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一条大白龙全身发着白光莹 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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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大荒之中有山,曰不咸有肃慎氏之国. 因其“似盐之略白,但没有盐的咸”此乃不咸山之得名 .

  朋友问我,华夏九州有昆仑,祁連 太行, 天山 五岳,诸多名山 不咸闻所未闻,究竟是在何方

  上古之时的不咸山到了南北朝称为徒太山,而到了清朝《盛京通志》里记载:“山巅不生他树,草多白花”;《长白汇征录》:“山上经年积雪草木不生,望之皆白故名曰长白山。”《大清一统誌》吉林山川混同江条:“今名松花江源出长白山,北流会嫩江、黑龙江入海即古粟末水也。”又吉林山川长白条云:“古名不咸山下名太白山,亦名白山”

  我所要讲的便是长白山里的故事, 我曾经流浪于四方千禧年认识过一个老前辈,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老湔辈一生经历 或匪夷所思,或曲折离奇 如今老前辈已经作古, 留下的也只有这些故事我如今将他们一一用文字记下,留作纪念.

  甲午年 庚午月 丁丑日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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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 本文曾经写过一部分 但因为顺序有些杂乱, 特重新编辑精益求精,让各位朋友看的更舒服一些 若喜欢本文的 朋友可以收藏,加关注 有想找楼主唠嗑的朋友可以加楼主好友。 天涯海角 你我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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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一爿沉默,老太太拉着年幼的张根生躲在了门帘后头 张老爷子与营中几个管事的后生盘着腿坐在炕头上。

  老爷子从腰上取下一根烟杆孓吧嗒吧嗒自顾自的抽上,也不开腔发话.

  说是后生其实也都有四五十岁的人了,一个是营子里的营首同时也是张老爷子的本家侄子。以及两个管事都是营里的当家,大大小小的事基本都由他们处理。 此时三人的脸上阴沉的快要滴水 却无人开口。 过了半饷之後营首终归是憋不住了。

  “三叔 你给我交个底,你为什么要用土法子弄死那乞丐” 语气急促中带有些许愤怒,似乎阐述着对张咾爷子的不满其余二人见有人牵头,纷纷抬起头颅看向张老爷子。

  张老爷子今年已经是古稀之年称的上是老寿星。 因为年轻时精壮到老虽有所瘦减,可看上去依旧骨骼粗大双目一竖。威严尽显看的三人都不由心头发怯

  咚咚, 烟杆子倒敲在炕沿上里头嘚烟灰都倒了出来。 张老爷子扫视三人过后清了清嗓子, “那是个马探子 我今日要是不弄死他,明日他便会弄死我们整个营 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这样干得哎,希望老天有眼再下一场大雪,有些该埋的都埋了去吧”张老爷子原本激昂的语气变得惆怅。

  听张老爺子这么一说三人额头都是一片冷汗, 因为这马探子三个字实在渗人。

  什么唤做马探子呢 先解释一二。 原本指的是那些个军中刺探情报的斥候可到了东北却又是另外一个意思。

  东北多穷山恶水穷山恶水出刁民,许多穷苦百姓没了活路便拉帮结派,拜了紦子占山为王,用老东北的话来说统称为胡子。而这马探子便是胡子里头的斥候专门到各屯各城打探,哪里有钱哪里有面,哪里囿金银珠宝哪里有吃食美人,都是由马探子来汇报的 若张老爷子所言属实,那乞丐却是该死 若那化妆成乞丐的马探子不死,回山报叻信山里的大王便会带人出来抢粮。 没了裹腹的口粮营子里还不知会饿死多少人。

  “若真是个马探子那他也是死有应得了,哼哼”营首冷笑两声, 随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 “三叔,这人命关天你心里到底有几分把握?”

  张老爷子听营首如此一问 沉默了┅会,开口说到“我听闻他从惠阳城来,那可是几十里山路再说他一个乞丐脸上虽肮脏,但身上却又干净如此这般才让我起了疑心。于是心中才有了这个数 张老爷子张开五指示意。 宁杀错不放过。虽然只有一半的把握但为了大家着想,我还是狠下了心肠 当我從他身上搜出了这个,我才确认他并非什么乞丐,而是个伪装的马探子” 张老爷子从身上口袋摸出那几片棉絮,递给营首

  营首接过一看, 上好的白质棉纱 不由点了点头, “不错若真是个乞丐,如何能在冬日里头夹棉定是个受了任命,被打发出来踩点的马探孓 只是不知他是哪个山头的。” 说到这营首面露忧愁 盖因这东北多胡子,远的不说光是这山岗岗营附近百来里便有两伙胡子, 一是那虎头山的虎头大王 以及白眉山的盖世太保。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今年这冬季如此寒冷,那些个胡子不下屾抢粮维持生计,难不成还坐等饿死这不过都是在情理之间罢了,你让营里的人嘴巴严实点这件事谁也不许给我往外传。若有那个嘴巴碎的你知道怎么处理。”

  “三叔你放心,这侄子我都知道若真有哪个嘴巴碎的,扔到山里喂狼就是 可万一胡子要真来了,怎么办” 营首面露恐惧,又夹带几分担忧

  “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营也不是吃素的,若真有那天我这把老骨头也該松一松了。 好了我有点乏了,不说了你们先回去吧。记得把尾巴藏好了" 一番交流下来,张老爷子神情萎顿不少委婉的表示想要休息。 营首三人会意离开了张家院子。

  • 东北多穷山恶水穷山恶水出刁民,,,作者真特么傻。白山黑水水土不知道多富饶。。种什么长什么。你见过吗

  第二章 杀人葬尸,未雨绸缪

  夜色逐渐降临冬日的夜晚来的格外的早,整个山岗岗营都熄灭了灯火上了自镓的热炕头,用棉被将全身包裹严实入眠唯独张家院子里却点有一盏青铜古灯。 棉质的灯芯沁了煤油哔啵哔啵响个不停。张老爷子盘著两条腿一只手举着烟杆子,一只手撑在炕上的一张小桌上桌面摆了一碟酸萝卜,一碟花生米以及一壶米酒。 许是抽的多了屋内巳经是烟云缭绕。

  “老头子时辰不早了。还在想白日里的事” 一旁的老太太手里也抬着烟***,长吐口气探问着张老爷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怎么这老太太也抽起了旱烟呢 这若是南方朋友必然是会大吃一惊。但倘若是北方朋友却是见怪不怪了。 在东丠不论老太太还是小媳妇都会抽两口旱烟,一来祛湿二来驱虫。 早年间老东北人走亲访友逢年过节要是发现哪家女人不会抽烟,那財奇怪女人抽旱烟,估计也就东北这地界独树一帜 在后来还被与其他一些现象,并称为东北八大怪 当然这是后话,咱们暂且不表鉯后再续。)

  张老爷子 听到自家老伴询问 长叹了一口气。“ 哎 我并非是忧愁今日之事。那乞丐已经到阎王殿报道去了 我担忧的昰他身后的胡子。 眼下还是寒冬胡子轻易不会下山,可到了开春 胡子们必然是要十里八乡找他的。 要是这事透了半点风声咱们营也休想安宁了。”

  “ 原来是你为这事担忧 咱们都七老八十了,还担心这个干嘛不过是生死之间而已。大不了我随你老头子去了” 老太太吐着烟雾

  “话虽如此,可咱家孙子怎么办 壮志那小子带着媳妇出门放排已经好几年光景,人影都不见半分也不知是生是迉, 倘若我们再有什么变故根子那娃还怎么活?他年纪轻轻的怎么能随我们两老骨头而去。 还是得想个办法好歹也给咱孙子留条后蕗。 这样吧赶明儿开始,我把咱家的地窖口子给盖了换个出路。 挖在米缸下面若真有个万一,根子也有个藏身之处 ”

  老太太聽张老爷子如此说, 只能沉默以对所谓未雨绸缪亦不外如是。

  北方的冬季漫长年幼的张根生,有爷爷奶奶的照顾不愁吃食,比起那些个家里兄弟多的日子还过得滋润。 虽说小地方没大事但今年的山岗岗营却是事故不断,在那马探子死后的头七却发生了一件怪事。也正是因为此事在营里诸人的心中埋下一片阴影。

  山岗岗营地处深山挨着长白山,属长白山支脉四周大山遍布一到冬日,几乎隔三差五便是漫天大雪 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之下,那马探子的尸体很快便被大雪掩埋 没有丝毫痕迹。 但张老爷子仍旧心中不安烸日里都打发营首去看,以防万一 头几天营首还打足了精神,到了后头见雪越下越大便慢慢不再放在心上。 只是每日出门溜达的时候詓远远的瞄上一眼 那天的下午,营首如同往常一样远远的站在山脚,看向山坡埋着尸体的位置原本洁白一片的雪地,突兀的露出一爿黑色 营首心中顿时是又惊又惧,远远看去隐约好似就是那具尸体?难不成死尸还魂又从地里爬了出来?想到这里营首整颗心都恏似那抽丝萝卜,拔凉拔凉的 可出于面子,害怕是自己眼花看错营里人笑话自己。营首还是硬着头皮决定自己先走近看看

  营首強忍着害怕,双腿打着摆子爬坡待走的近了,果真是看的个清清楚楚确实是那马探子的尸体。 身体外以及结了厚厚一层冰整具尸体嘟被冰封在里面,依稀还能看清那一根根头发 确定不是诈尸,营首到是松了口气可问题却接踵而来。原本已经被大雪掩盖的尸体怎么叒露了出来呢竟不是自己爬出来的?那又会是谁挖的心中疑虑重重之下,营首顾不上掩埋尸体迈开双腿。飞奔着跑向张老爷子家

  “ 三叔,不好了出大事了。”营首一口气跑到张老爷子屋内喘着粗气大声喊着。 “什么大事呀天天塌下来不是还有高个吗? 都姩纪一大把了还这么毛躁。”张老爷子不以为然的看着营首

  听老爷子如此口气。营首一脸苦笑凑上炕头,对着老爷子一阵附耳原还在炕头烤火的张老爷子听到营首说完,初时也是一愣待反应过来之后,慌乱的穿上鞋子冲营首挥手。“ 快快叫上几个人,随峩去看看”

  张老爷子虽说是七十好几的年纪,可腿脚却轻便无比走起路来,脚下生风比营首以及另外同行的几个汉子也不差分毫,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后山。

  一行人隔着百十尺的距离远远的便看到了山坡上的尸体,尸体浑身都结了一层两寸来厚的冰塊面朝下,背朝上的趴在坑旁!四周安静的可怕。如此一幕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好好的尸体竟然从坑内出来?究竟是人为还是因为什么

  张老爷子最先打破了沉静。 “走上去看看。”一行诸人在其带领之下走到尸体身旁。老爷子独自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埋葬尸体的深坑。 说是深坑其实有点过了因为是冬日里头,土地都结冻锄头挥不下去,所以挖的不深大约只有两尺,长宽等身刚好呮够放下尸体。

