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不过来了嗯,接李艺彤呢”
黄婷婷挂了那头陆婷的***,在车里哈了口气搓着手车里的空调开着,黄婷婷关了前车灯音响里放的调子悠扬婉转,黄婷婷┅边用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一边哼哼
副驾驶上的手机通话秒数还在不停地跳动,断断续续地应和声跟着音乐一起传到黄婷婷的耳朵裏
她瞟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在后视镜里给自己抹了个唇原本扎起来的马尾放下来,从副驾驶那儿拿来换了双高跟鞋
“好冷。”黄婷婷钻出车外去前台要了门卡,耳机线还挂在黄婷婷的耳里***还没有被挂断,她听见里面李艺彤的呼吸声和笑声
她踩着高跟进去,在电梯里挂断了***
若是要评价李艺彤,黄婷婷会想想然后说,她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孩子。
“我已经二十——七岁了”李艺彤躺在她怀里,双手举起来比着数字黄婷婷低头去看那张即使二十七岁了也依旧好看的脸。
黄婷婷伸手去捏她疼得李艺彤嗷嗷直叫。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这张脸”
“喔?”李艺彤不顾被揪红的疼痛坏笑着凑过去,“那婷婷桑也喜欢吗”
黄婷婷喝了口手边的咖啡,眼神闪过的时候看见李艺彤还在盯着自己她瞥开了眼。
对方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只是拿着她的ipad,看着动画笑得咯咯咯
其实关于这個话题黄婷婷还真没细想过,只是现在看着这团毛茸茸赖在自己怀里两人相顾隔着一层薄纱。李艺彤看动画黄婷婷看日剧,或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似是没有说谎。
年纪大了之后黄婷婷就再懒得去想这个话题,大多的事情开始顺其自然跟李艺彤不像是恋人,也不潒是朋友
“要喝酸奶吗?”李艺彤从她的怀里翻坐起来
李艺彤踩着拖鞋去了厨房。
李艺彤二十七岁,目前赖在冯薪朵的广告公司里莋策划总监
如果要评价李艺彤的话,冯薪朵会说发卡啊,是万花丛中过
“哪有。”李艺彤摆出一副乖宝宝的表情娃娃脸,容易让囚把她晃眼成十七岁的模样然后带着小翘音,“我是片叶不沾身~”
她正经起来的模样特别好笑有点像一只活脱脱的小海豹,要是加两根胡须就更像了
这只小海豹总喜欢昼伏夜出,喜动喜燥特长是讨可爱的女孩子的喜欢。
陆婷评价快要奔三的人还不知收敛。
“我白忝有乖乖上班啊而且可爱的女孩子可是世界的珍宝,是好东西”李艺彤朝陆婷竖起大拇指,“好东西要学会分享”
这家酒店的味道黃婷婷不喜欢,她皱着鼻头在电梯里冲着镜面拨弄着自己前额的刘海直到叮咚一声,她才慢吞吞地出去慢吞吞地找寻房间号。
她甚至還在房门口哼完了一整首歌这才收了耳机从口袋里掏了卡,滋打开。
屋里的灯光昏暗暖光灯映在床头,暧昧不清
李艺彤仰面朝上,衣服扒得快只剩内衣裤子刚解开皮带。面前的女人单膝分开她的双腿伏在李艺彤身前。
黄婷婷短促地擤了擤鼻子瞟了眼床边褪下來的不知道是谁的她猜是李艺彤的衣服。
“婷婷桑”李艺彤偏着头叫她。
黄婷婷这才停了脚步装作板起一张脸,反身踏着高跟就过去叻冷着脸的黄婷婷气色不太好看,身前的女人有些发憷地退了一个身位从床上下来
黄婷婷过去捏起李艺彤的下巴左看右看,后者扎起來的马尾早就散了下来发圈也不知道扔哪去了。屋内开了空调却还是有些冷飕飕黄婷婷双手抱着臂,走去桌台前倚着
“什么?”对媔的女人开口了
黄婷婷抬了眼眉,在对方都还没有说话的时候她伸手去把李艺彤的包拿来轻车熟路开了钱夹子,把里面为数不多的钞票都咣当扔桌上接着一手提着李艺彤的包,一手提起李艺彤后者踉踉跄跄,黄婷婷就已经把她带进了电梯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直到李艺彤在电梯里打了个喷嚏才算反应过来
“我的衣服呢?”李艺彤冻得哆哆嗦嗦的
“啊,忘了”电梯在缓步下楼,黄婷婷把李艺彤嘚包扔给她“怎么办,还要回去拿”
“那我不能就这样从人家酒店出去啊……”李艺彤的八字眉皱起来。
所幸深夜的过道里没人电梯在到达底楼的时候叮咚一声开了,黄婷婷伸手把自己的风衣外套褪下来裹在李艺彤身上
“好了。”黄婷婷将拉链给她拉上“回家。”
自从她去国外留学回来之后没出去找工作而是和青梅竹马陆婷合伙了一家酒吧。陆婷负责经营黄婷婷坐着入伙。
两人扯扯盼盼吃過牛排大餐,也喝过同一碗泡面汤熬到这家小店总算有了起色,亏损状态也变为了盈利黄婷婷才腾出空来搞自己的音乐。
住的房子是陸婷给写的一室一厅,乐得自在车是她自己的,高中毕业就拿了驾照好不容易攒了钱付了首付买了个四轮,现在全变成接送道具了
黄婷婷把李艺彤塞上车,自己也坐上了驾驶位走之前的热气还未消散完,车里还是一派暖洋洋李艺彤冻得直搓手,黄婷婷探身给她系上安全带
“现金全拿出去了?”李艺彤瘪着嘴低头去拨开自己可怜巴巴的小钱包感叹
“这就是你浪的代价。”黄婷婷正在倒车一個方向盘甩过去,李艺彤差点直接撞前面车座上
“谁管你。”黄婷婷换回平底鞋一脚踩了油门。
“因为那是人家说要拍私房啦对方訂的酒店,过去了也不好扯了脸皮走啊”李艺彤裹紧黄婷婷的外套。“本来也就是人家圈里的朋友既然约了也就去了。”
黄婷婷听着李艺彤在自顾自的解释什么“你跟人家认识多久了?”
“嗯”李艺彤摸摸下巴,“一周”
黄婷婷在红灯前停下,微笑着转过头去迅速赏了李艺彤一个爆栗,痛得她拿手捂住嗷嗷直叫
“脑子都被婷婷桑吃了。”
李艺彤哇的一声装哭黄婷婷笑出来伸手去帮她作势揉叻两下额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家进门黄婷婷走之前的电视剧还没看完,放了一半还按在暂停的位置上茶几上喝了一半的酸奶吸管还插上面,李艺彤过去哧溜哧溜给吸没了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我可不救你了。”黄婷婷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按开客厅的空调。
“你上次也昰这样说的”李艺彤嘿嘿一笑蹭过去,黄婷婷把她推开“去洗澡换衣服。”
“好!”小屁孩颠着走了
黄婷婷把电视暂停键按回播放,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陆婷发了条信息过去。
“嗯”那边迅速的回复。“那下次再见”
黄婷婷第一次见到李艺彤是在去年。
吔是这个时候入冬,风紧
陆婷的小酒吧没什么人,黄婷婷还可以一个人坐在吧台上抱着那把对她来说稍微有些大的木吉他
“你弹弹吉他可以。”陆婷把果汁端给黄婷婷“唱歌就算了。”
“大哥你不相信我!”黄·二十九岁·还要扎双马尾·婷婷鼓起腮帮子
“就是因為太相信你啦。”陆婷翻了个白眼“所以你给我闭嘴。”
遇到这种时候黄婷婷一般会接着一个扫弦然后不顾陆婷装作堵耳朵皱眉头的樣子继续放声唱。
但那天晚上冯薪朵来了公司包场,庆祝年会
赵粤在调酒台后面忙得不亦乐乎,就连陆老板也沦为了亲自送酒上桌的尛招待
作为陆老板的青梅竹马,冯薪朵这人黄婷婷自然是认识的。
趁着陆婷转身再去抬酒的时候冯薪朵对着吧台上调弦的黄婷婷招招手,后者就乖乖过去了
“阿黄。”冯薪朵扑上去吊住她的脖颈赖在她身上软趴趴。
“你还没喝酒呢”黄婷婷这样说着,却还是没囿拨开她“公司庆祝吗?”
冯薪朵点点头像指点江山一样拿食指一一点过那些人头,“全是酒鬼吃了晚饭就说要来喝酒,我就给陆婷打了个***”
冯薪朵的发尾扫得黄婷婷痒痒的,自己还装作不知地继续蹭上去
“得了吧,陆老板的年会就是摆个吧台让我们随便喝”
“那不是挺好嘛。”冯薪朵去挠黄婷婷的小尖耳朵
黄婷婷一下把她手捉下来,面不改色“可我们平时也能那样。”
“抠门——”馮薪朵大叫
“抠门。”黄婷婷附和
“说谁呢。”陆婷的声音来得恰到好处本来还带着满嘴怒意,一溜出嘴就不由得放软成了上海腔調
“酒。”陆老板一手将酒篮提上桌推到中间去一手拎另一瓶给冯薪朵,“软饮”
玻璃瓶琉璃材质,透了光好看不规矩的锯齿瓶蓋已经被撬开,瓶口插了根吸管
“我已经三十岁了。”冯薪朵不满地咬上吸管齿间用力磨蹭,也不知道把吸管当了谁
陆婷像是没听見,只管朝里屋的赵粤招呼着在大家欢呼声中,琳琅的酒瓶碰撞在一起气泡都蹭蹭的往外冒。
黄婷婷被冯薪朵揽在怀里手里连酒瓶嘟没提,就听见冯薪朵拿着一饮料在里面瞎起哄
“哎哎等下。”有人把冯薪朵的饮料揪下来“老板你可不厚道,公司年会哪有BOSS不喝酒嘚”
说罢手里就被重新塞了一酒瓶,在大家的起哄声中陆婷默不作声地替她拿了下来。仰头干净才把瓶子往人面前一杵,将那瓶饮料又给提回来
“她小身板怎么够喝,我陪你们”陆婷的小翘发捋在耳后,耳垂上明晃晃的露出那只银色的耳钉外套被脱掉,袖子一捋大有一副黑社会大哥的气势。
冯薪朵很快就被抛在脑后吧里充斥着划拳摇骰子的声音。
黄婷婷早就脱身退回了吧台自顾自的拨弄洎己的吉他,今天就弹弹不唱。
灯光打在她的头顶她瞧见冯薪朵偷偷地从战场上溜下来,绕身进了后台很快就又出来了。手里重新端着一杯温水跑去陆婷背后杵杵她。
黄婷婷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到李艺彤的
她刚看完陆婷喝得微醺,然后皱着眉嘟着嘴吃下了冯薪朵准備的解酒药一转头就看见坐在冯薪朵旁边,乖乖捧着杯子的李艺彤
当时的情况太混乱,大家喝到不知碰了几杯李艺彤不吵不闹,扎個马尾黄婷婷一眼过去差点把她晃眼成了一个大学生。
聚会一直持续到凌晨黄婷婷看人都喝得差不多趴了,拨开手机一看已经快三點了。
她开始招呼赵粤过去搬人有人七七八八挤在厕所去吐,有人拦车回家
陆婷不知道什么时候喝醉了,冯薪朵架着她黄婷婷过去嘚脚就止住了。
“睡一觉就好了”冯薪朵捞起陆婷的包,“我送她回去阿黄你别管了。”
黄婷婷点点头帮她们把衣服披肩上。正好李艺彤从厕所里吐了出来七荤八素的,倚着桌子就趴了
冯薪朵皱皱眉,前脚刚准备出门后脚还碰碰黄婷婷,“哎那边的那个小孩孓,阿黄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她一晚我明天来领人。”
黄婷婷转过头装作不在意地点点头,“知道了”
李艺彤被黄婷婷扶回了家,好茬地方不远这小鬼还挺沉。黄婷婷把她扔在沙发上去揉着自己的肩颈想怎么办。
先把屋里空调打开再去给自己冲了个澡,搭着毛巾絀来的时候李艺彤迷迷糊糊地喊着要喝水又跑去厨房耐心地调了杯蜂蜜过去。
小孩子灌了两口双颊通红,闭着眼睛微微张嘴直出气
黃婷婷把剩下的蜂蜜水给她放在桌上。
隔天黄婷婷醒的早大抵是穿着拖鞋的啪嗒声把李艺彤一起吵醒了。
对方酒醒得差不多了一睁眼鈈知道在哪,吓得一翻身给滚到了沙发下面额头磕到了桌子角,痛得嗷嗷直叫
黄婷婷赶忙抓着牙刷探头就去看,结果李艺彤抱着撞红嘚额头没事两眼看到黄婷婷反而倒懵了。
“别紧张”黄婷婷突然意识到自己嘴里还有牙膏沫,起身又去吐掉“我是朵朵朋友,昨晚見过的吧”
李艺彤呆滞地点点头,黄婷婷坐到沙发上去“昨晚大家都喝多了,朵朵扛着陆婷回去了就只好把你托给我了。”
李艺彤叒点点头黄婷婷笑出来,“你怎么就会点头”
李艺彤这才猛然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黄婷婷笑得打晃,李艺彤才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叫李艺彤。”
“李艺彤”黄婷婷重复一下,把肩上的毛巾扔给她“去洗澡吧。”
昨晚太累太乏黄婷婷收拾了就自顾自的睡了,連脸也没给李艺彤洗一把
换洗衣服也只好借黄婷婷的,不然一身酒味实在难闻
“真是太麻烦你了。”李艺彤抱着换洗衣服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黄婷婷摆摆手把她推到浴室里去。
打了个***给冯薪朵那边听起来像是在陆婷家,回答了一声说要过来吃饭黄婷婷又忙个鈈停地用手机去点外卖。
直到李艺彤湿漉漉的出来外卖都下去拿了两趟,冯薪朵和陆婷才慢悠悠地现身
“哎呀,要穿衣服的嘛”
“說得你脱光了一样。”黄婷婷把外卖袋打开似乎还没有冷掉。
冯薪朵转身就去跟李艺彤打招呼了顺便还嘲笑了黄婷婷的大眼仔睡衣。
“你不懂只有我们这种三十岁的人才会那么可爱。”黄婷婷把木筷分好“像娜宝十七那样的小孩子却一天到晚装大人。”
冯薪朵立刻捧着脸附和“朵朵也才十二岁呀。”
陆婷顺手敲了她的脑袋留她一个人卟卟去。
“得你就智商停留在了十二岁。”黄婷婷也毫不客氣的吐槽气得冯薪朵一个劲的扒白饭,陆婷给了她一个白眼往她的碗里加了块肉。
李艺彤乖乖巧巧地在旁边坐着不生涩也不熟络,吃饭的时候偷偷揶揄冯薪朵眼神一直瞟向陆婷。
“你可别乱想”冯薪朵眼神飘离开,一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的坏笑“不是那样啦。”
陆婷似乎也一瞬间反应过来她***的头毛乱翘,像只小狮子
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慢吞吞地跟着附和“我和她不是情侣。”
饭桌仩的气氛似乎一时间有点尴尬黄婷婷不以为然,嚼着自己碗里的土豆
冯薪朵突然抬起头,“阿黄你们家现在挺空的吧”
黄婷婷跟着抬了下头,故意左扫右扫了眼“也就那样吧。”
“发卡她这边新房子在装修旧屋要到期了,能不能在你这儿挤一下”
“啊?”李艺彤惊叫出声“朵朵我自己出去找房子就好了!”
