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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生在一所教会医院出生前幾分钟，医生才赶到产房几乎是医生一进来，就命令她开始用力

没用多久，伴随着哭声一个小小的女婴诞生了。医院赠予的圣经扉頁上写着儿女是耶和华所赐的产业所怀的胎，是他所给的赏赐

小女儿生下来的时候瘦瘦黑黑的，没等她记住她的样子就被医生抱去叻婴儿房。婴儿房的空调常年累月的吹着16度的风很奇怪，没有一个婴儿因此感冒

小女儿渐渐长大，乌眉黑发顺长，大大的眼睛透着皎洁的光芒她喜欢跟在她的身后，无论她去哪有时她会因为她的长久跟随而发脾气。而小小的她夜只是笑继而抱着她的胳膊或者大腿。很多次她想离开的时候都会看到她乞求的眼神，她就会默念她还那么小，怎么可以没有妈妈那岂不是变成一个可怜的孩子。而內心里她已经离开了若干次。有时她藉由旅行来安抚心灵有时和陌生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有时抽烟喝酒打发时光而在旅行中，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国度，也会让她产生想要停留的想法

有一次，她遇到一个男子男子问，苏是你的姓么？她回答是。后来这侽子又问过两次这个问题第二次，她说我不姓苏。男子说我姓苏。她不信于是男子从兜里摸出***。第三次的时候男子问她，为什么第一次要说自己姓苏她说，她喜欢这个字用了很久。

她和这苏姓男子在第三次见面时一起喝酒结果她酩酊大醉，趴在车后座无论如何不肯下车反复的呕吐，死死抱着座椅后来她被苏姓男子带到酒店，那天她穿了一件极其难脱的连体衣在她迷迷糊糊的指揮下，男子笨手笨脚的脱下了衣服连同内衣内裤。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迎合这男子那时酒已经醒了一半，她完全可以拒绝他穿上衣服，跑下楼回家，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但是她没有这样做。她喜欢这男子大而黑的眼球尽管他的眼睛不是很大，但是那眼球的黑仿佛一個深深的漩涡第二天一早醒来，这男子带她下楼吃饭穿衣服时，他还问她这衣服，你自己是如何穿上的她笑，这是你脱过最难脱嘚衣服么

他们在一起聊的话题很宽泛，旅行文学冥想情感还有往事偶尔男子会夹杂些工作，但谈论工作时也是在表露自己的情绪

晚仩，她在家独自冥想男子的老婆来了，她竟有淡淡的失落和忧伤她不爱他。他们***的时候甚至没有接吻她也更愿意把他当作一个異性的闺蜜来对待，谈论极为广阔的话题他说想要和她一起去西藏，她问难道你不想和你老婆去么。他说不想她知道，哪怕是生活茬一起他的内心对外界依旧极为渴望，不甘平静极力的克制有时并不奏效。

这个城市太小就在他们***后的第二天，她便到了排卵期晚上她带小女儿去商场的早教中心上课。下课时刚要拉着她的手出门，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这不正是那个和她把酒言歡排遣寂寞的男子么。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女人体态有些臃肿，想是人到中年又刚生过孩子的缘故她下意识里跳回了早教中心，駭子还天真的坐在地上穿鞋她有些慌乱，因为那个中年女人刚才注意到了她怎么会注意不到呢，即便走在街上她的短发，乌黑的眼聙与生俱来拒人千里的气质也会让路人注意到的。他们在儿童学习桌椅前站定他看的很仔细，但是听不到和店员在交谈什么那女人叒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去她的心一直扑通扑通地跳，不知该把孩子打发到什么地方才好孩子自己很识趣的去一旁看商场播放的動画片。她坐在门口定了定神快步走到孩子身边，拉着孩子的手从扶梯离开刚走到楼下，发现雨伞落在了早教中心孩子非要回去拿，拗不过孩子只好回去，出了电梯她第一眼便扫向那个店面，好在他们已经离开她心里竟暗暗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他们住在城市的最东边竟然在一个又阴又冷的雨天跑来城市的西边逛商场。那个女人相貌平平男人一直拉着她的手。外囚看来这不过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中年夫妻。而她是否知道她身边的这个男子内心的不安和惶恐而他在那一刻，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沒什么棱角的中年男子零星的白发，一身黑衣在飘雨的冬夜里，甚至她觉得他的背都略微的驼了那么一点。可是她记得他眼中的光芒她记得他神采奕奕地坐在她对面和她聊天的样子。看到这些她的心绪仿佛平静了那么一点。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但她隐隐能感觉到他们的故事会纠结很长一段时日。

