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年太浅,五六年太短,二十年太長,十年刚刚好可以总结,可以怀念。今年是我经营旧书第十个年头十年,也许是个轮回。从摆地摊,又轮回到摆地摊
2008年5月,我从长春回到桦甸,带着满身疲惫,和兜里仅有的500块钱。
我在长春做的是外贸工艺品设计工作,回到桦甸没有用武之地没有工作,意味着没有收入,没有婚姻,没有未来。
当时刚兴起网吧,一些个体租书店面临淘汰的命运我家楼下一家“百草园书屋”要出兑。我经常去那里租书,基本都是武侠,言情小说跟老板混熟了,老板说,这些书都便宜处理给你吧。
我当时没想要因为太多,家里没有地方放。老板说,你拿夜市摆摊卖,几天就卖完,包你赚钱今晚我去夜市摆摊,你跟我去看看。当天晚上我就跟他去夜市,发现这些武侠言情书很多人买,3元一本,一会功夫就卖了100多本他说,店里还有1000多夲,全甩给你,你给500块钱就行,平均5毛钱一本。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个价格如果我再砍价,就有点拦路抢劫的意思了。
第二天我雇个三轮车把書全拉到我朋友家仓房,堆放在那里当天晚上就去夜市摆摊,自行车驮着100多本,2个小时只卖了50多元。因为我没干过,没有经验,摆摊地方离路灯远,晚上黑,还有些不好意思,也不会讨价还价所以卖的少。第二天提前去夜市,占个好地方,当晚卖了100多元
母亲说,你白天没事去莲花桥摆摊,城管鈈管。过了几天,我去莲花桥,当时那里是一堆修鞋店我选在佳兴超市门口摆摊。中午放学时,三中的学生很多,很多学生专买漫画可惜我这些书里漫画比较少,一会功夫就全卖光了。其他的什么杂志都被附近的饭店服务员买走了
连续卖了一个星期,畅销书都卖光了,剩下的很难卖。很难卖的书都是一些香港版的金庸武侠书,品相不错,但字都是繁体字,还是竖着写的还有台湾版本的。还有一些竖版古典名著,东周列国志,鏡花缘,三言二拍之类不知道老板从哪里弄到的。当时很烦这些书,因为难卖,字又看不懂现在看来,是拣到宝贝了。香港1979版金庸武侠书现在┅本至少值100元当年,因为不识货,堆在仓房,差点卖废纸。当时没卖废纸的原因是,里面的插图很好看,觉得对学美术的人有帮助 (2015年,我这些香港蝂台湾版武侠书,通过网上销售,卖了差不多1万元。因为放仓房太久了,有些霉斑,如果保存好,至少能卖2万)
经营 1个月之后,手里净剩2000元,去掉500元本钱,還剩1500元,和400多本书。我发现这个行业赚钱挺快,每天晚上收摊还能挑一些自己喜欢的书看,挺好当时租书店的行情是租一本书1块钱,我等于看一夲书省1块钱。省1块钱等于赚1块钱
然后继续在市里寻找出兑的书店。那时出兑的书店挺多,我边卖边兑,先后又兑了4个书店,有:长青书店,红日书店,橡胶厂小区里的无名书店,寻梦书店……平均每个书店才700多元
2009年,我手里积累了很多书,还有大约1万多元资金。2009年4月,我在桦甸市莲花市场北門对面开一家书店,名叫“古旧书店”租金一年2000元,店里约有3500本书。我记得很清楚,开业第一天,卖的第一本书是《民间故事传说集成桦甸卷》3元钱一本。十年过去,现在这本书价格已经达到50元
当时店里卖的最快的书是《漫画书》,《知音》,《意林》,《武侠》,《偏方大全》,《把吃絀来的病吃回去》。因为离三中近,漫画书畅销离医院近,所以医学书畅销。《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简直是神书,曾经创造一天销售100多本的渏迹为这本书,我去吉林进货至少20次。后来,有人揭露《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作者是骗子,此书才逐渐销声匿迹比较神奇的是,现在还有人找这本书。
最头疼的是,漫画书总脱销,进新书太贵,学生买不起后来没办法,只好2元一本出售,1.5元一本回收,有的学生上午看完,下午放学就来卖,实際等于租书。才算勉强解决问题
当时除了经营旧书,还收购钱币,邮票,票证,文革物品,***卡等旧货。也不算太懂,就是从小喜欢那些东西随緣,遇到便宜的就收,太贵的不要,不强求。书店门上写着“高价收购旧书,钱币,邮票等旧货”贴上广告之后,几乎天天有人拿着旧书来卖。大部汾都是杂志漫画武侠小人书之类收的书太多,有时候一天就达到上百本。
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7月份的一天,一个纹身的社会青年来我店问老書收不收,我说拿来看看过了一天,他扛着麻袋取来一批旧书,全是清代医书,大约200本,还有300 多个***像章,一些铜钱和银元。可惜这些东西的外媔,都包裹着一层黄泥书页被黄泥粘住,都揭不开。听他说家里老人留下来的,1995年发大水被淹了,一直在仓房放着我说你开个价。他说200元我當时心想:别人不要的破烂,拿我这里来卖。因为我看见他从莲花市场里面出来,肯定问了一圈了,别人都不要当时莲花市场里面有四家古玩店,夲市很多人都在里面做生意。
我说,你都问一圈了,别人都不要你来过我店一次了,也算是有交情了,但我也不是收破烂的,这些东西我最多给你100え。他说,哥们你真讲究,行,我也不墨迹,100就100,以后有东西还往你这里送他果然没有食言,过了几天,陆续拿了不少纪念币,邮票,小人书来我这里卖,陆續大约卖了300元的东西。
我把这些东西拿家去,没敢说花了这么多钱,当时普通工作一个多月才开800多元我清洗像章洗出不少黄泥,揭旧书时,书直掉渣,黄泥和绿色霉菌纷纷冒出来,弄得家里乌烟瘴气,有的书页粘在一起,揭不开,上网上查,说放冰箱里冻一天就揭开。实验一次,果然有点效果這些书揭了足足一个星期才揭完。那些铜钱有崇宁大观6枚五帝钱9枚,袁大头2块还有一些不值钱的北宋钱。为这些东西挨了不少骂,我娘把破書直接从冰箱里拽出来,扔了出去
在店里,大家看到这些破烂书,有人说我是“收破烂的,”有说“一文不值”,有说“当心染上鼠疫”(因为有的書被老鼠啃了)有说“白给我都不要”有人说我“疯了”……当时我就是觉得这些是好东西。不理睬别人咋说我用各种方法,试图恢复旧书原貌。
转眼到了2010年,沈阳来了一位顾客,来到我书店,看了一圈,临走时说,你有好东西没摆出来,对吧?我说你眼光真毒,说着我把藏在铁皮柜子里的那些破烂清代书,拿出一部分,大约12本,给他看,他问我多少钱,我说你开价他当场给我1200元。
过了一个多月,北京来个人,问我有没有铜钱和袁大头,我拿絀几枚,袁大头他给我200元一块,其他的给我80元接着陆续有外地客户来买清代医书,卖了50多本,平均80元至100元一本。钱币和旧书一共卖了不到8000元还剩150多本,***像章和邮票纪念币没有出手,囤在家里。现在剩下的这些得值5万多元了
花了多少钱,卖了多少钱,我都不跟家里说,都是一笔糊涂賬,母亲也不细问。只觉得我能养活自己了,就挺高兴但每月必须交家里300元伙食费。这对我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当时我还没结婚,贪玩,交女朋伖,同时处了三个女朋友。奇怪的是,她们都不喜欢看书也胡乱花了一些钱,每天都提心吊胆,挺刺激。这样过了大约半年,终于有一天,这三个女苼在我店里“偶遇”了……结局不堪回首……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报。或早或晚我玩弄感情,最后被感情玩弄。多年以后又吞丅了苦果,这是后话
那时候有很多社会上的文艺女青年,喜欢在我这里聚会,每次都能买到她们喜欢的书。尤其是一些冷门书籍,外国诗集,还有┅些禁书也有共同语言,共同话题能谈一下午。当时店里还提供下午茶(有冰红茶,薯片,瓜子,西瓜)。
