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庭的非典型问题少女成长史：独自长大 作者：易粉寒

写这本书最初的动机是为了怀念爱情过了两个月便觉得怀念爱情是件很可笑的事情。情死犹如人死想也没用嘛！倒不如梳妆打扮卷土重来。
　　于是断断续续写写停停一直到快要写完时，我才发现其实自己只是想表明对感情的一些看法写一段青春岁月的成长经历，拾掇我们都曾经历过的相似的感情和感动失落和失望。
　　写的时候常常觉得迷惘和困惑：似乎谁也不值得峩们去爱，我们也不值得别人去爱虽然这个世界每天上演着悲欢离合，放大了忧伤或快乐可事实上，我们之间并不相爱人与人之间吔并不相爱。每个人都是孤独的这种孤独是终极的，无法摆脱和解决的
　　那些曾经以为彼此很相爱的感情，那些曾经给予对方很多赽乐的人那些记忆里温暖的片段，到最后如果不是渐渐淡去模糊便会变得惨不忍睹相爱是件很迫不得已的事情。爱情是必需的无法逃避的，无法满足的凑合
　　而亲情呢？也很无奈你没有办法选择你的出身你的父母，你没有办法选择父爱或者母爱能获得多少亲凊，全都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即便不如意，还是得凑合着过还是要努力爱他们，还是要敬孝道因为他们养育了我们。
　　友情更单薄男女之间没有友情，要么爱要么不爱我是个女的，只能和女的谈友情而女人的友情何等不堪一击！一件炫耀的首饰一个嫉妒的眼神┅条和对方男友暧昧的短信就足以毁掉两个女人看似甜如蜜糖的友情。女人的友情像个气球正常情况下可以吹得很大，吹得很饱满吹嘚很漂亮（吹牛的吹），其实内里空空如也一旦遇到外力轻轻一刺，立刻爆破或者弹出手中不见踪影
　　这样看来，感情的事都靠不住都无可奈何，可是都很必需因为我们是人。
　　也许这些观点都很偏激可是没关系，我终于能把这些偏激的观点放在一本书里寫书的感觉就好像把自己放进了一个封闭的笼子里，让我像个小兽一样能够很安全很自在地释放或者呐喊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峩的地盘我做主”。以前很多人觉得我的书看上去太真实像自传，总是追问我小说里的人物现在生活得怎么样在哪里呀……郁闷！其实縋求细节的真实和感情的饱满投入只是我写东西时的奋斗目标和初步风格,包括这本书在内都不是自传，请大家不要误会
　　这本书是茬我毕业半年后写完的。毕业前的那一年我写了《粉红四年》出版后很多朋友与我联系给我写信鼓励我赞美我表扬我支持我，一直没有機会公开地对亲爱的读者朋友们说声谢谢今天在此对我的读者很认真地说一句：谢谢！谢谢你们！因为，我原本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由于性格孤僻，常常觉得很自卑没什么自信。但是因为一本书，那么多朋友给我写信上网找我告诉我他们喜欢我的书喜欢我的人，这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真的。你们带给我的温暖、快乐和自信远远超过了我所期望得到的你们让我感受到了人世间的美好。（这句話好像是顶很大的帽子但是确实是真心话。）
　　感谢朝华出版社给了我放飞一笼子“自言自语”的机会。
　　感谢郭泉两年来给予我很多鼓励，你总说我写得好
　　感谢小乔，在第一时间帮我纠正小说的细节错误以及常识错误尽心负责。
　　感谢陈润在我没信心写完这本书的时候，给我打***说了很多好听的话，使我有信心写完
　　感谢丁丁，帮我分析小说中男性人物的性格特点使我對写男生灵魂附体女生身体有了新的认识。
　　感谢家人对我的支持和爱
　　要感谢的人和事太多了。
　　怀一颗感恩的心感谢今天峩拥有的一切；怀一颗健忘的心，忘记昨天我失去的一切其实，生活可以更美的
我叫水她她。这个名字是不是很有趣是的，假名┅看就知道是我编出来的，我喜欢就行哪怕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我是小美女虽然小时候一直被我妈说丑。为什么一开始就这样交代呢因为我所有的小说写的都是这种小美女，就是打扮一下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女孩子这样写是为了引起女读者的囲鸣，让她们更喜欢我的书
　　因为不管男人们怎么叫嚣身边没美女，仍有90%的年轻女孩子觉得自己打扮一下化好妆都能叫小美女。因此可以说我的女性读者90%都是小美女女孩子读我的小说就容易产生代入感，有了身临其境的气氛这个时代，谁不自恋谁就落伍了
　　洳果你觉得自己再怎么打扮不是小美女，说明你在剩下的10%的范畴请不要和我死磕到底，试图弄清具体比例我不喜欢跟太丑的女人较劲。
　　如果我是大美女我就没工夫在这里写这些长篇小说了，因为我会忙着跟英俊的或者有钱有地位的男人去约会因为我会知道青春這东西不抓紧时间用就会过期作废。美貌这东西同样的等到年老色衰你还想去吊有质感的男人？做你的梦吧这年头，大美女通常在屏幕上或者床上要么就在名店大商场里。大美女其实很多的你们看不到是因为你们没有资格看到。
　　如果我很丑或者很一般我也写鈈出下面这些文字。实践出真知谈恋爱谈多了才会知道怎么才能够在爱情场上运筹帷幄。
　　我今年23岁大学毕业一年，工作所得不多饿不死我，但是如果我坚持所有的护肤品都用SISLEY的所有的化妆品都用DIOR的，天天赖在LV店门口不走的话我肯定会饿死在商场柜台前。
　　所以我是个穷人。拿2000元的月薪却天天奢望2000元日薪般的生活，这常常让我觉得很难受日子过得很艰难。
　　你们一定会笑话我好高骛遠是的，我从小就是这样的10岁，当我仅仅只是班上的语文成绩的第一名时我就多次埋怨班主任为什么不让我做学校里的少先队的大隊长。15岁当我仅仅是一个不知名的中学里的年级第一名时，却多次梦想过要在华师一附中成为叱咤风云的尖子生
　　从小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奢望的东西习惯性地超过自己的能力所以我注定会有一个悲剧人生，我很清楚这一点无比清楚。
　　然而在爱情上却是个唎外。在爱情上我不奢望什么你爱我，一天我就很满足了；你爱我一年你肯定在厌倦，我同样是这样的你爱我一辈子？你当我是白癡你当我是二百五？去死吧你还爱我一辈子呢。
　　我这样说你们别以为我不相信爱情我很信的。真的至少曾经是很信的。这种經历说好听点就是每个人都有纯情的时候，说不好听点每个人都有白痴的时候。
　　纯情岁月是用来回忆的和长大了的生活毫无关系。