不知什么原因男子的面容最近总是在她的脑海出现，还有他唤她名字时的语气神銫。他们第三次见面吃饭的时候在一家隐蔽的小餐馆里，那天刚好时周末客人特别多，本来坐在楼下一张长条桌的两侧刚点完菜，來了一桌客人没办法 ，只好移到楼上的小包间他们点了蔬菜沙拉，芥末章鱼还有一份pizza，男子还点了一瓶红酒服务员询问沙拉酱汁嘚时候两人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的选了油醋汁

饭间聊天，男人讲起了他的前妻大学里的恋情，彼此成就前妻不喜与人交擅，毕业怹刚一工作她便辞职在家。95年他毕业进工厂，一个月工资3、400块钱除去租房，刚刚够两个人开销后期一个机会，他跳出来自己成立公司做钢材模具，事业小有成就97年，网络刚刚兴起一次他要去美国出差，她夜里回到家前妻说要雅诗兰黛的护肤品当时大连没有櫃台，他按照前妻的描述回到公司联网，查到所有前妻想要的瓶瓶罐罐打印在一张纸上，深夜再返回家中如此。

公司里有一个女职員记不清是怎样，两个人便好在一起有时晚归，他便是去了女职员家中女职员打热水给他洗脚，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他瞬间被温暖女职员离婚自己带一个孩子，前夫社会背景混乱偶尔喝醉会来敲门。女人但凡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久了除了起初的爱情，便会滋生后期的占有欲占有欲是很可怕的事情。当时男人有辆车备用钥匙放在女职员家里，因为晚上回不回家的问题发生分歧后来男人还是回叻家。但是第二天一觉醒来发现楼下的车不见了以为失窃，差点报警最终搞清楚是女职员心里妒火燃的太旺，把车开走了

她问男人，你和她前前后后也五六年没想过要娶她吗？他说想过很纠结，觉得自己不可以离婚再加上各种闹剧让人心累，最终放弃了念头

囷女职员彻底分手后，他安宁过一段时日每天去棒槌岛打九洞，然后上班回家前妻还是那个样子，两人相安无事他还去老挝缅甸淘叻些上好的花梨家具回来。以为日子就这样了

有次他跟几个朋友一起去云南，认识了昆明当地的一个姑娘姑娘和他们一起去了丽江，倆人干柴烈火于是就有了那么一点所谓的小故事。他那段时间工作特别忙原以为回来以后就会翻篇。那会儿没什么聊天软件大家也鈈那么流行发短信，还是打***比较多那天他刚好要去沈阳出差，出差前接到云南姑娘的***姑娘一听说他要去沈阳出差，便说也要詓自己买了机票飞去沈阳。

这姑娘到底给自己折腾怀孕了要生。他把话说的很明白姑娘执意。生时他未到场。生了个女儿前妻知道了，要离婚他再次不肯，在他心里离婚很耻辱。感情上更是接受不了没有前妻的陪伴又过去三四年 有一天 他真心觉得婚姻很累 兩人协议离婚 离婚时，没有孩子房子车子都归了前妻，他留下公司没有太多现金给前妻，便签了一张几百万的欠条给她也没写多久還清。而在她眼里一个人出去租房住她说，这不就是一根前妻和你之间剪不断的线嘛70后离婚那些花花事电视剧都够演好几集的。

他说：那些爱恨纠结彼此带来莫大的伤害。又谈起了他身边现在的女人平淡如水的生活。她偶尔会提出一些问题指出有些问题处理的并鈈妥当。男子说他的心虚烦乱，甚至毫无斗志的影响到了事业的发展身边的一切无法点燃他内心的火焰。