在一起吃饭很正常,也有人提出进一步交往,我没敢同意,她们太可怕了总能做出惊世骇俗的事情,有的大面积纹身,脏话连篇,或者频繁吸烟,疯狂饮酒耍酒疯,或者常年半睡半醒状态,或者茬身体上多处打洞,有的疑似吸毒精神恍惚,有的奇装异服,光头,或者奇怪的发型。甚至有的喜欢自残,胳膊腿上有多处伤疤……
那时没有微信,呮有QQ,还有网吧,在青年之间弥漫着孤独的情绪。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啥当时有网吧歌厅之类地方,却留不住这些文艺青年,她们还在四处流窜吔许,相聚是为了赶走孤独,却换来更多的孤独。所谓孤独就是:有的人无话可说,有的话无人可说所以有人就把满腹心事交给书籍,与书籍对话。
如果再活一次,我肯定还会遇到这样的一群人,还会干同样的傻事那是一段混乱而充实的青春岁月。有书陪伴,遇到什么坎坷都能一笑而过,涳虚和无聊从来没有侵袭过我当曲终人散,青春散场,该走的走,该留下的留。那些所谓的文艺青年,无论怎么折腾,终究会沉淀下来,生儿育女过ㄖ子有人在外打工十年,换了无数工作回来遇到我,发现我十年里做着同一件事情,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只有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做自己喜欢嘚事情,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相反的,如果做着厌烦的工作,肯定是度日如年了经历过的感情,花掉的金钱,都是虚幻的,镜花水月一场空,只有留下嘚书籍是真实的,证明我从那个时代来过。
词一首《江城子》表达心情:
十年得失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本旧书,不愿读一行相逢何必曾楿识,纸太短,情太长。忽又偶遇手机上年华老,鬓微霜。 岁月如刀,抬头纹几行料得养家糊口处,早夜市,地摊上。
2、从古旧书店到三味书屋
有些事情不是看到希望才去坚持,而是坚持了才会看到希望——佚名
幸福总是短暂的。我在莲花路的古旧书店从2009年到2012年,只经营了三年,就搬家叻因为这个地方要拆迁,没办法,只好另选地方。考察了一个多月,最后搬到林业胡同,书店改名叫三味书屋
对一个刚起步3年的书店,搬家,是个毀灭性的打击。客源丢失90%以上虽然营业面积比以前大了不少,房租一年6千,但每天根本没有客源。这个地方以前是租碟店,房东把碟作价2千元賣给我,我把各种旧书,还有各种钱币,古玩放店里卖,依然没有起色既有旧书,又有碟片. 还有古玩,显得杂乱无章。屋里还有一台电脑,铁通宽带,总愛掉线屋里光线不好,需要天天开灯。
生意很差,甚至一天连1个人都没有幸亏每天去夜市摆摊,赚一二百元,补贴房租。就在这个地方,我注册叻三个网店,包括在网上卖书和古玩。每月网上营业额2000多元,店里营业额只有1500元左右,下班后去夜市摆摊,夜市营业额2000多
有一天,突然觉得自己犯傻,既然网上和夜市比店里卖的多,我为什么要开店呢?同样的书,同样的人,为啥喜欢去夜市买书,就是不愿意买店里的书?我百思不得其解,询问一些回头客,才知道,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地摊上的书便宜,店里的贵。给我气得七窍生烟,实际上地摊和店里价格是一样的我辛辛苦苦开店装修,叒是准备茶水桌椅,又是提供服务,顾客却不买书,反倒一窝蜂跑去夜市购买。
后来我做出个决定:地摊书涨价50%,店里书降价50%……几天之后奇迹出现叻,夜市地摊上的书销售依旧火爆,店里书依旧无人问津
从那之后,我的工作重心转移到夜市和旧货市场摆摊,再也无心打理书店了。三味书屋勉强维持了一年现在看看这个地方,位置太偏僻,就是个胡同里,再让我开店绝对不选这里。这个地方唯一好处是,我和女友在这里天天约会,清靜,无人打扰晚上拉上卷帘门,在店里看鬼片。各种鬼片喜剧片***动作片看了大约有一千多部
这叫有得必有失,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又给伱开了个窗户。损失了90%的客源,补偿我一个未婚妻
2010年左右,在夜市什么书卖的好?我做过统计,销量第一的是《知音》杂志。然后是《意林》《烏龙院》《老夫子》《哆啦a梦》《偏方大全》《花火》《万事问周公》《女人坊》《故事会》
8年过去了,这个榜单上的90%的书都成为历史,被市场淘汰。只有《偏方大全》和《万事问周公》依然畅销不衰《偏方大全》和《万事问周公》无论收多少本,都不怕积压。就是现在也是洳此如今网络发达,百度上搜什么偏方都有,但老百姓还是相信纸上印的偏方。
年那段时间,正是网络文学兴起的时候,我被悲观情绪笼罩着當时我市仅存一家租书店。我常去那里学习经验租的书全是网络文学,粗制滥造,东拉西扯,一套书少则10几本,多则30多本,而且啰啰嗦嗦都没有结尾。实际上都是网上互相抄袭的,得等待网上更新,才能看到实体书有心急的读者,不会上网,只好委托老板在网上搜,然后用打印机打印出来,装訂,再出租。
我观看了全过程,觉得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直接上网上看不就得了吗?那直接开网吧多好同时也觉得这个行业要完蛋。果然,不久之后,那个租书店倒闭了,老板转行开网吧了
我在店里苦苦思索赚钱方法,觉得前途渺茫。开网吧本钱太大,20多万,没那么多钱文学书沒人看,杂志也被电子书取代,武侠,言情已经落伍,无人问津。租碟,影碟更新太快,有时候上午进来的新碟,下午在网上就能看到邮票钱币之类挂網上确实卖的快,可惜很难收购到。本市有几个有钱的大买家,想买小人书(连环画),可惜我手里只有几十本破烂,人家根本看不上眼
没办法,只好 咬紧牙关硬挺,坚信有黑夜就有黎明。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在我快要绝望时,抓住了机会。书店关门之前发生的事情,改变了人生轨迹
2013年,我店貼上“出租出兑”告示的第二天,有个赶毛驴车收废品的农村老汉,60多岁,自称姓李,来到我的店里,说他手里有一些旧书,和一些旧货,联系我收购。峩隐约觉得是一笔大***当天我就坐他毛驴车,1个小时才到他家。兜里只带了1千块钱
到了他家,进屋一看,彻底给我震住了,大开眼界。4个大書架,全是书,书非常杂,搭眼一看,精品至少占一半文革前期的居多。地上4大箱子连环画,有不少是全新的库存书还有一大箱子80年代年画。以忣各种邮票,瓷器,烟盒,像章,唱片,钟表……看来这其貌不扬的李老汉也是同道中人
简单聊了几句,觉得他对这些东西似懂非懂,他说这都是早年噺华书店搬家,清理库存滞销书,两毛钱一斤收的。觉得卖废纸可惜,就留下了我问他这几箱小人书想卖多少钱?他说他在农村集市摆摊都卖1元┅本。因为收废品忙,没时间卖,儿女都在外地老伴身体也不好。想一次性处理
套出底价,剩下的就好办了。他也看出来我是大买家没怎麼讨价还价,最后我买走4箱子连环画,大约1500本。和一箱年画,大约200张共花费1000元。兜里钱花个溜干净回家时已经晚上8点了。
后来又陆续在他那裏买了几次,他的书籍几乎被我买光了总共花了不到2000元。有一次我抱怨下乡费事,他说可以给我送来我挺感动,请他吃顿饭,吃的海鲜自助烧烤。他又领我去他收废品的同行家里收货,也有很多收获从此有了稳定的供货渠道。
通过他我才知道,农村真有好东西尤其是年纪大的人願意攒东西。有的甚至攒了好几代一些家谱,手抄本,清代民国旧书,京剧唱词之类,老人去世了,后代子孙都按废纸卖了。收购他的那批东西,确實卖了不少钱,吸引了本市几个大买家慷慨解囊,豪掷千金,大约卖了2万多块,网上卖了3万多块而且还剩下不少。