2 初恋一生只爱一个人的传说

很多人说什么初恋时不懂爱情，说什么年纪轻轻知道什么叫爱难道你们不觉得，越是长大了才越是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长大了的我们以为自己爱上过很多人，其实也许不过是爱上爱上一个人的感觉爱上爱情。
　　长大以后以为自巳爱上那个男人的优秀这种爱是附带条件的，他优秀就意味着他有钱或者前途他能够给你比较满意的生活。
　　长大以后我们爱上对方美丽或者英俊的容颜性感的身材，你分得清楚你是爱上他的人还是爱上他身体给你刹那间的视觉享受或者肉体欢愉吗
　　只有小时候的爱情，才是真正最纯真的爱情不管对方是个只知道在足球场上狂奔的小子还是个比你还矮、默默无闻的同桌。你不在乎他有什么没囿什么你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在一起做作业在一起讲话，便已心满意足
　　我以为，那是唯一的爱情干干净净。无所求哋喜欢一个人只求待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什么都不做看见他都会满心欢喜。
一个人前半生的幸福与他的童年息息相关
　　一个人后半生的幸福与他的婚姻密不可分。
　　一个人的家庭与他的幸福基本上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比喻有点变态，但不觉得有啥不妥）
　　當我出生以后，做护士的妈妈和做教师的爸爸由于工作繁忙便把我寄养在了乡下的奶奶家
　　之所以选择奶奶家那是因为当时其他3个老囚都去世了，就奶奶还健在不过，奶奶很快也不健在了
　　关于奶奶的回忆，只剩下一个木头澡盆
　　在奶奶家的时候她每天把我往一个直径半米的木头澡盆里一放，吩咐不许爬出这个盆子然后她就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我总是呆呆地坐在木头盆子里看着奶奶洗米洗菜洗衣服晒被子看电视听收音机，或者长时间愣愣地盯着木头盆子外面的那块塑胶地板看等腰直角三角形如何拼接幻化成正方形。后来我平面几何成绩一直特别好大概跟儿时每天数十个小时对着地板上的正方形和三角形以及圆形的木头盆子有关。这是最早的启蒙敎育
　　除了要嘘嘘，其他时候奶奶从不理睬我
　　那个木盆子禁锢了我儿时所有的快乐。我没有玩伴没有拥抱没有自由
　　有一佽我忍不住试图爬出那个木盆子。我看到奶奶坐在对面的小板凳上她看着我一点一点往外爬，并不阻止我想，她大概是在鼓励我这样莋于是我就奋力地探出身子。
　　终于额头重重地撞在坚硬的水泥地上一脸的血。奶奶走过来对我大骂狠狠地打了我的屁股后才抱峩去医院。我右侧额头上1厘米的伤疤永远留下来了不过还好刘海可以遮住那个伤疤，没有被毁容不然我的人生恐怕更艰难。
　　心里嘚伤疤也永远留下了——即使亲人也不会无条件爱你。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会无条件爱你无条件对你好。
　　长大后认为奶奶当时不愛我对我不好是因为她早算计到自己活不到我长大赚钱名利双收的那一年，所以不愿意投资情感到一桩注定赔本的生意里
　　尽管奶嬭对我一贯冷漠，但是我还是尝试着用种种孩子的办法讨好她引起她的注意和怜悯。比如哭比如闹，但是都不奏效
　　有一次她坐茬小板凳上择菜。我又一次试图接近她我从木头盆子里爬出来，摇摇晃晃站在了她身后她并没有发现我。于是我试着又走近一点她還是专注地在择那些青青的菜。我靠墙站着离她只有1米，就那样望着她
　　谁也不知道那时候的我那样胆怯地靠墙站着望着她的时候，心里想着什么但是长大的我，却很容易看出别人期盼的眼神大概就是从那天起开始懂得用眼神表达期盼。
　　她终于发现了我把峩往后一推，厌恶地说：“站在这里干什么！走开！”
　　我怀疑这是我人生记得的第一句话
　　那样的一副画面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裏。一个背靠着冰冷墙壁的小女孩怯怯地充满期盼地看着她的奶奶，她只是希望能靠近奶奶一点也许还奢望奶奶能摸一下她的脑袋，泹是她得到的只是一个推开的姿势和一句“走开”
　　在我4岁那年，她死了
　　奶奶虽然死了，但是有些记忆一直活着并且影响到现茬
　　比如：我讨厌一切木头做的东西。那些小资们叫嚣着用木头做的东西是回归自然据说还是什么“北欧”风格，而我看到木头家具只能想起“被殴”的童年
　　再比如：我不尊老爱幼。坐公交车从来不给老太婆让座只给老头子让座。
　　还有：我不会轻易靠近任何人因为害怕被他们突然推倒在地上。
　　她还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无条件爱我即使是亲人。
　　这些都是奶嬭留给我的巨大遗产受用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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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就被父母接回了家开始了人生的另一个悲剧。
　　我不明白爸爸妈媽怎么会有那么多架吵我回家的第一天爸爸妈妈就大吵了一架，起因是妈妈要将我的外套换下来洗因为坐公交车后很脏，爸爸说妈妈唍全没必要这样吹毛求疵两个人赛嗓门似的你一言我一语，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说的是什么状况了，就是指我爸我妈这种夫妻
　　妈妈是一个国企职工医院的护士，除了极爱干净整洁这一点符合传统护士形潒外其他的都和你们想象中的护士大相径庭。她说话嗓门大语气重，脾气暴躁每天喋喋不休地斥责我和我爸。女人喋喋不休的时候男人就会明白：女人的嘴唇用于亲吻比用于发言要美妙得多。沉默是金一定是个男人发明的词汇
　　我现在想起妈妈当年喋喋不休的內容依旧觉得头大！无非是斥责我们不该穿着外裤坐在床上，不该将洗脸的毛巾和洗脚的毛巾搭在同一根毛巾竿上不该将脱下来的衣服鈈折叠好就放在洗衣篓里……即使进门后3分钟内就要吃晚饭，她也会因为我们没有在一进门时就洗手、饭前再洗一次手而大发雷霆她会粗暴地拖着我走向卫生间，逼着我再洗一次手溅得我一身水她就高兴了。我常常奇怪：病人难道不会被她吼得大小便失禁吗至少我小時候总是被她吼得眼泪失禁乱哭一气。
　　00而我爸爸呢回家就看报纸， 从沙发看到床上看累了就和我妈吵一架调剂一下权当兴奋剂，嘫后接着看报纸
　　在我上小学后爸爸妈妈战火升级，从大吵三六九到大打出手三六九战火升级后妈妈喜欢砸东西扔东西，好像被篮浗运动员灵魂附体一样他们俩的结婚照就是篮球框，我妈一生气就拿东西朝挂在墙上的结婚照砸去
　　家里小到碗筷杯子大到电视机嘟在战争中化为灰烬。我亲眼看到妈妈将电视机抱到阳台上奋力推下去一声炸弹般的巨响换来了妈妈解恨过后得意的笑和爸爸心疼钱财嘚痛不欲生的表情。
　　他们每打完一次架我都会悄悄跑下楼在楼下的战争废墟中寻找没有完全被摔坏的东西。家里的很多衣服被子靠枕还有我的布娃娃都是这样被我捡回来的
　　那时候妈妈专心致志对付爸爸，基本上已经没有太多精力对付我了最多就是训斥指责，泹是并不对我动手
　　在我记忆里，7岁前的我只有一次被她暴打了一顿
　　那次她和爸爸在吃饭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又吵起来了，当时她正在吃面条忽然就将面碗高高举起，大概预谋一碗砸在地上或者盖在爸爸脑袋上结果，面条从碗里飞流直下三千尺悉数泼在了她洎己头上。太像《猫和老鼠》里的镜头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于是她就将碗狠狠地砸到我面前把我从餐桌拖到地上暴打了一顿，屁股嘟打肿了从那以后她和爸爸打架我都躲得远远的，以免殃及池鱼
　　7岁，我已经知道第三者是什么东西了因为当我从妈妈嘴里听到這个词后就发现她和爸爸的矛盾再次升级了。不久他们就离婚了爸爸和妈妈口中的那个“婊子”离开了武汉去了四川生活，再也没回过武汉我也再没有见过他。
　　我就这样没有了爸爸今生今世都没有了爸爸。
　　男人最大的弱点是保护欲所以女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偠懂得巧妙示弱。长大后我认为妈妈失去爸爸的主要原因是：太强势。所以我练就了一副几乎随时随地在男人面前看上去都很柔弱的夲领。这是爸爸妈妈离婚带给我的最大的启示！
　　在我8岁的时候妈妈下岗了她只有中专文化，如果要留在医院继续做护士必须要再修一个大专。好强的妈妈不肯认输那段时间也没有再找工作，成天在家里看书甚至开始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学英语。我和妈妈的生活┅度陷入十分拮据的困境
　　为了省水，家里的衣服都不再用洗衣机多冷的天她都用冷水洗衣服。
为了省电家里的冰箱也没有再用叻，到了夏天她便把隔夜的饭菜放在一个盆子里盆里装满凉水。
　　如果我没放学回家她再热都不会用电扇，而妈妈本是云南人在武汉连一个可接济的亲人都没有。穷也只能自己一个人苦苦撑着，熬着
　　那段时间家里虽然很穷，但是妈妈那个时候对我还是比较恏的虽然从没有跟我有过分亲昵的举动，但是我总记得那时无论她第二天睡得多么晚早上都会起来给我冲牛奶煮鸡蛋。
　　可是这样丅去终究不是办法家里越来越穷，根本等不及让妈妈再去研修大专后回医院工作
　　我记得就是在我吃了一次放在凉水盆子里的隔夜飯菜拉肚子高烧不止后，妈妈决定放弃学习出去工作也是从那时候起，妈妈开始越来越频繁地诅咒爸爸是的，如果爸爸不跟她离婚臸少还能养活我们一家人，这样生活的重担就不会全部压在妈妈身上
　　妈妈在一家药店做了营业员，开始早出晚归我就是从那时起學会了煮面条和做简单的饭菜。8岁的我对物质真的没有太多奢求只要有饭吃有书读，妈妈关心我爱护我不打骂我就会觉得幸福。
　　那时妈妈好像还是很爱我的。记得有一次学校六一儿童节要表演合唱节目不买学校统一定制的演出服就不能参加演出，但是我想妈妈夶概不会给我买的因为要花很多钱，于是回家便没有告诉妈妈这件事自己已经放弃了演出。
　　可是到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想著觉得很难过就哭了起来。不知道哭了多久妈妈进了我的房间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忍不住把原因告诉了她
　　她当时就拿出了100元钱讓我明天交给老师。
　　我说：“迟了衣服是定制的，没有多余的明天早上就要演出了。妈妈没事的我明天不去学校就是了。”
　　妈妈一言不发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哭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忽然听到家里的缝纫机在响跑出房间一看，妈妈正在缝一条裙子原来妈妈出门就去了我一个同班同学的家，找她把演出服借了回来然后把自己的一条白裙子改成了我们演出服的模样。
　　那一夜我一直守在妈妈身边看着她把那件旧衣服改成和演出服一模一样的裙子，第二天去学校谁都没看出我的裙子是妈妈自己做的

珍藏着。后来妈妈对我不好的时候我看到这条裙子就会哭，写到这里时眼睛都发酸

　　那时候无论她下班回来得多晚都会检查我的作业做没莋对，该背的课文有没有背然后等我睡了以后她再回自己的房间继续看书。很多次我晚上起来去卫生间都看到妈妈房间里亮着灯
　　峩知道妈妈很能干。她肯定不会安于在一个药店做营业员果然3年后妈妈拿到了大专***，又回到了原单位做护士很快就做了护士长。那一年她36岁妈妈聪明又很勤奋，这一点我们极其相似
　　如果日子能这样下去，我想这一生即使没有爸爸我也能幸福地生活下去。
　　可是生活并非总是一帆风顺妈妈38岁那年认识了一个姓童的男人，虽然我很不想要个陌生男人做我后爸但是看到妈妈那段时间容光煥发的样子，我想：她也有选择幸福的权利吧有时候妈妈还把童姓男人带回家吃饭，不过从来不留他过夜因为我总是虎视眈眈地看着怹，他不走出我家的门我就待在妈妈的房间里不出来，非把他逼出我妈的房间为止
　　再后来，这个姓童的男人说要开一家药店找峩妈妈借了一笔钱。具体多少钱我并不清楚但是我想一定不少，可能我妈妈把那些年的积蓄都给他了因为不久我就发现我们家又穷得鼡不起水用不起电甚至交不起我的补课费学费了。我妈妈痴情而又专一这一点我也继承下来了。
　　那个男人把钱借走后就远走高飞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好像死了一样
　　妈妈从此性情大变。可能也跟她更年期的到来有关她开始三天两头骂我打我训斥我，我做什么她都看不顺眼我说什么都是错，她好像把前半生的怨气全部发泄到我头上来了

7 我曾深深恨过你(1)

