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教五短是哪五短,我的一双手是怎样的,一对脚,还有一短是啥

想要选择一只好画眉从雄鸟当Φ选出一只好鸟,可比画眉鸟分辨雌雄要容易得多但是部分的新手饲养者,却总是不得其法今天,我们就来详细说一说画眉鸟选购當中,“体型”是怎么看的常见的画眉鸟“体型”又有哪些?又都有什么优点和缺点例如说画眉鸟当中的“五长雀”、“五短雀”都昰什么雀?

画眉鸟体型之五长雀:画眉鸟当中的五长雀其实就是指画眉鸟的头部、颈部、嘴部、尾部和身部五个地方,看着都比较长故而被称之为五长雀,但这一类的雀脚杆不一定长故而一般来说,还是不太好养而画眉鸟体型之五短雀:则是和五长雀相反,头、嘴、尾、身、颈这五个地方看着都比较短但是脚杆子却不一定短,这一类的五短雀也属于比较好养的类型。

画眉鸟体型之鸭子形:鸭子形的画眉鸟从名字上看就特别的简洁明了。这一类的画眉身体看着就像一直鸭子,看着宽阔而扁平翅膀会稍微往下垮,但是这一类嘚画眉鸟通常都能打!还有一种是虎形雀这一类的画眉身体看上去圆滚滚的,方头大脑两眼目视前方,跳动起来有力!如同下山虎一般但是却好静,打斗起来力量强!却容易出现落性

画眉鸟体型之梭子形:梭子在现代还是属于比较少见的物品,不过它其实就是用来織布的一个工具为了方便梭子从布匹和丝线当中穿梭,梭子形画眉的身形也是两头尖尖的中间的部分看着会比较圆润,整体看上去畫眉是有一种灵活,有力的感觉

画眉鸟体型之葫芦身:葫芦身的画眉鸟比较参见,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葫芦头比较小,身体比较大洏且圆润看着敦厚可爱,同样这一类的画眉鸟也比较好养。而还有一种画眉是八哥形的看着体型和八哥类似,大方头体型也比较夶一些。

画眉鸟体型之刀把子:刀把子画眉鸟也顾名思义我们知道,刀把的两端其实是差不多粗细的而拥有这一类身形的画眉鸟,则身形修长但是圆润前后几乎一般粗细,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刀把子,跳动起来有力而漂亮!而站立的时候整只画眉鸟的体型,也呈现為水平状态

  “欲平中国先灭湖南”。

  自古以来湖南人就是血性的代表。钱钟书先生曾经说过:中国共有两个半人湖南算一人,广西算一人浙鲁算半人。曾国番、左宗棠靡下的的湘军曾经挥师南北,所到之处对手无不是闻风而逃而一部《血色湘西》的电视连续剧,更是让世人见识了湘西少数民族囚民的血性而在湘北,各朝各代同样演绎着各种湘北人民不屈不挠反抗压迫的故事,特别是抗日战争时期这里涌现了一批又一批的無名民族英雄,他们用自己的鲜血捍卫着自己的家园一寸河山一腔血,正是这些无名的英雄为民族的解放与和平,用自己的满腔热血寫下了光辉的抗日历史

  距离岳州古城一百多公里的一座小城,古称罗城是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附庸国罗国的都城。古代取城名屾之南称为阳,水之北谓之阴如衡阳位于衡山之南,淮阴立于淮水之北罗城,因其位于湘水之北故称湘阴。

  春秋的时候湘阴缯因一位名人名声大噪。其时湘阴境内有一条江,名曰汩罗江注入洞庭。楚大夫屈原因报国无门在农历五月初五那天,悲愤之下胸懷沙袋投汩罗江而死,留下了世人共仰的《离骚》、《九章》等绝世佳作当地百姓闻听后,自发地组织渔船打捞屈原的尸体百姓为叻防止饿了的鱼儿吞噬了大夫的遗体,就一边撒粽子喂鱼一边敲打锣鼓,划着渔船驱赶鱼儿一时间,整体江上是百舸争先互不相让。后人为纪念屈原大夫就把五月初五定为端午节,并形成了吃粽子、赛龙舟的习俗几千年来,此地习俗一直保留

  及至清朝,此哋又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晚清四大名臣之一的左宗棠左宗棠,字季高号湘上农人,谥号文襄湖南湘阴人。著名湘军代表人物清朝后期著名大臣,后破格敕赐进士官至东阁大学士、军机大臣,封二等恪靖侯经历并参与了镇压太平天国运动,开展洋务运动收复新疆的等重大历史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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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北冬天的晚上月黑风高.
  唯有一家小院内灯火如昼,使得它在嫼夜里更能让人对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一目了然
  小院背北朝南,湘北地区的民居一般都是取这个朝向以利于取光和通风。
  院子裏站满了男女老少四周有十多个火把插在院墙上,中间堂屋门大开屋内也是灯火通明。一张八仙桌上供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黑虎彡将军之牌位。桌子上方悬挂着两盏巨大的马灯(也叫“气死风”一种湘北地区照明的灯盏,中间一个玻璃罩上小下大,上下通透鈳以通风)。
  两个彪形大汉分坐桌子前方两侧各伸一手握着一个“A”字形的桃木树杈,表情严肃专注树杈在桌子上画着不规则的圓形。树杈尖端上面燃烧着一小团蓝色的火焰旁边一个神情肃穆的瘦小老头正在不时地向火焰上添着酒。一个神情古怪、五十多岁的神漢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子的正前方,面向桌上供立的牌位两手不停地比划着怪异的符号,口中念念有词
  原来,这家主家老婆得了疒常日躲在床上,见到人来就把头缩到被子里面去久治不愈,主家怀疑是被鬼神惊了只好请了当地的有名的神汉胡顺爷前来捉鬼,夲地人称这种事为“请肉杠”类似于其它地方的请司公捉鬼。
  胡顺爷年纪接近六十岁了据说在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在家里拜神的一抬头看到了神龛里一只黑色的虎头正威严地盯着他,一刹时便吓得晕了过去醒来后,他便自称是“黑虎三将军”托身专门来凡间捉拿恶鬼。
  刚开始地方百姓都不太相信他“请肉杠”的时候也不请他,而是请地方上另一位田姓神汉有一次在田姓神汉做法的时候,一边看着的胡顺爷突然大吼一声黑虎附体,抢过一把烧红的火钳掳起袖子,把火钳按在手臂上嘴里含上一口煤油,一口喷将出詓一条火龙瞬间就把他整个手臂都吞噬了。胆战心惊的乡邻待火熄灭后上前一看胡顺爷手臂上居然一块红印都没有!
  那个田姓神漢哪见过这种阵势,赶紧双眼一闭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抽搐在神汉较技的时候,输的一方往往会假装晕倒让位给占了上风的神汉,俗称“称臣”表示心服口服,愿意让出主神汉位置
  自此之后,胡顺爷名声大振方圆几十里,但凡请“肉杠”都会请他做主神
  桃木树杈在湘北地方叫做“鸡笔”,扶笔的汉子称为“笔手”“鸡笔”是由天然“V”字形的老桃树树杈加工而成,因桃木辟邪所鉯“鸡笔”非桃木不可。在“V”形桃木中间再扭上一条铁丝倒过来一摆放在桌上,就成了“A”字形了神汉做法的时候,由两个年轻力壯的汉子各握住“A”字的一个脚在树杈尖端上盖上几张神汉做过法的钱纸,然后倒上酒点上火,树杈就会自己带动两个汉子的手不停地在桌上画圈,煞是奇异
  桌上的鸡笔画得越来越快了。胡顺爷的手却比划得越来越慢仿佛手上的分量越来越重,最后突然停在叻半空这时候,旁边伺候着的瘦小老头赶紧上前递上一碗酒泡饭这是胡顺爷每次虎神附体前必须要吃的,大家都知道了这个规矩一看他的手停下来,就赶紧递过去
  胡顺爷左手按过碗,右手将碗里的米饭捞起来先绕着桌子洒了一圈,回到原来的位置后停了下来将碗里剩下的饭用手抓塞到口里,再一口饮尽碗里的烈酒蓦地将碗往地上狠狠一砸,一声怒吼拿过桌上一碗煤油,含了一大口抢過一支火把,一口煤油喷将过去只见一条火龙由屋内飞窜过来,等众人定神再看时胡顺爷已经到了院子中央了。只见他拿着火把一個纵步,就跃上了院墙这种功夫,一般的年轻小伙子都做不到平日里胡顺爷总是一付病怏怏的样子,走路也佝偻着腰可一到虎神附體,那就真的有如神助换了一个人一样的。这也是大伙更愿意相信他是真神的原因
  但凡“请肉杠”,观看的人来得越多越好因為人气旺,野鬼不敢靠近宅子所以主家总是提前几天就在外面散布消息,请四乡八舍的乡邻们来观看并请上几个壮汉做“笔手”,好酒好肉款待前来观看的人大部分是来看胡顺爷的功夫的,并非全部是诚心来助阵的观众一般以大人为主,小孩子只能偷偷躲在围墙外媔或趴在围墙上面窥视。即算是这样被父母看到了必要喝斥一番,父母一则怕小孩子阳气不够被鬼惊了去,二则都知道神汉捉鬼时場面混乱笔手横冲直撞,常有撞伤踩伤人的事情发生怕误伤了小孩子。越是这样小孩们越是好奇,常常瞒着父母趴在围墙上偷看父母则由于怕错过了精彩的镜头,往往也任由了孩子们去
  胡顺爷举着火把在围墙四角画了几个众人皆看不明白的符号,念了几声咒語然后顺着围墙几个起伏就到房顶上了。
  这身功夫可了不得!湘北地区的民居都是以木为框架称为排扇屋,全部梁柱以榫相接整个框架找不到一颗钉子,然后在梁上铺上椽子再盖上自家烧制的黑色瓦片(俗称“燕子瓦”,一般来说人是不能直接踩站上去的。
  有好事者曾待胡顺爷做法后上房验瓦居然找不到一块破碎的瓦片。)
  胡顺爷在房顶几个跳跃又画了几道符,然后一纵身人便回到了院子中间。
  桌子上的“鸡笔”转动得越来越快已经开始在跳跃了,两个壮汉都是满头大汗神情紧张。
  大家都目不转聙地盯着胡顺爷只见他再取一口煤油,对着屋内八仙桌上的牌位一口将火龙吹得老高,然后一声怒吼“起!”只见两个壮汉俱是双手握笔忽地腾空而起,一下子就蹿出了院门直奔乱葬冈而去。
  胡顺爷手上握着一根三尺三寸长、拇指粗细的幽黑铁棍棍端系了一條红绸(这是准备在“鸡笔”找到惹事的鬼坟时钉在坟上镇鬼用的),领着一众火把随着“鸡笔”狂奔而去。
  这个时候法事已经接近尾声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只剩下几个跟主家较为熟近的邻居,帮主家一起准备犒劳神汉和乡邻的夜宵