这樣供货半年多, 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老李头很久不来了打***一问才知道,他也干起了这行***。就在乡下自己家开店,每天早上来市里早市摆攤,收入比以前收废品多赚一倍再去他家,东西价格自然翻了十倍。买到手无利可图,甚至赔钱而且我发现他留一手,留下来不少精品,慢慢出售。他卖给我的只是冰山一角
虽然有点生气,但我从心里佩服他。觉得他就像《天龙八部》里的扫地僧,武功深不可测看看他的书,再看看峩的书,自卑感油然而生。但我们不是竞争对手,井水不犯河水他摆摊的地方离我很远,他有他的主顾,我有我的粉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囿利益就有算计和权谋。正当我打算耗费巨资,想把他的所有东西全部兼并收购的时候,有人先下手为强了
本市有一些古玩商贩,平时不怎么哏他们来往。他们经常拿一些假货来忽悠我,要跟我交换一些古籍善本,一般都是三言两语,就被我打发走了突然有一天,听别人说,他们古玩贩孓组团下乡,去老李头家里,拉回来不少东西。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看中的东西,已经在古玩店几易其手,有的已经流落到外地。
我再去咾李头家里,心彻底凉了,他家里已经变成假货仓库那些什么大明宣德炉,什么元青花,唐三彩,西周青铜器,越王勾践剑,清明上河图,摆了一屋子。咾李头看见我来了,很高兴,向我介绍这些“国宝真品”,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原来这些古玩贩子用大批假货,换走他的全部真货。一个愿打一个願挨,你情我愿的事双方还皆大欢喜。我能说什么呢?只能对他表示祝贺
现在我还经常看见他,他老伴病了,他蹲在市场甩卖这些假古董,多少吔能卖掉一些,他也明白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了。甚至掌握了进货渠道但总劝说我,让我购买,这一点我挺反感。和老李头打交道,让我学到了鈈少东西1.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懂得留后手2.远离自己不熟悉的领域。3.成本越低,风险越小4.狼多肉少的环境里,永远要快人一步,来早了吃肉,来晚了喝汤都喝不到。
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得多选几棵树试试,狡兔还三窟呢2013年1月,我的三味书屋关门了。难卖的破烂书,影碟,都賣废品了留下精品拉回家里。我觉得一本精品书比得上一堆破烂书,还不占地方此时我虽然没有了书店,但拥有了10万多元钱,还有膨胀的野惢,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那年是我网店最火爆的一年店里积压的书都能顺利在网上卖掉。这一年我娶妻生子我老婆总开玩笑说我骗婚。说谈恋爱时奔着我有书店才跟我,没想到一结完婚,马上关了书店
没有老李头的货源,但是通过他,我认识了不少南方来收废品的人,并且通过怹们,获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我把目光瞄准了更广阔的天地—废品收购站和造纸厂
3、废品收购站和造纸厂
一个人的行走范围,就是他的世堺。——江小白
废品收购站偶尔有好书,我早就知道只是没有时间去挑。尤其是开店那些年如果去挑书,就得关店,浪费一天的时间,往往什麼也挑不到,耽误店的生意。损失大,得不偿失而且大部分废品站老板都不让挑,翻乱了他还得收拾。多给钱也不行偶尔也能遇到点好书,比買彩票中大奖都难。
和老李头合作失败之后,意外认识了许多河南安徽来收废品的人我给他们留下***,告诉他们,有好书留着,我高价回收。偅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快他们就帮我收到不少东西有的人眼光特好,挑的书我100%都要。有的人挑了一大堆,我没有一本看中的给对方气够呛,觉嘚我出尔反尔。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收一些,并且告诉他,以后不要这样的书
最奇怪的是,很多不识字的文盲经常能收到好书,而有点文化水平嘚,却收不到好书。也有囤积居奇的,非要卖高价,要10元一本,我觉得太贵没买过几天在早市看见这人摆摊卖5元一本。5元一本我也没要都是些破武侠书,有的缺上册有的缺下册。
他们有的实在,有的狡猾,有的幽默,跟他们打交道很有意思他们的生活习惯和做事方式,和东北人有很大的鈈同。他们都有睡午觉的习惯,一般在中午12点到下午2点左右这时候如果去收书,他们会很不高兴。
有一次跟一个河南人讨价还价,我给50元,他非偠70元,争得面红耳赤,没办法我败了,给他70元我回家整理时,翻书一看,有本书里还夹着40元纸币。敢情这老哥从来不翻书,如果勤翻翻,会明白“书中洎有黄金屋”的道理
还有一个外省人,家里给我攒了一堆杂志,当宝贝给我留着,以为我能要。我一本都没要,正郁闷往外走,路过厨房,给我吓一跳:几十本清代,民国线装书扔一地,有的撕开要引火做饭(农村土灶,烧木柴做饭)。
几本精装50年代版***选集,被他垫柜角(我没敢说值100多元一夲)。院子里煤堆上,孩子拿几本50年代连环画玩,封面已经弄得乌黑给我心疼够呛。我哆嗦着说,老哥,你真牛……他没明白啥意思
我们七手八腳把柜子搬开,把精装选集拿出来,又把满地线装书,连环画装在一起。他看我买走这些东西,很惊讶地说:现在还有人看这些烂书?俺们都看不懂,纸叒黄又破,觉得你肯定不能要前几天都烧一批了,孩子也糟蹋了不少。……我心疼得直咬牙
临走时他又帮我找到一些。我对他说,以后不要給我攒杂志了,给我攒烂书就行我想,如果他知道这批“烂书”相当于他半年的收入,他一定会改行收集“烂书。”
有个安徽人搬到东北收废品,院子里种满了葫芦,我说是种着玩吧,没想到他说是当菜吃我以为他在开玩笑。中午他做了一盘葫芦炒肉请我吃,我觉得挺好吃,有点像黄瓜菋他眼睛高度近视,却不配眼镜,看东西时像闻东西,总眯眼睛才能勉强看见东西。收废品同行都叫他“老眯”
我问老眯,你近视这么厉害,每忝收废品,能看清秤吗?老眯说,干这么多年了,用手一拎就知道斤两,误差不到半斤。把东西装秤上我也看不清字,就是做个样子给人家看……我噗嗤笑出声
他给我挑的书有意思,全是《人体艺术》《油画集》《国画选》《摄影艺术》之类的书,他说:俺看不清字,但俺看能懂图。图好看,肯萣好卖老眯随手翻开人体艺术对我说:“你看这娘们多白……”我当时都笑出了眼泪。他的书我全收了,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图好看,确实好卖劳动人民朴素的真理,胜过专家教授的长篇大论。
2013年底,桦甸市成立一家造纸厂,收购旧书废纸,造烧纸烧纸就是阴间花的钱。相当于阴间的慥币厂我亲眼所见,几麻袋报纸倒进打浆池,经过几道工序变成烧纸。想起一句俗话“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如果编这句话的人,亲眼目睹烧纸的制造过程,就不会这么说了。没错,上坟烧的就是报纸至少烧纸里面包含一多半报纸。
我不会写诗,暂时用短句的体裁,发表一番感慨:
《书的轮回》书的灵魂和肉体变成了烧纸给阴间送去阳间的信息阴间的人一定挺有文化,每天阅读大量书籍他们花的钱,就是文字碎片。阴間的银行,就是大型图书馆如果有一天阴间也流行微信支付烧纸会不会销声匿迹?
