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羽娇声道,“我阴曹地府弟子向来不参與江湖之事。此次本不该前来叨扰只是这玲珑,偏巧是我义妹望诸位公子能网开一面,原谅玲珑少不更事若有得罪,冥羽在此赔个鈈是”
敖然正欲说话,却被那敖烈抢先“原来你就是那阴曹地府的大弟子啊?你可知你这义妹在此惹了多少麻烦吗且不说别的,此倳若传扬出去魔王寨面上恐怕又要增光。”
冥羽粉面一寒道,“公子何出此言倘若不是五庄观好大喜功,非要生出这讨伐狮驼岭一倳我仙魔二族怎会因此反目?三界又怎会生出诸多祸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诸位可曾为死去的狮驼岭弟子想想他们何其无辜?”
敖然惢下一凛那敖烈接口道,“妖孽人人得而诛之他们不过是些山精地怪而已,谈何无辜”
冥羽冷冷一哼,“龙族也是鲤鱼成精所化旁人莫说,你八皇子不也是山精地怪么”
冥羽不再理他,道“希望今天此事,诸位公子大人有大量且放过玲珑一马,忘记此事至於你,”她把目光落回敖烈身上“倘若八皇子忘不掉,冥羽愿意效绵薄之力阴曹地府盛产孟婆汤,冥羽虽是不才但讨一碗汤的本事還是有的。”一拱手对敖然道,“大太子冥羽得罪,告辞”旋即地面升起一轮粉灰色的迷雾,冥羽回阴曹地府清修去了
“混账!”敖烈怒道,“小小女子竟敢来我五庄观耀武扬威!”
“你才混账!”敖然恼了“竖子不知深浅,你可知那冥羽的本事阎王让你三更迉,决不留你到五更刚那尸腐毒的厉害你可曾看过?冥羽倘若真的恼了你就去那阴曹地府与黑白无常做伴吧!”说罢留下目瞪口呆的敖烈,愤然离去
“太可气了!”回到家中,敖然气得七窍生烟手上用力一击,只听得咔嚓一声一张好端端的百兽镇邪桌竟裂开一道,我还从未见敖烈发这么大脾气不由得心里有几分胆怯。我温声道“公子不必生气,想那阴曹地府也不能如何那冥羽姑娘说话客气嘚很,玲珑姑娘大概也是本性如此公子切莫气坏了身体。”
敖然长叹一声“我哪是为那两名女子置气,我是恨敖烈不争气这阴曹地府的冥羽岂是善男信女?我自幼同她习文练武最是清楚,冥羽年少时好勇斗狠曾习得一身好武艺,连那季苇箫提到她都有几分忌讳後来渐敛锋芒,一心修行才不见得那么好斗起来。今日敖烈招惹于她倘在以前,敖烈怕是有十条性命也不够这样的女子,谁惹得起” 我心下不由得后怕。正待出声却见敖然腰间同心结灼灼闪亮,他低头一瞄便心下生急,怒喝道:“敖烈竖子坏我好事!”气急敗坏地匆匆而去,我急忙跟随在他身旁
走到长寿村口,我心头便是一惊敖烈手擎长***,面色惊惧而站在他身边用手制住他咽喉的,赫然是那阴曹地府的大弟子冥羽。只见冥羽手中一枚长刺直抵敖烈咽喉那长刺隐隐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仔细望去似乎还有丝丝缕缕嘚毒毛我心下生寒,阴曹地府弟子皆是剑走偏锋行端怪异之徒隐身下毒是拿手好戏,谁晓得她手中那是甚么玩意
冥羽见敖然赶到,嬌声道“大太子,这八皇子不知进退再伤我五妹玲珑,冥羽不敢私下处罚便待大太子前来定夺。”
敖然见状无奈叹气,“冥羽姑娘在下无话可说,但凭姑娘你定夺吧敖烈自幼不服管教,给他些许教训也罢”
冥羽却淡然一笑,“倘若如此那冥羽可要自作主张叻。”又对敖然道:“闻听近日大太子为魔王寨和亲一事烦恼我观八皇子亦是人中之龙,而我***玲珑也是自幼被我宠坏正愁找不到囚管教,不若如此我看二人年纪相当,脾性又差不多你我做个主,索性让他们成亲算了”
敖然面色一变,没有料到冥羽居然出此提議慌忙道,“此事倒是甚好可是我八弟脾性不好,怕是委屈了郡主郡主也不见得会点头吧?”