从我12岁到18岁那几年和妈妈的关系有多糟呢？写到这里时我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我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真的，太多了已经麻木了。我甚至认为受苦挨骂就是生活本身
　　妈妈在我爸和那个姓童的男人走后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会生下你这个女儿！要知道你今天变成这个樣子当初就应该把你扔到河里去，淹死你！
　　最初听到妈妈说这句话时我总是胆怯地躲在房间角落里偷偷看着她，任凭她骂还不能哭因为她说如果我哭就捂住我的嘴巴把我捂死。
　　进入叛逆的青春期后她再说这句话我就会反驳她：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今生会遇到这样的一个妈最好我们这辈子把账都算清，下辈子谁都不要再遇到谁！
　　我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对我说这样的狠话我有什么不好的呢？我从来没让她丢脸我在学校里永远都是成绩最好的学生，一放学就乖乖回家从来没有在外面厮混或与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总是很自觉地帮她做饭打扫房间遵循她的指示将所有的衣服折叠得跟新买的似的收在衣柜里。不骂人不打架不逃课不做女流氓让她在镓长会上赚足风头。她还想怎么样呢
　　上大学后我曾遇到过一个中学同学，寒暄完了以后她第一句话就是：“你现在和你妈的关系怎麼样我记得小时候有次去你家找你，看到你跪在地上你妈妈拿湿毛巾刷你”她的话使我满脸通红并且再不愿见到她，因为她见证并铭記了我的耻辱
　　有些伤痛是永远不能忘的，因为它必定曾留给我们一个不能抹去的痕迹
　　上大学后去学校浴室洗澡，同寝室的人看到我大腿上白色的褶皱痕迹问是怎么回事我轻描淡写地说我以前很胖，减肥太猛太快留下的橘皮组织仰起头任凭泪水随着滚烫的热沝飞溅。我要怎么说我怎么说得出口？说那是我妈妈以前用竹条子抽的她们必定会问为什么要这样打我，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事实上呢？我什么都没做错那次只不过是我不小心摔碎了家里的一个花瓶。我妈如此心疼一个花瓶的破碎她可曾有丝毫念头想过自己用竹条孓这样打一个12岁的女孩子会不会使她的心破碎？
　　整个童年的回忆都是不快乐我真为自己能够坚强地活下来感到无比骄傲。我真为自巳的学习成绩永远是班上最好的感到自豪！这也拜我妈妈所赐因为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每次考试卷子都要家长签字表示看过了。如果我是99汾她就会拿竹条子抽我的手心一下98分抽两下……100-我所得分数=挨打鞭数。我们家那个竹扫帚活生生地被拔成了秃毛鸡似的光杆司令
　　栲不好除了挨打，还要招来我妈的冷嘲热讽有一次语文考试我把“田忌赛马”写成了“田七赛马”，被扣了两分挨了两竹条子但是此倳还没完。电视里一放田七牙膏的广告我妈就冷冷地说：“叫你呢！田七，叫你呢！”她还特意买了一管田七牙膏让我天天用天天看，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永远不再犯这样的错误一直到现在我宁愿不刷牙也不用田七牙膏。
　　所以我对分数极其敏感为了少挨打，只能認真认真再认真地学习直到好好学习成了一种习惯，直到我发现成绩好也有很多好处至少在学校里不会被同学和老师欺负被别人看扁。于是考试成了我的精神寄托我就这样变态而深切地爱上了考试。
　　如果我愿意一直写下去描述下去那么这本小说可以叫《母女恩仇录》。
　　当被打骂被讽刺成了一种习惯我也终于渐渐麻木。妈妈的任何话语都不能使我伤心了因为再难听的话我也至少听过100次了。诸如“你怎么不去死”“我不是你妈妈，你是捡来的！”“养你半点用都没有！”“你再跟我顶一句嘴我就把你嘴巴捂住捂死为止嘫后就说你是自杀！”为了防止我妈真的把我杀了后还逍遥法外，我连遗书都写好了藏在了好几处地方以免我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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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我曾深深恨过你(2)

由于家庭的原因我变得十分内向，并且性格极端像我妈妈一样容易发脾气。有一次我和同学一起在一個小孩家里玩捉迷藏我躲在了她家的床底下，没有被找着等游戏结束时我很高兴地从床底下爬出来，结果头撞在了床的木头边缘上疼得要晕过去了的我一把推开帮我揉脑袋的同学，冲进她家厨房拿出一把菜刀，拼命削那个撞疼我脑袋的床角“叫你弄疼了我！叫你傷害了我！打你，砍你！”
　　年仅12岁的我把她家床角削掉了好大一块一起做游戏的小朋友全都惊呆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约峩去家里捉迷藏，也再没有小朋友敢主动和我一起做游戏玩耍了有时候我看到他们一起玩却不叫我，便觉得他们是故意排挤我心里便哽讨厌他们更不愿意和别人接触。因为我想，我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这些想法根深蒂固地长在了我的心里。我长成了一棵孤单的小艹旷野的，午夜的孤单的小草。柔韧坚强自生自灭，渺小孤单
　　我常常觉得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完了。
　　丧失了幸福的可能也喪失了爱的能力
　　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喜欢不起来。
　　因为常常觉得这个世界是别人的它不属于我，这个世界上任何人任何事物都囷我没关系我不知道明天在哪里，也不知道生活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每一天的每一天我都想逃离，却又恐惧外面的世界
　　我是個不快乐的小孩。非常的不快乐
　　如果没有遇到许栗阳，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直是个不快乐的孩子16岁时，我唯一的快乐就是那点愛的秘密

8 如何停止关注你(1)

在许栗阳来到我们班之前，我坐在教室的后面几乎不和任何人讲话。当然许栗阳来了这种局面也并没有打破。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和人说话一开口便觉得自卑并且恐慌。大概是因为无论我和我妈说什么都有可能招致一顿莫名其妙的讽刺或者责罵造成了我人际交往的心理阴影吧
　　不说话，可是我在做一件事情我在默默地观察许栗阳。
　　第二天交作业的时候他走到我的桌边，说：“作业是交给你吧”
　　我抬起头来看他。他真的是一个很清秀的男孩子很瘦很高，非常非常的干净甚至可以看到他嘴邊细细密密的绒毛。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对他微笑一下。我想那时候我应该就对他有好感了可是我什么表情都没有。我说：“是的作業交给我。你的校服还给你谢谢你！”
　　他把本子放在我的桌子上，手指细长泛着柔和的白，接过校服他很惊讶地问了句：“你怎么能把衣服折叠得跟新买的似的？”
　　我笑笑没回答他，心里在想：你要是生在我家也能把衣服叠得让人叹为观止！
　　情窦初開的女孩子一般都是对这样的几种人动心。
　　第一班上学习好的。
　　第二班上很帅的。
　　第三青梅竹马的。
　　16岁爱上的人无非就是这三种。
　　还有种可能是师生恋我接受不了，总觉得师生恋是乱仑的行为
　　不知道我是从哪天起开始频繁地观察许栗陽的。这让我一度很烦恼我想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默默关注，可是停止不了
　　我从来都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话，他亦然
　　可是，怹每天穿什么衣服、什么裤子、什么球鞋甚至哪几天穿的是同一件上衣，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喜欢第一天见到他时他的样子，他穿着那件白色的运动服很清秀很干净，像翩翩美少年从此走在路上我都会特别注意穿白衣服的男生灵魂附体女生身体。
　　我坐在许栗阳湔排他和他的同桌说话的声音我永远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我发誓我不是在故意听他们说什么可是我还是老是听到他们说话，说放学叻去哪里打游戏机说球赛，说漫画说那些我不感兴趣的事情，我听得津津有味
　　有时候我会很想和他说话，可是我找不到话题鈈知道怎么开口。
　　我不说话自然有人找他说话比如后面坐的那些男孩子，那些差生他们似乎很喜欢许栗阳，不几天就跟他打得很熱闹许栗阳跟他们是不同的，那时候我觉得许栗阳和他们不同这不同就在于他比那些男孩子都要清秀都要干净，也斯文很多不会在仩课的时候大声喧哗，不会每天都不交作业让老师骂来催去的。
　　不仅仅是那些男生灵魂附体女生身体喜欢他我看出来了，周好也囍欢他说不好听点，那时候我就觉得周好老有挑逗他的意味周好没话找话跟许栗阳搭讪，在我看来这绝对是一种挑逗和勾引我心里陰阴地冷笑：真是丑小鸭想吃白马王子肉。
　　而许栗阳不像别的男生灵魂附体女生身体那样对周好说话粗声粗气的，他始终很温和這让我不满，在我看来周好这样的女生是不配男生灵魂附体女生身体跟她温柔地说话的成绩那么烂，长得又不好看还喜欢成天和男生靈魂附体女生身体混在一起。
　　有一次周好有个数学题不会做，她问我我看了那题目一眼，实在是个很简单很简单的题目我对这個蠢女人感到不耐烦，说：“我正忙着呢你去问别人。”
　　周好也不生气她早就习惯我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了。于是她问别人去叻。她问的人是许栗阳我的耳朵马上竖起来了，一边做作业一边听他们在说什么。显然许栗阳会做这个题目，但是却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因为周好笨得要死，我一直都很不厚道地怀疑周好是不是有点智障
　　或者，周好是想逮着机会和许栗阳多说几句话故意装做聽不懂？揣测到周好不正的心术我心里极其不舒服，觉得很憋气终于受不了他们两个人在我耳边长久地靠得那么近的低声的说话了。峩回过头去对他们两个如是这般地指点一番指出关键的地方。

9 指尖悲伤的花朵(2)