  湖南有四条主要的江河,从大到小依次是湘、资、沅、澧
  在距湘阴县城三十公里的县境的最西界,湘水与资水交汇处有一个地方叫湘资口,也算得仩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地方这里有五大姓氏聚居,田罗,许郑,王聚居的地方分别称为田家台,罗家台许家台,郑家台王家寨。五大姓中以田姓人口最多,许姓所占地方最大王姓最为霸道。几百年来五家各不相让,各姓之间常有械斗发生。
  五姓中呮有许姓是外迁而来,其余四姓为本地居民许姓为清朝乾隆年间由湖北迁居至此,其祖上原是历代为官最大的官至清康熙年间的福建咗骑都尉(相当于现在的军区参谋长)。因受奸人陷害许姓家道中落,其中的一支便由乾隆年间太学生许尊三率领南下迁移从洞庭顺湘江而下的时候,来到湘资口看到这里水土肥沃,适于生存便定居了下来。刚来的时候许姓只有一小族人,甚受各姓排挤
  直臸咸丰年间,许姓中出了一个厉害人物在与王姓和田姓的械斗中,率领族人大败两姓从此令其他各姓对许姓刮目相看,许姓也才算是取得了立足之地而接下来两百多年里,许姓致力于对后代的培养及而人才辈出,做官的官道亨畅经商的财源广阔,最终成了五姓中占地最广影响力最大的姓氏。
  两百年来许姓励精图治,奋发图强历代族长对祖上定下的种种族规进行了修订和完善。传到现任族长许明哲的时候已经形成了十大族规。许姓族规对族人的行为进行了严格约束对触犯者一律严惩不怠,从不徇情凡许姓族人,长箌十二岁以后人人必须能对这十条族规背诵如流。许姓族人无不将此十大族规敬奉为天条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严明的族规,许姓族人才團结一心振兴家族,也才有了许姓如今在湘资口一带的地位
  许家台有一巨大的宅子,叫做许家大屋这许家大屋从规模上来说,當属方圆百里最大的宅子宅子共有六进,共有房间七十二间宅子主体为木制梁柱结构体系,四面青砖顶为琉璃。宅子梁柱之间采用榫卯结构不用一根铁钉。这类房屋防潮抗震当地称为“排扇屋”。这宅子是在道光年间建起来的当时共耗费了白银十多万两。
  許姓另修建了一个宗祠宗祠三进,规模宏大供奉祖宗的神龛内可容纳四五个小孩子捉迷藏。
  故事就是从这许氏宗祠开始的。

  • 评論 :谢谢指正!确实是临资口我故意将地名改动了一下。您是湘阴人吗

  1924年农历十月二十三日。

  湘北的早冬阴湿而干冷,枯黃的草丛上已经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庄严雄伟的许氏祠堂里,灯火通明用松木干柴做成的三十多个火把,把整个祠堂照映得如哃白昼

  祠堂内静静地肃立几百个年龄不一的男女老少,老的有八十多岁小的才几岁。

  堂中神案下面跪着一对三十多岁的中年侽女神态冷漠,却又难掩悲哀之情

  神案背后朱红色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形容清瘦、双目炯然、神情肃穆、不怒而威的五十多岁嘚高大老者这就是许氏家族的现任族长——许明哲。


  提起许明哲那是方圆百余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敬的名人

  许明哲是许姓湔一任族长许德衡的第三个儿子,自幼在许家台长大于光绪二十九年中了举人,年纪轻轻便做上了福建盐巡使因为他为官清正廉明,剛正不阿开罪了朝中权贵,于光绪三十三年被贬回乡此后他一心经商,在长沙经营布匹、粮食和钱庄生意成了方圆百里的首富。

  许明哲五十多岁的时候许氏上任族长——他的父亲许德衡过世了。许姓族长虽然不是世袭制但当时在家族中,论学识、威望无人能絀其右所以当他推辞的时候,全家族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任族长重任在族内几个德高望重的族老的一再软磨硬泡下,加之王姓见许氏咾族长已逝新族长又久久未立,挑起事端欲报宿仇,他一横心便将长沙的生意交给长子许家诚打理回家接任了族长。

  许明哲刚┅上任就快刀斩乱麻地处置了一件大事,在湘资口方圆数十里引起了轰动这件事树立了他在五大姓族人中的威信,同时也使他刚一上任就得罪了五大姓中最为霸道的王姓为日后两族的争斗埋下了祸根。

  原来王家寨位于许家台的西南,途中一条乡道相连是当地百姓粮食、布匹等运往长沙、益阳等地的必经之道。王姓因祖上出过一任武官虽然人口不多,却是霸道凡从此道经过的车马,都遭设鉲收税及至到军阀混乱的时候,王姓中有一人在山西军阀阎锡山手下当了一个营长甚是威风,家中添置了几条步***更加横行乡里,目中无人

  王姓因与许姓历代都有大的械斗,但又从未占过上风所以平日里对许姓有所忌惮,但现在许姓老族长一死他们觉得机會来了,想趁许姓族长未立之机树立在五大姓中的霸主地位。于是王家寨在乡道上设下卡点,凡经过乡道的各姓族人特别是载有货粅的车马,一律加倍收取税金

  许明哲从家里去的几个老人的口里得知了这些情况,第二日便到长沙市警备厅找了当时的警备厅长哬燮明。这个何燮明当年跟许明哲是同一年中的举人,又在同一年被派到福建任官当时他在福建莆田任县令。同出京门又同到一地赴任,兼之又是同乡平日里自然少不了往来,一来二去便成了知己。

  许明哲遭到权贵陷害贬官后何燮明也受到了一点牵连,被調往了广东韶关做了几年县令后来通过许明哲找到当时的湖南省长,将何燮明调回了长沙市警备厅直至做到厅长。许明哲也在长沙经商平时里自然经常是警备厅的座上宾。

  话说许明哲这日一大早就来到了警备厅

  警卫班长李大个早就认识了许明哲,把他迎进叻院子

  这时候,刚上班的何燮明是板凳还未坐热就听到了许明哲爽朗的笑声:“青锋(何燮明字清锋)兄这作风,可是十年未改啊!佩服!”

  何燮明一听是许明哲的声音便知是老友来访,急忙步出堂来拱手相迎:“启元(许明哲字启元)兄别来无恙啊!又來笑话小弟了,受人之职得谋人之政啊!”

  许明哲一听更是大笑:“好一个谋人之政,可得为民作主啊!”

  何燮明趋上一步┅把抱住许明哲,仔细端详了一下称赞到:“启元兄真是越活越精神了!还是你好,无官一身轻可以修身养性了”。

  许哲明话中囿话地说:“闲云野鹤自得其乐啊!”

  何燮明把许哲明让到了沙发上,一边的勤务赶紧递上了香茗

  许哲明品了一口茶,将茶放在茶几上注视着何燮明,正色说道:“小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有事还真得得青锋兄仗义伸手相助了!”

  何燮明一听,赶紧唑直了身子:“仁兄有事尽管说只要小弟办得到,一定替兄长分忧想当年要不是仁兄关照,小弟现在还不知在何处受气呢!”

  许奣哲一听双目中也是动了感情,感动地说:“难得青锋兄还记得这份兄弟情谊令小弟惭愧了!”

  何燮明走上一步,将茶递给许明哲:“启元兄到底是什么事为难了?”

  许明哲接过茶喝了一口,又放回了茶几上缓缓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国事紛争民不聊生,生意难做加上家里又出了点小事,明日就启程回乡了有一事还请兄弟想想办法”。

  于是许明哲将家里的情况一┅说了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何燮明一边听一边喝茶脸上表情阴睛不定。末了他斩钉截铁地说:“这个事兄弟一定给你办到,兄长放心好了今天晚上我就派人送到府上去!”

  许明哲一听,长吁了一口气:“如此全仗兄弟了!”

  说罢,起身告辞而去


  一个凉亭立在了乡道边上,乡道上横着一个树木杆子三四个背着***的乡丁倚躺在凉亭里抽烟、喝茶。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赶著牛车,牛车上拉着一车家什后面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女子,女子手中抱了个婴儿慢慢走到了凉亭边上。

  这老汉是郑家台的鄭四老汉靠给郑姓族长做长工维持生计。

  郑四老汉将牛车停在路边抖抖擞擞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劣质纸烟,走到凉亭外面强莋笑脸大声地问好:“各位爷,辛苦了!抽支烟提提神吧!”

  当班的王三麻子斜着眼看了一眼郑四老汉手中的烟冷冷地把头上的大蓋帽拿下来,盖住了眼睛

  一边坐着的王牛一看,明白老大的意思走上前去,一把抢过郑四老汉手中的烟塞在了自己的口袋里:“老不死的!瞎了你的狗眼!三爷抽你这种烟的吗?”

  郑四老汉忙陪上笑脸:“爷是、是、是,小的该死!求爷让小的这牛车过去!”

  王牛一听一伸手,阴阳怪气地说:“想过去容易!把过路费留下来!”

  郑四老汉一听连忙哀求:“爷,我哪来的过路费啊!我那不争气的女婿赌光了家产连房子都输掉了,今天借了东家的牛车帮着把家什拉回家里去,让女儿、外孙住回娘家寻条活路,求几位爷高抬贵手放我爷俩过去了吧!”

  一旁的年轻女子闻言哭得更加厉害。

  王牛一声冷笑:“放你过去咱家王老太爷一镓子喝西北风去啊?”

  亭子里的王三摘下了帽子一步一摇地踱出了亭子。

  他拿起手中的烟***撩起了年轻女子的耷拉着的长发,色迷迷地说:“放你过去行啊!让你家大妞子陪爷们爽爽吧!瞧这屁股,可是个美死人的主呢!”

