并没有看见他的脸,但仿佛已了解他脆弱的内心“这是你的手下?”
无凊淡淡地道:“这就是你占的第三个便宜”
“不是,”那人斩钉截铁的道“我不会用他们来威胁你,不过我们有两个人,你一個”
无情静了半晌,才一字一句地道:
“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
那人道:“请说”
无情道:“你一个便宜都占鈈了。”
话一说完两道激光,电射而出一前一后,快得连声音也没有!
背后的人明知道无情会出手他早已有防备。
可昰就算他有防备一样无法应付这样快疾无伦的暗器!
厉芒一闪的刹那,他已全身拔起!
可是他拔起得快暗器却半空一折,往仩射来闪电般到了胸口!
他拇食二指一屈一伸,“拍”地弹在暗器上!
他弹出这一指之际还不知道是什么暗器,当手指与暗器相接的刹那他已知道那是一把刀。
他这一弹是毕生功力所聚,弹在暗器上暗器哧地激飞,但突然之间他头上一根烧焦了的柱于,和着石屑塌了下来,当头砸到!
他马上双掌一架斜掠而去,这瞬息间他知道那一把飞刀虽被他弹飞,但对方把一切应变、方向和力道计算得厘毫不失,飞刀旁射时切断了原已烧成焦炭的柱子向他塌压了下来。
他足尖落地放眼望去,场中局势已然夶变
无情的另外一枚暗器,已在那女子未及有任何行动之前打飞了她手中的单刀,同时间他已飞身过去,护住了金银二剑并替他们解了穴道。
待那人落地时无情已扳回了大局,望定向他
无情道:“是不是?我说你一件便宜都没有占”
那人终於看清楚无情的形貌,冷沉地道:“你是无情四大名捕的无情!”
这样的残障,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暗器,这样的轻功武林中,洅也不会有第二个人
无情道:“如果你不是重创未愈,我这道暗器未必能拦得住你,雷堂主”
那人一震,苦笑道:“看来江湖上满脸病容身子赢弱的人,真不算多”
无情道:“半指挽强***,一指定乾坤阁下在此时此境此地,还裹了件大毛裘要不昰雷堂主,还有谁能弹指间震落在下的暗器”
雷卷苦笑道:“你既已算准我接得下你这一刀,所以才利用我这一指之力刀断残柱,阻我扑前也就是说,早在回身之前已知道我是谁了。”
无情道:“转身以前我只是猜臆,未能断定”
雷卷道:“要是峩不是雷卷,接不下你这一道暗器呢”
无情道:“那我会发出更快的暗器,击落我这把飞刀”
雷卷长叹道:“原来你还有更赽的暗器。你没有施放暗器以前我也猜是你,但也不能肯定”他喃喃自语道,“他们果然派四大名捕来”
无情回身道:“我正偠找你。这位是毁诺城的当家罢”
那女子声音低沉,眼见这无腿青年在举手投足间击落了她手中的单刀抢回了金银二剑,但毫无懼意:“我姓唐唐二娘,唐晚词就是我大捕头,你要拿人就请便。”
无情摇首道:“我为什么要抓你”
唐晚词盯着他道:“你要抓人,何须问犯人理由!”她缓缓把手腕举近颊前用鲜红的唇,吸吮皓腕上鲜红的血
无情刚才用一叶飞刀,飞射在刀柄仩震落了她手上的刀,虎口渗出血渍
无情看着她吸吮伤口的神情,心头突然有些震荡好像风拂过,一朵花在枝头催落他从未見过这样一双凌厉的眼神,但美丽深刻得令人连心都痛了起来
这使得无情突然忆起了一些不欲忆起的事:
——姬瑶花临死前,被浓烟熏过、被泪水洗过的眼睛
这使得他一时忘了回应唐晚词的话。
雷卷突然发出一声铺天卷地的大喝
雷卷瘦削、苍白、身子常半裹在厚厚的大毛毯里,看来弱不禁风
可是他那一声大喝,如同焦雷在耳畔乍响连无情也不禁为之一震,金银双剑一齊坐倒。
雷卷衣风猎猎飞扑而至。
无情霍然回身他要应付雷卷飞身扑来,至少有十七种方法可是,他必须要弄清楚雷卷撲将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扑过来的目的只可能有二:一是要攻击自己;二是自己所占的位置刚好切断了雷卷和唐晚词联手的死角雷卷要硬闯过去与唐晚词会合,这样会较方便保护唐晚词也方便与唐晚词合力攻袭自己。
如果是第一种目的他是非予以截击不可。
要是第二种目的他要不要出手呢?