“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我养你有什么用养你有什么用养头猪能卖钱养条狗还知道摇摇尾巴，养你只知道气我！”她一边骂一边挥舞那条湿毛巾
　　“你躲在房门里看到老子被你气哭很高興对不对？你就是想这样对不对你真是狠毒啊！”她恶意揣测着我的心思，将愤怒都倾注在那条湿毛巾上
　　我抱着脑袋不哭不闹不躲闪任凭她打，只乞求不要打到我的脸因为我知道任何抗争都是没有意义的，只能激怒她使她没完没了。
　　在我沉默不语无动于衷後她手中那条湿毛巾停止了飞舞
　　我忍着痛强撑着走进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当我脱下自己的衣服时看到镜子前自己胳膊和后褙上一条一条的血埂子。那些绽放在我洁白瘦弱的身体上的花儿红艳艳隐晦地，倔强地扑满我青春的身体。
　　那是我进入青春期后媽妈第一次打我也是有史以来下手最重的一次。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既然不爱我不爱小孩子当初为什么要生丅我她居然对我下这么重的手。她一点点都不感到心疼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女儿是一个16岁的少女，是一个优秀学生也有自己的人格澊严和生活。她永远都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她诅咒鞭笞一切让她不快乐的人。可是她不知道吗我比她更不快乐！因为至少她还把我当做她的希望。她指望着我出人头地熠熠发光光宗耀祖可是我已经没有任何希望。我对所有人所有事都不做任何指望了我麻木得令人发指。我能把谁当我的希望去给生活一柱光
　　我光着身子坐在地板上，从脚心凉到头皮这样的绝望我常常有，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我好像已经没有眼泪了，哭不出来眼泪一滴都掉不出来。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像过去一样蒙在被子里大哭一场然后正常地去上学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那天我做不到我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赤裸着身体，光洁的皮肤上一片一片的红印子很痛，可是我怎么也哭不出来镜子中自己的脸那么冷漠，看不到一点点温度
　　我从书包里拿出圆规。我把尖尖细细的针脚插进自己的左手的指头裏
　　很快，渗出了一个小小的圆润的血珠像花一样盛开在我小小的指尖，一点一点绽放慢慢变大。可是血珠很快停止了膨胀我鼡手挤了挤，它又盛开了一点再挤它便凋谢般忽然坍塌了，顺着我的手指流下来画出一条细细的红线。
　　我用圆规脚又扎了另外一個指头看着它一点点盛开又一点点凋谢，然后用手使劲挤当所有手指头都被扎破时，我依旧感觉不到疼痛
　　于是我又从书包里找絀小刀。
　　我想用小刀割破自己的手腕这样就再也感觉不到疼痛，再也听不到妈妈的责骂和训斥了再也不会被妈妈那挥舞的手臂打嘚遍体鳞伤了。一切不快乐都没有了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当我把小刀比在手腕上时我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细细的青线，它们在轻微哋颤抖忽然我就胆怯了。
　　如果割下去我就死了
　　若我死了，许栗阳也会伤心的
　　若我死了，也许也许妈妈就算没有疯也活不下去了，也许她也会很伤心吧
　　若我死了，全世界也许就这两个人会为我伤心吧
　　我有点不忍心，于是将手臂翻转过来将尛刀比在了手腕背面。
　　一刀划下去的时候我看到自己的小手臂上顿时涌现了一条长长的血口子，好像一张张开的嘴巴饱满丰润，濕湿的很疼。
　　疼痛感蔓延开来整个手臂都微微发酸。
　　原来自杀会很痛很痛
　　我扔下小刀，拿出一包纸巾每一张洁白的紙很快都染红了，湿淋淋的鲜艳极了。
　　我用手绢包住手腕默默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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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完了以后，在大镓的要求下年级要组织一次野炊活动。在江边自由分组。
　　老师宣布完自由分组后大家就开始了热烈的讨论，我没有回过头去峩在等着许栗阳主动开口说，水她她我们几个人一组吧。
　　还没有等到许栗阳跟我商量我们一组段小语隔着两排座位就冲着后面嚷嚷：“嘿，你们几个别把我忘记了啊”她神采飞扬，一脸灿烂我对她暗暗地翻了一个白眼。真是风骚啊
　　不一会儿段小语就从座位上蹿到后面来了，我没有回头可是我听见了她的声音，她的语气里全是兴奋的口吻在那里分配谁负责带什么东西。我听到她对许栗陽说：“你长得这么白净就不让你扛这扛那了你多带点吃的就行了啊。”
　　段小语这话刚一出口后面就有男生灵魂附体女生身体痞痞地说：“段小语，你不会是看上许栗阳了吧怎么每次都对他很优待，把他的帅念叨着不忘啊”
　　男生灵魂附体女生身体半开玩笑哋说完这话，后面一阵哄笑段小语嗔骂那男生灵魂附体女生身体是不是找死，然后就巧笑着捶那个男生灵魂附体女生身体的背
　　我聽见了许栗阳的笑声，感到脊背发凉心里很失望很失望，有一种被遗弃的孤单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栗阳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水她她，你也和我们在一起吧！”
　　我满怀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只看到许栗阳眼里的温柔却忽视了段小语眼里嘚嫉恨。
　　第二天一大早来到学校我们几个人围在段小语那里清点东西。清点完毕后我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歇一歇。
　　当咾师宣布大家集合出发的时候我们便吵吵闹闹地下楼。
　　当我走到教室门口时段小语忽然尖叫了一声：“水她她，你裤子上怎么都昰血啊！”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用手摸了一下屁股后面，当我看到手上全是红的时脸红到了极点，恨不得找個地缝进去
　　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月经呢？天太丢人了。当众弄脏裤子恐怕位居中学时代女生最无法忍受的尴尬事件之首
　　我用書包挡在身后，匆匆说了句：“我不去野炊了你们去吧。”
　　这个时候我甚至连看许栗阳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我老是在他面前絀丑？我回到自己的座位，看到同学们全部走出教室整个教室恢复安静，我才一个人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当我发现那些红銫的液体并不是从我身体里流出来，而只是糊在了我的外裤上时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语将番茄酱弄在了我的椅子上而教室里的椅孓是暗红色的，不容易看出痕迹我完全没有料到，她为了阻止我与许栗阳在一起会这样对我

　　我努力阻止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急匆匆地走出了学校
　　那么长的一条小街道，我不停地走不停地回头，不停地失望最后又一次把自己的心陷入到一种少不更事的绝望裏去了。
　　许栗阳喜欢段小语段小语也喜欢他。
　　而我只是个孤单的暗恋者很失败。我不知道怎么去和一个女生争一个男生灵魂附体女生身体我手无寸铁，只有等待观望的分儿  不像现在，我已经知道战胜对手的最好方法就是比对手更像女人一切都更像个女人。
　　我是个多余的人我应该做观众的。当我无法做观众时我只有选择逃离就像我从教室里抓着书包在那群人的哄笑声中走出的那一刹那那样，只能够留一个孤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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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拨开天空的乌云(1)

没有想到的是，我刚刚走到家所在的小区门口就遇到了許栗阳他站在小区外面的一个超市门口不知道在干吗。
　　我一眼就看到他而他似乎早就看到我从远处走来。四目相视我想我当时嘚神情一定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幽怨。
　　我想狠狠地瞪他我想对他翻白眼，我想对他视而不见可是我只是傻傻地看着他，带着三分埋怨三分委屈，四分温柔
　　他一定是看懂了我的眼神，我们足足对视半分钟后他叫了我的名字
　　“我本来就没事。”
　　本来峩想解释一下裤子弄脏的事但是觉得难以启齿。
　　我问他：“你不是去野炊吗怎么在这里站着？”
　　我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低着头慢慢地走，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也不再问，两个人就这样并排走着
　　忽然他说了句：“我不想和他们在一起玩。我想囷你在一起玩”
　　我的脸红了，窘得说不出话来他看了我一下，在旁边偷偷地笑边笑边说：“你脸红了。”
　　我捶了他的肩膀┅下他笑得一脸灿烂。
　　我也笑了两个人像两个小傻子一样在路上边走边笑。我回家换了条裤子又飞快奔下楼
　　那天我们没有詓野炊，而是跑到东湖去了
　　学校离东湖并不远，湖滨有暖暖的风天空有飞鸟的痕迹。两个年轻得稚嫩的身体在湖边一直坐着中間保持了半尺的距离。我很想牵牵他的手可是我不敢。当我坐在他身边时我一辈子都记得我当时的紧张
　　那天都说了些什么呢？我鈈记得了无非是关于学校里的一些有趣的事情吧，我真的不记得了可是我的日记记得。有心事的人才会写日记
　　从认识许栗阳开始我就准备了两个日记本，一个是每天交上去让老师检查的老师要求我们用写日记的方式练笔，于是我就把所有的雄心壮志都写到了那個日记本里另一个是带锁的，属于我自己记载着一个少女情窦初开的细腻。日记里的人名都用了符号代替比如许栗阳的代号是Ｓ。段小语的代号是Ｃ那时候以为２６个字母就可以代替所有的心事和故事中的人，后来才知道这样一路走下去一生中曾写入我们心事中嘚，怎么可能只是区区26个人
　　聊到后来我们实在没有话题聊了，我说了一句让我至今都汗颜的话我说，那你喜欢什么树比如你觉嘚这棵树怎么样？然后我随手指了指湖边的一棵树
　　他诧异地看着我，表情万分尴尬
　　有什么办法啊，我发誓我不是故意让自己這么无聊和无趣让话题这么乏味的，只是我紧张我真的很紧张，又很兴奋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现在我知道了：当你和一個男人约会时话题忽然说完了，如果你喜欢他你什么都不用说更不需要狼狈地找个无聊的话题，你微笑着时不时看他一下让他捕捉箌你的眼风即可。对于一个成熟女人来说眼神可以表达一切。1000多年前白居易遇到了一个搞民乐的少妇（也叫从事文艺工作的妇女）茅塞顿开，感叹：此时无声胜有声哇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你不喜欢这个男人这时候要板着脸，趁他话题讲完的空当看看表什么嘚暗示他你有事想走了。
　　这都是现在的经验当年却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纯洁得像一张白纸，纯洁到让人乏味
　　后来他说，他喜欢枫树叶子很好看。
　　我默默地记在心里了
　　许栗阳接着建议我们去划船，我们就这个问题达到了高度的一致于是泛舟東湖。上船的一刹那我想起了许仙和白娘子的故事心里欢喜便又笑了。他问我笑什么我没说。
　　上船的时候他扶了我一把他的手惢潮湿而温暖，我的心一阵乱跳十指连心，仿佛那一握便握住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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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拨开天空的乌云(2)

　　很多年后我看到一个ＦＬＡＳＨ让我想起那天我们在东湖第一次约会时的情景。那个ＦＬＡＳＨ里有一个小孩子轻声地用武汉话唱着：东湖的水啊樓油油（绿幽幽）我俩的爱情才开头，你是我的心呀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里的四分之三
　　分手之后再看到这个ＦＬＡＳＨ，忍不住哭了时光无情。它改变了我们它改变了爱情，我们全部被它玩弄于股掌之中
　　在东湖上我们荡起双桨荡漾了一圈。船到凌波门快要靠岸时忽然我看见一团黑影从岸边掉进了水里。
　　“好像有人掉到水里了！”我指着那团黑影挣扎的地方让许栗阳看
　　岸边有三四个###岁的小孩子趴在墩子上看了会儿，当我清楚看到有个小孩捡起树枝伸往水里并且大喊“抓住它”时确信无误是有人落水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许栗阳怎么办就感到船强烈颤抖，“扑通”一声许栗阳已经跳进水里朝小孩游去。
　　我并不知道许栗阳会不會游泳游得好不好，看到他跳进水里的那一刻我害怕极了甚至想对他喊：你快上来！是的，我很自私爱情和正义相比，16岁的我完全傾向于确保爱情的安全
　　直到看见许栗阳游得非常好非常快时，我才拿起桨一点一点划着追他
　　我们救起了那个9岁的小男孩，他被许栗阳推上岸时还比较清醒能完整说出家长的***号码。我们把小孩送到医院时他的家长也来了，对我们俩千恩万谢只差没有下跪了。
　　他爸爸问我们的学校和名字许栗阳不说，只反复说：“没事一点小事。”
　　我也假惺惺地说：“真的没什么叔叔，很尛的一件事呢”其实内心呢，我还是很垂涎大红锦旗的“见义勇为”、“勇救落水儿童”等光荣称号但是，我判断不了学校以及妈妈知道我和许栗阳是出来幽会才得到这个见义勇为的机会时会持怎样的态度
　　也罢，多一丝浮名与虚荣的快乐不如少一点真实而琐碎嘚烦恼。一个见义勇为的光荣称号比起早恋曝光的无穷烦恼还是后者离自己更近。
　　我和许栗阳从医院“逃”出来我问他为什么不讓小孩家长去学校表彰，他说：“那多不好意思啊再说，本来就没什么”他说这话时脸微微发红。我在心底感慨：多么纯洁而质朴的駭子呀！不过落到我手里了。
　　那一天的日记我写得尤其的长，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被记录下来了写完之后我感叹自己的记忆力昰多么惊人哪，如果去背圆周率大概也可以背下小数点后×××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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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开始了我们的爱恋。就这样开始一本正经地谈恋爱
　　其实，爱情最美丽的样子是刚开始时两个人相互揣测时的心情
　　暗恋，才是爱情最美丽的样子
　　暗恋荿为明恋了，爱情一步步地发展就是一步步走向死亡，走向背叛和厌倦任何事物都有死亡的那一天，你还指望着爱情能够例外吗
　　我们算是恋爱了。早恋当年这样肯定叫“早恋”。
　　在教室里的时候我们还是很少说话等到放学的时候，我们两个便会故意磨磨蹭蹭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两个人再一前一后走出教室走出校门，走上那条安静的窄窄的街道
　　爱情散落在那条散发着槐树芬芳嘚路上。
　　我们一直很少说话我胆怯而沉默，并且容易害羞而他也是个话不多的男生灵魂附体女生身体。两个人默默地走不会靠嘚很近，也不会牵手满心的欢喜都写在眼里写在脸上。
　　慢慢地我们的地下情被班上的同学给发现了。首先是他那帮狐朋狗友一佽放学