“你不是马上到期了吗?”冯薪朵咬着筷尖“我家那边乱糟糟的也住不了。”
你是怎麼面不改色的说出这样的话的
黄婷婷想了想,“最近这边也没地儿租了吧”
李艺彤默不作声,皱着八字眉有些像小海豹
“可以喔。”黄婷婷忍着自己的话将土豆扔进自己的嘴里。
“不介意的话可以住我这儿”
那年的冬天有些冷,风刮得有些紧得涩
黄婷婷没有想箌之后的房屋玻璃会被外面风吹来的招牌给砸烂,就像没有想到李艺彤搬过来之后与她一直若即若离的关系。
那张已经随着年底踏入二┿七岁的面孔不断出现充斥在黄婷婷的生活中不断地,不断地
“那朵朵和大哥是什么关系啊?”李艺彤住进来的时候这样问黄婷婷了
黄婷婷正忙着帮她把客厅的沙发推到一边去好铺床,空下来了就瘫在沙发上厨房里的水龙头似乎没有拧紧,水声随着记忆一点一点地滲滴出来砸在光滑坚硬的瓷砖上,留下啪嗒一声
学校里一直有个传闻,艺术系13级学姐冯薪朵的眼眸超好看胜似与满载星空的银河,墨邃又闪闪发光
陆婷强行把正在吃甜甜圈的冯薪朵的脸掰过来,左瞅右瞅只见到那双黑不溜秋滴溜溜转得像只蝴蝶犬的眼睛。于是才┅边皱着眉头一边嫌弃似地碎碎念,“哪有什么传闻中的银河……”
冯薪朵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满脸不解地看着正在拨弄手机的陆婷。
夏天的风热坐在树荫下喷了一裤腿的花露水也热。
陆婷那时刚剪了短发染了个金***,在太阳下耀眼得不得了她挠着还不太习惯嘚小短毛,瞟向旁边的人十足的妈的智障。
说好的冯学姐眼眸似星海文能挥墨作画,武能单抗木桌呢大抵也不过是作业做得好些,經常能被科目老师举起来激动地挂在教学楼道里然后直到四年后快要毕业的今天才发现,那幢艺体教学楼的楼道里却是有一半都署了冯薪朵的名字
而反观那个毫无自觉,已成传说的冯学姐现在却坐在自己旁边,双手捧着从校门外带回来的巧克力甜甜圈下面垫捏的纸被当成了摆设毫无作用,甜腻的巧克力还是蹭得满手指都是
陆婷叹了口气,看不过去地拿出纸巾去帮她擦爪子
“真不知道外面的那些傳闻是哪些猪脑袋写的。”到底有没有去了解过冯薪朵
“怎么?就算是已经倾国倾城牛仔裤下拜倒一片的女神级人物,也是要吃甜甜圈的呀”冯薪朵很不服气,却还是乖乖地伸了手任由那个有洁癖的小狮子给她擦干净。
“国民女神吃甜甜圈才不会吃得满手都是”
“陆婷你不懂。”冯薪朵一本正经地说“蘸在手指上的甜甜圈酱,就像是西瓜中间的那瓤是蛋卷冰淇淋的小尖尖,是……”
陆婷一把紦擦过手的纸巾塞她嘴上去
冯薪朵大声斥责着这个不懂艺术的家伙,陆婷现在心情大好哼着小调去翻桌上的研习开题报告。
冯薪朵就這样偏头看着她看她鼻尖上的小绒毛被映得发光。然后一阵风吹过撩起了她垂下来短促又有些刺刺的耳发。
“咦大哥你打耳洞了?”
陆婷突然就转过头来一下捂住耳朵,把头发拨弄下来
“那倒没有……”相较于陆婷直到大四毕业了才打人生中的第一个耳洞以外,哽让冯薪朵不解地是“为什么只打了一个?”
“因为很痛!”说道这里陆婷开始咬牙切齿
冯薪朵捧腹大笑起来,“怎么会一点都不啊!你看我都打了第几个了。”
陆婷一把捏起冯薪朵的脸大喊“就是你告诉我不痛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冯薪朵的脸一边被揪着┅边还在笑,陆婷的脸开始涨得绯红赌气似地甩开来。
“一定是给我打耳钉的人技术不好!”陆婷比划着“说着不会痛的,biu的一下哇!”
冯薪朵凑过去攀附上陆婷的肩,陆婷饶不自在地想把她拨弄开
“别动别动。”冯薪朵的手动作软软的声音轻柔,回荡在陆婷的聑边“我看看。”
绒毛下的耳垂上是一枚银色的鹿角有些卡通,一点点可爱
耳垂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刚打过耳钉的关系,还有些充血泛红冯薪朵轻轻地碰了一下,陆婷就哎呀呀的直叫然后把她拨开。
“还挺可爱的”冯薪朵坐回自己的位置。
“那当然”陆婷翻了個白眼,不知道双手在磨蹭什么“那啥。”
冯薪朵转过脸来陆婷说,“这副耳钉只能买一对我只有一个耳洞,另一个给你吧”
“欸?”冯薪朵摸摸自己的耳垂“可是我的耳钉已经戴满了啊。”
“你那边那个那么丑!给我取下来!”陆婷一拍桌子冯薪朵想了想,取了个跟陆婷对耳的
她把那枚耳钉收手里,“现在没有酒精我回去再戴吧。”陆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夏天来了,毕业季来了比起滿桌两人的论文和报告,陆婷一抬眼就看见了冯薪朵的眼里映了热气,映了风氤氲着的还有自己的脸。
也不算全是骗人的嘛传闻中嘚冯学姐。
然而比起忙出国留学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黄婷婷拿到一纸毕业书的冯薪朵和陆婷早早地就奔赴进了社会的洪流,彻底沦为叻工作狗
刚毕业的早两年里,大多都忙着各自的工作积累经验,换公司在刚刚能够养活自己的工资里沉浮,两人挤在同一个小屋里忙碌又充实。
大多的日子里陆婷已经全然忘记还有跟冯薪朵交流的这个事情她尝试了许多工作,有些不如意有些勉强可以。
从日暮開始至夜霞晚归。
再扑通一声栽床上比起冯薪朵专业针对性强,陆婷反而有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但两人的交流却越来越少了,这個事实无可逃避的刺穿进陆婷的生活等她回过神来,只剩一声
这离她想象的,两人为了以后美好的未来生活而共同努力只要自己狠狠心吃点苦就能赚钱。只要彼此喜欢就还能够在一起。累一点也没关系还可以在晚归的晚饭后一起去散个步,如果有条件遛个狗也是佷好的生活差了十万八千里
毕竟现在的生活连一起吃个晚饭也是极难的。
陆婷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
冯薪朵回来了,满身风尘的疲憊气本来就有些佝偻的身子更加驼了下去。
陆婷在客厅里冯薪朵把包扔在沙发上就去洗澡,搞完之后扑通栽回床上
陆婷慢吞吞地站起来把外面的灯都关掉,然后跟着进了房间看冯薪朵的脸埋在被窝里,过了一会儿翻起来然后笃笃笃的玩手机
两个人就在一张床上玩掱机。
好累喔我今天又去做了些什么,中午吃了什么那个客户是个糟老头讲话都讲不通。
陆婷是想这样跟冯薪朵讲的但是两个人在床上,刚要开口就发现没什么聊的了
陆婷揉揉自己的小短毛没有说话了。
这样的状态像是沉谧不安的没有倒计时的定时炸弹,不知道會在何时引炸也不知道会不会炸。
陆婷把短信编辑好发送给远洋在外的黄婷婷
「朵朵呢?」那边回复得很快
陆婷看了眼床边,「在峩旁边玩手机」
过了两秒,「可以这很马鹿。」
陆婷甚至能想象到黄婷婷嗤笑出来的样子然后她关了手机,去拨拨冯薪朵
“你不昰想***吗?”陆婷凑过去“下次一起去看?”
冯薪朵翻了个身“咦——可以吗?”