他在一犹豫间忽见眼前一空,半空的毛裘已收了回去雷卷根本没有移动过半步,唐晚词巳掠至雷卷身畔
——原来雷卷根本没有动过。
——他是用毛裘遮掩让对方以为他已发动攻势,其实是让唐晚词潜了过来
——这是掩耳盗铃之法,要是刚才无情对毛裘错误的发动攻击那反而被雷卷有机可趁。
雷卷已跟唐晚词在一起
他心里生了┅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感觉便是:仿佛他们两人只要在一起就算死,也不觉有什么遗憾了
他知道眼前的对手是当今最难应付的十個人中之一。虽然他自己年轻残废。不会武功——但他心中难应付的人和事一向很少,奇少
雷卷与唐晚词深深地对望了一眼。
雷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好定力。”他是指刚才无情觑出空门却仍没有贸然发动攻势。
无情道:“我没有看破而且我還没有决定如何应付。”
雷卷道:“你现在已可想出如何对付我们的法子了”
无情截然道:“我根本就不想对付你们。”
雷卷和唐晚词俱是一怔
雷卷道:“可是,全天下的官兵、军队、捕快、衙差都在缉拿我们。”
无情道:“他们是他们我是峩。”
雷卷忽向唐晚词道:“我初听说铁二捕头仗义援助戚少商他们本也并不怎么相信;江湖人说:四大名捕身出公门,但完全照江湖义气、武林规矩行事我原也不如何相信,而今”他的身子又往毛裘里瑟缩了一下,道“不到我不相信。原来那些人是那些人,四大名捕是四大名捕”
无情道:“你想不想知道你那于朋友的下落?”
雷卷和唐晚词都没有答话
他们的神情比千言万語都说得还要多。
一个真正注重友情的人无论受尽打击,都不能磨灭对朋友的关注
无情道:“戚少商已被刘独峰抓走。息大娘与赫连春水等一干人退到青天寨去,暂时应尚无凶险”
她的样子像暮色一般成熟,是个浓艳且有魅力的妇人可是她开心的时候,又像是个小女孩一般
她一个箭步跑到无情身边,好像想一把抱住他们的又跳回雷卷身边,沙嘎着声地笑着开心地对无情道:“大娘没事,你真是个好人”
雷卷却咳嗽了起来。
他一面咳身子一面往裘里缩,仿佛外面的世界太过冷冽教他禁受不住。
唐晚词挽扶他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雷卷的裘毛贴住他双颊他脸色愈白,两颊愈是火红:“没想到”
他顿了一頓,接下去道:“没想到戚少商这一劫还是躲不过去。”
无情忽然说:“我这次来便是要找一个人的。”
雷卷和唐晚词都没囿问
他们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不知道该不该问
——像无情这样的身份,有很多事是不便给任何人知道无情道:“我是来找戚少商的。”
雷卷心里一沉缓缓的道:“你是要抓戚少商?”
无情点点头道:“他是因为我所以才被刘捕神拿住的。”
雷卷很慢的但很深的长吸一口气道:“又给他逃走了?”
无情道:“不是”
雷卷道:“他既已给逮着了,他再找他做什么”
唐晚词厉声道:“你是不是想在押送过程中杀了他?!”
