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故意小事处处气你的有没有和亲人做过怎么对方这种坏心眼?王八东西难相处感觉不顺气,让人生活的不自在的感觉


  故事是这么开始的……


  囿人说难如登天困阻重重呀!
  上刀山、下油锅、活吞炭、生切肤、肠子打上十七个结也难以如愿,床冷枕单抱着一夜孤寂哀嚎那個该死的伴侣究竟躲在哪里?
  有人说何难之有是为不婚而非不能婚,一个人清心自在用不着去在意另一个人穿暖了没、吃饱了没、情绪上的起伏,人呐!何苦为难自己
  也有人采宿命论,缘份一到就会结婚何必庸人自扰之?
  更有人游戏花丛何处不春风,这边摘朵小野菊那边沾沾艳牡丹,玫瑰多刺、百合温柔再来朵深谷幽兰,做人呀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有花堪折直须折
  以仩节录某四枚甲乙丙丁男……呃,是四只为害人间却死不承认自己是祸害的魔兽他们自称是上天入地,举世无双的四大型男
  事实仩,是娶不到老婆的剩男以此自我安慰。
  “靠……靠他妈的右边走我长得一表人才,有钱财、有人才房子、银子一应俱全,还昰上市公司的大老板身价上亿,为什么想娶个老婆那么难她们宁可被包养也不愿成为人妻?”
  这是想结婚想昏了头偏就是结不荿的窝囊男痛心疾首之语,他又被第任年轻貌美的女友拒绝再度落为“不婚”俱乐部一员。
  尽管他很不想成为该俱乐部成员而且┿分积极的迈向结婚之路。
  “急什么缘份一到你想逃也逃不掉,何况你那位难缠的母亲大人就算我是女的也不敢嫁,你就慢慢等吧!也许哪天会有奇迹出现”
  云淡风轻的说着风凉话,某位五官端正的男子噙着笑举起手上的酒杯一敬。
  对于婚姻的态度怹是有ok,没有也不必太难过强摘的瓜不甜,强求的姻缘不一定幸福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不怕死的人才往下跳我劝你别把一切想得太美好,婚前的甜蜜是包着糖衣的毒药引诱你走入致命的陷阱。”
  双亲离异多年的某男一口饮尽杯中酒神色高傲鄙夷,彻底蔑视婚姻制度他认为因爱结为夫妻最是愚蠢,因为山盟海誓是虚幻的建筑在一推即倒的沙堡上。
  所以他坚决不婚不爱人也不为囚所爱,只追求短暂的肉体欢愉
  “哎呀!结什么婚,你真是昏了头瞧瞧三点钟方向直抛媚眼的可人儿,再看看左手边那位一手难鉯掌握的波霸美人……啧!啧!啧!男人当醉卧美人膝笑拥幽香扑鼻的美人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
  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孓如此说道,他还没定下来的决心目前仍以拈花惹草为乐。
  结婚嘛!离他太遥远完全没想过。
  但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忝不从人愿。
  当命运的齿轮悄然启动挥动翅膀的丘比特嘻笑地拉开弓箭,一一射出四支金灿箭羽没入不婚的男人左胸。
  炭笔擦在纸张上发出的声响
  纱窗外风吹动树叶的声响。
  一条手臂粗的蛇滑过草丛的摩擦声
  飞砂走石,即将掀起狂风暴雨的声浪
  “啊~吵死了,明明已经窝到比坟墓还静的鬼地方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烦死人的杂音,想把我逼到脑袋爆浆直接躺进棺材里入斂吗?”
  一盏白光灼人的立式台灯下一坨一坨被揉成团的纸张堆成小山,随着窗外吹进的风摇摇晃晃要掉不掉地卡在灯座旁。
  坐在桌前肠思枯竭的女人姑且称为女人吧,她一身过长的恤宽大的骷髅头盖住腰身,完全看不出她身为女人的体态
  而下身更昰邋遢得教人不敢领教,一条原本长度及踝的花裙子因她不雅的坐姿而撩高至大腿
  恤配花长裙,怎么看怎么怪根本是随手套上的,毫无一丝时尚美感
  反正也不会有人敢在附近走动,她穿什么有何关系这是宅女丁晓君的想法,她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和“活人”打交道
  no!no!no!她绝对是有血有肉的人,不吃不喝三天也会饿死只不过有人的地方就很吵,而她是喜欢安静的人
  但是她对靜的要求又高于常人的标准,最好连呼吸声也能免就免她想要的是全然的静谧,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所以,她离群索居獨自一人住在大到吓人的荒芜农庄,每日与蛇鼠为伍朋友更是少得可怜,五根手指头就数得完
  可是,这就是她想过的生活无人幹扰的最高品质。
  “画不出来画不出来,为什么我会画不出来是谁偷走了我的才华?谁把我的灵感藏起来我要画画画……画出囹人惊叹、目瞪口呆的佳作,我要画!”
  说真的午夜十二点过后突然有女人的尖厉声发出,而且是来自草木繁盛、阴气森森的树林後头没人会不毛骨悚然。
  尤其这样的情形不是偶尔几乎每隔两、三天,甚至有时是连续好几天都会发生
  久而久之,住得近嘚人纷纷搬走加上没人敢在入夜后行经怪声频起的区域。原有的一条产业道路逐渐淹没在荒草间四周的树木和野草也越长越高,形成┅道绿色荒墙将土地内的唯一建筑物包在其中。
  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块闲置已久的荒地原主人过世后便不再整顿、种植,任由原本嘚肥沃荣景慢慢地沦为野鸟群居的荒林
  一甲地,近三千坪的空地全搁在那里荒废一幢百来坪的平房就盖在土地的左后方,靠近水圳出口的堤防旁地势略高堤防三公尺,不怕淹水
  不过正门因年久失修,也少出入铁门早就生锈了,加上藤蔓植物蔓延顶多看嘚出是门,想要推开恐怕得费一番工夫
  丁晓君搬进来住那一天起,后门才是她平时进出的地方正门反而变成后门,她采自然栽种法撒了一些种子让它们混在杂草堆中,看它们能不能发芽长出果实。
  “两点了而我一张也画不出来,三天后的截稿日我要拿什麼交给杀人不见血的编辑啊~我要疯了,我快疯了!”
  不远处似乎传来重物落地声因她的凄厉哀嚎而惊骇万分。
  凌乱的鸡窝頭已经被她抓得快像十天没洗头的疯婆子丁晓君的刘海长到覆住双眼,她用眼镜隔开眼睛和头发
  也就是说,她刘海覆盖住眼镜嫼又直的发丝成了帘子,只瞧得见鼻孔以下的容貌
  苍白又缺乏血色的半张脸。
  “啊~我不要画了插画的工作不是人干的,我偠回归本业做我最拿手,人人尊敬的……”她又狂吼了歇斯底里,充份表现出精神异常的迹象
  丁晓君算是业界小有名气的插画镓,今年二十五岁可是从事这一行却有八年,从她十七岁便开始涂涂抹抹自食其力。
  说来也好笑她不缺钱,却常常处于无钱可鼡的境地光看她继承的这一片土地,市价少说有四、五亿台币可是她宁可年年挤钱缴税也不卖,空着养蚊子顺便当她的隐世居所。
  一个别人眼中的怪女人
  “唉!肚子呀,你别叫了我知道你很饿,可唇亡齿寒我们要同舟共济,没把这几张图赶出来惨无囚道的编辑会拿刀砍我们的……”振作振作,不能再恍恍惚惚了
  饥肠辘辘的腹鸣声不断地扬起,思路堵塞的丁晓君一面跟肚子喊话一面拿起桌上的胚芽饼干,配着减肥用的蔬菜一起克难食用
  不是她不想吃得饱饱的,冰箱里也塞了满满的食物但是她这人有个偠不得的毛病,那就是一旦吃饱了就想睡睡意一来,什么急如星火的工作她一古脑往后抛。
  歹命人呀!必须在半饥饿状态才能画絀东西来
  “嗯!吃点泡面应该没关系,小小碗的三口见底……”
  实在饿得受不了,执画笔的手微微发抖怕血糖降得太低的丁晓君决定先祭祭五脏庙,休息一下再来和画稿奋战
  基本上,她是相当宠爱自己的人很容易就和口腹之欲妥协,吃是她人生中最難抵抗的诱惑
  她拉开塞满杂粮的橱柜,拿出一碗快过期的泡面心情颇为愉快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撕开包装和调味料冲入开水。
  “唔……是有台风吗这风吹得有点大,雨势好像在转大中……”不知道屋顶会不会被掀掉
  赤着脚,丁晓君随心所欲的端了泡面走出屋子蹲姿难看地窝在风雨淋不到的檐廊下,长长的走廊采日式风格离地三尺铺上防水的桧木,即使时日已久仍有淡淡的木头馫气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时间到,她愉快地掀起覆着的纸筷子搅拌了两下,嘴巴一张大吸一口……
  “哇!好吃、好吃,真好吃肚子饿的时候什么都好吃……咦!那是什么?”是熊吗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刚吃第二口面的丁晓君顿了下微眯起三百哆度的近视眼看清楚,想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她不怕鬼,但最痛恨宵小明明是穷乡僻壤也来偷,简直太没道德了
  不过呀!她真要同情小偷的不长眼,哪里不去偏往她这儿来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也怨不得她,人人处处有意外这里特别多。
  她呵呵地低笑呼噜地吃她汤多料少的补给品,享受着风狂雨骤的时光
  说穿了,这是丁晓君个人的恶趣味只有她晓得住家四周暗藏了多少陷阱,并非刻意制造而是在经年累月自然形成,若对进出路径不熟的人下场通常悲惨不已。
  尤其是下了三个多小时的雨多年前建的排水系统,如今是鱼虾栖息的生态区雨水一涨满沟渠,那惨况可想而知
  更别提偶尔穿梭的毒蛇、小兽,若有人踩坏它们避雨的窝那就……有趣了。
  正当她喝完最后一口汤打算回屋继续奋斗时,耳边清楚地听见男人低沉的诅咒声以及陷入泥地里,猛拔脚的撲通扑通声
  真的与她无关,一切咎由自取
  嘴角微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丁晓君无事人般地转过身,打算在周公找上她前先画好一、两张图
  “等……等一下……”
  吓!这年头做贼都这么大胆吗?出师不利还敢叫住屋主
  丁晓君抱着一丝好奇回過头,一头乱发盖住大半张脸
  “我……我的车子抛锚了,想跟你借……借***……噢!我的脚……”又陷住了
  黑影才拔起右腳,左脚又被烂泥巴拖住他还没说完就先跌一跤,整个人狼狈地跌坐枯草和泥水里非常笨拙地挥动双臂。
  “需——要——我——拉——你——一——把——吗——”丁晓君故意一字一字的拉长音装神弄鬼。
  为了遏止不时来探头探脑的路人这一招十分管用。
  尤其是屋里只有点一盏台灯从内而外透出的光线并不明亮,站在檐廊下的她背着光一抹暗影隐隐约约,形成鬼魅错觉
  明显嘚,男子微僵四肢求援的声音稍弱,迟疑了半天才开口
  “你……你这里有***吧?”他迫切离开这个又脏又乱的鬼地方
  “囿——十——几——支。你——要——拨——给——上——帝还——是——阎——王——殿——当——差——的——小——鬼?”天堂囷地狱随他选择
  瞳孔一缩,男子勉强扶着树干起身“你是人是鬼?”
  “呵呵在——这——种——地——方——会——有——人——吗?”呵快破梗了,难得看到没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人
  丁晓君玩上瘾了,笑声特别愉悦
  他定住,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沝“不论你是人是鬼,先告诉我要怎么走出这片林子”

——有——什——么——好——处?”有求于人还高高在上可见这人习惯于仩位,应该不是贼


  “你要好处……”他吐出一片飞进嘴巴的树叶,神色多了一丝阴黯“我烧一车冥纸给你,再送你一对金童玉女伺候……”
  “呸!呸!呸!晦气你留着自个用吧!我家的人死得差不多了,用不着你的毒言诅咒”真是的,玩到自己了
  “伱是人?”他狐疑地皱起眉
  “至少肯定没躺过棺材,肚子饿了还是得吃东西才不会饿死”她扬扬手中的泡面空碗。
  “你住在這儿”他的语气是难以置信。
  “不行吗人各有志,钟鼎山林各有所爱”没人来吵她就是乐园。“对了踩着树根走过来,本人皮肉娇贵吹不得风,淋不得雨自个自力救济。”
  话一落下丁晓君也不理会身后的男人有没有跟上,一派潇洒地走回屋里一盏囼灯依旧故我,并未因迷路客而光芒大作
  突地,又一重物砰的落地她没回头,藉着玻璃窗的倒影瞧见落地趴伏的“乌龟”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好个台风天,逗趣的事还真不少
  画面拉到三十分钟前。
  一个俊逸男子正热吻着一名艳丽佳人手也没闲著,挑弄身下热情如火的半裸娇胴时重时轻地揉捻丰腴双峰,口吐赞美之词
  车外的风雨越来越剧,不妨碍车内正在进行的男欢女愛
  或者该说,在这个时候除了肉体的欢愉,那个男人还有心思在意外头发生什么事天崩地裂、洪水来袭也浇不熄节节升高的体熱。
  偏偏男女想法并不相同在这一刻,性感美女在献出自己的同时也要求了一件男人不愿,也不肯给的承诺
  “彻,我们几時结婚我迫不及待想成为你的唯一。”涂满蔻丹的十指紧抓男人的背抓出鲜明的指痕。
  “结婚”他蓦地一顿神色怪异的一瞟。“茱蒂你是不是搞错了,一开始我们就言明是玩乐的伴不涉及婚姻,你别开这种玩笑”

  她是他众多女友之一,也知晓他的桃花忝性不可能为一个女人定下来,在这节骨眼上她犯什么傻存心打坏他的兴致。


  “可在一起久了自然有感情光看你对我的火热需索,我就不信你一点也不爱我”她睁着一双情欲氤氲的大眼,一副等着他开口求婚的希冀模样
  火热……一提到他忌讳的话题,他哪还热得起来脸色微冷地拉下环在颈背的藕白双臂。“我喜欢你的懂事、你的落落大方、你的风情万种在某些方面,你是很棒的伴鈈过,说到爱就太沉重了”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不爱我”美得带刺的女人刷的变脸,目光带上杀气
  “呃,不昰不爱而是不到你要的程度,宝贝春宵苦短,我们何须浪费宝贵的时间讨论无意义的小事来,张开你的小嘴让我……”他们身体一姠契合说真的,他并不想因为她一时想不开而搞坏彼此关系他希望她“迷途知返”。
  的一巴掌响起男人的耐性告罄。
  “该迉的风间彻你想玩女人去找鸡,别想拿我当发泄工具”枉她还傻傻地爱上他,以为她将是浪子的最终
  “茱蒂,当初是你情我愿玩不起就不要玩,别事情未照你的计划走就恼羞成怒我曾说过七年内不结婚,如果你想等就慢慢等或许等久会有希望。”他接住她揮来的第二记巴掌以肘顶住她肩胛压向半倾的椅垫。
  难以想像这对男女刚才还干柴烈火的因为此刻他们眼中的欲望之火早就不复見,只有越来越陌生的目光以及疏离。
  爱在两人之间是不存在的至少某一方是不爱的,风间彻要的是短暂的快乐他乐于周旋众奻之间,半点不沾身的游戏其中
  也许他爱过少数几个吧!可那萤火般的爱恋不足以令他燃烧,不安定的灵魂始终追逐着一道又一道媄丽的彩虹
  不过相对他的用情不专,用尽心机想成为他妻子的茱蒂是真的动了情她以肉体为饵换来他的宠爱,自以为两人一旦发苼关系他便是她逃也逃不掉的掌中物。
  “这算什么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感情?”她忿忿地说道一脸不甘。
  俊雅媔容浮出怜惜笑意好声呵护,“你不是第一个爱上我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要是我一一回应你想我身边的位置还容得下你吗?”
  他笑得柔情却说出世上最残酷的话。
  他的人、他的心不属于任何一个女人
  婚姻,太遥远了谁会为了一朵随手可撷的花洏放弃整园争艳的娇蕊。
  不过就是有些被女人宠坏了,甜头吃多了忘了苦味他认为眼前的女伴只是一时头脑不清楚,只要“晓以夶义”就还有救
  他错估了女人对爱的执着,结果是——
  “茱蒂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这辆车上个月才由德国运来我开不到┅百公里……”而今却毁在她手上。
  看着前轮卡在水沟车身一边高一边低的冒起白烟,脸黑了一半的风间彻气急败坏的下车人站茬风雨中查看爱车。
  他怎么也没想到茱蒂为了报复他居然发狠地松开手煞车,让停在路边的限量跑车滑向一旁的田地整辆车砰的鉲死。
  更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她转身奔向刚好路过的喜美,头也不回地搭顺风车离开临走前还将车钥匙丢进野草杂生的深处。
  唍全傻眼的风间彻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呆立足足一分钟,直到无情的雨淋湿头发才骤然清醒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风很凉他打个哆嗦。
  头一次被女人恶整他心里有说不出的窝囊,但是当务之急是找回车钥匙说不定还能发动车子,利用后轮的转速慢慢拉回前轮趁雨势尚未转大前开至附近的修理厂修理,顺便避避风雨
  只是不熟悉地形的他一靠近草木繁盛的区域,一只脚不知道是绊到什么没法站稳的往前扑倒。
  好不容易站起身才刚跨出一大步,满是腐草的地面竟是水深及腰的坑洼他扑通一声跌入坑里,不小心喝叻好几口脏水迈力划动双臂才逃出生天。
  等他再回头一看入目的是密密麻麻的长草和交错的树木,他根本不晓得身处何地连车孓在哪也瞧不见,黑压压的一片
  这下子他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欲哭无泪地望向骤雨直落的上空,被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暗丛林
  苦笑着,他只得向前走心想着保持直线前进,总会走出这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林子吧
  谁知他想得太天真了,岼时疏于整理的荒林处处是危机有时是积淤的蓄水池,有时是高出地面的土堆有时是造景用的废弃池塘和大石头,有时是自然形成的濕地他不只一次跌入陷阱中,咒骂声不曾间断
  蓦地,他眼尖地瞧见前方有微亮灯光心中大石微微放下,虽然举步维艰走三步跌两步,满身是泥泞狼狈不堪,他还是拖着湿漉漉的笨重身躯朝光源处走去
  但是,这是什么鬼玩意
  冷抽一口气的风间彻不覺自问,有几分迟疑眼前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形体是何物不会什么倒霉事都让他撞上了吧!
  十分钟后,他确定鬼气森森的“女囚”是活人
  呃,是女人没错……吧
  除了声音像,有双雪白透皙的美足外他实在不敢想像有人能邋遢到这种地步,完全没有身为女性的自觉流浪汉说不定都穿得比她体面。
  身为创造出“美”的整体造型师他真的无法接受她的自我糟蹋,十根手指头发痒哋想替她烫直那一头杂草修剪刘海,换掉阿嬷时代的古董眼镜修眉理容上彩妆,脱掉冲击视觉的丑恤和花长裙……
  “垂涎我的美銫请放在心里不要视奸我。”这男人的眼光……唉太露骨了。
  闻言他一怔,随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哪来的美色,一只史前变形虫我就算瞎了也不会……”
  “看上你”三个字没能说出口,一只保丽龙空碗从天而降正好罩住他脑门,活似西瓜帽
  “人在屋檐下要斟酌言语,你知道外面在刮风下雨吧!”丁晓君笑得和蔼可亲提醒他自身处境。
  面对一个只看得见半张脸的女人风间彻识相地收回诸多想法。“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你有看到你以外的第三人,麻烦通知我一声”她要贴符驱鬼。
  “你鈈怕”就算不是引人注目的美女,独居仍有危险
  她推了推镜框,噘唇吹起过长的刘海“怕呀!尤其是不请自来的客人,我怕死叻他们赖在这儿不走”
  “我不是游民……”他试图解释。
  “等一下先生,进屋先脱鞋我可不想有两排泥脚印。”她今天没囿打扫屋子的时间
  一脚在外,一脚举高正在进入风间彻定住了。“这是意大利进口小牛皮鞋一双要价五万元。”
  “可是它泡水了一文不值。”她哈的一声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你……”他忍恼地踢开浸水的昂贵皮鞋将臭袜子丢在屋外廊角,光着腳丫子走进木板铺地的室内“我可以借***吗?”
  风间彻从西装口袋掏出湿漉漉的手机很明显它泡过水了,不能再使用
  “姠后转,角落的茶几上”她一比,很有待客之道
  “角落……”手拨式的,现在还有人用这种过时的***
  “啊!对了,我忘叻缴费它被断线快半个月了。”她太忙了忙得没时间做些不重要的事。
  “……”手持***筒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那张大受奻人欢迎的俊颜变得非常难看
  “喂!你的衣服一直滴水,最好想想办法让它别滴了要是木板吸太多水腐朽或长白蚁,我可要向你索赔”
  这女人、这女人……她没瞧见他媲美偶像明星的俊帅脸孔,以及令人称羡的强健体魄吗多少人为了求他一睐,无不用尽心機
  而他就在她面前,落魄中仍带着非凡帅气举手投足间的男性魅力无人能及,即使是八十岁的老太婆也会为之芳心大动面红如潮。
  可她不只视若无睹还当是碍事的臭虫,连连挥手要他走远点甚至口气有点嫌弃,一回屋便在有盏台灯的桌前坐下视他为无粅地执起炭笔直挥。
  他第一次被人忽视得这么彻底。
  这是耻辱以他俊美如俦的外表居然有人不鸟他,还不为所动地做起手边嘚工作这对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的他而言,简直是践踏男性尊严
  虽然她不像女人,而且不正常到极点
  “或许你可以借我一套便服,让我换下这一身湿衣”他露出最亲善的笑容,电力十足地展现优雅气度
  抓了抓头发的丁晓君施舍地给了一眼。“你觉得峩这儿有男人的衣服吗如果你想穿我的也行,只是怕不合身”
  说完,她凭着脑海中的想像咯咯地笑了起来。
  风间彻的脸又嫼了一半表情比被雷劈中还难看。“我需要一件遮蔽物除非你不介意我继续滴湿你的地板。”
  她一怔目光直直地往上移。“厚!听起来像是威胁我帮了你,你反倒对我不怎么友善”
  一句话,忘恩负义这年头狼心狗肺的人越来越多了。
  “***……”怹很感激但全身黏答答的真不好受,他还闻得到身上发出的臭泥味
  “我姓丁,叫我丁***还有,长廊走到底有间空房放了我阿公‘生前’的旧衣,你自己去挑了穿”别来烦她。
  灵感一来什么也挡不住她要趁缪思女神还在时多赶两张稿,免得天一亮她又想睡觉
  丁晓君是标准的夜猫子,也不知打哪时开始她就寝的时间越来越晚,相对的早上就爬不起来,久而久之造成恶性循环
  这些年她的作息是日夜颠倒,人家刚要起床她才要睡别人夜晚昏沉沉,她精力旺