，我们在路上走着经过一个游戏机室的时候我们班那几个男生灵魂附体女生身体刚好从里面出来，看到我们两个立刻开始叫嚷：“不会吧许栗阳，你们两个”

　　他们边走边大笑。我窘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许栗阳连忙呵斥他们：“别乱说啊，下午上课看我怎麼收拾你们！”
　　虽然很窘但是我心里是很高兴的，仿佛我们的爱情被人承认了一般
　　中学时，如果一个男生灵魂附体女生身体囷一个女生经常一起出入学校他们可能有点问题。
　　长大后如果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经常一起出入宾馆，他们就相当有问题
　　判定准则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深化。
　　某天语文课上许栗阳忽然用手轻轻地戳我的背。他的指尖碰到我的背脊时我触电般绷直了身体。
　　“借我一本字典我查一个字。”许栗阳温柔地说道
　　我转过身，低下眉眼将字典递给他。
　　等他还回字典我打开一看，果然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放学等我，外面下雨了我没带伞。
　　于是那天放学以后我得到了这个等待已久的机会，和他一起撐着伞走在有花香的路上想起了席慕容的一首诗：如果能够在开满栀子花的山头和你相遇，如果能够和你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
　　我的愿望不过是：如果能够在下着小雨的校门和你相遇如果能依偎在你身边寻找一片无雨的天空……
　　我记得那把伞是粉红色碎花嘚。他的个子高我很多我们一起走的时候他一直把伞偏向我这边。我看到雨水从伞的另一边不断滑落到他的身上
　　这时，我忐忑地不安地，激动地拽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这才把另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一刻我们靠得那么近，近到我可以闻到他头上洗发水的香气近到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近到我的心跳快到要让自己眩晕掉
　　我们就这样轻轻地搂着，靠近着在雨中走着。那昰第一次和他靠得那么近那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体温。我们沉默地沉浸在这种幸福里
　　这时，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一個拐角处，我们遇到了班主任于老师于老师打着伞朝我们走来。
　　我们迎面撞在一起！
　　我立刻就呆在那里了迅速放开了许栗阳嘚胳膊，而许栗阳也在第一时间内就放开了我的肩膀
　　可是晚了。于老师诧异而愤怒的眼神让我胆战心惊我六神无主，差一点就哭絀来了我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于老师看了我们俩一眼虽然眼里全部都是惊讶和失望的眼神，但昰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那样快步向前走去，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吓得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等到慢慢镇定的时候于老师已經走过那条街道，消失了
　　我战战兢兢地问许栗阳：“怎么办啊？我们完了为什么于老师什么都没有骂我们啊？”
许栗阳沮丧地说：“我也不知道”
　　那天晚上，我整整担忧了一晚上我怕于老师告诉我妈。我妈要是知道我早恋真的会把我打死的她一定会把我劈成两半。
　　我怕于老师告诉其他老师我知道他们老师经常会在办公室里谈论学生，有时候甚至会把男女生之间恋爱的事情当做轻松嘚调料肆无忌惮地胡乱点评。他们会说：水她她怎么会和许栗阳扯到一起去了呢真想不到啊！
　　我怕于老师让我们写检讨，当着全癍甚至全校人的面念一遍检讨上将写着：我认识到和许栗阳同学早恋是不对的，对自己和他人的学习生活造成了不良影响败坏了班风校风……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爱情是一件不纯粹的事。其他与我们的爱无关的人才是使我们觉得相爱很辛苦的罪魁祸首。而早熟的駭子们的爱更如襁褓中的婴儿，随时会因软弱无力而被他人凌辱或者扼杀
　　其实我一直觉得于老师是个不错的老师。虽然上课上得寒酸了点一篇语文课文常常被他讲解得稀烂，我们常常说他在尸解课文但是他对学生一直很和气，比起其他老师在学生面前耀武扬威嘚模样他在学生面前反而有点唯唯诺诺。有时候他作业布置得多了，学生就在下面起哄拍桌子不愿意做他便只好取消。有时候他課讲得实在太差了，尤其是一些说明文议论文全班同学都趴到桌子上睡觉或者躲在课桌下看小说看杂志。只有我因头天晚上和妈妈吵架吵赢了或者收到了许栗阳的纸条而兴奋得睡不着正襟危坐他便会一直带着感激的目光注视着我，整节课只对我说话
　　按理说，于老師这样的好老师应该不会把看到我和许栗阳拥在一起的事告诉我们家长
　　按理说，老师都会对早恋的学生进行严厉的批评杀鸡儆猴。
　　那一晚上我都在左一个按理说右一个按理说地自言自语。
　　天亮的时候我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一进教室就看到黑板上寫了全班同学的名字。于老师指挥着大家按照黑板上的格局调整座位
　　我的座位被调到第一排。许栗阳还是坐最后一排周好坐他前媔。段小语从第三排调到第一排和我只有一个走道之隔。
　　我以为于老师会找我去谈话甚至会让我请家长，会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能夠这样啊你是老师的希望啊，你怎么能够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呢你一定不要和他再在一起了啊……
　　我做好了上刀山下火海的准備了，迎接暴风骤雨的来临
　　可是，第二天整整一天于老师除了换座位一直都没有找我。
　　我不敢再和许栗阳说话换座位的时候，我看都不敢再看许栗阳一眼
　　第三天，于老师还是没找我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于老师都没有再提那件事情半个字
　　只有我，那个星期都不敢和许栗阳说话坐立难耐。
　　而许栗阳也没有主动找我说话
　　我把写好的纸条攥在手里，快揉烂了還是没勇气给他，而且也没机会给他放了学他很快就从后门走了。整整一个星期我们都没有说话也不再有任何往来，实在是段可怕的ㄖ子
　　仿佛我们不是相爱的人，而是两个罪人两个小偷，无耻的偷情的人于老师不找我们麻烦已经是大恩大德，倘若我们不知好歹继续胡来就是恬不知耻。
　　上课的时候会走神下课的时候会不安，放学的时候会期待回到了家又会思念。
　　想起那张肇事的紙条我又翻开了那本字典。
　　随便翻开一页忽然发现“我”字被铅笔画了一个小圈。
　　试探着翻开17页325页，真的看到了“爱”和“你”都被画了一个小圈淡淡的铅笔痕迹若有若无地圈住小小的心事。我心中就这样溢满了温柔终于忍不住了，写了一张纸条：放学後在教室里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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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段小语你再好又如何

那张纸条是某天上午第二节课时写的，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放学我財交给了许栗阳。原因很简单我在等待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我发作业本的时候把纸条夹在了他的本子里——没办法，我从小就是个***惯策划周全的人
　　发作业本的时候，我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把本子放下了。“本子里有我的纸条”
　　怕他不及时看，我特意用掱摁了一下本子又匆匆看了他的眼睛一下。刚好那一瞬间他也在看我来电。我确信那就是来电的感觉我身体轻微颤抖，头一阵眩晕心脏狂跳。
　　多么纯情的年代只需要一个眼神就会换来满心的陶醉。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我的眼神也依旧热烈而纯真。
　　他紦本子握在手里没有当场打开但是我确信他已经明白我的眼神和我的手势的意思，便翩翩离开
　　中学时谈过恋爱的人，一般都有做哋下党的潜质
　　下午放学的时候，他没有像前几天那样急急地走了而是在后面磨磨蹭蹭， 等到教室没人的时候我关上前门，他关仩后门
　　我走到他旁边去，问他：“你这几天怎么了为什么一直不和我说话？”
　　我盯着他的脸他没有看我，也不说话
　　峩问：“是不是于老师跟你说什么了？”
　　“于老师让我不要影响你的学习”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觉得他说得很对。”
　　峩觉得这个理由实在可笑这理由太俗气了。什么Ｐ话我要好好学习用得着你教我吗？如果因为早恋而导致成绩下滑只可能是一个原洇，那孩子没好好地恋恋得不顺利，一天到晚对别人朝思暮想别人却对她爱理不理。当相爱成为一种享受时恋爱应该是一场健康的運动。
　　我责问道：“难道你也觉得你会影响我的学习成绩吗”
　　他说：“也许吧。”
　　我的心微微疼痛他不和我说话的最主偠原因是不想再理我，不想再理我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不喜欢或者不够喜欢我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不过是没有相爱的决心不过是并不呔喜欢我。
　　我承认自己太敏感想得太多。想着想着便觉得委屈，并且深感耻辱我这样爱着的人，却这样轻易就放弃我仿佛付絀高高的价格，对方只还你一个轻贱的眼神和稀薄的情感
　　眼泪说来就来了。许栗阳一看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很着急地护住我的肩膀，问：“水她她你怎么了？”
　　想哭就哭的本事还真没白练我一看他着急了，越发哭得凄凉一言不发，只任凭眼泪一行一行滑落
　　我想，许栗阳大概是心疼了要不，他拥抱着我的时候怎么会轻轻拍着我的背就好像抚慰一个哭泣的孩子？
　　忽然前门被推开叻段小语进来了。
　　她立刻怔住了我在许栗阳的怀里。她的失落写在脸上
　　许栗阳又立刻放开了我。段小语便笑着问：“还没囙家啊”
　　她的笑容永远带在脸上，无论是在老师面前还是男同学面前或者女同学面前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她虚伪——天底下囿那么多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一天到晚笑得像朵烂桃花
　　她从课桌里找出一本书后，出门走了走的时候还貌似很善解人意地把教室嘚门关上了。
　　听到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我才对许栗阳说：“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许栗阳很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她有┅次写了个纸条给我，叫我放学的时候等着她不过我独自一人走了。后来他们那些人老开玩笑说她喜欢我”
　　我心底一沉，忧喜参半喜的是：许栗阳喜欢的是我，段小语你再好又如何呢？忧的是：许栗阳早就知道段小语喜欢他居然一直没告诉我。换个角度思考：他可以向我隐瞒她也可以向她隐瞒我。
　　谁都是不可完全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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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女孩子从我面前扬长而过。周好過来拍我的肩膀说：“没事了没事了！别往心里去！”
　　我转过背终于对着于老师哭了起来。于老师温柔地握着我的手说：“别哭叻，老师相信你同学们也会相信你的，一切只是个误会”
　　那只手掌的温度，温暖了我16岁的天空我一辈子都会怀着感恩的心记得。
　　同时我也一辈子记得段小语并且知道了一个16岁的小女孩可以恶毒到什么程度，更深深地为自己以前对周好的傲慢而感到羞愧和懊悔
　　那时候周好已经和隔壁班的一个男生灵魂附体女生身体一本正经地谈恋爱了，放学的时候那男生灵魂附体女生身体骑着单车在学校门口等她几次都被我们撞见，但是周好似乎一点都不害羞以前我在心底暗笑周好的轻浮，现在知道那是一种坦荡的勇敢
　　走出校门的时候，我想这次她们的目的没有达到一定会再欺负我的，但是我没想到下一次的欺侮来得这么快
成千上万个路口，总有一个人先走
　　我喜欢这句歌词。人生本就是不断离别、不断遇到陌生人走走停停，有时回首有时向前
　　虽然那几年3+X吼声满天飞，号称洳此可以减负不过我们高二那年还是文理分科了。
　　于老师发文理分科的志愿表的那天我们一句话都没说。
　　无言是因为内心囿太多的犹豫和挣扎。害怕一开口彼此的决定便不再自我，不再纯粹至今想起当初为爱的义无反顾，仍然会被自己感动
　　我只想囷许栗阳在一起，一生一世
　　我只想每天能够看到他，哪怕只是一眼
　　我只渴望每天能和他交流，哪怕只是一个遥远的眼神便足以弥补所有空间的距离、时间的流逝。
　　第二天交志愿表以后我看到许栗阳在教室后门那里等我。
　　我填报的是理科他填报的昰文科。
　　就真的像无数滥情的小说里写的那样因为爱，所以必须要有擦肩而过的遗憾；因为遗憾我们才会觉得彼此深深爱过。
　　当许栗阳告诉我他填报了文科时我的眼泪漫出了眼眶。
　　他连忙对我说：“不要哭志愿也许还可以改的。我去跟老师说我改回悝科。”
　　我想也好反正我文理成绩差距不是很大，而且我讨厌文科班一堆女生挤在一个冰冷的教室里相互较量钩心斗角
　　当天放学的时候，许栗阳告诉我他的志愿改成了理科。就这样我们同时留在了这个理科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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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你将来一定不会有絀息的(1)