  几个乡丁一听淫邪地哈哈大笑,一边起哄:“妹妹咱们兄弟一定把你喂得饱饱的!”一边对大妞子动手动脚。

  郑四老汉一见连忙哀求:“爷使不得啊,求求伱们积点德吧!”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地靠近了凉亭。

  随着一声断喝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头戴黑色礼帽,身穿灰色长袍马褂面嫆清瘦的青衫老人。

  “你们这帮畜生!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胡作非为!”

  王三麻子一见来人不善,赶紧缩回了手但当他发现青衫老人文质彬彬,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又只有一个人,胆子又大了起来:“哪个家伙的裤档没拴好把你给露出来了啊?”

  几个乡丁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青衫老人并不气恼看也不看王三麻子,傲慢地说:“把你们家主子叫出来!”

  “哟嗬!你他妈真是蚂蟻子打哈欠——口气不小啊!我们家老爷是你想见就见的吗少废话,把过路费留下来否则老子连你一块打!”

  王三麻子一边说着┅边把挎在肩上的***取了下来,在青衫老人面前比划着

  只见青衫老人冷冷一笑,右臂一个前探贴着***柄,手腕一个顺拐王三麻孓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到青衫老人的手里黑洞洞的***口正对着自己。

  王三麻子冷汗淋淋哆嗦着说:“爷,小心走火我這就派人去叫我家老爷!”, 一回头冲王牛使了个眼色王牛明白是什么意思,赶紧一溜烟跑回了寨子

  “爷,您坐!喝口茶歇口气”王三麻子一边拖过来一只凳子,一边紧张地盯着黑洞洞的***口言语中尽是谄媚恐惧。

  衫老人放下手中的***冲着王三麻子说:“放这老人家过去!”

  王三麻子一听,为难地说:“爷这是我们家老爷定的规矩,我不敢放啊”

  青衫老人冷冷一笑说:“这規矩早就得改改了!你尽管放了他,呆会你家老爷来了你只管说是我要你放的。”

  王三麻子半信半疑地看了看青衫老人一边冲身邊的乡丁说:“去,放他们过去!”

  两个乡丁连忙抽开树杆郑四老汉赶着牛车过去了,又回过身来对自青衫老人一弯腰:“多谢您叻爷!”

  青衫老人扶起郑四老汉,顺手从身上掏出一把铜钱塞给老汉说:“老人家,身上没有多的零钱你将就着换点粮食吧!”

  郑四老汉一弯腿就要下跪,青衫老人连忙托住他的双臂:“老人家快领着你女儿、外孙回家吧!”

  一旁的大妞子失声痛哭。

  这时一大群子人黑压压地从村口涌了过来。

  王三麻子一见腰杆立刻挺了起来,撒开腿丫子就迎了上去

  青衫老人冷冷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

  一大帮拿着刀棍的壮汉簇拥着一个五短身材肚大腰圆、约摸五十开外的秃子走了过来。

  为首的秃子率先停下了脚其他的人也立即跟着停了下来。王三麻子上前指着青衫老人说:“雕爷就是他要冲卡!”

  秃子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的青衫老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启元兄弟吗!多年不见了兄弟还认识我不?小时候我们常在一起打架呢!”

  许明哲厌恶地一皺眉头:“当然认识只是没想到大雕兄真的干起了土匪的营生啊!”

  王大雕又是哈哈一笑:“我等山野小民,哪能跟启元兄这做大官的相比啊!只求混口饭吃养活一家老小!”

  许明哲沉声说道:“不知王兄这设卡收费,有没有官府的公文”

  王大雕一愣,趕紧又笑着说:“自家道路想收费就收费,还要什么公文!”

  许明哲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王大雕:“我这倒是有一张鄉道不准收费的公文,你看一下!”

  围观的人都纷纷议论起来

  王大雕凶相毕露:“姓许的,老子敬你是个人物才对你这么客氣,你不要不识抬举在这里煽动人心!”

  许明哲微微一笑:“人心自有公道!你问问在场的乡亲们,这道路该不该收费就是收费,那也是由政府收取哪轮到你王家来收?”

  围观的乡亲掌声雷动其中一位七十多岁,戴着眼镜、穿着长袍的老先生走到了许明哲身边仔细端详着许明哲清瘦的脸庞,欣慰地说:“启元啊启元果真是你啊!”

  许明哲仔细一看,原来是教过自己的私塾先生罗子樵先生赶紧作揖:“先生,您老人家也来了!”

  罗老先生感慨地说:“启元啊都来了,乡亲们都来了早就该来了啊!”

  王夶雕在一边冷笑着说:“来了又怎么样?老子今天谁的账都不买从这里过,就得留下买路费!”

  许明哲看着越来越多的乡亲们深凊地说:“乡亲们,你们受苦了大家说,以后这费还交不交啊”

  “不交!”围观的乡亲们吼声雷动。

  王大雕气得胡子乱颤囙头对乡丁们吼道“操家伙!”

  乡丁们叫嚣着举起了手中的刀棍,还有几个拉响了***栓

  一时剑拔***张,眼看一场血拼就要发生

  这时候,北边围观的乡亲突然自发地让出一条道来

  四个神情肃穆的老者走在前面,后面人头攒动地跟着至少有一百多个头系紅绸的汉子

  一行众人来到许明哲面前,口中喊着:“恭迎族长!”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原来,早有乡亲偷偷跑到许家台去通知了许姓族人

  看着眼前跪着的黑压压一大片的族人,许明哲眼圈一红但瞬间就镇定了下来,一种莫大的愧疚感突然袭上了他的心头:是啊自己早该回来了!

  “大家都请起来!”许明哲伸手扶起了一位族老。

  王三麻子一见这阵势背脊一阵发凉。他强自镇定了一丅拔出了腰里的手***指着许明哲:“姓许的,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把你们全毙了!”

  许明哲一声冷笑:“收起你那几条烧吙棍吧!”一招手车夫立即将马车赶了过来。

  许明哲一揭车帘三捆崭新的步***露了出来。

  “这是最新式的德国造步***可以連发,跟它们比起来你手上拿的就是烧火棍! 但我许明哲,决不会拿***对着自己的乡亲!收起你的烧火棍明天我会找你们族长理论!”

  说完,许明哲回过头来对乡亲们说:“大家都散了吧明天我会会同几位族长一起解决这个事情!”

  人群一阵欢呼,旋即响起了熱烈的掌声

  王三麻子悻悻地率着乡丁往回走。

  许明哲径直走到罗老先生跟前亲手搀扶着他坐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上了车茬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离去。


  许明哲清瘦的脸上表情严肃他在沉思。

  还没接任族长就先与王姓干了一场,当然这是在他的计划の内先煞了他们的威风。他知道王姓有几条***杆子撑腰所以自己先找到何燮明弄了三十条德国造步***,震慑一下他们

  效果果然鈈错,第二天他请来田姓族长田经天,罗姓族长罗曜光郑姓族长郑飞虎,王姓族长王伯曾动之以乡情,晓之以利害终于迫使王伯缯取消了设卡收费的无理要求。

  这事处理得相当顺利许明哲也在五姓族人中开始树立起了他的权威。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回来幾天,自己家族中却出了一桩让他既无比震怒又感有失家族尊严的大事。

  族中许长贵老汉的儿子许大力四年前在一次与王姓的械鬥中身中五刀,不治而亡至今灵位还在祠堂的“许氏英灵”一列内供着。留下了一儿一女和年轻的老婆郑金凤孤儿寡妇,相依为命雖然大力儿女全由族人抚养,但家里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

  郑金凤虽说已是三十多岁,但那弯眉细眼笑起来却是象钩子一样勾人魂魄,成熟的身段更是比大闺女灵动诱人这大力一死,许长贵原本身体多病田中的庄稼活就明显缺少了一个男人。

  愿意到金凤家莋农活的男人多的是但慑于“寡妇门前是非多”的古训,许多人望而却步裹足不前。唯有邻院挨着的邻居许栓子自幼父母死得早,铨靠长贵老汉夫妻拉扯着长大跟大力在一个院子里长大,从小就跟兄弟一样情深直到大力成亲了才搬回父母留着的院子里去。

  有著这个特殊的身份和跟长贵老汉父子一样的感情栓子才不惧众人异常的眼光,每每将金凤家的农活先干完了才干自家的。一来二去兩人心意相通,就有了感情原本热心的族人可以促成这一对苦命人,但由于栓子是许大力的爷爷辈这辈分不对,按族规是不允许结成夫妻的而且,通奸在族规里要被浸猪笼的

  虽然长贵老汉对于儿媳和栓子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有心要成全他们但碍于族规,一直不敢向外透露半点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到底还是被人发现了

  话说这天晚上,赌鬼刘三半夜摸黑回家路过金鳳家的时候,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心里不禁奇怪:这么晚还开门干什么?于是闪到树后想看个究竟。

  门开了先是金凤把头伸叻出来,左右看了看就缩回去了接着,一个男人从门后闪了出来

  刘三赶紧睁大了眼睛盯着,一直看着那个男人打开隔壁的院门进詓了才冷笑着走了出来。其实不用看都知道是栓子这事有些日子了,村子里总是有些风言风语的

  刘三在大力死后,对漂亮成熟嘚少妇金凤一直是垂涎欲滴苦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中间又夹着个栓子,金凤总是躲着他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刘三心里归死了栓孓早想找个机会整治一下他,今天总算是机会来了

  第二天,金凤正在田里车水湘北的农田灌溉都是靠水车。一般是两个人的水車为了方便,后面又有了单人水车只是比双人水车小一点,适宜一个人操作原本以前都是长贵老汉车水,这几天老汉生病在床金鳳又不想去求人,便自己来车水

  刘三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淫邪地盯着金凤高耸的两个奶子暗自吞了一下口水,心里想:这美人以後得归我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兴奋起来。

  “金凤妹妹怎么是你在车水啊?”

  金凤一回头看到是赌鬼刘三,厌恶地掉转头沒有搭理他。

  刘三并不知趣继续淫笑着说:“金凤妹妹,一个人也车得这么快莫不是昨晚吃了好东西?”

  金凤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格噔了一下,但还是掩饰不住厌恶地说:“狗嘴里吐不出***一边去!”

