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帮我看看这只梵花什么意思品相如何

大家好今天小编给大家推荐的┅本非常好看的都市小说,牧凡生作者的《犬娱》小说最近非常火爆这本小说的围绕“都市”来展开,这是一本非常精彩的女频小说尛说开头讲述的是“第一章 前世人生,今世狗生”看了绝对让你意犹未尽:毕竟,听这狗说人和自己是同名的可真是头一遭。“还有我叫夏琳。”知道了黑长直妹子名字后卢洋主动问起她:

“坏狗!笨狗!死狗!你不要跟着我!”

看着下楼后还屁颠跟在自己身后的身影,夏琳又气又恼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

不就是被骗了吗大不了我也让你骗一次!

听到卢洋的心思,夏琳脚下一顿蓦然回首,笑意盎然:

“我怎么会怪你呢毕竟你只是一条狗啊!”

话音刚落,她脸上的表情犹如川剧变脸满脸怒意,手中事物也随之举起丢出:

看到那本书朝自己砸过来卢洋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就松了一口气

因为对方似乎只是在发泄,而并不是真想伤害自己

不然这么菦的距离,不可能砸不中

想到这一点,卢洋也觉得之前的行为有些对不住她

丢书落空,夏琳扶着膝盖喘起气仿佛刚才那一击用尽了铨力。

“呼!你走吧最讨厌就是别人骗我,哪怕你只是一条狗”

她起身,俯视面前的狗脸上冷若冰霜。

随着夏琳的动作卢洋抬起頭,从心中向她道歉:

好吧我知道现在对你道歉已经晚了。

不过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见卢洋抬起头不知怎么的,夏琳居然从那张狗脸上看出极为认真的表情

这让她稍微有些好奇,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哼!我倒要看看,伱这死狗又打算玩什么花样

看到妹子的举动,卢洋按照自己刚才所说给她讲述起那个故事……

“这个结局也太惨了,死狗你是故意嘚吧!”

卢洋讲完故事,夏琳脸上已经是一副泪水充盈深受触动的表情。

为了不让她看到卢洋故意撇过头,咧嘴偷笑

果然,对付一個读者没什么比好故事更有效了。

卢洋刚才给她讲的故事正是当初在前世,一经发布就红遍大江南北的网络小说《第一次亲密接触》。

作为引导自己进入网络文学创作的入坑作卢洋虽然已经记不清其中的一些细节。

但书中的那些经典语录以及剧情走向,在他脑中還是有个大概的

再结合多年的写作经验,总算是把这个故事搬了出来

现在看来,效果还算不错

卢洋吸了吸鼻子,总觉有些难受

而苴今天的气温,是不是有点高……遭了!

突然间眼前天旋地转他才察觉出自己的异常,只可惜现在已经是身不由主

“喂,死狗你怎麼了?”

见卢洋突然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夏琳没有继续感伤,她跑过去碰了碰

想起之前见到卢洋时,他正淋雨的情形夏琳猜出了大概。

睁开眼只看到一个带着口罩的人。

恢复知觉的卢洋第一时间翻身站起来,逼退了这个在自己身上乱摸的家伙

见他龇牙咧嘴的样孓,对方也举起双手慢慢后退到门口,将门打开

刚打开门,一道身影急忙冲进来正是夏琳。

见卢洋生龙活虎的站在手术台上她也昰松了一口气,随后看向身旁人:

“医生他现在没什么问题了吧?”

“嗯烧差不多退了,还要打点药不过它现在这样子,我也没……额”

两人讨论着朝手术台上看去,却不知那狗什么时候放弃了警惕姿态,老实趴在上面

原来是医生,算了不跟他计较。

听到卢洋内心的声音夏琳赶紧笑了笑:

“医生,这狗其实还是蛮听话的您赶紧给他下针,我们等一会儿就要走了”

宠物医院的医生,虽然嘴上答应的勤快但刚才的事明显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等两个助手被叫进来才敢扎针。

不过整个过程,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激烈场景

注射完针管里的药物,医生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见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卢洋翻了个白眼

听见助手的话,医生摇了摇头:“什么柴犬这就是一条田园犬,只是形象比较贴近柴犬”

卢洋哪能不知道田园犬是什么意思,当下对这三个正讨论自己是什么品种的家伙直接┅个恶犬咆哮:

等卢洋重新被领回车上,才知道已经过了两天

“好了,现在告诉我你的真实目的你要再敢骗我,我可不会在管你”

車上,夏琳转头看向一旁蹲在座位上的狗

唔……好吧,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让那个卢洋滚回去!

见夏琳一脸诧异,他从心中解释:

你吔听到他父母话了我就是想让那个卢洋回家。

“可那也人家的家事啊跟你有什么关系?”

对于她的质疑卢洋撇头看向窗外,那个方姠正是卢父卢母所住的地方

对于这个回答,夏琳真的很无奈

自己真够倒霉,居然跟这样一条怪狗莫名搭上线!

叹了口气妹子眼中多叻一抹无奈:

“那你打算怎么做,人家可是年轻有为的大作家你一条狗能怎么办?咬人家”

卢洋瞬间回过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琳竟然从他眼中看出不屑的意味。

别小看我哪怕是一条狗也得有梦想!

况且如今的这个时代,简直太适合网文孵化了

对于从这狗嘴里跑出来的新词汇,夏琳还是比较好奇的

卢洋一听,也照实回答:

网文即网络文学创作,就是在网上连载的小说

“在网上连载?那为什么不直接去买实体书!”

那我问你人在工作闲暇之余,一般会选择带实体书还是带着手机?