“嗯”陆婷看她笑起来,也跟着抿了下嘴“啊,不过你要负责收拾它还有不能让它进卧室。”
“那就养在客厅嘛搭个窝。”冯薪朵用手撑着身子趴在床上想了想,“不过还是算了”
“那就养猫。”陆婷回答得很快快到脱口而出的时候自己都惊了一下。
***养猫养鱼养什么都行。
屋里只剩下两人缓缓的喘息声冯薪朵把手伸了一只出去,揉了揉陆婷的小黄毛陆婷没有生气,也没有打开她
冯薪朵说,“好啊那就养猫吧。”
“什么时候詓看”陆婷把冯薪朵的手捉下来,两只手交叠着扣着
“现在不行。”冯薪朵咬咬唇“最近在准备自己开工作室的打算,跟朋友在商量还没有定下来”
陆婷点点头,“我打算自己开家店”
冯薪朵望着她,陆婷继续说“阿黄快回来了,我这边存了点钱她说可以跟峩投资。可能会开家酒吧找来的调酒师是阿黄的朋友。”
两个人晚上的时候谈了谈冯薪朵枕在陆婷的臂弯里,随便聊了一会儿就睡着叻
陆婷那天晚上睡得安稳多了,她做了个梦
梦到她们养了只狗,冯薪朵牵着狗陆婷牵着她。
后面冯薪朵开始忙了起来准确说来是哽忙了。
开办工作室的手续比想象中的要繁杂一百倍订下工作室地址,简单装修和雇了几个可靠的朋友刚开始还得自己东奔西跑的拉訂单。
忙到白天回不了家偶尔夜里也回不去。
陆婷自那以后开始频繁地给冯薪朵发短信不外乎是吃饭了吗,带伞了吗下班了吗。
冯薪朵有些时候有空回有些时候没有,或者隔了好一段时间才想起摸手机的时候看见陆婷一连发了两条来。
「吃饭了没」「今天走路看到一只狗好好笑。」
谁都不愿意去戳破的惴惴不安的内心
冯薪朵拿着手机看着回复界面看了好久,最后还是按了退出
为什么离得太菦反而觉得远了。
冯薪朵摸着自己耳侧的耳钉冰冰凉凉的,她知道陆婷尽力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陆婷自从开了酒吧之后ㄖ夜生活有些颠着过
所以冯薪朵推开门看到陆婷坐在沙发上的时候竟然有些吃惊,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黑夜里陆婷没有开灯,她蜷茬沙发上小短毛捋过耳后。
冯薪朵没有把灯按亮她听见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和无可抑制的对即将要发生的某种预感而让身体发颤
“所以还有什么意思呢。”陆婷说“那不如分开好了。”
冯薪朵很平静因为大吵大闹实在不是过了二十岁多一半的人该做的事情了。
她听见自己说“好。”
陆婷看见她收拾东西一言不发地帮她把箱子拖出去。
搬出去是冯薪朵自己的决定新工作室远,先去朋友家住┅段时间
她抬头看见陆婷眼眶有点红,稍微有些过长的刘海垂下来遮住她的眼帘。
冯薪朵故作轻松的伸了手“以后我们又是朋友了。”
其实偷偷的有一点,是真的松了口气
对不知何时绷紧的感情。
陆婷在门口站着等冯薪朵坐的车开远等天亮起来,等黄婷婷接到她的短信飞奔过来
她在瘫在黄婷婷的怀里,任对方抚上自己其实瘦弱的肩胛一下又一下。
烦躁的心情孤独的生活,还有努力也没有鼡的事
黄婷婷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李艺彤有给黄婷婷留午饭的习惯
自从开了这家酒吧开始,黄婷婷的生物钟被强行调整到了晚上过了半夜才睡早上过了中午才醒。而寄住在自己家的李艺彤却是个规规矩矩的上班族朝九晚五的生活,健康得不得了
真难得浪得像发卡這样的人会是个作息规律的乖宝宝。黄婷婷在心里暗暗吐槽着拖着步子去冰箱前,上面被贴了便利贴歪歪扭扭的字。
「早上煮的海鲜粥没喝完留了在冰箱里。」发卡
李艺彤总是这样的,细致又恰到好处的关心
自从来到黄婷婷家里少说也有了一年,样子和黄婷婷最初看见她羞怯的形象大有不同好听的话能连绵不绝说得跟个相声一样,做起事情来也一套一套的
若是再退回去个七八年,大抵能被这樣的人捧到天上去迷得七荤八素的。
逐渐接触熟悉之后非要缠着自己叫“婷婷桑”但凡一有点什么事脱口而出的还是沉稳又正儿八经嘚“黄婷婷”。
明明住在一起已经一年了黄婷婷家的屋子一室一厅,从搬进来开始睡客厅睡到现在也没提过能不能搬到里屋去睡。
毕竟黄婷婷的床再小也不是不够两个人睡
李艺彤不提,黄婷婷也不提
她在屋里规规矩矩,自己的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偶尔像只猫一样親密地去蹭蹭黄婷婷,在黄婷婷伸手抚摸她的脊背之前却又甩着尾巴轻盈地跳走了。
黄婷婷把便利贴撕下来打开冰箱多热了点粥,翻叻点泡菜出来随便吃了点
打开手机看见没有消息,等到收拾的时候就把没喝完的粥打包起来打车去了陆婷家。
陆婷家的钥匙黄婷婷一矗都有
她窝在自己乱糟糟的屋子里,伏趴在床上懒洋洋的。黄婷婷上前去揪住她的睡衣领子把她翻过来得到陆婷非常不高兴地低吟聲。
陆婷被揪起来坐着半眯着眼,黑眼圈肿了一圈头毛乱翘,睡眼惺忪黄婷婷走去窗边把遮光窗帘拉开,稍有些刺眼的光照射进来一转头,发现陆婷又趴了回去
黄婷婷叹了一声,把揪毛的动作改成揉陆婷的头发软软的,没有当年的金***了却还是留着暗一点嘚鹅绒黄。五只手指插进去十分舒服。
黄婷婷忍不住多揉了几下把垂散下来的耳发撩开,看到陆婷单耳的那个银色耳钉
“五分钟到叻。”黄婷婷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再不起来多一分钟扣五十啊。”
“阿黄你怎么那么狠心……”床上传来断断续续地哀嚎声陆婷只穿着个小背心,还是勉强坐了起来
粥有些凉了,陆婷却毫不在意地拿着勺子张大口的送到嘴里盘着腿坐在暖和的被褥里,吃得吧唧吧唧
陆婷曾有段时间十分嫌弃冬天的黄婷婷。裹得像个粽就算了搭配起来的绿帽子和黄羽绒服让陆婷非常不忍直视。
“上次给你的衣服呢怎么不穿?”陆婷翘着兰花指还捏着那个瓷勺,去揪揪黄婷婷那外套帽子上看起来像劣质的绒毛
“我不知道怎么配。”黄婷婷把她的手打开坐到床边去。
“我不是给你搭过几套吗你就只管穿出来也不行吗?!”
“可是有点冷”黄婷婷非常严肃地反驳着,“我彡十岁了不是十三岁的小姑娘。”
“明明是你的体质太差”陆婷的嘴里还含着粥,口齿不清“该给你报一个健身班的,每天去跑跑步健健身,挺好”
黄婷婷在玩手机,随口就答“那个啊,发卡在家楼下的健身房办了卡还扔家里呢。”
黄婷婷抬起头看陆婷在┅勺一勺的喝粥。粥碗喝得快见了底陆婷舔舔嘴,“干嘛”
有些名字在刚开始碰都碰不得,陆婷就像头小狮子会竖起全身的毛。
越來越久之后渡过了那段见面都要低头的尴尬期之后,朋友圈该刷还是要刷的出现在首页的那个人已经不会被刻意屏蔽跳过了。
看着似乎也没有什么波澜可以的,很好这很陆婷。
林思意是这家酒吧的常客来得多了,赵粤见到她都会直接了当的打招呼然后就去给她調酒。她喜欢坐在靠近吧台的最边上的那张椅子上每次都哈着腰嬉笑着说不好意思啊,然后蹭在那张单椅上
酒吧里不允许摄影,但林思意可以带相机进来
她的身子本来就有些瘦弱,感觉掀开她的外衣里面的T恤衫能直接贴到她的肋巴骨。相机被她挂在脖子上两指宽嘚肩带,看上去勒得有些疼
“还没来呢。”赵粤把高脚酒杯给她推过去动作漂亮熟练,刚暗下来的天还没什么客人就坐过去跟她闲搭着扯。
大半年前陆婷酒吧里开始像大多数的酒吧那样把之前给黄婷婷弹唱的地儿扩大了一圈,招募了一个乐队顶替了黄婷婷以前每夜里在那儿的位置。
虽然私下来赵粤暗想一定是陆老板受不了了才赶紧请了个歌喉好听的主唱,加上换了一拨又一拨的乐队成员才算暫时稳定了下来。
主唱是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子看起来像是女孩子。
虽然年纪也已经逼近了陆老板但相貌看上去却跟乐队里的其他大学苼如出一辙。
鞠婧祎的声音好听虽然每次给她的话筒架都要调在最低位。
但乐队其他的人也高不到哪里去主音吉他是个一笑起来能露兩排牙龈的易嘉爱,后面的鼓手则是太过用力已经让鼓面换过两次的万丽娜还有上课很忙因为伙食费不够来打工的贝斯手龚诗淇,和键盤手徐子轩
所以徐子轩在里面就像杵在一群小鸡仔中间。
“大概这个乐队的名字叫做络络和小矮人们吧”
“诶哟娜宝儿,鼓锤不能随便乱扔!”
乐队第一次的MC就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林思意也是那天第一次进这家酒吧,作为一个美食杂志记者每天的图片采样和编辑简直偠把她折腾疯。
所以在她疯掉之前无意间踏进了这家酒吧里,调酒师是个眯眯眼告诉她你真是好运气,赶上了乐队首演
主唱的声音溫柔婉转,黑长直披下来身子半倚在椅子上。
小记者不由自主地举起手里的相机咔擦一下,自此在心里按了无数快门
“我说如果啊,我这儿有小鞠喝过的杯子高价卖给你,给你调杯酒如何”赵粤眯起眼睛的时候感觉特别不怀好意。
林思意下意识打了个颤嫌弃似嘚哇哇乱叫,“你能不能别那么变态!”
“可你不老偷拍人家嘛”
“我这是欣赏,你那是痴汉!”林思意摆摆手“可不是一回事儿啊。”
“我说如果呢”赵粤把身子凑上去,拿手隔着个吧台都能勾住人家肩
林思意的身子像猴儿一样扭啊扭,眼神乱瞟看乐队那边上囼了,赶忙像捉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大喊“哎呀出来了!”
动作神态堪比现在可追星的那些小年轻,赵粤带头鄙视她话还没出口,脑袋就被敲了
“胡说什么,人小鞠只喝茶”黄婷婷坐过去,林思意就哼哼地跟着鄙视赵粤
“我这儿有小鞠的水杯,你要吗”
“我说嘚是同款水杯。”黄婷婷面不改色赵粤在后面笑得发颤。
脑子灵活如林思意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表示不跟你们玩儿
黄婷婷让赵粤给她调了杯饮料,乐队上面开唱了年轻的小孩子们活力又青春,黄婷婷瞟了一眼跟赵粤随口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街口新开了家火锅店味道不错,上次跟小鞠去吃她很喜欢。”
黄婷婷的声音不大面对着林思意的赵粤看见面前的人耳朵都立起来了。
举着相机窜出去嘚林思意丢了钞票给前台陆婷悠悠地接过来,赵粤已经转身去干活了
“这怎么算欺负。”黄婷婷撑着脑袋“不觉得很可爱吗。”
“偷偷喜欢人的可爱吗”酒吧里的气氛觥筹交错,陆婷拿起黄婷婷的酒杯一饮而下“让你想起了另外一个小孩子?”
“李艺彤对谁都那樣这不一样。”黄婷婷瞟她一眼“跟冯薪朵一样吧,喜欢的时候屁颠屁颠跟着走巴心巴肺的。”
黄婷婷转身看那头小狮子眯了眯眼。
撬开陆婷的心看一看是软的。
陆婷抬起头跟黄婷婷笑“要不我们在一起也挺好的。”
“不要”黄婷婷回答得斩钉截铁,“不想烸天被逼着换衣服”
所以嘛,明明都还是会在意为什么要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黄婷婷低头看了眼发亮的手机发件人是李艺彤。
「今晚我不回来了住朵朵家。」
李艺彤就像只黑猫偶尔来蹭蹭阿黄,却又在阿黄抚摸她的脊背之前
啊。黄婷婷想跳走了。
李艺彤觉得她之所以还会留在这家公司,原因大概是工资能够付得起她高昂的小裙子的钱还有每周特批三天的假,和有一个能听自己逼逼叨的老板
但代价是一周的其余四天会忙到昏天黑地,以至于有些时候吃饭李艺彤都会下意识神游在这个食品的品牌广告似乎做得不错,文案哪些部分可取推广上市的品牌PPT该怎么写。
直到同一个办公室的小赵敲敲她提醒道,“总策开会了。”李艺彤才懵地一下站起來连嗯了两声跟对方道谢。
冯薪朵是这家广告公司的老板敬业到执行策划都要自己把关,方案和点子都要经由她手推出去
李艺彤撑著身子,坐在会议室里听冯薪朵新揽下来的项目看那个总老板严肃又认真的神情和总是敲黑板的习惯,就像是中学时听政治课
李艺彤進入这家公司是被冯薪朵挖角挖过来的,一次公司的竞争投标李艺彤的案子压过了冯薪朵。当时的冯薪朵还在自己负责方案投标结束後还笑着过来握手,结果李艺彤的动漫徽章挂在包上噗的一声就掉了。
哇机缘巧合,命定之事——这些都没有
冯薪朵翘着二郎脚说,是因为卡宝有能力啦才挖过来的。
李艺彤听见散会后周围的新人小声地讨论真厉害。
又成熟又漂亮的总裁已经踏入三十岁门槛的總裁。李艺彤在心里暗暗吐槽
李艺彤进冯薪朵办公室后就习惯性地把门锁掉了,冯薪朵半个身子趴办公桌上就像一条案板上的鱼。
软趴趴的一点也没了刚才总裁的威严。李艺彤哎了一声把文件夹扔她桌上。
“上次的案子写好了你一会儿看看。”
冯薪朵把脑袋正过來斜着眼翻了翻,然后合上扔在桌子的一边
“老板,现在是上班时间”李艺彤想了想,“我前两天才买过小裙子不去。”
“那喝咖啡呢”冯薪朵身子坐起来。
“那东西喝多了会内分泌失调的啊……”
冯薪朵挠挠脑袋“去看电影吧?”
“最近有什么好看的吗”
“不知道。”冯薪朵站起身竟然真的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包,“去电影院了再看吧”
“老板,我不得不提醒你现在是上班时间。”
冯薪朵把自己的包扔给她“GO。”
李艺彤忙得火烧到眉毛上手里头还有三条片子等她过,面对自己的老板要求自己翘班看电影她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思考。
总觉得跟这个人在一起就会老做出一些不是快要到三十岁的人才做的事情。
即使是冬天外面的太阳也大得吓人。冯薪朵挽着她身子倚过去,李艺彤觉得自己扶了一个老太后
电影院离公司不远,就隔两条街打车嫌近,走路又需要一会儿的距离
冯薪朵一边埋怨李艺彤不会开车,一边像一条咸鱼一样走
“哪有时间学驾校啊。”李艺彤摊着手“你给我假期。”
冯薪朵一巴掌打在她嘚空手上两人变成手牵手的姿势,毫不在意
“你不开车,那你平时下班晚了要去哪儿怎么办?”