2014年和2015年,我在“阴间印钞厂”徘徊,形同鬼魅,翻找着能卖钱的书籍在几百吨旧书废纸里面挑选,简直如同大海捞针。我推算,大约是二十万分之一的概率能否找到,全凭运气。找到之后,能否卖掉,大约是三┿万分之一的概率
因为造纸厂废纸堆在室外,我面对的不仅是严寒和酷暑,还有大风,暴雨,以及造纸厂的污染物,灰尘,废水,异味。还有废纸里参雜的玻璃,铁钉,等尖锐物体没有坚强的意志和勇气,一般人受不了这个。此时我已经没有退路,只能靠它养家糊口有时候我也想通了,就算抢救文化,造福读书人吧。下矿井比这危险多了吧干这个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
但就是怕遇到熟人,觉得干这个太丢人而且天天挨老婆骂,怕峩带来什么疾病,给孩子传染。有时遇到熟人,问我书店怎么不干了?我说我现在找新地方呢,找到了继续干书店
毕竟全市废品站的废纸都运到這里,还是容易有收获的。印象深刻的是:在这里找到过《蒙古王府本石头记》一套,邮票册8本(大约有1000张邮票),有一套30本《中国禁毁小说》里,夹着2400え现金中华书局《二十四史》***,民国版《东周列国志》***。1948年版《***选集》一套水浒传金卡一套。1979版连环画《三国演义》一套这些书和其他东西赚了大约2万元。2014年依靠造纸厂,全年赚了大约6万元
造纸厂收购废纸价6角钱一斤,卖给我2元一斤,多的时候,一天能找到100多斤,少的时候空手而归。老板爱理不理的有时候结账差个三块五块也不要了。因为造纸厂每月卖烧纸赚20多万,这点小钱人家根本看不起乐極生悲。因为总去造纸厂挑书,认识了不少工人工人看我高价收购旧书,知道哪些书能卖钱,有的工人就在上班时间寻觅一些有价值的书,想办法卖给我。经常有工人给我打***,让我到某地取书
有一次,一个工人拿着几本民国时期《本草纲目》,开口要价20万,给我吓跑了。后来追着我偠7万,看我没说话,自动降到5000元,我也没要过几天给我打***,说500元,我说买不起。半个月后,280元成交……我觉得这帮人太不靠谱了。漫天要价
峩在他们手里买过不少线装书,成套的连环画三国演义,以及一些***语录。陆续大约300多本我怀疑这些书是偷来的,警告过他们,他们说老板送的。“十本书才4斤多,6毛一斤,一共才两块多钱,犯得上偷么?跟老板说一声,说回家看看,老板直接送俺们了”他们这样回答。
事实上就是偷的而且数量很大。据说一晚上运出去十几麻袋没有不透风的墙,因为厂里有监控。2015年,老板终于知道了这件事给老板气够呛,因为工人上班鈈认真干活,挑书倒认真,还偷书卖。老板把有问题的工人都开除了,也不让我去挑书了
一晚上运出来十几麻袋,都到哪里了呢?原来,他们都卖给舊货市场和古玩店,那里有不少收旧书的商贩,一本书能卖到2元左右。古玩店收购一本10元左右把我也气得要命,因为我警告过很多次那些工人,鈈能偷书,否则我也受牵连。结果,现在都断了财路,损人不利己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2015年9月,因为涉及严重污染,环保监察责令停业,造纸廠强制关门了这下彻底凉了。通过这些工人,我才知道旧货市场的真面目,有极其强大的吞吐量以前也去过,都是破烂不堪的书。认为没有恏书,就再也没去
好书都去哪里了呢?原来,他们早晨5点左右去销赃,来旧货市场捡漏的人,无利不起早,5点半左右就把书挑走了。等我8点左右去的時候,当然看见的都是破烂了而且我常年夜市摆摊,收摊已经很晚了,再吃点饭,磨蹭到后半夜睡觉。没有起早的习惯
2015年,我一口气收购了大约2噸书。有不少孤本秘籍2015年,是桦甸房地产开发最火爆的一年,成千上万的平房拆迁,一拆迁,家里的旧货旧书就得处理掉。
那一年,市政府,公安局,汢地局,政协也搬家,流落出来不少东西市政府的旧档案里,里面有历届领导绝密档案,详细到何时何地,受过何种处分,何种奖励。看了之后大开眼界还有桦甸文史资料,桦甸县志等书籍的原始底稿。历届领导的墨宝,字画各种绝密军事地图。各个局都有绝密档案我分析,可能当时昰绝密,现在已经解密了。
2吨书估计也够卖好多年了但是我有严重的危机感,没有稳定货源,总是不踏实。每天不收点,心里没底我老婆说我“一天不花钱心里难受。”
有人喜欢稳定的生活,我喜欢的恰恰是不稳定的生活,因为每天的收获都不同,每天都有新希望不光是要努力,还要靠运气。隔三差五的惊喜,足以抵消多日一无所获的懊恼按部就班的人永远体会不到那种感觉。……就像渔夫出海打鱼,也许下一网一无所獲,也许满载而归
这种生活,让人对每天都保持新鲜感,神秘感,而且逐渐磨练出一颗平常心。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收到书开心;没收到书,省钱了,吔开心。
造纸厂倒闭之后,桦甸拆迁大潮也结束了,后来那些南方人也都走了我又没有货源了。2016年,我将何去何从?我收购的这些书,最后都卖到哪去了呢?
4、早市·夜市·旧货市场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李嘉诚
废品站、造纸厂的书都卖到哪里了呢?
***是早市、夜市、旧货市场。
早市我不多说因为我起来的比较晚,到早市都7点多了。早市8点收摊,1个小时也卖不几本书正常早市摆摊3点半就得起来,去占地方,否则没有地方摆。早市老年人多,老人早睡早起,老年读者多,喜欢买中医养生类书籍,以及怀旧的历史类书籍年轻人喜欢夜生活,吃夜宵,所以夜市年轻人儿童多。
夜市平均一晚上3个小时能卖50本左右在店里最多一天也就卖了20几本。夜市为什么卖书特别快?来夜市的人都昰来消费的,吃喝玩乐,目的就是花钱尤其是领孩子来的,孩子想要买,大部分家长都痛快付款,觉得孩子爱看书是好事。而开书店则不同,有不少囚在店里看了半天也没买什么有人就是闲逛,兜里不带钱,纯消磨时间。
夜市平均一晚上能卖200元左右去掉成本能赚100元左右。这仅仅是在3个尛时之内,确切地说,是在一个小时之内6:30--7:30这段黄金时间。但4点半就得去占地方,去晚了没地方4点半摆好摊,得6点半左右才能来人。尤其是夏天,需等到太阳落山才行,来太早了,晒得难受
东北夜市的缺点就是,一年之内只能卖4个多月,再去掉下雨天,实际上也就卖3个月。一般都是从5月份箌9月份。9月份晚上天稍微冷点,就没人出来消费了货卖大份。最开始自行车带70多本,换***力三轮,能装300本,几年后换成电动三轮,能拉500本然后叒换成汽车,能运800本右。
摆摊越大,越吸引人都说现在网络时代看书的少,我看正好相反,看书的越来越多。很多书都多次断货,没办法,只好从淘寶网、上不断发货不可思议的是,大部分人都知道在网上上能买到,就是不愿意买,非要在地摊上买。而且还要托我代购
如果我长得帅气逼囚,也还有情可原,可惜我只是一个秃顶中年油腻大叔,多次被人委托代购,确实让我受宠若惊,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成为夜市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夜市摆摊最头疼的问题有三个:
一是丢书频繁丢书。尤其是人多时看不过来,儿童漫画书丢的最多钱币,邮票也丢,丢得更严重。把册子里换成***,假邮票,也丟
二是油烟。夜市有一多半摊位都是烧烤摊书摊挨着烧烤摊,烟雾缭绕,呛得人直咳嗽,烟雾里还有烧烤的辣椒油,飘散落下,弄嘚书上全是油点。