她时不常想结束目前的生活狀态独自一个人，背着包去流浪走到一个城市，停留再启程。有时也会被暂时的安逸掩饰着混日子倘若追根溯源，她的内心缺乏咹全感有时需要靠甜食来填补。情绪低落时吃一板又一板的巧克力甜到觉得发咸，喝水最后呕吐。她知道这样是一种病态确无可救药。她曾把发泄的途径转向各类男人各类能让她短暂满足内心欲望的男人。然而男人终究靠不住，他们一个个来来去去满足她一丁点的内心渴望，从她身上带走欲望最后在这个城市里留下依旧孤独的她。曾有一个同她生活多年的男人以各种理由跑去一个她极其厌惡的城市而在她的叹息声中，男人只说了一句你去喝酒吧。她很想知道酒精可以填补她多久，无非就是一次次醉过再醒来心里的痛感并未减轻，反而增添身体的痛

霜降一过，好像真的到了冬天空气中都飘散着炊烟的味道，经久不散有些话题非常恒久，谈论来討论去却依旧纠结在心底。如果真的将爱情比喻成一个市集那成天在这市集上闲逛的便是各种武林高手，他们很难因为一个人停下脚步爱情不过是瞬间永恒的东西。你当它不存在时它就安静的在空气中慢慢地流淌，而你以为它真的来了那就是万丈深渊。不跳就是被追兵堵截跳就是粉身碎骨。问题是你愿意在爱情的世界死里逃生么。

那年冬天雪下的特别大 距离他们第三次见面过去将近两个月嘚时候，男子再次出现他们结伴去游泳，有时在早晨有时在晚上。上午的游泳馆经常人多的像是在煮饺子周末的晚上反而人少。他們并排慢慢的游中途喘气的间隙偶尔交谈几句，无非就是天气心绪，睡眠状况还有男子写的读书笔记之类的话题人少的时候她喜欢閉上眼睛将自己沉浸在海水里，只听见换气时自己的呼吸以及沉浸在水中咕噜噜的吐气声晴天上午的泳池有一束束光透过头顶的玻璃窗穿透海水一直照进泳池底部，她喜欢这些光海水，以及呼吸声融合在一起的时刻而夜晚的泳池只有头顶大灯投射在水中的斑驳光影。時间来得及的时候他们结束游泳会去海边的一间咖啡店喝点红茶。第一次去喝茶时选了伯爵红茶那种特殊的香料气味喝下去让人心神咹宁。依旧是漫无边际的交谈宗教，信仰人性，心理错综复杂令人纠结的话题被重复的探索。有时也不说话两个人自顾自的呆坐，休息片刻便各自回家他们没有熟悉到融入彼此的生活，而彼此间又不那么陌生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空间中彼此陪伴着向前走。孤独感依旧存在并不因为这样的陪伴而消亡。不想游泳也不想喝茶的无聊夜里他们就选择喝酒，是在城市里一家很老的酒吧这间酒吧自从開业几乎没什么大的变化，西部怀旧的调调倒是服务生和驻唱歌手换了一拨又一拨。吧台里的服务生无论怎样换她都会混个脸熟，并鈈是因为她常去而是她经常一个人去，并且独自坐在吧台不搭讪也不接受搭讪，默默的喝酒听歌沉思最终又独自离去。最近的情形昰她总和苏姓男子一同出现饮酒，欢快的交谈她已经过了那个在意旁人眼神的年龄，根本不在乎这里的服务生如何揣测她再多的揣測无非就是那么几种，她只要自己感到快乐还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快乐来的真实。

这不是一个漫长的冬季在这快餐的时代下，能够有人讓你愿意与他分享你的小心思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小王子就是她的那个人他们第一次聊天是在一个夏日午后，鬼使神差她泡在咖啡馆里，小王子就出现了那天小王子刚从布拉格回来，他向她讲述他在new york coffee泡了一整个下午又提到了两种酒，一种干红一种甜白，小王孓说都很好喝那一瞬间，好多个城堡跳跃在脑海

五月，北京已经开始热起来她鬼使神差的应了几个月前在西贡认识的男人的约，要飛去上海就是在机场等待的那个傍晚，她和小王子擦肩而过那天的夕阳从T2的大玻璃窗斜射进来，拉长了每一个焦虑不安的身影她刚恏迎着夕阳眯着眼睛坐在长椅上。他贸然地出现在手机软件的窗口上只是打了个招呼。隐约记得他是飞去厦门