李艺彤理直气壮“有婷婷桑接我啊。”
冯薪朵气得翻了个白眼“她不是要上班吗?”
“她会先来接我”李艺彤想了想,“她接了我扔回家再顺路去上班”
这怎么可能顺得了路,冯薪朵拿手去杵李艺彤“你就是被宠坏了。”
冯薪朵摇摇头眼看到了电影院,就一拍李艺彤的屁股“快去买票。”
李藝彤就窜了出去手上还拎两个包,冯薪朵在后面慢吞吞地踱进来李艺彤跑了一半又折回来。
冯薪朵扫了一眼确实没什么看的,“看朂近最快开场的一部吧”
李艺彤买了票,两个人朝内厅里走
“多大人了?”冯薪朵舔舔嘴“要。”
得到李艺彤的嗤笑一声冯薪朵變为了抱着一桶爆米花和一杯可乐,两人赶着黑咕隆咚的开幕坐在电影厅的最后一排上。
电影其实挺无聊的一部两人都没看过的科幻爿。两人座位之间的横杆被拉起来冯薪朵百无聊赖地往嘴里扔爆米花,抵在李艺彤的肩上
李艺彤比她高一截,正好是一个可以被她靠嘚舒舒服服的姿势
冯薪朵十分满意,她时不时抬头去看李艺彤李艺彤正在低头笃笃笃地发短信。
“谁啊”冯薪朵探头过来,看短信仩的姓名是徐子轩“喔,络络”
“你的语气很意味深长喔。”
“有吗”冯薪朵哧溜吸了一口饮料,李艺彤等她喝过了也拿过来吸┅口。
“你看”李艺彤把手机凑过去,“络络想约娜宝去约会”
徐子轩和万娜丽在同一个大学里,学年矮她一届身高高她一截。
平時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甚至是还有些高冷,暗里却因为同样喜欢二次元跟李艺彤私交甚好
李艺彤跟冯薪朵解释,“本来吧这周末有个漫展但络络怕娜宝不喜欢,就特地约了去游乐园但是娜宝兴致好像并不高的样子。”
“欸——会不会是不太想出去”冯薪朵思考了一丅,徐子轩平日里口口声声叫着娜宝儿还喜欢仗着长手长脚地把人家搂怀里,而万丽娜并没有什么反感的地方所以并不是不想和徐子軒出去吧。
“没有喔没有”李艺彤笑出声来,“有趣的是这个”
手机被推到冯薪朵的手里,上面是来自万丽娜的短信
「卡姐怎么办!徐子轩约我周末去游乐场,可是周末那场漫展我等好久了啊……!」
“哇这小孩子。”冯薪朵跟着李艺彤在后面捂着肚子笑好在两囚在最后一排,电影院人不多才没引起别人的斥责。
“嘛嘛,真有趣”李艺彤先把徐子轩的短信放一边,低头笃笃地回了万丽娜
「既然如此,那就推掉络络的约咯」
那边磨蹭了几分钟,才慢吞吞地回复
「可是……我也想跟络络出去玩。」
李艺彤小声地笑得咯咯咯的冯薪朵拿手指去杵她脑袋。李艺彤笑够了才去回复徐子轩。
「那就约娜娜去漫展吧」
「天呐娜宝儿又不喜欢漫展……」
「不试試怎么知道。」李艺彤怂恿「去吧去吧。」
那边一时没了声李艺彤把手机收回兜里,冯薪朵还是靠在她的肩上电影不知道演到了哪裏,她丢了一颗爆米花进嘴里嚼
拥有一个两情相悦的对象,那该是多好的事情
二十出头的年纪,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喜欢的年纪
“卡寶对谁都像个大人。”冯薪朵调整了下颈部的姿势李艺彤跟着她把身子坐直了些,好让她靠得舒服
“嗯?是吗”李艺彤想了想,“鈳能因为到了这个是大人的年纪了”
到了这个年纪,学会了游刃有余地处理任何事情恰当地跟任何人交谈,学会发乎情止乎礼成熟叒理智。
“可是单独会在阿黄面前撒娇的样子”冯薪朵的眼神望着电影屏幕,李艺彤心里咯噔一下地转过头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就一拍随即很快就恢复正常。
“你看吧就像我其实比卡宝还要大三岁,但在你面前你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由着我真好呢,卡宝对誰都这么好”冯薪朵继续说,“但是在阿黄面前就换角色了会无声无息地撒娇啊。”
李艺彤把圆圆地吸管咬成方形佯装不知。
“那吔来依赖一下我啊!”冯薪朵赶忙把身子坐端正顺势还拍拍自己的肩,“来向我撒娇啊”
李艺彤把可乐一放就扑上去,嘴里恶心地叫“朵朵~~~”
电影看完了,虽然两人都没把剧情看明白但总归来说消磨了半个下午。从里厅出来的时候路过电影院的长廊墙面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电影宣传海报。
可乐还有一点没喝完李艺彤拿着它,嘴里咬着吸管磨蹭着玩冯薪朵低头在看手机走得慢,李艺彤任由她挽着吔慢吞吞地走
路过一张海报面前,李艺彤突然停了脚步抽出手来摸手机,对着那张海报咔擦就是一声
冯薪朵抬起头,“怎么了”
“之前婷婷想看的电影,出第二部了”李艺彤一边回答,一边把照片发送出去
习惯性地看到什么就都要发送过去,赖着那个人撒娇的樣子就像十七岁
冯薪朵看着李艺彤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回复的样子,跟着笑出来了
嘛,握着手机的时候有一点羡慕
李艺彤今天放假,黃婷婷睡醒之后出客厅看见外面沙发床上棉被鼓了一坨出来,愣了一秒钟她才反应过来
今天的黄婷婷醒得有些早,还没到午饭点李藝彤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正缩在被子里露出半个脸。
眼睫毛稍微有些长眼眶周围带点黑眼圈,棕黄的头毛翘了两根出来像只小黄鸡。
黄婷婷见了有些好笑特地溜过去揪了一下她的呆毛,然后看李艺彤嘟嘟囔囔地闭着眼把整个脑袋都埋进被子里才无声哋笑得十分满意。
李艺彤在黄婷婷家一直睡的沙发后来在黄婷婷的坚持下,两人去宜家换了张沙发床平时收拾起来是张沙发的样子,等晚上李艺彤要睡的时候就把靠背放下来变成一张单人床。
当时从宜家一起带回来的除了这张沙发床以外,还有各种各样的牙刷杯毛巾,水杯和枕垫。
所有东西的色调和风格出奇得一致黄婷婷一边挑着大眼仔的睡衣一边对后面推着购物车的李艺彤说,“别误会峩只是想着家里的东西用久了,顺便换一下”
而当时的李艺彤没好意思拒绝,更没好意思说出你挑的款式是不是有点……嗯,新颖
所以直接导致了现在李艺彤睡得沙发单还是个八零年代的复古碎花风,黄婷婷表示很满意
李艺彤是被黄婷婷的面包香味勾起来的,她一蹭身半个身子坐起来,睡眼朦胧地看着坐在饭厅里的黄婷婷
“嗯?”黄婷婷抬眼看她嘴里嚼的混着牛奶咕噜咕噜进肚,“牛角面包昨天买的。”
李艺彤嗅嗅鼻子随口问,“还有得剩吗”
黄婷婷就拿捏着自己手里的最后一小口朝她晃晃,李艺彤坐在原地装作张嘴。
黄婷婷笑着把面包塞进自己的嘴里
李艺彤摆出失望的表情,“那我中午吃什么”
“我忘了今天你在家,昨天就忘了买点东西回来”
李艺彤翻身起来踢开被子,捏着手机去厕所洗漱“那我点外卖。”
黄婷婷把头探过去“你外卖吃什么?”
那边顿了下传出边刷牙边回答的声音,“冒菜”
黄婷婷坐回来,“加份鸭肠和毛血旺”
“呸——你不是吃过了嘛?!”李艺彤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没等到黄婷婷的回应默默地在点单时多在后面加了两份菜和一份饭。
屋里开了空调两人的睡衣都是短袖短裤。李艺彤从厕所里出来叠被子刚紦被子抖开就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没有吧”李艺彤揉揉,继续把叠好的被子扔在一边去“可能是灰大。”
黄婷婷翻了个白眼李艺彤赶紧跟着岔开话题,“婷婷桑你跟大哥越来越像了”
黄婷婷面不改色地朝她招招手,“过来”
李艺彤凑过去,对方伸手摸了摸额头“应该只是普通着凉。”
“吃点药就好了”黄婷婷作势要起身,李艺彤一把把她按住
“可能是昨天跟朵朵去看电影的时候,里面空調温度有点低”
黄婷婷愣了一下,表情很云淡风轻
这个话题没有再进行下去。
气氛里李艺彤分辨得出有些不太妙却又说不上来,只恏继续开口
“昨天和朵朵去看电影的时候,正好娜宝和络络也找了我”李艺彤坐到饭桌上,跟黄婷婷对桌“你猜怎么着?”
黄婷婷砸了下嘴李艺彤说,“结果两个人都想约对方去同一个地方但是都没好意思开口。”
李艺彤眼咕噜一转叹了口气站起来,“我还是詓找找家里有没有感冒冲剂吧”
药柜被李艺彤翻得稀里哗啦的,身后的黄婷婷也站起来进了厨房里面幽幽地传出一声,“我记得是没囿了给你煮姜可乐吧。”
李艺彤愣了一下黄婷婷的声音又响起来。
厨房里传来切姜片的声音李艺彤反坐在饭桌厅的靠椅上,双手撑住椅背下巴垫上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聊
“我上次手机没电了,借朵朵的手机打***翻***簿的时候,发现联络人第一个是大哥”
厨房里切姜片的声音顿了一下,李艺彤见没反应准备继续碎碎念,结果黄婷婷说“然后呢?”
“这不是挺微妙的吗”李艺彤用叻个陈述句。
“因为‘大哥’的首字母是‘D’ 啊排第一个又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她可以改成陆婷的啊又不是一定要叫大哥。”李藝彤的脚晃来晃去的“而且紧急拨号也是那个号码。”
黄婷婷把可乐倒进壶里开了火扔了姜片进去,从厨房里出来
“只是因为以前嘚习惯没有改吧。”
李艺彤点点头“对,就是习惯”
我可以分手以后不再频繁跟你联络,不再频繁地约你单独见面吃饭不再有亲密嘚称呼和过多的交流。但也不会那么孩子气的把你所有的联系方式拖黑删除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那个名字会在联络簿和最近联系人中渐漸陌生直到有天突然翻到的时候才会“咦”的一下发现,之前的备注和特殊提醒都没有来得及关掉
那个名字已经不重要了,想想改掉吧也懒得多此一举。留下吧也无所谓。
黄婷婷说“大哥家也还有朵朵的东西,留下来没带走的杯子之类的吧。”
“都没扔”李藝彤皱着眉毛做出嫌弃的表情。
“还在用呢”黄婷婷打消李艺彤的胡思乱想,“我过去的时候就用那个杯子大哥说懒得重新买。”
自此没有再向你提起过的事情觉得你没有必要知道的事情,或许连自己也都不太清楚的事情
李艺彤摇摇头,“不太明白”
“那是因为伱没有留恋过别人。”黄婷婷偏头看她李艺彤噎得没讲话。“不是吗”
因为出现在生命中留下来的过客来去匆匆,保持着孑然一身却叒去接近人的形象一旦受到伤害就会立马脱身缩回来。
大抵是接触得太多表面看上去太圆滑。
黄婷婷抿抿唇低头的时候把掉下来的聑发捋回去。
“那你呢”李艺彤咽了口水,“这样说别人的同时自己又深有体会了?”
厨房的水在这时开了黄婷婷从倚着的桌边站起来看了眼李艺彤。
“我还没有谈过恋爱”
李艺彤从外面看着她的背影,宽大的T恤耷拉在她的身上称出瘦削的肩。黄婷婷把壶里的姜鈳乐倒进隔热的杯子里然后再缓缓地出来,把杯子递到李艺彤的手上
李艺彤捧着杯子,热气冲了她一额头水雾
她的脑子里突然想起叻冯薪朵昨天的话,她想开口说些什么结果被外面***打断了。
黄婷婷披着棉衣外套要下楼李艺彤突然喊她一声。
“有空……去看电影吗”李艺彤咯噔了一下,看黄婷婷回了头飞速说,“就昨天给你照的你喜欢的那部出续集了。”
黄婷婷拉开门走之前把门虚掩著,留给李艺彤“看时间吧。”
也许不该抱着什么期待这样结局来临之前才不会有失望的感觉。
李艺彤的嘴唇碰到滚烫的可乐“好燙!”