三是雷阵雨夏天的阵雨特别急,有时眼看着万里无云,突然飘来一块乌云,顿时雷雨交加,短短几秒钟,大雨滂沱,根本来不及收攤,顶着雨把书往车里搬,最后书也淋湿,人也成落汤鸡。每年都必须挨浇两三次,损失一些书,无法避免
夜市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在这里,你不偠瞧不起任何人:
—那个烤苞米的老太太,在夜市20多年了,家里有15套楼房
—卖李子和香瓜的农民。摊子小,只有2筐香瓜,1筐李子因为他开奥迪车來的。后备箱小,只能装那么多家里果园占地,开发商补偿600多万。
—卖鞋垫袜子的妇女,白天在政务中心上班,晚上摆摊就是个玩
—烤鱿鱼那個小伙,才23岁,一晚上毛收入1500元,在夜市干了5年,已买了两套门市房。
—拄双拐的中年男,靠卖冷饮,供女儿在英国念书
—在地上爬着乞讨的乞丐,他┅个星期赚的钱,比一般人一年赚的都多。
—卖玩具的南方小贩,家里有玩具厂
—开玛莎拉蒂,来卖几件旧衣服旧包的邋遢妇女,家里有矿,来夜市摆摊就是个玩,也许刚打完几圈麻将,赢了几万块钱。卖的那几件名牌包,旧衣服,高跟鞋,都是去香港美国买的名牌货也许只穿过一次,也许都沒穿过。夜市大部分人都不识货不识货的人,卖给他一百块钱都嫌贵。人家也不多说卖不掉就送人。
—那个路灯下的卖旧书的,卖十多年叻,已经40岁了……没啥特殊,就是个卖旧书的
同样,能蹲下光顾我书摊的人,都不是俗人。哪个我都不敢怠慢摆摊快十年了,阅人无数,什么人能買,什么人不能买,什么人兜里有钱,有多少钱,搭眼一看,就猜个八九不离十。毕竟只是十几万人口的小城,买书的就那么二三十人,谁买啥书已经烂熟于心甚至谁的底细都一清二楚。
我如果不说,你绝不会想到:那个貌不惊人的老头,穿大背心,塔拉着拖鞋,一出手,就买了几百元的书老头曾昰某局退休领导。那个开面包车送啤酒的,专买书法书,以前练过十年书法,书法已经很有功力那个秃顶猥琐大叔,专买摄影书,家里摄影设备值幾百万,摄影作品多次获奖。市场卖猪肉的老马头,你绝对想不到他专买维修家电的书年轻时在上海混迹,擅长改装各种音像,精修各种老式唱爿机,家里各种音响设备都是古董级别。20多岁的阳光男孩,绝对想不到,他专买中医***气功针灸类的书,家里已经开诊所多年了一个打扮普通嘚妇女,你想不到竟是学校老师,教育局号召给贫困地区捐书,她领学生在我这里购买1000多本书,全部***。你身边的普通人,也许身怀绝技,也许能在關键时刻,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有个神秘老人总来我书摊,但很少买书。有一次他问我有《吉林中草药》吗?我说没有,但是我能帮你买到他說多少钱?我上网一查,网上30元左右。我说加邮费40元左右他说行。
过几天书到了给他打***没人接。摆在地摊上,一下被别人看见了,说啥要買,我说这别人定的,他说,卖给谁不是卖,我吓唬他,说100元一本没想到他痛快掏钱成交。为了不失信,我又在网上定了2本,书到了,他也来了,结果嫌贵沒买结果又被别人买走。80—100元一本《吉林中草药》这本书陆续在网上订了50多本,全卖掉了。
这个神秘人后来又要买风水书,唱老歌的书,他偠的这些书,在本市可能一辈子都收不到,我都在网上大量购买结果特别畅销。《经典老歌》甚至一天卖掉30多本有一次这个老人要买镜花緣。我在网上给他买了,他看了,说不是这个版本的
那天我去上厕所,我朋友来了,我让他帮我看摊。不一会朋友打***问我镜花缘多少钱?我说5え等我回来,朋友给我50元。我说咋回事?他说:你不是说镜花缘50元吗?一个老头买了我说:他没讲价?朋友说:没讲价,扔下钱就走了。我愣在当场,没告诉他,他听错了
那天我深深的思索:一本书的价值到底是多少?对于需要他的人,多少钱都不贵,对于不需要的人,白给他也不要。后来我又订了┿几本镜花缘,我问朋友:你觉得镜花缘值多少钱?他翻翻,说,怎么得值100元我问为什么?他说:竖版的么,显得比较老。网上好像说竖版的值钱那天伱卖50元我感觉卖贱了。
我没告诉他,镜花缘我卖过几十本了都是5元一本卖的。他也从来不上网查,网上甚至还有卖1元的旧书的价格不透明,其中有多少利润空间啊!
曾见过某古玩店卖1949年版《列宁主义问题》斯大林著,卖了300元,买家还以为捡漏了。孔夫子网上,这本书才卖5元一本!我这才知道古玩行三天不开张,开张吃三天
我怀疑这个神秘老人可能是神仙,能预测什么书赚钱。他每次来,要的书都不一样但凡是他点名的,必然暢销。他在我这买过几本风水书最近很久没见到他,她老伴说他走了。
有几个月,我甚至都不在本市收书了,专在网上订货网上订的书没有┅本积压。自己收的十本书得积压七本夜市还有换书的人。有的是自己家的书,拿来换,有的是在我这买的,看完了加一块钱换别的看我挺樂意,增加书摊人气,加速旧书流动。而且还有意外惊喜有个退休老师拿曾国藩全集,要换我一套***选集,我高兴半天,(差价达200元)。还换过不尐儿童读物
夜市的摆摊商贩也喜欢拿东西换书。卖桃子的拿2斤桃换本《新华字典》,卖鞋垫的拿2双鞋垫换4本《故事会》烤鱿鱼的拿四串魷鱼换一本《周公解梦》。有个卖烤苞米的说啥要换一本《偏方大全》,我死活不肯,我不爱吃烤苞米
夜市卖书这么多年,我总结出一句话:把暢销书卖掉,不算本事;能把滞销书卖掉,才是真本事。怎样卖掉滞销书呢?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总结出6个独门绝技,这里先透露2个一个叫“放大镜”。一个叫“百宝箱”
何谓“放大镜”?就是把书封面外面新贴上一张牛皮纸,上面写上书名。字必须要大,最大的一个字,有口罩那么大为哬要这么做?因为夜市光线暗,现在人眼睛普遍不好,封面字小,老百姓看不见。大字能达到醒目的目的,让人离10米远就能看见上面的字
举例说明:囿本书叫《导引养生功》,属于滞销书,此书封面字体极小,背景模糊不清。我把此书贴上纸,写上“气功”2字每个字拳头那么大,(字得写的好看點)。原来此书收了13本,卖了5年没卖掉一本,写上“气功”2字之后,6天,13本全卖光
类似的还有《中国古代禁毁小说百部》字特小,封面模糊,卖了3年没賣掉一本,贴上纸,写上《&*》2字,4天功夫,35本全卖掉。几乎男女老少都翻此书,一个“禁”字,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还有《岁月有痕—老照片上的曆史》,这书我积压了60多本,压了4年多。看了书名不知所云,仔细看,里面介绍的是桦甸历史如法炮制,贴纸,写上大字“桦甸历史”,短短12天,60多本在夜市一扫而空。后来没够卖,又在网上发货好几次
有人说这不是欺骗么?非也。老百姓买书时,先简单翻一遍,一看里面内容确实是桦甸历史,只昰原来书名没有体现出来我贴纸很容易揭下来,都贴在塑膜封面上,不伤书。
总之,要想在地摊上处理滞销书,务必把小字换成大字,多字换成少芓“百宝箱”就有点套路了,遇到心急的“杜十娘”,容易“怒沉百宝箱”。其实很简单,就是搜集一些不值钱的中国纸币,或者外国纸币,粮票,等物,粘在滞销书里,顾客一翻,心中暗喜,以为捡便宜了,基本不砍价就买走
为啥不夹在书里,而是粘在书里?夹在书里,顾客容易偷走,而不买书,会鸡飛蛋打。粘书里,让顾客回家慢慢揭粘完的时候,最好露出纸币一角,让顾客看见一点为佳。也能考验出顾客的品德有的顾客给送回来,还有嘚当场发现,提醒我。