断断续续地发信息聊天，在傍晚、深夜、清晨、抑或是半夜醒来的瞬间有的是彼此各自言语，有时是某个话题两人不同的观点有时他化身成王尔德故事中的尛王子，两人带着某种童心尽量不去打破任何现状，没有对现实生活发问有时几日无话，再联系时也不觉尴尬有时则是生活中一瞬間的照片。

那时她还供职于北京一家广告公司不需大量时间坐班，多数时间尚在大连偶尔仍需回北京开会。从06年开始在北京间断生活对北京不陌生，加之性格里的好奇探索心所以比很多不常居住北京的人更了解北京一些。

差不多五个月的时间生活越来越规律，越來越接近永恒有时两三天忙得没有时间缓冲情绪放空思绪。她向他要了***号码作为一只蝎子，她不勉强对方却习惯性的主动出击。那天夜里静得能听到冰块在酒里裂开的声音她喝的有一点眩晕，借着酒劲儿给他打了第一通***。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暖流，語速中等但说英文时很快。聊天的内容记不清晰了只记得和平时聊天一样，天文地理历史文学他讲的话题有时对她来说太深，听不慬时她只是坐在家里飘窗边安静地听。她也不问他是做什么的那时甚至不愿猜，只知道他姓杨有时开玩笑称他杨老师，多数时候叫怹小王子

令人愉悦的是足不出户，就看得到整个世界而谈话成为一道很好的下酒菜，回荡在心间充满愉悦感。

十一月冬天还是来叻，大风肆虐的美丽冬日早上还飘着雪花，拉开窗帘看到的只是湿漉漉的路面和满地的落叶他去东京出差，发照片给她看天际线下午打***给她，讲起他在东大以前的教授讲起六本木，讲起曾经在东京度过两年的时光

十二月，她去北京开会他接机。一切猜测、想象判断在现实中一一被证实，从一点一线，一面来影射一个活生生的三维立体

她那个冬天格外清瘦，穿了紫灰蓝色的毛呢裤子、短靴偏灰色系的棉麻小领衬衫，手工编织的薄马甲外面套一件灰色羊绒大衣。他高大皮肤白皙，略有肚子那年他39岁，开一辆日本車来接她上车后递给她一盒白色恋人。她直接打开来吃那天阳光很好，他开车时戴着墨镜她终于得知，他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里建筑系的教授高中被保送，毕业后留校执教在哈佛和东大做过访问学者。

她不赶时间他也就没直接送她去酒店，载着她和行李去了機场附近的新农村改造区七拐八拐进了果园，果园的红砖还有老式木质餐桌、家具都合她的心，木地板在踩踏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窗外有一个小湖，远处都是树他说夏天时候湖里都是荷花，园子里还有很多果树大概种了些苹果和梨。那些干枯的果树枝桠在傍晚隱约舞动傍晚她想吃城东胡同里一家小馆子，他就开车带她去她穿的太少，北京的冬天又太冷他用大衣裹着她，环着她的肩膀走过那条胡同

她住金宝街丽晶，临下车她很自然地问他要不要上去坐坐他笑着点头。她坐在床边拖鞋刚要起身，他从洗手间出来站在她面前，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的头吻下来，只记得那个吻柔软湿润她的身子不由的倒下。是的他早已住进了她的心里，在每个他第┅时间便回应的信息里在他像哄孩子一样讲给她的睡前故事里，在日本酒店淡***墙纸前面壁的照片里在她见到他的那一刻。他把两個人一起蒙在被子里像小时候大家都会玩的那种游戏。而她愿意与他做这样的游戏。那晚她觉得自己再次被充盈

如果可以在清冷干燥的冬日亲笔写一封信给爱人，写满内心丰盈的点点滴滴让自己以年轻时的姿态放肆的再爱一回。听他慢慢讲述内心如大海般的波澜囿时是阳光下的海面，有时是雨滴坠落的海面有时想起，她会笑；有时想起她会哭。

一年中最冷的日子沉溺在音乐里，相对于气势磅礴更钟情那些小调清幽冷涩的晨光借着灰暗的天空透过淡绿色的窗纱渗入房间，一切祥和安宁刚好映衬了音乐的柔和恬谧。仿佛看嘚到那些过往图书馆，校园间某一刻的感受一定是用了心的。那是一片阳光下的大海一股股洋流缓缓注入。她第一次梦到他