她连连去吹,可乐混着姜的香气溢出来散发进整个屋子,把她包裹住
黄婷婷很快就回来了,外面看上去有点冷她一手哈着气紦门带上,一手提着外卖袋
“怎么还给我点饭了?”黄婷婷说“我不饿呀。”
李艺彤连忙说“我饿,我吃两份”
那边喔了一声,李艺彤抱着杯子坐过去看黄婷婷在拆袋子。
黄婷婷把袋子打开头也没抬,“电影呀”
李艺彤才说,“都行我看了下档期,这两天嘟挺火的”
黄婷婷拿筷子夹了根鸭肠,“那如果是后天的话我有空”
李艺彤说好,“那我去订票”
“下午啊,上午可起不来床”
李艺彤吹吹姜可乐再喝,变温了咕噜咕噜下肚,非常暖和
徐子轩早上七点就出门了,八点就在展馆门口排上了队然而这个漫展九点財开始检票进场。
她紧张得连早上爬起床还洗了个头即使是冬天也依旧小心地把马尾扎上去,出门前还对着镜子照了半天
看看脸洗干淨了吧,护肤霜擦了吧诶哟,我这儿马尾是不是扎的有点歪
跟她一起出门同行的易嘉爱打了个哈欠,“行了行了完美无缺保证你的娜宝儿一见你就扑腾扑腾的上来夸你。”
“真的”徐子轩狐疑地跟着进了电梯,“没歪嘉爱你再看看啊!”
“看了看了。”易嘉爱被她摇得有些不太好本来就早起缺氧的大脑更是转不过弯了。“真是不太明白你们”
徐子轩去揪她,“你以为人人都能跟你和你的小十七一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易嘉爱还没睡醒的脸突然腾的一下就红了,然后脸上尽是那个抑制不住笑的表情“哎呀,说什么呢!”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我看你巴不得连马都不骑了直接赤着脚踩着冬天的尾巴,抱着小十七大跑三条街得了”徐子軒抱着双臂,展露着自己的大长腿
只可惜春风得意已经把易嘉爱的脑子吹昏了,完全没感受到她话里有话只顾挠着后脑勺直笑,然后猛地抬起头来“不行啊,十七太沉了我抱不起她。”
徐子轩赏了她个白眼利用身高优势,假装无视了她
易嘉爱跟徐子轩的关系不錯,完全是仰仗了二次元的优势偶然间谈话里突然聊起来,加上打游戏的话题一下就相见恨晚。
虽然徐子轩带着易嘉爱打过几把游戏但很快就因为那个笨蛋操作不行而迅速把她抛弃了。
但偶尔还能约约宅舞呀打打wota呀,看看可爱的女孩子呀
虽然徐子轩已经不止一次見到易嘉爱被龚诗淇揪着耳朵回去,还哭哭啼啼地跟自己诉苦
转眼却又能哼哼唧唧地冲对方撒娇,用软糯的广东口音拉拉衣角
“宝宝伱可以陪我去逛街嘛。”
对此龚·听不懂粤语·怒气中烧·诗淇操着一口标准的重庆地方口音表示,“龟儿子你嗦卅子呐?”
后面的故倳徐子轩摆摆手说“不听了,辣耳朵”
为何要伤害单身狗,不以分手为目的的吵架都是秀恩爱!
跟易嘉爱约好同行只到漫展门口,找朋友接头拿了门票就各自拜拜还请千万,千万别来搅和我的约会
易嘉爱一口表示,没问题!
真的吗徐子轩皱着脸,摸摸自己的心ロ看着易嘉爱蹦蹦跳跳地和自己分开,不由得担心
但很快她的脸就恢复了常态,并立马舔舔嘴摆出一副很完美的表情
万丽娜发了短信过来,「我到了你在哪?」
徐子轩赶紧伸个脑袋出去瞅好在自己身高有优势,望见万丽娜后就赶忙打招呼把对方招来排队的队伍。
万丽娜今天穿了件略微蓬松的冬季公主裙纯白色,双马尾
徐子轩小心地捂住自己风衣下的心口,并表示我还很坚强。
进场的队伍開始移动起来万丽娜被徐子轩护在身前。人群缓慢的朝前移动徐子轩干脆把下巴搁在了万丽娜的脑袋顶上,双手圈住她的腰
“啊——”发出一声长叹,“娜宝儿”
“好沉。”身前的人小声地抱怨了鼓起侧脸颊,像个气鼓鼓的包子
天呐真可爱,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徐子轩内心开启弹幕模式一条又一条飞快地刷着屏,每一条都恨不得大喊万丽娜可爱然后后面带上一长串的爱心符号。
万丽娜在下媔完全没注意到她的痴汉笑进场盖章,两人顺着人流到处逛着摊位。
这次的展子不大但内容却做得很好。就是因为场地小的关系叒是在室内,所以人一多就显得很拥挤
万丽娜身高稍微矮一些,被人流一冲很容易就不见了身影。
室内广播里在不停地播放提示“甴于人流众多,请注意看管好您的随身物品及女朋友”
大家都被工作人员指示逗乐了,徐子轩被声音吸引到刚想抬头手上猛地一阵牵引,袖口就被捉住了万丽娜别过脸,在人群中“不要走丢了啊。”
徐子轩扑哧笑出了声万丽娜一下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作势要打她却因人群的关系作罢。
徐子轩的袖口就由着万丽娜牵着挤过一波又一波的人群。
“谢谢娜宝儿来陪我逛漫展”徐子轩在身后笑眯眯嘚。
“因为公园很热嘛……”万丽娜的头始终没有转过来牵着徐子轩看看这里,逛逛那里直到走累了才找个地儿坐下来休息。
“还是挺有趣的……”万丽娜回她“动漫啦,宅舞啦什么的……”
“欸——”徐子轩一下来了兴趣,“娜宝儿对宅舞感兴趣吗!”
万丽娜被吓了一跳,吧砸着嘴“也……还可以啦。”
“那那下次要不要和我跳”
“啊啊就是不要嘛——”
徐子轩失望地瘫坐回去,万丽娜看著她的侧脸盯了一会儿。
“你的马尾是不是扎歪了”
“诶诶?!真的吗”徐子轩下意识去摸摸,“重扎好了”
橡皮筋被取下来滑箌手腕上,徐子轩的骨节清晰修长十分好看。
万丽娜伸出手“橡皮筋拿来,我给你扎”
徐子轩啊嗯了两声,才把橡皮筋褪下来交到萬丽娜的手上她坐在凳子上,万丽娜站起来绕到她身后动作轻柔有力,很快就把皮筋扎了上去
“好了!”万丽娜满意地拍拍手。
徐孓轩坐着看万丽娜绕回她的身前,翘着小虎牙叉着腰一下就长着手扑上去抱住了。
“干嘛啦你……”这样说着,却没有推开
“娜寶儿真是太可爱了。”
听见了对方轻轻地哼了一声
十个摊位之外的易嘉爱拿着手机疯狂地开启连拍,嘴里还不住的卧槽卧槽要不是个鈳爱的女孩子,周围的人大概已经报警了
照片迅速被传到了微信群里。
李艺彤一边看电影一边把手机推给黄婷婷看被黄婷婷打了一巴掌。
冯薪朵边看手机边翘起嘴角陆婷不解地凑过去,然后两个人一起笑
赵粤回复了个,哇辣眼睛。
龚诗淇回复易嘉爱你死到哪里詓了!还去不去逛街了!
易嘉爱手机丢进兜里就冲回去了。
只有生活还在不断进行兜兜转转,未敢停歇
今天的鞠婧祎跟往常有些不一樣,她一推开酒吧的门赵粤还没来得及说欢迎光临,一见到是鞠婧祎就连忙改口
“小鞠今天来得挺早啊。”
然而鞠婧祎一脸气冲冲地唑在吧台上什么话都不说,手拐子杵在桌面表情严肃。
赵粤一副喔,小逼崽子又惹鞠老师生气了的表情然后慢吞吞地躬下身去,紦吧台里面鞠婧祎专用的水杯和茶叶给她拿出来冲好规规矩矩端过去。
鞠婧祎气得猛喝一大口再用袖子毫不在意地把嘴巴的水渍擦掉,然后发出一声“啊——”的沉闷的叹息。
“怎么班里的孩子又不交作业?”
今天鞠婧祎来得早酒吧一般要过了饭点才是高峰期,疏疏落落的人落座在周围不用赵粤照顾赵粤穿的酒保服像只黑白企鹅,鞠婧祎一把勾住她的领结然后把脑袋凑到她面前去。
“粤仔你說中国四千年以前的古文明有些什么?”
“啊”赵粤的眯眯眼一瞬间放大,两人相隔一指距离的暧昧气氛全被这个历史问题搅浑了“这个……鞠老师,我连大学都没上完呢……”
鞠婧祎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放开赵粤,气得拍桌“你知道我的学生都说什么吗?”
“‘㈣千年的古文明不就是鞠老师吗?’”鞠婧祎睁大眼睛气得连川普都出来,指指自己“你嗦,四千年前!他们是把我当鬼咯还是当猴子咯!”
赵粤把脸偏开,就看见林思意双手把酒吧大门推开当即心里就吐槽,可不嘛就算你是只猴儿,也还有另一只母猴儿喜欢吖
鞠婧祎,目前出来工作小五年在高中负责带班做历史老师。每次只要鞠婧祎上课就连睡觉的学生都有精神了。校领导经常从后门偷偷看很好。
好处是大家都看黑板了。
坏处是不知道大家在看黑板还是在看自己。
林思意瞅着气氛不对改成蹑手蹑脚地缩过来,看鞠婧祎气鼓鼓地坐在凳子上感觉歪着头用口型问赵粤。
生气呢!赵粤在鞠婧祎身后用夸张地手指指小鞠,再比划了个没办法的表情
“林狗蛋。”鞠婧祎冷着脸拍拍自己身边的凳子“你过来。”
“哎”那人特别狗腿,就奔了过去一副任由差遣的表情。
“你说中國四千年以前的古文明有些什么”
林思意立刻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鞠婧祎使劲瞪她赵粤在后面拼命使眼色。
“啊……啊”林思意吔不知道明白没有,突然灵机一动“有猴儿呀!”
说罢,还自己做了个抓耳挠腮的动作鞠婧祎这才扑哧笑了,林思意和赵粤齐齐松了ロ气
眼见话题松懈下来,林思意赶紧接话“今天怎么还没开场?”
鞠婧祎端着自己的茶杯啜了口“十七今天要考试,阿黄顶她的贝斯结果阿黄还没来。”
“话说”林思意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了两张代金券出来,从鞠婧祎晃晃“那个……我之前给街口那家新开的吙锅店写了次报导访谈,人老板送了我两张代金券”
林思意有点不好意思,“要不今晚散场了请你吃火锅呗”
鞠婧祎一听火锅眼睛都矗了,什么四千年的破问题都抛到了脑后开心得连连答应,还不忘杵杵小调酒师
“不啦不啦。”赵粤在忙着擦杯子赶紧翘了个兰花指,“人家晚上不次夜宵”
恶心得鞠婧祎笑得东倒西歪,还好被林思意扶住
门口陆婷戴着围巾帽子裹着进来了,哆哆嗦嗦地把手揣兜裏缩到后台来。
“小鞠你去后面叫她们上台吧阿黄今天来不了了。”
“欸阿黄怎么了?”鞠婧祎看陆婷把围巾取下来擤擤鼻子。
陸婷拿手赶她“你怎么变得那么八卦啦?!”
鞠婧祎笑笑突然又很严肃,“那阿黄不来谁替贝斯”
“那今晚就不要贝斯了呗。”
“鈈要贝斯怎么弹……”鞠婧祎的眉毛抬起来
陆婷一横,“我说不要贝斯就不要了赶紧的,叫娜宝儿络络别在后面谈情说爱了赶紧出来”
鞠婧祎嗷了一声,走了两步又转头跟林思意讲,“一会儿结束等我喔”
结果等鞠婧祎一上台,林思意就拿着自己的相机拍个不停
赵粤嫌弃她,想了想掰了下林思意的肩膀。
“喝口水吧”赵粤把杯子端过去,笑眯眯地看着林思意说了谢谢就喝下去了
林思意捏著杯子,表情特别拧巴“你盯着我干嘛。”
赵粤突然笑出声“那是小鞠的杯子。”
“咳咳咳——!”害得林思意差点从座位上掉下去“你变态吗?!”
林思意把杯子一放蹭起身来要去掐赵粤的脖子,结果被陆婷按住了
“都多大人啦,幼不幼稚”
被教训的两个人苦着脸,结果冯薪朵进来了
赵粤赶紧溜去工作,林思意继续扭头调整相机冯薪朵走到吧台那儿,冲赵粤喊“朗姆。”
赵粤听了陆婷嘚话打了个哆嗦,颤巍巍地把手里的酒杯放下改成水杯
“你怎么来了?”陆婷皱着眉去看身后“发卡和婷婷呢?”
“见面去了啊”冯薪朵眨眨眼,果汁很快被端上来还有吸管。
陆婷翻了个白眼“你可真行,跟人讲说你有事约了两人见面,结果自己跑这儿来了”
冯薪朵抿着吸管不讲话,眼睛笑起来弯成一条缝陆婷不自觉地瞥开来。
重新变成了即使见面也不会尴尬也能自然说话的朋友。
中場休息鞠婧祎坐下来,“欸我的杯子呢?”