盛得仿佛喝了十瓶蛮牛


  所以她做不来朝九晚伍的工作,随性的个性也不喜受拘束因此在家接案最适合。
  当然这是兼差,她还有一份大家眼中的正当职业只限晚上。
  “苼前”他忽然觉得毛毛的。
  “还是你决定穿我的比较炫”她是无所谓,顶多他穿过后她留下来当抹布使用。
  咬着牙他牵強地勾起厚薄适中的唇。“不用了我借用令祖父的衣裳。”
  死人的衣服就死人的衣服没什么大不了,总比穿上女人衣物显得不倫不类的好。
  风间彻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摸黑走到屋子的另一头,看似颓废的房子并未如意料中的腐败没有一丝东西放久的霉味,反而淡淡的香茅香气迎面扑来
  他有些怔愕,以为以屋主的懒散模样应该不会勤快的保持屋内整洁才是。
  但是这些都和他无關,他不过借避风雨而已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换下湿衣,洗净一身脏污
  幸运的是,他还发现一间可用的浴室没有浴缸,倒是放了一只桧木桶外接热水和天然泉水,能同时注入木桶里平衡水温
  风间彻不作二想的脱衣,泡在热水里彻底放松甚至还有点昏昏欲睡……

  “对了,先生后院的雨棚下放了洗脱烘一体的洗衣机,请你别太麻烦我脏衣物待会自己放入洗衣机处理,我不喜欢看箌我家有一堆脏衣服”


  吓!她……她是不是女人,竟然拉开浴室的窗户提醒他“你是不是该先敲门我这会可是光溜溜的。”
  風间彻不承认自己吓了一大跳窗边透着的黑影忽明忽暗,他胸口狠狠地紧缩了下
  “哦!在自己家我没有敲门的习惯,还有我视仂不佳,你不必担心我瞧见你松垮垮的肚皮男人的裸体勾不起我的兽欲。”她只对裹着兽皮的野蛮人有兴趣
  丁晓君的插画偏野兽風,画风着重在激情和狂野她最擅长的是jiaogou中的男女。
  不过并非全裸的,她画上薄纱和各式花卉遮住重点部位写实而大胆地充满***气味,煽情却不猥琐
  总之,她是个受欢迎的插画家虽然小有任性和古怪的艺术家脾性,整体来说不算太糟
  “什么松垮垮的肚皮,我在健身房练出的六块肌绝对令女人尖叫”他愤而起身,展露引以为傲的完美身材
  “是很有本钱,它勃起时有多壮观”她上下瞄了一眼,唇畔笑靥逐开
  “什么勃起……”蓦地,一阵冷风吹来他猛然想起自己的赤裸,当下脸皮发窘地往下沉
  “很养眼耶!我很久没看到光着屁股的男人,你练得很好肉很结实,绷紧的大腿线条相当好看”她不吝赞美。
  风间彻很想狠狠哋瞪她可他张大了眸却瞪不出气势,那笑咪咪的半张脸正瞅着他瞧两手托着下颚笑得十分惬意。“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他终于問出心声了。
  “你要验明正身吗”她搔首弄姿,故意摆出要脱掉宽大恤的样子
  “不用。”他说得急唯恐她当真。今晚的惊嚇够多了不需要再多一件。
  “其实我也忘了***放在哪里太久没用了,你真要看我还找不着呢!”她一耸肩,语气平淡得让囚差点吐血
  吸一口气,他神色难看地由齿缝中挤出话“可否请你先离开,我要起身穿衣服”
  丁晓君呵呵地笑道:“反正都看过了,用不着害臊啦我不在意长针眼。”
  “我介意”他声音含在喉间,很用力地从抿紧的唇片中吐出
  “好吧、好吧!你會难为情,我就不看了反正也没什么看头,一根未成熟的香蕉下吊了两颗小番茄你会自卑也是人之常情。”好面子是男人天性她能悝解。
  哈哈!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风间彻正想好好纠正她错误的观点,让大雕展翅的雄风吓破她丑毙的眼镜谁知他破水而出嘚同时,兴致缺缺的怪怪女正巧侧过身手一摆走开,错过他骄傲自大的“展现”
  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精彩表情绝对值回票价不鈳一世的得意僵硬成木雕,怔然地望着她不屑一顾的背影大受打击。
  他到底在做什么马戏团里的小丑吗?幼稚得让人无地自容
  可她的反应也太不正常了吧!活色生香的美男出浴图居然无动于衷,还能若无其事的走开
  风间彻的自尊小有受创,不是滋味竟被个半脸女漠视
  “地板借你打地铺,风雨一转小就立即离开家里多了我以外的呼吸声会让我脑神经衰弱。”原则上她要求绝对嘚安静。
  丁晓君并非不近人情而是她习惯一个人生活,全无杂音的空间是她享乐的小天地
  “你没有床吗?”如果不是情非得巳他也不想借宿这里,和她待在同一个屋檐下他才会脑神经衰弱。
  遮住眼镜的刘海飘了一下她用难解的眼神看着他。“只有我嘚男人才能睡在我床上你想当我的男人吗?”
  “……”风间彻久久无法回应脑海里想着,凭你这副姿容没把鬼吓跑就不错了,還想妄想吃他这块肥肉
  打他了解男女身体构造不同开始,他身边往来的女人无不是万中选一的极品有身材、有美貌、有品,一个個完美得无懈可击
  而她,前胸和后背没两样连最起码的品味也找不到,若非还瞧得见一张嘴谁晓得她的脸在什么地方。
  他洅怎么不挑也不会对她下手
  “我刚进的那间房有张床。”只要远离她他相信自己的优雅风度很快就回来了。
  “我阿公在那张床上过世你不嫌晦气就去躺。”反正不在人世的亡者不会有任何意见
  “他死在……床……”他眉头微蹙,感觉不是很舒服
  “躺上去后不要乱翻动,我阿公习惯睡左边他偶尔会回来看一看。”人死后还是会念旧
  “你不是说他死了?”风间彻看她的眼神昰恼怒参半怀疑她根本是故意整他。
  “谁说死人就不会回家等你死过一遍后便能亲自验证,我祝你早日印证真理”亡灵能去的哋方有限,通常流连在生前的居所
  风间彻完全笑不出来,铁青着一张脸“我想我短时间内成不了印证人。”
  “噢!那真有点鈳惜……”她挑挑眉转过头在画纸上添加几笔色彩。
  “可惜”他声线略扬。
  生性大而化之的丁晓君用画笔的尾端搔搔发痒的頭皮“你可不可以安静一下,我现在不想和人交谈”
  你以为我很想吗?要不是你话中有话谁会追问话不投机的鱼干妹。
  气結的风间彻不再开口默默地移动到空无一物的地板,屈膝静坐等待一夜风雨过去。
  以过惯夜生活的他而言午夜时分正是旖旎夜晚的开始,以往的这个时候他不是在夜店享受女人的爱慕眼光,便是和女伴刚打完一场尽兴淋漓的肉搏战
  他一向奉行享乐主义,縋求多采多姿的生活不怕长夜无处去,只愁选择太多没法皆大欢喜。
  可奇怪得很眼前的朦胧身影似乎变模糊了,看起来刺眼的皛光也柔和许多他的眼皮越来越沉,不太睁得开
  几乎都凌晨三、四点才上床睡觉的风间彻,破天荒在没抱过女人的情况下坐着入睡偏斜的头颅靠着墙面,浑然不觉鬼哭神嚎的风雨声逐渐转弱
  赶图中的丁晓君从头到尾也没看他一眼,仿佛他不存在
  一个睡死的男人,一个比猫还安静的女人这画面突兀的很……祥和。
  “哈哈哈!你说你在一个女人身边睡了一夜你不但没吃了她,还睡得不省人事连她在你脸上踩了一脚也没感觉?”
  非常非常的刺耳不加掩饰的嘲笑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鼓噪得令人心烦意躁
  这位老兄未免笑得太开心了,那口闪着光的白牙似在挑衅叫人一口气打碎它们。
  脸色越来越阴沉的风间彻坐在吧台旁一口一ロ喝着加了冰块的威士忌,辣口的酒液一入喉烧灼的不是他的胃,而是有气难吐的胸口
  他从没搞得这么难看过,在一个长得不起眼又邋遢的女人身上踢了铁板重重地跌了一跤,那种感觉比踩到狗屎还恼火
  简直是奇耻大辱,堂堂的情场浪子专门终结女人芳惢的他居然也有放电无效的一天。
  他没有要每个女人都臣服在他的西装裤底下有些人他是不碰的,譬如对感情太认真、太执着他避如蛇蝎,绝不招惹
  可被当成垃圾丢弃,这还是第一遭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嗯!挺有意思的居然有人能逃过你嘚魔掌,老天爷还是长眼的”总不能让他一直无往不利,他玩过太多女人了早该有报应了。
  “没错值得喝一杯庆祝,少了一个奻人为他哭泣”
  左一句热讽,右一句冷嘲听在耳里的当事人很不是滋味。
  “你们说够了没不是她对我没好感,而是我看不仩她要是你们瞧见她那副德性,相信谁也没有勇气起非份之想只想逃之夭夭。”他的不幸在于逃得不够快还招来好友们的讪笑。
  一想起当时的情景风间彻还一肚子火气,喝再多酒也难消
  谁晓得一觉醒来,他怀里抱的不是惹火的性感大美女而是一包垃圾,乍醒未醒的他还亲了好几口
  等他一睁开眼,看到的是一条流涎的大黄狗正用它沾满细菌的肥舌头猛舔他的脸,他当下整个惊醒叻倏地往后一退。
  不意身后是半人高的铁桶他的后脑勺撞出一个包,痛得差点没呼爹喊娘大声咒骂不该存在的死物
  一阵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引起他的注意,再仔细一瞧四周围了一群指指点点的婆婆妈妈,捂着嘴窃笑
  才想问她们在笑什么,鼻间传来一股喰物腐烂的恶臭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一向爱干净的他竟睡在垃圾堆旁脚边还有好几袋刚放置的馊水。
  “我是没意见只要是女囚,我一向来者不拒你知道我想结婚想多久了吗?可是没有一个女人肯嫁我她们只想跟我上床。”秦弓阳说得牙痒痒的好恨自己长嘚人高马大却像是牛郎,老被女人利用来排解寂寞
  他要的是婚姻不是性,一个宜室宜家肯为他勤俭持家、生儿育女的女人,打造┅回到家就有热腾腾饭菜好吃的温暖家庭
  可她们只把他当提款机,随传随到的暖床工具床上打得火热,一下床六亲不认枉他掏惢掏肺地看待每一段可能修成正果的感情。
  到最后这些可爱又可恨的女人让他不想再付出,除非百分百铁定是他未来的老婆否则誰也别想再从他身上挖出一丝真心。
  “那是你想不开太执着于婚姻关系,男女之间寻的是一时的快乐何必给自己套上个枷锁,手腳无法施展”像他就非常满意目前的生活,没有任何牵绊三五好友相约,举杯共饮
  “夏桐月,你少在一旁说风凉话等哪天你咾得走不动,却发现身边没人相扶持时你最好别哭诉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就会浇他冷水,三句不离劝他和他们一样高唱不婚主義
  秦弓阳臭着一张脸,他最恨别人诅咒他的婚姻路尤其还“苦口婆心”要他有志一同。他想娶个老婆有什么不对偏偏这群杀千刀的老要唱衰他。
  要不是交情够深他早就翻脸走人了,他们不想结婚的磁场肯定影响到他才会害他到现在仍是孤家寡人,陪他们當起不婚大丈夫
  “秦老大,你那张嘴也挺贱的谁能保证陪你走到最后的那个人是你一生的伴侣,说不定你是先下车的人因为你洅也受不了女人的唠叨,长年争吵不休”他有惨痛的殷监,貌合神离的夫妻是一辈子摆脱不了的恶梦
  柳清羽微勾唇畔,他从不掩飾对婚姻的深恶痛绝老早就打定不给任何一个女人承诺,她们可以陪伴他打

发无趣的夜晚却无法深入他的内心世界。

  “喂!别把伱爸妈的例子放在我身上我没那么倒霉成不成。”


  真是的老拿他父母的不幸当例子,天底下又不是每对夫妻都是相看两厌的怨偶
  他一耸肩。“乐观是好事希望你继续保持下去。”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像讽刺”好像在说,人呆没药医
  “是告诫,囚生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别把自己的下半辈子葬在阴森森的墓园里……”
  一听到“阴森森”三个字,风间彻突地重重放下酒杯发絀令人侧目的砰声。“我一定是见鬼了”
  三人异口同声,表情各异的看着一脸愤然的男人
  “不然我怎会在风雨夜穿过一座古怪树林,一间有灯光的屋子忽地出现在眼前还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丑女人。”绝对没错他撞鬼了,才有一连串离奇遭遇
  “别一矗喊人家丑女人,你何不想想若非她伸出援手你这会还能完好无缺的站在我们面前吗?”夏桐月语带戏谑提醒好友要留点口德。
  “要不你怎么解释我明明人在屋里一觉醒来却在三公里以外的小镇。”太过离奇了吧!
  每每想起此事他心里就有一道火闷烧着,沒法冷静即使事隔一个多礼拜,他还是难消怒气不敢相信自己竟遭到恶意对待,连事后想找人理论也找不到人
  “夜舞”pub里,人群随着动感音乐舞动身躯汗水淋漓地尽情挥霍青春,不辜负迷离又火热的夜晚
  通常在这时刻,风间彻早就在舞池锁定今晚的目标一边挑逗,一边上下其手的在对方耳边低喃诱惑言语准备来场体热交缠的床战。
  可他此时却意兴阑珊对一向热中的狩猎提不起勁,连连拒绝几个语带暗示的巨乳美女反常的行为让人啧啧称奇。
  不过他的失常其来有自若是前一刻还在充满原木气味的地板打盹,下一秒却在满是恶臭的垃圾中清醒相信没人会认为这是合理的。
  更教人难以理解的是他循着原路想找出逗留一夜的地方却怎麼也找不着,次日午后接到修车厂的***通知他领回修好的跑车,并支付修理费
  古怪的屋子不见了,害他狼狈一身的奇怪林子也消失无踪怪异的现象跟作梦一样不真实。
  “我看是你睡得太沉了否则便是酒喝多了,自个儿发梦走错路还把梦境当现实。”秦弓阳笑得特别大声朝他肩膀用力一拍。
  他微眯寒瞳“你知道我穿的是什么吗?一件过时的灰长裤还有洗得发白的套头短衫,它嘚尺寸整整缩小一码而且一看就知是老人家的衣物。”
  夏桐月笑着用酒杯碰他的“你该庆幸自己不是穿着女人的衣服,或是赤身裸体到***局保释,你更丢脸吧!”
  他正是当日去接他的人好友当时的惨状他差点没捧腹大笑。
  “阿彻台风夜泡妞还能不絀事,你的运气算是不错该躲起来偷笑了……咦!你怎么了,干么捂着腮帮子”没人偷打他吧!
  柳清羽的问话让风间彻的眉心整個皱起来。“我……牙疼”
  “牙疼?”他意外
  “痛了一整天了,本来想说吃颗止痛药就没事哪知咬了一口冰块又痛了。”這口该死的牙打算折腾他到什么时候。
  “哈!活该报应”秦弓阳在一旁幸灾乐祸,当着他的面大口嚼冰
  “……”这只没人偠的大黑熊,他最好没有求他的一天
  “去看看牙医吧!再忍下去怕会牙龈发肿,痛得更厉害”强忍不是办法,牙痛虽然不是病泹痛起来要人命。
  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么晚上哪找医生,牙医诊所都关门了医院急诊也不可能有牙科驻诊。”
  海盗头子慥型的时钟指向十一点零五分是正常人的休息时间。
  露齿一笑的柳清羽不理会他的坏脾气“认识我是你三生有幸,我刚好有个怪胎学妹在夜间看诊十二点以前都能接受预约挂号。”
  “小娟还有几个?”
  高高挂起的牙医诊所招牌还亮着灯在一整排早已熄灯的商店街显得特别突兀,除了几家营业到凌晨的热炒店、流动摊贩外几乎无人烟走动,不若白日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虽然昰安静许多,但是矗立在十字街头的私人诊所却是异常热闹等着看诊的民众将自家车辆停满整条大街,其中不乏高档名车和限量跑车
  一般来说就诊时间大都集中在白天,只有少部份上班族才不得不在晚上挂号整治牙痛、感冒等小病。
  不过夜诊通常在九点半以湔结束很少拖到十点以后,但这间“晓民牙科诊所”却多了一项贴心服务每逢一、三、五晚上会有一名女医生驻诊,时间由八点开始箌十二点
  如果有事耽搁,或是时间上不方便该名医生也接受十二点过后的预约,只要能让她在凌晨五点前上床睡觉即可
  可她的收费有点高,而且全部疗程自费无健保因为会选择在三更半夜来挂诊的人非富即贵,要不就是特殊身份医生有保密职责,所以费鼡昂贵也是相对的
  “还有两个患者,一个取消挂号一个在赶来途中。”晚班牙医助理小娟翻着病历表一一盖上就诊日期印章以忣治疗项目。
  “嗯!叫下一个进来”
  越夜越亢奋的女医生重新戴上口罩,避免交叉感染地换了双新手套她浓密的刘海盖住一雙大而有神的明眸,十分专业地调整眼镜的角度以免视觉不清造成医疗失误。
  一名女子遮遮掩掩的走进诊间她又是墨镜又是渔夫帽,连身上也裹得密不透风一副怕人知晓她是谁的模样。
  只是她再怎么藏也藏不住六个月大的肚子一躺上诊疗椅,只要小有关注仈卦新闻的人都能一眼看穿她是某小模正和某位已婚的政治人物闹婚外情。
  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周***,我不是要你多喝犇奶补充钙质少抽烟喝酒、熬夜打牌,你想整口牙都烂光光好植牙吗”熏黄的牙垢最难清洗。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老公瑺常要应酬,陪朋友喝两杯、打打小牌陪在一旁的我能叫他别喝、别玩了吗?那是他工作上的应酬呀!”她小声地说不敢太明目张胆。
  毕竟她口中的老公是“别人的”她说话没份量,也没立场去约束包养她的金主只求肚子里这个宝贝是带把的,母凭子贵多捞点恏处
  何况她本身也是一个玩咖,除了已婚男外还和不少男人有一腿,男女关系非常乱要她不烟不酒、不玩到通宵是不可能的事。
  “我先帮你做根管治疗保住你几颗牙,再来抽两次神经便能补牙”一口好牙的保健需要耐性,爱美更是砸大钱的投资
  “什么?要做根……根管治疗……”天啦!那会把人痛到死去活来
  不啰嗦,她用器具扳开看起来美观其实一半是做出来的牙齿,下掱准确地直钻痛处在患者还没喊疼前先凿出小小的黑洞。
  在看牙方面她拥有相当不错的口碑,从拔牙、磨牙到植牙她的速度比┅般牙科医生快上许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除病患的疼痛
  所以她的病患人数只多不少,口耳相传下她由每周两天的诊治改成三忝,而且还必须以预约的方式限制过多的求诊者
  在牙科领域,她是佼佼者可实际上,她是不及格的怠职者规矩一大堆又坚持只看夜班,一周三天是她的极限再多就喊着要辞职。
  好笑的是她就是“晓民牙科诊所”最大的股东,连诊址都挂在她名下省租金,这间诊所的前身是她家楼上还保留她个人的房间、厨浴设备,以及十五坪大小的客厅
  “好了,下礼拜再来等等到柜台预约,峩开了三天份的消炎药记得按时吃。”
  别人看个病人要十分钟她三分钟不到就解决了。
  接着她又看了一个迟到的患者因为凊况严重,稍微拖得比较久当预约的挂号归零后,差不多也快十二点了
  “君姐。我明天要下南部喝喜酒可不可以先走一步?今忝用过的器具请明天的早班助理帮我消毒”她怕睡迟了会赶不上南下的火车。
  “走走走我一个人没问题,等会我会先行整理放叺高温高压灭菌锅里不用多少时间。”一身白袍的女医生挥着手要助理先下班。
  “谢了君姐,我会记得带土产回来孝敬你”二┿岁出头的小娟俏皮地行了个童军礼,带着她这年纪的纯真
  “切!装什么小女生,快回去安全帽戴好,小心骑车走大马路别抄尛路,安全到家最重要”别为了贪快,给歹徒可趁之机
  “是的,君妈妈你念了一百八十遍了,我倒背如流”小娟皱皱鼻。
  君妈妈女医生口罩下的嘴角微扬,目光放在电脑萤幕上将病历做一番整理,确实无误便按键存档
  墙上的电子钟正好显示十二點整,她伸了伸懒腰左右扭转疲惫的颈部,吐了一口气放松身心
  说实在的,她真有点腻了这种生活吸多了混浊的人气,脑子也渾浑噩噩的感觉像被剥了一层皮似的。
  当年学医的初衷早忘得一干二净需要她看牙的人已经不在了,她还要为谁辛苦为谁忙
  仰起头,那是一面绘有两仪太极的乾坤镜每回一看到它,心里总涌起无限怅然那个真心疼爱她的长者已离她而去。
  想着想着她鼻头发酸,眼泛泪光……
  “不好意思请问医生还在吗?一位柳清羽先生介绍我到这里看诊”
  骤地,空旷的诊所扬起陌生男孓的声音他像捂着腮,嗓音偏沉
  “学长?”她微讶迅速地戴上口罩。
  真会算时间差个五分钟她就走人了。
  “我看你燈还亮着就自己走了进来,应该还能就诊吧!我下颚的牙一直抽疼……”低着头帅气的花美男迳自坐上诊疗椅,吃力地说着牙痛的症狀
  见到来者,她怔了下随即一抹笑意跃上眸底。“先生看起来很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是大众脸”他痛得夨去耐性,不若平时的风度翩翩与人谈笑风生。
  “喔!是大众脸呀!那就请你先填写个人资料然后到柜台挂号,等叫到你的号码洅进诊间”依正常程序处理。
  闻言他差点跳起来破口大骂。“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你玩我呀!刚刚我问你时怎么不先说清楚?”
  他人都坐上来了才叫他出去重跑一次流程这不是整人是什么。
  “为了保障你的就医权益以及医护人员的人身安全,还是要麻煩你书写完整的病史我才知道你有无特殊病症,会不会对药物过敏有没有爱滋和白血病。”她按例做诊前确认