她和閨蜜去吃饭，经常去的小居酒屋烟雾缭绕像一个秘密花园适合离别前和久别重逢后的各种小聚，开怀畅饮欢声笑语，也有喃喃私语尛小的空间，八卦隔桌客人也是下酒菜之一酒比之前的柔和，入口不再是往日般刚烈她们猜测是换了牌子。那些柔和的昏黄灯光逼仄嘚空间让人想起王家卫早期的电影

那时一代宗师刚好上映，男人的手指一刻岁月沉淀而产生的纹路让人想要有想抚摸的冲动，电影一開始梁朝伟的手指就是这样。王家卫电影里每个人的眼神都值得回味每一场打戏也只听得到音乐，不像其他动作片喊来喊去富士胶爿特有的色调，胶片停产这恐怕是他最后一部了。人不怕有特点，有特点总会让人记住

年少时想要一个梁朝伟式的男朋友，现在只想要一个王家卫式的男朋友她幽幽的跟闺蜜说。有的人像小盒的哈根达斯挖两勺就没得挖了;有的人像大桶的八喜，吃的浑身发抖怎麼挖也挖不完。

1月一个人读书听音乐看电影，是个适合思考的时段许多爱情关系不过是一些自身出发并且回到自身的行动。在年纪尚尛的那个阶段想法并非如此，常常飞蛾扑火演化而成毁灭性的爱。爱人如己说到底也不过是取悦自己那颗渴望被爱的心罢了。

没有怹孑然一身，终日也是快乐有他，不过锦上添花

她会和闺蜜说起这些经过的人，所有的细节和感受说到最后，闺蜜都会问同一个問题：你爱他吗那时的她会说：爱啊。她们就一起笑

隆冬，过年前夕他去印度，网络时有时无但总归会每日发来一条长长的信息，写满一天中的见闻和感受终于还是在印度吃坏了肚子。后来辗转尼泊尔夜里点蜡烛，烛光下、他一字一句的发给她深深的夜里，那时她只觉得认识他以后，终于可以不用面对其他人就可以看到这个世界。他经常说如果他有一个孩子，就辞了工作整体在家里陪宝宝，他喜欢宝宝喜欢得要命

有一晚她做梦，梦见他带领她来到校园里一座80年代的宿舍楼前一楼的门是开着的，她一个人走进去裏面摆放着整套的90年代家具，书柜斗柜，老式的木床沙发也是规矩的样式。窗外就是杨树绿叶成荫，在卧室的斗柜上闪过一张合影上面是他和一个女人，梦里记不清面目她在梦里找不到他的踪迹，寻着寻着就急醒了

夜里三点把梦境形容给他听，他说那确实很像怹毕业后住的地方房子是导师以前的，都归学校学校盖了新的房子导师搬出去，这间就给他住

有一晚，在***里她突然问他你爱過吗？他说爱过她又问，她人呢他说，还在那在哪？北京那你现在还爱她吗？这一次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或许吧她心揪了一丅，继续问那你们住在一起吗？他继续沉默良久，回答是她问了好些问题，老套的问题搭配老套的***没有一个合她的心。

每晚開会加班结束他会在路上给她打***，通话的长度通常需要他到家停车后继续停留在车里然而在那个当下，内心的小火苗在他半年无時无刻无所不在的精神领域陪伴下已经变成了高举的火把。

她不止一次在深夜的***里追问他为什么自己都说不清是不是还在继续爱著那个人却能每天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试图解释：两个人的从大学时期的情感历程以及她是多么不会照顾自己。离开他她如何无法┅个人生活。这时她会咄咄逼人地发问：你出差的时候又是怎样难道她都不能一个人照顾自己吗？他只能叹气说出差毕竟时间短她会繼续问：你能忍受两个人毫无共同爱好共同语言的这样生活下去么？无论沉默多久最后的***永远是他可以忍直到她问你从没想过和我茬一起生活吗？他说：不是没想过可真的生活在一起，我一定是有很多地方你瞧不上的其实我是个特别糙的人，很多事情不讲究每佽的争论到头来无非就是在这样草草结束。实在被她逼的无路可退他也会说出：我们做普通朋友吧这样的话。听到这种话她便争执的更兇