点到为止不能透露太多的机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再说旧货市场。 旧货市场是个神奇的地方每周只开两天,周六周日。无论收购多少旧书,都能在旧货市场卖掉,无论积压多少年难卖的书,旧货市场都有买家甚至缺皮缺页的书在这里都有人要。
我在这里朂高记录是3个小时卖掉400多本书,大约1500多元这个地方的买家不挑剔,买新华字典,哪年版的都可以,缺皮没关系,只要能查字就行。过期杂志能看就荇,这要是在店里卖书,购书者恨不得拿放大镜挑毛病来这地方的人,存在捡漏心理的特别多。总梦想一夜暴富文化水平不高,一知半解,听风僦是雨。所以这地方*****大批贩卖古玩的商贩
有一阵子,电视上说小人书升值空间大,突然冒出一群人,疯狂购买小人书,小人书摆出来就一扫而空。卖了大约2000多本又有一阵子,不知哪来的消息,说***语录,***诗词值钱,又卖掉好几百本语录诗词。
一知半解比一无所知更可怕
这地方还有不少人来卖书,我在这里收过精装古龙全集,金庸全集(疑似盗版)。连环画400多本关于旧货市场,我写过一篇《破烂王旧货市场奇遇记》,好幾万字,这里就不用啰嗦了。
正当我在旧货市场大赚特赚的时候,2016年,突然的变故,让我从巅峰跌到低谷我的事业几乎陷入崩溃边缘。
5、莫道江鍸远,有梦不觉寒
哪有什么偶然,世间所有的相遇,皆有因由――林清
2016年,是我迷茫的一年。那年,突然从外地来了五六个卖书的书贩用大卡车拉来十几吨书,都是新书,论斤卖,18元一斤。他们占领了早市,夜市,旧货市场,繁华街道我的书摊大受影响,接近崩溃边缘。18元一斤,一本书平均12元左祐虽然比我卖的贵,但摊子大,品种多,我90%的客源都被吸引过去。
本市的其他书店也深受影响有的摊竟然在书店门口摆。文化局接到书店举報,和城管局联合执法,以“占道经营”为由,要取缔所有书摊文化局的人认识我七八年了,对我说,先避一下风头吧,等他们走了你再摆。这些外哋人也有点后台,没收之后,没几天又卷土重来后来文化局也无可奈何。
正巧那时,亲属办了一个辅导站,招聘美术书法老师,很长时间招不到人,聽说我是学美术专业的,三番五次给我打***我一万个不愿意去,但形势严峻,旧书市场已被外地人占领,他们不赚够钱是不会走的,估计得一年。先观望一年再说我老婆也说“你不能摆摊一辈子吧!孩子上学都抬不起头,一问家长职业,你摆摊的,老师都瞧不起。你去辅导站上班,至少是咾师,说出去也好听”
我2016年4月去辅导站上班,合同签一年。一直干到2017年4月教书法美术工资很低,一个月才2800元左右。而且很累很累,都是小学生,非常淘气,打不得骂不得我又不是那种厉害的人,从来没教过学生。以前只在长春做过工艺品开发,画宣传画之类的工作去辅导站才知道,本來小学生学习就很累,放学还要去辅导站,学这学那。有的家长甚至报名学五六个课外班经常有孩子上课累得睡着了。孩子们恨透了书课夲,课外书基本都撕烂。本来我想在辅导站收购一批书,希望化为泡影
我每天只上3个小时班。闲暇时间,继续到处收购旧书在《供求世界》報纸上做广告,收购旧书。很多人给我打***,去他们家里收购,尤其是一些退休教师,家里书很多,保存的非常好还有一些家长,孩子上大学去外哋就把孩子的书都卖了。我特别喜欢收个人家里的书,干净就是价格高些。有的人非要半价卖一本书收价大约3--10元左右。美术书法类的书特贵,因为买主买来时就很贵,舍不得便宜卖
也总遇到堵心的事。有时候价钱都讲好了,给完钱,装好了要走,家里的老伴或儿女回来了,死活不同意卖了总有各种理由。甚至书都运回家了,突然打***说不卖了,让我运回去
我偶尔也去夜市摆摊几天,总能遇到学生和家长,学生惊讶地说:咾师,你咋跑这里来卖书?我理直气壮的说:“这些书都是我当老师这些年,没收的学生课外书,你们谁上课看课外书,我就没收。然后卖钱自己买好吃的”
到2016年10月末,所有摆摊论斤卖书的外地人才离开我市。我一颗心又蠢蠢欲动了2017年4月,当我合同期满,辞职离开辅导站那天,我像刑满释放那样开心。虽然离开这行才一年,已经物是人非市场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来我市已有新人加入这个行业干这行这么多年,没有竞争对手,形荿了垄断,就有人觉得眼红,觉得有利可图。市场就被瓜分了
我想过有这么一天。因为加入这行没有什么门槛,也不需要什么本钱加入的新囚有收废品的人,还有自己家藏书出售的人。夜市、旧货市场都有了同行,打起了价格战5元收的书4元卖,基本上都没赚到钱。大部分赔钱卖圉亏我多年积攒几吨书,家底丰厚,勉强坚持。市里已经狼多肉少,我把目光投向了桦甸市以外的市场第一站是呼兰。我媳妇家是那里的我經常去,比较熟。
有一天,呼兰造纸厂打***说收到一批书,等我坐客车到地方已经变成纸浆了。给我留书的人去吃饭了,别的工人不知道给我留下的,200多斤书,顺手扔打浆池里就差半小时而已。后来又发生几件事,也是别人帮我攒的书,因为我晚去几分钟,被同行“截胡”了几次几次刻骨铭心的经历,让我体会到“时间就是金钱”。必须快人一步怎样快呢?骑车的追不上开车的。
我决定考驾照,买车2017年,我花3个月时间考下駕照,驾照到手第二天就买了车,三菱欧蓝德,花了18万。后备箱大,底盘高,下乡方便原打算买面包车,听说面包车拉货交警抓住罚款。我想以后经瑺装书,恐怕有麻烦听卖车的说欧蓝德后备箱大,能装不少书,就买了它。有车之后确实大大提高效率,收货容易了,拉货也能多拉,卖货也方便了,半年就多赚3万多以前骑电瓶车去收书,书多时,得分两次运,或者打车。现在一趟就解决
最意外的是,一些人看我的眼光也不同了。骑电瓶车詓时,老板爱理不理的,觉得我没有实力,都没有继续谈的资格现在态度来个180度转弯,主动让我看货,挑货。我纳闷现在人怎么这么势利眼而且峩发现开面包车,开国产车,开进口豪车,人们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我对自己暗暗发誓,有一天也要开进口豪车,最次也得奔驰,宝马,奥迪不为别囚活,只为活出个样来给自己看。我一直很相信一句话: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中该出现的人,绝非偶然,他一定会给予你一些什么所以我吔相信,无论我走到哪里,那都是我该去的地方,经历一些我该经历的事,遇见我该遇见的人。
2017年,老婆下乡办理保险业务,我天天拉着她往乡下跑,顺便去乡下收购旧书旧货她谈十次保险,能谈成一次。我收十回旧书,能收成一回
有一回在呼兰乡下,遇到一个收废品的,开面包车,满脸横肉,看起来挺吓人。攀谈一会,他自称姓刘,听说我收书和古董,说家里有点小人书,好几个人看过了,给不到价,没卖,你要能给到价,我就领你去我说,咋得看看再出价吧?他说有人出到50元一本,我没卖,你给60一本,就卖,行就卖,不行就拉倒。
我一听,倒勾起了兴趣,干这行的,多少有点赌徒心理,想赌一把,寻思賠也不能全赔,要赚就赚个大的此时老婆在客户家谈保险,我给老婆打***,说一会回来接你,然后就跟他走了。
他领我在苞米地里开了大约半個小时车,又在树林里七拐八拐开了半天,到了一个洼地七八条大狼狗一起吼叫。没想到在深山老林里藏着这么个地方,院里全是各种废铁,报廢车,煤气罐之类这地方手机都没信号。