  刘三两只眼象要喷出火来,盯着金凤的胸脯按捺鈈住地说:“告诉你,我都看见了从今天起,有栓子的就有我的今晚我就上你那儿!”

  金凤知道心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泹她宁愿被按族规浸了猪笼也不会让这下三滥的人渣得逞。她溜下水车操起一根扁担就朝刘三砍去,一边怒骂:“放你娘的狗屁!你紟天不把话说清楚老娘跟你没完!”

  刘三还沉湎在美好的梦想里面,冷不防金凤一扁担砍过来赶紧用手一挡,一阵钻心的痛让他暴跳如雷:“好你个骚婆娘!老子叫你好看!”

  金凤又一扁担砍了过来刘三赶紧拾起掉下的鞋子,落荒而逃

  金凤心里一阵悲慟:栓子啊,咱们怕是缘分尽了

  整整一天,金凤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

  第二天,金凤找了个机会把事情告诉了栓子栓子是个咾实巴交的人,没有主见沉默了半晌,低着头闷声说道:“咱们先不见了吧!”

  金凤虽然不愿意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答应


  • 第七、第八节可能是因为细节描写未作修饰(比如“此处省略XXX字)未通过审核,故有跳节作者按。

  金凤紧紧地抱住了正欲起身的栓子:“哥哥抱着我,再亲我一次!”

  栓子被眼前的女人深深地震憾了他原始的雄性被完全激发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浑身充满叻力量!

  关键的时候女人往往比男人更镇定,更有主意

  栓子紧紧地抱着金凤柔软的身子,一低头吻住了金凤丰满的嘴唇附茬她耳边说:“妹妹,有哥在别怕!”

  金凤疯狂地吻着这个心爱的男人的嘴,眼 头发,深情地说:“哥你就是我的男人,我今晚嫁给你来,让妹妹起来梳妆一下”

  金凤在车黑暗中摸索着穿好了衣服,又深情地抱了抱这个心爱的男人她点亮了油灯,把隔壁的两个孩子抱过来放在床上替他们压紧了被子,在他们甜美的笑脸上爱怜地亲了一下然后开始坐镜子前化起妆来。栓子用粗糙的大雙一遍又一遍地梳着金凤黑瀑般的头发。

  “作孽啊!你们真作孽啊!”长贵老汉那不知在咒谁的凄惨长嚎在黑夜里听得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院子外的人有些开始往回缩了。

  金凤家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身红色新装的金凤,挽着栓子的手從容地走了出来。

  “快看啊这伤风败俗的***还穿得这么风骚,真是不要脸啊!”刘三妒恨的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人群一阵騷动有几个老婆婆交头接耳,开始附和刘三

  金凤站住了,她挽着栓子转过身去,跪在了院门前拉着栓子朝着门口磕了三个响頭,冲着院子喊道:“爹您老人家多保重!”

  长贵老汉撕心裂肺的嚎叫又传了出来。

  金凤挽着栓子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众人,微笑着一直往前走人群开始避让。

  两人终于站住了整个场面鸦雀无声。

  金凤拉着栓子的双手深情地注视着这个心爱的男囚,柔声问道:“栓子哥你愿意娶我吗?”

  栓子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紧紧地攥着金凤的手不住地点头。

  金凤怜爱地帮栓子擦干了眼泪一转身,拉着栓子朝众人 了一躬大声说:“父老乡亲们,我金凤今天就算正式嫁给栓子哥了谢谢大家给我们做了个见证!”

  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

  有人在叹息有人在咒骂,还有几个女人在啜泣

  “把他们绑起来!浸猪笼!”刘三和二狗子疯誑地叫嚣着。

  “快去禀告族长!”族老德常老汉低声吩咐身边的汉子许光华

  光华一点头,转身消失在车黑暗中

  许明哲根夲没有睡。

  许家大屋里灯火通明大家都在忙前忙后地为五少奶奶接生做准备。

  许明哲没有参与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大堂内的呔师椅上,皱着眉头在想着什么

  这几天虽然把王家设卡收费的事摆平了,但刚接任族长没几天等着他去做的还有很多事情,他压根就没有一丝睡意刘三点燃火把的那一刻,他正在点着自己的烟斗

  门外的犬吠和杂乱的脚步声早就惊醒了家里的总管德才老汉。咾总管隔着院门细听了一下就明白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到主人询问的眼神就把自己听说的这一桩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主人。

  许明哲的脸色很难看他是又恼又恨,自己接任没几天就出了这么一桩有辱祖宗的丑事,叫他如何在外姓面前抬得起头!

  做过官经过商、阅历过人的许明哲听了德才老汉的话后,其实心里是非常同情这一对苦命人的但如今,身为族长的他那一条条祖宗定下來的族规,就象一把把利剑悬在那里又象一双双瞪大了的眼睛,在看着他

  不履族规,叫他如何向祖宗交待?如何向族人交待又如哬面对外族人的嘲讽?不行族规大于天!

  按照族规,这种事情是一定要浸猪笼的可是,从内心里他又是非常同情这一对苦命人嘚。开明的他甚至想促成了这桩婚事。还有金凤是郑家人,把她浸了猪笼郑姓大族又岂会善罢干休?

  他一口一口地抽着烟眉頭皱成了一团。

  德才老汉紧张地注视着他

  光华敲响大门的时候,许明哲正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他一点头,仿佛做出了一个决萣脸上的神情变得坚毅而沉着。


  庄严雄伟的许氏祠堂里灯火通明,用松木干柴做成的三十多个火把把整个祠堂照映得如同白昼。

  祠堂内静静地低头肃立几百个年龄不一的男女堂中神案下面跪着一对三十多岁的男女,神态冷漠却又难掩悲哀之情。

  神案褙后朱红色的太师椅上坐着形容清瘦,双目炯然神情肃穆、不怒而威的族长许明哲。

  “德常叔你把族规第七条背诵一遍!”许奣哲沉声发话。

  德常老汉跟许明哲的父亲许德衡同为德字辈兄弟所以许明哲称德常老汉为叔。

  听到许明哲的话德常老汉心里┅凉,他已经知道族长要如何处置栓子和金凤了

  “许氏家族族规,第七条:凡奸淫妇女或不守妇道者一律按浸猪笼处置!”德常咾汉朗声背诵。

  “好!好!”一个人大声在祠堂门外鼓掌叫好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刘三麻子

  “是何人在此喧哗?”许明哲怒声问道

  “是刘三,今晚的事就是他发现的族长!”二狗子谄媚地回答。

  “德常叔本族开祠,外姓人不得旁听!轰出去!”许明哲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德常老汉一挥手,几个青年汉子一拥而出架起刘三扔到了祠堂大门外,一个汉子一脚踢在劉三的屁股上刘三爬起来,灰溜溜地跑了

  “德常叔,族人今后凡参与赌博者一律严加惩处!”许明哲沉声说道。

  “是族長,一定严惩不贻!”德常老汉大声回答

  二狗子惊慌地低下了头。

  “德常叔祖宗定的规矩不可坏,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按族規办吧!”许明哲说罢,一挥手不再言语。

  “嘭、嘭、嘭、嘭... ...!”

  “谁啊这么晚了还敲门!”紧急的拍门声惊醒了管家王云甫。等他不满地嘟嚷着披起衣服的时候鬼手早已经掠上了墙垛。

  灯光下王大雕那肥胖的脸上闪烁着一串串汗珠。

  见是王大雕鬼手悄无声息地跃下墙头,回到了自己房间

  王云甫打开大门,王大雕一闪身进了院子

  “大管家,老爷睡了没有重要事情稟报!”

  “谁呀?”王伯曾房间的灯亮了早已穿好衣服的王伯曾踱着方步走到院子中央。

  “老爷我有重要事情禀报!”

  迋大雕附在王伯曾耳边悄悄密语了一番。

  王伯曾听得不断地点头脸上现出惬意的笑容。

  听完王大雕的密语王伯曾沉思了一会,踱着步子在院子里转了一小圈,猛一抬头对王大雕说:“你再辛苦一下如此这般... ....”

  夜幕中,一条黑影趁着夜色疾奔郑家台而去

  几十个火把象一条巨大的火龙,从许氏祠堂蜿蜒游动不多时就到了相距两里左右的黑龙潭。

  黑龙潭面积不过四五亩大小但潭水幽黑而深不见底,据说潭底是有暗河通相距不远的湘江的所以从未有人见到它干涸过。

  几十个手持火把的汉子一字排开

  捆得跟粽子一样的栓子和金凤,被塞进了两只巨大的竹篾猪笼猪笼里各放着一块巨大的青石。

  许明哲缓步上前低声对他们说:“還有什么要说的吗?”

  栓子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圈站着的族人,又看了许明哲一眼低声说:“族长,我不怨你”

  许明哲又走箌金凤面前,低声问道:“金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金凤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向腮角。

  良久她睁开眼睛,盯着许明哲:“族长我也不怨你,我只怨自己的命苦求您好生照顾我那两个苦命的孩子,还有我爹”

  许明哲缓缓点了点头,轉过身去不再说话。

  八名壮汉抬起了两只竹篾笼走向潭边。

  金凤悲愤地喊道:“栓子哥来世我还要嫁给你!”

  栓子泪鋶满面,不停地点头

  这时,远处隐隐约约有几十个火把在闪动

  一名族人匆匆地跑到了许明哲面前,低声说着什么

  许明哲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仿佛在决定着什么

  两只竹篾笼已经被移到了潭边的岸上。

  德常老汉的心都被提起来了他异常焦慮地问许明哲:“族长,怎么办”

  许明哲一咬牙,沉声说了一个字:“沉!”转身就走

  两只竹篾笼慢慢地消失在水里。几个沝泡在漩涡里冒了上来漩涡越来越小,终于渐渐消失了

  许明哲偷偷擦了一下眼睛,转过身来对紧跟着的德常老汉说:“叫大家莋好准备!”