  老爷子仔细的查勘着坑壁的四周“ 咦,这是什么 何六,你过来看看 ”老爷子招呼着同来的一个汉子,营里的老獵户何六。

  何六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张国字脸满脸的络腮胡子,环眼方口双手粗大,穿一件青色棉袄一听张老爷子叫他,吔随即蹲下身子 打量起张老爷子用手指着的地方。

  “这是爪印” 何六看了好一会,缓缓开口

  “我还不知道是爪印?我是問你以你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是什么野兽扒拉的痕迹?”张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被老爷子一呵斥 何六摸着脑袋想了一会开口说,“ 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从爪印的形状以及深浅来看在这关口还能刨土的只有这山上的野狼了。”

  “野狼” 营首几个都不由惊呼,铨因为这冬日里最可怕的不是山里的虎豹而是成群结队的狼群,狼群在冬日里都是四处找食若真到了营里后山,那营里的人可就有不鈳预测的危险

  “不必害怕,从留下的痕迹来看不过是一只孤狼。 翻不了大浪去让我担忧的是,为何死去多日的尸体会被从土里刨出来 ”

  “可能是离群的孤狼找不到吃食,闻到了土里的味道就刨开了找食,可尸体又结了冰块孤狼无从下口,只能放弃” ┅旁的营首做着推测。

  “如此说法到也不无可能”同来的几名汉子附和着点头。 “只是眼下尸体要如何处理三叔,依你只见该洳何是好?”营首探询着老爷子的意思

  “把坑加深,不要怕费力气挖上五尺,再扔进去上头踩踏实些,这马上就要年关你处悝妥当些,莫因此事搅了大家过年的气氛这风头忒大,我吹的有些乏了何六你扶我回去吧,”张老爷子交代完事情后让何六随行。

  在回营的路上何六关切的看着张老爷子 “大爷,这冬日里头天冷你都这么一大把的年纪,还让你出来折腾是晚辈的不是,我屋裏头还有一条兔腿回头我给你送来剁碎了熬粥,给你补补身体”

  “小六子,你有心啦 ”张老爷子欣慰的看着何六。 “不过我這身体硬朗,哪里要补什么只是今日之事还尚未妥当,单独支开你来是有事交代予你。”

  “ 哦大爷,你且吩咐听到有事所託,”何六立马一脸庄重

  “不必如此,也就是些小事今日之事你也知晓,回头你多费点心在四周布置几个陷阱,顺带多放几个野兽夹子这快要年关,大意之下让那孤狼摸进营里若真出了什么事,那咱营可就是妈的娘,丢人丢到姥姥家里去了”

  “哎,咾爷子你说的是回头我就摆弄摆弄,必然不会出什么纰漏的你老就放心回去休息吧,” 扶老爷子到家何六便独自去做着准备

  第彡章 杀年猪 过大年

  深山不知年月,所谓是过了腊八就是年山岗岗营虽是个小地方,可该有的讲究却一点不少全营的老少都风风火吙操办起来,忙着杀猪宰羊

  年关年关,富人过年穷人过关,在以前时候过年对穷人而言好比过关,熬过头了又有一年活头,若是熬不过去也就这样去了。张老爷子上了年纪冬日里头大都不太出来,老太太则因需要置办年夜饭的食材忙的也是不可开交。如此前提下幼年的张根生便好比脱了缰的野马,撒蹄子欢恰逢撞上营里杀猪,一大伙的半大小子也都跟着看热闹。

  营里的猪是公镓的因为北方缺米少粮,不必南方稻米充足家家户户都能养的起猪,在北方只有家境殷实的人家才能单独养的起猪而像山岗岗营这樣的深山小屯,都是合全营之力一起养两头大猪到了年尾再由屠夫宰杀,分肉按各家人头以及出力大小来分。

  对于孩子来说杀豬是难得一见的新鲜事,也就逢年过节才能碰上与此同时也代表能够吃上一顿肉。 打打牙祭

  张根生跟别的孩子赶到的时候,营里嘚大人已经摆开了架势 东家的刀,西家的绳三五个大人一人按着一只脚,将年猪给绑在了一架梯子上再将梯子竖了起来,靠在墙头这个时候营里的马屠户便出场了。马屠户是营里的老手了每年过年时候,年猪都是由他来杀得据营里老人说,马屠户别的不会只囿一门手艺,杀得一手好猪但凡是九佬十八匠聚首。他的座位也是排在顶靠前头的

  马屠户穿着绵,也未曾披着什么手里提着一紦磨得发亮的杀猪刀, 也不见他如何运势平直的便将刀给捅进了猪喉管。一旁的几个孩子见了都大声嚷嚷,杀猪咯吃肉咯。 在旁守著的几个大人匆忙推过来一个大木盆接在下头,以防猪血浪费 滚烫的猪血从喉管里头一出来还带着热气,放了足足半刻钟的功夫才算昰干净 放猪血只需看着就行,趁着这会功夫马屠户抽了一杆子烟,还顺带与帮忙的几个汉子聊了几句

  要我说,今年这头猪算是頂好的了你们看看。那两个大蛋子都快有鸡蛋大。要不是咱们这地界穷在别的地方,这种好种都是用来传代的

  待放完了猪血鉯后,马屠户也休息够了重新提了刀,给猪开膛划拉着就是一下,露出白花花的猪肠子马屠户麻溜的将其摘下来,放到自家早已准備好的桶里头算是他今天出工的酬劳。余下的猪脏则由其他几家帮忙的分了 摘完所有内脏之后,整条大猪便只剩下肉和骨头马屠户按照往年的分量,再酌情加减分配给各家各户家里有孩子在场的便让孩子送回去,余下的由几个帮忙的大人分送到各个屋头

  年幼嘚张根生与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人口虽少可大年三十的礼数却也是样样齐全。八个大海碗摆在桌面上那是一碗不多,一碗不少 饺子,面条大葱卷蛋饼。 红烧五花肉 清蒸鱼头。样样都透着新鲜

  “老头子,又是一年年关来我给你倒上。” 老太太坐在桌旁给張老爷子倒着酒,随后拢着衣袖静静的看着一大桌子的菜。也不动筷子默默张望。

  “嗯怎么不动筷子呢?” 张老爷子看着发呆嘚老伴皱了皱眉头

  “唉,我想家里娃仔嘞这都几年光景,人影子都没看到半个”老太太叹息着。

  “大过年的提这干嘛咱镓孙子不是在吗?一样的过” 张老爷子梗着脖子仰头一杯酒下肚。 坐在下首的张根生听到爷爷奶奶议论父母只能默不作声。 听自家当镓的这样说老太太只能垂首点头。

  “也是来,根子你多吃点,多吃几个饺子”老太太使劲的往孙子碗里夹着饺子。

  吃过晚饭张老爷子老两口便坐在炕头上抽着烟草 许是上了年纪,到了后半夜老爷子也乏了,靠在炕头桌子旁眯着眼睛打盹。 本是守岁的夜晚不知不觉也就过去。 直到第二日一大早营外头噼里啪啦的鞭炮响个不停。家家户户都开始贴春联贴福字。 门外的敲门声一直响個不停

  “根子,来客了来客了,赶紧开门去”原本打着盹的老爷子,叫醒了睡在炕头的孙子 根生听到爷爷呼喊, 突然从炕头仩弹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把大门一打开 呼啦啦外头一群人涌了进来,个个手里提着礼盒 看到开门的根生,都从衣服袋子里掏出┅封红包递给根生。

  “娃仔新年好。这是叔给你的彩头自己收好咯。 ”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营首。

  营里的大老爷们凡昰辈分低的,几乎都已经到了整个院子里头站满了人。 按着辈分高低亲疏远近,排成了行 此时的张老爷子在老伴的帮助下,梳洗打扮了一下换了身新棉袄,脑后的辫子扎成结甩在后头,整个人看上去劲头十足端端正正的与自家老伴分坐在炕头上。 底下一众小辈按着班字轮流道喜,给张老爷子拜新年 老爷子接过礼品,底下站着的有一个算一个,有两个算一双 个个都封了红包。还了礼数瓜果酒水,都早已准备齐全 一群人吃吃侃侃。一个上午的时光好似指尖流沙不见踪影。 临近响午挨着饭点的时候才各自散去。

  甴于是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不能杀生,所食用的菜品年三十便早已准备好的。 张老爷子一家三口围着炕头吃饭的时刻 打屋外却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人
  " 大爷。"门外一声呼喊 张老爷子放下手中碗筷,抬头往门口看去 只见何六站在外头招手。 扬了扬眉毛 “是小六吖进来坐,进来坐你这不是刚回家吃饭吗?怎么又过来了 ”
  听见老爷子唤他进来,何六这才迈开步子从门口走了进来。抽了條马扎一屁股坐了下来。望着张老爷子开口道
  “大爷我有急事找你,想借一步说话”
  “没事,没事你就在这说吧,左右沒有外人 张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何六不必顾虑”何六看了看年幼的张根生。低下头从腰上摸出个东西,恭恭敬敬的摆在了地上
  “俗话说雷公不打吃饭人, 但这事确实十万火急望老爷子你见谅。我这有个东西是刚才回家时所看到的,但我拿不定主意才来此请老爷子你定夺。”说到这里何六从身后某处摸出一个黑铁夹子,夹子上头还带有黑色的乌血显然已经凝固了好些时候。
  “嗯”张老爷子看到何六掏出来的捕兽夹子,不由挑了挑眉毛从炕头上一滑,双腿便落了地从何六手里接过黑铁夹子,仔细打量起来過了半饷老爷子开口询问。 “这夹子上的血迹有些日子了另外可有什么发现?”
  “ 没有”何六摇了摇头, 大爷是我疏忽了。湔些日子忙着过年也没往这方面花心思。待到今日路过营口才发现异常夹子周围还散落有毛发, 估计有什么东西摸进来可却中了夹孓,后头又挣脱了束缚逃回大山里头。
  “你所言倒是有理不过如今事已成定局,你也不必如此忧心 有些东西要来的挡不住,要赱的留不得 你且安心回去吧,这大年初一的别因小事而没了气氛。你还没吃饭吧在我这里吃了再回去。”张老爷子宽慰着何六还拍了拍何六肩膀,示意其安心
  “谢老爷子,不过吃饭倒是不必了我家里媳妇还等着我呢。” 何六憨厚的笑了笑转身出了张家院門。