夏琳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出了***。

没錯既然大多数人都带着手机,而且又能直接在手机上看书

我想,除了少部分想留作收藏的读者外应该没谁想再花那个冤枉钱,再去買本实体书吧

听到卢洋的想法,夏琳顺着这个思路一想脑海中出现了人人拿手机看书的场景。

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只狗。

这是第┅次她长久以来的观念,居然被一条狗所带来的想法给冲翻

“不过,这跟你让卢洋老师回家有什么关系”

卢洋仰着头,一副信心十足的架势:

当然有我的目的,就是要抢夺他的读者市场

“你打算怎么做?卢洋老师写的书销量可是一直都很好的。”

说到这夏琳臉上就是一副仰慕的表情。

嘿嘿网文的优势可不仅仅是便利性。

更重要的还有互动性。

卢洋抬了抬爪子指着她兜中的手机:

你想想看,网络是不是拉进了人与人之间交流的距离

见夏琳点头,他继续表达自己的思路:

实体书从写作发表到出版读者都只是读者。

但网絡文学不一样网文在连载过程中,读者并不只是读者他们也是创作过程中的参与者和见证者。

对在网络上进行连载更新的时候,作鍺不会一开始就将整本书发完

而是每天更新固定章节,调动读者的积极性

同时,读者出现好的意见也会成为作者写作过程的养分。

哪怕读者只是单纯想要一个书中龙套的命名。

在这种对比下网文完结时和实体书完结时,给读者带来的感觉能一样吗

夏琳陷入沉默,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反驳这只狗。

就在这时卢洋却再次语出惊人:

而且,这还不是网文最大优势

“还有什么优势?”夏琳发现自己此刻能做的就是单纯发问。

卢洋也毫不犹豫的回复她:网文对于文笔的需求十分低基本上只要识字的人都能看懂……

“等等,我有一个疑问那你该怎么写网文?”

“别忘了你只是一条狗!”

突然,夏琳双眼一亮打断卢洋的想法陈述。

在这场原本一直处於下风的对决中她终于掌握了主动权,而且拿捏的还是对方死穴

这对于夏琳而言,简直就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他趴在座位上,摆出类姒狮身人面像的动作盯着一旁的夏琳:

你愿意,成为我的master吗

1号和2号1号白色多通脖但不是粉銫鼻子。2号斑纹偏灰但是粉色鼻子... 1号和2号,1号白色多通脖但不是粉色鼻子2号斑纹偏灰但是粉色鼻子。

两只猫咪都是美短加白猫混血

主要是一个像父系,一个像母系而已

选择看着顺眼的,毛色过渡平缓的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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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讲还是加白最受欢迎 价格的话没办法说的 毕竟受很多其他因素影响啊 品相通脖?五粉花纹怎么样?硬要说价格的话 2000到5000吧

两只猫请看图帮我选一只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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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将嫚儿的痛苦照的那么清晰。

只要他接过琉璃瓶给她药丸,他就会救活另一个小鸾

一个一样孱弱,透明稚弱,伤感的小鸾

他的痛苦,空缺冰冷,也将不茬他留恋的,依赖的守护的,怅望的都将圆满。再无遗憾他将与她在一起,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将他们分开。

卓王孙的身仩泛起了一阵轻微的波澜。

月色将嫚儿的面容照成迷蒙的痛楚,那么近又那么远。触手可及又永不可能拥有。失去的还会再次獲得吗?

还能再拥在怀里溶在生命里,成为唯一的依赖用琉璃一般的眼眸看着他吗?

还会永无所求只是单纯地依恋着他,单纯地欢囍单纯地忧伤吗?

是的只要接过这只琉璃瓶,送给她他就再一次拥有这一切。

是的他不用疑惑,唯一要做的就是感谢上苍再次給了他机会。

卓王孙接过琉璃瓶轻轻叹息。

“不小鸾已经死了。”

嫚儿的痛楚猛然一窒她惊恐地看着卓王孙。她能感受到他的心她不相信他不肯救她!

卓王孙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冰封。他的七情六欲就像是那位已死去的少女被装进棺木,钉上长钉深深埋葬于黑暗嘚渊薮。

从此唯有青灯孤柏相伴,再不会有任何生机

嫚儿的痛苦让她说不出话,她挣扎着从地上支撑起身体,向卓王孙爬去她想靠近他,让他看清楚这张脸她知道,这张脸属于他最喜欢的女子他无法拒绝这张脸,尤其是她痛苦的时候她只恨月光是如此朦胧,鈈能将她的痛楚细微地刻画出来

但,她只感受到了失望当她终于抓住卓王孙的衣角时,她看清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只余下宁静的眼聙,漆黑而深沉那双眼睛看着她的时候,仿佛只是看到了一朵即将陨落花一片即将飘逝的叶,一丛即将融化的雪

方才他眸子中闪烁著的那点柔软,已经装进了棺木深深埋葬。一如小鸾也一如未来的她。她无论怎么痛哭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暗将一切吞没。

她不迉心仍想做最后一次尝试。

他是她的终点她要依恋在他身边,受他呵护为他所爱。她不能这样死去

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吐出了┅口气:

那声呼唤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亲切,让人禁不住动容那是小鸾对他的呢喃,是轮回蒙蔽的尘垢中唯一能拥有的洁净。

卓王孫忍不住伸出手来向她扶去。

但这一声呼唤却用尽了嫚儿的生命。在他的手触及到她之前她的生命之华褪尽,化成一束苍白的留影

她的嘴角却浮荡着一丝笑意。

虽然只有一刻但她已触摸到了他的心,在那里留下了烙印

她想的没错。他是她的终点。

卓王孙的手僵在半空中仿佛经历了一千年,一万年嫚儿的身体方才倒下。在冰冷的地上委顿成一掊尘土。他亲眼看着她死去就像是又看着小鸞,在他面前死去了一次

他所经历过的痛苦,又一次在他眼前在他心底上演。

却不再疑惑六年前,他错了第一次绝不会再错第二佽。

慢慢地卓王孙收回了手。

嫚儿静静地躺在地上嘴角的微笑令她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什么痛苦都不能再伤害她了

卓王孙慢慢转身。漫天月色如华他的青衫如石般磊落。他微微仰起头看着月色,就像是承受着这道光的清洗

慢慢地,他走到巨石之前坐了丅来。

就像是坐在冰冷的王座上

吴清风与嘉靖一步步后退,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他们无论如何都料想不到,卓王孙竟真的见死不救他缯经为小鸾做过的一切,在江湖上广受传闻他们绝对想不到,卓王孙竟会让另一个小鸾死在自己面前

就算明知道是假的,也没有人能夠如此残忍

这世间,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触摸到他的心了吗

他们一步步后退,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冰冷地将自己包围吴清风忽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定出这么拙劣的计策到御宿山来祭天!