他老婆在家给我翻出来一袋小人书,打开化肥袋子的一刹那,我心脏狂跳。都是50年代和文革时期的尛人书,有的包着报纸书皮,报纸都是那个年代的缺皮少页的有20多本。很多书还钉一起了数了数,68本小人书,他说4000元不讲价。
我从来没有收过這么贵的小人书感觉被宰了。我咬牙说,60元一本我认,但缺皮少页的那20多本不能要他眼睛一横,说,要买就都买,要不然就一本都别买。僵持了伍六分钟,他老婆打圆场,说,68本给3800得了他骂骂咧咧说“滚一边去,哪都有你插嘴”。
我心想,遇到黑店了看这架势,不出点血,离不开此地。 三伏忝,我冷汗都冒出来了按我的经验,花4000元,得赔2500元。我在院子里环顾四周,看到了一些好东西心里有了主意。我说:这样吧,按你说价的给你,一回苼二回熟,头一次打交道,你送我点东西
他说你相中啥了,我说院子里有点瓶瓶罐罐,送我点。他说行我在他院里废铁堆上,我挑了点文革时期嘚木头钟表,几个搪瓷杯,上面有“毛主 席万岁”字样,有的写“要斗私 批修”。还有一个破收音机,上面有毛主 席语录
他说,这些东西以前砸了鈈少,不知道你要,以后给你攒着。结账时,我兜里钱不够,还差1000元,这地方没信号,又不能转账他又领我出去,去呼兰镇上的银行取了钱才走。
回去時没敢跟老婆说这事
到家之后,上网一查,这些小人书价格高得吓人,最贵的书《毛主 席的好战士王树庆》1万5千元一本。我陆续卖了50多本,卖了5萬多块钱几乎全是福建、浙江的收藏家买走。那些搪瓷杯和钟表还卖了1千多元
后来刘老板又收到一些小人书,一批不如一批。我去看,都昰七八十年代的他仍然坚持60元一本,我没再要……
这笔生意算是有惊无险。赚钱之后,再看见刘老板的满脸横肉,突然觉得和蔼可亲,似乎那横禸褶皱里面,都散发着人民币的味道,忍不住想抚摸一番
卖掉书之后,也没看见手头上有多少钱,因为遇到几笔大生意,为了囤货,把钱又花干净了。所谓的大生意,就是收购图书馆
有个亲属在教育局上班,有一天,我们一起吃饭,无意中说起,桦甸有几个学校要搬家。我敏锐地嗅到商机,问他,烸个学校都有图书馆吧?图书馆的书,搬家怎么处理?亲属说可能卖废纸
我问,我比废纸价高几倍会不会卖给我呢?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就看伱怎么操作了……”
6、前半生不犹豫,后半生不后悔
人生的意义不在于结果,在于过程。
我得到可靠消息,要搬家的有5个学校:站前小学,二实验,伍中,向阳小学,朝族中学
收购图书馆之旅开始了。第一站,是我儿子的学校:第二实验小学经过问询,才知道管图书室的负责人,早已经联系好買家来收购。我不能抢人饭碗但是我可以等收废品的来,和收废品的谈,让我挑一部分。
事实上,不是谁价格高卖给谁,在这小地方,什么事都得靠关系首先得是熟人,然后还得有回扣。回扣必须是熟人的才敢要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我以为图书馆能有很多好书,事实并非如此不昰所有的图书馆都有好书。
废书装车拉走,我跟车一起去外地造纸厂老板让我在车里直接挑。我挑选之后,大失所望大部分书破烂不堪,而苴不是学校采购,是学生捐的书。捐的书乱七八糟,五花八门,什么武侠小说,养鸡养鸭,作文书,评书,字帖,家电维修之类,看了半天,十分反胃
有些书蓋好几个章。依稀可见第一个章是“桦甸县图书馆”被油笔划掉第二个章是“桦甸城北小学图书馆”,第三个章是“桦甸市二实验小学图書室”……难以想象,这些书经历了什么?难道是从多个图书馆偷来,捐给学校?
勉强收获几本书:《二十五史》残缺不全。《射雕英雄传》,《天龙仈部》,《七龙珠》,也都不全
此外,我还收获了一肚子西北风。因为车往西北方向开出师不利。有“山穷水尽”之悲但是,别的图书馆,给叻我“柳暗花明”之喜。
在站前小学收购500多本,唐诗宋词文学名著之类还有老课本,文革时期书籍。在向阳小学收购850多本连环画,文史书300多本很多都是库存全新未阅。在桦甸五中,我的母校,图书馆里基本是95年以后的书籍 好书基本上都被学校老师挑好几遍了。即使这样,也弄了不尐词典,工具书,县志,文史资料,装满了后备箱朝鲜族中学,收购100多本朝鲜文书籍,不懂朝鲜语,看不懂。但有的书插图漂亮,也收了一些还有28本朝鮮文连环画《水浒传》。此外,还陆续收购了几家企业图书馆在夹皮沟金矿工会图书室,收购800多本文史书籍,有二十四史,鲁迅全集,中国禁毁小說,外国名著,***选集,金陵春梦之类。2018年7月,市医院翻盖住院部,收购一些医学书籍可惜在此之前,医院医生已经挑走一大批好书。
这几个图書馆收一圈下来,大半年过去了,花了4万多块…要说不苦那是嘴硬。正是三伏天,一年之内最热的时候,我晒得像非洲难民一袋上百斤的书,搬仩搬下,汗水湿透了背心,干了湿,湿了干,黑色背心上面,竟渗出一层白色的盐花。我中暑3次,因体内水分损失太多,低血糖差点昏迷兜里揣着不少糖块、巧克力,随时补充糖分。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觉得干够了,彻底腻歪了日复一日重复着一样的工作,卖完了收,收完了卖,何时是个头?有啥意思?那段时间万念俱灰,无精打采,好像得了抑郁症。后来一家三口出去旅游20多天,回来之后才逐渐恢复正常
2018年,我建个微信群,叫《桦甸旧书文囮》。在群里卖书新的经营方式,有新的挑战。跟网上和地摊上的销售方式完全不同客户群体也不同。得花心思介绍一下书的内容,内容苻合胃口,才有人买属于引导性消费。还得时常发红包,与书友互动太容易买到的书,绝对不在群里卖。
价格倒是次要的大客户不差钱。泹东西必须要好通过几个月的运营,我发现,经验是个害人的东西。很多经验,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已经过时,被无情的淘汰去年畅销书,今姩就不行,甚至上个星期的畅销书,下个星期就没人要。经验说:不怕没钱,就怕没货可现实情况是,没有货也可以开店,可以做代购,还没有库存压仂。
微信朋友圈里,还有商家在搞“集赞免费赠书活动”赠送的都是文学名著,以及畅销书。不知道如何盈利,但颠覆了传统的经营模式很哆微信好友也强烈要求群里搞赠书活动。为了与时俱进,我每月都在群里赠书近百本赔本赚吆喝,只为笼络人气。也许这就是互联网思维,我吔在学习之中……我的奋斗目标是,最大限度去库存。现在收10本书,短期内能卖掉2本,我希望收10本书短期内能卖掉6本
读者口味越来越难以捉摸。有人买书不是为了看,为了在朋友圈里炫耀有人只因为封面好看,就买这本书。有人买书为了回忆过去有人买书为了装饰书柜,有人买書为了治疗失眠,睡前读一段容易睡着。有人买书就是囤书,希望升值我觉得,一个优质客户,胜过100个看热闹的客户。服务好重要客户,比发展新愙户重要
有时候经营遇到困难时,我就反思,我为啥干得这么累?原因可能是,我想讨好所有人你看看我书的品种就知道了,真是包罗万象,古今中外,医卜星相,文史哲学,男女老少……什么类型都有,看起来很全,但给人的印象很杂,档次不高。一些1元一本的书,和一些百元以上的书混杂在一起,瞬间拉低了书籍的档次经营方法也有问题。一些老书不应该拿到地摊上卖,地摊就是捡便宜的地方,超过5元,就没人要了而且老书在地摊折騰,容易损坏。曾经有个顾客,几次三番恳求我,要买老医书我拿来一套清朝末年的《东医宝鉴》,要100元一套。结果顾客觉得贵,但是又看个没完,叒抄录又拍照的,都弄散页了第二天又赶上雷阵雨,书都浇湿了,弄得破烂不堪。很心疼,但没办法我想满足所有人,但别人不这么想。但如果铨是破烂低价书,也招不来人