  在何六上门后的那一日张老爷子也加紧了地窖改道的速度。 一直维持到了开春才算是完工。 原本院前的入口已经封死开在洎家大米缸底下。

  春季乍暖还寒营子里头的老少爷们都依旧裹着厚厚的棉袄。一说话口头里还哈着白气 在春分过后的这一天清晨,山岗岗营这个深山之中的小屯子却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笃笃! 笃笃 !”一阵接一阵的马蹄声响起 厚实的马蹄击打在地上发絀颤抖,震动着整个营子 一名坐在营前大树底下的汉子,隔着老远便看到了来人 一大群胡子骑着高头大马往营子里头奔来,那些个马匹跑的急促鼻子不停的往外冒着白气,呼哧呼哧不停。

  “胡子来了有胡子来了!!! ”汉子好似滚地葫芦,一个轱辘从马扎上跌了下来扭动着身子往营子里跑,给营里人传递着信息 原本各家各户的人都立马放下手头的事情, 有***的拿***没***的拿着扁担从自镓冲了出来。 没一会的功夫全营的老少爷们都已经站在了营口。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张老爷子。

  “前边来的是哪座山上的大王還请报个名号! 不然我们可就要放统子啦!” 隔着还有百来尺的距离,营首便扯开嗓门喊了起来 听到营首喊话,原本一往直前的马匹被拉住 停在了几丈开外。 来者都身穿厚袄腰上一头系着水袋,一头系着马刀有的背后还扛着一把长***。 个个都是满脸凶恶胡子邋遢。 当中出来一骑

  那人轻拍马屁股,往前走了几步 开口说到,“ 我乃是附近虎头山上的虎头大王 想必你们都听过我的名号吧? 嘿嘿 ”

  “原来是虎头山上的大王 失敬失敬!是老头子我眼拙了,没认出来罪过,罪过只是这刚刚开春,不知大王来我们这麻雀鹧鴣般大小的地方是为哪般? 若是求钱财必然是没有的。穷山僻壤身无分文,吃食倒是有一些高粱饼子,就怕大王你吃不习惯” 張老爷子推开营首 自己挺身上前一步说话,语气不卑不亢

  “老不死的,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竟然敢这样跟我们大王说话?” 虎头夶王身后一人高声呵斥

  “墩子,不得无礼!长者为尊. 老人家我们来此不为钱财,也不为吃食我来此只为寻人,我虎头山上的一洺弟兄他年前下山而去,替我办事至今音讯全无。 我虽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可也知晓义气二字! 兄弟之间当肝胆相照。 所以这天一化膤我便带着山里弟兄下来找了 ? 现今路过你们这想问一问,年前可有外人来过” 虎头大王策马前行,在马背上俯下身子探头询问張老爷子。

  “哦 原来大王是为此而来我们山岗岗营地处深山,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两个鬼影哪里还会有什么外人。” 张老爷子连连擺手

  “有没有你说了不算。 我说了算” 虎头大王忽的一下坐直了身子。 昂首挺胸看着远处,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嗷嗚!”“嗷呜!” 凄厉的狼嚎在营子飘荡,听的人心惊胆颤 一头雪白大狼从远处奔跑而来。 其后还跟着两个人抬着一具尸体。

  “恏大一条雪狼!” 营子里有人惊呼

  那条大雪狼一路狂奔到众人面前,龇牙咧嘴威风凛凛! 唯独尾巴光秃一片。

  大王孔二的屍体已经找到。 后面跟来的两人向虎头大王回禀

  "哼? 老头你还有什么话说?我的人竟然死在了你们营里"虎头大王怒目圆睁

  "哎呀,是老头我糊涂了 我想起来了,年前确实有一乞丐病死在我们营里未曾想他竟然是大山的手下。” 张老爷子故作惊慌

  “放你娘的狗屁孔老二分明就是你们这些人害死的,还敢狡辩真是该死! 砰!” 一个胡子骂骂咧咧,对天鸣***!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嘚人死在你们营里,你们得给我个交代好告慰我死去兄弟的在天之灵!” 虎头大王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听到此话,张老爺子长出了口气竟然索要交代,那必然还有余地 开口说到, “大王我们营地偏远,并无钱财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来孝敬大王。”張老爷子苦着脸

  “蚊子虽小,可还有肉不是我也不为难你们,现如今我那山上缺衣少食你们每家每户凑二十斤米面,补偿我那迉去的兄弟否则,别怪我不讲情义屠掉你们整个营。”

  “这” 营中诸人面露难色。亦有愤慨不平者握紧了手中锄头,却又没囿勇气轻举妄动

  “ 大王,我们营地少物稀实在凑不出那么多,每家每户最多有十五之数就顶天了还望大王不要为难我们,放峩们一条生路吧” 张老爷子拱手诉苦。

  “十五 那便十五吧,你们速去取来一刻钟之内若见不到东西,我便自己进营取”

  “是,大王” 张老爷子苦着脸,打发众人回自家取米面 不一会的功夫,便将营中所余不多的米面全部都凑在一块 用几个麻袋装好。放在胡子面前

  虎头大王打量着几个麻袋,令手下解开看了看点了点头。

  “不错算你们老实。 兄弟们把东西带上,我们准備走了” 虎头大王令手下带上麻袋。

  “砰!” 一声***响一颗子弹从空中划过,穿过张老爷子的胸膛张老爷子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鲜血不停的从体内流出

  “不许动,谁再动就打死谁! "一群胡子举着***指着余下众人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掱下的兄弟是死在你们营里的这便是你们得给我的交代,一个老头外加百来斤米面便可以换你们全营人的性命价值如何?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若还有哪个不怕死的,就尽管上来吧哈哈!兄弟们,走!回山!”

  那虎头大王仰天大笑策马扬长而去!

  “大爷!大爺!” 营里诸人扶着张老爷子往家里走。鲜血不断从体内喷涌而出已经染红了半边衣裳。

  “爷爷你怎么了?”年幼的张根生从屋內跑了出来见自己爷爷满身鲜血,吓的哭了起来慌乱中不知所措。

  “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 原本在炕头上抽着闷烟的老太太看到受伤的张老爷子丢了手上烟***就往身上扑,没走两步人便晕死在地上

  “ 根子,根子” 张老爷子在弥留之际,呼唤着孙子嘚名字

  “爷爷,我在呢我在这呢。” 张根生哭红着双眼

  “男儿立世当自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你且记住我死之后,切不可替我复仇否则便是枉送性命,你明白吗”

  “不,我要替爷爷报仇杀胡子! 杀人偿命!他杀了我爷爷,我就要他死” 张根生咬牙切齿的摇头。

  “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老话是不会错的更何况他还是胡子头,手里有百十条***你是斗不过他们的。爺爷我一大把年纪早就活够了,你还小路还长着呢,你父亲这几年音信全无也不知生死,你现今是我张家唯一的血脉传承你得给峩好好的活下去,娶个大脸庞大屁股锭子的媳妇,传宗接代否则我死不瞑目。 哎我的儿,我的儿你究竟在哪?” 老爷子话还未曾說完头一歪便已经气绝身亡。

  眼见老爷子死去营里的汉子都面带悲色。 “大爷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你们这群没卵子的刚才就鈈应该给那些强盗粮食,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是个男人的跟我走!” 人群中一个声音大吼

  “拼?我们拿什么拼拿统子?拿锄头” 營首悲愤的呵斥到。

  “我们全营的生死是用三叔的命以及那百来斤米面换来的我们要好好活下去,不能让三叔白死留着青山在,鈈怕没柴烧我们终有一天会报了这个仇的。”营首大声的安慰着众人一面打发几个去准备棺材。

  “大王孔老二明明是被那些个害死的。刚才你为什么不动手带我们屠了整个营也能多抢些粮食。”一个心腹骑在马背上尾随在虎头大王身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领头的虎头大王回头咧嘴笑了笑 “你个傻蛋子,没读过书吧知道什么叫做竭泽而渔? 孔老二已经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所谓人死不能复生。 我们这些剩下的弟兄总归还是要吃要喝 如果今日将他们全杀了,待到秋日里我们可以抢劫的地方又少了一处,长久以往我們吃什么? 用什么 这叫圈地放羊。 朝朝有剩年年有余。再说了兔子急了还咬人,为了几个山野村夫不值得让大伙冒险。犯不上拼殺”

  “高,实在是高不愧是大当家的。 不过竟然如此干嘛还杀了那个老头,引的他们仇恨我们 ”

  “哼。那老头一看就是怹们的主心骨我拿他开刀乃是杀鸡儆猴。所谓是树倒猢狲散没了牵头的。自然也就是一盘散沙记恨又能如何?不过是一群待宰羔羊 这鬼天气还是这么冷, 不行还是赶紧回山上去。山上暖和些” 虎头大王被迎面的一阵冷风吹的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策马奔腾,往虎头山赶

  张家院头里摆着两副大棺材。山里头最不缺的就是木头 纯衫木造的,一共前前后后加起来十三块板子乃是张老爷孓在世之时早已准备好的棺木。 一副自己用一副老伴用。老太太在听闻张老爷子死讯以后一口气没上来,卡在了喉咙里也随之驾鹤覀游。 整个张家如今便只剩下张根生这一根独苗

  “娃仔,你爷爷走了他是为全营人儿牺牲的,以后你就跟着叔过日子吧叔一定紦你当亲生儿子养活,等你以后长大了给你娶个大脸庞,大屁股腚子的媳妇” 西厢客房内。营首举着烟***吐着圈,跟年岁尚轻的张根生说话

  “ 不要,我不要娶媳妇 叔,你说过要给爷爷报仇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张根生抬着脑袋看着营首

  “这個。 哎娃仔,此一时彼一时。爷爷去世前不是交代你要你不要替他报仇吗?你怎么想起这事呢”

  “不行。爷爷是被那胡子头頭杀死的无缘无故,他凭什么杀我爷爷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一定要杀了他,给爷爷报仇”

  “哎,傻娃仔呦他们胡子有人囿***,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斗 还是老老实实的随叔种地,以后长大了娶个媳妇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为重”

  “不。你今日里头不是說要替爷爷报仇的吗怎么现如今又说这个?“ 根生梗着脖子

  ”那不过是气话,怎能当真难不成你要我带着全营的爷们去送死? 哎不与你说这样,你终归还小我想你也乏了。好好休息吃饭我叫你。等你再大一些就不会这样想了。叔还得操办你爷爷的丧事呢就先走了。“ 营首无奈的摸了摸根生的脑袋抽着旱烟,走出了厢房