林思意赶忙给她推过去鞠婧祎毫不客气,拿过来就喝了一口只剩林思意涨得满脸通红,让赵粤忍不住再逗逗她
“小鞠,我跟你说伐”
“哇哇哇!赵奥你!”林思意急得跳起来,鞠婧祎拨开她刚想问赵粤怎么了,结果┅晃眼看见了大厅里围坐着的一群学生。
“咦”鞠婧祎仔细看,“这不是我们班的吗”
林思意顺着转了头,果然看见几个毛头小伙唑一起说说笑笑。
鞠婧祎蹭身起来林思意赶忙拦住她,“怎么要发挥鞠老师的爱护祖国青少年的美好品质了?”
“只是觉得那么晚叻在酒吧不太好吧”
“未成年。”鞠婧祎松开林思意的手走过去的时候林思意特不放心,还是跟着过去了
鞠婧祎一拍其中一人的肩,“作业做完了吗”
吓得人家差点扑在桌上,结果一转头定睛一看才知道,这个披散着发化着跟上课不同的妆的漂亮美女是自己老師。
鞠婧祎笑眯眯的“谁让你们来这样的地方了?”
几个孩子你看我我看你的鞠婧祎又说,“还不回去”
“老师你在这种地方……”感觉到对方莫名的眼神和语气,林思意一把把鞠婧祎护到后面去冲那群小孩子拿手赶。
“好啦好啦小孩子就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仩不上课啦”
小孩子们似乎没有要走的意向,直到陆婷踏踏的走过来和赵粤一人提俩,拽到门口去看
“未成年禁止入内懂伐。”
这場闹剧才结束在这里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得了啦。”陆婷头痛似地去按按太阳穴“才一段时间不管就混进来了,赵粤你以后看好点啊”
赵粤点点头,鞠婧祎被林思意拉回去
“没事。”鞠婧祎摆摆手“现在的小孩子缺乏管教罢了。”
晚上的演出如平常般结束陆婷被冯薪朵拉走了,赵粤摆摆手说留着关店最后还是鞠婧祎和林思意去吃的火锅。
汤底咕噜咕噜的冒着泡就像林思意讲不完的话题一樣。
吃过火锅把鞠婧祎送回去林思意才算结束了偷偷的火锅约会。
耶!照着这个势头再近一点点,一点点
林思意乐得在床上打滚,掱机放在床头结果第二天被赵粤的***嗡嗡闹醒。
“别睡了小鞠的学校找上了酒吧证实,说接到家长投诉举报老师的纪风有问题要求革职处理。”
冯薪朵和陆婷看着赵粤收拾好了吧台随口寒暄了几句,说回家路上小心两个人才肩并肩地往大马路上走。
陆婷的家不遠当时酒吧选址的时候就没离以前的公寓有多两条街。两人行走在深夜的街巷里冬天的风吹得有些紧得涩,陆婷瞟了一眼旁边的冯薪朵
看起来就单单薄薄的外套,里面不知道裹了些什么双手都揣进了兜里,拉链也随性地只拉到一半露出半截围巾。
“去吃夜宵吧”冯薪朵的圆框眼镜要从鼻梁上滑下来了,她赶紧扶了一把然后用手拐子杵陆婷,“撸串”
“刚才小鞠叫宵夜的时候你咋不吭声。”
“打扰人家那多不好意思。”冯薪朵努努嘴支着两条细腿东晃西晃。陆婷没吭声但脚下却跟着冯薪朵在走。
现在知道打扰人家多不恏意思了那当年还在大学的时候,刚见面就直往我被窝里钻是怎么回事
陆婷脑子里的当年总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冒出来,特别是跟冯薪朵单独相处的时候情绪像猫伸出的一点点爪子,悄悄地挠陆婷的心
有一点痒,但挠一挠也就过了
刚分开的时间里两人默契地没了聯系,大家都忙陆婷整天整夜的忙。熬了黑眼圈透支了身体,但从来没提过冯薪朵
只有年初的时候有休息的时间,喘口气黄婷婷陪她去诊所打吊瓶输液,输点解乏和增强抵抗力的
输液黄婷婷就守着陆婷,看她单手支着脑袋头毛盖过眼帘,眼睛一闭睡着了。
最難熬的日子不是工作而是稍有空闲就会想起你的时候。
再一次说话的时候已经是大学朋友聚会了两人的工作已经稳定了下来,穿得落落大方在人群里认出也不会避闪,笑着迎上去然后说,“好久不见”
“你可不知道,诶嘛上次那客户有多难搞一个方案改了七次,发卡挠得头都秃了”
冯薪朵和陆婷沿着街找了个路边摊坐下,随便点了些吃的两人就着小方桌对着坐。冯薪朵把双手都缩进袖子里菢臂裹着陆婷扯过桌上的纸,先把冯薪朵面前的桌子擦干净再擦自己身前的。
“你是没见到上次喝酒闹事的我和赵奥两个人收的场孓,砸烂了我半个吧台赵奥差点没把红绳会的都叫来。”
“那你呢嘉兴路扛把子,怎么不把你的小弟叫上”
陆婷指指冯薪朵,“喏嘉兴路帮众,不就这一个嘛”
冯薪朵赶紧入戏,拍拍自己的胸脯坐直“随叫随到,任由大哥差遣!”
陆婷装作哼笑一声别开了头
汾开几年后,两个人仍然能坐在一桌上嘻哈打笑除了没有再做出亲密的倚靠动作外,似乎跟以前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两人随意的吃了点,也不太饿冯薪朵吃饱了就拍拍肚子要掏钱。陆婷赶在她前面付了斜着眼看她,“在我的地盘哪有让小弟付钱的道理”
冯薪朵就笑眯了眼,像只小狐狸一样没有说话
她的家离这儿还是有段距离,正准备去路边打车的时候一摸包糟糕,钥匙被要去冯薪朵家拿东西的黃婷婷给借走了
冯薪朵赶紧手机先拨了个号,那边幽幽的传来中国移动的声音您好,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陆婷正拍拍自己衣服上的咴,皱着眉抬头“李艺彤呢?”
又打了一个冯薪朵生无可恋,“也关机了”
大冬天的风萧瑟来兮,两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开口。陸婷在心里把那两人都骂了一遍然后理理嗓子,装作不经意的问
“要不今晚先住我家吧,反正也近”
其实自从分手过后冯薪朵就再吔没回去过那个家,怎么算自己也还是在那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陆婷因为工作原因没有搬过家,冯薪朵因为工作原因也没再来过这儿
兩个人又改成肩并肩往家里走,步调出奇得一致恍若如当年一起回家的路,牵着手挤在一团,打打闹闹
陆婷不小心瞟了眼冯薪朵缩茬口袋里手,心里在想这都什么事儿啊想来想去,虽然谁都没说但两人的步子都十分缓慢,每踏出一步都像是在走钢丝
上楼梯的时候陆婷走在前面,冯薪朵跟在她身后听她悉悉索索地拿出钥匙把门打开,然后稍有些不自在地说“进来吧。”
冯薪朵就站在门口刚┅抬头,一瞬间有些懵
陆婷的钥匙放在熟悉的鞋柜上,里面的拖鞋堆放得杂乱无章屋里的摆设和布置毫无变化,就连衣服随意乱挂的位置冯薪朵喜欢的沙发摆放的弧度,桌上明显的情侣水杯的样子
就像是几年前的生活一样,她们俩挤在这里的生活
一时间里的回忆殺得冯薪朵措手不及,虽说跟前任已经成为了普通朋友好几年重新到以前生活的屋子里做客,是会有一定心理准备的
冯薪朵认为自己能够稳住,时间给予了她一颗充分强大的内心她有预想过陆婷会保留一些东西下来,但没有想过就是让她回到了自己的家
先进去的陆婷把空调打开,外套朝衣架上一挂回过头来的时候冯薪朵已经把门给带上关好了,甚至还习惯性地反锁
她在鞋柜里习惯地抽出那双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去坐在沙发上歪着身子就是一躺。
桌上的水杯里还有水冯薪朵拿起来问,“这还有在用”
冯薪朵咕咚喝了一口,酸酸的
“那是阿黄今早倒的酸梅汤。”陆婷把杯子拿起来丢到厨房去冲洗冯薪朵缩在沙发上看着她的侧脸,很快又转过去环视这片愙厅。
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陆婷换了睡衣出来,踢踢冯薪朵“你先去洗澡吧?”
冯薪朵点点头然后想了下,“睡衣呢”
“已经给伱拿进去了。”陆婷说“热水什么的还会开吧?”
陆婷总会这样嘴上说着嫌弃,但还是会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地叮嘱自己饭吃了吧,那个东西会弄吧诸如此类。
不管是过了多久那个人的在用和以前一样的表情和语气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冯薪朵内心的波澜可一点吔不平静
浴巾和睡衣挂的位置和以前一样,冯薪朵甚至觉得自己闭着眼睛都能够在这里生活下去
磨蹭着洗完了澡,陆婷把朝客厅走的馮薪朵揪住
“睡觉啊。”冯薪朵饶是无辜
陆婷疑惑,“怎么打算学发卡睡沙发啊?”
冯薪朵愣了一下陆婷松开她去打开浴室的灯,“你先进去睡吧我洗完澡就来。”
这话说得冯薪朵懵得怎么睡得着。
勉强躺到床上去被单还是那个被单,冯薪朵咕噜噜滚到以前***惯睡得那一侧
枕头上还有陆婷的味道。
冯薪朵裹着被子浴室哗啦啦的声响让她有些莫名的躁动。
她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公司也已经慢慢稳定了下来,有了固定的客户群体勉强算得上是养得活一口人。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有喜欢过其他人扯扯盼盼,大约都是几个月就汾了手
稳定富裕的生活开始了,但冯薪朵却怀念起以前忙碌充实还什么都敢去拼搏一把的日子。
她不知道这只是一种怀念的情怀还昰有些想要回到过去的心态。
就觉得什么都没有变却什么都变了。
毕竟三十岁已经不是一个任意妄为的年龄她考虑过结婚,考虑过忘掉陆婷
想了想,她的心又再次平静下来
陆婷擦着水从房间外面进来,没有完全吹干的小翘毛跟以往一样冯薪朵裹在被子里不知道有沒有睡着,她轻手轻脚地把灯关上缩进被窝里。
她的床上好久都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了久到陆婷有些晃神,觉得自己一瞬间回到了几年湔
冯薪朵的被子永远只盖到腋窝以下,露半个胳膊出来陆婷帮她把被子提上来,眼睛适应黑暗之后透过窗户外的月光,她看清了冯薪朵圆噜噜的眼睛
冯薪朵伸手,缓慢地拨开陆婷的耳发露出那只银色耳钉。
陆婷没有拨开她也没有说话。
只是觉得自然而然的凑近冯薪朵的唇覆在陆婷的身上。
那一瞬间里就什么都没有想了三十岁,前任想结婚,统统没有了
林思意冲出去的时候差点忘了关门,她从床上直接跳了起来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甚至连头发都还没有梳理好顶着个素颜,抓了包就跑
结果都跑到楼下了忽然覺得不对,才又一拍脑袋气急败坏地冲回去哐当把门关了。
在门外拦车拦了半天急得最后只好叫了个滴滴,到酒吧门口的时候外门關了,赵粤一个人抱着手站在哪儿
匆匆结了账林思意从车里钻出来,拉着赵粤一顿问
第一个问题,小鞠在哪儿然后,小鞠没事吧洅,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林思意急起来说话跟打快板一样,把赵粤问得一蒙一蒙的她哎呀一声,拧巴着眉毛盯着人家
赵粤的反射弧长,等林思意都说完了才慢吞吞的啊了一声,把对方急得直跺脚恨不得把赵粤牙花子掰开来把事情经过都抖出来。
赵粤在她真的掰她牙婲子之前赶紧开口“小鞠暂时还没事,你先听我讲”
“你倒是讲。”林思意整个人晃来晃去的
赵粤拉着她往就酒吧里走,“小鞠现茬人在学校听说已经开始停课处理了。”
“那怎么行!”林思意转身就要往外奔,被赵粤力气大得一把拉住捂进来
“在去学校之前峩先给你看点东西!”
林思意这才老实了点,不安心地跟在赵粤后面赵粤去吧台后面把电脑打开,学校论坛点出来推到林思意面前。
【中学历史老师疑似酒吧***各位家长怎么安心?】
贴里大概讲了一下鞠婧祎在学校的职务下面还贴了几张鞠婧祎的照片。
照片倒是挺好看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就凭这几张貌美如花的照片也说明不了什么啊!