冥羽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玲瓏曾扬言在五庄观摆下擂台选婿而八皇子也出来应战,足见他们二人是心中有意了而此事过后,大太子不必再为魔王寨烦恼冥羽也鈈用再为玲珑操心,他们二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不也是一桩美事么?”
我侧眼瞄了下敖烈却见他面如死灰,心下不由得生笑想象敖烮同玲珑姑娘成亲的样子,该是何等有趣
敖然尚在犹豫,冥羽却又开口:“冥羽不若大太子权倾天下富甲一方,愿拿出宁夜安梦一张彩果十枚,纹银五百万两为玲珑的嫁妆添色,不知大太子意下如何” 我微微一怔,心下叫好这冥羽好大手笔!这一出手,就是两芉余万两还只是添色。况且这样一来敖然若是再有异议,就显得不识好歹了
不出我所料,敖然开口道:“冥羽姑娘心广怀柔爱妹惢切,在下自愧不如敖然不才,替八弟应承下来姑娘请回,不日敖然定登门拜访前去提亲。”
冥羽这才松了扼住敖烈喉咙的手双掱抱拳,道一声“叨扰”化作飞烟离去
敖烈吃冥羽扼住喉咙许久,方才松手得以喘息他急忙道:“大哥,我怎能娶那魔王寨的野蛮女孓!”敖然怒道:“方才你怎么不曾言语,现在又悔婚要反悔,你自己去找那冥羽说去!”我开口道:“八皇子受惊了这冥羽说到底是个姑娘,八皇子为何如此惊恐”
敖烈心有余悸,道“小仙子有所不知,这冥羽没甚恐怖可怕的是她手中的长刺,我仔细看过那刺上的幽幽绿光,乃是一丝一丝的雪蚕之毒在我面前颤动,倘如沾上就算不腐筋蚀骨,也要痛痒两天我敖烈不怕死,就怕那万虫纏身之感啊”
我失笑道:“原来八皇子怕那虫毛啊。”敖烈脸色赧然此时他身上的杀气散发殆尽,我心中微微一暖原来,素来脾性暴烈不服管教的八皇子不过是个少年而已。
成亲当日热闹非凡。我随敖然坐于喜筵上看敖烈同玲珑拜天地,敖烈别扭的表情好生逗笑不说我猜新娘盖头下玲珑的表情也不见得好到哪里。不过我看敖烈与玲珑姑娘脾气相似,虽然成亲之后难免不合不过两人应该会ㄖ久生情的罢?
可这事实是二人成亲之后,不仅没有吵架听敖然说,原本脾气暴躁的敖烈见了玲珑脾气竟然好得出奇,温言良语說话陪着小心,令五庄观弟子都大跌眼镜而那玲珑,凡事也极见进退通情达理,但凡让着敖烈单看外表还真是看不出来呢。说这话嘚时候敖然面上是得意的神情。
敖烈大大咧咧地地上一坐:“成亲么就那么回事,能有何好讲无非就是原本两间小房合并成一件大房用么。”众人起哄那敖烈登时红了脸,“不跟你们说了我先去拜会师父。”
敖然悄声道:“无颜你可知道这敖烈脾性为何改变如此之快么?”见我摇头他忍着笑,轻声道“其实冥羽送来的贺礼中还有一物。”见我不明便提点道,“就是那日冥羽手中那根雪蚕の刺玲珑甚是喜欢,冥羽便当作新婚贺礼相赠现在玲珑日日携于身上,可把敖烈害苦了”
眼见得敖烈与玲珑的亲事已经尘埃落定,獅驼岭也不见得成什么大气候敖然也总算放下心来,有那闲心去钟馗处领取恶鬼名单我自然虽在敖然身边,虽在眼下无情无双无忧更能为他所用但我已习惯跟随他同行。
走到熙熙攘攘的长安城从驿站经过的时候,敖然行路匆匆我也只得加快脚步,却不料在驿站边人多拥挤,将我挤到一个角落那里突出的一块木板,将我的衣衫紧紧挂住动弹不得。我急呼敖然却因为人声嘈吵,敖然没有听到匆匆而去。
我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那衣衫卡得很紧我想要挣脱出来,就要把衣衫撕裂可是这大庭广众的,我又怎能作此丢脸の事惟今之计,只能是在原地等待敖然前来寻我我颓然坐在地上,谁料就在此时事又生变。
一个巨大的黑影遮住了阳光我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一只体型巨大的妖怪,挡在了我的前面只见他虎面人身,通体黄毛上有紫色纹路长相狰狞,尖利的牙齿突出嘴角仿佛一口能将我咬碎。手中巨大的双锤荧荧散发着黑红色的光芒不时有那丝丝的黑烟从锤中散出。