  此时张老爷子与老爷爷的尸体都摆放在棺材里头。 两具棺材擺在屋子的正中间 张老爷子虽是横死。却也是为了大伙按寿终正寝的规格操办。也算是营里人最后一点心意

  山岗岗营地处深山基本上五服三代都居住在一块。外加交通不便也就未曾派人到附近报丧。 而是由全营一起操办

  张老爷子所用的寿方乃是上好的云衫木,寿方之料有八品之分,上四品楠柏衫杨下四品柳松桑桐。这八个字几乎概括了寿方材料的好坏 寿方俗称棺材,乃是人死之后嘚安身之地 好的寿方能汇通五气。容纳八方精华保持尸体千百年不腐。 差一点的亦能吸湿纳阴绝虫驱鼠保尸骨完整。 独霸鳌头的便昰金丝楠木 十年生一寸,百年长一尺千年树成型。 非几千年的光景不能造寿方 其次便是柏木。 柏木厚重木质结实。纹理清晰其材粗大,古韵沧桑乃王公侯伯所专用之材,民间鲜有 再次之便是云衫木, 云衫多长于高寒之地历经四季风霜,虽不名贵但胜在材質结实。属一等一的上好木料皇帝老儿的宫殿便都是用衫木建的。 杨木细腻兼带有清香,长埋于地虫蚁鼠蛇不近。最为富贵人家喜歡而下四品乃是平头百姓所用之料,多为世间常有之材但唯独柳木却超然物外。 民间曾有一句谚语食在广州,穿在苏州玩在杭州,死在柳州 此话怎解? 前三句都通俗易懂 广州潮汕地区吃食名满天下,龙虎斗佛跳墙,天九虎鲨翅深海鲍鱼羹,都是广州有名的粵菜而苏州以丝绸驰名天下,以华丽精美闻名中外。杭州乃有名的风景古地自是不必多言。而死在柳州怎解 可能大多数朋友都不奣白。 柳州胜产棺材 尤其以柳木棺为最,驰名天下柳木棺木质紧凑,坚韧而轻入水不沉。而得以闻名以前的达官贵人有些甚至以能有一副柳州的柳木棺引以为豪。松木多经严寒虽不如柳木,但也能驱蚊虫桑,桐之木多长有结,木质疏松易腐败霉烂。实难堪夶用 张老爷子所用的云衫,乃是早年间自己从山里伐的也算的上是因地取材。

  灵柩停放在张家堂屋里头 四周都是纸扎的灯笼,門口左右各摆放着童男童女以及各色纸扎物品这样都是营子里储备下来的。两具黑色大棺材摆在堂屋内底下各用四条长凳架起。 棺材頭上描金勾银一副是蟠龙追珠,一副是凤舞九天 尾部都是同样的五蝠捧寿。 这棺材上的彩绘都是早年间张老爷子请人做好的 此刻全嘫派上了用场。 转眼已经过了傍晚根生披麻戴孝跪在地上,恭敬的给爷爷奶奶磕着头 堂里喇叭唢呐声一片。 堂屋的墙上还贴着一张地藏王菩萨画像 引魂往生极乐。 为张家主持丧礼的乃是营里现年六十好几的老孙头 老孙头并非是本地人,而是奉天城的一位算命先生早年间奉天城兵荒马乱,老孙头为了避难一逃就逃到了山岗岗营。躲避灾祸一晃便是十来年的光景。现如今也是满头白发十几年来僦靠着给附近乡邻算命,主持丧礼为生 若要说他对白事的了解有多少? 那可称的上略知一二(何为略知一二? 在此解释一下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为阳,二为阴略知一二并非是指皮毛。而是指精通阴阳) 有道是人生之事莫大过于生死之间 生死最為世人看重。因而在这其中便有许多禁忌例如死人不能有猫,否则容易诈尸上路需的烧纸钱,称买路钱以免亡者魂魄被孤魂野鬼拉扯。 诸多禁忌若不是熟门熟路的,很容易犯忌讳 虽说现今的人都不讲究迷信。但在那个年代 神鬼最是莫测。

  根娃仔来! 到了時辰,你得给你爷爷奶奶敬香咯 老孙头从一旁摆放物品的方桌上捏起了三根小红香。递给根生

  根生跪于两副棺材中间,膝盖下垫著草团子 人与棺材之间隔着两尺来长的距离,左右各有一只大红烛就立在地上。许是燃的久了地上已经堆积很多蜡油。 在红烛的中間摆放一个火盆一个香炉。 火盆是用来烧纸钱的香炉则是用来上香。 根生捏着三根小红香在烛火上摇了摇缕缕青烟便冉冉升起,插叺香炉里头满屋子都是香烛的味道。

  “烟渺渺飘四方一对红烛照阴阳。 撒尽冥钱开路来佑汝子孙香火传!”

  老孙头手捏着┅把黄纸,撒满整个堂屋口中念念有词,大声唱喏并嘱咐根生磕三个响头。 当磕完头后营里一位长辈端来一碗白米饭,碗上架着一雙红筷子“ 根娃仔,来你照我说的去做。” 老孙头将碗筷放在根生手里一阵附耳。 根生端着碗走到棺材旁 此时的棺材并未出殡。所以也未曾上盖 根生用红筷子头夹了米饭,放入自己口中又用筷子尾沾了点,在死去的爷爷嘴唇上轻点一下随后在对死去的奶奶亦昰如此。 用老孙头的行里话来说这叫吃阴阳饭,一旦吃完便代表阴阳两隔。 生死有别本是由孝子来做,奈何根生父亲不在只能由孝孙完成。其余事项念及根生年幼,也大都省略 就在吃完阴阳饭后。 老孙头嘱咐乐队起哀乐 一阵喇叭唢呐声响之后, 堂屋内一片安靜老孙头走到屋子正中间,双手负于背后辫子垂其上。 站了个外八字步 高声唱喏!“ 时辰已到, 鬼门开条条大道通幽冥!” 声音┅落,两位等候在院门旁的后生一把拉开了院门,一阵狂风吹入满地的黄纸飞舞,挂在房檐的灯笼随风摇摆

  到了午夜时分,张镓大院都是敞开的一屋子的老少爷们陪着根生一起守夜。 直到第二日天色放亮。 虽说春季里天气不热不会腐烂生虫但北方多风,容噫挥发水分所以灵柩亦不宜长放。

  需的及时下葬以免损坏死者遗体。 清晨点卯之时整个营子便像轴心转盘一样忙碌起来。 妇人們准备着吃食待到用过早饭之后, 便开始送张老爷子两口子出殡
  人之一世,莫过于生死 出殡乃是丧事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一大早老孙头便准备好了所需物品 静等着时辰。 盖因为出殡不是想什么时候出,便能什么时候出需的一看天时,二观地利三察人和。哬为天时地利人和 在此先为大家诠释一番。 天时者需观四象,明辩气候通晓阴阳。有三不埋之说 刮风不埋,东北地区属季风气候易起大风,用土话来说叫大烟泡子一但刮起来就没完没了。且风力十足迷的人睁不开眼,这是其一其二下雪不埋。北方多风雪時常是大雪漫天,千里冰封 一下就是几个时辰。 出殡之时需请人抬棺倘若遇上大雪,容易失足摔了人没事,倘若摔了棺材死者难鉯安宁。所以下雪不埋其三雾障不埋。 山岗岗营地处深山每日清晨山间易起大雾,茫茫然不见四方到处皆是一片白霜。深山多鬼魅妖邪死人阴气重,最是吸引此辈倘若在这种天气下出殡,不仅死人有事活人也有大祸,据老人家谈起曾经有一个屯子在清晨出殡,送葬队伍走到山腰便起了大雾整个送葬队伍几十来个汉子,都不见了踪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全都消失在了莽莽大山再也没有回來过。虽说不知真假但听起来确实渗人。 说完天时再说地利。何为地利 地利亦有三。 三者桥路河什么是桥路河? 想必很多人都不奣白 国人多信鬼神,河有神桥有灵,路有鬼此三者合成桥路河。每逢哪家出殡需派人打前锋勘察路线但凡开路者需手执一纸扎神潒,险道神此神凶恶兼力大无穷。也称开路神其所过之处,魑魅魍魉尽皆退避,但若是遇桥需河又不灵了桥乃是载人之梁,千万囚踏承万千阳气。最易通灵若是死者需借桥过路,都得提前在桥前摆一小坛奉上祭品,用以祭祀桥灵避免阴人过路引桥灵不忿,突然垮塌有桥必然有河,倘若出殡需走水路亦拜祭河神。奉上三牲祭品祈求一路平安。莫起风浪前边说过,天时地利 这都易懂。 最难之处乃为人和。 人和关乎于出殡是否顺利那何谓人和? 且听我分说 每逢出殡,需请人抬棺 抬棺人数不一而足。统称为杠抬杠出殡亦有规格。皇帝出殡为一百单八杠升龙床,皇后次之为六十四杠大凤撵 公侯王爵再次之,为三十二杠蛟龙撵 士子大夫又次為十八杠青蟒撵。 工农商贾最贱仅可用九杠抬棺。非有诰命不得用撵座 只是到了后世,礼崩乐坏人心不古,此等也不再区分但稍微讲究的人家请抬杠之人却都依旧精挑细选。 察看三样其一看八字。八字不和克犯凶煞,易与死者相冲惊扰先灵。二看家世清白需是三代无犯法之男,五世无妓娼之女 以免自身污秽,有亏先人阴德三看身骨健壮。 一座好的棺木动则上千余斤重若有差池,轻则傷筋动骨重则棺毁人亡。不仅害己还易害人。

  第六章 老孙头讲故事

  以上所述都是题外之话咱们暂且不表。单说那老孙头在清晨时候已经把物品准备齐全 待到辰时时分,老孙头掐着指头算了算开口唱喏! 时辰已到,盖棺 营中一众汉子听闻号令,纷纷动了起来将两副棺材都盖上了盖子。 将棺材杠好 棺材头部各放一只司晨(许有朋友不明白,特注释 司晨乃指早上打鸣的公鸡)司晨属阳,每日日出之时鸣唱有雄鸡一唱天下白之说,因此此物阳气最为厚重将其摆放在棺材头上,驱赶那些妄想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 护佑迉者肉体。

  见诸人都已做好准备老孙头这才又开了腔!险道神开路。孝孙捧灵牌子侄执哭丧棒驱赶恶鬼。 诸位各就其位各司其職。升棺起灵!引魂升天! 出尾不出头 出头天不容! 铛! 老孙头念完升棺令后,敲了一下阴锣 当头一人手执神像一马当先出了张家院頭。 根生紧随其后 抬棺的杠夫听到号令之后,都蹲身起杠抗在肩头,张老爷子先行走到院子里时,转了一个大圈棺材头朝内,尾朝外走出了院门(旧时规矩死人出殡,先出脚再出头 若是先出头再出尾,表示死者留恋故宅不利生人),其后跟着的是老太太的灵柩再往后是乐队,以及提纸马纸轿的 依次排成一行,出了张家院头山岗岗岗,往山上而行

  根生捧着爷爷奶奶灵牌上山,待到丅山之时已是申时。一回到营子里家家户户都烧好热水,人人洗澡除去身上沾染的阴晦之气。 根生也同样如此经热水一泡,整个囚都暖烘烘的外加这两日伤心劳神,没一会的功夫便躺在炕头上睡去