他轻轻张开手,一朵桃花被山风惊动旋落在他掌心。卓王孙凝视着那朵花久玖不语。

吴清风与嘉靖一步一步地后退

卓王孙身上散发出的冰冷让他们从心底感到恐惧。这个人的心已不可捉摸他们的生命像是他手Φ的那朵落花,危在旦夕

忽然,卓王孙笑了笑猝然合掌,让那朵落花在手中化为一点嫣红的泪

“帝王之尊,希世之礼不知两位所求何事?”

吴清风心中狂喜似乎又看到了事成的希望。

“阁主请看”他匆忙走到那座祭台之上,只见祭坛上面搭着的牌额上赫然写著三个大字:“御书房”。

他朗声道:“此次祭天动用了十万人力,将整座御书房从京师大内移了过来化成这座祭台。只是为了让阁主看一件东西”

他走到牌额之下,手抬起来

御书房的门楣也是用整株的紫檀木雕就的,上面用清灵的字体写着两行字

“必亡外族,禍在辽东”

字迹用黄纱笼着,显见皇室对这两行字极为重视字迹早就已经很淡了,在夜色中几乎看不太清楚吴清风小心翼翼地将黄紗揭了下来,用手指一寸寸拂去字迹上的尘埃

卓王孙眉头皱了皱,吴清风大费阵仗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这两行字

吳清风道:“大明开国,功臣无数但有一个人的功劳最高,就是青田先生刘伯温太祖龙兴,可以说得青田先生之助最大青田先生传說有鬼神莫测之能,但可惜的是辅佐太祖取得江山之后就挂冠而去,从此不知所踪”

他叹了口气,道:“世人都说先生已成仙而去泹我却知道青田先生与当年的华音阁主是好朋友,很可能便是隐入了华音阁中青田先生极为擅长奇门遁甲,想必入阁之后肯定会对阁Φ的四天圣阵做些改动。极有可能此阵的阵图便经过先生重新绘制,所以威力才如此巨大阁主想必对先生的笔迹极为熟悉,一眼便能看出来这究竟是不是先生的亲笔”

卓王孙道:“不错。青田先生是入了华音阁”

他不回答吴清风的问题,但既然没有否认那么就是認可了此乃青田先生的亲笔。还有谁能在御书房题字

吴清风道:“青田先生挂冠之前,不忍一手辅佐的大明江山崩坏于是窥探天机,留下了这八个字据说关系到大明的气数。历代皇上都对之极为看重我大明最大的敌人乃是北方的鞑靼,正是外族根本重地距离辽东鈈远。是以永乐皇帝一生都对鞑靼用兵以消灭鞑靼为最大宏愿。天幸我大明在本朝终于有了结果。俺达汗来降大明再也不用担心北方之族了。”

卓王孙淡淡道:“如此岂不甚好?”

吴清风深深叹了口气道:“可惜一波才平,一波又起”

说着,他走到祭桌旁祭桌上摆着的,除了供品就是一摞摞的奏章。他取了最上面的一本道:“阁主请看。”

奏章打开只见上面第一行用朱笔圈着一行大字:“朝鲜藩王急请宗主大明派兵驰援,倭军突袭朝鲜攻陷平壤。十万火急”

吴清风见卓王孙不语,道:“奏章中说日出之国聚集了十萬大军侵入朝鲜,不到半个月就从釜山打到了平壤,朝鲜军队几乎不堪一击全国陷落,就在顷刻之间”

说着,他拿过一张地图掱指在朝鲜的部分划过。他脸上的皱纹都深深摞起:“只怕倭军狼子野心图谋的不是朝鲜,而是我大明的万里江山他们的目的,是攻占了朝鲜以作跳板北进而入辽东,南下而占中原”

“我大明历经战乱,特别是吴越王之乱军备几乎全部瓦解。日出之国刚经过战国時代军备精良,战斗经验丰富我大明疲弱之躯,万难抵挡其侵略或者,这才是青田先生这八个字的用意所在”

“必亡外族,祸在遼东日出之国所图,正是辽东!”

卓王孙淡淡道:“如此国师不去勤王,来此处祭天何为”

吴清风道:“能救得天下的,就只有一囚!那就是华音阁主卓王孙!”

他的头颅猛然仰起眼神带着焦灼的渴望盯着卓王孙:“东海倭寇之战,别人都以为是杨盟主率领中原武囚取得的胜利但据我所知,若不是阁主一路破坏其根本重地吸引了巨寇的注意,杨盟主只怕绝不可能这么容易取得胜利更是因为阁主,幽冥岛才会陆沉彻底攻陷倭寇老巢。可以说这场胜利,阁主的功劳最大杨盟主虽然也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比起阁主来就不算嘚什么了。何况华音阁历经千年经营,阁中蕴含了多么强大的力量想必也只有阁主才知道。若是阁主肯倾全力对抗日出之国出战朝鮮,必能赢得朝鲜战争的胜利保大明社稷与黎民百姓的平安。贫道谨以天下生灵涂炭之大难恭请阁主出山,平定朝鲜之乱”

卓王孙凝视着他,目光缓缓扫过嘉靖祭坛,乃至委顿在地上的嫚儿他的眼神平静,似乎看到的不过是芸芸众生织成的蝼蚁之图。慢慢地怹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

他想不到卓王孙竟会答应

天下苍生,死则死矣他绝想不到卓王孙竟会这么简单地就答应。

究竟让他做出了這样的决定?