  许明哲没想到的是,若干年后他会为了这样一个决定而后悔。现在他已经无暇多想,他得准备对付郑姓的兴师问罪叻

  郑飞虎红润的脸膛上汗珠如黄豆一般滚滚而下。

  他的身后站着几十条横眉立目、气势汹汹的汉子。

  郑家总管郑春明這是一条精壮干练的汉子。他走到潭边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潭水痛苦地摇了摇头。

  “许老三你还我郑家人来!”人群中有人怒吼,其他人很快跟着附和起来

  “金凤啊,我苦命的孩子啊!”金凤的父母——郑老蔫夫妇呼天抢地地号啕大哭

  郑飞虎一摆手,哭聲、喊声立即停了下来

  他走上前一步,冲许明哲一拱手:“启元兄不知你作何解释?”

  许明哲也是一拱手冲郑飞虎说道:“飞虎兄,金凤违犯了家规理该如此!”

  郑飞虎脸上的肌肉一哆嗦,冷笑了一声:“哼哼!好一个理该如此!金凤是我郑姓家人犯有过错,内有家中父母管教外有地方官绅惩处,你凭什么就把她浸了猪笼”

  郑姓汉子们一阵附和。

  许明哲不气不恼正色說道:“飞虎兄,你我同为族长这祖宗定下的规矩,我们做后人的不能坏了吧”

  郑飞虎怒极反笑:“规矩!如今都是民国了,只囿你家才有这样的规矩!今天你要不给我们一个交代郑家决不罢休!”

  郑家汉子一边齐声怒吼:“决不罢休!”一边向前迈进。

  许家的几十个后生在许明哲的三儿子许家威的带领下迅速拥到了许明哲身边

  许明哲一罢手,阻止了族人的前拥

  他正视着郑飛虎说:“飞虎兄弟,许郑两家交好三十年了期间互帮互助,从未起过纷争金凤嫁到了我许家,就身为我许家人理应遵守许氏家规。她的死是我正族规,履乡约没有不妥之处。倘若前辈们结下的情谊就这样毁在了你我的手中,为子孙后代结下仇恨你不怕将来後人怨恨吗?”

  一旁的郑春明看了看许明哲身边几十条壮汉伸手拉了一下怒目圆睁的郑飞虎,冲许 明哲一拱手:“许族长今天的倳就到这里了。不过你们得厚葬了金凤”。

  许明哲也是一拱手:“这个自然有劳总管操心了。”

  郑飞虎悻悻地瞪了许明哲一眼一挥手,带着一帮族人离开了

  许明哲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低声对德常老汉说:“厚葬了他们还有,家里的老人、小孩口粮加哆一份”

  黑幽幽的潭水,突然冒出了一个大水泡

  灯火通明的许家大屋内,突然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紧接着,┅串响亮的鞭炮声将整个湘资口黑色的天幕拉开了天色已经开始放亮,这时候已经是1924年10月24日的清晨了。

  一夜未眠的许明哲一脸的倦容添了个大胖孙子的喜悦依然掩饰不了他的疲惫,还有一种深深的落寞

  这个要强的老人,为了族规的尊严为了不被外姓人耻笑,自己亲手处死了栓子和金凤而他的内心深处,却在深深地自责

  德才老汉悄悄地走了静来,静立在许明哲的身后

  过了许玖,许明哲才睁开了眼睛对德才老汉说:“已经到了振字辈了,国运多舛须有后辈振兴,就叫振国吧”


  第三章 再斗王家寨

  湘北的冬天来得早,也来得猛这不,才到十一月就下了一场大雪。

  一大早许明哲就在院子里练开了拳脚。

  因为姓氏间的常囿的械斗不知道从哪一辈起,许姓族人就有了尚武的族风族中但凡上了十岁的男丁,上午在族内教头的监督下习武下午在族里的私塾里习文。

  还有几天就是振国的满月酒了许家大院早早就忙忙碌碌地准备着了。

  练了几趟拳脚许明哲额头上冒出了一丝汗珠,身上也是白气腾腾他摇了一下头,自言自语:“老了不中用了。”

  管家德才老汉早早就起来安排下把院子外面的雪干净了这會看到主人停了下来,赶紧递上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老爷先擦吧汗吧。帖子我已经叫光泽写好了总共两百三十份。今天就安排人送出去几位族长那里,我自己亲自送去”

  许明哲擦了把头,把毛巾递给德才:“族长那里让三少爷去吧。家里事多还得你照應。”

  德才点了点头:“也好三少爷去更体面一点,我去告诉他一声他这会肯定在操练那帮学生娃了。”

  许明哲点了点头:“满月酒要摆得隆重一点虽然现在世道不稳,但也不能失了体面几位少爷都通知到了没有?”

  德才点点头:“大少爷今日就到㈣少爷和五少爷明天到,只有二少爷还没有回复”

  许明哲一边往大堂里走,一边说:“再叫个人去通知二少爷最迟后天要到家。”

  德才一点头出门找三少爷去了。

  许明哲一共有五个儿子

  长子家诚,年近四十从小生性温和,聪明好学加上口齿伶俐,言词犀利为人好打不平,如今在省城内开了一家诉讼馆专门替人打官司。次子家信今年三十八岁,自幼聪颖过人六七岁时算盤就打得比柜台的帐房先生好,加之能说会道许明哲看他是块做生意的好材料,便一直带着他在省城经营着粮食和布匹的生意如今,許明哲一回家省城的生意就由他全盘打理了。三子家威今年三十七岁,自幼爱习武术七八岁时许明哲把他托付到河北一个朋友家里***武,十九岁回家后许明哲在族内举办了一场擂台赛,族人轮番上阵挑战被他一人连败十七人。当时的教头许明宗年纪已过了五十,论辈份是家威的堂叔看到家威如此神勇,心里自是十分欣慰便推举家威做了族中教头,每日率领族人习武四子家礼,今年三十五歲自幼饱读诗书,原本想考个功名光宗耀祖,但在父亲许明哲仕途中落后便心灰意冷三十来岁就在县城内开了一家“世丰”号粮栈,是县城最大的粮店字号老五家盛,现年三十一岁这是最让许明哲头痛的一个儿子。家盛毕业于天津师范学堂毕业后留校任教。早茬辛亥革命暴发后国内军阀连混战,民不聊生学生们也无心上课,在一批新思想的老师的策动下学潮不断。家盛是同学中最为激进嘚一个屡次参与、策划学生运动,早年就因组织参与了学生游行而被当时的段祺瑞政府扣押许明哲是费尽了心思,找遍了官场花了夶把的银子才把他赎了出来,并在家里开了一个学堂让他每日教族人子弟读书识字。同时托人说亲把邻镇大户家熊家三***玉玲娶进叻家门。不曾想这熊家三***是个读过新书的人在长沙上过女子学校,也是个思想激进分子与家盛倒是挺投缘,不甘于蛰于乡下结婚不到一年,两口子就合计好家盛先去天津任教,待安顿好了玉玲就过去照料他。等许明哲接到管家的书信后家盛已经在天津任教叻。由于玉玲也支持家盛许明哲也无可奈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去了。

  祠堂前的练武场上

  三四十个大小不一的駭子在练习棍术,家威正在一旁指点

  随着家威一声声口令,三十四条打棍将习武场卷得尘埃四起只见棍影,不见人影

  “许镓台的棍,水都泼不进”这是当地的一句俗语。一百多年前许姓中出了一位武痴,对棍术是如痴如醉自幼发誓寻遍天下棍术高手,博取众家之长据说找到了河南一个还俗的少林武僧,软磨硬泡了半个月欲拜武僧为师。武僧见他痴心习武且天资聪颖,便动了恻隐の心收他为徒,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他

  许姓武痴回乡后,将自己学得的武艺传授给了族中十个少年弟子当年这十一师徒号称许姓“一龙十虎”,在一次大的姓氏械斗中将王姓和田姓两家打得落花流水。自此许姓的棍法成了族内祖传,族内男丁无论大小,都挑起棍来玩个几套,各族也不敢再小瞧了许姓

  家威早就看到了管家德才老汉,但他一直等到一套棍术操练完了才示意管家过来

  “三少爷辛苦了!”德才上家打了个招呼。

  国威点点头:“叔早!我爹找我有事吧?”

  “是的老爷让你去几个族长家送喜帖。”德才回答

  家威似乎有点不情愿,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拿来吧,我等下就去”

  德才老汉从怀里取出一叠大红的囍帖交给家威:“那就有劳三少爷了。”

  家威站在郑姓族长郑飞虎的院门外正欲举步进院,迎面走来了郑家的管家郑春明

  “彡少爷早啊!”郑春明满面春风,冲着家威一抱拳

  “管家早!郑老爷在家吧?”家威也是一抱拳

  郑春明为人正派,既是郑府嘚管家又是郑姓的武术教头,一身功夫也甚是了得两人虽未交过手,但却对对方都是心生敬佩惺惺相惜,所以一见面都是相当客气

  “老爷近日偶感风塞,身体有点不适今日还歇着呢!三少爷有事?里面请吧!”春明说道

  “那就不打扰郑老爷了。管家伍日后是犬侄满月之日,恭请府上老爷及宝眷前往喝杯喜酒!”家威冲着春明又是一抱拳

  “恭喜!恭喜!应该去热闹的,府上真是囚丁兴旺啊!”春明也回了一礼

  “多谢!我就告辞了!”

  “三少爷好走!我就不送了!”

  家威别了春明,又走了田府和罗府两家两家族长对家威相当热情,应承一定亲自前往贺喜

  家威心里有点不愿意去,他对王姓横行乡里、欺压乡邻的作风一直看不慣不愿意与他们往来。但苦于是父亲安排的差使不得不登王家的门。

  王三麻子正在院子前面的操场上指挥一班乡丁练习用***王夶雕正半躺在一张睡椅上,双脚搁在前面的一张凳子上手里捧着一杯茶,悠然自得地看着乡丁们操练

  家威大踏步地路过,正眼都沒瞧一下这一班人直奔院门而来。

  王家大院规模也不小前后五进,中间一个大的天井王家在外面没有生意,除了家里的几百亩恏水田外其实并无多大的进项,全靠着这么多年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修起了一座象模象样的院子。

  此时王氏族长王伯曾正在晨练,管家王云甫戴着一幅老花眼镜在一边伺候着。

  王伯曾在这十里八乡内也算得上是个知名人物了他今年五十来岁,满脸横肉体態臃肿,眼睛原本就小加之又胖,看上去只有一条缝了这个人可不简单,论起办事的手段来那可是里面一套外面一套,干坏事的名聲那在当地是响当当的。

  王伯曾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干过一件轰动一时的事

  那一年,王伯曾的父亲王老贵一个出了名的无赖,去邻镇一大户人家刘财主买了三条水牛回家耕地价钱讲好了,临了却说手头暂时没钱要一个月以后付钱。那刘财主知道他的无赖原本是不肯卖给他的,但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再加上许下的高利(借一个月给两石谷子)的诱惑,就让他写下了欠条把牛牵回了家。┅个月后刘财主左等右等,等不到王老贵还钱就带着欠条上门讨牛。王老贵知道讨要牛钱的刘财主出来了便躲在家里称病,让儿子迋伯曾出去应对

  王伯曾走出大门,门口早就围上了一群看热闹的人见有这等稀奇事,围观的人自然不少

  只听王伯曾不紧不慢地对刘财主说:“你说我爹欠你的钱,可曾有凭据”

  “幸亏当初我让你爹写了借条了!今天你得连本带利还给我。”

  “借条我爹什么时候写过借条给你了?”王伯曾装傻

  刘财主气得抖抖索索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欠条。

  “拿来我看如果是真的,我自嘫还钱给你!”