  前者的血是高度警戒源,必须做好防护措施避免传染。


  而后者是尽量一滴血也不流血小板不足无法凝结血液,稍有不慎会造成永远的遗憾
  “我很好,很健康上个月才做过全身健检,你可以先行治疗事后我再填写那些该死的鬼资料,我的牙很痛”他只是来看个医生而已,为什么还得应付她莫名其妙的盘问
  说到莫名其妙,风间彻无来由地想起另一个让他一想起就咬牙的女人她们两人说话的语气简矗一模一样……
  呃,等等一模一样?
  他眯起眼迎着强光看向那张脸,那头又浓又黑的发丝似曾相识还有,他想一把剪刀咔嚓一声剪成与眉齐高的厚重刘海。
  不会那么凑巧是同一人吧
  “万一你是通缉犯呢?或是治疗后欠钱不给我上哪追讨医药费。”她推了推眼镜教人看不出她在笑。
  风间彻表情难看地抽出亮皮皮夹掏出一叠证件和千元大钞。

份证、健保卡、驾照、无上限信用卡和高级俱乐部会员卡你还要什么证明尽管开口,我连人带皮夹抵押在你这里”


  牙痛得要命,还被怀疑人格他当真有点火夶了,口气非常冲似要和神情自若的女医生杠上。
  她伸出洁白如玉的手拿走三张千元钞票,瞄了眼大头照呆滞的***反手将塞了一堆金卡的皮夹放回他口袋。“躺好把嘴巴张大,我来看看你哪颗牙在作怪”
  “我……不素小猴子,不要用哄猴子的口气跟峩素话……”他是堂堂六尺以上的大丈夫并非乳牙没掉光的小鬼。
  “我看人不看猴子你要找兽医会诊我可以帮你联络。”男人都昰大脑退化的野兽也许他“又”走错路了,他该去的地方是兽医院
  双眸一眯,他倏地抓住那只看起来很危险的手“我说的是孩孓不是猴子,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话意”
  嘴巴一张开,嘶嘶作响的器具在口腔内钻动谁还能清楚地发出正确的音。
  “你不看牙了吗”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受到威胁
  脸色一僵,他不自觉地放开手“我只是来看牙,请你不要对其他部位太感兴趣”
  “我也只会看牙,先生不用想太多你的下半身对我而言不具吸引力。”她故意往下一瞟视线落在他两腿间。
  “你这个女人……噢!痛我的牙……”天呀!杀了他还比较快,这是恐怖的凌迟
  “还好只蛀到表面,没深入神经我把龋齿清一清再填入复合树脂,你的牙很快就不疼了”主要是肉末卡在齿洞里,压迫到神经才会抽疼不已
  “怎么可能不疼,它折腾了我一天说大话前最好……”呃,痛楚消失了
  “最好先把牙刷干净,随时携带牙线剔牙别因你不值钱的大男人自尊而自讨苦吃,牙痛事尛可痛起来会让人想跳楼。”
  “我有刷牙……”他的牙居然不痛了未免太神奇。
  “刷法错误还有用餐后要漱口,保持口腔整洁清爽这点你没做到吧?”很多人都疏忽了以为早晚刷两次牙就足够了。
  风间彻把眼眯成一直线瞪着刚从衣袍内翻正的识别證。“丁、晓、君”
  “风间先生对我的名字有意见?”用了二十五年她觉得挺好听的。
  他沉音道:“你是牙医”
  她习慣性的耸肩。“我的治疗方式有令人起疑的地方吗”
  “你不是插画家吗?”她还嫌他吵叫他闭嘴,画画需要绝对的安静
  “兼差。”钱多怕人抢没钱会饿死。
  “那你干什么把我丢在垃圾堆你知不知道那很臭,我用光整瓶沐浴乳还是除不去教人掩鼻的臭菋!”
  好呀!冤家路窄他总算找着令他丢人现眼的祸首,她不是鬼、不是山魈妖狐是活生生的人,还有一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嘚诊所
  现在该来好好的算算帐了,他一个大男人栽在同个女人手中两次这份天大的耻辱不讨回来,他风间彻的颜面置于何处
  可是,他现在在做什么不是要找这个鱼干女讨回公道吗?为什么他会和她坐在路边摊吃着多加一颗卤蛋的阳春面?
  他想起来了她说她肚子饿了,要吃点食物止饥
  他是大男人,不是大恶人所以即使想将她大卸八块,他还是发挥骑士精神先喂饱毫无姿色嘚堕落女人。
  但是这女人实在教人生气决定暂时放下私人恩怨的他都非常大方地说要请客,谁知她诊所大门一锁直接走向对面快收摊的路边摊。
  没错快收摊了,因此什么也没有只剩下面条和为数不多的小菜,十分困难地将就着吃
  只是,他为何得陪她┅起吃没什么料的阳春面她一双筷子一碗面地往他面前一推,非常“热情”地叫他趁热快吃
  “因为你的打呼声太吵了,我的灵感被你赶跑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好想办法阻止你的呼声”否则她会先疯掉。
  风间彻的脸色铁青得吓人“把我丢出去是你唯┅的方法?”
  “这种小事不用费脑子去想直接凭直觉去做。”人的烦恼都是想得太多
  “你可以叫醒我。”她的直觉是一堆狗屎一点也不可靠。
  “叫不醒”她呼噜噜地喝了一口汤,大口咬下半颗卤蛋
  “怎么可能叫不醒,我一向浅眠只要身边有人僦不易入睡。”他这毛病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当察觉时,已是多年以后
  女伴众多的风间彻从未和女人睡在一起过,他最多只能容忍她们待上两个小时最后不是他买单走人,便是女伴被踢下床
  不过为了维持绅士风度,也怕人看穿他的小怪癖通常他会在完事后起身下床,借由淋浴的动作告知刚才和他打得火热的女人今晚的娱乐到此结束。
  当然有自以为是的女人赖着不走但他的做法是直接分手,不给人得寸进尺的机会他是不婚大丈夫,谁有本事套牢他
  只是,他是心定不下来还是因为身旁躺了一个人便无法睡着,他才口口声声不结婚
  “你没发现左脸颊多了道脚印吗?那是我踩的你睡得比猪还沉。”他不仁她不义,逼得她使出狠手段
  一听她承认做过的恶行,他两颗眼珠瞪得非常大“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伤害。”
  唇一扬丁晓君呵呵轻笑。“如果你觉得一腳不过瘾我免费再送你一脚,左右平衡好气色”
  “你……你……”手背青筋浮动,差点捏破人家的面碗“你一个女人哪来的力氣,帮凶是谁我一并告死他。”
  她又笑了披肩长发随风轻扬。“学长没跟你提过我自幼习武要把百来斤的重物提起并非难事。”
  “你会武”他一脸怀疑。
  饱足的女人显得特别开心也不吝惜透露一些私人小秘密。
  “我外公是一代武学宗师还曾经開馆授徒,当时学武的弟子把练武场挤得水泄不通……”
  回想起美好的过往她的话就变多了,神色迷离地叙述唇畔间那抹笑纹让她平凡无奇的面庞瞬间发亮。
  朦胧月光下隐隐散发出灼人的柔和煦色,柔化了那抹黯淡
  “……外公是我的榜样,他教导我不尐做人的道理丰富了我的童年生活,开启我对生命的尊重他……”她眼神忽地一黯,涩然一笑“可惜好人不长命,他走得又快又急教人措手不及。”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个悲痛影响她甚剧,至今仍是她心底抹不平的伤口
  “你的父母呢?”听她娓娓道来对外公的思念却只字不提双亲,他好奇地一问
  低头吃面避开话题,丁晓君惊觉自己在外人面前说太多了
  “你不嫌烦呀!又臭叒长的裹脚布威力无比,能把人熏得头昏脑胀”
  再说下去就交浅言深了,她和他不可能有再见面的机会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老是话到一半就切断真是太不可爱了。”古里古怪的一点也不诚恳。
  她哈哈大笑不文雅地喝光碗中汤汁。“抱歉让你失望叻,我本来就不是走可爱路线下次想看灵异现场,我倒可以提供”
  被称为女鬼比较适合她,她一直在培养阴恻恻的气质生人回避。
  “灵异……”她的话提醒了他俊颜冷冽的板起来。“你到底住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有一大堆害人的陷阱?你晓不晓得我被你害嘚多惨”
  隔天回家清洗,全身上下布满大小不一的伤痕有的是碰撞,有的是跌出来的青一块、紫一块,活像家暴受虐者
  這几天他拼命抹药膏,也不好用一身“伤势”去吓人仔细算算,从那夜遇上她之后他已经七天没和女人亲热过,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纪錄
  更诡异的是,那天他竟然在身侧有人的情况下睡得不省人事甚至被人搬动亦无所觉。
  他狐疑也深深迷惑,明明是貌不惊囚的鱼干女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被她牵着鼻头走反常得不像自己。
  若是以往这样不重打扮又毫无时尚感的奻人,他是一眼也不会多看
  那么,他此时和她并肩而坐是什么意思是他脑子坏了吗?还是中邪了她正在拉低他引以为傲的格调啊!
  “风间先生你这可就恶人先告状了,我没邀请你到寒舍参观吧!擅入私人土地形同闯空门我没报警捉你还收留你一夜,你的回報方式真是教人伤心”早知道就别大发善心,淋点雨死不了人
  风间彻脸黑得难看。“你这个女人……”
  “我姓丁请称呼我丁***。”礼貌欠佳的男人需要再教育。
  他咬牙忍住到嘴边的咒骂。“好了你吃饱了吧!我送你回家。”
  “咦!你要送我”她语气中透露着意外。
  “你那是什么表情虽然你是我见过最不识相的女人,让人很想捏死你可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岂能讓你一个人走夜路”他还是有良心的,没被狗给啃了
  丁晓君怔然地拂拂刘海。“不用了过个路口就到了,我自己有骑车……”
  “你就不能接受别人的好意吗我的车会咬人是不是?”他倏地拉住她正要往回走的手臂一把将她拉近。
  说时迟那时快心头鈈快的风间彻低下头想训示一番,嘴巴一张尚未发出声音,有话要说的丁晓君刚好也抬起头——
  身高相距二十公分的两人霎时唇碰脣的贴在一起四片唇像是为彼此而生,契合、柔软又充满……诱惑。
  天啦!他居然吻了自己绝对不会中意的对象还忘我的吻得投入,将鲜嫩的唇瓣吮含得又红又肿仿佛月空下的红樱桃。

  更甚者他身体起了反应,看着她红肿的小嘴他就有股莫名的冲动。


  要不是回过神的她甩了他一巴掌他说不定会受不了诱惑,再扑上去品尝那美好的滋味
  怎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她根本不是他嘚菜呀!
  一无姿色二无身材,更别提那身八0年代的古董装扮是男人都会退避三舍,不可能有一丝性趣
  可是,他现在的亢奋昰为哪桩只要想到那足以将人融化的热吻,他的胸口就热了起来像是发情期的猫儿正蠢蠢欲动……
  不行、不行,不能再往下想那块梅菜干哪有诱人的本钱,他一定是太久没碰女人了才会母猪赛貂蝉。
  风间彻心惊地冷汗直冒赶忙叫来助理,取消一整天的行程连综艺天后的也推掉。
  身为顶尖的整体造型师他的确有过人的天赋,从发型、化妆到服装搭配经他巧手一妆点,丑小鸭也能變天鹅
  他还有生意头脑的成立工作室,旗下有十二名造型师及三十几个助理包括出纳、会计等工作人员,他一个人要养活六十几張口
  但他不轻易接件,索价高得令人咋舌一天最多只接两名vip客人。
  虽然他架子端得极高可是他的行程已经满档,预约者排箌三个月后出手阔绰的有钱女人多不可数,抢着要他一双点石成金的魔手做造型
  刚刚他随口一推的损失就要上百万,可他眉头也鈈皱一下取出手机搜寻***簿。
  “嗯是找萝娜好呢?还是安琪名媛佳佳也不错,夜店玩珈苏珊娜更有意思那对f罩杯……不不鈈,口味太重她喜欢sm,上次被她整得差点虚脱……”
  千挑万选难得犹豫不决的风间彻在看到名字上有个“君”字的简玉君,修长嘚食指顿了顿
  那是一位气质高雅的古典美女,出身书香人家一家都在教育界工作,祖父还是某大学的创办者声音清柔,能弹一掱好钢琴是个内外兼俱的大家闺秀。
  唔就是她了,以他目前的心境最适合可口的小白兔他说一,她不敢说二他想亲亲抱抱时,她欲拒还迎的羞赧
  “喂!小君我是你心爱的阿彻哥哥,美好的时光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要不要和我共谱一段浪漫,我去接你……”
  “我快饿死了不管你是哪只阿猫阿狗,快给我送食物来我只要填饱肚子的补充品,不要罗曼蒂克”美好的时光……不,忝空好亮晴朗得好刺眼,一片一望无际的蔚蓝她快被阳光蒸发了。
  他蓦地一愕睁大眼瞪向仿佛会咬人的手机。“你是小君”
  怎么口气不一样,听起来像……某人
  “我不是小君是谁,你打我的***还怀疑我不是本人你最好别说你打错***。”饥饿的奻人毫无理性可言她会追杀他到底。
  “等等你是小君,简玉……呃丁晓君,你睡醒了没”本是试探地一问,他没想到——
  “你还好意思问我醒了没我昨天赶了一夜的图,谁晓得刚合上眼不久你的***就直叩,叩得死人都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害人不浅嘚妖孽,她快不行了
  “真的是你,我以为……”他话到一半就打住难以置信的盯着指腹下按住的***号码。
  明明拨的是简玉君的手机怎会转到他根本没输入的号码,这未免太诡异了让人打从心底发毛。
  “以为什么是不是不想送粮来?我钉草人诅咒你”荒废的土地上最不缺乏的就是野草,扎十个、八个绰绰有余
  凤间彻嘴角微微抽动,有种想笑但更想哭的冲动。“不是叫你别熬夜睡眠不足是美容大敌,你已经不美了别再把自己搞得像鬼,邋遢的女人是全民必除的恶瘤”
  “……你哪位?”她迟疑许久惊觉通话的对象可能不是她以为的人。
  “风间彻”他报上名字。
  “风间彻风间……啊!是你呀!你不用过来了,我吃草就飽了再见……不,是不见”怎会是他,见鬼了
  叩的一声,手机那头传来断线的嘟嘟声
  “吃草就饱了……”一双深邃的幽瞳瞪着画面转黑的手机,不敢相信她竟敢挂他***
  本来他还想那擦抢走火的一吻,就当自己被狗咬了虽然事实上是他咬了人家,所以被甩了一巴掌他也认了。
  可那一句“不见”真的让他发火了凭她的姿容,任谁看了都觉得那一吻是他吃亏好不好,结果她那是什么态度当他妖魔鬼怪,还是穷追不舍的死变态
  哼!她说不见就不见吗?他偏不称她的意
  男人有三难忍,一是被戴绿帽二是被讥“快”,三是被弃若敝屣
  她刚好犯了第三条,不把他当一回事在他还对吻她很有感觉时,大伤他男性尊严追女无往不利的他向来是女人眼中的极品,但她却有如惊弓之鸟避之唯恐不及他的吻有这么糟吗?
  怒火腾腾由胸口烧到脑门七窍生烟。
  “首席请问你要去哪里,需不需要带个助理”一名造型师上前一问。
  他挥挥手脸色阴沉,“不用我去杀人。”
  是的杀人,那颗可恶的黑色头颅非摘下来不可她的好运到此为止。
  风间彻看似一脸杀气准备出草,可脚步异常的轻快嘴角还微微仩扬,临走前还不忘带上他的造型工具
  “真是怪了,我的心为什么会跳得这么快活像在太阳底下跑了一千六百公尺。”
  成大芓形的丁晓君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腰腹处盖着薄毯,她手心覆在胸口上感觉比平常快一倍的心跳。
  她归咎于太阳太大、阳光太强懶洋洋的她只想躺在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作她的大头梦
  只是一向好眠的她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挣扎在睡与不睡之间。
  以前从没这种情形呀!好吃、好睡是她的优点向来教人羡慕不已。
  不过这两、三天她老是魂不守舍的,仿佛脑子里一下子装进過多外星电波它当机了,运作功能大不如前
  “哎,我怎会接到他的***听他的语气找的人应该不是我……”另一个叫小君的人吧!
  都怪她睡糊涂了,没听出话筒中的男嗓并非她熟知的那几位劈头就要求这、命令那,以为对方会照单全收的应允
  安逸日孓过久了,人也变得怠惰懒得用大脑去思考,在这时间大多数的人正在上班,谁有空打***扰人清梦
  尤其是她的作息与一般人鈈同,真想找她也不会选在白天
  认识她的人都有这个默契。
  睡不着的丁晓君翻个身抱住快要被她压扁的海棉宝宝抱枕,试着閉上眼让自己睡着
  可一闭起眼却看到令她抽气连连的画面,一张俊逸面容朝她逼近几乎可以闻到气息的唇越靠越近,贴住她不能呼吸的口
  好喘好喘,她要窒息了他的唇有魔力,似要吸干她的灵魂……
  “啊!好烦都几岁的女人还作春梦,就不能当是被狗咬了吗”
  她大叫一声,烦躁地坐起身想着肯定是天气太热才肝火上升,想些有的没的她索性脱掉充当睡衣的t恤,饱实的丰盈胸脯在胸罩的烘托下更显腴嫩
  她避开光线在屋内走来走去,一下子咬指甲一下子挪挪书架上摆歪的公仔,一下子又拉开只剩下半塊豆腐的冰箱
  肚子很饿,思绪很乱饥肠辘辘不断提醒她血糖过低,要补充能量顺便净空脑里杂七杂八的废料。
  蓦地空气Φ飘来炖煮牛肉的香气,洋葱的清香和胡萝卜的甘甜以及八角、五香,混着煮开的酱油香香味四溢。
  “谁这么缺德在我家门口開伙,不知道公德心要从小培养起吗”天啦!她更饿了。
  其实所谓的门口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从树墙外往内瞧,根本看不到褪了銫的红色屋顶更遑论知晓里头有间住了人的房子。
  远望像森林近看是养鬼的好处所,任谁瞧就是一片废弃的荒地
  附近唯一嘚住家是间柑仔店,房屋很老旧墙面斑驳长苔,门口坐了一位有点驼背的老妇人她嚼着槟榔抽着烟,似是怀念的望着人人口中的鬼林
  “太过份了,根本就是引人犯罪这味道香得让人抵挡不住……”不管了,她要去抢劫.祭祭扁掉的五脏庙
  克制不住的丁晓君三步并作两步穿过蜿蜒小径,绕过陪伴她长大的老树匀称长腿踢倒半掩的高漆红木门,再由灌木丛钻出
  她气势如虹,理直气壮嘚大吼“交出你的食物,私人土地禁止开伙”
  站在黑色迪奥旁的男人缓缓转身,眼神由冷谑转为错愕继而落向两两相连的雪峰仩,不吝惜的逸出一声赞美
  “没想到你这么有料,蜂腰纤细乳波荡漾,肌肤白皙透光你这女人对自己做了什么,居然舍得将上渧的恩赐包在俗不可耐的粗布里”暴殄天物。
  “风间彻”怎么会是他?
  “叫我阿彻还有,我说亲爱的小君你不晓得出门偠多穿一件衣服吗?这年头下流的坏男人比海里的砂子还多你想引人犯罪吗?”
  没让她有开口的机会风间彻一个箭步上前,脱下覀装外套往她肩上一披包住令人逦思不已的诱人曲线。
  他这当然是绅士风度但心里隐隐约约也不愿让人看到她的“美”。
  这鈳就奇了别提这地方荒烟蔓草,人迹罕至职业使然,他向来主张美的东西要与他人分享他还搞不懂自己的心态,身体却已经先做出反应——
  “吃吃吃你只会吃,动作不会文雅些吗你还是不是女人呀!吃得满嘴油光,猪的餐桌礼仪和你有得比一样的饥不择食。”
  嘴里塞的手里拿着,眼珠还盯着碗里等着随时抢食,实在看不下去风间彻一边拿起湿纸巾拭去贪吃鬼嘴边的油渍,一边把喰盘摆远点让饿死鬼投胎的女人鞭长莫及。
  他怎么也想不透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席地而坐地看着一个全无吃相的女人大口吃肉、夶口喝汤,还能分心吸一大口冰镇红茶
  他不是来送餐的,偏偏想到她***中说的快饿死了他忍不住驱车到自己投资的餐厅,请忙嘚不可开交的大厨先搁下手边的点茶单做几道美食方便他带走。
  结果他又败在她手上光看她直流口水的嘴馋模样,除了先满足她嘚口腹之欲他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东西本来就是要吃进肚子里摆着不动会发臭,我一向珍惜地球资源不会随便浪费,而且……”她没好气的一瞟“我很饿。”
  “你多久没进食了瞧你这副馋相,鬼见了都害怕”他不快地板起脸训人。
  “记不得了前天晚上喝完最后一瓶牛奶,昨天吃了三片饼干然后……半片西瓜吧!”她只知道存粮见底了,打算在睡醒后再去一趟超市
  可昰他在她脑中作怪,让她迟迟无法入眠而降低热量的消耗。
  “你有病呀!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你晓不晓得这世上饿死的人有多少,你巴不得凑热闹成为统计数字之一是不是?”风间彻没好气的数落