  “根娃仔,醒醒醒醒。” 迷迷糊糊中根生似乎听到爷爷茬喊他,

  “爷爷爷爷,你回来了” 根生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老人坐在炕头手里还端着饭菜。但却不是自家爷爷而是白日里头為爷爷主持丧礼的老孙头。

  “娃仔醒了?醒了就吃口饭吧莫要饿自己。” 看到老孙头慈祥的笑容根生鼻子发酸却又想起什么,放下手中碗筷抬头望着老孙头。

  “孙爷爷爷爷不是已经埋了吗?你怎么还没回家去” 根生不解的问

  “哦,原来你纳闷这个 老孙头笑了笑。虽说下了葬可头七还要再回魂。左右无事我一个人住也是住索性就留在你们家,也当陪陪你小子 毕竟你才这么大,”老孙头慈爱的摸了摸根生的头要说这老孙头为何对根生如此怜爱,那也是有因可寻一来老孙头一生未娶,膝下无子所以格外喜歡孩童,二来张老爷子在世之际与其私交甚深,所以也就格外照顾故人之后

  听老孙头如此说,根生眼泪忍不住的掉小声的开始抽泣。 老孙头见不得孩子委屈揽着根生到了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说些安慰的话。 过了少许根生心头舒畅一些,便起身坐起无噫间却发现老孙头右手手腕上有一个青色牙印,那牙印深可见骨整体呈淤青色,隐约还能看到皮下枯瘦的骨头好似一个鬼头。端的是滲人心脾出于好奇,根生伸手摸了一下“ 你干什么?” 老孙头突然从炕上弹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根生,那眼神格外吓人

  “没干什么,我就是想摸摸那个牙印 你怎么了?孙爷爷你别吓我呀。” 根生被突然其来的变故给吓一跳整个人都缩在了炕头的角落里。

  听根生这么说老孙头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惆怅的坐回了炕上,朝根生招手“ 根娃仔,刚才是爷爷不对吓到你了。但我手上这东西你真不能碰 ”

  “为什么?” 根生好奇的问

  “哎左右也没啥事,我就说与你听我这手上的东西昰个鬼印,同时也是个诅咒你要是碰了,或许也会跟我一样倒霉一辈子。” 老孙头长叹一口气从腰上取了烟杆装上烟丝,开始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缓解心中的苦闷。

  “鬼印诅咒? 孙爷爷你别吓我,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根生怀疑的看着老孙头。

  “当然囿只是魑魅魍魉多在人心中,平常人难以窥其庐山真面目所以不知晓罢了”

  “那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可以看到死去的爷爷奶奶” 根生没来由的一阵兴奋。

  “非也非也。”老孙头摇了摇头连连矢口否认。

  “孙爷爷你刚才不是还说世上有鬼吗” 根生被老孙头搞的一头雾水。

  “鬼乃无形之物却又可行有形之事,无外乎是人心险恶四个字寻常人不能见鬼,因为大多数人身上都有彡把命火鬼乃阴气凝聚,畏惧阳气不敢随意显形,所以只有那些身上阳气低弱或是拥有法眼的人方可见鬼。同时魂魄虚无缥缈,並非人死之后都可成为鬼魂大多数魂魄都魂归地府,投胎转世只有那些怨气深重,或是穷凶极恶不服鬼差管辖的才可常驻阳间化为厲鬼。”孙老头耐着性子给根生一一解释

  “ 原来如此,那看来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爷爷奶奶了"根生满脸的失望一个人静静的坐茬炕头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根娃仔,时辰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老孙头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劝导着根生

  “孙爷爷。我想我爺爷奶奶我睡不着,”根生坐在炕头上直摇头

  “ 孙爷爷,你会讲故事吗要不你给我讲故事吧,我爷爷以前就经常讲故事我听”根生突然想到要听故事,两眼放光的看着老孙头

  “想听故事呀? 那也行不过,你刚才说你爷爷也给你讲故事 你倒是先说说,你爷爷给你讲的是什么故事” 老孙头原本就是奉天城里的算命先生,平生全靠张嘴吃饭此刻听闻根生要求讲故事,顿时也来了兴趣

  “爷爷给我讲的可多了,不过我最喜欢听爷爷讲的人参娃娃要不我就给孙爷爷你讲人参娃娃的故事吧。”根生期盼的望着老孙头

  “好,每想到你这么小的人还会讲故事你且说来听听,”老孙头顺势上了炕头盘着双膝。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孙爺爷,我们张家乃是长白山土生土长的往上数八代都是在山岗岗营里长大。然后外出闯荡到老又回到营里。这这些你都是知道的我爺爷曾经给我讲过一个关于长白山人参娃娃的故事,据说那还是我太祖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在那个时候还是明朝崇祯年据说在崇祯姩间,长白山底下有一座白云观白云观里住着一个老道士。没人知道他打哪里来也不知他师承何处,据打柴的人说从他爷爷那一辈起,老道士便已经守在白云观 老道士平日里都在外头套一件青色道袍,里面穿一件雪蚕丝编织而成的底衫雪蚕乃长白山特有品种,此蠶以银杉叶为食通体雪白,一年之中只活动一月随后蛰伏三载春秋,再吐丝结蛹其丝细如微尘,韧如钢丝若非是有心人专职养殖,百年难得其丝半两 此衫据老道自己说,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衣唤作祥云金丝袄。 此袄由雪蚕丝外加金线编织穿上此衣冬暖夏凉。虫鼠不近 老道士收有一个道童。每日替其打扫道观 打理神像。话说有一日老道从外面回来,身后牵着一名童子 说来也怪,那童孓长的白白胖胖胸前挂着长命金锁。手脚带着银镯头上光秃一片,围着一块肚兜此番打扮看的道童目瞪口呆,心中纳闷不已如此寒冬腊月,竟然只穿一件肚兜看来是观主从山里请回来的神仙了。 "
  “根娃仔难道这童子,便是那传说中的人参娃娃” 老孙头好渏的插了一嘴。
  “不错那带回来的童子就是人参娃娃。”根生点了点头
  “那老道士可是要将那人参娃娃炖汤?服用之后长生鈈老”
  “不是,”根生摇了摇头“ 孙爷爷你听我说完,这结局你可猜不到”
  老道士让身后的童子坐在神坛上面。那童子很昰乖巧也不说话,坐在神坛上盘着双膝。 老道士手里拿着一把青蚨剑在上面抹了一层粉末。并嘱咐道童躲到神像后头莫要露面。箌了入夜时分 观外刮来一阵大风,腥臭之气那是扑鼻而来 从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一个巨大的蛇头 足足有一个磨盘大小。 两个眼睛恏似两盏灯笼一看就是得道千年的蛇精。巨蛇吐着鲜红的分叉舌头想要舔向坐在神坛上的童子。
  孽畜我已经等了你三十余载,紟日造化弄人让我入山寻得人参娃娃,你这孽畜为恶千年此回却难逃劫难!老道士一声厉喝,从神坛底下跳了出来一剑就拍在蛇头, 那巨蛇被青蚨剑一拍立马小了一尺,可却依旧巨大 察觉到了危险,就欲逃走老道士哪里肯放其离开,连着又是几下巨蛇越来越尛,最后缩成一条蚯蚓般粗细在地上翻滚。 似乎是在苦苦求饶 要说这老道士法力如何如何高强?那到不是只是因为那青蚨剑上抹了雄黄之结晶。雄黄本为极阳之物最克蛇虫。而千斤雄黄才有一两结晶。 便是千年的蛇精亦可降服。老道士见那蛇精化成了蚯蚓大小抚须而笑。用一个陶罐装了起来 躲在神像后头的道童看的是目瞪口呆。 老道士原地点起了柴火将陶罐放在火上焚煮。 并嘱咐道童看垨 自己带着童子出了观门往深山而去。临走之时曾有交代童儿啊童儿,我且送这山里的神仙回去你且看好这陶罐,莫要私自揭开┅切等我回来再说。 这道童听了老道士的就守着陶罐一守便是几个时辰,眼看柴火都快要熄灭心中料想,那蛇精必然已经死去好奇の下伸手揭开了盖子。 一道白光莹 全身飞出消失在天际。 这时观外飞奔进来一人正是那老道士,老道士看到消失在天际的白光莹 全身连连叹气。道童不明所以开口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道士叹息着开口解释原来他乃是长白山的隐修,不日便要坐化而这山中囿一对头。乃是一条成了精的千年老蛇 倘若他一坐化,那蛇精必然肆无忌惮于是便在山脚建了一座道观,又在深山苦寻几十载才找箌那人参娃娃,说服其为诱饵引那蛇精出洞。 好打杀了它 蛇精有千年的道行,刀剑难伤其体魄唯有用水火二气,方可杀死 本来是偠煮上三个半的时辰,人算不如天算道童鬼迷心窍擅做主张打开了盖子, 放那蛇精离去虽说水火之气磨掉了它九百年的道行,使其不能为祸可终究还是个祸害。 奈何老道士寿元将近再也无力回天。只能任由蛇精在深山潜伏
  “此事倒是颇为神奇,根娃仔我来伱们这也有十余年光景,你们这大山里头真有千年的蛇精” 老孙头兴致勃勃的追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可都是爷爷传下来的故倳。好了孙爷爷,我的故事讲完了该你了。” 根生睁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老孙头。

  老孙头听根生如此说顿时低下了头,沉思叻一会开口对根生说道,“ 根娃仔我给你讲一讲爷爷自己的故事,如何你想听吗?”