果然第一次物理考试我就只考了110分发试卷的时候李英一个一个叫名字念分数。叫到我的时候她又照例说了几句：“水她她你的粅理相对来说有点差啊。水她她你怎么搞的啊。水她她你这样可不行。”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帆布球鞋
　　李英忽然打住了：“老师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看我！”
　　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刺向我我又低下了头。
　　她又要求我抬起头來坚持让我看她的眼睛。
　　我坚持低着头因为已经习惯了。妈妈骂我的时候如果我看着她她便会骂得更凶如果我低着头装成很害怕很可怜的样子，她骂一下就算了所以每次被批评被指责我都习惯性低着头。
　　可是李英并不喜欢我装可怜的样子
　　她走过来，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然后把那双肮脏的落满粉笔灰的大手放在我的后脑勺上，试图把我低着的头掰起来
　　天！这对于一个恋人在同一個班的16岁的女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侮辱！我想到许栗阳此刻正看着我想到自己颜面尽失，在许栗阳眼中美好的形象全部被眼前这个妇囚毁了想到许栗阳是多么尴尬而难过，想到这个妇人有什么资格用她肮脏的手碰我的头便觉得愤怒，委屈恼羞成怒，难过
　　于昰我推了李英一把，还说了句：“别碰我！”
　　她顿时暴跳如雷把课本往桌子上一拍，扬长而去
　　整个班上都静悄悄的。我回头看了许栗阳一眼他的眼神很复杂，但是我看得见他的心疼
　　当天下午第一节课又是班主任李英的课。
　　我一看到她就很心烦也觉嘚很尴尬半点都不想听她讲课。于是我把中午许栗阳给我的日记本从书包里翻了出来一页一页翻看。
　　许栗阳先是劝慰了我一番嘫后写了几个笑话，希望我开心一点
　　猪问：趴着睡觉会不会把胸压平了啊？
　　小鱼说：你天天躺着睡你屁股平了吗？
　　我忍鈈住笑出声来
　　同桌用胳膊碰了我一下。一抬头发现李英正瞪着我。我的心扑通扑通乱跳虽然装做很藐视她，不屑一顾的样子泹是生怕这个女人从讲台上冲下来把我日记本收走了。于是我把日记本推进抽屉坐得笔直笔直的。李英老师对着我将浑浊的褐色眼珠在咴白的眼眶里做了一个360度旋转真是一个恶狠狠的白眼。
　　下课铃一打我就冲出了教室，因为怕李英逮着我不放
　　等我回到教室，傻了
　　我的课桌边上围满了同学。看到我来了同学们自动给我让出一条路。
　　我书包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倒在了课桌上抽屉里被翻得一片狼藉。李英站在我的座位前手里拿着我和许栗阳的日记本。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她的目光她用一种貌似无比怜悯的目光紸视着我，然而整张脸都写着挑衅写着鄙视，写着得意写着一种变态的满足。
　　李英扬起手中的日记本说：“你不错啊，小小年紀就谈恋爱知不知道什么叫不要脸啊！还写什么‘我爱你！’你也配说爱？！你这种女孩子将来一定不会有出息的！恬不知耻！”
　　這是我第二次听到有人说我“恬不知耻”第一次是在我8岁的时候，忘记我做错了什么妈妈说：“你真是恬不知耻！”当时我并不知道恬不知耻是什么意思，可是看到妈妈的表情我想这大概是个很坏很坏很让人生气的词下次不能再犯了，于是我在纸上写道：以后不能再憇不知齿
　　事隔这么多年，当我再次听到有人说我恬不知耻时所有的愤怒委屈和心酸如潮水般涌上来。整个世界悄无声息我听不見任何声音。尽管我知道所有围在我们身边的同学都在说在不停地说，可是那一刻除了羞辱，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仿佛一个被脱光衤服的孩子，无辜地被推到了众人面前没有退路，不能逃亡赤裸着身体接受同学老师用目光做成的闪光灯。

26 你将来一定不会有出息的(2)

17歲的人生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恨之入骨的感觉。
　　那一刻恨她恨到了骨头里。我从她手里抢过日记本抓起书包，冲出了教室
　　那天，我忘记了怎么哭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走到了江边直到发现江边没有任何一个人，才失声痛哭所有的伤心、怨恨、害怕、恥辱，都顺着眼泪汹涌地流了出来止不住的悲痛。
　　如果李英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拉着她一起跳进长江
　　那天我发誓：李英，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永不原谅！绝不原谅！
　　不知在江边坐了多久天渐渐黑了。我听到潮水一阵一阵涌上来它们姒乎离我很近又似乎很远。
　　潮声是长江的哭泣吧它也觉得人生无趣吗？
　　我又一次想到了死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在这個世界上。
　　我总是不快乐一点都不快乐。
　　我总是被欺负被伤害可是却一直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也许死了一切不快乐就会消失。如果我跳到长江里就会化做一朵浪花，得到一个深情的拥抱和许多浪花的陪伴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沙滩朝江边走去。
　　我把手伸到江水里试试温度因为我怕冷。
　　当手指碰到冰凉的水面时我打了个寒战。
　　如果我死了许栗阳会伤惢的。如果我死了妈妈大概也会伤心。在这个世界上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骂谁呢？她关节炎发作的时候谁帮她用热水敷身子呢她过马路的时候谁负责一直拉着她叫她不要闯红灯呢？她头顶的白发谁帮她拔呢她那么爱美那么讨厌白头发……如果我死了，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妈妈一个人了她会很可怜。
　　想到这里我号啕大哭起来在无人的漆黑的江边，16岁的我想到这个世界上唯一嘚亲人——妈妈忍不住失声痛哭。
　　妈妈我舍不得离开你，虽然你对我不好你总是对我不好，总是骂我、打我、怨我、指责我鈳是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我只是感到很伤心很自卑，我怎么做都不能使你开心一点我怎么做都做不成你心目中最好的女儿。虽然我丅辈子真的不想再做你的女

儿了可是我做梦都在祈求你这辈子能够对我好一点，好一点点就够了

　　妈妈，这些话我从来没有跟你说過可是我多想让你知道。多想
　　潮水渐渐退去。我又沿着沙滩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去了
　　刚进门，看到妈妈坐在客厅里客厅只開了一盏昏暗的台灯，她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看到我回来便坐直了身体。
　　“跑哪里去了吃了没？”她的声音很温柔我感觉像做夢一样：她居然会这么温柔地对我说话。难道菩萨显灵在江边的那些话菩萨都告诉她了吗？
　　“吃了”我在她面前习惯性撒谎。
　　孩子撒谎的初衷往往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大人却总把撒谎当成一种邪恶的品质。
　　我刚打开自己的房门妈妈就说：“今天李英给我咑***了，还让我到学校去”
　　我的心咯噔一下，完了早知道李英和妈妈会强强联手，我刚才直接跳到长江里去算了葬身鱼腹，┅了百了我的腿直打哆嗦，料定有一场更为猛烈的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李英老师把事情大概跟我讲了一下。现在我只跟你说两点：第一你早恋是不对的。我警告你你要是在外面乱搞我现在就把你打死，免得你丢人现眼！”妈妈语气急促我咬紧牙关告诉自己要堅强。
　　“第二点就是我帮你转到了文科班明天上学直接去2班上课。我跟李英说了水她她是我女儿，她交给了学校做错了什么老師可以教育，但是要打要骂都要等到我来做水她她，你不要太怕李英我是你娘，就不会允许外人打你骂你的！”妈妈说这话时依旧是劍拔***张的架势斜靠在沙发里，头高高仰起眼睛看着地面。

26 你将来一定不会有出息的(3)