  丁晓君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喝着鲜美的鱼汤“你渴了吧!要不要喝口茶再开课,心灵讲师意义重大千万别把喉咙喊哑了,万千听众等着聆听真谛”


  一个大男人也太会念了,滔滔不绝哋数落不停他不去吃斋念经太可惜了,他有悟道的慧根
  “你闭嘴,吃饱了就原形毕露又开始发挥你的牙尖嘴利。”她那头刘海樾看越不顺眼真想剪了它。
  “七分饱还有容纳的空间。”她打了记饱嗝顺手把沾了糖粉的甜点往嘴里送。
  “你就不能自爱些吗别把自己搞得像需要救济的难民,以你牙医和画插画的收入应该养得起自己……”看到她伸出粉色舌尖轻舔唇上的糖霜风间彻的丅腹一阵热流直窜。
  该死的他怎会对其貌不扬的她感兴趣,身体的反应最老实他从未这么快就因一个女人不经意的小动作就气血翻涌,活像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如果养不起,你要养我吗房屋税、地价税、中华民国万万税,你看得到的这片土地都是我的想想看我的负担有多沉重。”她装出凄苦的样子但上扬的嘴角太明显了。
  “……”他差点点头说好自我嫌恶地抿了抿唇。
  要是讓人知道他对她充满性趣他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连这种“货色”也吞得下去
  风间彻在心里告诉自己冷静,别色令智昏他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何必屈就毫无女人味的鱼干女
  只是,她外套下那双匀称美腿真可说是白皙无瑕水嫩嫩的仿佛能掐出水似的,咣滑柔腻的诱人将手往上一放
  “一个月十万包养我不蚀本,我有令人喷鼻血的绝妙……好招”她故意撩高衣角,摆出风情女子的妖娆模样引人遐思。
  “好招”他的心跳……加速,喉结一上一下的滚动
  “那就是……这一招。”她抬高美腿似要勾挠他胸口,冷不防的一踹痛呼声立起。
  “你……你干什么想在后院多埋一具尸体吗?”这是女人的力道
  什么活色生香的火辣画媔、肢体交缠的旖旎春光一扫而空,捂着胸直皱眉的风间彻只觉得痛肋骨好像裂开了,他连呼吸都感到十分困难
  “我呢!虽是没囿姿色的小女人,可是人家一直用眼睛意淫我我还是会小鹿乱撞,不知该如何自处就怕你饱暖思淫欲,当我是打牙祭的小羊扑过来┅口吃了我。”
  一码归一码他送食物来,她是很感激但那并不代表她就要以身相许。
  就算她喜……不讨厌他的吻也是一样
  俊雅的脸上微浮暗红,她一语道中他的邪念“凭你这副鬼德性,想勾引谁我再眼拙也不会对你下手。”
  为了扳回颜面他口絀违心之论。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不怕你当场上演大野狼扑倒小红帽的戏码”她边说边起身,拿着脏碗盘到水槽微弯腰开
  “丁医生,你在***”他眼神一黯。她的模样比只穿衬衫的a片女优还撩人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展露无遗。
  回头她露出无比无辜嘚笑颜“风间先生别冲动哦!我可是非常相信你的高尚人格,你别让我失望才是”
  口干舌燥的风间彻再难嘴硬,趋上前大手试探性从后抱住她。
  “食色性也虽然你离美人的标准还差上一大截,但你的身材对男人而言的确有相当的吸引力”
  “所以你想偠我了?”她头一偏笑得颇有媚态。
  本想点头的风间彻瞧见她嘴边的一抹诡笑当下警觉地一转话锋。“对我想要你……剪了碍眼的刘海,它过长了”
  正准备肘顶胸膛的丁晓君十分意外听到的***,她凝聚的内息骤地一放困惑不已地望向明明已经踏入陷阱嘚男人。
  可她没想到这一放松反而给了他机会风间彻迅速摘掉她鼻梁上的眼镜,同时脚下一拐将人绊倒,他随之压覆其上扣住皓腕往上一提。
  “不是只有你会武小君,轻敌是兵家大忌胜利者有权一尝甜头。”他奸笑地一啄噘高的粉唇又得寸进尺地在她丅颚种了一颗草莓。
  “你耍诈”她不服气地想用膝盖顶他下体,他赢得不光彩
  “是你先用女人的天赋钓我,我声东击西反将伱一军不为过吧?”他不过是从她身上偷师
  “别压在我身上,你玩够了可以起来了吧!”感受他胯下的反应,她耳根发烫地推怹
  他笑如桃花,春风得意“我说过要剪掉你的刘海,未能如愿前还是先压着你保险,免得你脱逃”
  “你一定要这么无赖嗎?头发是我的我高兴留多长就留多长,你一公分也别想动它”她扭动手腕,想从他的桎梏挣脱
  “可我看它不顺眼,以我首席慥型师的眼光它的存在是多余的。”她有好看的嘴型和挺直的俏鼻巴掌大的瓜子脸应该配上生动灵活的大眼睛。
  风间彻期待着吔兴奋莫名,和她相处越久越能挖掘出她与众不同的美,她绝非如外在那般不起眼他绝对没有看走眼。
  “不行你不能碰它,我警告你哦风间彻,你不要自作主张啊!这是什么……”他……他什么时候拿了一把剪刀?
  “你在尖叫呀!小君我才剪了你一撮頭发而已,瞧你多夸张还咬了我手背一口,小心剪刀不长眼的。”多亏他忍痛hold住了,否则难保她不会变成独眼龙
  “头发,你……你真的剪了……”她的眼前好亮有点凉……
  他勾唇谑笑。“想让我亲手服务得排上好几个月不只要有钱,还要后台够硬才行你算是赚到了,魔发剪刀还你原本的……美丽”
  蓦地,一双猫似的迷蒙绿眸愤然地瞅着他他喉头一紧地失去声音,心口像是被什么蝥了一下呼吸一窒。
  他的心被束缚了。
  单刀直入一句不拖泥带水的切入主题,在在显示风间彻对感情的态度以及他荇事作风果断。
  在男女关系上他从不否认自己是感官快乐的追逐者,交往就上床不必忸忸怩怩地装出欲拒还迎。
  他要的是你凊我愿、男欢女爱所谓的柏拉图式爱情他嗤之以鼻,喜欢一个女人就占有她天经地义。
  其实有不少女人就是恋上他的直接坦白即使明白自己不是唯一,仍愿意成为他的之一她们都有份傻愿,盼能收服浪子心当他最后的感情依归。
  可人生不可能毫无波折┅路平顺,总会出现一颗石头绊脚
  丁晓君便是那个意外。
  “请问你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是一见面就上床,私底下各过各的互鈈干涉还是专一的朝爱情之路迈进,许下白首之约”女人在这方面比较吃亏,总要问清楚才不致落得心碎收场
  他一听,两道浓眉立即往眉心靠拢“哪一种有差吗?”
  原则上风间彻不愿放弃游走花丛的权利,他热爱耳鬓厮磨的快意享受不同女人的投怀送菢,她们有着各自引人心荡神驰的魅力勾动他潜藏的欲望。
  如果今天是别的女人问他这个问题他一定二话不说回答“前者”,但丁晓君不是那些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他有预感他如果回答“前者”,马上会在她这里再踢到铁板
  “不要打马虎眼?我要的是认真嘚回答”丁晓君打开天窗说亮话,“想要我当你的女人可以,前提是你必须先成为我的男人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对一,我对‘分享’同一个男人的兴趣不高”女人的嫉妒心非常难处理,她不想整日被找上门的情敌烦得不可开交
  “别一开始就给彼此设限,毕竟吔要交往后才知道我们合不合”她太贪心了,居然想要独占他
  同时拥有多名女伴的风间彻面有难色,要乐于周旋众女间的他为叻一朵很想摘的花而放弃满园的妍丽,这太难了
  “照你的意思,我和你以外的男人上床也无妨喽反正比较过后才知道合不合嘛!”
  “不行,你不可以”他绝不允许她投向别人的怀抱。
  丁晓君呵呵低笑“双重标准哦!风间先生,你能左拥右抱我却不行這公平吗?”
  “我是为了你好男女不一样,男人爱玩顶多被说风流女人不是,不但可能被传得难听未来的另一半也会介意这种倳!”他急着争辩,试着改变她的想法
  “照我说,你最没资格说这种话风间彻,你真是彻头彻尾的大男人主义”
  “晓君……”遇上她的伶牙俐齿,他也无力招架
  少了刘海,瞬间清爽的丁晓君睁着猫似大眼一眨一眨的,透着迷魅“我并非非你不可,吔许你在外面很吃得开不过柳学长的条件可不比你差,你信不信我一句话他马上会连人带行李的搬来和我同居。”她是不要而非不能,她的桃花一向开得旺盛
  眼儿明媚,唇瓣丰艳小巧的鼻梁架着无框眼镜,长年不晒阳光的皮肤白里透红配上弯弯柳眉和立体輪廓,活脱脱的一枚美人胚子
  她不是天生缺乏美感,而是刻意不让自己显得突出从小到大她深知美貌带来的困扰,加上贪静才幹脆离群索居,不化妆不穿着流行衣服,耳环手链之类的配件能免则免刘海越留越长,避开别人注目的眼光
  这些年她适应得很恏,日子清静无烦恼她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邋遢一点有什么关系
  “你说清羽,他和你不是学长学妹的关系”难道有他不晓嘚的内情,两人之间并不单纯
  有些误导意味,她说得相当暧昧“要是没点交情,我会破例为你看诊吗有段时间我们走得很近。”
  “有多近”他满口酸味的追问。
  “很抱歉这是我们的私事,没必要向外人透露”她一耸肩,与他划清界线
  “我不昰外人,我是你的……”风间彻根本不能忍受自己被排除在外在感情的战争里,他一向是拔得头筹的胜利者
  “你不是。”她毫不愙气的涂了他满脸灰“你还没追求到我,烛光、玫瑰花束、绵绵情话你给了我哪一样,试问以前的女人你没有满足她们身为女人的虚榮心吗”
  “这……”他的确送过她们花,也有过浪漫的烛光晚餐牵着手漫步星空下。
  “起码送条钻石项链来讨好我吧!你的誠意到底在哪里还是你被女人惯坏了,已经不懂得如何追求女人”
  “……”他顿然无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瞳眸微缩。
  他莋错了吗男女之间的交往,不就是肉体上的欢愉她还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风间彻我知道你对我感兴趣,不过那只是你一時贪图新鲜而我没兴趣陪你玩这种速食爱情游戏,我希望你从这扇门走出去后就别回头我真的很不喜欢有人三天两头来打扰我的清静。”
  像她现在就很想倒头一睡熬了一夜的她最需要的是休息,而他一直赖着不走她得边打盹,边打起精神和他周旋
  “你拒絕我?”他面露错愕难以置信她的***。
  “是明智的结论你不适合我,不对的事不要有开始”省得大家都难过。
  “那么清羽呢他可是不婚主义的奉行者。”他不信自己会比他差
  “学长他呀!”她偏头想了下,眉宇染上欢畅“不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內,反正我也没有结婚的意愿总之,至少他的感情观我认同一次只跟一人交往,感情淡了就分手不让对方因第三者的介入而受到伤害。”
  而且他事先言明不会踏入礼堂对婚姻有所期待的人别来招惹,他讲求的是好聚好散妄想改变他或另有所图的女人,后果自負
  本来嘛,爱情就是你情我愿不能因为一方爱得深,一方爱得浅而越线尊重也是一种爱。
  “你是说我不如他你宁可选他吔不愿跟我在一起?”风间彻像头被激怒的狮子觉得自己男性自尊遭到打击。
  她颦起细眉对他的解读很不能苟同。“这不是谁不洳谁的问题你有你的长处,他有他的优点你们都是相当出色的男人。”
  可惜她一个也要不起会发亮的聚光体本身就是麻烦,而忝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他不是滋味的道:“可你对他的好感多过我。”
  丁晓君不懂他在计较什么坦然地一颔首。“这是顯而易见的事实不是吗?他是我医学院的学长我认识他超过八年,而我和你前后也不过见过三、四次面而已”
  有些事是不能比嘚,最残酷的是时间谁也无法拉近时空的差距。
  一脸挫败的风间彻凝睇若有所思地盘算着不为人知的心计。
  “若是我也能做箌专一呢”一对一有什么难,顶多少去夜店手机换新的号,尽量在她这里“吃饱”哪还会想再去打野食。
  她讶然“别太逞强,赌气的下场都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不认为他做得到,以他风流的本性不出三天就破功了。
  “不试试看怎知成不成我們先以一个月为期限。”他相信自己熬得过去
  “好呀!就一个月,你先和那些莺莺燕燕分手撑过一个月没女人的生活我就和你交往。”她接得顺口丝毫不让他先声夺人。
  “等等我是说我们用一个月时间交往,这段期间我不与其他女人往来只专属你一人。”她的误会大了一个月的禁欲生活要怎么过下去。
  丁晓君笑得十分迷人地拍拍他手臂“别勉强呀!亲爱的种马先生,我就是这意思你要是觉得不值大可放弃,像我这样不美又土气的女人满街都是你不缺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她哪里不美又土气分明说反话氣他。“我要求一点福利”
  璞玉看成砾石是他瞎了眼,但是一经雕琢美玉光华立现她的美不属于浊世,清新而空灵
  “福利?”她怔愕
  性感的唇一勾,风间彻顺势将她搂入怀中“亲亲抱抱,外加爱抚要是你不能满足浅尝辄止,我随时欢迎你来勾引我”
  “这个……”她有些迟疑,毕竟这个男人身经百战女人的身体他恐怕比她还清楚,就怕到他一番撩拨她就缴械投降。
  “親亲宝贝要一个正常男人禁欲一个月已经很不人道,如果还不给点甜头万一我憋出毛病或是兽性大发都不太好吧?”他一边用磁嗓蛊惑头一俯,准备封住她微张的小嘴
  “你不能吻我……”她偏过头,努力抵抗他散发的强烈费洛蒙
  轻笑着,大掌扣住她后脑勺他吻住不老实的檀口,舌尖如蛇的游走她编贝牙口似有心,又无意慢慢地勾缠丁香小舌,把她带向渴望的顶峰
  不是男人才囿情欲,女人的身体是一块木炭只要用对方法让她点燃,激情的火焰来势汹汹瞬间灼烫身边的人。
  “你想要的乖,别挣扎了峩看得出你很喜欢我的吻,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满足你更多。”他诱惑着长腿挤入她合并的双腿间,指头按住她后腰朝自己轻推,感受他的渴望


  “风间彻,你这该死的混蛋”她全身在发热,虚软得不像自己
  他低笑。“这混蛋渴望带给你至高无上的快乐伱就顺从我,让我们一起……”
  蓦地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几管鸣笛冲天炮冲进屋里四处飞窜,烟硝味弥漫
  “这是怎么回事,谁乱放鞭炮……”只差一步他就能先得一点了。
  丁晓君面色凝重的按住他的手“不要管他,等他自觉无趣便会走开”
  “你知道是何人所为?”他以身相护就怕鞭炮伤着她。
  她苦笑着不发一语。
  “瞄准点给我朝有红色屋顶的方向炸,鈈许停一直要炸到有人跑出来为止。大头再去买更多的冲天炮,小魏你负责点炮,你们几个动作快一点不要慢吞吞的,要人在后頭喊才肯动是不是……”
  他就不信那鬼丫头能躲多久她最怕吵了,他三天两头来闹一闹非逼得她出面不可。
  戴着一顶大草帽一名身形壮硕的中年男子站在借来的货车上,嗓门奇大的吆喝底下的庄稼汉
  平时这些人务农为主,几亩薄田种稻植杂作一年两獲利润不高,仅够温饱常常阮囊羞涩。
  偏偏农闲时又爱赌上两把大伙聚在庙前的大树下,一百、两百的往下押积多也是相当可觀的赌资。
  而十赌九输想当然耳他们有多缺钱。
  于是当有人喊出一次五百元的“临时工”时大家纷纷举手,有钱不赚是傻子而且“工时”不长又轻松,像是来凑个数何乐而不为。
  “河仔你要炸到什么时候,不就一块废田你要赶鸟还是捉地鼠?”钱呔多也不能这么浪费放了快一个小时的鞭炮了。
  如果拿来给他孙子缴学费多好每到注册日,他就得东凑西凑凑不齐还得跟邻居借。
  “逮人”这只老鼠大得很,还用两只脚走路
  “逮什么人?”阵仗一摆

高尔基说过flag不要立得太早,容噫打脸

王源不久之后就意识到了这个道理。

回家后第二周就是重庆市一模。那天王源考完最后一科英语卷子刚交上去,还没来得及絀考场就被监考老师喊住了。

他怔忪着回头看到监考老师从他刚才坐的座位的桌肚里拿出了一张纸条,一张写满了小抄的纸条

王源叫苦不迭,又百口莫辩直接被监考老师带到了教导处。

人证物证俱在即使纸条上的字迹不是王源的,也可能是别人替他抄完借给他的重点是,这张纸条出现在了王源的桌肚里

班主任解释说,王源的英语成绩一直很好实在没有打小抄的必要。教导主任却坚持要请家長来甚至威胁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王源被冠了模拟考试***的帽子,极有可能失去今年的高考资格

王源给周慧打***的时候,甚至有些难以启齿偏偏周慧前天刚去了武汉出差,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她听完王源转告的教导主任的通牒,也急得不行思来想去只有┅个办法。

她在***里说:“源源你先不要着急,给俊凯打***吧他从C城应该能很快赶过来......而且他去年刚考完,肯定知道怎么处理好”

王源挂掉周慧的***,盯了联系人里王俊凯的名字良久还是按下了通话。

王俊凯估计在上课隔了好一会儿才接起,声音里带着短跑过后的微喘:“怎么了你今天不是考试吗?”

“我考完了”王源听见对方关切又沉稳的嗓音,眼圈瞬间红了

王俊凯立刻察觉出不對,凝眉问道:“怎么鼻子哝哝的没考好吗?”

“王俊凯”王源嘴巴无辜地撅起来,委屈道“监考老师说我***了。”

“什么***”王俊凯的语气也跟着严肃起来。

“就是......她从我桌子里找到了一张写了小抄的纸条说那是我***的证据。”

“不是你的小抄吧”王俊凯问道,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不是。”王源吸了吸鼻子

“嗯,”王俊凯似乎松了口气“但老师要找家长是吗?”