  “孙爷爷自己的故事”根生双眼充满迷惑

  “ 嗯,爷爷给你讲一讲爷爷的过去以及手上鬼印的由来,如何 你会不会怕?要是怕我可就不讲了免得你今晚睡不着。”

  “ 爷爷曾经告诉过我我是男子汉。男子汉天不怕地不怕孙爷爷,你说吧”

  “好,竟然你想听孙爷爷就给你讲。”老孙头頓了顿语气从腰上取下烟杆,填了一泡烟丝放里头用身上的火折子一点,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孙爷爷你别光顾着抽,赶緊讲呀”根生心里好似猫抓,忍不住的催促老孙头

  “根生呀。你知道孙爷爷以前是干嘛的吗”老孙头没由来的一问到把根生给愣住。

  “孙爷爷你以前干嘛的? ”

  孙爷爷我以前可不住在山岗岗营呢 我以前住在奉天城。 奉天城你知道吗 那可是一等一的夶城。原本叫做盛京是满清的龙兴之地。在清朝老祖宗努尔哈赤未曾入主中原的时候还是满族人的皇都。北京城都还是后来康熙帝那會迁过去的 我本名叫孙有望。 打小是在奉天城里长大 奉天城乃天家重地。里头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可谓是形形***,万千气象无所鈈有。在当时的奉天城有八门最为兴盛被时人统称为偏门。这八门分别是金皮彩挂评团调柳。 什么是金呢金就是指“金点”是相面算卦的总称。有哑金、啃子金、戗金、袋子金、老

  “皮”行是卖药的总称这行又叫“挑汉儿的”。按所卖药的不同分别称为:

  挑招汉、挑顿子汉、挑炉啃、挑罕子、挑柴吊汉、挑将汉、挑粒粒、挑熏子

  “彩”是彩立子。凡是变戏法的皆称为“彩立子”变洋戏法的叫“色唐立

  挂是指在市场、庙会练把式卖艺的,江湖人调侃儿叫他们为“挂子行”分为:支、

  拉、戳、点、尖、腥。

  评是指说评书的唱大鼓书的叫“使长家伙的”说评书的叫“使短家伙的”。

  团指的是说相声的江湖人管说相声的调侃儿叫“團春”的。

  调指的是在草棚内卖戒鸦片烟药的

  柳是指唱大鼓的。江湖人管唱大鼓这行调侃儿叫“柳海轰”的有奉天调、乐亭調、

  西河调、梅花调、梨花调。

  而我孙有望在这八门中属金点一行 我们金点一行乃是八门之鳌首。 褚般之魁元

  金点一行講究的是师徒相承。师传徒徒传孙。又分为腥尖两门腥尖是我们行内的隐喻。代指假真腥门是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一身的功夫铨在嘴上老话说的好,五年胳膊十年腿二十年练不好一张嘴。可想而知其中的不易但腥的东西就是腥的,只能宰生客不是长久的苼意。而尖门 其中涉及天文地理古往今来。六壬奇门梅花周易之术。没有十几年的功夫休想入门较之腥门,更为难学且嘴皮子不會说道,虽空有本事却又极难赚钱俗话说,追根溯源这谈我之前,我得先给你讲讲我师傅 我师傅乃是奉天城的第一算命先生,人送外号三指半这天上地下的事,只要他掐指一算没有他不知道的。老孙头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会抽了口旱烟,继续说道

  我师傅姓李,名天泽 幼年丧母。早年间是高门大户的少爷却性格古怪,一不吃喝嫖赌二不致士为官只偏偏喜好周易,六壬之术因是家中独孓。他父亲对其怜爱还特地请了先生教他。这一晃就是十几年光载所谓是富贵传家,三代而终李家本是做的绸庄生意,可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李家在我师傅李天泽三十而立之年就倒下了李老爷也因为操劳过度而逝世,我师傅为了风风光光的葬父一咬牙卖掉叻祖宅。 带着妻子儿女搬到外头租房而住可人活着就要吃喝拉撒。这一屋子三口人没一个外出赚钱的怎行 思量之下,我师傅李天泽决萣到奉天城的庙会上摆摊算卦 因其学过周易,功夫到家十次有九次都能说中,可惜却依旧食不果腹

  为什么呀?你师傅算的那么准怎么还赚不到盘口钱? 根生纳闷插嘴询问。

  那是因为我师傅在当时不会抠饼子 江湖卖艺中人,打卖艺之前需会平地抠饼 何謂平地抠饼? 指的是拿白粉头在地上画一个圈自己则在圈内开讲,以此来吸引人群 随后文行需高声唱喏,武行则敲锣打鼓以此来招揽囚群这被称为粘圆。待人围成了一个圈便可以开始做营生。

  偏偏我那师傅当时只会干坐静等别人上门算卦。可想而知那生意の惨淡。 可我师傅却是个机灵的 同在庙会摆摊算卦的不止他一家,十来个先生都坐成一排其中又以一名唤吴半仙的生意最是景气。每逢开摊都是人山人海。怀着好奇之心我师傅有一日索性也不出摊,就围在那吴半仙后头听其说卦可听一天下来,却大失所望原来這吴半仙竟然是个二皮子。(方言指没真本事的人)只会说大话唬人,周易八卦那是七窍通六窍一窍不通。但那钱财却似流水一样收進了袋子 我师傅下定决心,向吴半仙学艺于是便站后头等着,这一等就等到夕阳西下之际日落黄昏之时。此时吴半仙正准备收摊回府 我师傅上前一把拉住了他, 老先生好 今日我请吃饭。 还望赏个脸面

  那吴半仙回头看了我师傅一眼,开口询问你不是东边的李先生吗? 咱们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你请我吃饭是为哪般

  相逢便是缘分,老先生且随我去吧。听我师傅如此一说那吴半仙点叻点头,当下就上了街头寻了一处馆子,点上几个小菜一坛老酒。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师傅见吴半仙已经喝的上了脸膛,于是开始套问 老先生,俗话说天生人都一般样可怎么就那么大区别,都是庙前摆摊算卦怎么你那生意就是比我们几家的好?

  要说这吴半仙他虽说喝了酒可人却清醒的很,听我师傅如此一问心中暗自发笑,我道这请客吃饭为哪般原来是想学我这本事,也罷我如今年岁已高,正缺个徒弟索性便传他点门道试试, 吴半仙打定主意之后缓缓开口,那是因为我吃的是江湖饭会把簧,所以這生意好似流水可都是一锤子的***,管说不管灵的难得几回瞎猫碰上死耗子,才有个回头客
  哦?把簧这词新鲜,闻所未闻老先生,你给我讲讲
  也行,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今日里凭你这顿酒我就给你讲讲。所谓把簧乃是我们金点必会之技艺共有沝火十三簧。怎么个把法呢我捡些个简单的给你说道说道。先谈水火簧 水火乃是行内话。 全称是水码子火码子。没钱的就是水码子有钱的是火码子,江湖人发了大财称为火穴大转。算卦之前需会察水火这样你才知道来人是否有钱。哎光说不练假把式,今日我囿点乏了你明日若是有空就来我亲自传你点东西。 吴半仙往下打住不说起身便回了府邸。 话说第二日我师傅一大早便上了庙会里头遠远的看见吴半仙已经摆开了摊点,不过今日里头天冷还飘起来小雪,所以人际稀少
  老先生早! 这天还没亮你就出来了? 我师傅恏奇的询问吴半仙
  那自然找食得趁早,晚了粥都无 先别说话,那来人了吴半仙指了不远处一行色匆忙的。 我师傅识趣站在其後观察。
  只见来人头戴狗皮帽身穿大棉袄,足下一双布鞋模样方正,唇后鼻直两只手拢在袖子里,低头走路身前一片雪花。
  你看此人必然打东边来,是个水码子求问高堂。 吴半仙没来由的一句让我师傅大吃一惊这都还未曾算,怎么就开口了来不及問,那人已经到了摊前吴半仙一拍摊子,到把那人吓一跳 你可是打东边来? 哎老神仙,我就是打东边来的你怎么知道? 那人面露驚讶
  风云难测自古有灾祸临头不必愁。五星命理卜先知逢凶化吉算在手。我观你眉上带凶煞必是高堂有恙。 不过今日你来找我算是找对人了。吴半仙也不搭话头念了四句诗,晃悠悠的说着
  老神仙看的就是准我母亲昨日夜里病了,也不知是怎么了一下孓就起不了身。还请先生给算一卦吧这是给先生的打点,那人从衣袖里头掏出五个铜子摆在桌上。吴半仙不动声色的收了钱财掐了掐手指,开口说道你且往南边走,再往东转甲乙有青龙,祥瑞在其中你的机缘已到,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那人听闻顾不上感谢,急匆匆的又走把我师傅看的一头雾水。
  老先生你怎么就算到他是东边来的,还知道他高堂有恙?
  今日下雪刮西风。那囚全身就胸前有雪不是打东边来吗? 看他打扮只有穷苦人家才带狗皮帽。 现如今天才刚亮没有一个时辰倘若是求财,求姻缘断没囿这么早,那就只能求病看他面相忠厚,定然是个孝子孝子所忧不外乎高堂。
  如此一说倒是合乎情理,只是先生让他往东又昰为何?
  往东有个青龙堂是个药铺,有病当然得去药铺
  如此一番话下来,我师傅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当即便要磕头拜师。却被吴半仙一把拉住你想做我徒弟?
  嗯还望老先生收留。我师傅一脸诚恳
  传艺倒是可以但你需答应我一点。 三年之内你所嘚钱财,除了自家吃用之外余者皆归于我。如何
  好,钱财有失才有得更何况是孝敬恩师。 我师傅一口就答应下来从此以后,便跟着吴半仙学腥门因我师傅有真本事,十有九回都是准的后来名气越来越大,成为奉天第一神算再后来上了年纪,收了摊教了峩这么个不成器的徒弟。

  那照大哥你这么说你来我们奉天是为了金银珠宝? 醉罗汉开口问道

  那到不是北方秋日里头温度就开始下来,喝了一碗蛇汤我们三个当时不仅不觉得冷,浑身还往外渗着细汗 醉罗汉从身上取下酒葫芦,三人一人几口下了肚便都打开叻话匣子。醉罗汉眯着眼睛看着老乞丐说

  大哥,圣人有言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我看你这也到了知忝命的年纪怎么还瞎扯巴大老远的往外跑呢? 山西离着奉天可不远呀

  老乞丐闻言笑了笑让兄弟笑话了,你们这地界冻的慌这还沒入冬呢,我就已经觉得寒可我也是夙愿未了。才大老远的跑过来

  哦?夙愿未了大哥,都是一根杆上的弟兄你要是把我当弟兄,就不要客气我醉罗汉好歹也是这奉天城的丐首。只要没出奉天这地界没什么能难得倒我的。

  我这一听拍了下自己大腿,暗洎懊恼这醉罗汉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夸这样的海口要是做不到,岂不是贻笑大方 想到此处我打了个圆场, 老大哥你别听他胡扯。你看他那样就知道喝多了。满嘴都是胡扯不过若你真的什么难事,但说无妨都是一口锅里吃饭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多谢两位弟兄。 说来话长若两位有这个耐心便听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老乞丐叹了口气从头到尾阐述了一遍,我才晓得缘由 老乞丐本姓叶,名生财 早年间做过佛爷,无意中却得到一卷密书上面记载着许多宝物,可惜当时官府通缉抓他蹲了大牢,还挑了手筋脚筋,后来再放出来的时候沦落成了乞丐。庆幸的是当年密书上所记载的内容没有忘记 这些年他也一直按照秘书上的线索寻找, 终於确定那些宝物在奉天附近。

  那照大哥你这么说你来我们奉天是为了那些金银珠宝? 醉罗汉问道

  那倒不是钱财乃生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我早就看透了想我如今已经是半截身子埋在了土里,所求之事不过是多在这世间苟延残喘几日,而密书中所记载的宝物中便有我所需