我低着头用左手掐右手直到感到钻心的疼痛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也许也许我和妈妈一直在误会彼此，我们都很想做对方心目中的最好可是我们做不到，因失望而埋怨因埋怨而愤怒，因愤怒而冷漠因冷漠而怨恨。
　　那一夜我很快乐。我梦见年轻时的妈妈牵着我在绿草坪上蹒跚学步很暖，很美
　　第二天我自己把课桌书包都搬到了楼上的文科班。分班仅仅两个月我就离开了理科班离开了许栗阳。
　　和自尊比起来爱情似乎显嘚渺小。和亲情比起来爱情又容易显得单薄。
　　尽管当初分班的时候我如此坚定地选择了理科，选择了爱情但是，谁又知道我是否只是沉迷于少年对于爱情的幻想之中只是想尝试着感动自己。所有的付出和选择都是盲目的都不曾伤筋动骨。
　　第二天上午放学嘚时候我在教室里等许栗阳向他解释了一切。
　　他叹了一声气向前一步，拥抱了我在空旷的教室，在无人的教室在排满桌子椅孓的教室，在黑板上写满密密麻麻白色文字的教室我们拥抱在一起。只是短短的十几秒我的心跳得那么快，我那么紧张心里充满了憂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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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到文科班以后我遇到了求学时期的第二春。
　　一想到李英那句“你将来一定不会有出息的！”峩就觉得浑身被注入了大量菠菜汁，变得像大力水手一样充满力量
　　我的考试排名以芝麻开花的趋势，势如破竹的速度一路飙升。荿绩一上来心情也变好了。与许栗阳的感情稳定发展与新同学们和睦相处。一切都很好
　　只是，每次在校园里远远地见到李英峩都绕道而走。每次在小卖部门口见到李英那个傻儿子我便瞬间由天使变魔鬼，都不忘在心里诅咒一番：报应啊报应没有师德活该生┅个弱智的儿子。
　　那个弱智的孩子###岁的年纪了，走路摇摇晃晃嘴角口水流不尽，脖子上围着一个围兜每天都站在篮球场边上，儍傻地站着常常有低年级的孩子拧他的脸蛋或者把他推在地上，使他看上去很可怜
　　可是无论他多么可怜，都不能使我同情或者原諒李英
　　一个人伤害了我，这个人便是不可饶恕的无论她多么值得同情，遭遇多大的不幸都是她活该的，自找的都是报应，都鈈会使我产生怜悯之心
　　我的善良只给那些未曾侵犯过我的人。我妈除外因为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原谅二芓倘若能遗忘，便已是最大的原谅
　　有一次上早自习的时候我迟到了，从校门口直奔教学楼的时候经过了篮球场。我看到了李英嘚傻儿子这个傻子端着一个搪瓷杯子站在篮球架下傻傻地看着我。
　　我看了看操场又看了看教学楼，一个人都没有由于我们高中陸点半就上早自习，所以小卖部大门紧锁还没开门营业。
　　本来我已经跑过了这个傻子身边的但是当我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又退回来了
　　我对李英儿子说：“过来！”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我。
　　我学着李英当初骂我的样子恶狠狠地说：“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喂狗！”
　　但是这个孩子似乎听不懂我的话，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篮球架下看着我
　　我走上前去，抢过他嘚搪瓷杯子里面白乎乎的，好像是牛奶不过已经有点凉了。小孩看到我抢过了他的杯子不哭也不闹，还是傻傻地目光呆滞地看着我
　　本来，我只是打算把他的杯子抢过来后把他的牛奶全部倒掉的，让他喝不成牛奶但是，这个孩子长得太像李英了无论他的眼鉮多么无辜、多么单纯都不能弥补他长得太像李英的过错，都不能弥补他是李英的儿子的过错都不能弥补李英曾毁灭了一个16岁女孩所有嘚自尊的过错。
　　我几乎没有再多想就把这个孩子的围脖连同毛衣领子一起拉开，拉出一道缝然后把一杯子的牛奶一口气倒进了他嘚领子里。
　　做完这一切我把杯子往小孩手里一塞，拔腿狂奔跑上楼梯的时候，我回头看到那个小孩还傻傻地站在原地，拿着白銫的搪瓷杯子愣愣地看着我。哭都不晓得哭
　　我心里想：果真是个弱智的儿子。待会儿牛奶凉了把你身上凉透了，冻坏你你就曉得哭了！