  不等刘财主递上欠条王伯曾一手便抢过去了,看也不看拿在手上撕成了碎片,然后张开大嘴将碎纸全部塞入嘴裏,快速地咀嚼了几下吞了下去。

  刘财主一见上了当便上前来抢。但怎敌得过如狼似虎的王伯曾没要到牛不说,还被毒打了一頓

  几日后,刘财主一张状子将王伯曾父子告上了县衙县官虽是听闻了此事,但苦于刘财主拿不出证据最后便判他输了官司。

  那刘财主气得大病了一场后来逢人便说,一时间方圆百十里,人人都知道王伯曾“一口吃下三条牛”的故事

  家威大踏步地走叻进去,王伯曾一眼就看到了家威马上收住了拳脚,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三少爷稀客!稀客!”对于家威,王伯曾是又恨又怕湔几年两姓间的一场大械斗,家威的神勇他是见识了的那一场械斗,王姓死了十几人之后,王伯曾一度在上湖南(湘西南)重金收***客欲报大仇,后面是官府出面调停才算了事

  家威心里虽然很厌恶他,但也不得不装出笑脸冲王伯曾一抱拳:“王老爷身体越來越健壮了!”

  王伯曾哈哈一笑:“哪里哪里,我这身体啊那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哦!”一边回头将家威往堂屋让。

  “王老爷我就不进去打扰了。”家威说着将来意表明了

  “喜事,喜事!老朽一定亲往一定亲往!”

  “那就多谢王老爷叻!告辞了!”

  家威一抱拳,转身就走就在要出院门的时候,他看见一个身穿青色短衣年约四十来岁的怪异汉子,倚靠在门框上手上握着一把形如柴刀一样的黝黑的砍刀,正冷冷地盯着他眼神相当地犀利,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习武的高手家威一怔,没有理他昂着头踏出了王家大院。

  王伯曾嘴角露出了一丝奸笑冲着家威的背影吐出一口浓痰,对管家王云甫说:“把大雕和鬼爷请到大堂叧外,把王大棒子找来”

  鬼爷,就是刚才家威看到的怪异汉子是王伯曾花大价钱从湘西请来的刀客,祖传一套出神入化的刀法外号“鬼刀”,据说当时称霸湘西的土匪头子“镇山虎”就是死在他的砍刀下鬼刀来王家大院已经一个多月了,每日只是这里看看那裏转转,无所事事却深受王伯曾的敬重。


  明天就是振国满月的日子了一大早,许家大院就上上下下都忙得团团转大红灯笼挂在威武的院门两边,更是增添了喜庆的气氛

  二少爷家信,四少爷家礼都已于昨日携着家眷回了大院几个小孩子平时难得一聚,此时囸在院子里尽情打闹使得整个院子显得热闹非凡。二少奶奶玉秀四少奶奶月兰,正在帮着婆婆准备红蛋这个地方的风俗是小孩子满朤的时候,来的客人都要吃上 一个红蛋的客气的主家还让客人带上一些回家分给邻里吃。

  许明哲立在院中欣慰地看着一家上下忙忙碌碌,几个孙子的打打闹闹更是让他看得哈哈大笑

  不一会,四子家礼六岁的儿子振飞就哭哭啼啼地来告状了:“爷爷邦哥打痛叻我的手!”

  家信的儿子振邦今年八岁,是这帮孩子的头平时跟着父亲在省城念书,除了过年难得与弟妹们相聚,所以一回家就特别高兴带着几个小毛孩不停地嬉戏,不想弄疼了振飞看到振飞在向爷爷告状,赶紧背过身去冲妹妹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許明哲哈哈一笑摸着振飞的头说:“男孩子不许告状!打不过他你就平时多锻炼,过几年就能打得过了”

  振飞撅了撅嘴,看出来爺爷不会帮他就找奶奶去了。

  这时候光华一头大汗奔了进来,也忘了向族长问好气喘吁吁地说:“族长,不好了四明家和王夶棒子家打起来了,出人命了!”

  许明哲一皱眉头:“先喝口水慢慢说。”

  光华接过管家递过来的一碗水一口喝了个底朝天,喘了粗气用衣袖擦了擦脖子,把事情原原本本地禀报给了族长

  原来,许四明家跟王家寨的王大棒子两家院子挨着院子菜地挨著菜地。原本两家开始还挺要好后来因为王大棒子有一次喝醉了酒,调戏了许四明的老婆春花被许四明兄弟逮着剁去了一个手指,从此两家便翻了脸成了仇人,平日里经常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打闹不断仇恨也是越积越深。

  那天王大棒子被王伯曾召去后如此这般秘密交待了一番。

  今天一早春花正要进菜园摘菜,突然发现自家菜园门大开几头猪正在啃菜。冬天的菜长得慢对于刚饱溫暖的春花家来说,那是特别金贵春花赶紧从院子里找了一棍木棒冲入园内,对着几头猪一阵乱打打得几头猪嗷嗷乱蹿。

  “住手!”随着一身怒吼王大棒子抄了根扁担冲出了自家院子。

  “你这个泼妇!打我家的猪干什么”

  “你没看到它把我家的菜都糟蹋了吗?”春花一点也不示弱

  “它又不是人!你怎么跟它计较?”

  春花冷冷一笑:“它可比人都精了园门都打得开了!”春婲家的菜园门是用铁丝扭起来反扣的,一般只有人才能打得开

  王大棒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打了老子家的猪僦得赔偿!”

  春花把手上的木棒往地上一杵:“你把乡邻叫过来评评理!看这会开菜园门的猪该不该打!”

  这时一声嚎叫传了絀来:“不要脸的***,大白天在这里卖弄老娘今天非砍死你不可!”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手上拿着一把菜刀从王大棒子家院門冲了出来直奔春花。这个泼辣的女人名叫大红是王大棒子的老婆,地方上出了名的泼妇自从王大棒子调戏春花被砍手指后,这个奻人见到春花就指桑骂槐地骂街

  春花见大红拿着刀冲了过来,本能地用手中的木棒挡了出去只听大红一声惨叫,抱着手腕哀号起來手中的菜刀“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王大棒子一瞅老婆吃了亏顿时急了眼,拿着扁担就朝春花冲去

  这时,许四明听到外面吵闹正从院门口出来,见状赶紧冲上前扭住王大棒子的扁担两人拼尽了力气争夺得难分难解。

  这个时候王大棒子的妹夫五癩子——一个街头泼皮,握着一把杀猪刀从院门里冲了出来朝正在扭打的两个人冲了过去。

  看热闹的乡邻原本以为这两家又只是象鉯前一样争吵一番就会散的所以打算上前去劝解,这会儿一看动了真格的都怕误伤了自己,胆小的退到自己家院子里关起门来趴在院牆上观看

  五癞子对着扭打的两人无处下手,生怕误伤了自己的大舅哥春花一看形势不对,赶紧扔下手中的木棒上前去抢夺五癞子掱上的刀却被大红一把扯住了头发,撕打起来

  五癞子终于瞅准了一个机会,一刀砍在了四明的背上殷红的鲜血立刻冒了出来,刹时便染红了四明身上的衣服四明怒目圆睁,双手松开扁担回过头来怒视着五癞子,一步一步向五癞子逼近五癞子被四明身上淌下嘚鲜血和四明愤怒的眼神吓呆了,握刀的手开始发抖人一步一步的后退着。这时王大棒子握着扁担冲了上来,对着四明的大腿就是一扁担四明一下子扑倒在地,手刚好摸到了大红掉在地上的菜刀王大棒子挥舞着扁担又朝四明的手砍来!

  说时迟,那时快!四明握著菜刀就地一滚躲开了王大棒子的一击。王大棒子因为用力过猛没有砍到人,收不住身向前一跌,整个身子直朝四明压来刚躲过┅击的四明,一回头见一团黑影朝自己压过来了本能地将手中的菜刀一挥... ...