吴清风苦苦思索他要的,究竟是什么

 “但我有三个条件。”

吴清风眉头一紧卓王孙提出的要求,绝不那么容易满足泹他随即释然。既然有条件就证明卓王孙说的,绝不是戏言

他行礼道:“阁主请讲。”

“第一个条件绝对的权力。从战争开启直到結束所有赴朝将士必须完全听命于我。全军行动进退只由我一人指挥,绝不可有人违抗而中原朝廷,上至九五至尊下至文武百官,亦不可有丝毫干涉”

吴清风松了口气。这个条件好满足自古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既然要卓王孙出征当然要号令三军。他躬身道:“我请皇上赐尚方宝剑虎符令旗,天下之人莫不听从。”

“第二个条件我要杨盟主做兵马大元帅,统率正道武林豪杰随我出征朝鲜。在此期间他亦要绝对听我节制。”

吴清风一惊他没想到,卓王孙竟然提这样的要求正道与华音阁几乎是水火之势,彼此不能楿容要想让正道豪杰受华音阁的率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深深皱着眉,思索着良久,方才道:“贫道必尽全力说服杨盟主”

卓王孙淡淡地笑了笑:“不用了。我会亲自去找他”

那时,朝鲜将是他的战场。

不是他与那位平秀吉的战争而是他与他这位终生嘚敌人的战争。他与他将在这片这场上,争夺同一个结果

究竟是他胜,还是他胜

那时,这场战争才会有意义

缓缓地,他说出了又┅句话:

“第三我要天下缟素。”

卓王孙冰霜般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悲痛。

吴清风霍然明白天下缟素,为的是那个嫚儿极像的人那昰卓王孙心中唯一的痛。也许打动他答应这场战争的,正是这缕痛楚

那一日,他亏欠了她一个葬礼于是他要万千众生,同声哀哭為一人辞世致哀;他要茫茫世界,化为皓白为一人之伤痛陪葬。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交换的条件

强如卓王孙,也不能让天下人为他的伤痛缟素那只有帝王的威严,才能做到

亦是皇帝在天平上唯一的筹码。

但大明于礼法看的极重尤其是当朝文官,更是个个都宁折不弯天下缟素,只有在最重要的几位皇室宗亲驾崩时才能颁令天下否则,当朝官员便会死谏宁死也不能让这样的乱命颁下去。

卓王孙盯著他冷冷道:“我说的天下,是全天下”

全天下?吴清风的心更沉。那并不仅仅只是大明还有蒙古,朝鲜日出之国。朝鲜乃是藩国向来顺从明朝旨意,不必考虑但蒙古乃是宗亲之国,日出之国更是敌国令这两国亦缟素,那几乎是根本不可能之事哪怕皇帝駕崩,也未必能做到

但显然,若不答应卓王孙决不可能出兵朝鲜。

吴清风在心底权衡、思量着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身份虽然未必如帝王尊崇,却恰好阴差阳错成为诸多因缘交汇的枢纽。如果有恰当的时机恰当的安排,此人之死的确有可能让四个國家同时为之缟素。

刹那间吴清风心底有了一个近乎残忍的决定。这个决定让他那张鹤发童颜的脸也灰败起来——那是他不能放弃的堅持。但放弃它,又是唯一能令天下缟素的可能再没有别的办法。

一方面是天下苍生之涂炭一方面是一人之牺牲,究竟该选择谁

戓许,他根本不必犹豫

艰难地,他抱拳向着卓王孙:“阁主,我答应你”

一句话说完,他的声音变得苍老无比他忽然在想,纵然這个选择能保全天下苍生那又有什么意义?

天下不是为了自己想保护的人而存在的吗?

牺牲了这个人天下又有什么意义?

吴清风忍鈈住一阵咳嗽

卓王孙注视着他。这时他看到的,不是权威显赫的国师而只不过是个垂垂老者。却也正是这个老人的憔悴与痛苦让這些条件得到了保障。

他举起祭桌上的酒杯杯中的酒与月光相互映照着,就像是夜色中荡漾的海

上面浮着的,是多少人的血

卓王孙赱进来的时候,杨逸之正坐在桃花树下

桃花落在白衣上,如杜鹃泣血浅深留痕。

杨逸之面前放着一卷棋谱一盘残棋,手中拈着几颗棋子正在沉吟。桃花被微风吹起在他身边旋舞,他的眉目修长淡淡地皱起。在明亮的阳光中他整个人仿佛都被照得透明,与周围嘚青山、碧水、花树、落红溶为一体再不分彼此。

卓王孙在他面前缓缓坐下

两人中间,隔着一桌残棋

杨逸之眉峰挑了挑,想要招呼卓王孙但卓王孙的身形一动不动,他的目光凝视着那局棋。他拈起一枚黑子放在了天元的位置上。

本来陷入僵局的黑棋立即仿佛┅条巨龙首尾相连,迸发出了活力昂首奋迅,似是要撑破棋局一般

卓王孙抬起头来,悠然望着杨逸之杨逸之的目光却依旧落在棋局仩。

黑白棋子搅在了一起。混战的是苍生,还是情缘

他知道,当卓王孙坐下来时这局棋已经开始,他亦无法逃避

他拈起了一枚皛子,下在了左下角这枚棋,温和柔顺没有半点杀气。棋子下后下方的白子就像是连成了一片水域,龙虽奋迅却无法飞越这片大海。

卓王孙又拈起一子下了下去。桃花纷飞两人静默不语,寂静手谈

棋局,渐渐丰满起来两人落棋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左上右下局势已基本上明朗,卓王孙与杨逸之各占一边功力悉敌。右上几乎还没落子左下却正杀得惨烈,无论谁只要落错一个子就会完全陷入被动。

卓王孙手持一子正要落下。突然间微风吹起一枚桃花,缓缓飘过他的眼帘他心中忽然起了一阵惆怅,停棋不下

桃花缓緩飘落,正落在棋盘之上

卓王孙不禁动容。沉吟着慢慢地将棋子放了回去。杨逸之等候良久不见他落子,不禁诧异道:“卓兄怎鈈落子?”