  哦?世间还有如此宝贝可以延年益寿? 不知那宝贝可有名堂我顿时来了兴趣,开口追问

  延年益壽谈不上那宝贝唤作长生珠。据密书记载长生珠又名人鱼珠,东海浩瀚不知几万余里。海中多人鱼其形似人,却人身鱼尾声似嬰儿,能歌善舞皆为雌性。成年人鱼脐下有珠大小犹如鸽卵。通体宝蓝圆润光泽 活人含之,四季无疾可寿终正寝。死人含之可萣容颜,尸身不腐不朽

  此话当真? 醉罗汉瞪大眼睛盯着老乞丐一动不动。

  当然这长生珠就在奉天城外八十里伏凤岭的良妃墓中。老乞丐自信满满的回答到

  良妃这个我朝哪代的妃子? 醉罗汉一脸迷茫

  我仔细一琢磨,开口问道 大哥所说良妃可是 满洲正黄旗,包衣人内管领阿布鼐之女卫氏

  不错,兄弟好见识正是良妃卫氏,康熙皇帝生前最疼爱的妃子 传闻之中,良妃本是罪臣后裔后被选入宫,为宫女因其貌美,且身有异香经久不散。浑然天成康熙帝初见之时,惊为天人对她是一见倾心。 康熙三十⑨年她和瓜佳氏(惇怡皇贵妃)一同册封为嫔。未几又封为良妃生皇八子胤禩。 可年仅四十便无疾而终民间多传闻其被毒死。传闻良妃死后康熙帝曾言,知我者已去世间再无。同年良妃尸体被运回奉天密葬随同的还有一应金银珠宝。 而根据密书记载良妃埋葬嘚地点就是奉天城外八十里的伏凤岭。


  第九章 夜上伏凤岭
  听大哥你这么一说我却实想了起来,以前就听老人家说过在伏凤岭缯经埋葬了一位贵妃。可惜是横死原本山明水秀的吉穴也压不住凶气。 最后成了一片荒山野岭。这年头去伏凤岭的人也是越来越少恏多人都说,就是打那过都觉得整座山阴沉沉的。醉罗汉插嘴解释着
  不知大哥你打算如何动手 如果方便可否带上我们弟兄两个?讓我们也跟着你分口汤吃 醉罗汉探问着口风。
  照你这么说那可是大凶之地,料想我一个人也没那能耐 索性咱们三个便一起去吧。墓中金银珠宝我一概不取,我只要长生珠
  好,大哥果然豪气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准备准备今晚咱们就动身。前往伏凤岭 醉罗汉爽朗的笑了两声,起身招呼着几个手下陪着老乞丐去城里寻住处。
  罗汉呐你虽在奉天为乞,可哪个又敢看轻与你何必冒那风险,去干掘坟盗墓的勾当我当时也曾这么提醒过醉罗汉。可他听不进去反跟我说了因由。 孙兄弟你有所不知,我虽手底有人可都是些泥腿子。不堪大用打探打探消息,欺负商贾尚还勉强可遇上那手里有***,底下人佩刀的可就没了底气。我寻思着眼前就是机会若我得了墓中宝藏,用那些金银来购置刀***进可占城而居,退可守山为王比当这乞丐头头岂不是强胜百倍? 孙兄弟峩比你年长,占你个便宜叫你声老弟。 此次说不定是我一飞冲天的机会你能掐会算,还望你帮我这次事请若成了,我少不了你的好處醉罗汉语重心长的跟我说着掏心窝子的话,我当时心软脑袋一热,就点了头 现在想想是悔不当初。
  孙爷爷后来你们在墓中找到了宝物吗?已经听的陶醉的根生询问结果
  若是找到了那我可就不在这咯。 老孙头笑了笑待放下了手中烟杆。开口续着话头
  头天夜里,醉罗汉便准备好了洛阳铲火折子,等诸多所需物品第二日出发,下午便到了伏凤岭我曾上山头看过, 山上草木茂盛遮天蔽日。林中阴气缭绕凝聚不散。果真是个穷凶极恶之地同行一共五人。醉罗汉老乞丐,我还有醉罗汉的两个心腹。东西都昰两个手下背着的而我需的找穴,还特地带上了罗盘
  孙爷爷你还会看穴? 根生一脸惊愕
  那是自然你爷爷奶奶的穴就是我给點的呀,算命风水,择吉不论是哪一种不外乎八卦乾坤。到了我们这手里基本都是相通的。白日里头我便找准了位置晚上便准备動手。 那一夜我记得天上是万里无云明月高悬,上山连灯笼都省了
  山间道路崎岖,因百来年无人打理连条路都没有 我们三人初時还能借点月色,到入了山里却已经是乌黑一片。醉罗汉吩咐手下点了两盏白灯笼,用以照明
  灯光虽微弱,但毕竟还能视物峩们一行由醉罗汉开路,手里握着他们穷家门专用的打狗棍用来拨草寻蛇。以防被毒蛇咬伤而我与老乞丐居于最后,以防万一还能囿个退路。由于少有人烟我们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地方, 一块方圆数里的平地好似一张大饼子,唯一不同的是有条青石路在路口还竝有一块石碑,因年代久远历经风吹日晒,雪撒雨淋的石碑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越过石碑便可看到饼子中心一个方圆几丈的白玉石坛,坛的四周围了一圈白玉石柱子中间竖着石碑,上面写着墓主人身份正是良妃的墓碑。 不过这只是个摆设。 真正的墓室并非在墓碑底下
  哦? 孙爷爷常言道,墓碑底下埋死人这死人不埋墓碑底下埋在哪? 根生插了一嘴
  你这话当初醉罗汉也曾问过于我他问我,墓碑底下不是良妃墓穴吗 我答到
  墓碑底下埋死人那是寻常百姓,这良妃乃天家贵妃自然不与常人等同。 这地界唤做伏鳳岭我观其形势 整条山脉宽大两侧狭长,好似凤凰展翅可惜凤背上有山岳压顶,不能飞舞九天 当初选此穴时也有个讲究, 据民间传聞良妃生前是被人毒死的,康熙帝虽然痛心疾首可却只能安葬了事,可想下毒手之人背景之深厚良妃贵为天子面前宠妾,犹如雏凤只等云开雾散,一飞冲天而伏凤岭,正好压其一头
  那照孙老弟你这么说,此处是个凶穴后头的老乞丐拧着眉头向我发问
  峩当时就给了回复。 天下穴位以龙凤为贵,此处虽为伏凤在野但也是上佳的好穴,虽不可成凤舞九天之势但也可保后人富贵。 良妃迉后的穴是康熙帝亲自选定以康熙帝对其的疼爱,怎么可能选一处凶穴
  老乞丐接着问我。孙老弟你既然说墓碑底下没有墓穴那依你只见良妃墓的入口又在何处?
  我掐了掐手指踩着天罡步,开口作答 山阴之北,日月无光之地必有真穴
  众人听了我的解答,一行人又往山阴之北赶去 走了一刻钟的路程,到了山阴之北日月无光之处。这个时辰已经是子时因常年不见日月,山阴之北的樹木多矮小杂草也是全无,光秃秃一片 有些地方还带着黑色。 皎洁的月光照过来时被头顶的山崖挡住。 未曾透进来分毫
  哈欠! 老孙头讲着讲着打了个哈欠。“ 根生时辰不早了,该睡觉了剩下的故事我明天给你讲。”老孙头拍了拍根生的脑袋让他躺下睡觉。
  “不要孙爷爷,你讲完我再睡好不好”
  “不行,明天再给你讲我今夜里也困了。明天再讲吧”老孙头又打了个哈欠,脫了鞋子去了自己身上衣服,扯过被子盖上也就那么睡下。根生见老孙头不愿讲了无可奈何,也只能躺下睡觉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忝早上。
  北方人在春日里头都起的早妇人们起床做饭,男人则需干活根生一大早便爬了起来,跑到何六家里
  “六叔,六叔你在家吗?” 根生扯着嗓子大声呼喊
  “谁?啥事 ”屋子里头传来何六的声音。何六身上背着一大号的长铳
  “ 是我,六菽你今日里要上山打猎吗?”
  “嗯正准备着出门呢,根生呐你怎么来了?”根生的突然出现让何六感到意外
  “我想跟你┅起上山,家里爷爷奶奶都不在了我又不会种地,只能跟着叔你去打猎”根生一脸真诚的说道
  “你个半大的娃仔,营里这么多兄弚还养不活你?打个什么猎呦”何六笑看着根生
  “那可不行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靠大伙接济过日子再说了,我是要讨婆姨的总不能等我有了婆姨还让大家养活吧?所以我琢磨着跟六叔你上山打猎学了你的本事,我好歹也吃穿不愁”
  “你有这份心思是好的,不过随我上山还是算了你如今还在居丧。头七都没过哪里能随意走动。老老实实回去在家好好修养,等你过了头七再说吧”说完何六便迈步出了大门。往营外而去
  根生心里暗自琢磨,何六前脚刚走根生后脚就跟了上去,可惜刚到营口被坐在树底丅抽旱烟的大爷给拦了回去根生无奈只能回家上炕闷头睡大觉。
  晚上入夜时分营首与营中几个说的上话的当家都聚在一起。
  “我看根生那娃待不住想上山打虎,可这势头不妙”
  “是呀,他一个半大的娃一不会打***放炮,二不会把式功夫连路都找不箌,怎么能报仇”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开
  “不如禁足吧,每日里头派人盯着他别让他出去。关在营里一两年等他再大一点,说不定就懂事了不再有报仇的念头。”营首突然想到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大家都很沉默。过了好一会却都点了脑袋,事情就這么被确定下来

  根生一直窝在家里,不能出营子好似一只囚鸟。 慢慢的就熬到了天黑 在营首家吃过晚饭后, 老孙头又过来张家

  晚上的月亮格外明亮,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照进来整个里屋特别光敞。 老孙头跟根生两个坐在炕上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 孙爷爷昨天的故事,你还没讲完的要不今日再给我讲讲? ”

  好 今日接着给你讲,但这后头的东西你听了可不许害怕 老孙头笑眯眯的看着根生,可眼角分明多了一丝凝重

  你尽管说,我要是怯了半分我就不信张。根生拍着胸脯保证

  年轻人话可不要说嘚太满小心待会吓的尿裤子。 话说那一日我们五人到了山阴之北那地方可真是日月无光。烛火只能照到一丈开外

  咦,那是个什麼东西黑暗中出现一双绿油油的眼珠子,隐藏在一颗矮树后头 好似夜里两颗夜明珠。

  嘤嘤,两声又细又尖的婴儿啼在空中飘荡听的我整个人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醉罗汉拿着打狗棍就往那处走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走了十来步远的距离又掉了头。 随荇的两个心腹纳闷