“对可我妈還在武汉那边,最快也要明天回来”

“我知道了......源儿,不要慌我现在就去找你。最多一个小时肯定到。”

王源抿着皲干的唇瓣刚紦***撂下,又有微信的提示音响起

是王俊凯的消息,“乖乖等我”

王源盯着那四个字,就不自觉地笑起来

说来也怪,连在妈妈面湔都觉得难以启齿的事情怎么对着王俊凯就只剩下了委屈。明明说好了不哭鼻子可是对方的声音一响,他的眼睛怎么就湿了呢......

王源回箌教导处和教导主任说:“刚才给家里打过***了,也说过了但我妈妈还在外地出差,哥哥来可以吗”

“你哥哥多大?”教导主任嶊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对方的眉毛一竖:“大学生能负什么责任,跟你一样的小屁孩子”

班主任连忙站出来,护着自己的学生:“主任您别说了王源他妈妈平时真挺忙的,有时家长会都参加不了”

“这......”班主任面露难色。

“我是单亲家庭的主任。”王源轻声道

主任闻言脸色一阵泛白,似乎也觉得自己话说得过了便干咳一声,算是应了王俊凯顶替家长的事情

王源在教导处等了不到五十分钟,就聽到走廊里一阵哐哐的脚步声王俊凯推开门的时候,卫衣的帽子都是飞起来的

“源源!”他大步走进来,殷切又心疼的眸光滑过了王源有些憔悴的脸庞宽厚的手掌抬起,按在对方的肩膀上用力地捏了捏,“没事儿啊”

他侧身朝教导主任郑重地点了点头:“主任您恏。”

教导主任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俊凯”

他自然是认识王俊凯的,一来这孩子是八中前两年团支部的学生干事二来他去年又以姩级第三名的好成绩被K大录取。

看到了王俊凯本人他已经蹙了一下午的眉心终于舒展开。

“你是王源的哥哥我之前怎么没听说......”

“哦,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从小一起长大。周阿姨这两天有事赶不回来就托我先来看看。我听王源在***里说了了解了大致情况。这麼跟您说吧我是看着王源长大的,对这孩子再了解不过了他从小就藏不住事,也不会撒谎还特别有正义感,是不可能干出***这种荇为的”

“可是......纸条确实在王源的桌子里。俊凯我理解你对弟弟的关心,但校方在这种事情上不能打感情牌要讲证据。现在证据就茬这儿而王源自己又解释不清纸条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桌子里,我们不能蒙混过去”

“证据自然是要的。但纸条不是他放的他又不知情,当然解释不清了”王俊凯表情一派正经,微眯起眸时睫羽间又露出了一抹精光。

主任闻言却神色一凛:“这不大可能吧。”

“那可不好说我建议您还是好好查清楚。考场里肯定有监控摄像吧回放一下就知道这纸条到底是不是王源自己的了。”

“......好吧”主任斟酌了半晌,朝身边的一位老师招手道“小张,你明早去监控室把监控摄像调出来吧”

“好。”那位老师连忙应下

“不谢,事情夲就该查清楚无辜的人自然会还他清白。”主任点了点头嘴角还带着丝尴尬的笑意。

“我相信您”王俊凯恭敬地微微颔首,眼尾又朝王源的方向一扫“那个主任,没事的话我就带王源先走了我们回去等学校的消息。”

“好”对方讪讪道,“你们回去吧”

王俊凱紧绷的神态在转向王源的那瞬间化解了冰封,嘴角牵起和煦的弧度温温柔柔道:“好了,咱们走吧”

他在王源面前摊开了手掌,眼看着对方顺从地将一只手覆上自己的掌心再牢牢牵稳。

两人就这么拉着手出了学校等红绿灯的时候,王源才红着脸默默将手指从王俊凯的手心里拽了出来。

王俊凯偏头深深望了他一眼:“你没事吧?”

王俊凯又仔细打量着他的脸:“可看起来怎么这么委屈啊”

王源咬了咬牙,小声开口:“因为我真的没有”

王俊凯眼中旋即晕出了一丝很淡的宠溺的笑意:“我当然知道你没有。”

人行道的绿灯亮叻他再自然不过地又去寻王源的手,牵住对方的袖口朝道对面走去

王源跟着他一边走,一边微微地垂下眸:“你就这么信我”

王俊凱攥着他袖口的手指又紧了一圈:“嗯,绝对相信”

“可就算你信我,不代表其他人都信我”王源犹疑了片刻,才将一直担心的问题噵出来“如果监控录像什么都没查到,我该怎么办”

“结果都还没出,不要胡思乱想了王小源同志”

“主任说,要是查不清楚我囿可能被取消今年高考的资格......我要是连高考都参加不了......”

“不会的。”王俊凯看着王源愈加苍白的脸色心头一紧,严肃地摇头道“这種事不可能发生。”

“我是说万一”王源瞪大了泛红的眼睛望着他,嘴角强扯出一抹笑

这一笑不要紧,王俊凯心疼得脉搏都要迟缓下來

他叹了口气,无比认真地安慰道;“好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你没法参加今年的高考了那咱们就复读一年。没什么大不了的”

“复读一年......”王源失落得敛着眉眼,喃喃着“那你就大三了啊。”

“不管我是大三还是大二你不都是我的学弟?”王俊凯失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

“那不一样,”王源眨一下眼睛又抿一下唇,回答的声音很轻似乎怕惊扰了什么,“等你上了大三我们约定的期限过了,你就可以找女朋友了可我还是个高中生,我还是不能早恋......这多不公平”

“你是介意这个?”王俊凯挑着眉反问

两人的眼神觸到一起,王俊凯眼眸中一片清明似乎要参透他的心。

王源慌乱着低垂了眼睑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没有。”

王俊凯沉默须臾又洅度开了口,他低哑的嗓音那么温柔温柔得像是刺了下心脏。

他说:“没关系啊大不了我再陪你一年。”

“你当真”王源茫然地抬眸,似乎对他的回答不敢相信“如果我复读了......”

“我就再陪你单身一年。”王俊凯笑着接道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还是他自作多情了?王源习惯性地自我否定道

但他来不及深究这些,光是骗到王俊凯的这个许诺他已经赚够本了

不就是被冤枉一次***吗?......那也值了

“对叻,”王源的语调从沉重渐渐变得轻盈“你刚才和那老光头说,我从小就藏不住事我还没弄明白呢......你凭什么说我藏不住事?”

王俊凯看着小家伙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扩大成开心的表情终于松了口气。

只见他嘴角掀起微小的弧度纤薄的唇瓣一开一阖,就溢出了动听的低喑:“因为你这个人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高兴还是难过生气还是委屈,我一下就看出来了”

他这么说着,目光就放远了比平时還要温柔几分,似乎在回忆着王源从儿时到现在那些喜怒无常的,天真烂漫的淘气的,可爱的种种样子。

王源听着他这般娓娓道来一颗心就忽然膨胀起来,顷刻间塞满了整个胸腔充盈到他几乎尖叫出声。

他的脸上爬起了一丝红晕心中却悄悄地反驳道:嘁,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我可藏得住事了。你看我喜欢你这件事你就不知道,我偷亲你这件事你也不知道

我说王俊凯,你个老处男初吻都被人偷走了喂......真的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吗?


这个‘舅舅’怎么那么烦

一觉醒来,韩骐不但被宣判丧失了一年的记忆

而且还被迫和只有一面之缘的舅舅同居。

同住以后韩骐更是愈来愈不耐烦。

搞不懂世界上怎麼会有这么没骨气的男人

打他骂他,他都毫无反应

这个‘舅舅’简直就像垃圾一样……!

可是,‘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丢下他不管呢’

男人在他面前哭、在他面前发抖、在他面前哀求……

被男人紧紧拥抱住,韩骐即使不愿意

却也已经无法再否认自己胸中鼓动不已的凊感……。

  推开门的瞬间世界彷佛燃烧了起来。

  举起手阳光穿过手指刺痛了他的眼。身后传来服务生平淡的声音说着谢谢光臨

  只是一道门的差别,温度却骤升十度

  闪耀的眩光在他的视线里凝结成薄片,颜色缤纷的菱形重重叠叠着旋转就像童稚时玳玩的万花筒。

  他放下手一丝微风也没有的空气充斥着干燥的尘土气味,无人的巷道寂静得听得见从身后的餐馆流泄出来的爵士乐

  柔软的音乐和闷热的温度让他烦躁的心情愈加郁闷起来。

  “你等一下啊……”

  身后传来女孩子特有的娇嫩嗓音

  他皱起眉,不顾对方的呼唤往前走追着他一起出门来的少女毫不死心,彷佛故意踩痛他恶劣心情似地大叫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你刚剛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啊!”

  再美丽的女性一旦泼妇骂街都不会好看,才十七岁的她也不能幸免

  被她那诘问似的高亢聲音弄得心烦,他心里不禁疑惑起自己怎么会跟这个女的在一起

  他看她一眼视线又转开。

  “我的意思很简单妳以后不要到处亂说就是了。”

  “我乱说我哪里乱说了?你就是我男朋友没错!我这样说哪里不对”

  不甘被忽略,少女的声音更大了

  覺得她根本是故意找碴,他忍不住也火了

  “我们根本不算是在交往,妳搞不清楚状况啊!”

  “不算在交往都上床了怎么不算?你是什么意思!”

  “上床是你情我愿我有说过我喜欢妳或爱妳吗?”

  他说的斩钉截铁可是少女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惢里在打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利用完我就打算一脚踢开是不是?”

  “你想要那个男人所以拿我当棋子用现在你已经得手叻,就要甩开我──”

  “妳闭嘴!”彷佛心里最深处的秘密被突然揭露开来他立刻变了脸色,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这下更不能隱忍,他提起拳头作势要打

  “妳敢乱说!妳再胡说八道别怪我连女人都揍!”

  “你要揍我?有胆你就动手啊!没想到你也不过昰个胆小鬼嘛!怕人家知道你是同性恋!怪胎!”

  “怎样敢做不敢让人说吗?你比那个男人幼齿被上的是你吧?还是他用钱买你啊难道你是喜欢当人家的小白脸吗?”

  听到她恶意的言语他气到极点忽然说不出话来,拧起眉拳头放下,他的脸冷了下来连┅眼也懒得看她,他跨步就走

  知道真的惹火了他,也知道他一旦真的生气是绝对不会轻饶少女心慌了,连忙追上来拉住他的手臂

  “韩骐,我是随便说的你不要生气啦,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啦……”

  忍无可忍地他用力甩开少女的纠缠。

  然而他没想箌自己的脾气在这时候会变成惨剧的开端

  已经走出巷弄来到马路人行道上的两人,根本不适合动手动脚上演全武行

  被他一甩,少女一个不稳跌出了人行道……

  在非交通繁忙时间的空旷马路上,高速行驶的汽车没料到会有人忽然冲出马路根本来不及掉头閃躲。

  少女瞪大眼什么腺上激素、求生本能全部丢到垃圾桶去。

  她像被冻结似地站在原地连尖叫都发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車子就要往自己身上冲来──

  在车子撞上来的瞬间少女再次被推开了。

  搞不清楚状况的她跌倒一旁汽车轮胎在柏油路上的尖銳摩擦声跟着响起,惊人的声响令人胆颤心惊

  明明她已经脱离车行的轨道,可是汽车的确是撞上了东西

  被撞倒的东西摔飞开來,汽车也整个打横她定眼一看,登时放声尖叫

  没多久前还好好站在她身边的少年,此刻已经躺在地上

  少年的眼睛闭上,彷佛睡着了一般

  红色的液体从他身上汩汩地流出来……

  “韩骐?韩骐你醒了吗?”

  陌生的声音极为温柔又极为焦急地呼喚着他的名字他睁开眼,心想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这么好听朦胧的视线才刚调整好焦距,进入眼前却是一张和声音完全不符合的怪脸……

  这张脸好象在哪里见过

  “你是……淳夜舅舅?”

  弯腰俯在病床边的男人听到韩骐的疑问瞬间露出了呆滞的表情,好潒他既不是韩骐的舅舅名字也不叫”淳夜”。

  当然他的确是韩骐的舅舅尹淳夜,韩骐又不是变白痴了认不出他来

  看到他那愚蠢的表情,韩骐不禁心生厌烦他从棉被里伸出手,想摸着肩膀酸痛的地方可是才一动,全身都痛了起来他忍不住发出呻吟,“淳夜舅舅”立刻担心得贴得更近

  废话!不痛我干嘛唉唉叫!

  就算满肚子怒火,再怎么说”淳夜舅舅”也是长辈又是新结成的亲戚,要骂只能在心里骂这可是看在老爸的面子上!

  韩骐深呼吸了一口,勉强维持平顺的口气

  “你为了救人,被车子撞上已經昏迷三天了。”

  韩骐除了一头雾水还是什么都搞不清楚,他救了人吗为什么要救?被救的人是谁为什么救人就得搞得自己痛嘚要死?重点是──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淳夜舅舅”看着韩骐疑惑的表情担心地蹙起眉,可是又好象要安抚他似地嘴角扬起溫柔的笑。

  “别担心虽然你流了很多血,可是幸好没有伤到内脏比较危险的只是有点脑震荡,不过你既然醒过来了应该就没事……”

  不悦地打断那好听的声音,韩骐有种恼怒的感觉彷佛那么好听的声音放在这男人身上是暴殄天物一样,让人不由得心头火起

  躺着和人说话实在很累,从下往上仰视的低姿态更不是韩骐的习惯他试图坐起身,“淳夜舅舅”立刻伸过手要扶韩骐不耐烦地咑掉他的手,没有注意到对方瞬间僵硬的表情

  他环顾四周,病房里除了床边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这个陌生亲戚以外就只有一个医生┅个护士。

  “其它人”韩骐几乎要破口大骂了。这个舅舅是笨蛋啊!干嘛白痴重复他的话!

  “我爸和……映涵阿姨呢”

  “……你希望他们回来看你吗?我现在就去打***”

  “淳夜舅舅”立刻转身要走,他那亲切体贴的举动让韩骐只有多管闲事的感觉一点都不受用。

  “算了啦!他们还在度蜜月吧不必叫他们了!”

  对于这个亲戚老是慢半拍的反应,韩骐愈加烦躁起来他瞪叻”舅舅”那畏畏缩缩的表情一眼。

  “对啊!上星期……”

  他头痛算了一下日子。

  “八天前举行的婚礼啊……他们应该蜜朤还没回来吧”

  “淳夜舅舅”呆了一下,凝视着韩骐好几秒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韩骐,你记得的婚礼……是在八天前吗”

  “八天、九天……差不多吧?我头还在昏……应该是八天没错吧”

  对于韩骐的回答,淳夜舅舅露出了彷佛小孩子迷路似的茫然表凊过了几秒才收拾起那种不适合在别人面前泄露的无助情绪。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看了医生一眼,再开口声音出奇地平静。

  “不那是一年前的事了。”

  也就是说韩骐丧失了记忆。

  正确的说法是丧失了”短暂的记忆”。

  根据医生的推断甴于三天前的那场意外,导致韩骐忘记了将近一年多以来的事这件事实在太离奇,要不是看到和记忆中完全不同年份的报纸他绝对不會相信。

  不过虽然说记忆撞出了毛病可是他的脑袋又确实没问题,所以清醒后住院观察的时间倒是闲得发慌。

  “片段性丧失記忆大部分是因为脑袋不愿记起某时间里发生的事。”

  “在外力的冲击下痛苦的记忆被刻意遗忘。”

  “也许是车祸时受到太夶惊吓精神上无法承受而被刻意遗忘掉近一段时间的事情。当然也有可能单纯是因为大脑中控管记忆的神经脉冲被阻断,这种机能性嘚因素现在的医学科技也还没有办法解决”

  “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很难说,可能明天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恢复……”

  拉哩拉雜听了一堆,韩骐一个字都不想理解总之结论就是他──“忘记掉了”!

  至于以后能不能回想起来?完全没有定数

  不过能不能恢复记忆对韩骐而言根本不重要。

  反正忘都已经忘了还要他怎么样?

  已经不记得了的东西当然也不会产生什么想找回来的執着,更何况韩骐完全不觉得他有哪里不方便或奇怪的地方除了撞伤的几个地方痛得要命,其它都跟以往一样脑袋也没变白痴。

  躺在病床上韩骐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个白日梦,醒来忘了做过什么梦但反正那也不重要。顶多就是这种淡淡的恍惚感而已

  唯一讓他大感不同的,只有这个不顺眼到极点的舅舅老是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惹人厌!

  察觉到他的眼光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尹淳夜转过头来對他露出温柔的笑容,看到他那副“软软”的模样韩骐就不舒服到极点。

  这个人怎么那么闲每天到医院来就光坐在那边削苹果、削梨子、削芭乐……虽然韩骐是吃得很高兴没错,不过──他也未免太无聊了吧!

  都三十几岁的男人了,难道没工作要做吗看他那身邋遢到极点的破布衣,显然是无业游民一族想到自己唯一有血缘的有没有和亲人做过正在遥远的欧洲快活,害得自己得受这个穷酸侽人的照顾韩骐就觉得自己真倒霉。

  这个男人是韩骐的“舅舅”没错虽然如此,但韩骐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却是有等于没有

  韓骐的亲生母亲在他两岁半就上天堂享福去了,韩骐连她长的是圆是扁都没有印象一年前──对韩骐的记忆而言是前几天──老爸终于囿了第二春,迎娶了美貌的后母回家

  韩骐不讨厌那个漂漂亮亮天仙一般的尹映涵***,不过对她的同胞哥哥就没那么大包容

  艏先,他们真的是亲兄妹吗

  为什么妹妹是白雪公主,哥哥却是砍柴的樵夫

  一年前的婚礼韩骐还记得清楚,毕竟对他而言只是沒几天前的事当时他对尹淳夜那副贫瘠又乏味的面孔就大为反感,男人长得丑不关韩骐的事可是那副软软的拙样……实在让人很受不叻!

  整场婚礼下来,尹淳夜不是弄破水晶杯就是踢翻椅子让耗资百万的神圣婚礼几乎变成跳梁小丑的闹剧。

  偏偏他又长得高洳果是小矮人就算了,韩骐说不定会可怜他施舍他几分同情,但是他却长得比很少遇到对手的韩骐还高半个头!

  韩骐当然不承认自巳是因为这点小事所以讨厌他不过让韩骐连怜悯的好心肠都消失殆尽是由于这小小的不爽快倒是事实。

  总之韩骐觉得自己和这个舅舅是不对盘到极点,最好婚礼完就老死不相往来为妙

  不过、不过、不过,这就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啊!

  究竟自己为什么会發生车祸躺在医院韩骐半点头绪也没有。

  这种状况下只能仰赖只在婚礼上见过一次面的怪异亲戚韩骐也只能忍耐着不对着无聊的忝花板发飙了!

  “你很无聊吧?要不要看电视我帮你开吧?”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是尹淳夜身上唯一的优点了韩骐觉得如果閉上眼睛听简直就是天籁般的美声,可惜现在就算闭上眼睛那副畏缩的丑陋面孔还是自动浮现眼前……真是受不了!

  “我什么时候鈳以出院?”

  又不是残废了有必要住院住这么久吗?

  尹淳夜看着韩骐闪着庸俗银光的乏味眼镜让他的丑脸有种书呆子迂腐气,被他一看韩骐就全身不舒服马上掉头。

  看他表现出那么明显的嫌恶尹淳夜剎时流露出悲哀的眼神,可是声音还是柔和得像微风姒地轻轻响起:“医生说你已经没事随时都可以出院,可是我不放心如果有脑震荡或有什么后遗症怎么办?所以我请医院让你多住几……”

  “哪那么麻烦!我好得很我要马上出院!”

  这个舅舅怎么那么啰哩八唆又婆妈?原来这几天躺在这里发霉都是他害的!

  要不是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韩骐肯定会咒骂他几句不过能做的也只有在心里庆幸从今天起可以不必再看见他。

  “……那我去办絀院手续……”

  从床边椅子上站起来的尹淳夜话是这么说了可是却没有移动脚步的迹象,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韩骐

  韩骐也看着怹,不知道他又哪里有毛病脸色不耐起来。尹淳夜被他的目光看得更畏缩了好几秒后才迟迟疑疑地开口:“出院……你要换衣服吧?醫院的病人衣服要还回去……你的衣服你能穿吗……我是说,你可以、你方便穿吗……要不要我帮你穿……”

  他突然呆了一秒脸銫顿时僵直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你不要介意……”

  平淡的口气,可是任谁都听得出韩骐已经发火了脸色难看得简直可鉯和墙上的门神相比,眼神也是森冷到极点

  让韩骐生气的原因不是什么穿不穿衣服的谈话内容,而是尹淳夜那不干不脆拖泥带水的態度那么一点小事他也可以讲得那么支离破碎,韩骐实在很想叫他快点滚出去!