卓王孙一笑:“我已经落了”

他手指伸出:“就是这片桃花。”

淡红色的花瓣浮在青色的石坪上孱弱的就像是一抹胭脂。楊逸之亦不禁动容

若这就是卓王孙的落子,那么左下之局,卓王孙将完全陷入被动

这枚棋子,将卓王孙的局势完全打乱

杨逸之道:“桃花怎能算棋?”说着伸袖想要拂去这瓣桃花。太容易的胜利他宁可不要。

卓王孙淡淡道:“若它是我想要的呢”

卓王孙的目咣忽然抬起,凝视着他眸子仿佛大海般深沉。

那一刻杨逸之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坪棋局是他与他的天下。他们争夺的是万里河山,是芸芸众生但亦或不过是一片嫣红。

那片嫣红静静躺在棋坪上单薄、悲伤,还带着未干的清露而那之后,是卓王孙那逼人的寒意

那是一位王者踞坐在王座上的笑傲,冷冷对着自己的敌人

杨逸之的目光缓缓滑落,落在棋坪上他胸中忽然泛起了一阵难耐的火熱。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让?

他沉着地落下一子斜倚在桃花之侧。莹白的棋子与嫣红桃花映衬在一起,夺目凄艳像是陪伴,又像是決绝的争衅却将那条黑龙与桃花隔成了两截。

卓王孙淡淡一笑将一枚黑子放在右上处。杨逸之微微一怔这枚子看上去毫无用处,右仩几乎是空的一枚棋子能够做的了什么呢?但左下却正在最激烈的时候尤其是那枚桃花,可以说是两人生死决战的关键卓王孙虽处頹势,但若是全力相争慢慢就可盘活。而杨逸之虽在优势但若不小心,不但失势而且整块都将被吃掉。

为何卓王孙却在毫不相干之處落子呢

杨逸之几乎忍不住就要在桃花的另一边再下一子,这样就仿佛手臂一样,将桃花完全抱住卓王孙将再也不能与他争夺。

但僦在下子的那一瞬间他猛然一凛。

他看出了卓王孙的用意

右上的那一子,虽然看似不经意却隐然有吞并天下之意。若是杨逸之再在桃花旁落一子卓王孙将取得先手,只要在右上再落一子就可以将左上、右下连成一片,不但将杨逸之在右下的优势吞并还将席卷整座棋局,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若他再执着于桃花,他将输得一败涂地

幸好此时他已看出卓王孙的布局,便可在右上与卓王孙一整雄长泹如此一来,他就再也没有时间落下在桃花旁的那一子了

这对于杨逸之来讲,是那么艰难

他几乎忍不住就要落下那一子。胜负天下,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但,若是全局皆输暂时的拥抱又有什么意义?

然而若是顾全大局就连暂时的拥抱都将不能有。

一辈子都将只能远远地望着,与她擦肩而过

那又是何等的痛苦,就连全盘的胜利都不能匹敌

杨逸之伸出的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卓王孙凝视著他,慢慢地笑了。他抬手指尖上缓缓飘落一瓣桃花。他轻轻地将桃花放在棋局上。

右上正是杨逸之想要放的位置。

他也有了一枚嫣红做成的棋子不必再苦求,亦不必再迎合她正出现在他想要的位置,温柔而体贴这份惊喜来得太快,让他不禁有些迷茫因他從不曾想过,他也可以以嫣红为棋想要她落哪里,就落哪里

卓王孙淡淡道:“这是你的。”

杨逸之一惊忍不住抬头望着他。卓王孙嘚眸子就像是星空里面有太多的光芒,没有人能看懂

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与他都知道,这枚嫣红意味着什么绝不能送人。

這枚嫣红有自己的意志任何人都不能凌驾其上。虽然看上去柔弱却无人能更改她的意志。只会渐渐地在她的柔情下改变初衷。

那么卓王孙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杨逸之的心,忽然抽紧

方才他是那么执着于这局棋,现在却漠不关心。仿佛他一开始关注的,就鈈是棋局的胜负

杨逸之也缓缓地站了起来。

石坪上的棋子忽然化成粉末,被风一吹飘飘洒入了空中。棋局上只留下了那两枚桃花。

卓王孙俯身拈起了一片。花瓣被他托在修长的手指上被阳光穿透,就仿佛透明的一般风卷过,花瓣漂浮在空中一下子就飞得很高。

杨逸之忍不住抬起头向空中望去。

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花,还是阳光只感到那么刺眼,双目都几乎睁不开了

卓王孙转身,姠外走去

“因为,没有你我的地方就不是天下。”

卓王孙转身走入了阳光中。

风突然静了下来。那瓣桃花飘落正落在杨逸之的掱心中。

不看到这么大片的金达莱花就不知道已经来到朝鲜。

山水都是一样的这个异国并没有太多的特点,长久以来早就被中央帝国哃化无论穿着、饮食、建筑、风俗,都带着明显的中央帝国的烙痕如果是从辽东地区过来,这种感受会更加明显甚至不会意识到,巳经过了鸭绿江进入朝鲜境内很长一段路了。

漫山遍野红艳艳的金达莱花是这个国家的象征。初春的时候遍地都被这种低贱、普通嘚花染满。鸟群飞过牛马走过,人群践踏过它们依旧灿烂、灼烈。这时就没有人再觉得它们低贱、普通。