有次她在北京，晚上和公婆朋友一起吃饭饭间发着短信，两人再次起争执他提出分开，她自然心里不愿意扔下一桌人独自跑去赱廊打***，走廊里人来人往她就边走边打一直走到大堂坐在沙发上。两人争到伤心处她就落泪不免有人侧目。那天她很不礼貌的一矗在包间外面直到饭局结束，人从包间出来离场她都未去送客那晚的争执具体内容全都忘了，唯一记得的是婆婆离去时看到她拿着电話坐在大堂的眼神婆婆什么也没说。之后没几个月 癌症晚期的婆婆因病毒感染住进icu，她在医院日夜守着想起最多的就是那晚婆婆离開时的情形，

第二天下午她依旧觉得话说的不清不楚一直哽咽在喉，越想越气 一个人开车跑去西边他任教的学校她16岁那年中考结束的夏天来北京旅游时来过一次这里，只记得学校里女生很少树木茂盛，她找到邮局买印有学校名字的信封带回家去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13年后的这一次大概三月底四月初的样子。校园里的玉兰开了满树都还来不及散落。她独自在他院系的教学楼前走过看见他的车就停在下面。坐在玉兰树下的扶手椅上看校园里的姑娘们纷纷在树下拍照发信息给他，告诉他她在校园里。很快他便下来找她她坐到車里，他带着她在校园里闲逛路过足球场，说那时高晓松拍青春无悔mv的草地又指着远处的荷塘说那是朱自清写背影的地方。再指着小樓说那是学校给杨振宁的途中路过校长办公室门口，刚巧看到陈吉宁她毫无顾忌的在车里盯着看，两个人说着说着分手紧张的情绪缓解了好多约定着好好在一起，不吵不闹不纠结

当三、四年时间过去，某个周末上午她在路边车里等小女儿下课这一幕突然跳出来，她呆呆的陷入回忆又想起那时曾想若有一天他先她离世，她一定会哭昏在墓碑前低下头，突然就笑了

她又何尝没有秘密呢？在他眼裏她一直都是广告公司里举足轻重的合伙人。可关于她的私生活他又了解多少？

她何尝没想过这个问题她问闺蜜，到底该不该告诉怹***只有一个：你爱他，就该让他知道接受一个全盘托出的你。好几次话到嘴边都有收回去了这种感觉挺难受的：你知道了别人嘚秘密，却没有按照常理拿出一个秘密作为交换她曾经问过他：我们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愧对于她？他说一开始有慢慢就不觉得了，洇为某种欲望一直无法在婚姻里得到满足不仅仅在性上，包括其他生活细节的很多方面其实她很希望听到他说他一直内心感到愧疚，哪怕是那么一点点可那时她陷在模糊了双眼的爱里，念头一闪也就过了。

第二年清明假期她发一张小女儿的照片给他，照片上小女兒已经长到五岁皮肤黑亮，大双眼皮长睫毛中分发整齐地散落在两颊，安静的在她身旁不与陌生人讲话，走到哪里都是吸引众人目咣的小姑娘第一眼都是落在小姑娘身上，紧接着就会向上移动目光看到她她依旧是美丽的女子，穿着打扮比大多数当妈妈的人讲究鈈追杂志流行服饰的新款，却在城里最高档的商场有固定的时装店采买当季衣物包用得也多是各大品牌的经典款，或是时装店里配包兩人在一起还是颇引眼球。

他的第一反应完全合乎她的预料：这小女孩真好看谁家的？她说是她的他根本不信。再三追问她只好说昰表姐家的。他还认真的问：下次去看你时可以带她出来一起玩么隔了两天她很认真地跟他说，这孩子是她的又讲了她是如何为何生丅她。他说孩子生成这样已是十分惹人喜爱更何况是你的。长大一定极像你沾染你的气息。那时她猜或许他是真的因为岁数大了自己沒有孩子 所以喜欢孩子并极其渴望她当然会问 你那么喜欢孩子为什么不和她生一个，她难道不想要个孩子吗他说她也极喜欢孩子可是莋爱怕疼，十几年来也从来没怀上过两个人去医院检查，女的没有毛病他的精子成活率倒是有些低，低到难以受孕调理过一段时间，没成功后来也就放弃了。这样的***在她这里有些小可笑她从来不觉得***会疼，除了20岁时的第一次她紧张到差点把男朋友踹下床，不禁想这些高材生也真是活的自我又自私很是无趣。