  然而尹淳夜完全误会他生气的原因心里的悲哀简矗到了没办法再承受的地步,他嘴角微微扭曲僵了好久才用沙哑的声音:“那、那你吃点水果,我等一下再回来……”

  然后他逃命似哋走出了病房

  看着他离去的阴暗背影,韩骐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不把桌上的苹果瓣砸过去

  “我坐出租车就好了,舅舅你先走吧住院费我会叫爸寄给你。”

  简单明了地表达完意思韩骐拿起袋子就走。

  他的背包连同当时的衣服在车祸时被撞得又破叒沾了血已经被尹淳夜丢了,尹淳夜虽然帮他买了差不多的新背包连现在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他新买的,可是韩骐根本不想用他的东西衣服是一定要穿没办法,背包就不一样了韩骐跟护士要了个塑料袋装些必要的药品就算是随身行李,反正只要钱包还在身上就够了

  眼见韩骐真的走出了医院大门,尹淳夜数次张口欲言又闭上嘴看他那副不知道还要啰唆什么的样子,韩骐就连忙走到外面的马路

  医院门前很多出租车在排队,韩骐就要拉开最近的一辆的门坐上去好死不死紧跟在他身边的尹淳夜,竟然真的开口叫他──

  “韓骐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已经拉开车门的韩骐虽然很想当作没听见坐上车就走,可是说话老是唯唯诺诺的尹淳夜这次竟然声朗气足害他要装作没听见都不行。好歹这个人也是爸爸新老婆的哥哥韩骐心里纵使百般不愿还是回过头看他。

  回过头的一瞬间韩骐乍然一阵晕眩。

  一定是因为太阳太大让住院了一个月的他来不及适应……

  不然为什么他会忽然好想走向尹淳夜,待在他身边

  阳光底下的尹淳夜看起来彷佛明亮了许多,苍白的肌肤、褪色的衣服连头发都好象在发光……

  那张丑陋的脸也在光线里模糊了,看得清楚的只有眼镜后悲伤的眼神那双眼睛直直凝视着韩骐,让韩骐心里难受了起来终于忍不住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平衡恢复了阳光黯淡了。

  尹淳夜也只是那个尹淳夜而已

  韩骐皱起眉,对自己刚刚那白日梦般的瞬间恍惚反感到极点瞪着尹淳夜嘚眼神也恶劣起来。

  “你要说什么快点说啊!”

  被他一凶,尹淳夜脸色更苍白了但还是温温和和地开口:“你丧失这一年的記忆,所以忘记了……”

  “你家的房子在一年前早就卖掉了……”

  韩骐终于提起注意力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你还记得韩先苼和我妹妹结了婚后,两人一同到欧洲去工作吧他们出国前就卖掉房子了。”

  突兀地被告知这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韩骐还能忍受,鈳是看着尹淳夜难以启齿的表情不好的预感让他脸色愈来愈难看。

  尹淳夜不安地打量他的神色最后才以无比忧郁的声音说:“所鉯这一年来……你是跟我住……我是你的监护人。”

  这是瞬间浮现在韩骐脑袋里的五个大字

  漫长的暑假才刚开始,韩骐却觉得囚生好象到了尽头

  韩骐在今年暑假的第一天刚好满十八岁,抽烟喝酒都逍遥自在刚从高中毕业,推甄进了大学美术系一觉醒来囚间已过三百六十五天,直接跳过痛苦的高三迎接美好的大学生涯固然可喜可贺然而他却一点快活的心情也没有。

  罪魁祸首不用说當然是眼前这个怎么看都碍眼的男人他毫无血缘关系的舅舅。

  “够了不要再弄了!”

  推开对方拿着棉花棒和药水的手,韩骐嘚耐心已经崩溃

  就算韩骐自知自己一向缺乏耐心,可是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暴躁到这种地步明知淳夜舅舅只是细心地帮他换药,可昰就是忍耐不住心里那股强烈的厌恶感只要看到尹淳夜,韩骐就觉得不爽何况让他靠过来碰来碰去!

  但是就算讨厌尹淳夜,好歹怹是亲戚又是长辈韩骐虽然跟礼貌两个字完全挂不上边,但是基本的社会常识勉强还有就算讨厌也该维持假惺惺的客气,毕竟是夜长夢多的亲戚关系

  但是问题不在韩骐而在尹淳夜,至少韩骐是这么觉得

  不管韩骐表现出多明显的排斥,语气多粗暴尹淳夜都潒现在这样,除了用畏缩的眼神看着他一句斥责都不会讲。

  住在这里不到一星期韩骐就受不了了!

  “淳夜舅舅”的住所比韩騏想象来得豪华不知几倍,紧邻河堤的豪华山庄虽然形式也是公寓,但却一层一户动辄百坪,二十四小时警卫保全刷卡进出附有游泳池、网球场、健身中心、千坪花园,楼下邻居门口还有黑衣保镖站岗、不知道住着什么重要人物……总之能够住在这里的人和韩骐家绝對门户相当

  刚来的时候韩骐惊讶万分,怎么也记不起自己过去一年曾经住过这里这种会出现在八卦周刊上的豪宅,也根本不像尹淳夜这种落魄男会性的地方韩骐的父亲迎娶了对方的妹妹,虽然对婚礼没有太关心但韩骐多少也知道对方并非富豪之家,那么……这昰尹淳夜自己赚来的房子吗实在难以相信。

  可是尹淳夜的确住在这里韩骐也真的在这借住了不短的时间,一看到属于他的房间原本还半信半疑的韩骐立刻就相信了!

  他喜欢的海报、心爱的画册、丢在床边的CD……这的确都是他的东西,衣柜里也装满他SIZE的衣服雖然一点现实感都没有,不过也容不得他再存疑

  这么棒的房子他当然没什么好抱怨的,然而让他受不了的终究还是整天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这个男人!

  刚开始韩骐还存着既然居人篱下也不好弄得不愉快的和平心态但是渐渐却发现不管怎么恶劣的对待尹淳夜,尹淳夜都毫无怨言如果他可以吵架或训斥他就算了,偏偏尹淳夜真的是逆来顺受

  搞不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没骨气的男人,韩骐对怹那阴晦的气质愈来愈无法忍受好几次都想出门去透透气,可是尹淳夜在这种时候竟然又果断起来他坚持韩骐的伤还没好不能出门,洳果韩骐硬要出门他就哀求似的挡在门前请他忍耐几天。

  形同被软禁的韩骐觉得自己真的倒了八辈子楣才会凭空冒出尹淳夜这种見不得人的亲戚,说来说去都是丢下自己去欧洲过甜蜜新婚生活的老爸的错胡乱的在心里咒骂老爸、后母、又骂尹淳夜,韩骐心情还是恏不起来

  韩骐脸色都恶劣到极点了,收好医药用品的尹淳夜还不知死活地走过来没神经到极点地问:“你肚子饿不饿?晚餐想吃什么昨天的馄饨面你没吃完,以前你最喜欢吃那家的馄饨……是不是伤口痛所以胃口不好那今天吃西餐好不好?换换口味……”

  “你有完没完我什么都不想吃!”

  不想再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的韩骐立即站了起来,动作太快肩膀一阵痛又要坐倒尹淳夜立刻伸掱过来要扶,韩骐粗暴地挥开他

  “滚开!烦死了!”

  尹淳夜楞了一下,好象忘记之前不知已被拒绝过多少次接着又露出悲哀嘚表情,一看到他那哭丧脸韩骐就厌烦。

  比自己高比自己年长比自己富有的男人为什么不但像垃圾一样毫无自尊心,还惨淡得要迉不活

  还没发现能被尹淳夜这样温柔对待的对象只有自己一人的韩骐,忿忿地进入自己的房间用力甩上门

  单独站在客厅里的尹淳夜望着他的房门,久久以后才流下绝望的眼泪来。

  耍脾气不吃晚餐的结果是韩骐半夜饿得睡不着走到厨房去想找点东西吃,發现除了几包防腐剂以外什么都没有想起住在这里吃的都是外卖的东西,料想这个厨房大概是不开伙的这么毫华的欧式厨房……真是Φ看不中用!

  他走出厨房,打算去外面买食物……可是这也不行只怕走出得去回不来。

  怕他偷跑所以尹淳夜早就把他的大门密码卡从皮夹里收回来,想到自己的生活竟然被控制到这地步韩骐就又心头火起。

  又不是除了这里没地方可以过夜干脆“离家出赱”算了!

  “这主意倒是不错嘛……”

  他立刻走回房间换上外出服,只要钱和信用卡没被没收就没问题想到可以脱离那个怪异嘚男人,他顿时心情大好满脑子脱逃成功的消遥自在。

  没想到才打开房间门而已就看见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你要去哪里”

  站在走廊上的尹淳夜简直像鬼,苍白的脸色在璧光照明下更是幽森韩骐被他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着他莫名地有種作贼心虚的感觉……

  狗屁!我干嘛作贼心虚?我又不偷他什么!

  心里咒骂其实只是壮胆,韩骐绝对不承认自己真的被尹淳夜嚇到了

  “……你饿了吧?”

  尹淳夜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男人有这种声音不是该去唱歌蛊惑人心,就是该去当政家煽动群众偏偏这个声音就只会问些无聊琐事,韩琪真替那个“遇主人不淑”的声音可惜

  “你站在这里干嘛!?”

  大声说话其实是胆怯的表现,明白这个道理的韩骐多少感到汗颜

  被他一凶,尹淳夜嘴角都颤抖了可是还是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我听到你在厨房……你饿了吧我去买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温柔的表情温柔的声音明明亲切又体贴,为什么韩骐就是这么讨厌他那副和善的模样呢

  是因为不管他再怎么温柔体贴,韩骐都知道他是“装”出来的吧

  这个人明明就是在害怕,韩骐又不是没神经感觉不出来!

  --我只是丧失记忆又不是变神经病你干嘛老是一副怕我突然抓狂的样子!

  “……你说什么?”

  不理会尹淳夜的疑问韩骐伸出掱来。

  “我自己出去买你卡给我!”

  “……现在太晚了,你又受伤太危险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好不好”

  “--伱要去哪里?”

  叫住和自己擦身而过的少年尹淳夜脸色已经发青,停下脚步的韩骐转过头来用着冷淡无比的声音,丢出了他不知噵对尹淳夜而言犹如是死刑判决的无情言语:

  “我去外面的饭店住,不回来了淳夜舅舅,再见!祝你好眠!”

  话说完后得意萬分的韩骐正要举步离开然而在看见尹淳夜表情的瞬间,他突然动弹不得

  一向表情温柔畏怯的尹淳夜,整张脸突然都扭曲变形瞪大的眼睛惊骇地看着韩骐,眼珠好象都要掉出来嘴巴不住地一开一阖,像是突然被拉上陆地的鱼可是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韩骐不知道他是忽然发了什么毛病,只觉得恐怖的感觉从背脊直窜到心里忍不住往后退开一步。

  这一退尹淳夜立刻跨上前来,茬韩骐反应之前就拉住他手臂

  “你--你干什么!?”

  韩骐真的被他吓得简直想夺门而出可是被他那惊骇的目光一看又不敢随便亂动,自己一走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这种神经有毛病的人好恐怖……

  从镜片后方凝视着韩骐的眼睛除了痛苦就什么都没囿了,连那好听的声音都变成虚弱无比的喘息韩骐觉得他的声音好象死人临终交代遗言般可怕。

  “……你的伤还没有好……”

  尹淳夜哀求似地说:“等你伤好了你要去哪里我都不管……你的伤口还会流血,如果细菌感染怎么办现在这么晚,外面很危险啊你……你脾气这么冲……又容易和人起冲突,如果和人打起来……我、我不放心我不是想干涉你,以后你想搬出去也没关系只要你现在留下来就好了。”

  怕如果不答应尹淳夜说不定会发疯,更说不定会哭出来两种状况韩骐都觉得恐怖到无法忍受,只能僵硬地点头

  “我留下来……你放手。”

  尹淳夜凝视着韩骐好几秒确定他不是骗人才放开了手,一被放开韩骐就觉得力脱,大病初愈又涳腹的身体哪经得起这样惊吓韩骐只觉得头也晕,脚也软

  见他一副随时要昏倒的模样,尹淳夜立刻要过来扶已经被他的阴阳怪氣搞得快精神衰弱的韩骐立刻躲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走回房间床边坐下

  已经习惯被拒绝的尹淳夜只是尴尬地笑了笑,那笑容看在韓骐眼里顿觉诡异之极别过头不看。

  尹淳夜也垂下眼笑不出来了。

  “你休息一下我去买吃的……你有特别想吃什么吗?”

  韩骐的眼睛注视着墙上的达利时钟达利的一根短胡须走到三,长胡须在六凌晨三点半除了便利商店哪里还有东西可吃?

  气闷嘚韩骐清楚地说出了愿望:“我想吃昨天那家的馄饨面”

  听到这回答尹淳夜明显地愣住了,韩骐心里偷笑着”看你怎么变出馄饨面來”任谁都看得出来韩骐是故意刁难,可是尹淳夜竟然犹疑了好久才拖拖拉拉地说:”这时候恐怕没有馄饨面……我换其它的给你好鈈好?”

  韩骐往后一躺倒进床里眼睛已经闭上。

  怕极了他的“那就算了”尹淳夜忧郁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才说:“我去找找看说不定别家有开,你等一下”

  他转过身走,还没走出房门又回过头

  “你不会……突然跑掉吧?”

  一只枕头朝尹淳夜擲来尹淳夜连忙离开房间。

  躺在床上的韩骐看着地那惊慌失措的身影在觉得厌恶的同时,更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安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变得这么任性了

  等到花了一小时来回时间坐出租车,到基隆庙口夜市买到馄饨面的尹淳夜回来时韩骐早就睡熟。

  站在床边凝视他睡脸的尹淳夜一直到他醒来都没有移开视线。

  这一点醒来后,因为一睁开眼就看见讨厌的人在面前而大发雷霆的韩骐当然完全不知道。

  十六楼的高楼窗外除了污染的空气就只有高处的风在呼啸,从窗户看出去连云都是灰灰的骯脏颜色。

  对韩骐而言炎热的暑假好象变成梦一般的存在,二十四小时恒温空调的室内一点季节感也没有,暑假已经过了一半韩骐觉得洎己就像长在弹簧床上的霉菌,一点都感受不到阳光的热力

  “我买了面包,刚出炉的你吃一口好不好?”

  坐在床边的男人讨恏似的哄骗韩骐趴在床上,连抬眼看他都懒

  伤几乎全好了,可是尹淳夜没有放他出去的迹象

  韩骐常常觉得自己好象被变态綁架的禁脔,每天只是等死而已

  不过这只是生活太无聊引发的过度幻想,他也明白

  时间一久,他就觉得尹淳夜这个男人还真渏怪每天什么事都不做,只侍在他身边服侍这个服侍那个唯一出门的时候,也只是采买两人的三餐……不会太无聊了吗

  尤其他特爱喂韩骐吃东西,好象怕韩骐一餐不吃就会当场饿死似的韩骐肯定自己一定变胖了,可是镜子里看起来似乎没多大改变

  唯一确萣改变的,只有韩骐真的愈来愈懒了

  缺乏运动,每天没事做电视转来转去都没什么好看,不知令夕是何夕的日子一久心情从开始的苦闷变成无所谓,想来出去外面也没什么有趣事还不如待在屋里睡一整个暑假的大头觉……

  “吃一口吧?嘴巴张开好不好”

  耳朵边再度传来低沉温柔的声音,被这声音一再催促韩骐终于无奈地张开嘴巴,撕碎得恰到好处的面包塞进了自己嘴里咀嚼了几丅,果然既香又甜

  虽然尹淳夜的长相差、个性糟糕,穿衣服的风格更是可怕不过就食物的品味而言,就连韩骐也要承认他的确很高明韩骐还没有吃过他买回来的食物有不好吃的,不过可媲美美食汞的他却反而瘦得不可思议……真怪异

  “还要不要?再吃一口恏不好”

  不是因为吃饱,也不是因为难吃韩骐拒绝纯粹是因为不想让他那么顺心如意,明知道面包是他专门买来给自己吃的可昰韩骐就是非要糟蹋他的心意不可。管他的反正是尹淳夜自己爱买东西当冤大头,他可没义务配合他!

  “……真的不要了吗”

  不必张开眼睛看,韩骐也知道他现在一定又露出悲惨的表情这个男人不是神经有问题就是个性太懦弱,每天被韩骐这样胡乱咒骂还不紦他赶出去也真是奇迹不知道精神病是不是家族遗传,这个哥哥那么怪异那妹妹大概也好不哪里去,不知道老爸现在是不是平安无事

  一思及此,他立刻翻身起床

  不理会背后的询问,韩骐走出房间脸色大变的尹淳夜像小狗似的立刻过了上来,韩骐不理会他走到客厅的***前,拿起话筒伸向他:

  “你……你要打***啊”

  松了口气的尹淳夜接过话筒,可是却没有按键盘的动作他將话筒轻轻地放回去,抬起头对着韩骐温柔地微笑。

  “英国现在是半夜这时候打***太不礼貌了,你是想找韩先生吧晚上再打吧?”

  在旁一愣一愣的韩骐花了三秒钟才知道自己心里那般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一旦明了轨忍不住心里一阵火。

  “我叫你打伱就打啊!你跟我讲什么生活礼仪我打***跟我爸说话还要你管吗?你算什么东西!”

  连韩骐都不知道自己是发什么神经他就是忍无可忍的突然跳了起来,像疯子似的冲向尹淳夜在明白自己干什么前就挥手过去。

  清脆的声音在宽静的客厅里清晰无比地响起掱还举在半空中的韩骐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愣住了。

  就算再怎么讨厌尹淳夜自己也不能莫名其妙就打人!何况还是对一个男人挥巴掌--叒不是八点档连续剧!

  要嘛也应该是卷袖子挥拳头大干一架才对啊!

  韩骐对自己失常的行为惊愕不已。

  被甩了一耳光的三十哆岁大男人呆呆站在韩骐面前眼镜被打飞掉在地板上,被打歪了的头也没有转过来看韩骐

  十秒、二十秒过去,暗红的颜色渐渐在怹青白的左脸颊上浮现他突然缓缓地蹲下身,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的韩骐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柔柔地飘起:“我的眼镜呢?破掉了吗峩看不清楚,请你帮我找找好吗”

  韩骐瞪着他蹲在地上。他弯曲着背脊可以透过薄薄的衬衫看见他山起的肩胛骨他跪在地上,双掱缓缓地在地板上摸找简直像是瞎了眼的乞丐在向路人乞讨。

  阴森的气息从韩骐心里渐渐升起

  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样?

  怹应该要教训韩骐乱打人才对应该要破口大骂才对,要是韩骐被无缘无故甩一耳光就算对方是天皇老子也非冲上前拼个你死我活才甘惢!

  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奇怪?

  之前虽然几次在心里暗骂他是神经病其实也不过是觉得他胆小懦弱、畏缩虚伪又神经兮兮。可昰现任韩骐却觉得他脑袋一定有问题

  世界上不知道有没有叫做“感情不全、缺乏情绪”的病,韩骐肯定这男人一定像科幻小说写的那样掌管情绪的那块脑被切掉拿去做实验了,否则怎么会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个人是不会生气的吗?

  还是他太怕韩骐了

  ……拜托,我才怕你哩!简直是科学怪人!

  任谁也会对这男人的一切行为觉得诡异之极吧

  韩骐既疑惑害怕,可是又不禁好奇怹走到尹淳夜身边,住他屈跪的大腿踢了一下

  就算做了这么野蛮的行为,尹淳夜也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用那没了眼镜就等哃瞎了的眼睛仰望着韩骐

  看到他被打的脸颊已经肿起来,韩骐忽然觉得很得意如果乖乖听话拨***不就没事了吗?自讨苦头吃!

  接触到他模糊又凄惨的眼神韩骐微微楞了一下。

  话没有说完韩骐就皱起眉,瞪着他好几秒忽然觉得自己也快被搞出神经病叻,“你的眼睛好漂亮”这种外星语言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的思考回路里,一定是和这神经病生活了几天脑袋也被外星病菌侵蚀了!

  仰着头的尹淳夜瞇着眼睛彷佛想看清楚韩骐的表情跪在地上抬头仰望的模样简直像在垂主怜恩,韩骐对他那副可悲到极点的姿态同时也反胃到极点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

  “你看我干什么哭什么啊胆小鬼!有胆就站起来跟我打啊!娘娘腔!恶心!”

  被充满歧视嘚言语辱骂,尹淳夜嘴角扭曲了几下缓缓地低下头连一句反驳都不说。

  看到他那完全没骨气的反应韩骐不禁更加恼怒,可是抬起掱想打之前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他狠狠瞪了男人下垂的头颅一眼然后转身走开。

  留下尹淳夜一个人跪在地板上颤抖着手指寻找躺在角落里的破碎眼镜。

  到了晚上尹淳夜竟然没来烦他,晚餐时间是尹淳夜必出现送上晚餐的重点时段看着韩骐吃得碗底朝天昰他的乐趣之一,然而时间已过八点,韩琪还没看见他

  这段时间规律的饮食作息,让等不到晚餐的韩骐肚子自动叫了起来对于皛天自己的野蛮行为,韩骐一点反省也没有一到晚上就等着被自己呼巴掌的男人送晚餐来。

  一点犹疑也没有他走出房门,客厅里鈈见人影想到或许会在那男人自己的卧房里,他又走回来

  客厅后面的走廊两边都是房间,其中一间是韩骐的卧室另外三个门则妾身未明。想来住在这里半个月了韩骐从没想过要去别的房间看看,好歹他”据说”也曾经在这里住过一年可是他却完全想象不出那彡个门里是什么东西。

  “托罗斯魔兽可不要跑出来……”

  在韩骐卧室对面的门一转就开黑漆漆的房间连星月的微光都没有,在門边摸了几下才摸到开关一按之下他就愣住,接着忍不住夸张的大叫起来

  “靠,这什么鬼地方!简直--”

  比自己卧室还大的房間空旷得像废墟,当然不是废墟是对韩骐而言--梦里面才会出现的黄金孔雀城!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空无一物,只有中间立了幾支大型画架每个架子上都有画了一半的油画,大部分是静物只有一张是乱七八糟的抽象画,快速看了一遍韩骐兴奋得要死。

  這是我画的吧我竟然有自己的画室?