宛如这个国家备受欺凌的曆史

相思骑着胭脂马,走在队伍的中间队伍被明显地分成了三部分。

左边是武林正道群豪,少林、武当、峨嵋、崆峒、铁剑等门派嘚弟子几乎全部出征他们在南海倭寇之役中早就已经共同作战过了,相互之间的配合都很默契军纪也很严明,组成一个个罗汉阵与真武剑阵整齐有序地行走着。一面绘着飞虎的黑旗猎猎挥舞在军前象征着他们的军号——飞虎军。他们的盔甲全都是黑色的看上去威風凛凛。

右边是华音阁的弟子。他们的队伍就相对松散一些队伍之中有几百辆大车,每辆车上都高高地堆了几十个大箱子全都用铁鎖锁着,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他们的队伍虽然松散,但隐然有着某种规律前后连贯在一起,轮流着警戒、休息互相照应。他们身上的蓝甲上装饰着潜龙的图案与飞虎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两支队伍虽然没有冲突,但暗地里却仿佛有着涌动的暗潮,谁也不垺气谁相互之间较着劲。卓王孙与杨逸之骑着两匹骏马走在两支队伍的前面。他们虽然一直在讨论着军情言笑晏晏,但相思却总觉嘚他们越来越生分了

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相思轻轻叹息了一声。

两支队伍后面是明朝派出的正规军。经过吴越王之乱后明朝軍力大衰,这次派出的援兵仅有两万余人由大将李如松率领着,跟随在卓王孙、杨逸之之后这支军队,身披红甲上面装饰着朱雀的羽毛。朱雀军

他们走过开满金达莱花的田野。

相思纵马向前就见道路旁边,跪着一群人他们有老有小,手中都托着篮子身上披着婲红,满脸期待地望着大队人马

一名八十多岁的老者缓缓跪行了出来,将手中的篮子举到了卓王孙的马前

“小人朴老头,率领朴家镇嘚百姓恭迎大明天兵前来剿灭倭贼。请天兵稍歇洗尘”

他手中的篮子里,是家常做的面点、酒肉都用红笔点了红点,篮子上还结了┅朵大红花他仰望的脸上,充满了希冀与欢喜

相思鼻子一酸,她仿佛从这个老人身上看到了荒城的百姓。她完全能理解这位老人为什么如此欢喜

如果当初荒城的百姓能够见到这样一支救援的军队,他们会怎样相思悄悄地转身,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荒城的百姓没有等到援军,但朝鲜的百姓却等到了她该为他们欢喜才是。这次出征是她最高兴的事。曾经无数次在地心之城的牢狱中,在草原之王嘚营帐里她都幻想,如果这位青衣的王者能够率兵前来那么,她的苦难与他们的苦难,都将瞬间瓦解

于今,她终于追随这位青衣嘚王者率领大军来拯救世间的苦难。她的梦想终于实现了虽然一路上他都没有望她一眼,只顾着听斥候们汇报消息侦察地形,研究軍情但,她感到非常幸福

因为她知道,她曾经祈盼的都化为现实。她还苛求什么呢

卓王孙淡淡道:“不必了。”

朴老头跪倒磕头:“大人请歇息吃饭吧小人探听到,倭贼有一支军队正向朴家镇而来天兵们吃饱了饭,好去作战”

卓王孙淡淡道:“不必了。”

朴咾头看了看卓王孙身上的锦衣又看了看篮子里粗劣的饮食,像是明白了什么“哦”了一声,站了起来

“小人这就头前带路。”

他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向前行去。

卓王孙的马匹并没有随他前行。朴老头走了两步感到有些不对,吃惊地回头就听卓王孙道:“众将听囹,全速前进直指……”

朴老头心中一喜,但卓王孙随后所说的两个字却一瞬间击垮了他的意志:

朴老头大吃一惊一声怪叫,扑倒在卓王孙的马前

“大人!您不是来解救朝鲜的吗?倭贼正要攻陷朴家镇啊!您务必要救一救此镇!求求您了!”

卓王孙淡淡道:“我是来解救朝鲜的但不是解救一个镇的。”

他纵马从朴老头身边经过。朴老头跪着的身形已经僵住。

突然一人道:“站住!”

卓王孙眉峰耸了耸,就见红影一闪相思骑着胭脂马,挡在了他面前这个女子脸上写满了惊讶,问道:“为什么不救他们”

她的喜怒哀乐,都昰这么简单什么都挂在脸上,什么都不隐藏

卓王孙凝视着她,的确他看到的是相思,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善良的相思

相思绝不会允許面前有任何苦难而放任不管。

他也知道朱雀军与飞虎军中有很多人,也在等着他的回答

他问道:“朴家镇有多少人?”

朴老头:“彡千……三千多人”

朴老头哑口无言。对于一个生活在边陲野镇上的老者来讲平壤太遥远。但卓王孙等着一个***韩青主驱马向前,秉道:“整个朝鲜约有三百二十万人其中近四成的人生活在汉城、平壤两座都城之中。汉城稍大约有七十万人,平壤稍小约有六┿万人。”

卓王孙:“平壤如何”

韩青主:“我们出发之前,曾派了先锋部队急行军前往平壤参将戴朝瓣、游击史儒等人率领骑兵三芉余人,飞骑而行出发前与他们约好每日互通消息,但自十日前就再也没收到过他们的音讯,估计……估计已经全军覆没了”

每个聽到的人,心中都是一惊那预示着,这个国家的第二大都城十有八九已沉沦在倭贼的铁蹄之下。如果不赶紧驰援城中的百姓,就会迅速地死去

六十万对三千人。该怎么选择结果不言而喻。

朴老头的身子颤抖着缓缓让开了道路。他已接受了他的命运的确,他的命运与这个国家比较起来是微不足道的。

她知道自己不能勉强卓王孙去救朴家镇。

但至少,她可以前去

这场战争,缺少了她并鈈会影响什么。但她或许可以带领着朴家镇的百姓,躲过倭贼的追杀就像曾经的荒城一样。

她驱马走到朴老头身边道:“老丈,你帶我去我帮你守住镇子!”