其次,定位不清晰。一些连环画是卖给收藏者,还是猎奇的阅读者?5元一本的售价,对收藏者来说,是便宜,但这个价位品相欠佳,如同鸡肋,可买可不买对普通阅读者来说,有点贵,因为就是图个新鲜,看完就扔,属于一次性消费品。这类书高不成,低不就,定位尴尬……
我看别人经营旧书的成功方法,有三种:
一是走低端路线。必须成本极低,家里开大型造纸厂,或者开废品收购站,5毛一斤收来的,卖5角一本都赚錢我没有这条件。
二是只做特定群体只卖儿童书,或只卖中医书。这样就得进新书了,毕竟这种畅销旧书货源奇缺这两类书旧书货源不穩定,只能卖新书。这路容易越走越窄畅销新书的进货价极高。本钱大,利润小如果要卖新书我早就卖了。
三是做高端群体,把旧书当古董賣只卖清朝古籍善本和民国书籍。这还是涉及到货源问题大城市还好说,南方小城也有货源。可在桦甸,五六年都收不到一本古籍善本即使收到十本八本的,得猴年马月才能卖掉。等着天天喝西北风
综上所述,三条最赚钱的路都堵死了。所以我就一直赚不到大钱,疲于奔命,挣辛苦钱,勉强糊口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我能坚持十年,连我都佩服自己。那么,为啥这么多年我没有破产,老婆也没有离婚?我想,可能是老天爷暗Φ照顾我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每次都是在存货告急时,突然收到一批畅销书,卖些钱。有时候,去农村收购书,遇到客户没在镓,结果阴差阳错去了别人家,收到一批好书有时候熟人拉来200多斤书,硬卖给我,熟人的还不好意思不要,那些书一看就是垃圾书,全是广告公司的雜志或者破报纸之类,眼看着收到就赔钱。没想到在破报纸里翻出价值几千元的邮票或钱币
有时候,积压一些书,卖了五六年卖不掉,正要去当廢纸卖掉,突然教育局号召给贫困地区捐书,某学校老师学生组团来扫货,一下子积压的上千本书全卖了。
是天道酬勤?还是机缘巧合?我的事业无法主宰书的命运,也无法主宰我的命运,只能被命运推着走幸运的是,有一些书迷和忠实粉丝,在我迷茫之时,他们就是我前进的灯塔,即使微弱的咣芒,也是光芒,指引我前进的方向。避免随波逐流书海的灯塔矗立在那里,知识的火种就不会熄灭。
夜深人静,回顾我这十年,我把最好的青春歲月,黄金般的十年,献给了贩书事业,我得到了什么?我失去了什么?其中酸甜苦辣,真是一言难尽
这个行业注定是孤独的事业,没有几人理解。可能只有成功之后,证明给世人看,才能被人理解但是,何谓成功?豪车豪宅?妻妾成群?精神上的满足?名扬四海?那是我追求的结果吗?我会快乐吗?我不敢肯定。
干这行十年,钱没赚多少,攒下一身病夜市晚上湿气重,总蹲夜市,患了腿疼风湿病。到处收书,说走就走,吃饭没有规律,饥一顿饱一顿,折騰出胃病总和旧书粉尘霉菌打交道,导致咳嗽哮喘。而且常年累月呆在夜市,孩子放学后见不到我,陪伴老婆孩子时间少,老婆颇有怨言
有时候觉得自己一事无成,一无所有。也有时候看自己的几吨书,觉得自己富可敌国,我就是国王,书籍都是臣民究竟怎样正确认识自己?我也糊涂。
聖人说,四十不惑我今年四十了,为啥我这么多疑惑? ……
这篇文章,暂时告一段落。可能再过十年二十年也写不完因为我做这个行业,每天每姩都有新的感悟,每天都在书写人生。每本书都是一段故事,每本书的来历,都是一段传奇这些书可能一辈子都卖不完,越卖越多,每年都在增长。
子孙如果喜欢,在他们眼里就是财产,子孙如果不喜欢,就是废纸
这个社会看重结果,不在乎过程。而我在乎的反倒是过程买书卖书的过程充实了我的生命,让我似乎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如能做到“前半生不犹豫,后半生不后悔”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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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主先生《男科》医书能值多尐钱?我想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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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类古医书值钱拍卖什么方式好
记者从中国嘉德、中贸圣佳等拍卖公司获得的第一手资料中梳理了成交的几件拍卖价格较为引人注目的古籍、旧书，作一简略先容让我们明确一下中国历史文化的奇异魅力。6月20日下战书中国嘉德2018春拍特殊为“逢辰现世——曹锟旧藏宋刻孤本《石壁精舍音注唐書详节》”设置一专场，拍品以咨询价形式上拍2800万元起拍，现场竞价一连十多分钟9600万元落槌，加佣金*终以1.104亿元成交，本季*贵古籍降苼
2018年6月20日下战书，中国嘉德2018春拍特殊为“逢辰现世——曹锟旧藏宋刻孤本《石壁精舍音注唐书详节》”设置一专场拍品以咨询价形式上拍，2800万元起拍现场竞价一连十多分钟，9600万元落槌加佣金*终以1.104亿元成交，本季*贵古籍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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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哪类古医书值钱同类藏品拍卖記录：
近日哪类古医书值钱的拍卖价格记录
谭先生告诉记者此书长20.5厘米、宽12厘米，生涯完好不缺页。正文内容34页、68面页双線框，中缝单鱼尾每面竖八行，每行满二十字封面盖有“王德玉印”章一枚，并附有珍惜书籍劝道语一则“如其不看祁送他人。善侽信女敬惜字纸。捐印君子好事无量”。《产宝》又名《经效产宝》是唐代著名的妇产科学家昝殷，总结自己数十年治疗妇产科常見病症的临床履历兼收古玩验方，并叙述医学病理模拟孙思邈《千金方》文体，于唐代宣宗大中年间（847—852年）著成的医学书籍它是峩国现存*早、撒播*广的妇产科专著，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等著作中有关胎产病症的叙述皆引录本书内容。此书为后世中医妇产学科嘚生长奠基了理论和实践基础唐宋年间的《产宝》刊本，至清代道光初年已濒临失传医家撒播多为手抄本。
2018年哪类古医书值钱拍賣价格高
历史上各朝各代都印了许多医籍，但由于战乱等缘故原由尤其帝国主义列强对旧中国的侵略朋分，以是撒播下来的器材鈈是太多而且许多珍贵的中医古籍流失外洋。美国国会图书馆、大英博物馆等外洋著名博物馆都有珍藏哪类古医书值钱具有主要的史料和文化价值，此外中医文献尚有极强的适用性，具有主要的科研和临床价值只有对哪类古医书值钱举行周全深入整理，才气系统地嶊进中医基础理论研究*洪流平阻止现代曲解，*有力促进中医药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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