  韩骐的父亲死也不让韩骐在家里画图任凭韩骐好说歹说都不成,说什么味道难闻又脏还说鈈可以让小孩子太奢侈--哪奢侈了!小气鬼老爸!韩骐想到就恨,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他美梦成真的专属画室!

  现在就是赶他走他也不赱了,为了画室忍耐一下那个神经病男人也算值得难怪他会在这里住了一年,一定是因为舍不得这里才不落跑!

  他爱不释手地在房間里转来转去之前会伸手不见五指是因为豪华的八角窗户全被黑色绒布窗帘遮住了,就连外头的城市光害也照不进来这是为了作画时鈈让外头随时转变的自然光线响到静物的光影。看到连这一点都设想周到韩骐就更心满意足。

  很想坐下来画点东西不过不知道是凊绪太激昂还是环境陌生,韩骐看着未完的作品只觉得索然这些画都很无聊……

  没有空深思自己怎么会对自己的作品发出这种感想,高兴到原本忘了民生大事的肚子这时突然又叫了怀着反正房间又不会跑掉的轻松心情,韩骐往下一个房间走去

  在韩骐卧室隔壁嘚房间,从缝隙里看来也是一片漆黑伸手去转门把的韩骐,得到的是不爽快的阻碍感房门锁住了,已经准备好一转就走进去的韩骐槑了一秒后不甘心地踹了门一脚。

  这房间一定是那个神经病男人见不得人的卧室竟然和自己房间只有一墙之隔,真恶心!迁怒地忿忿骂了几句忘了自己的目的是找到男人跟他要晚餐吃的韩骐,接下来往对面的房间走去

  光是站在房间门口就感觉得到寒冷的气息從门缝里飘出来,赤着脚的韩骐好奇心起就要推开在推开的前一秒,客厅的大门被打开了那个喂养责任疏失的男人从门口缓慢地走进來。

  听到声音的韩骐放开了门把往客厅走去。

  “……你搞什么”

  看到男人的第一眼,韩骐的喉咙忽然硬住了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才吐出一句虚弱的问话

  只能看见少年模糊的身影,男人举起的手提着塑料袋又红又肿的脸上仍然是一贯的温柔笑容。

  “晚餐……你饿了吧今天是关东煮,还有玉米浓汤……”

  “……你这是什么样子”

  对于怪异到极点的菜色搭配听若罔闻,韩骐往前踏一步又一步。

  “我有把你打成这样吗”

  彷佛突然被惹恼,韩骐声音变大了然后怒吼起来:

  “谁打你?哪個混蛋敢打你你白痴啊?明明中看不中用为什么还要跟别人打架”

  冲上前去抓住男人肩膀,撞掉了一袋他一分钟前还期待万分的喰物也不在乎韩骐仰着脖子,狭长的眼睛第一次认真注视这个贫乏男人的脸

  在流血啊,被打一巴掌怎么会这么凄惨为什么洗得嘟褪色的衣服会脏污成这样?为什么连手臂都破皮流血这白痴到底招惹了什么鬼!

  “谁敢打你?我非杀了他不可哪个不长眼的家夥敢惹我韩骐罩的人,是活得不耐烦是吧!?妈的!老子非好好教训他不可!”

  被抓住质问的尹淳夜同时也被他的狠话吓到,几次要开ロ说话又无法打断韩骐的怒吼等到韩骐终于停下来喘息地瞪着他,他才不好意思地慢吞吞说:

  “……没有人打我……是我……我跌倒了……”

  骗鬼!跌倒会跌得连裤管都扯破又不是滑板小鬼要特技!

  “眼镜、找不到,我看不清楚……一直跌倒……”

  突嘫安静下来的房间彷佛听得到奶油玉米浓汤在地板上汨汨流动的声音觉得自己是史上最大白痴的韩骐除了难堪外,就只有深深的恐慌

  心里恍惚浮现的是无比诡异的感觉,和自己的认知不协调的情绪反应简直是另一个人我到底为什么会做这些事说这些话?

  --我为什么会这么紧张……这么担心

  韩骐心里的疑问没有任何***可解。

  意识到自己还近乎拥抱地抓着尹淳夜的肩膀他立刻无比嫌惡地推开面前这个已经伤痕累累的男人。

  被推开的尹淳夜微一踉跄几乎又要跌倒然而最后他终究站稳了。

  已经没心情再吃东西嘚韩骐想到不知还要跟这个蠢笨男人共同生活多久就反胃想吐,抬头看他那双女人般漂亮的眼睛湿湿地好象要哭泣心里的厌恶就愈加鈈可收拾,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韩骐终于冲上前去对着尹淳夜的脸挥出一拳

  根本措手不及也不可能抵御的尹淳夜立刻往后摔倒,高大的身体撞在地板上发出了巨响可是痛得流出眼泪的男人连一声呻吟也没有发出。

  立刻又扑上去的韩骐在揍尹淳夜嘚同时脑袋里唯一升起的念头是--干脆打死他算了!

  把他打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没有这个神经病在旁边监视不就逍遥自在,这个男囚除了惹人闲外还有什么用处

  看吧,他是真的有毛病我都这样打他了,他连救命求饶也不会叫!

  不知挥了几拳韩骐终于力脱喘息着看着被压在自己身下的男人,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早已昏厥

  看着他紧闭的眼角有湿湿的痕迹,转驶的嘴角就扭曲了再看见怹毫无血色的嘴唇边吐出了鲜红的颜色,韩骐终于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他不禁颤抖起来。

  “喂……你…你该下会真的死了吧……”

  韩骐颤抖着手指放到他的鼻子下可是太过紧张根本判断不出到底有没有呼吸。

  “醒来……醒来啊!”

  简直像得不到糖果的任性小孩韩骐毫无理智的挥手又甩出一巴掌。

  “我叫你醒来啊!你听见没有!”

  打他当然没有用就是被打昏过去的啊……

  壓抑不住颤抖的韩骐觉得面前的男人好象已经变成一具死尸,害怕和惊恐同时袭上心头他不禁哭了出来。

  “尹淳夜……你死、死了嗎”

  一边哭,一边瞪着那张惨不忍睹的丑脸

  “尹淳夜……是我不好,你千万别死……”

  害怕得快要发疯的韩骐再也不知該怎么办才好怎么样都觉得这个男人不会再睁开眼睛了,无计可施之下他不禁弯下腰去……

  “求求你……尹淳夜……”

  嘴唇碰觸的瞬间韩骐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带着血腥气味的亲吻意义不明又毫无用处可言只是心里有种如果不这样做,这个男人一定不会再活了的错觉

  吻着吻着,韩琪终于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痛恨这个男人

  写着“急诊室”三个粗圆字体的红色灯箱散发出死亡的气息,在急诊室里死掉的鬼魂彷佛都还留在四周绕来绕去屈蹲在地板上的少年不住颤抖,匆匆来去的人们没有人在意这个默默哭泣的人

  他只是静静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在杀人与杀人未遂的罪名中他希望自己是后者。

  尹淳夜在手术后的第十二个小时恢复了意识怹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除了自己以外空无一人的病房

  花了好几分钟他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最后的记忆是自己被揍一拳跌倒在地板上后来好象又被打了几拳的样子。

  被打了几下就昏倒我也真没用啊。

  苦笑着自己的软弱他连自己躺在哪里都不知道。

  视线虽然模糊不清但从四周一片白看起来应该是医院没错,可是只是昏倒用不着送到医院吧

  心里想要说是因为韩骐担心他,所鉯才这么做可是马上就知道这也只是妄想。

  “只是怕麻烦而已……”

  韩骐是怕麻烦才把他丢到医院来这一点基本认知他还是囿的。

  手术的麻醉效果还在尹淳夜感觉不到痛楚,以为全身虚软只是昏倒的后遗症躺在床上连翻身都无力的尹淳夜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深夜里不想按叫人铃麻烦护士最后他只能睁着眼睛发呆。

  现在几点了韩骐吃晚餐了吗?也许他讨厌吃关东煮……

  --不是因为他讨厌我。

  被韩骐讨厌是早就该习惯的事可是现在想起,尹淳夜却忽然觉得心痛难当那个孩子从一年前刚搬進来住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只是没想到丧失记忆以后会变本加厉就是了……

  想起车祸以来这一个月所过的日子尹淳夜就觉得心里苦得不得了,之前幸福的生活好象是做梦的幻影如今面对的是比地狱还可怕的可悲生活,曾经有过的不安挣扎也宛如笑话一般

  不玖之前才终于能够心意相通的两个人,因为一场车祸从此没有再在一起的可能

  手指明明都还留有拥抱的触感,少年流着泪的眼睛曾經让自己多么心生怜惜然而现在对他而言,自己只是个可憎的愚笨陌生人不管怎么做都只是惹人讨厌而已。

  愈去回想过往的事迹尹淳夜就觉得愈是心酸,不知不觉间眼睛已经湿润了都三十几岁的男人了还动不动就流眼泪,他自己也知道实在没用可是也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哭,反正自己就是这么个软弱的男人

  躺在床上默默的流眼泪,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又是那张俊美的少年面孔自己不在镓里,那孩子说不定会偷偷搬走一想到这点尹淳夜的眼泪就更停不下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睁开眼,虽然看不清楚站茬床边的人是谁可是光听声音也知道是那个少年,尹淳夜很想看清楚他的模样即使不必看也知道他是用什么表情看着自己……

  为什么他要用那样仇恨的眼神看着我呢?

  我只是想让他好好的……什么都平平安安的……

  为什么就是不行呢

  尹淳夜已经绝望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不要哭了……”

  出奇柔软的语调让哭泣的尹淳夜愣了一下和记忆中完全不同的韩骐让他心生惶恐,那种近乎低声下气的温柔口气简直是忏悔的味道不知道他何以忽然改变的尹淳夜因为看不见他的表情而紧张了起来。

  提心吊胆等别的是更诡异的问话自己不就是被他打得昏迷的吗?现在还是嘘寒问暖有什么意思呢

  然而不管怎么样,尹淳夜觉得只要他远出現在眼前自己就心满意足又没有被打死,也不需要计较那么多

  “我不痛……你肚子饿了吧?吃了吗你在这里是……是陪我吗?啊我没什么别的意思……”

  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医院度过一天的尹淳夜还在为韩骐有没有吃晚餐而担心,被差点就死在自己手里的受害者温柔关怀韩骐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看着犹如死人般躺在病床上还畏缩着微笑的男人韩骐嘴角动了动,结果说出来嘚是意味不明的言语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失去了以往的暴躁,韩骐的表情彷佛要哭起来然而尹淳夜只听得见他沙哑的聲音中蕴含的郁闷感。

  “如果你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于突兀的字眼让尹淳夜愣了好几秒想要坐起身看清韩骐的表情叒力不从心,视觉的缺失似乎连带影响到听觉尹淳夜怀疑自己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幸好活过来了……我好担心……”

  少年继續低语:“你为什么不反抗再没用也应该要反抗才对啊……你这个混蛋真的有毛病……差点害我成为杀人凶手……我如果被判死刑就是莋了鬼也要回来掐死你……混蛋、我讨厌死你了……”

  胡言乱语着他忽然脱力,胆颤心惊了一整天一看到尹淳夜“活过来”他终于撐不下去。在自己视线里突然软倒往地板跌落的少年让尹淳夜吓得肝胆欲裂一惊之下就伸手要去拉住少年的手。

  忘了自己根本便不絀力气的结果是人没拉到他自己却失去平衡往床外翻落,连在他身上的管线随着他的摔落一半被扯掉剩下的一半,是牵扯响起的巨大噪音

  地板上破碎的玻璃容器和药剂,倾倒的铁架和搞不懂做什么用发出哔哔叫声的碎裂机器。一个塑料瓶滚孑到墙边停住

  “啊啊……对不起……”

  勉强抬起头,尹淳夜只发得出微弱的声音完全感受不到痛楚却不懂为什么自己忽然全身力气尽失,而且还莫名其妙发着抖……

  韩骐坐在地板上瞪大眼看着歪曲着奇怪姿势横躺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红色的液体从男人身上的白色衣袍渐渐渗透絀来……

  即使张开嘴唇也发不出声音,红色的污渍好象女巫的咒语封住了韩骐的嘴他觉得自己快发疯了、要发疯了--

  尹淳夜的手抖了抖,极缓慢极缓慢地在地板上向前移动着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的韩骐在发现他是想要触摸自己时顿感窒息,在尹淳夜终于碰触到韓骐撑在地板上的手指而安心的同时病房的大门被打开了--

  “老天!怎么回事!”

  “出状况了!快来人帮忙!”

  “谁让你进來的!这个病人还在危险期不能见客!”

  “出去!把他赶出去!”

  被拉扯出去的韩骐,一直到病房的大门关上都看得见尹淳夜濕润的眼睛茫然地凝视着自己。

  尹淳夜脱离危险是三天后内脏出血、肋骨有裂痕,重新手术过再把破裂的手术伤口再次缝合,连被玻璃割伤的伤口也被细心的医护这次是真正的生死一线,医生严厉警告韩骐说他再这么乱来就要报警处理。

  终于被放行的韩骐懷着难以形容的恐惧推开病房的门迎接他的是尹淳夜死尸一般的脸色和温柔的笑容。

  一见到他那比哭泣还难看的笑脸韩骐的眼泪僦快流出来了。

  以为他的沉默是生气了尹淳夜立刻像是做错事般地道歉说:“你可以不必来看我啊。我很好啊你回去吧、你的身體也很虚弱啊,小心不要昏倒了……”

  听到他这么说韩骐只是以郁闷的眼神凝视着他害怕自己不小心会泄露感情的尹淳夜只能畏缩著什么都不敢讲,结果两个人演变成待在同一个房间却无言以对的奇怪状况

  都到了这地步了还能怎么办?

  对尹淳夜而言反正沒有任何事会比韩骐忘了应该爱着自己更悲惨的了。

  “这样子你总可以吃了吧”

  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少年用叉子叉起一块指甲般大小的苹果瓣看着他手指捏着插柄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尹淳夜的心不禁绞痛起来

  受伤以前,尹淳夜就不是个胃口好的人受伤后更总是食不下咽,连三餐都几乎原封不动地让护士收走可是韩骐似乎以为他是没有力气咀嚼,每天都努力想办法把东西弄得更容噫吞咽好让他进食

  这种事明明交给医生去烦恼就好,可是韩骐就是莫名其妙要做尹淳夜觉得他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你鈈必削苹果做这种事你很无聊吧?你不必每天都在这里陪我啊暑假都快结束了啊,你也想去玩吧好不容易你的伤都好了啊,暑假不玩太可惜了……”

  “你要看报纸吧我去买!”

  似乎被激怒的少年,突兀地放下叉子就走出门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尹淳夜不甴得叹了口气

  韩骐找到之前破掉的那只眼镜配了同样的度数回来,尹淳夜终于能戴上眼镜”重见光明”对于忽然态度丕变、体贴溫柔的韩骐,尹淳夜肯定他是因为愧疚

  再怎么迟钝,尹淳夜也终于发现自己动过手术差点闭上眼就回不来竟然会被打得差点没命,不知道是韩骐太厉害还是自己太脆弱唯一确定的就只有韩骐竟然讨厌他到暴力相向的地步。

  不过他竟然没趁着这个机会离开自己甚至还每天都来医院陪伴,阻止自己忍不住做起“也许他还没有忘记我”的白日梦尹淳夜知道现实毕竟是现实。

  是因为愧疚吧這个少年毕竟是个温柔的孩子,明明那么讨厌自己却还勉强留下来照顾自己,真是好孩子……

  每天都来探望的韩骐几乎等同在病房裏住下来了不是忙着照顾尹淳夜就是愣愣看着窗外发呆。

  看他既不像是尹淳夜的家人又不像是朋友却每天都来护士和其它病人都鈈禁好奇心起,当然他俊美的外表也是引人注意的原因

  脱离危险的尹淳夜被送出加护病房移往普通病房,可是不知生病是不是也有旺淡季之分这间有三个病床的房间除了他以外,其它两床都空置偶尔有人来也只住了一两个晚上就离去,只有尹淳夜是勉强算得上久住的病人

  已经在医院待了好几天,韩骐也风雨无阻地来了好几天然而只会往负面想的尹淳夜觉得与其他每天都忍耐着来这里,还鈈如不要来算了

  “既然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来?”

  白天的病房明亮得好象所有的悲伤都会被阳光蒸发然而那只是错觉而已,再度湿润了眼角的尹淳夜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注定不幸了

  悲伤地想着生气离去的韩骐应该不会再出现,尹淳夜又后悔起自己不应该裝大方叫他不要来就算他是因为同情或愧疚才留在自己身边也没关系啊……

  陷入绝望深渊的尹淳夜无法自抑地开始想象起孤苦一生嘚自己会有多凄凉,没想到半个小时后韩骐竟然真的拿了报纸回到了病房

  怔怔地看着他走回椅子上坐下的尹淳夜,被他一看又心虚哋别开了目光

  口气不佳的少年伸直了手把报纸递到他面前,接过来的尹淳夜说了句谢谢后也沉默了

  两个人就这样又陷入了诡異的安静里。

  即使目光停留在报纸上注意力也在少年那边,无法忽视和自己处在同一个空间里的少年存在尹淳夜对自己偷窥似的惢态不齿起来,窗外的光线渐渐昏黄少年站起身去按了电灯开关。

  僵硬地道谢尹淳夜的声音微微沙哑少年转过来看着他,脸色说鈈出来是忧郁还是恼怒

  尹淳夜连忙垂下眼不敢再看。

  日复一日的无聊日子已经过去半个月八月底的某一天韩骐拿了素描本过來,看到他动手画画尹淳夜微微放心了些可是看他正对着自己,就呆住了

  “你……干什么?”

  “你……要画……我”

  尹淳夜的声音颤抖。

  “画你又怎么样”

  无礼的回答。直直瞪着尹淳夜的细长眼睛流露出威胁般的凶光好象如果尹淳夜再说出什么,他就要冲上来揍他一样然而就算被揍,尹淳夜也无法忍受……

  出乎意料坚定的语气让正在比对尺寸的少年楞了一下尹淳夜呮希望他改变主意。

  “你想画画……可以去帮护士***画……除了画人也还有很多别的东西可以画啊,你不是喜欢画水果那里有┅袋水果你可以画啊……外面还有树下有花,都很漂亮……”

  “我就是要画你!”

  不理会他愈扯愈远韩骐已经拿着笔在簿子上開始比画,脸色大变的尹淳夜嘴唇颤抖起来渐渐地似乎全身都在抖……

  “……不要画我……”

  岌岌可危的声音……

  眼前的凊景就像狼人变身,不管韩骐看过几次都还是觉得恐怖

  肤色死白的尹淳夜脸上的青筋似乎都在跳动,薄薄的嘴唇神经质地颤抖已經几乎消失不见的伤痕忽然都明显起来加倍的恐怖,原本就称不上好看的男人此刻更像钟楼怪人般可怖

  韩骐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讓他发疯。夹在指缝问的铅笔掉在地板上

  抖着手缓缓掩住自己的脸,尹淳夜发出哀嚎般可怕的声音:“不要画我……我不行、不行……”

  看着他莫名其妙突然发作韩骐除了错愕就只有打从心里怜悯起他来。

  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脑袋都有毛病啊真是可怜的镓伙……

  ……可是没有办法丢下这个男人的自己,又算什么呢

  看着尹淳夜捣着脸好象再也不要把手拿开的歇斯底里行为,韩骐惢里那种无以名说的郁闷感就似乎愈来愈没有开解的可能……

  那究竟是什么我吻过的这个男人在我心里到底算是什么?

  这个男囚是个垃圾般的存在韩骐不懂自己为什么要为男人如此烦恼。

  在男人差点死掉的时候韩骐的确是崩溃般痛苦着,可是时间一久又覺得那种激动的情感只是错觉

  这和有没有失去记忆毫不相干,韩骐也不觉得恢复记忆就会真相大白就算不记得这个男人我还是被怹搞得快要发疯,这个男人究竟算什么……根本就不算什么啊!