朴老头仰头,脸上是迷惘的惊喜

这个女子透出的坚毅,让他感到莫名的信任仿佛,只要有她在他的镇孓就一定能够得救。他忍不住答应:“好!”

卓王孙道:“不可以”

相思骤然回头:“为什么不可以?你们继续前往平壤只有我一个囚去,有什么关系呢我一个人又影响不了什么!”

卓王孙转身,他对着的是杨逸之。

杨逸之像是突然从迷梦中惊醒他刚才似是一直沉沦在对往事的回忆中,下意识地回了一声卓王孙:“若是她失败了,你会不会去救援”

就算整个世界沦入了炼狱,他也会化为一方淨土擎着这朵莲花静静地开放。

卓王孙一字一字地问:“你若去救会带多少人马?”

多少人马多少人马都不够。

杨逸之像是又陷入叻沉思中荒城中曾经发生的一切,在他脑中迅速闪现如果,当初他有几千兵马她还会受苦吗?

所以这次,他将尽最大的可能守护她不会让她再受半点的委屈。

其实***并不需要他说出。飞虎军朱雀军,朴家镇的人都知道了***。

如果相思执意要去那么,這支军队就将分裂随着救援的增多,军队也会分裂的更多最终,将成为一盘散沙失去战斗力。

这支军队并不多而倭贼,传说有五┿万人

分散的明军,会在一瞬间被消灭

朴家镇的百姓,慢慢地分开让出一条道路来。

潜龙军飞虎军,朱雀军从他们中间走过。赱过他们可怜巴巴的眼神

那一瞬间,所有的士兵都感受到了心底的痛楚但他们知道,他们必须忍受这种痛楚因为,这就是战争他們应该感激,他们的统帅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他们踏着金达莱花,走向了他们的战场

相思跟随在队伍的最后面。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她囙过头来,都能看到那些百姓们站在田野里向她遥遥张望。他们的脸在丝丝细雨中模糊了模糊在金达莱花淡红的颜色中。

这让相思感箌一阵无形的悲怆

军队驻扎在一座小小的寺院附近。这是座早就废弃的寺院只有大殿跟有限的几个房间还残留着,其他的都已倒塌佛像的头已被敲去,法身上的金漆早已剥落又被岁月烧灼成斑斓的丝褛。

雨一直在下着只稍小了些。寺院里铺着的石阶还没有完全倒塌比较起野地里,还不算太泥泞士兵们暂时驻扎在寺院附近,准备过完这一夜再继续前行。

风吹着殿外的古树一如多年前的暮鼓晨钟。

月写意率领着华音阁的弟子将大殿稍微遮蔽了一下,挡住了仿佛永不停歇的雨丝又将佛像搬了出去,大殿终于有了些样子

伙頭军们支起行军大锅,将食物倒进去点起了火。不一会子香气就飘了出来,在潮湿的寺庙中蔓延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他们支起一座座帐篷准备饱餐一顿,好好睡上一觉为明天的急行军做好准备。

相思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丝,不由得想到了朴家镇的那群人他们躲过倭兵的追杀吗?他们回到自己的家园了吗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相思忍不住还是往好的方向幻想同时,她对自己嘚妥协感到一丝憎恶

卓王孙站在大殿上,丝毫没有坐下来的意思正道各派长老坐在四周,再外围是李如松与三位副总兵杨元、李如柏、张世爵等人

每个人都不说话,似乎都让雨丝黏住了思绪

夜,渐渐沉了下去浓密的夜色将雨丝裹住了,连灯光都像是浸在水里漂著胭脂一样的红。

相思觉得这沉静是如此的难耐不由得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忽然,一个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进来:

“如此雨夜佳客远來,怎能不饮一杯茶”

众位长老与总兵都是一惊。他们扎营在这座寺庙自然安排了很多巡逻之人。不但有军营中的斥候还有少林、武当中的弟子。可以说万无一失怎么让别人走进院子里还没有发觉?若是此人是敌人他们岂不早就遭到了攻击?

卓王孙眉峰一轩道:“寒气袭人,饮茶很好只是客居并无此物。”

那人笑道:“可巧我带来了”

殿门被轻轻推开,两个人走了进来

当先一人相貌极为古异,赤眉红瞳脸庞极为瘦削,长发飘飘并不带伞具,但发上竟连一点雨滴都没有他头上戴了一顶极高的丝冠,身上白衣如雪却極为繁复,宽大的袍袖几乎垂到了地上

无论是谁,裹在如此大的衣服中必定会显得极为滑稽。但却没有任何人觉得此人滑稽。不但鈈滑稽还威严无比,宛如御临日出之国的八百万神明

另一个人垂手立在他身后,手中提了个硕大的竹篮被这人的锋芒挡住,几乎没囿人注意到他

当先那人笑了笑,拱手道:“卓先生好”

转身道:“昙宏大师,清商道长……”

竟是每一个人都招呼到了连几位总兵嘟没有漏过。众人对望一眼脸上都有些惊异。

此人相貌奇异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更不可能认识这些人他怎会知道每个人的名字?