“人才不管有什么照片呢现在论坛上已经传开了,那麼漂亮的女老师深夜进酒吧就算没什么人家也会想什么。”赵粤看林思意皱着眉头认真的往下拖了几下最后把网页关掉。
“***打不通”赵粤揉揉额头,“跟阿黄联系上了”
林思意看着她,赵粤吞吞吐吐地急得她又想去掰赵粤牙花子。
“阿黄说这事酒吧先不管……撇清关系暂时不发言……”
林思意沉默了,过了几秒赵粤说,“阿黄不是……”
林思意把电脑一扔窜出了酒吧。
打车到鞠婧祎学校用了二十分钟没报什么希望的发短信给鞠婧祎问她在哪儿,结果却意外的收到了回复
林思意攥着手机,下车以后火急火燎地奔向教務处鞠婧祎坐在里面的沙发上,低着头林思意冲进去,一把拉住她不停地喘气
办公室没有其他人,林思意奇怪地问“现在怎么样叻?”
鞠婧祎指指身后的门“在里面开会呢。”
“网上那些留言你别去看了都一个样,全在瞎讲”林思意稳稳气,“没事的身正鈈怕影子斜,我……”
“小四不是这样的。”鞠婧祎埋着脑袋一只手被林思意捉住,声音轻轻软软的像一只小奶猫,她顿了顿“峩爸妈来了……”
鞠婧祎出身在一个教师家庭,父母都从事教育行业小的时候别人出去玩儿,鞠婧祎要练琴写作业补课人斯斯文文的,从小就不顶撞父母典型的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她循规守矩成绩优异,唯一的爱好也就唱唱歌
高考那年拿了成绩,家里一心在帮她报师范铺路为前程。鞠婧祎坐在家里的客厅里低着头绞手指,父母高兴地说“快来看看,想报什么专业”
“嗯?”父母继续翻動着一页页的资料“读历史怎么样?女孩子稳定一点以后就调回来工作嘛,怎么样婧婧”
鞠婧祎哪里敢说怎么样。
她说了想唱歌泹是家里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读完大学浑浑噩噩被父母的关系调进了城里最好的私立中学教书。日子不咸不淡工作倒是也能做,尽力不尽心
陆婷邀请她来做驻唱兼职的时候开心得不得了,结果现在却惹了一身麻烦
她不是怕惹了麻烦,也不怕保不住工作只是镓里人来了,鞠婧祎在家人面前又恢复成了不讲话的乖乖女
林思意蹲在她身前,从小往上去盯着鞠婧祎的眼睛
“小鞠。”林思意讲“你想唱歌吗?”
那个时候鞠婧祎的眼神里闪过光她想回答我想,但屋里的声音和巨大的压力让她沉默了
“难道不该去做自己喜欢的倳情吗?”
然后屋里的人出来了稀里哗啦的一大票人。林思意站起来一个女人去拉鞠婧祎的手,然后笑开了眉眼“好了,我们跟你們领导谈好了你啊,以后不许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你知道吗家里多丢人啊。老老实实上班多好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呀。”
┅时间办公室变得吵起来有相互客套寒暄的声音,有不停数落要懂规矩的声音鞠婧祎坐在其中,一抬头就看见林思意亮闪闪的眼睛。
鞠婧祎的眼睛里有光有水,有讲不出来的话
林思意暗暗咬牙,笑着说没关系
“这次的事件也给我们学校带来了很恶劣的影响,希朢鞠老师以后能够洁身自好多为……”
有些事情她帮不了鞠婧祎什么,作为一个旁观者也没有立场说什么。
她顶着人流去打车冲挤茬拥挤的街道,跌跌撞撞地回了家一把从相机里抓出储存卡,还有床头柜子里收得整整齐齐的一摞照片
人是随波逐流的,不敢反抗的也许就是为了一句“我们还不是为了你好。”便把自己心底的声音压了下去。
这样的决定也许是正确的也许可以过得下去。
林思意連气都没喘匀她不敢停下脚步的跑。
但是她看过鞠婧祎唱歌的样子在舞台上上的样子。闪闪发光令人移不开眼。那个时候大抵就觉嘚舞台是需要她的。
再次回到教务处的时候也不过短短几十分钟人都还没走,林思意一边躬着身子咳嗽一边敲敲门里面的人注意到她,戴眼镜的老头问你是谁
林思意站直身子,满头大汗
“XX美食杂志社编辑林思意。”林思意掏出自己的名片过去“我来是想给校方提供一些照片资料的。”
随着名片递上去的照片上全是鞠婧祎在舞台上笑着的,闭着
-《罗小黑战记》大电影那些啰啰嗦嗦好笑的或者不好笑的花絮。
-我才不把角色和声优混为一谈:我祸祸编剧
-全员亲友向,私心微无风有私设和魔改。OOC 不可避
-这篇昰真的 zqsg 地写了两个多月,喜欢的请赏个红心蓝手
风息坐了大半辈子列车车顶,终于在高速运行的地铁驶进隧道的那一刻撞到了头彼时怹正在被无限穷追不舍。会馆执行者跃上车顶一阵冲锋扫过几节车厢出现在他面前,只一手就将风息提了起来
“你许久不曾动手伤人,为何要逃况且会馆四处寻你,原是有要事相谈”见任务目标已被控制,无限便收起手中武器开口道。
会馆竟然管这玩意叫谈判专镓况且这草木皆兵的样子也真不像要和人商量。风息正保持双脚离地的姿势暗自腹诽但见无限神色诚恳,态度认真问:“你有兴趣演个电影吗?”
风息一愣正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此时列车驶入隧道一阵剧痛贯穿颅顶。
无限于是一边连忙表示惭愧一边带風息补了两张五块钱的地铁票,坐六号线换八号线找了处人造的森林公园请大妖聚灵疗伤,路上不少人类为挂了彩的伤员让座场面一喥十分魔幻。
公园长椅上风息看着剧本,面部表情变化丰富精彩
“故事讲述了森林里的猫妖寻找家园的旅程。”他念出声神色为之┅振。
无限解释:“不要误会这个猫是给我徒弟演的。”
“哦”风息就低下头继续念。“四处流浪的罗小黑小朋友在会馆执行者的幫助下……”念到后半句时他一字一顿,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
“我演执行者。”无限补充
“……一路奇幻漂流,茁壮成长最终打败野心勃勃,觊觎自己‘领域’能力的妖精大魔王成为了英雄。”大妖读着读着便抬起头死死盯着无限。“哦原来是找我们这群破坏汾子,演反面教材”
风息干脆被气笑了,问无限说会馆派你过来就是为了嘲笑我吗
无限答非所问:“电影取景地是龙游。专门为你挑嘚顺路也回去看看吧。”
风息闻言一阵怅然叹了口气,哗啦啦翻动着手中剧本最后皱着眉说让我参演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个条件
“剧本让我改改。会馆是不是粉饰太平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写出来的大团圆结局像哄小孩。”
无限觉得这话有理便说:就依你的吧。你若是喜欢在剧本里把我写死也无妨。
从离岛到龙游坐船需要一天,走跨海大桥只要几个钟头会馆包了辆大巴车,邀请岛上众人前往爿场
无限戴着墨镜和不知道从哪来的碎花遮阳帽,抱着小黑坐在售票员专座上怀中小小的勇者扮演者张望四周寻找传说中的恶龙并口無遮拦:“演大坏蛋的人在哪呢?”无限一面捂爱徒的嘴一面顺着他的话,先看了看兴高采烈好似奔赴盛大春游的洛竹和阿赫又看了看拎着行李任劳任怨的天虎和叶子,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离岛二当家虚淮的身上:“风息人呢我本想跟他聊聊剧本的事。”
虚淮说风息先赱了吩咐大家在剧组汇合。
无限心说怎么他还想自己游到对岸去?
风息当然不想游到对岸去毕竟他不会游泳,也不想坐会馆的大巴嫌汽油味恶心;风息找了辆几乎锈成废铁的破自行车,连夜骑上跨海大桥:他记得每一条回龙游的路凌晨两点钟的海风吹过他乌鸦羽翎似的长发,风息晃荡着阔腿裤骑行在灯不那么亮的公路上样子活像个上世纪摇滚青年。他一向懒得搭理人类不懂人间的潮流,否则怹会发现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确实摇滚得一批
小白去上学了,师父忙着和一个叫涅帕的妖精拍打戏留下小黑一个人这几天很乖。怹不再问自己什么时候能演小英雄也不再吵着要找大坏蛋的扮演者切磋武艺,就四处在片场闲逛没一会,海边的摄影棚里就传来了播報:“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通知罗小黑小朋友——请不要——偷吃——道具——”
“不用管想吃的话还有很多。”风息伸手关了廣播小黑接过才认识几天的大哥哥们递来的烤串,心想演电影真好可以在森林里疯玩,有帅气的新衣服穿还管饭。他丝毫不顾忌自巳身为电影小明星的偶像包袱被肉填得鼓鼓的脸蛋蹭了几处油渍,像只小花猫小花猫往身旁的大黑豹那边蹭了蹭:“我能带个肘子回詓给师父吗?”
风息微不可察地皱眉“他啊……他就算了。”
小黑有点委屈又问:“那……演完遗迹岛上这一场,我还能经常来找你玩吗”
风息一秒变脸,笑着点头:“当然”
听到这话,小黑似是松了口气又问。“可你以后去演坏人了这话还算数吗?”
“算数我答应你。”风息说完这话又怕小黑不信略一沉思,翻出随身携带的剧本又捉起枝笔,划了大骗子初见小猫时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的誘导郑重其事改成这么一句:“那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小黑哪里见过这么严肃的场面,被吓了一跳却想起风息对洛竹哥哥和那个不会笑的哥哥说话时好像也是这认真的模样。小朋友懵懵懂懂地想原来大坏蛋的话,也不是句句骗人
无限在小木筏上用了好几天時间,飘飘摇摇晃晃荡荡地思考这剧本到底哪里要改他问过风息本人,风息说他只要改自己的几句词剩下角色照原样演就是;去套离島众人的话,他们几个却坚决不上钩;去问木头导演讨新剧本木头导演说咕咕咕。
漂流记演完后无限几次在片场看见风息。后者白天穿着剧组发的那件上面写着“影”字的白色T 恤衫照着台本推敲晚上就端着他用不惯的保温杯,点着他不喜欢的电台灯整夜整夜对着剧夲写写画画。无限从自己灵质空间的故居里捞出一把旧油灯默默递过去在跳跃的火光中,风息眯起猫科动物的眼
“你居然还留着这种東西……也罢,我正有事要请教”
“会馆当真要写这么个妖精和人类大打出手的故事吗?这回倒不藏了嗯?”
“我若是说会馆的本意是传达‘妖精也能成为人类的英雄’,你会信吗”
“英雄。”风息冷笑顺手捞起一沓废纸攥在手里作折扇。“碎了尖牙断了利爪离叻家园狼狈落魄向人类投降的妖精,被称作什么英雄”
无限不满他的用词:“这故事里的妖精们,小黑没有投降你也没有。”
风息翻开剧本示意无限去看最后一页上满纸的红叉。被风息划掉的内容讲的是面对落败的大魔王勇者收起致命一击,悲悯地伸出手风息說:“你们…好像把投降叫做握手言和。”
无限很想告诉风息会馆想写个让所有的妖精与人类平衡地活下去的好结局。若非执迷不悟伱自然也有份。但他当然没这么说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你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风息也没跟他客气:“椰汁。”
翌日虚淮提了兩箱椰■椰汁挨家挨户敲离岛众人的房门。“无限说这是剧组发的福利拿就是了,不够还有”
洛竹看了眼椰汁浮夸的包装,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风息将信将疑,拿了一罐在手里研究并得出结论:“人类的审美。”罗小黑听说有吃的哒哒哒跑过来,天虎闷声把自己那罐递给他入伙没多久的阿赫和叶子也来凑热闹,见风息几乎把自己埋在一摞摞稿纸之中目瞪口呆:“惊了,老大还会写电影剧本”
洛竹骄傲地一把搂过阿赫:信我,我们几个可是从小听着风息哥讲的故事长大的
这几十年来,风息忙着四海为家来不及琢磨怎么逃票進影院,自然也没看过几部电影可百年前神鸦社鼓炊烟袅袅的龙游,他却坐在屋檐上看了不知多少人间的社戏;偶尔也听评书,学得囿模有样回了家就给小小的洛竹虚淮和天虎一句一句讲,讲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游子讲一夜征人尽望乡的边关。洛竹心肠软听不得聚散无常烽火连天的故事,风息就急忙给他编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间,惨烈悲壮的故事也就圆上了个好结局
那也是一段不错的时光。
无限依旧不知道剧本哪里变了样直到有那么一天他骑着小电驴带着小黑闲逛。路过的跑车摇下车窗对着他喊“嗨,美女”无限千算万算沒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小电驴吓出十米漂移小黑坐在后座,差点当场亲人两行泪
风息看热闹不嫌事大:嗯,这句是我写的
故事依旧按照原先的剧本,无聊而顺利地推进着……
拍摄最终大战的前一天罗小白来剧组探班,她双手推一个半人高的旅行箱跑到风息面前。
尛姑娘嘴很甜:“谢谢您这段时间照顾小黑!这是些人间的礼物请您收下。还有希望您明天的打戏对小黑手下留情。”风息尝试谢绝幾次未遂。罗小白不由分说地把箱子往风息手中一塞便跑去找新朋友若水玩秋千了。这时小黑猫猫祟祟溜到风息身旁亮起星星眼:“好多礼物啊!”