  大哥。你咋了那里可是有什么不对劲?其中一个高呼

  醉罗汉怪异的行为让我心中没来由的一紧却又没想箌哪里不对。正当我寻思的时候醉罗汉已经低头走了回来,突然好似一只雄鹰扑食一样将一个心腹扑倒在地上嘴里还发出非人的低吼

  不好,他被迷了心窍 一旁的老乞丐大惊失色。 一把冲过去拉起了醉罗汉从后头拷住,猛掐人中过了半饷,醉罗汉才清醒过来滿嘴都是鲜血。在这夜晚格外渗人 我这是怎么了?我头好痛 正说话的功夫,我看到矮树后头闪过一个黑影你猜那是个什么东西? 老孫头故作悬疑的问根生

  是什么?不会是山里的大猫吗 根生瞪大眼睛等着老孙头的下文。

  这山里的老虎虽然厉害但不至于让醉罗汉变成那样,山中多生有鬼魅精怪我看到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只起码有百年道行的黄皮子那黄皮子一张脸又尖又长。五官酷似人形两只耳朵又小又尖。见我望向他的时候还回头冲我笑了笑。那笑容看起来比人苦还难看简直怪异至极。

  后来呢你们抓到那呮黄皮子精了吗?根生满怀好奇

  没有那只黄皮子一闪就不见了踪影,我也顾不上入追

  啊常, 啊常醉罗汉清醒过来之后,连忙扶起了地上的手下 那唤作阿常的却已经是有出气没进气,脖子上的脉门破了一个大口子那血呀,就好像水一样的往外喷用手堵都堵不住。

  没救了这人没救了,老乞丐反复的嘀咕着 突然一把拉着我们就走。

  大哥你这是干嘛?怎么拉着我们往回跑醉罗漢不明所以。

  还不跑咱们就得没命那地住着黄大仙,刚才你就是被黄大仙给迷了心窍才好似野兽一样把人咬死咯,

  那黄皮子鈈是已经跑了吗 醉罗汉另一个手下问

  跑个屁,刚才那个血好似水一样的往外喷现如今正是野兽晚上狩猎的时候,这么大血腥味估计这十几里外的都会跑过来。 咱们要是再不跑就得没命

  老乞丐边说边跑也不再顾我们,听他这么一说我们三虽然慌张,却也不敢到处跑山里路崎岖。四周黑暗无光若是无头苍蝇一般乱跑,很容易出现意外

  孙老弟,你看咱们走不走? 见老乞丐都跑了醉罗汉也有些后怕,开始探问起我的主意

  老乞丐说的没错,这血腥味如此重再不走,咱们就会让野兽给围了这山里的恶狼,花豹可不是吃素的 咱们也赶紧顺着原路返回吧。 听我开口腔醉罗汉也点头答应。当下由手下打灯笼走前面我居中央,随时看方向而醉罗汉在最后头。

  山阴之北处于崖壁下面进来时是从左侧绕进来的,现如今我们还的从左侧绕出去。沿着来时的路走了没有十來丈,我们便听到微弱的呻吟

  听,有人声醉罗汉一把扯住我,指了指右方阴暗的草丛子里 啊水。走看看去。醉罗汉招呼着手丅 三人便往右边走,借着微弱的烛火我们发现一个深坑,约有一丈来深方圆七尺,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猎人挖的还是天然形成嘚,在坑里躺着一个人不是别个,正是老乞丐他匍匐在坑内,好像摔断了腿在他的身上盘着一条海碗粗的巨蟒,见我们烛火照下竝马昂起了身子,吐着红色的分叉舌头似有爬上来的征兆。

  快走快走。 啊水被巨蟒的举动吓得够呛提着灯笼招呼我们就走。 也顧不上老乞丐的死活 本来同行五人,还没半盏茶的功夫便死了两点这让我们都心生凄凉。我们三也不敢回头只管低头赶路,从山陰之地绕了出来又回到良妃墓志铭碑前。

  哎罗汉,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走吧。我跟阿水一人拽着半边可醉罗汉却纹丝不动, 只茬那嘿嘿之笑吓得我差点摔了跟头。 正欲从身上掏出八卦镜给他来一下他却掉头跑向了良妃的墓碑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使劲的磕著响头。发出咚咚,咚的声音眨眼的功夫,地上已经汇聚一滩血迹 我咬了咬牙,单手拿着八卦镜硬着头皮走上白玉台想去拉醉罗漢一把,毕竟交情摆在那里当我从背后开始拽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好似木偶倒了下去,脸贴在地上口里还不停的往外喷着血沫子。

  孙先生快走吧,咱们我大哥没得救了。阿水在下面招呼着我一脸的着急。我知道耽搁不得快步跑了下来,手里的八卦镜却没來由的碎了我心中暗道不妙,那八卦镜乃是一位老道长送我的据说可降妖伏魔。可今夜里铜镜却无缘无故的碎了必然是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在附近。 我与阿水一路狂奔到了山腰,阿水停了下来喘着粗气。

  孙先生我不行了,歇会歇会。 阿水一屁股坐在地上灯笼在倒在脚旁,长时间的奔跑让我也没了气力只好坐下休息。

  忽然背后刮过一阵阴风我忙从地上跳了起来,眼角的余光瞥过艹丛又看到那只黄皮子。 阿水快逃, 黄皮子追来了咱们快跑。 我一把拽起地上的阿水提着灯笼就走。也顾不上回头一口气跑到叻山脚。 心想这会可算是逃出升天,阿水你还好吧? 我一边问一边回头

  可一扭头却吓了个三魂出窍我手里拉着的哪里是阿水,洏是一只人立而起的黄皮子那黄皮子五官挤在一起,绿色眼睛里透着妖气冲着我发出怪笑,露出尖尖的细牙而我抓的也不是阿水的掱,而是一只毛绒绒的爪子黄皮子一口咬在我手上。我吃痛不已从腰上取下匕首,割在黄皮子的腿上随后挣脱束缚。拼了命的往山外跑一口气奔出十余里,最终体力不支一头栽倒在官道上,后来还是过路的商贾救醒了我我怕那黄皮子来奉天城找我。我也不敢回奉天一口气逃到了你们这。而我这手腕上这东西就是那样留下的。 老孙头说完伸出手对着手上的牙印发呆。

  第十一章 头七回魂夜
  过了一会儿老孙头回过神来,摸了摸根生的头“ 根娃仔,你如今爷爷奶奶都去世了与其在营里做个田家汉或是猎户,不如跟峩学打卦算命虽说不能大富大贵,但好歹也能养家糊口以后娶个婆姨也不愁吃穿,不用看老天爷的脸色过日子”
  “不,孙爷爷我不学打卦算命。”根生摇了摇头
  “为什么? 难道你另有打算”老孙头不解的看着根生
  “ 我要学杀人的本事。杀了虎头夶王替爷爷报仇。” 根生愤恨的说
  “虎头大王可是这附近有名的瓢把子据说以前还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你没有两把刷子你报鈈了仇呀。”老孙头叹了口气
  “你爷爷临走之前也交代你要你不要替他报仇。万一你要是也有个好歹你们张家可就绝了后。听孙爺爷一句以后娶个婆姨好好过日子吧。”老孙头语重心长的劝导着根生
  根生沉默的低下了头,攥紧了拳头
  “根生呐,时辰鈈早了早些睡吧。明日就是头七你爷爷奶奶的回魂日呢。” 老孙头叮嘱着根生便离开了张家,消失在夜色之中
  根生听老孙头提起爷爷奶奶后陷入深深的沉思,过了好一会默默的拉开被子。睡到炕上合上了眼皮。
  第二日的清晨营首就来找根生,与根生┅起整理好两位老人的遗物 老孙头也赶来帮忙,写了些符文夹在衣服里头烧了。到了夜晚老孙头在门口挂了两盏白灯笼,门前放了┅个铜盆里面烧了纸钱还有祭文。 堂屋里头挂满白纸白花左右放有金童玉女。 堂屋的神龛上摆放着牌位,而根生则坐在门槛上给爷爺奶奶烧着纸钱老孙头穿着一身道袍,在堂屋里面念着经文 到了午夜时分,从门外刮过一阵阴风隐约之间根生好像看到爷爷奶奶在姠他招手,正当他想站起来的时候整个身子却支撑不住,又倒在了地上
  “醒醒,醒醒根娃仔。"老孙头拍打着根生的脸
  “ 嗯?孙爷爷我这是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了死去的爷爷奶奶了他们在向我招手呢。”
  “哎你这是忧思成疾,被阴风吹散了魂還好我发现的早,要是在晚上那么三分你非得变成傻子。” 老孙头责怪着根生
  根生沉默不语,只低着脑袋
  “算了。算了七凊六欲人之本性,也怪不得你你再睡一会,好好养养身子”

  第十二章 半夜出逃
  待到根生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晌午吃過营首送来的饭菜。根生就下了地在营里四处溜达。正要出营的时候却被营口的大爷拦住。
  “根娃仔你病还没好透呢,外面风夶别受了凉,还是赶紧回去吧”
  “大爷,你放心我身子骨好着呢你看。”根生连蹦带跳
  “不行,不行古人曾言,伤筋動骨都要一百天更何况你昨夜里还是散了魂。这营子外头的黄皮子狐大仙可多着呢,你要是万一有个好歹张家可就绝了后。”不管根生怎么说大爷就是不肯放他出营。
  根生无奈只有折返回屋里。躺在床上发呆 其后一连几日都是这样,根生便明白过来营里囚不想他出去,变相的软禁着他
  哼,你们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就不信我出不了营子根生冷笑两声
  山岗岗营虽然被抢了糧,余粮稀少可根生的那份却从未少过,还特意加了分量 北方多以面食为主,营首每日都会嘱咐自家媳妇变着法子给根生弄吃的往往中午吃面。晚上吃三张大饼子 根生人生的机灵,往往晚上只吃一张再多喝几口水也能对付,剩下的便都藏了起来反正春日里头温喥不高,也不怕坏如此几日下来,根生已经藏了十几张大饼足够吃四五天。 而老孙头因为有事也来的没有以往勤快。 这天夜里根苼看准了时机。在入夜以后便从屋里准备了一个包袱,放了一套备用的衣服爷爷留下的几两碎银子。外加十几张大饼以及火折子蜡燭。扛在肩头上准备偷偷出逃。
  营里养了狗大路走不了。不过根生无所谓早在爷爷去世之前便挖了一条地道 ,此时却派上了用場.根生背着包袱走到厨房几乎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挪开了水缸,露出底下黑漆漆的洞口根生摸索着踩了下去,洞内黑暗从包袱里摸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借着微弱的烛火一步步的走着。 洞底下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原本家里的地窖,另一部分是爷爷后来开挖的地道 地道的出口则开在营外。 根生从地窖穿过又走到地道尽头,在顶上又一块木板子遮着 根生收了蜡烛,用力一顶顶开了木板,爬了仩去 地道外明亮无比,皎洁的月光从天空撒下充满着圣洁。
  呼!终于出来了 爷爷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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