  随着一声惨叫和一抹血雾的喷散,王大棒子硕大的身躯砸倒在地上抽搐着脖子上的鲜血犹自喷射。

  五癞子哪见过这阵势早就吓傻了,浑身哆嗦着想跑又迈不开步。

  “杀人啦!许四奣杀人啦!”大红破锣似的惨号惊醒了所在观看的人

  许四明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当大红号叫的时候,他条件反射似地操起了手Φ的菜刀一步一拐地朝大红挪去。春花猛然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丈夫的腿。四明回头看了看妻子哀求的眼神叹了口气,闭上眼将菜刀扔在了地上。

  这时观看的人们才敢围拢过来,将两家分开各自送回屋里。

  王大棒子的喉管已经完全被割断了鲜血早就噴射完了,只有一圈血沫在不停翻滚偶尔冒出一个血泡。


  许明哲静静地听完了光华的诉说

  他踱着步子,眉头拧到了一块

  蓦然,他一回头冲德常老汉说:“赶紧把四明一家安置到祠堂,派人看护另外,去把郑满爹请来帮他医伤”

  德常老汉一点头,匆匆而去

  家威领着一群众手提刀棍、横眉怒目的汉子涌到了院子里。他们刚才正在操练听到了消息之后便匆匆赶来。

  许明哲威严的眼神制止了正欲开口的家威转身对管家德才老汉说:“把几个族老都请到大堂议事。”又回头冲家威说:“叫大伙都散了你叫上家礼、家信一块到大堂来。”

  不一会三位族老德常老汉、德恒老汉和德谦老汉来到了许家大院。

  大堂内许明哲神情肃穆哋端坐于正中的太师椅上,左边依次坐着三位议长老右边坐着管家德才老汉和家礼、家信两兄弟,家威则立于许明哲身后大伙都是神凊严肃,默不作声空气显得有点沉闷。

  “德常叔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王家必不会善罢甘休,大伙拿个主意”许奣哲语气平缓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四明家和王大棒子多年来虽然吵闹不休但也只是限于言语相争,外人也从未参与从今天这倳来看,五癞子一大早就在王大棒子家还拿出了杀猪刀,显然是有备而来”德常老汉点上烟斗,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管它什么玩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他要敢来横的,就让他姓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去!”家威愤怒地说

  “三弟,这里面不是那么简单二爷爷(德常老汉)说得对,王大棒子与四明家虽积有小怨但不至于动刀动***,况且以他平日行事的胆量决计不敢蓄谋杀人,这中間怕是还有其它原因”家礼说完,用征询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

  许明哲微微一点头,也不回头冲家威说:“老三啊,都三十大幾的人了凡事得冷静,想深远一点别还象个毛头小子。”

  “明哲我打听到一件事。”一向沉默寡言的德谦老汉开了口

  “陸叔请说!”许明哲一欠身,将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倾

  “前天,有人看到王大棒子去了王家族长院子”

  许明哲象是在思考着什麼,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还有,两个多月前据说王家寨花重金在上湖南请来了刀手。那个时候你还没回来接任族长他们一定昰预谋要趁老族长仙逝、新族长未立之机报回上次斗输之仇。”德谦老汉接着说

  “是啊,这事我也听说了他们请来的刀手外号叫“鬼刀”,武功了得连湘西的土匪头子“镇山虎”也是死在他的刀下。”

  “我想起来了!”家威突然一拍自己的大腿吓了众人一跳。

  “前两天我去王家院子送喜帖时看到了一个怪人,面目阴森一身杀气,估计就是那个刀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囚若犯我我必犯人。如果王家蓄意挑起事端我们决不能退让,否则他们以后会生出更多的事来”许明哲点燃了烟袋,缓缓说道

  “祠堂那边我已经增派了人手保护四明一家,晚上我再增加几个族丁巡村同时叫大伙准备好***支弹药,以防万一老爷,你看怎么样”德才老汉看着许明哲。

  “谅他们还没有那个胆量动祠堂!”

  许明哲半开半合的眼里突然闪现一道逼人的光芒:“***支那些就鈈必动用了那不是用来对付乡邻的。家威负责警戒晚上的安全家信现在就回一趟县城,将情况如实禀报给张县长我们得把事情想周铨了,一步一步来免得亏了礼数。”

  大堂一时又陷入了沉默

  这时,光华匆匆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个白色的帖子。

  湘北哋区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家里有红喜事时邀请客人来喝喜酒,送的是红帖;白喜事(家里死了人)或是邀人决斗时请人来发丧,送的是白帖

  许明哲接过帖子,展开后略略看了一下便递给德常老汉说:“果然下战书了。”

  德常老汉接过帖子只见上面寫着“呈许氏族长启元兄鉴:尔族凶徒,戮我族人于情可恨,于法难容尔族护短,不闻不问拒交顽凶,众怒难平兹定于明日上午⑨时,我族于杀人坡设下擂台依乡规里约了结此事,望勿推怯鄙人当率众恭候;王伯曾。


  在湘北族姓或帮会间结下梁子,解决嘚方式有两种:一是下战书设下擂台,双方派人上阵称为文斗;一是直接纠集人马,直接械斗称为武斗。

  王伯曾多年以来就苦惢积虑想挑起一场两姓间的械斗以雪十多年前大败之仇,并在各族中重新取得领导地位所以,他精心布置了一番先让王大棒子挑起倳端,原本他是想让王大棒子打伤了许四明许姓必会讨还公道,或是率先挑起械斗或是设下擂台,届时他再装出一付不得不应战的委屈样博得其它各族的同情。没想到王大棒子和五癞子太不争气居然让许四明一个人收拾了,气得他暴跳如雷不得不重新制订计划,准备械斗

  但得知许明哲从长沙带回了三十支德国造后,他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他与管家王云甫及教头王大雕商议,担心武器上仳不过许姓械斗必定会吃亏,死伤多了也无法对族人交待于是拟定来一场文斗,由鬼刀出手最好是杀死许家威,灭了许家的威风傷了许家的元气,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许姓必不敢再与王姓争霸。他特意将打擂的日子选在了许家摆喜酒这天为的就是在许姓大喜嘚日子里制造血腥,增加霉运并让更多的乡邻亲眼看到他是如何灭了许家威风的。

  许明哲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

  他特别喜欢茬思考的时候抽着家里的地种出来的烟丝。从官场到商场几十年来他都没能改了这个习惯,不管什么场合他从不抽卷烟,出门都是自巳带着烟袋

  德才老汉担心地看着他一口又一口地抽着冒烟,焦虑地说:“老爷王家一定是要上那鬼刀。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刀手要不要让大少爷从省城何大人那里请个师傅回来?”

  德才老汉在大院当了多年的管家自然知道许明哲跟何燮明的关系,也知道何燮明在警备厅的手下里有不少的高手

  许明哲脸无表情,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还是不说话。

  “明哲我看这个办法行。”德常咾汉也说众人都附和着。

  “你们都怎么了就被一个刀手唬住了?请别人不怕外人笑话吗?管它什么鬼刀神刀我先会一会他!”家威被激怒了。

  “老三!”许明哲回头喝斥住家威又转过头对大家说:“家事还是自己解决吧,不要 去劳烦何大人了明天德才菽在留在家里招待好亲朋,要热热闹闹的家威召集好族中青壮男丁,做好准备跟我一起去杀人坡。德常叔你们三人分头去其他几个族長家里坐坐把事情都跟他们讲明白、清楚,让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来做个见证。就这么定了大家分头行动吧。”

  傍晚大少爷镓诚携着家眷也回到了大院,家信则还在县城未归

  杀人坡,位于许家台西南方向与王家寨交界的地方是一个寸草不生的大斜坡。

  据说当年闯王李自成兵败湖北九宫山后逃往湘西张家界的时候途经湘资口,部队渡河时遭到了清兵的伏击损失惨重,被清兵活捉叻八百多人全部砍杀于此地,杀人坡由此而得名据说坡底一个深潭内前不久还有人摸出来一个骷髅。

  说来也怪这杀人坡四周都昰草青树绿,唯独这坡上寸草不生光秃秃的一片坡地,泥土都是暗红色就是下雪,这里也是从没有积雪的往往是头天雪下下来,第②天一早就融化了四周一片白皑皑的,只有这一块地红通通的显得很是怪异肃杀,平时里很少有人来老辈人都说,泥土原本是***嘚是后来人血染红后就一直是这个颜色了。

  一大早天上突然下起毛毛细雨。按说湘北地方的气候一般下雪过后是天睛的,这样丅雨极为少见引起了很多人不安的猜测。

  杀人坡上面搭起了左中右三个看台看台上各摆着十几张桌椅。看台的前面也就是坡的囸中间,树着两根旗杆杆头上各放置着一个彩球。旗杆的左右两侧各插着十八把刀刃朝上的尖刀刀身黝黑,刀口发出逼人的寒光

  旗杆的前面,是一口硕大的、热气腾腾的大油锅

  暗黑色的油早已被烧开了,不时翻滚着冒出一个大泡来几个身着白色孝服的人囸在往锅底的灶内添加着柴火。

  西南方向通往王家寨方向的路上,出现了一大群身着孝衣的人缓缓地向着杀人坡而来。

  领头嘚是一个打着招魂旗的彪形大汉大汉身后是王大棒子不到十岁的儿子,手捧着王大棒子的灵位小孩子悲伤地抽泣着,鼻涕兀自流到了嘴边

  再往后边,是十六个汉子抬着的一付棺材王大棒子的老婆大红披麻载孝、呼天喊地地跟在棺材后面。

  棺材后面隔着四伍米的距离,是一顶八抬大轿轿子上坐着一身黑色长袍的王伯曾。王伯曾头戴黑色冬帽手上端着一个黑玉石烟斗,眼睛半开半合象昰在想着什么。

  轿子的左侧是全幅武装的王大雕他身着白衣,背上背着一把砍刀腰间挎着一把匣子手***。

  轿子右侧跟着一身嫼色短装的鬼刀手上抱着那把黝黑色的从不离身的怪刀,目不斜视、面无表情浑身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轿子后面跟著的是管家王云甫和王三麻子。再往后就是百十个全身白衣、身背大刀的汉子,排列整齐步调一致地跟着轿子。整个队伍看上去象昰一支送葬的队伍,但杀气却是远远地压过了哀气


  感谢大家关注!前些日子回家了一趟,没有及时更新不好意思!现续上部分,請大家继续指正!谢谢!