无情笑了:“听江湖上的人传说:戚少商本来是霹雳堂的人是雷老夶一手扶植他起来了,可是等到他羽翼已丰,武功有成时即弃霹雳堂不顾,反出雷门脱离你的旗下,是不是有这等事”
雷卷想也不想,道:“是”
无情道:“你栽培他,他背叛你而今,他被人出卖不正合你意,大快人心吗他被人拿住,又与你们何幹”
雷卷忽道:“你看那天。”
无情看去夕阳如金,残霞似血西天好一片遗艳的美。
无情叹道:“黄昏是太阳最后的┅个媚眼”
雷卷道:“不过,太阳明天还是照样会升起来的……”他指了指荒地道,“现在这儿是一片枯草焦土但过得两三个朤,就有新芽三数年后,照样茸飞草长——你说太阳需不需要我们来唤醒它?这儿要不要人来换土种栽”
无情听得出雷卷的话別有所指,便不作声等他继续说下去。
雷卷道:“一个真正的人才不需要栽培,就似太阳的光辉黯了一段时间,仍会光耀天下又像肥沃的土地上,自然会开花长草……真正的才人对恶劣的环境,自然会克服、突破只要加上一些儿的运气,配合时机或有一點儿耐心,是没有怀才不遇这回事的—
—”他咳了两声道,“通常自觉怀才不遇的人未必真有才”
无情点头道:“一个人的‘才’,已包括了他克服万难、造就自己的先决条件”
雷卷道:“所以我们不要认为自己栽培了些什么人,要图他们的回报要他們感恩,以为他们没有你就不行了这世间里,没有什么人没有了谁便不能活下去的事。”他双手钻进裘袖里像很畏寒的样子,脸色始终惨白惨白的说道:
“他们只是像经过风景一般的经过了你,你也适逢其会不管你教了他,还是他帮了你都是互利的,心甘凊愿的没有谁欠了谁。”他的眉浓如东边的夜色整个人有一种很深重的郁勃之气,“他们没有我也一样可以活得下去,取得功成名僦要是他们记得这一段情义,那是最好不过的事要是不记得
他深郁的笑了一笑:“也且由他。”
无情突问:“他记得吗”
雷卷反问:“谁?”
无情道:“戚少商”
雷卷忽然静了下来。他佝偻着背影无情的脸色如其衣衫一般霜白。只有唐晚词在深暮中更是美艳。
“其实戚少商也是一个极重情义的人”
雷卷缓缓伸出了袖里的一双手,负手望向西天的残阳:“很多人鉯为他忘恩负义其实,我知道今日要是江南霹雳堂遇危,他一样会拼命相救”
无情目光闪动:“就这样,你便为他不借一切患难相助?”
雷卷皱着浓眉沉声问了一句:“你要找他?”
雷卷道:“既然是你替刘独峰拿下的人你又为何失去了他的下落?”
无情道:“我帮刘捕神抓他的时候不知道他何故被通缉。”
雷卷眉梢一振道:“你还没把事情弄清楚就抓人了?”
無情垂下了头道:“是。”
雷卷嘿声道:“四大名捕也不例外!”
无情道:“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情。”
雷卷冷然望叻他一眼
无情道:“刘捕神是我的长辈,他一生清誉卓著决不徇私,我对戚少商仅知其名尚未结识。当时是在混战中,敌众峩寡刘捕神要抓戚少商,我自然应当出手相助”
雷卷的眼睛看向远方,沉声道:“那你又何必再找他”
无情道:“我想办悝这个案件。”
雷卷双眉一展道:“是上级要你为戚少商翻案?”
无情道:“不是”
雷卷紧接着道:“是有人要你救戚尐商?”
无情道:“二师弟与戚少商意气相投但他深知我的为人,并没有开口求我;息大娘为这件事很不能原谅我她跟戚少商情罙义重,可是如果戚少商是该死的,就得死”
雷卷道:“那你为何插手?”
无情长叹道:“因为我发现戚少商并不该死而怹一旦被押回京师,就非死不可我不能见死不救!”
雷卷回过头来,他一直未曾正式望过无情一眼如今一双鬼火似的眼睛盯在无凊的脸上:“我知道,刘独峰在朝廷里很有名望,你比起他来只是个后辈,你插手管这件案子很可能会使他不快,再说你也未必是怹的对手”
无情道:“我也知道。”
雷卷鬼火似的双眼鬼火似的闪动着浓粗的眉毛像两条黑虫一昂一扬:“你既知道又何必苼事?”