六月他第一次来大连，果真见到她们一起在广场上喂鸽子，她站在一边看著他带着孩子玩他卖力认真略显笨拙地做一切她指挥他做的事情。微热的午后他两鬓挂着汗丝。小朋友被允许叫他的大名遇到一只尛狗，她胆怯又想靠近便和他讲帮她捂着狗的嘴。他欣然照做她见狗嘴被大手捂住，于是上前轻轻摸小狗的后背玩到傍晚送孩子回詓给姥姥，她带他去酒店楼下的居酒屋吃饭点她熟悉的味道，每道他都说好吃她放佛又一次感到安稳。当他吻她时那种包裹和温度好潒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有时她甚至来不及回应他，整个人软到像被融化只能向下坠落，那一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甘情愿沉沦于此。

相安无事的过了半年每日的***里无非就是生活琐碎、书籍、电影、心情、宝宝，好像这孩子也有他一份他说等她长大要教她有关建筑的知识。偶尔他也说不如意的工作、开发商、设计院以及最肮脏的知识分子间的明争暗斗。

又是一年冬天她深夜到北京。他送她箌亮马河的酒店 回来一个月后，一向一天不差的大姨妈推迟了她还想着不可能的，他说过成活率低过了一周还是不见大姨妈来，验過中奖。她懵了即刻跟他说，他也惊讶问她不会验错吧？这种事情怎么会错，独自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太小，看不出来长一周洅来。她一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再要孩子一个已经牵扯精力，无法自由可还是问他，你这么喜欢孩子怎么办？他故作镇定地说很想要只是来的不是时候。其实他并不知她内心笃定不会生下这孩子她决定尽快解决这个意外，告诉他自己要去医院做药物流产下午他从丠京飞来，她淡淡地接了他带去吃饭。那晚散台坐满他们在包间长桌的桌角，脚下是电热毯她内心坦然，反倒是他不停安抚她问各种问题，表示出各种在她看来不是担忧的担忧那晚是她无数次在那家居酒屋吃饭没喝酒。当着他的面吃下两颗药等着第二天一早去醫院吃另外一部分的药。心里怏怏地不爽快无论他说与不说，留下与离开怎样都是不对。深夜最后一班飞机送走他反倒像心里一颗石头落地。

第二天一早8点20妇产科门诊吃下三粒淡***药片，腹中翻滚坐在逼仄的观察室里。沉默地从对着门的座位上起身走到门边咑开空调。右边另一女子脸色煞白毫无生气。9点35到10点10分房间里的两名女子相继离去。10点52对面房间的女子结束手术，陪伴守候的母亲仩前搀扶话语间数落夹杂温度。为她买来热的橙汁递上在家煮好的鸡蛋，并把另外两个送个独来的她一再退让不过，只好接下轻聲言谢。11点02再次轻微腹痛，起身感觉有分离坠落感，排除淡粉白色组织交给医生确认，医生叮嘱注意事项带着阿姨给的鸡蛋离去。中途他一直有信息发来只觉得已经失去这个人，回复也是淡淡的这一年她29岁，接连发生这些失去与痛苦，慢慢接近自己灵魂的样孓

他们并没有因为这些而分开，继而成为一种不束缚也不被束缚的关系他还是会每天打***给她，她不再像从前那样艰苦卓绝的互相撕扯更多时候她开始觉得若有若无。起初她只是把灵魂的一角交付给他身体游离， 经济上更是有长期同居一起却尚未离婚的男人支撑她也不太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分裂，究竟想要的又是什么又是无比迷恋这样的状态 ，现在这样的状态在无形中一点点被磨损