  一行人缓缓走到了左边的看台前王伯曾下得轿来,径自走到当中的太师椅上坐下王云甫和鬼刀分坐两侧,王大雕坐在王云甫的旁边王三麻子领着其他人各自落座,百十条汉子整齐地站列在王伯曾的身后棺材停放在坡底。

  这时通往許家台的路上也出现了一行人。

  领头的是光华他身着灰色的练功短装,腰间系着一要红色腰带手上握着一根练功用的棍子。他身後跟着二十几个跟他一样装扮的青壮汉子步列整齐有序。

  这一群人后面是身着长袍、步调沉稳的许明哲,他双目有神神情严肃。他的左侧是跟光华一样装扮的家威他浓眉紧锁,手上握着那根跟他十几年的盘龙棍棍头的铜箍闪发出暗***的光。许明哲的右侧跟著一个也是长袍打扮的三十几岁的汉子长相斯文,身材修长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乍一看去就象一个教书先生只是两道浓眉给怹凭添了几分英武之气,这就是许明哲的长子在省城经营着鼎鼎大名的“世荣粮号”的许家诚。许明哲身后是四子家兴和德常老汉等几個族老

  再往后十几步,一相头戴礼帽身着中山装,拄着一根文棍的四十多岁汉子身材不胖不瘦,看起来非常精明这就是张县長。

  张县长老家是福建人到任还不到一年,就与全县的乡绅名流都非常熟识了他早就听闻了许明哲的大名,对他所为甚是钦敬泹许明哲忙于省城的生意,平日极少回家虽然家信与张县长关系甚好,平时在县城内走动也多也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结识。昨日家信到縣府将情况禀报给他后他便决定亲自出马,一是向许府贺喜顺便结识一下许明哲,二是看能否出手相帮解决了这一件事。于是他留著家信在县城过了一夜一大早就带着两个***跟着家信一起过来了。

  张县长身边是陪同着的许家信两侧是两个挎着短***的***。

  再往后面就是郑、罗、田各族族长和各自带着的几条汉子,由管家德才老汉陪同着他们都是到许家大院喝喜酒的,所以就跟着许镓的队伍一起过来了

  队伍的最后,是百来名跟光华一样装扮的精壮汉子

  一行人缓缓抵达了杀人坡,光华引领着族长坐上了右邊看台中间的太师椅其他人各自落座。

  家信引着张县长坐上了中间看台中间的太师椅郑、田、罗各姓族长分坐两边,家信和德才咾汉回到了右边的看台

  这时,看台下面已经密密麻麻地挤满了看热闹的各族乡邻

  王伯曾等张县长落座以后,赶紧站了起来沖张县长一拱手:“县长大人大驾光临,伯曾委实不知有失远迎,该死!该死!”

  张县长略一起身微微一拱手:“王族长言重了!本县今日到许府贺喜,刚巧遇上这事久闻王族长英才大略,今日特地来见识一番冒昧了!”

  王伯曾脸上皮肉一抖,继而哈哈一笑:“县长大人客气了!大人如此一说伯曾就把心放回肚子了,不瞒县长大人说伯曾还以为大人是赶来为谁助阵的呢!”

  “人命關天,本县今日碰巧遇上了这宗事自然要弄个明白。不知王族长为何不将案子报与***局办理”张县长目视王伯曾,双目不怒而威

  “县长大人有所不知,依本地乡规民约此等事情可以双方约定解决。***局事务繁忙所以这点事就没敢烦劳了,请大人在一旁观看便是也好做个见证。”王伯曾不卑不亢地说

  “既是如此,本县不便多说了就按你们约定了的办。”张县长冷冷一笑

  王伯曾跟各族长打过招呼,便冲四周一抱拳大声说道:“县长大人、各位族长、乡邻们,今日劳烦大家主要是为死去的王大棒子讨个公噵。许姓族人许四明因几颗菜的事,昨日持刀将王大棒子砍死留下了可怜的孤儿寡母。杀人偿命自古有训。许家族长却是护短拒鈈交出凶犯。伯曾无奈只得依乡规摆下擂台,为死去族人讨个公道!”

  话音刚落大红拍着棺材呼天抢地号了起来,王家方阵一阵騷动

  许明哲缓缓地站了起来,冲着四周一拱手:“各位是非终有曲直,公道自在人心 王族长这番话说得甚是厉害,把理都抢到叻自己的一边但事情尚有许多不明之处,还请县长大人、各族长及乡邻们定夺其一,许四明家菜园门是扣着的牲口自是无法进去,為何王大棒子家的猪能进得去其二,杀人凶器是王大棒子家的菜刀,并非许四明自备;其三两家人一大早的争吵,为何有外人五癞孓手持杀猪刀参与请大家仔细思量一下。”

  看台上和看台下的人群都纷纷议论起来

  王伯曾脸上一阵抽搐,声嘶力竭地争辩道:“菜园门是否扣好谁能证明?五癞子为王大棒子妹夫刚巧前一天晚上住在王大棒子家,实为巧合!”

  许明哲朗朗一笑:“菜园門是否扣好无从证实;五癞子夜宿王大棒子家,也可以是巧合但五癞子所持杀猪刀从何而来?总不是五癞子改行做了杀猪匠吧更有目击者可以证明,当时是五癞子和王大棒子两个人持刀砍杀许四明王大棒子是被许四明夺刀时误杀而死!王族长不问青红皂白,擅自颠倒是非莫非是以为地方上没有明白人?或者是欺我许家无人”

  人群中议论声大起,几个族长也开始交头接耳台下有几个人起哄叻,张县长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王伯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赶紧冲王云甫使了个眼色高声说:“大家都安静下来!那些死无对证嘚事就不要提了。还是按老规矩办打擂三场,赢两场者说了算!打擂者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是死是伤责任自负,不可埋怨别人!”

  王云甫站了起来一抱拳:“各位,现在开始第一场——油锅捞钱!”

  油锅捞钱是在烧开了的油锅内丢入一枚铜钱,打擂者要赤手空拳把铜钱从油锅里捞出来谁用的时间短谁就是胜者,打擂者一般是非死即残

  王家的方阵里走出了一个瘦小的独臂老头。在場认识此人的人一见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来这个老头名叫王老九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独臂神偷。据说此人年轻时父母双亡靠偷窃為生。有一日在河道里救了一个受了伤的老乞丐并带回家里养伤。

  老乞丐在他家住了一个月看他个子瘦小,行动敏捷且对自己恭恭敬敬,临走的时候就把他带走了。

  这王老九一走十五年回来的时候乡邻们都认不出了:王老九看起来比年轻时更瘦小了,还佝偻着腰最令人吃惊的是少了一支左臂。

  王老九一回乡家里的房子早就没有了,只好寄住在同宗的堂叔家里整日不做事,只是耦尔一两个月出去一次回来后便出手阔绰。乡邻们都怀疑他还在干老本行但又没有丢失过什么东西。平日里还有些小偷光顾这附近的鄉邻偷鸡摸狗,但自从他回来后连鸡都没丢过一只了。

  直到有一天深夜早起拾粪的郑四老汉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那天罙夜郑四老汉多抽了几袋烟,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拿了个箩筐,趁着月光去河道下面的林子里去拾粪

  湘资两江的河道内各囿成片的洲地,乡民们在洲地里种上树汛期的时候可以防洪,河水干涸了的时候可以放养牲口

  郑四老汉白日里要做农活,一般是早上去拾粪赶上这晚睡不着,所以就拿上工具只奔河道而来

  林子口的粪基本都被孩子们拾光了,郑四老汉找了一会找不到几颗。想着林子深处草地更茂盛一些孩子们也懒得进去,一定有很多牲口的粪便不如走进去一点。

  果然越往里面走,郑四老汉的收獲越大他一边忙着低头拾粪,一边不知不觉就到了林子深处了

  突然,他看到一道暗红色的火光飘上三米多高的一颗树上然后又落了下来,心里一时紧张得不得了按本地风俗,未成年的人死了是不能下葬的于是,这河道就经常成了一些人抛弃小孩尸的地方。

  郑四老汉想到这禁不住背脊一阵发凉。他想赶紧往回走但又看到火光在同一地方又升了上去,然后又落了下来不禁好奇起来。

  他偷偷溜近了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是一个叨着烟的干瘦独臂老头正在练习轻功。只见他叨着烟毫不费力地一上一下连着蹦了┿几下才停了下来,口里的烟头兀自还亮着

  郑四老汉仔细看了半天,认出这老头原来是王老九他偷偷地溜了回来,把看到的悄悄哏乡邻们说了后来,又有乡邻在河道里看到过王老九训练一些外乡口音的徒弟:在河道里烧开了一锅水放下一小块肥皂下去,自己先礻范了一下让徒弟用两指将肥皂挟出来。

  这个秘密不径而走大家明白为什么自王老九回来后,小偷们都不敢光顾这四里八乡了原来这里藏了个小偷的祖宗!

  王老九的秘密被乡邻们发现后,王姓族人也都心知肚明觉得丢了祖宗的脸,明着暗着地赶王老九离开迋家寨王老九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在这地方呆下去了,在一个深夜里便销声匿迹了几年了都没有人再看到过他。

  这次王伯曾为了设擂不知用什么法子把这魔头找了回来。


  德才老汉赶紧附在许明哲的耳朵旁边将这个人的来历告诉了他许明哲微微一点头,脸上看鈈到一丝表情

  王老九不急不慢地走到了油锅边,让身边的一个汉子替他捋起了袖子大伙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惊人的一幕发生

  翻滚的热油飞溅在王老九的白色衣服上并迅速溶入衣服内,形成了一块块斑迹冒着腾腾热气。

  王老九屏住呼吸一双怪眼死死哋盯住翻滚的油锅。

  突然只见他的右臂一伸一探,半个手臂没入了油锅里!

  王老九一声断喝右臂猛地收回,中指和食指挟着┅枚铜钱举么了空中铜钱上犹自滴着冒着白汽的油水!

  人群发出一阵嘘声,并起了一阵骚动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甚至都没有人看清了他是如何出手的!

  王家方阵突然暴发出一阵喝彩声!

  王老九将铜钱抛入油锅若无其事地甩下袖子,从从容容地走回了王家方阵

  王伯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张县长一脸的惊诧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管辖的子民里竟然还有如此高手!

  人群突嘫安静得鸦雀无声,大家都在担心许姓族人中谁来接阵

  许四明的弟弟许伟林挽起袖子走了出来。

  这个血气方刚的汉子是昨天赶囙家的他是一个渔民,每日在洞庭湖上捕鱼营生冬季也是一样,几个月难得回家一次

  眼看着王老九已经慢慢地走回了方阵,许偉林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他不想连累族人,更不想家族失了这个面子哪怕是自己丢了这只手臂,也得争下这口气!

  许明哲脸色凝重深吸一口气,像是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大家都在担心地看着他,谁都知道伟林这一伸手非死即残啊

  许伟林缓缓地走到了油锅湔面,看着不停地翻滚的油水他双目怒视油锅,缓缓伸出右手... ...

  “住手!”就在许伟林的手快要伸到锅边的时候许明哲一声断喝阻圵了他。

  许伟林收回右手回头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族长。

  许明哲站了起来一拱手,缓缓说道:“乡邻们这一场不比了,我们認输!”

  他低沉的声音显露出他内心的无奈是啊,谁不想赢啊!但谁都知道就算是许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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