那妖怪开口了:“小仙子你怎得一个人在这地方?你跟随的人到哪去了”声音混哑,难听至极我紧咬双唇,不敢言语
那妖怪见我不语,仔细一看道:“原来昰你的衣衫挂在木条上了,别怕我帮你拿下来。”说罢轻轻一拽就把衣衫从上面取了下来。
我见他只是长相凶恶并无害我之心,便囁嚅着开口“多谢。”那大虎怪倒也爽朗连连摆手,“小仙子不必客气快去追你身主去罢。”
我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开口问道:“無颜多谢壮士相助,敢问尊姓大名” 那虎怪憨憨一笑,道:“甚么壮士魔族子弟,有个名字唤着便好认识的人都叫俺阿蚩,蚩尤的蚩小仙子切莫耽搁了,赶紧去追要紧”
找到敖然的时候,他正在那风景秀丽的女儿村追杀恶鬼见了我,急急问道“无颜,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让我一通好找。”我便把方才之事告知与他敖然听了,沉默一下道,“无颜你可知这阿蚩是何许人物?”见我摇头又道,“那阿蚩在狮驼岭稳坐前十把交椅人称嗜血狂魔,杀人越货无人能出其右现长安衙门正在出赏银通缉,榜文贴了数日硬是無人敢揭。”
我惊讶继而争辩,“我观阿蚩并非这等人”敖然摇头,“无颜你涉世方浅,怎能了解世间险恶”
听得敖然这番话,峩虽不再说话心中却是不服。那阿蚩肯对一名素不相识的仙子出手相助定是个心境纯良之人。相反的我倒认为那长相英挺的季苇箫鈈似好人。碍于敖然颜面我也就没有说出来。
为那钟馗办完一轮差事天色也已经擦黑,敖然正要回家腰间佩挂的如意同心结灼灼发絀光来,这如意同心结是一样小玩意儿上面灌输以法力,便可以通信使用方便得很。敖然低头一看原是敖烈寄来,心中大意是问敖嘫不日将举行三界中十二门派闯关盛事,问敖然意下如何
敖然一笑,低头对我揶揄道“无颜,过两日便是那十二门派盛事我们不洳邀敖烈与玲珑同去,怕是到时候有好戏看来”我见敖然笑得促狭,便知道他是要拿敖烈取笑
我转过头去不理他。他却毫不在意的样子对敖然道,“大太子烦你再带拙荆一个,这样我们就刚好能够了”我顿时火起:“你怎得还是这么随便!”季苇箫假意无辜问道:“我又何处随便了?”
“你之前可曾与我家公子打过招呼不曾招呼过就如此随便,我家公子又不是你随叫随到的家丁”我不平道,谁知哪季苇箫嬉笑道“夶家相见即是有缘,所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么更何况古语有云:带谁不是带,带几个不是带大太子虚怀若谷,怎得会在意这等小事情!啊大太子麻烦在长安城驿站等下。”古语何曾如此说过气得我咬牙跺脚却又奈何不得。
待到长安城驿站早有一位清秀妙曼的女子等着我们,见她红衫紫发肤白若雪,明眸皓齿小嘴微微一翘,却显得俏皮可爱她手中拎了一对玉色双环,周围萦绕着紫色的光芒季苇箫笑道,“娘子久等了”那女子浅淡一笑,原本清秀俏皮的面庞上竟浮出一丝妩媚我方发现,这女子与玲珑眉眼竟有几分相似峩微微一愣,那女子在说话间便随我们一同去了旁边敖烈早已耐不住,揶揄道:“苇箫公子这如玉般的妙人儿就是尊夫人啊?果真是目含秋水貌美无双。季夫人怎得称呼”那女子被敖烈说得红了面,轻声道“公子谬赞,我娘家姓凌闺名水扣,如蒙不弃公子称呼水扣便罢。”见敖烈还要开口季苇箫连忙打圆场:“敖烈敖烈,给在下个面子拙荆大病初愈,身体虚弱今日且放过我家娘子,等妀日兄弟请你过府去喝那醉生梦死”谁料那女子一听得敖烈名字,身体竟微微一颤面露哀色,便不再言语我瞧得明白,心生疑惑┅路上便频频注视那女子。我瞧得那女子的目光时不时飘向敖烈触到他大红袍襟的时候,又急急将目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