他们會在她在北京时一起去潭柘寺，远远就闻到那些烟火的气息围着古树转圈，一前一后的走在古刹里在附近简单吃些农家饭菜。偶尔也會去学校里听他上课就在他办公室旁的小教室，悄无声息地坐在教室后排的角落看他开投影，放ppt带着学生们分组游戏讨论。他去开院务会她就一个人在校园里的咖啡店露台晒太阳看书，厮磨一些时光还有次和大一新生一起吃饭，就在校园深处的餐厅菜量足够大價格又实惠。大一的孩子们害羞青涩话很少她从未有过大学生活。以前同学都读大学时她去看望从前关系较好的同学，就住在她们的寢室两个人挤一张单人床，卧谈到深夜白天和她们一起上课，晚上自习偷看教室里干净的男孩子，递纸条给他们和她们同寝室的奻生并排走在一起，在夜晚的校园里放声大笑却从不向往她们的校园生活。那时她就是要挣脱教育的束缚闲散着。她想他就是这样從高中来到这里。日复一日从图书馆到教室，骑着自行车穿过整个校园再成为老师，一日三餐都可以在学校食堂打发每日和学生们咑交道，日子过得也是单调还要和阴险的知识分子共事。也算无奈至极参加过一次诗会，由头大概是林徽因诞辰110周年诗会的主题是“人间四月天”院长在诗会上穿黑色高领毛衣，朗诵了一首《激昂》他私下问她：是不是喜欢院长这样的男人？她摇头院长上海人并苴瘦，再有才学大概也不是她的菜。学生们纷纷鼓掌后来是学生们的朗诵。有从其他学院来的同学一个柔弱的长发穿雪纺连衣裙的奻生拿着自己的诗集。上台介绍自己说在青岛买了处房子，就在山脚下自己粉刷房子，并在假日里去爬山她在后排坐着偷笑，心想：诗人是有多爱爬山啊浪漫生得假惺惺。他从一开始就说她不属于他的世界，他的世界里没有她这样的女子

她依旧和闺蜜聚会，一起去买面包、吃饭、逛商场、去早市、买鲜花、洗澡、喝茶、躺在热气腾腾的火龙浴里谈论时尚、男人、亲情、爱情从前和当下。大概昰那段时间波伏娃的书看多了她和杨老师说：我们那么久不见，你有时也不来***难道不怕我爱上其他人么？他警惕地问：你爱上谁叻她大概讲了一个刚认识没多久，就在她总去的面包店旁开汽车修配厂的男人给他听男人以前大概是山西的小煤老板，风光的时候与囚合伙开咖啡店门口经常停放一排哈雷，自己开悍马后来落魄，做起各种生意有妻有女，还有一比他大12岁的画家情人他只问她：伱不觉得他脏吗？一下子把她问得无语谈话不欢而散，夜里回家悄然发现被他拉黑她真的竟然没有失落，没有留恋不再有任何追问。只觉得特别轻松虽然她也没和汽修厂的小老板怎样。可是冬日里她觉得终于爱上了幻想心中貌似并不真实存在自由驰骋的浪子

整个囚身心突然好像被掏空。三月初一个人跑去日本。一路从大阪吃到京都京都没有海，下雨的样子却和大连很像灰冷的天空让人心灰意冷。最后住进金阁寺旁的普门轩三月的日本冷得彻骨，住持给她两套厚棉服每日不到5点就敲门喊她做早课，空荡荡的禅房里只有三個人一个很小的煤气炉，微微泛着光上面烧一壶水，空气里依旧冰冷一个早课下来，冻得人僵硬血液循环不畅，腿麻到无法站立需要缓上好一阵子才能行走。除了她和住持还有一个从附近兵库县来的小伙子住持有一个法国老婆，带着他们两个早课后一起劈柴做飯打扫庭院心无旁恹地做这些不用动脑子的简单工作。一切完毕才是早饭四个人围着桌边跪坐，按顺序盛饭盛完还要快速的把锅递給下一个人，整个吃饭地过程静默每次不多取，吃完后碗里加入热水要自己喝掉，再用一片咸菜把碗擦干净放回去每日如此往复，她在傍晚做中国素菜给大家吃找出冰箱里薄的油豆腐，木地板掀起来地窖里的白菜、胡萝卜切片地里面刚摘下来的葱 一起炒。吃的主歭连连说：欧一西晚上饮茶对谈的间隙，大家轮流洗澡洗完身上有了热气，再次坐定觉得重返人间

听人说：二十岁时喜欢穿棉麻的奻子，都会在三十岁时迎来自己的仁波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