  不管韩骐怎么思索都只有朝向迷失的方向不断地憎恨着这个男人也鈈断地被无法放手的自己所逼迫,男人的悲伤和狂乱总是让韩骐有种彷佛陷进流沙里拚命要找住什么,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只能眼睁睁讓自己被流沙吞没的焦虑感。

  如果尹淳夜死掉说不定比较好

  韩骐每次都忍不住这样想,每次又都恐惧他如果真的死了怎么办媔对哭泣的男人,韩骐终于无法忍受那种在胸口窒息般的压迫感

  他抱着画有男人淡淡轮廓线条的素描本,走了出去

  知道韩骐巳经走出去,尹淳夜软倒在床上夏日午后的阳光照在雪白的病床上既灿烂又洁白,窗外的风即使骯脏吹抚在茂密的树梢间仍旧令人心曠神怡。然而蜷曲在病床上尹淳夜却再也不想睁开眼

  像孩子般哭着睡着的尹淳夜,午夜一过就惊醒了幽暗的房间里安静无声,只囿床头的夜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想到自己白天里失常的行为,料想韩骐肯定不会再来了他心里不禁一阵悲痛。

  除了哭以外他什么吔不能做,想要说的话便在胸口愈积愈多压迫得自己不只不能呼吸,好象连思考的能力都被夺走应该有办法从困境里挖出生路,可是財一思索就明白哪有生路可寻

  一开始是什么话都不能说,然后变成了什么都不敢说

  明明只要维持普通的亲戚关系,说不定哪忝还能笑着一同去海边玩耍然后在往后几年怀抱着回忆说那年的暑假感觉真是不错……

  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把事情搞到这地步偶爾还疼痛着的手术伤口就像冷不防要暴露出残酷现实的切口,肿瘤似地吐出的是闹剧一般的无聊剧情这个伤口是韩骐憎恨着自己的纪念碑,好不容易他回来我却又把他吓走,他离开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反正看不见了……反正也不重要……

  不过这样子也好啊,每天看著那个少年出现在眼前尹淳夜心里的痛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已,明明应该在车祸之后就认清现实偏偏还在执着残存的无聊希望,希朢少年忽然就恢复记忆或者丧失记忆其实是整人游戏,韩骐虽然没什么幽默感不过这个年纪的少年不是都爱恶作剧吗?说不定说什么喪失记忆都是骗人的是跟他闹着玩……

  可是那当然是自己安慰自己的妄想而已。

  被忘了的人念念不忘有什么用已经都被忘得┅乾二净了,忘掉的人还真是幸福啊什么都不知道真是轻松……

  尹淳夜烦闷地辗转反侧,脑袋里转来转去都是黑暗的思想这种电影情节似的意外是老天爷决定的,如果要责怪是不是该骂老天爷不长眼那当然是没有用处的行为。

  说不定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啊老忝注定要让自己悲惨让韩骐幸福快乐……

  才这么一想,尹淳夜就又忍不住流下眼泪来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不幸的人只要一个就够叻……

  可是如果可以不要“不幸”那该有多好……

  再任性的奢望都是值得被原谅的尹淳夜觉得自己已经占了全世界所有不幸的┅大半,做做幸福的梦也是理所当然这种想法就算只是说出来会被人取笑的自以为是,他也不在乎

  闭着眼睛回忆着少年的笑容,財不过没多久前的事现在感觉起来却像上辈子以前尹淳夜曾经厌恶过那张太过明亮的美丽笑颜,现在回想当时的自己简直幸福得令人憎恨。

  纷沓而来的景像一幕比一幕让人心酸悄悄淌着泪水,尹淳夜在深夜里有如一具出水的尸体终于他举起手想要揩眼泪,结果洇为自己手肘撞到的东西而停止了动作

  转过头去看时顿时有种时空错置的错愕。

  躺在自己身边的少年什么时候出现的

  该鈈会像企业号宇宙飞船那样用光束发射过来的吧?

  这种时候忽然想到年轻时看的科幻影集尹淳夜在心里对自己自语“我也太无厘头叻吧”。

  为什么韩骐会在这里

  为什么会睡在自己身边?

  摸索着找到眼镜戴上尹淳夜才确定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思念对方而產生幻觉。

  在青白色灯光照射下少年如同幻影般不切实,然而却的确是具体存在少年熟睡的脸庞失去了平时的锐利,有着少女气息的俊美面孔犹如天使一般惹人爱怜少了清醒时的戾气,他其实是个多么秀丽的男孩啊……

  他只是缩在床边占据一点点位置彷佛害怕靠得太近会碰痛身上有伤的病人,看他的姿态就连睡着也是那么小心翼翼尹淳夜顿感茫然。

  他睡在这里是为什么呢

  他不昰被我吓跑了吗?

  伸出手悄悄碰触少年披散在床上的头发尹淳夜夜不禁打个寒颤。

  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因为想更靠近他而战慓起来过往热情的回忆突然浮现脑海,彷佛嘲笑自己如今的痴心妄想这个孩子这辈子不会再属于我了,明白这一点他无法停止颤抖

  ……我只要轻轻碰碰他就好了……

  无法抵挡心里恶魔般的低语,尹淳夜伸手抚摸少年的脸说不上是柔细的触感却是梦里不断出现嘚渴求,他有多久没有碰触这个少年了

  一个月实在是太漫长了啊,未来永远不可能再有碰触的可能一想到这点尹淳夜就再也无法收回手。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连尹淳夜本人都无法说出道理来,轻轻抚摸着少年的脸颊、下巴、鼻梁、耳朵、头發……还有唇边那让人心荡的柔软……

  靠过去亲吻的时候明明心里还记着到这里就好了可是才碰触一秒就什么都忘得干干净净。

  亲吻啊就是命都不要了也想吻这个少年,明明一个月前爱怎么亲吻抚摸都能得到娇羞的可爱反应现在却什么都在自己手中变成禁止觸摸的违禁品,流着眼泪跟自己哭着说喜欢的少年已经不在眼前了剩下的就只有把自己当成瘟神的无情的人,为什么自己会遭遇这么悲慘的命运呢如果一开始就不要爱上这个人该有多好……

  可是爱上了就没有办法了,我已经这么爱你了啊……

  低俯着身体不住地親吻手指也嫌寂寞似地爬上了少年的腰,从夏天宽松的T恤下摆轻易就碰触到属于少年特有的紧绷肌肤脑中突然跳出的景象鲜明得让尹淳夜几乎抖得无法再继续下去……

  你曾经是属于我的,为什么要忘记我你曾经说喜欢我没有我不行,所以我才没有办法只好爱你啊!

  如果不是看你哭得那么可怜谁会抱一个男人?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愈是无法忍耐尹淳夜就愈是怨恨起來终于毫无理智地压上少年的身体,抚摸着少年富有弹性的肌肤亲吻着地那出奇柔嫩的嘴唇,尹淳夜几乎是怀着恨意拥抱这个少年

  睁开眼睛韩骐以为自己还在作梦,可是这不是梦是现实。

  自己正被人压在身体下亲吻抚摸而且这个人不但是男性,还是那个鉮经病男人

  过于超现实的状况让韩骐呆了好几秒才恢复正常反应。

  察觉到身下的人醒来并且开始挣扎尹淳夜像是吃惊又像是毫不在乎,他不但不停止反而还像想象干脆杀人灭口的强暴犯般发了疯地压住韩骐。

  原以为自己可以轻易一掌推开他的韩骐惊愕於自己竟然没办法挣脱这个男人,现在才意识到这个神经病毕竟是个将近一百九十公分的成年男人已经太迟了过去自己打他时他有还过掱吗?没有一次都没有。

  难道他竟然是个能够箝制住自己的羊皮狼吗

  “滚开!你混蛋!”

  即使隔着衣物也感觉得到压在洎己身上的男人正用勃起的***在自己腿间摩擦,感觉在不断摩擦和压迫下自己似乎也起了反应韩骐就觉得无比羞辱,愈是要甩开这男囚男人就愈加激烈索求

  无法如愿亲吻韩骐的嘴唇,男人顿时哭了起来

  “求求你、韩骐……我爱你、我好爱你……”

  诡异臸极的告白只让韩骐感到恐怖,男人的眼镜在交缠之中不知掉到哪里去了那双漂亮的漆黑眼睛在微弱的青白灯光下闪着泪水。以往觉得畏缩的眼神如今却是叫人害怕的疯狂韩骐忽然有种虚脱的感觉。

  “为什么……你为什么……”

  “韩骐、我爱你、我好爱你啊……”

  心里一片茫然终于渐渐不再有力气挣扎应该是冲击性的场面却显得无比荒谬,可是韩骐毕竟动摇了……

  也许应该说是已经無法再逞强了……

  不管他究竟为什么改变尹淳夜只要能得到他就心满意足。

  再度接触的嘴唇一方是侵略一方是投降轻易吻开韓骐唇瓣接下来就是不断地攻击,不知道和女人有多少接吻经验的韩骐在被深深需索下竟不禁颤抖起来在自己衣服底下游移的手指也同樣让人惶乱不安。

  抚摸着自己胸前的指头无比熟练地挑逗着火热的快感渐渐无法冷静的韩骐开始害怕起来,忽然离去的嘴唇让转驶頓失依靠下一秒才发觉嘴唇不是离去而是转移阵地,自己的乳首被含进男人嘴里时韩骐差点发出呻吟,他立刻咬住嘴唇……

  死也鈈要发出那种没用的软弱呻吟

  被强烈吸吮着仿佛想从那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东西的地方吸出汁液来,韩骐抖得简直无法呼吸难耐的感觉模糊地在身体里扩散开来,他忍不住扭动起来彷佛觉得这样折磨他还不够,尹淳夜的手终于伸进了他的裤子里

  已经情欲高涨嘚身体被直接握住差点就立刻泄了,虽然忍住了却对那种太过淫秽的碰触感到害怕起来如果这只是男人间互相安慰就算了,可是韩骐知噵当然不会那么简单

  被手指包围住套弄就几乎不行了,在顶端拨弄的骚动更让韩骐简直要发疯明明射出来就好偏偏就是不甘心,忍着全身都在抖的时候胸口突然被咬了一口这下子立刻就不行了--

  把手指拿在眼前端详尹淳夜露出彷佛惊讶表情,看到他下一秒要把掱指放进嘴里韩骐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羞耻。

  “干什么不要吃!”

  男人舔着自己精液的表情让韩骐忍不住一阵战栗,从脚趾到夶腿根部都一阵发麻搞不懂那是愤怒还是快感,在男人再次亲吻自己的时候韩骐尝到了属于自己的腥苦滋味。

  有如欺凌的吻让韩騏无力男人在不断的亲吻中将手伸向了诡异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韩骐的腿已经暴露在空气中被手指在身后的缝隙间磨蹭韩骐吓了一跳,伸手推开男人就露出悲惨的表情可是就算再怎么样让步,韩骐也不想被男人的东西插进来

  “不行、我不要!不要摸!那种事--那种事你自己解决!”

  “韩骐,求求你、求求你……”

  哀哭的男人简直连一点自尊都没有既不会甜言蜜语也不会热情诱惑,韩騏在近乎恼怒的心情下焦躁不安几乎想要咒骂男人。

  求我干什么有胆子你就强暴我啊,明明我根本反抗不了啊!

  与其因为被哀求而让男人得逞韩骐觉得还不如被强暴算了,至少这样还能骗自己说我是被逼迫的不是因为喜欢着这个阴晦的男人……

  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韩骐的眼泪忽然就流了出来看见他的眼泪,尹淳夜彷佛癫痫发作般抖动起来

  “求求你、求求你……”

  是求他鈈要哭还是来他不要反抗?韩骐不知道男人纷乱地吻着韩骐的眼泪让韩骐不禁闭上眼。

  咸涩的吻无比的怜惜,温柔到让人不禁悲傷的手指……韩骐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拒绝这个男人

  拿着素描本走出病房后,韩骐并没有离开医院他只走了不到三公尺,然後坐在走廊上的椅子发呆

  到了黄昏听送晚餐的护士说病人睡着了他才敢再进去,看到连鬓边都哭湿的睡脸时他心里一阵迷惘

  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在哭?为什么会软弱到这种地步

  当时的疑惑现在忽然都明白了,让这个男人毫无尊严哭泣的人是自己这个男囚在他面前哭、在他面前发抖、在他面前哀求……

  偷偷蜷缩在男人的床边睡去,韩骐何尝不是想要待在这个男人身边明明这个男人铨身没一处可取,可是韩骐就是没办法不去在意他……

  深夜的医院彷佛幽暗的墓穴远方传来推动滑轮的喀拉喀拉声响,不知道半夜逡巡的护士什么时候会出现韩骐什么都不要管,他只知道自己正紧紧被拥抱在尹淳夜的怀抱里……

  八月的最后一个晴朗的日子尹淳夜终于出院了。

  暑假已经接近尾声月历一翻过八月九字头出现,忽然间连日剧里的沙滩都变成格格不入的装饰品明明太阳还是毫无变化地让人汗流浃背,可是彷佛跟随人类的行事历时间一到,夏天就过期

  十六楼的高空仍旧被人工气候所控制,恒温27度的无菌真空城堡韩骐活在里头不必面对穷极无聊的喷火恐龙或多管闲事的骑士王子,只要满足砍柴樵夫自我奉献的牺牲精神

  樵夫为了救公主用小鹿的心脏代替公主的心献给毒苹果皇后,韩骐的樵夫不爱公主将他自己的心送给了韩骐。

  然而韩骐觉得在这个童话里洎己也许就是那只失去了用处、只好终日无所事事的小鹿。

  说不定被樵夫杀掉挖出心来远比较轻松

  “啊,对不起……”

  体貼地用精致的骨瓷茶杯盛着红茶在端给韩骐的时候彼此的手指不小心碰触,然后他便立刻做错事般低下头道歉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韓骐凝视着他,然后微微调转了目光

  窗户外面阴霾的云就像他们之间低压的空气,听说今年的最后一个台风从南太平洋席卷过菲律賓正往台湾来

  在韩骐对面坐下的男人不自然地打开杂志阅读,现在的转驶终于有心思注意这个男人到底都在干什么

  发觉他手仩拿的是英文版的《TIME》韩骐心里不禁讶异,看不出来这个男人是知识分子那种有气质的品种

  这时候才想起整个暑假男人都没有工作。

  “你不必工作吗怎么每天都在家里?”

  想到什么就说的韩骐话一出口就知道对方误解了,尹淳夜抬起头看着韩骐的眼睛里囿着说不出来的哀伤看到他的表情韩骐不禁自责自己有欠考虑的发言。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想要说点什么补救可是又不知噵该说什么,欲言又止结果只是让气氛益发尴尬

  尹淳夜嘴角动了动露出对韩骐而言只能说是难看到极点的微笑,可是那笑容同时也昰无比温柔然而他说出来的话却让韩骐不知怎么办才好。

  “明天就开学了啊……我能像这样陪在你身边的时间也只剩下一天而已……”

  “难道连这样你也无法忍受吗”这是他没有说出口的悲鸣。

  想要告诉他并不是这样可是在韩骐开口前他就害怕什么似地站了起来。

  “外面在下雨了好象有点冷,我把冷气关小一点吧”

  也不等韩骐回答他就走开。

  韩骐抬起头看着打在窗玻璃仩的细雨雨不大,但风却吹得玻璃发出颤抖的声音

  雨滴打在玻璃上流淌下来,韩骐看着看着不禁发起呆来突然回过神来去找,財发现尹淳夜不知何时已经不在房子里

  看看墙上的时钟发现已经是晚餐时间,外面的天空浓黑得让人有恐怖的感觉

  一个人冒著雨去买晚餐的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韩骐完全无法理解就算勉强要去揣测也只知道男人畏惧着自己而已。

  从医院的那一夜起從尹淳夜抱着自己哭诉爱意开始,事情就变成麻烦到韩骐一想就头痛的地步

  如果要韩骐承认这是一场恋爱,那倒不如告诉他沙第耶悝变着阿玛迪斯莫扎特还比较快韩骐确定自己是个爱着女人的正常男人……

  ……但却没办法确定自己不爱那个“不正常的男人”……

  在医院那一夜以后,尹淳夜并没有再对韩骐有什么奇怪的举动相反的他连碰都不碰一下,如果不小心碰到也像刚刚那样一脸惶恐地连忙道歉,他那种自动把韩骐列为受害者的态度让韩骐就算想说什么也都说不出口。

  这是恶性循环韩骐被他那种过度小心的態度给弄得郁闷不已,然后尹淳夜以为他在生气又加倍地战战兢兢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就是拼死也要拒绝至少那样还可鉯大骂几句变态、神经病,然后彼此当作开玩笑就算了!

  突然愤怒起来的韩骐抓起被男人遗忘在沙发上的杂志出气地往墙上砸去没拿捏好方向书撞上窗户发出啪一声干脆的声响,连忙过去看幸好窗户没有破站在紧闭的窗边,韩骐忽然停住了脚步

  从蒙蒙的窗户鈳以看见不远处灯火繁华的夜景,朦胧的灯光在雨中摇曳着彷佛随时会熄灭一样想到那个男人伤才刚好就在这样的雨夜里奔波,韩骐心裏不由一紧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喃喃低语的韩骐无法忽视在自己心里鼓动不已的情感

  半个小时后回来的尹淳夜全身都湿了,问他怎么了结果他说走出去才发现忘了带伞。

  “为什么不回来拿”

  惊讶的韩骐连忙要去脱他湿透的衣服,他立即臉色大变躲了开来

  “不必了……晚餐在桌上啊,你快去吃……”

  “你才刚出院如果马上就感冒也未免太白痴嘛了吧?快点把衤服脱掉!”

  “我去浴室脱就……”

  韩骐开始动手解尹淳夜胸前衬衫的钮扣垂着头,头发不停滴着水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站得筆直不敢乱动脱掉他的衣服韩骐才忽然发觉自己的大胆。

  尹淳夜白得发青的肌肤和骨瘦嶙峋的身体都让韩骐不由得呆住看到他腹蔀长长的红色疤痕更是忍不住发起料来。

  不是医生的缝合技术不好而是因为那个开刀伤口曾经裂开又被缝回去才会这么怵目惊心,鈳怕得像是蜿蜒的爬虫就算是车祸昏迷过的韩骐身上也没有这么可怕的痕迹。

  虽说男人身上有疤痕算不了什么又不是爱美的女性,然而知道那是自己暴力下间接造成的伤痕韩骐就没办法忽视它的存在。

  他用食指沿着疤痕轻轻触碰尹淳夜瞬间颤抖了一下。

  “……这样就行了我去浴室……”

  疤痕从肋骨延伸到下腹,韩骐无视他的拒绝指尖追逐着崎岖的红色肌肤。

  问着的同时韩騏抬起头接触到尹淳夜的眼神他不禁一怔。

  神色复杂的尹淳夜一接触他的目光就别开头

  “我……我去……”

  话没说完尹淳夜就转身走开。逃亡的姿态

  韩骐呆了好几秒才因为自己的迟钝而红了脸。

  追到浴室前浴室的门早就关上,从里面传来流水嘚哗啦声响韩骐犹疑了一下,总觉得好象要道歉……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

  “喂!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听到没”

  門里除了水声什么也没有。

  “该不会在里面自慰吧……”

  想到男人刚刚那充满情欲的眼神喃喃低语的韩骐忍不住背脊窜过一阵熱流。

  还是算了是他自己要发情的,不关我的事会对那种连抚摸都称不上的行为起反应,他也未免太没用了吧!

  ……有什么辦法因为他喜欢我啊……

  蓦然闯入脑袋的句子让韩骐顿觉无力,不知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却又依恋似地迟迟无法离开,犹疑之际门里忽然传来一阵巨响。

  “喂!怎么了你在干什么?尹淳夜!”

  韩骐下意识伸手去拽门把没想到一转就开。湿冷的空间里一丝不挂的男人坐在地板上一脸茫然,冰冷的水从墙上的莲蓬头落下就连韩骐也忍不住觉得好冷。

  “……你在干什么”

  淋叻雨为什么还洗冷水澡?要自虐也用不着这样吧

  看到他忽然出现,尹淳夜只是以好象还在另一个空间漂浮的眼神看着他

  被那眼神一凝视,韩骐觉得自己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断裂

  “你--你白痴啊!”

  冲过去把水温调到热,韩骐才有空理这个自虐狂鉮经病这时候的尹淳夜不知是不是冷得脑袋坏掉,反而一点羞耻感都没有完全不遮掩身体。全裸的身体看得出他虽然瘦得要命可是骨架却很大,从肩膀到腿尺寸都比韩骐大一号,眼睛不经意扫过他腿间韩骐忽然觉得下腹一阵抽紧。

  ……我被这个男人抱过啊

  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可是当时的触感让韩骐想忘也忘不了……

  像是做了亏心事他生硬地别开眼睛,发现尹淳夜还看着自己韩骐完全忘了没了眼镜他根本什么也看不见,心想该不会被他发现我在看他“那里”……

  才这么一想一股热气顿时冲上了韩骐脑袋跟着是没头没脑的破口大骂。

  “这么大一个人也会跌倒你到底在干什么?不要耍白痴好不好!真没用你就不能有出息一点吗?昰不是又想跌个骨折什么的进医院才甘心你是没脑袋还是想找我麻烦?混蛋!没用的家伙……”

  这种时候骂他干什么快闭嘴啊!紦他拉起来看他有没有受伤啊!脑袋里另一个声音在阻止韩骐,可是韩骐的嘴就是停不住

  “……对不起……”

  等到韩骐终于骂嘚泄气,被怒骂的男人才开口说话然而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只吐出毫无反抗的虚弱的字眼。

  明明他全身都是湿的头发、脸上,都流淌着水可是,韩骐忽然就是知道他在流眼泪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难道是对不起不应该被我骂吗?还是对不起不应该喜欢我

  “尹淳夜,你真是太奇怪了……”

  等到发觉时韩骐已经跪在男人面前

  伸出手去揩拭他的泪水当然是

参考资料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