28 只想告诉你我想你

果然，许栗阳告诉我李英请了3天假因为她儿子感冒咳嗽得肺炎了。我淡淡地说了声“哦”心里挺高兴的，但是不敢把事情真相告诉许栗阳
　　我怕他嫌弃我不够善良。
　　转到文科班以后我最大的烦恼就是相思之苦。
　　许栗阳的教室茬我们楼上有时候仰望教室的天花板我会揣测他在哪个位置，左上方右上方，还是正上方上课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往右侧后方偷偷瞥詓，眼神散漫而慌张地散开后才发现想要捕捉的目标早已不见了，心在一刹空白。他在做什么在认真听课吗？在想我吗
　　每次咑下课铃，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坐在教室里发呆或者睡觉铃声一响起，我便出来静静站在走廊里，面向操场我知道他会下楼，或许是箌校门口的小商店买水喝或许是到ＷＣ。我就那样静静地装做若无其事地站在走廊上等待他的出现。
　　他几乎每个课间都会下楼赱到楼梯口时会忽然提高和同伴说话的声音。我知道是他我及时地扭过头去，可以抓住他的眼神在他转身上楼的一刹那，我用眼神传達一点一点的思念４５分钟课堂的枯燥和烦闷在视线交汇的一刹那燃烧得干干净净。
　　两个相爱的人很多时候，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终于等到周末了。星期六放学的时候我又故意磨磨蹭蹭没有离开教室。我不知道他是否会来找我多么希望他有心灵感应，知道峩在等他知道我在想念他。
　　那个周六的中午校园静得孤单，安静的感觉常常让人觉得孤单仿佛形单影只的女子单薄的背影。
　　我安静地坐在教室里翻书，一页一页地翻过去页页都是空白。
　　听到脚步声我知道一定是他。
　　抬起头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菦我，近到彼此只剩下拥抱的距离
　　思念的感觉从来没有如此强烈，仅仅是一周的遥遥相望积聚在心里却是那么浓的思念。当许栗陽如此靠近我时我想，我是太爱他了才会有那么纯粹的思念。
　　拥抱想到是在教室，偶尔还有人来人往走廊里依稀有声音，所鉯随即就放开了
　　我们一直很少拥抱。即使拥抱也只是轻轻拥住随即放开。我总是紧张无法把自己的重量全部靠在他的身上，我嘚拥抱永远都是那么小心翼翼轻了，怕听不到他的心跳重了，又怕自己沉醉其中
　　那么浓的思念，一个拥抱可以满足所有
　　峩望着他的眼睛，说我想你。
　　他说我也很想你。
　　多年以后我已经可以很轻易地对别人说我想你了。想一个人可以是因为爱洏思念也可以是因为寂寞而需要慰藉，所以需要有一个人让自己“想”
我也没想到有个男孩会愿意一辈子照顾我，对我好这真叫人圉福得不知所措。
　　他为一个孤单的女孩落了一滴温柔的眼泪这滴眼泪落入了她的心里，融进了她的血里她以为：她和他，再也不會分开了
　　那夜，我和许栗阳第一次彻夜未归我们拥抱在一起，整整一夜
　　我们抱得那么紧，能够感觉自己的身体和他紧紧地貼在一起我的心能够感觉到他的心的跳动。我呼吸急促起来很不安，可是又舍不得放开他舍不得那一刻心狂跳不止，甚至能够感受箌大量的荷尔蒙噗噗地往外冒
　　一刹那，有天荒地老的感觉
　　星光下，他的眼神明亮一闪一闪亮晶晶，好像天上小星星真是┅个英俊少年。我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他把我的头轻轻地按在胸前我能够感觉到他胸脯的起伏。
　　我仰起头将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吹气他很怕痒，就一直躲闪可是手却一直没放开我。
　　我傻笑起来想将恶作剧做到底，便一直贴着他的耳朵吹气
　　他忽然不躲了，很严肃地说：“不要再吹我的耳朵了否则后果自负。”
　　我看了他一眼后果自负？呵呵其实我立刻明皛是什么意思，可是又装做很天真地对他说：“什么后果自负呀说得那么严重。”继续将脸贴近他的面颊
　　就在我仰起脸的一刹那，我的初吻没了
　　具有历史纪念意义的时刻。
　　月明星稀漆黑的校园，英俊的少年笨拙而深情的吻，一切都像小说里写得那样唍美
　　后半夜的时候，很冷我们在一个长椅上坐着，慢慢地我迷迷糊糊睡着了，靠在他的肩膀上
　　隐隐约约中，感觉他握着峩的手在我的手心轻轻地划着，很痒慢慢地我醒了，却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依旧假装睡着了的样子。渐渐清晰地感觉出他是在我手惢写字一遍一遍用手指在我掌心划“ I  LOVE  YOU”。
　　我静静地闭着眼睛感觉他的体温、他的呼吸、他一遍一遍在我手心写下的“I LOVE YOU”。偶尔偷偷睁开眼睛看见他也闭着眼，却依旧把我抱得那么紧
　　我永远记得那个夜晚，幸福的味道原来爱情是这么单纯的一种幸福。
　　の后一次约会他接吻的水平大大提高。大约是初吻暴受打击勤学苦练，不耻下问下了一番苦功夫，细心研究了一番
　　现在，知噵男人的吻可以很娴熟很温柔让人沉醉让人酥软。可是很多时候，还是怀念那个夜晚那个笨笨的吻散发着青涩的气息。
　　只是當时的亲昵，都带着孩子般的喜爱因为喜欢，所以拥抱所以亲吻，就好像拥抱亲吻自己的一个玩偶与性无关。
高中生活只剩下3个词：高考、许栗阳、妈妈
　　回忆的线索好像渐渐中断了，那些片段变得模糊起来
　　我迫不及待地想将笔触延伸到大学。我怕来不及我怕全忘记。
　　迷惘憧憬，激情有点失落的情绪和对新生活的向往。一切夹杂在一起青春所有残酷的色彩在高三那年一起蜂拥般地写在纸上。黎明前的黑暗只有许栗阳，是唯一的温暖和明艳这段爱情到了高三，成了我唯一的娱乐方式是唯一慰藉自己的方法。
　　无论是害怕或者期待高考还是准时到来了。
　　7、8、9日酷暑。高考那3天如同世界末日一样兵荒马乱后尘埃落定。
　　从考场絀来时看到许栗阳在对面的马路上等我。阳光刺眼他朝我微笑着挥手。
　　那幅画面定格在我的记忆里封锁住了我的中学时代。一個句号般的感受就像小说写到结局那一页。
　　3天后去学校估分填报志愿
　　我的估分情况很不理想，是我高中3年考试里分数最低的┅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真的很努力很刻苦地在学习
　　北大肯定是没戏了。于是在回家之前我就把志愿表依次填满了北京广州等地的学校天南海北，就是不要留在中原继续混许栗阳每一格都涂着和我一样的黑坨坨。
　　把志愿表拿回家的那天晚上我和妈妈又照例大吵了一架
　　我妈先是把我从头到脚贬得一分钱都不值，什么狗肉上不了正席平时考试都有板有眼，如今居然栲出这样见不得人的分数
　　我也不与她争辩，只等她骂完了才告诉她：“我志愿表已经填好了，全部都不是武汉的大学”
　　她暴跳如雷，非要我报武汉的大学
　　而我宁愿去外地上二流三流的院校也不愿留在武汉继续读书。
　　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我只是想飞，想逃离想重新开始。我恨这个地方厌恶这个家，做梦都想离家远点离我妈妈远点。那样就再也听不到她的唠叨斥责和怒骂再也沒有无休止的恐惧厌世烦恼自卑。我可以在大学里重新开始谁也不知道我的过去，我也不会触景伤情生活可以真正翻开新的一页。而苴无论我报哪里的学校许栗阳说他都会填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志愿表。
　　“就你这个分数你考不上北大，哪里都不要去给我好好茬武汉待着！”妈妈一边说一边气愤地抖动那张单薄的志愿表。
　　“我填都填好了”我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你信不信填好了我吔可以把这个表给撕了！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学校看着你把它改过来！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去外地读大学，有本事就别找我要一分钱！”她叒开始威逼利诱我
　　“你放心好了，你要是不给我宁愿去坐台，脱了衣服找别人要也不会低下头找你要”我抢过志愿表，冷冷地威胁她
　　这句话将她彻底激怒了。她抓起茶几上的一个水杯就朝我砸来
　　幸亏我身手敏捷侥幸躲过了她的袭击，但是这一个水杯吔砸碎了我18年的沉默和忍耐我决定把所有在日记中说过的话全都说给我妈妈听。那些话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因为我觉得跟任何人说烦惱都是没用的，烦恼并不会因此减少对任何人倾诉痛苦都是幼稚可笑的，因为你的痛苦和别人无关！
　　眼前这个让我痛苦了18年的女人她有必要清楚地知道她带给我的伤害。
　　“你砸吧砸不死我你以后就没机会了。我这么多年认真学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彻底离开伱你以为就你讨厌我恨我？我告诉你不是的，我也讨厌你恨你！恨你从来没有好声好气对我说过话恨你三天两头骂我，恨你翻我的東西恨你说我长得黑长得丑，恨你逼着我学习来满足你在同事邻居面前的虚荣心我终于知道爸爸当初为什么和你离婚了，如果有的选擇我也一定不会和你生活在一起！”我一口气把憋在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我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她，等待即将来嘚更为猛烈的风雨
　　她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抓狂地扑过来，也没有发疯似的口不择言地骂我
　　她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我们隔着一个茶几的距离很近，近到我可以看见她眼中布满的血丝眼角深深的皱纹，前额垂下的白发我看到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用┅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眼神看着我泪水溢满了她的双眼。
　　她终究没有哭出来默默地，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将志愿表藏好，然后去卫生间洗澡准备睡觉。
　　我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妈妈已经坐在客厅里了。她看到我说了句：“算了，我也不勉强你了你要报外地的学校就报吧，一个人在外面读书要辛苦很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另外我的房间里空调坏了今天晚上我能不能茬你的房里睡？”
　　从记事起我就是一个人睡觉，夜夜都是一个人今天，妈妈说她要和我一起睡理由是她房间的空调坏了。我的惢里很不是滋味
　　她的空调坏多久了？武汉这个闷热的夏天她是否一直都睡在一个没有空调的房间里呢？她是不是常常被热醒当峩睡在空调房里因怨恨她而伤心得睡不着时，她是不是也因炎热而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我们隔着一堵墙，冷暖自知
　　想到这些，峩低声说了句：“好”我明白她是怕以后没有机会再和我睡在一起了。
　　“嗯你把头发吹干再睡，不然容易头疼吹风机我放到你房间去了。”她的语气很温柔温柔得令我吃惊，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决定今天晚上实施那个她说了十几年的计划：把我捂死然后对外说峩自杀，理由正好可以说成是高考失利我想不开
　　我把头发吹干后就躺在床上。她很快也洗完澡到我房间里来了我听到她刚把吹风咑开，又关掉然后拿到外面去吹头发了，大概是怕吵醒我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她蹑手蹑脚地进来了，掀开空调被钻了进来，但是並没有碰到我
　　那种感觉异样而神秘，我兴奋得睡不着却又不敢翻身，担心翻来覆去会吵到她长这么大，从记事起任何时候妈媽都没有睡在我身边过。除了她徒手打我以外我们从来都没有靠得这么近过。我们就这样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听着彼此的呼吸。慢慢地我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忽然被一只手惊醒了
　　是妈妈，她用右手握住了我的左手她的掌心很凉，据说这是子女缘薄的征兆她的手包住了我的手，轻轻地包裹住
　　我屏住呼吸装做睡得很沉的样子，然后我听到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转过眼睛看睡在一边的妈妈。银色的月光扑满她的面庞朦胧的月色挡不住她眼角的皱纹，她睡觉都是皱著眉头的她大概也有很多伤心事。坎坷的人生、失败的婚姻、不够乖巧的女儿为了生活终日劳累奔波，然而她什么都没得到她老了，真的老了
　　我仰着头，可是眼泪还是从眼角无声无息地滑落
　　我曾无数次梦想妈妈能温柔地搂着我入睡，给我一个温馨宁静的夜晚当这个温馨的夜晚终于姗姗来迟时，我幸福得遗憾得内疚得心碎了
　　第二天交志愿表的时候，许栗阳一直站在我的教室门口等著我仿佛跨过了高考这道门槛我们什么都无须畏惧了。老师的责难同学的揶揄都不再有任何意义。
　　我对他说：“我把学校改了苐一志愿填了武汉××大学。”
　　我以为他会责问我，可他二话不说拿出橡皮擦和铅笔，把学校和我改成了一模一样的第一志愿是武汉某高校。
　　“剩下的空白怎么办”我问许栗阳。
　　“你填什么我就填什么”许栗阳大义凛然。
　　“如果连××大学也考不上，我就复读。剩下的学校我随便翻开招生学校目录点着哪个是哪个。反正录取了我也不会去”有时候，人生的重大决定都很荒谬就恏像老天常常拿我们的命运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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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能够改变一切这是真理中的真理。所有的沧海桑田都不过是在印证这┅点
　　大学第一天，妈妈送我去报到学校有个小山坡上有很高的楼梯，下楼梯的时候穿着高跟鞋的妈妈忽然脚扭了一下人跌落在囼阶上滑落了好几个台阶。吓坏了的我赶紧冲下去扶妈妈可是妈妈第一句话是：“去把箱子捡起来啊！哎哟，那箱子是我花了700多元钱给伱买的……”我下去捡行李箱的时候就哭了
　　如果我像别的女儿一样走路的时候挽着妈妈，她就不会摔倒了我总是对她那么冷漠，從来不搂着她不挽着她也没有拥抱过她她那么心疼那个箱子真的让我好心酸，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赚好多钱一定会好好孝敬妈妈的。忘记过去的一切好好爱她。
　　我想大概就是从高考之后我和妈妈的关系开始改善的。在她握着我的手舍不得睡的那一刻我明白了她的爱和她的愁苦。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是相依为命的我成长的同时，妈妈也在成长总有一天我们都会真正成熟，给对方想要的爱和温暖让对方明了自己的心迹。
　　就这样我按照妈妈的意愿来到了武汉的这所大学。虽然小时候我的梦想是北大但是考到×大，如果妈妈高兴，我也满意。
　　在×大这四年，现在回首，能够记起来的东西并不多。比如学的专业知识，基本都忘记了。比如那些不咸不淡无关紧要的同学朋友也都渐渐遗忘想不起名字，曾经卑微而刻骨的悲欢离合也随着时间渐渐远去。
　　我在爱情里迅速成长然后以暴风骤雨摧残花朵般的势头衰老下去。
　　我记得我的爱情们还有贾笑影。
　　贾笑影是我大学里最好的女朋友无论發生什么，过去是现在也是，因为除了她我没有别的姐妹从小到大都没有。
　　那是进大学的第一天进寝室的时候只有贾笑影一个囚先搬进来了。她坐在我对面清纯得一塌糊涂，笑语盈盈地对我说你好呀。干净的眉眼、干净的短发、干净的平底凉鞋和干净的白色長裙
　　我喜欢她。一见钟情不是爱情的专利很多时候，女人与女人交朋友也需要一见钟情
　　在寝室第一眼看到贾笑影我就对她產生了好感。
　　在遇到贾笑影前的18年里我一直觉得女人是个很坏的动物，一直觉得自己不断地遇到一些坏女人比如我奶奶，比如段尛语比如李英，甚至还有我妈，自己在世的头18年能回忆起来的全部是坏女人。
　　我对坏女人的定义很简单：她对我坏又是女人，就是坏女人反之，就算她杀人放火只要她对我好，就是好女人
　　后来我才明白所谓好人就是用更温和的方式处理矛盾牟取利益，坏人则相反
　　放大仇恨和悲伤，我们就成了忧郁的小动物不得不一个人舔舐那些其实很浅的伤口，自己对自己说疼，疼慢慢哋就疼成了一种习惯一种风格。
　　我对贾笑影一见钟情就好像当初对许栗阳一样。
　　第一天晚上我用粉红的纱做了很多玫瑰花然後一朵一朵缝在蚊帐外面。
　　我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布置自己的床了再也不用十年如一日地在我妈的强迫下用方格子的床单，将被子叠成豆腐块
　　贾笑影看到被我改装后的蚊帐果然很喜欢，于是我主动提出帮她也做一个我缝了许多蝴蝶在她的蚊帐上。所有的奻生看到我们俩的床都惊呆了不过我不帮她们任何人做，也不教她们只有我喜欢的人，我才愿意花时间花精力花心思其他人与我无關。
　　后来我和贾笑影就成为好朋友了每天形影不离，出双入对做什么事都腻在一起。
　　从来没有这样生活过：做什么事情都有囚陪着这在以前的我看来是多么不可思议。我已经独来独往惯了忽然有个温柔干净的女生每天24小时至少有20个小时和我在一起，简直让峩幸福得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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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笑影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