无情道:“我可能已造成了错事我不能一错再错,而且只要我知道有冤,就不能不平反”
雷卷的目光又望向远处:“你知不知道,朝廷为何要灭连云寨抓拿戚少商?”
无情道:“请教”
雷卷将每一个字都说得非常清晰:“宋室偏安,残囻以虐不抗外敌,只压内愤朝廷乌烟瘴气,强征荷税百姓民不聊生,苟延残喘有几个县里的昔民,连草根树皮都吃光只好互相噬食,朝中大臣只懂得作乐,什么三院御史既未巡监、赈灾、平冤案、查失职、究贪读、举荐人才,反而跟地方官员狼狈为好朋庇貪财,直达朝廷所以,各地都有百姓组织的力量本来主要是对抗金兵入侵,可是好相一意求和皇帝无意作战,畏于金人的阻吓所鉯便命人敉平这些所谓的‘乱党’,并派朝廷里的大将缉拿‘叛乱’,暗遣高手杀害人们崇拜的头领。连云寨便是这样的组织戚少商便是这样的领袖。”
雷卷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问:“你觉得我这样说很大逆不道是不是?”
无情一对锐利的眼睛盯住他半点不移,平静的说:“我知道你说的是实情”
雷卷干笑一声道:“单凭你这句话,传到好相耳里便足以灭九族。”
无情眼吔不眨:“说下去”
雷卷道:“当年,戚少商看重‘灭绝王’楚相玉能号召十万军民抗金,曾在皇帝下旨格杀后仍维护楚相玉複出,后来楚相玉被阁下的同门铁二捕头所杀,二捕头并未向连云寨追究这件事情”
他的脸色愈是青白,眉毛愈是浓得化不开:“可是消息还是传到好相昏君耳里,连云寨这根刺是非除去不可的。”说到这里剧烈的呛咳起来。
唐晚词接下去道:“可是戚少商是深受百姓乡民爱戴的领袖,军气如虹又得民心,据险固守傅宗书恨得牙为之碎,也奈他不何”
雷卷接道:“所以,傅宗书便看准了戚少商的弱点:爱才!他遣了自己的义子顾惜朝混入连云寨中,从事破坏离间岂料戚少商重才一致于斯,让了寨主的位置给他当但顾惜朝还是狼子野心,毁了连云寨自然也不会放过戚少商。”
无情道:“像戚少商这种人生在这样的一种时局里,昰不会有好结果的”
雷卷沉默了一阵,才再说话:“昏君和好相都视他为眼中钉才不惜派出刘独峰、文张、黄金麟、顾惜朝这样嘚人物来剿‘匪’平‘乱’。”
无情道:“奇怪”
雷卷问:“怎么了?”
无情道:“傅丞相不知有何用意”
雷卷皱起了眉头,眉心呈现一条竖纹深如刀刻。
无情道:“黄金麟顾惜朝和文张,都是傅丞相手上大将黄金麟跟顾惜朝里应外合,黄金麟一向是他官场中的心腹顾借朝则是他的义子,至于文张本来已在仕途失势,却由傅丞相一手提摆成为要员;傅宗书这次一口气派了三名得力手下,来办这件案子有什么深意?”
雷卷道:“那么说来刘独峰是奉旨来抓戚少商的了?”
无情道:“奉旨北仩的人定不止他一人。”
雷卷道:“却不见得有人比他更难缠”
无情道:“有一个。”
雷卷讶然道:“谁”
无情噵:“常山九幽神君。”
雷卷动容道:“他!”
无情道:“鲜于仇和冷呼儿,都是他的门徒当年,我们四师兄弟曾跟他的两洺得意弟子独孤威和孙不恭交过手他们武功诡奇,殊难取胜九幽神君本来一直隐伏不出,但这几日带了两名弟子离开常山,悄然东渡诸葛先生飞鸽传书予我,点明此事可能与缉捕戚少商一案有关。”
雷卷叹道:“对付区区一个戚少商何用这么多高手!”
无情扬眉道:“故此,在戚少商身上一定有什么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