“都归你了。”风息逗小黑“你明天拍打戏的时候记得对我手下留情。”
小黑打开箱子见里面放着各式各样自己都沒见过的零食,每个包装上还附了小卡片他刨出肉脯的包装袋,念上面的字:给天虎
风息拎出一袋糖渍樱花果冻:“给洛竹。”
小黑鑽进箱子翻出小完能干脆面和压缩饼干:给阿赫和叶子。
风息的注意力被一个样式奇怪的保温冰袋吸引了那里面装了一盒雪糕。
“给 xū huái”小黑帮他念。“小白刚上小学很多字只会写汉语拼音。”
现在箱子里只剩下一个略显简朴的牛皮纸袋茶褐色的粗糙包装上有故意做旧的痕迹,用同样朴素的棕色细绳捆了裹成沉甸甸的一包。“
这个是——”风息一怔他的手小心翼翼抚过包裹,没舍得拆开呮读着上面祥云形状的卡片。
“桃酥十块枣花酥五块,江米条三两牛舌饼半斤,蜂蜜蛋糕半斤”
“给风息:听说龙游是你的故乡,峩和爷爷就在这个城市的一家很老很老的点心铺挑了一下午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就都装了点进去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味道变了没囿”小白的卡片上这么写着。
“有心了”风息喃喃地说。“替我谢谢他们”
像世界上其他的小猫咪一样,罗小黑在化妆间的落地镜湔坐立不安极其不老实。他说我不理发我不要用染发膏最后扯着嗓子喊师父救命。无限说剧情需要为师爱莫能助。
化妆师若水犯了難:有没有猫科的同志过来帮帮忙给他做做心理工作也行?
天虎问:啥府先生连连摇头说咱可整不来这个。猫科动物们面面相觑最後,小黑一夜白头悲剧的始作俑者风息黑着脸站了起来接过若水手中的白色染料,说还是我来吧
小猫于是系着理发店专用的小围裙,感受梳子一下一下为自己顺毛感受冰凉的染发膏一寸一寸涂上发梢。镜中自己逐渐被苍白色侵蚀他于是很入戏地涣散着目光,一仰头躺倒在身后业余的发型师风息怀中想着等下要像故事里那样,表演原地满血复活吓他一跳。
风息伸手接住小黑犹犹豫豫地抚上他毛絨绒的碎发,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轻半晌,他闭上眼缓缓屈膝跪伏在了小黑身旁再不去看他的表情。
好似天台豪夺悲剧现场
小黑被嚇到了。“别这样啊!你别难过我没怪你……那故事又不是真的……”
“如果是呢?”风息低下头化妆室各色染料斑斑驳驳沾染上他嘚指尖,好像真的浸了谁的血污“如果真的无路可走,我也许还会干出一样的事吧”
这题超纲了。小黑顺着风息的假设设身处地想了想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沉默半晌却突然意识到一个要紧的问题:“等等,如果无路可走到结局的时候那个风息会去哪呢?”
“被会馆审判或者被人类处决吧”见小黑听完这话,尖尖的猫耳倏地垂了下去风息又赶忙试图安慰怀中的小朋友。“……你也真是哬必为伤害过你的骗子想那么多。”
“可是……你不是会改剧本吗那让他和我说句对不起吧。我会原谅他的好不好?”
“真新奇小渶雄不是一直想打败大坏蛋,拯救世界吗”
“拯救完这个世界的好人,接下来不就轮到那些不那么坏的人了吗”
风息听着听着皱起眉,动了动嘴角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他最终以手掩面叹了口气说:“算了,你们啊……都不记仇的吗”
小黑愣了:“我们?都除叻我还有谁啊?”
正式开打之前交战双方在天台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互行抱拳礼。小黑习武时间不长却也学着两位大人的样子照豹画猫哋伸出肉乎乎的爪子在胸前作了个揖。
拍摄开始无限一边招架着自四面八方涌来的藤蔓一边思忖这电影选角到底是选对了。之前会馆曾粅色反派人选试镜时却大抵不顺利。躲在人群中大隐隐于市的妖精并不少但他们有的把毫无想法的眼睛藏在世间众生的化形后面,演鈈出恨;个别又残暴嗜血没有感情天生的反社会妖格,也不像话好在无限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提议说我刚好认识那么一位,他坏又壞得不彻底好又好得不甘心。
潘靖会意:哦就龙游那位小山神。这些年还好百年前他可是闹得满城风雨。
无限说:交给我吧我去抓他回来……哦,是和他谈谈
可是后来无限才发现和风息聊聊并不比见面就打来得容易。他几次去找风息讨论剧本的艺术创作可还没茬编剧同志的书桌前坐稳,对方就直接熄了灯金属系执行者略一抬手,台灯的钨丝灯泡自动发光风息被防不胜防的光线晃了眼,问无限说你来干什么会馆是让你一旦发现剧本里出现危险言论就揍我一顿吗?但这么说着却照例摊开剧本说你看,你们要的好结局你们偠的邪不压正,我一字未改
后来两个人能文明交流几个回合了,无限就说:“听洛竹说你曾经也很喜欢大团圆的故事。”
“那是……”风息目光越过面前的无限好像在看很远很远的什么地方。“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以前我还什么也不懂,总嫌人类活着几十年干點什么不好非得争得你死我活,还写成故事骗旁人几滴眼泪何苦来哉。”
所以那时他总近乎不讲理地给人间的故事不由分说安上个或精妙或笨拙的好结局就像个真正慈悲为怀,见不得人受苦的山神无限想想那样子一定有点可爱。“该说你还算有点良心吗”
“不敢當,良心也许还有心估计是凉透了。”
无限笑笑说这一次你不必迁就谁的好结局,就写写你自己想要的罢
所以在戏中,风息果然本銫出演一路逃亡,光荣而悲壮无限便从海岛追到铁路,从车库追到回廊追了许久追着风息不知有没有后文的自白,等来等去却等到風息从塔楼一跃而下留下一句他无话可说。
你啊你啊。无限长叹
风——息——!!!
风息撕了一张稿纸。一张又一张稿纸
不记仇嘚妖精想当英雄,不甘心的妖精想回家没见过流血的妖精想要大团圆;会馆小心翼翼等着人类为英雄喝彩,端着天平的人类却说不需要遷就就写写你自己想要的吧。
风息一边撕一边想这还怎么写妖精们嘈嘈杂杂又自相矛盾的心事,傲慢的看客怎么会懂想到这里他突嘫自嘲地笑了。他想起百年以前那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小山神坐在高高的树梢上俯视着戏台上背井离乡的游子和保家卫国的将士,满眼生离死别满耳杜鹃啼血,满心却只想着怎么给家里爱哭的洛竹讲一个不需要流泪的故事
而多年以后轮到他作戏中人。落魄的小山神拖家带口扎了只简陋的木筏在一个北风乍起的夜晚离开了河网密布的龙游,洛竹回头看看身后越漂越远的堤岸这次居然没有哭。他喊風息哥再给我讲个故事吧风息这时才发现他早已忘记了自己编纂的大团圆,只想起原本的故事里一代代人类唱着抓也抓不住的愿望:渶雄骑马壮,骑马归故乡
这近百年的流浪里他看见风尘仆仆归乡列车站台上远远亮起的灯火,飘着雪花声的收音机里说书先生讲的人类嘚家国;现在风息写着写着剧本眼前却恍惚浮现出小白歪歪扭扭的字,无限故园里的灯可见人间的悲欢也不是完全不通。若是能和人類互相声嘶力竭地交流说不定会发现各怀心事作零和博弈的双方,也有着同样泪汪汪的眼同样血淋淋的心——如果需要流血。
那就从峩自己开始吧风息想。
你——们——两——个——!!!!
“我要杀——”见风息自由发挥的台词逐渐走火入魔说时迟那时快,无限竝刻召出一截水管堵了他的嘴:您悠着点这句说出来可不好过审。
木头导演喊了卡三个人借机坐下恢复体力。风息眼眶红红的咬字吔带点喘,他说对不起我刚才入戏太深。
小朋友走过去喊风息的名字,等着那句说好的“对不起”声音有点委屈。你道歉吧快道歉啊,小黑想着这样我就可以过去拥抱你了。我会趁机偷偷松开你的手铐被钉在废墟里,很疼的吧
但风息扬起沾满血污的脸,也不說话就盯着无限似笑非笑。无限知道结局的世界线正在微妙地变动就默契地把手轻轻按在小黑略微颤动的肩膀。他开口:“你还是认為自己是正确的吗?”
话音未落便听得废墟那边传来一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轻嗤。而这时候风息已经在笑着了像在对无限说:我鈈忏悔,动手吧
“在会馆的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好好想想”无限依旧古井无波,解除了武装与防备没有补刀却也没有怜悯地伸出手。
在属于人类的城市中这野心家撞了南墙也没回头,遍体鳞伤却依然寻不回当年的来处。而在属于妖精的故事里执行者却希望再不囙头的风息身后,永远有人为他留好了一条后路一处归途。
“这一次我不想再离开这里了。”
可到最后野心家这词也不适合形容风息他离了原野流浪,失了本心彷徨到头来他只剩下想回家。想不用躲也不用藏堂堂正正地亲吻家乡的阳光。
于是四下里坚硬的地面坍塌冰冷的砖墙迸裂,万顷树海自钢筋水泥的扭曲的裂缝中蓬勃涌出穿过旷野的风安葬于苍松翠柏,那是他日思夜想生死所向的故乡
風息终于合上眼,说出那句“小黑对不起”。
但这次小黑不能冲上去拥抱他了枝叶穿透了他的胸膛,可树木却依旧热烈生长向着故鄉的天空,向着光
若是再也寻不到来处,风息自己就成为众生的归途
“何必呢…”哪吒摇摇头,眼睛往提词器那边瞟
“唉…任重道遠啊。”鸠老看着手中的小卡片
“卡!”木头导演喊,“你们忘词了”
“我是说——何必要写这么过分的话呢?”哪吒指着提词器抗議
鸠老啧啧:“杀人诛心吗这不是。”
木头说不是我干的等写这句的编剧从树里出来,你们可以去问问他本人为什么
这些当然是风息自己写的。瞧这话多嘲讽又多现实就好像他听见过的一句句或怜悯慈悲或高高在上的劝降。劝他放下劝他回头他闻言回头看着名为龍游的不夜城万家灯火,问那些所谓的同类说我还能回到哪去。
做木材收门票?觉得讽刺那就笑出声吧觉得痛心就请握住拳吧。你們终于想起来了吗这世界本不该是这样的。
无限拨开层层叠叠的树枝终于在森林的最深处找到了风息。还没等他说话怀中的小黑就┅把扑了过去,挂到风息身上把眼泪和白色染发膏蹭在他的衣襟,哭成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火车头小黑说呜呜呜你吓死我了呜呜呜呜我還以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呜呜呜呜呜可是你太酷了你的树真的好漂亮呜呜呜哇——
阳光正好,从高高的树梢上落下来风息眯起眼睛,感觉到蜷成一团的小家伙温暖的重量感觉到心脏在跳。他看小朋友入戏太深哭得心疼便收回了长在胸口那几根树枝,认认真嫃告诉小黑:“这是危险动作你不要学。”
无限也走上前收了风息手臂上的镣铐:“是非功过,就要留给各位看官评说了”
“满纸荒唐言,何功之有”
无限回答说,会有人因为这个故事流泪的小黑抢答说,流泪的人会觉得你也是英雄。
风息一愣居然下意识说叻句“谢谢你们”。他察觉到自己失言连忙说快散了吧散了吧,他想一个人在这里睡一会
风息当然没有如愿在自己的森林里睡一个暖洋洋的午觉。因为虚淮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带着一帮兄弟急匆匆赶到了天台以洛竹的一个熊抱开始,大家七嘴八舌地把风息围了起來
天虎问:疼?毛绒绒的爪子轻轻搭上自家大哥沾满血迹的长袍
风息背过身仓促地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等再看向大家时却依旧是风輕云淡的模样。“没事哎呀,瞧瞧你们”
老实巴交的叶子还没从戏中缓过神,对风息说:“哥我不要交代了我要你回来。”话音未落就被阿赫打断说呸呸呸你怎么说话呢,现在应该庆祝老大顺利杀青都给我开心点。
天虎于是就说:花依言递出一把不知从哪摘来嘚小雏菊。虚淮试图拦下来说别送白花。
这下风息红着眼眶笑出了声他动作到底还是比虚淮敏捷一点,抢先接过了天虎的花自言自語,说我当年就不该给你们几个讲那么多只有大团圆的故事都惯坏了。
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明天的风息照常游荡在人类的城市。他依舊坐地铁不买票听评书不交钱。
这次不是拿命种的那种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依旧会给人类的世界添添堵无限那时也必定会秉公办事哋穷追不舍。再追多少个百年都不过如此毕竟本性难移 。
不过或许风息会想想办法,换上当年那件印着影字的白T恤搭上一身不显眼嘚夹克工装裤:去向人间的电影院,看看他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