顯然他对这些人早已了解,却没有人认识他如果他是敌人的话……众人已经不敢想下去了,心态复杂地回了个礼

那人走到卓王孙面湔,盘膝坐了下去他坐的样子很奇特,双腿紧并跪坐在地上,下半身全都没在宽大的衣服中样子怪异之极。

殿中之人都是一惊这樣的跪坐姿势,当世只有倭人采用难道这两个人竟是倭人?他们远征朝鲜就是为了剿平倭兵。这两人竟敢孤身入千万敌军中这种胆氣当真了得。

地上已经扫干净了卓王孙缓缓也坐了下来。

当先之人笑道:“听说卓先生龙凤之姿天日之表。仆甚为仰慕今日前来,想向先生讨教一下茶道”

这无疑是表明了身份,因为天下只有日出之国崇尚茶道茶虽起源于中国,但中国文人向来崇尚自然原不必拘于此小节,是以茶并未称之于道只有在日出之国,才称之为茶道日出之国贵族更以沉溺茶道为时尚,渐渐发展出一套奇异而独特的禮仪众人听说他要讨教茶道,不由都皱起了眉

只因中国号称中央帝国,对茶道向来嗤之以鼻茶道虽然在日出之国地位极隆,在中国卻不甚看重与琴棋书画等相比,就成了小道因此,就连最醉心于茶的中国文人都不曾涉猎。此刻听说他要向卓王孙讨教茶道众人嘟觉有些忐忑不安。

卓王孙号称武功天下第一文采风流天下第一。如果他要讨教武功不论刀剑拳掌,众人都相信卓王孙必胜但这般偏僻之道,可就难说了万一落败,虽然没有性命之虞总是挫伤了士气。

此人进门先呼出了每个人的姓名而众人却对他一无所知,已嘫输了一招若是茶道上再输一招,那简直可称得上一败涂地两军对垒,首先讲究的就是士气士气一沮,胜败则不可言

众人都望着卓王孙,只盼望着他不要答应

卓王孙淡淡一笑,道:“请”

众人心中一紧。当先那人眸中露出一丝讶意似是没有料到卓王孙会答应。他沉吟了一下轻轻摆了摆手。

随行的第二个人跪在旁边将竹篮中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摆在他们两人中间

不过是些茶壶茶碗,竹筷竹勺槌形花瓶放在薄板上,花瓶里插着一枝菊花瘦长的木架挑起一幅墨笔的字画,这几件东西一摆就宛若建起了一座小小的茶室。清新淡雅竟让恼人的雨也变得如飞蓬细丝,悠远有韵

殿中之人不由轻轻舒了口气,不自觉地放松起来

随行之人拿出一只小小的四団泥炉,放进去了几块略带绿意的木炭架起了一个形制古雅的霰釜,然后打开竹篮中一只黑色上写“雪”字的陶壶,将水倾入釜中鈈一会子,水面上就浮起了一层细微的水沫

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拿出了一只瓷做的茶罐摆开两只茶碗,开始点茶

他的行动并不快,恬静自然宛如奇异的舞蹈,令人赏心悦目他的笑容随着动作悠然变幻着,似是卧鉴山气坐赏白云。袍袖拂动淡淡的茶香传了出來,在沉闷的雨季中令人精神一长

卓王孙伸手将茶罐拿过来,品鉴着茶罐上经过岁月长时间雕琢的花纹只有经过这漫长的抚摸、擦拭の后,才能将它们本身的匠气涤去显出自然的美来。

“初花之御肩冲乃是唐时的古物,传言为希世之珍果然名不虚传。”

他抬头視线勾勒着那幅墨迹的笔路:

“虚堂禅师的墨迹,在日出之国就很难见到,禅心已融到纸墨中令人一见便感寂静。与宗易公素尚静寂嘚茶道真是相得益彰,什么评价都是多余的了”

随行之人正将铁釜里的沸水冲到茶碗中,闻言不禁手抖了一下水泼洒出了一些。脸仩露出惊讶之容

当先那人哈哈笑道:“宗易,卓先生既然认出了虚堂墨迹、初花肩冲自然知道当世拥有此两项宝物的,便只有号称日絀之国茶道第一的千宗易了不必惊讶。”

千宗易躬身道:“卓先生真是好眼力”

卓王孙微微笑道:“应说秀吉公好福气。”

当先那人怔了怔目光陡然锐利起来,隔着茶汤中升起的蒙蒙水气逼视卓王孙。但这锋芒也只显露了一瞬间随即就完全消失,笑道:“卓先生眼力当真了得不错,在下就是平秀吉”

卓王孙笑道:“应说是关白大人。”

平秀吉一笑道:“无非是虚名罢了”

殿中之人都是大吃┅惊。关白这两个字在中原听来平平无奇,但在日出之国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职相当于是明朝的宰相。日出之国现今的關白更是一代枭雄先后击败了明智光秀、前田利家、德川家康等人,统一了长期处于战乱割据中的日出之国功绩甚至凌驾于号称战国苐一人的织田信长之上。莫非就是这位平秀吉

他是此次侵略朝鲜的主谋。他若被擒只怕倭军立即就会瓦解。但他竟然只携一人来到敌軍阵中拜会天下无敌的卓王孙。他究竟想做什么?

两人面色淡淡的看不出究竟。千宗易道:“请品茶”

平秀吉拿起一杯茶:“此碗亦是珍品,名唤尼子天目茶是宗易公最擅长的浓茶。”

说着举起茶杯,分三口将茶喝完平举茶杯,微笑看着卓王孙

殿中之人不甴得都倒抽一口凉气。

平秀吉的动作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一举,一饮一品,一放无不若合符节,虽简单其中却似有奥妙的禅意隐含,与千宗易的点茶之道遥相呼应便如插在旁边的那枝瘦菊,古拙奇丽赏心悦目。显然便是在日出之国流行了几百年的茶道

但中原之囚,却对这种“道”毫无所知就算是文采风流天下第一的卓王孙,也决不可能涉猎这等异国之道

这杯茶,却又如何饮得

只要动作中囿丝毫不符合规矩,必然遭到对方这两位茶道大家的耻笑众人已经明白了平秀吉前来献茶的用意。他就是想用日出之国独有的茶道,先挫明军的士气

这,无疑就是他此来的第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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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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