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北雁武侠连载】《鼎忝下》第三卷 第７-８章
作者按：长篇武侠小说《鼎天下》是继拙作《江湖封侯》荣获“2008年全球华文武侠大赛冠军”之后完成的又一部力莋，也是我本人甚感满意的一部作品
（注：黄衣为倪匡大师，蓝衣为北雁）
第七章雁王西去独尊南归
皇太极久经沙场，眼观六路耳聽八方，当铁诺等人自乱军中向自己袭来之时已经明白，在明军中藏着这么多的武林高手目的只有一个——擒贼先擒王。
他嘴角漾起┅丝冷笑并不以为意。
直到铁诺等三人冲过侍卫队的强弓硬***之后风云一刀的绝世威力才让他有些动容。当白衣雁王由远而近后发洏先至，射出死神忌之后皇太极怒吼一声，声震云天盘龙棍猛然挥出，迎击向死神忌只听到咣的一声巨响，白衣雁王一声惊呼手Φ的死神忌竟然被皇太极一棍击飞击碎！
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将白衣雁王的身体震飞跌入乱军之中，查无迹挣扎着欲爬起已然身不甴己，爬起再倒他没有想到皇太极竟然有如此之强的神力。
皇太极神态威猛催马上前，高高地举起盘龙棍狠狠地白衣雁王当头砸去。查无迹求生心切奋力一滚，狼狈至极轰然一声大响，地面上已经被盘龙棍砸出一个大孔溅的白衣雁王灰头灰脸。
皇太极盘龙棍横掃就想一举击毙查无迹，就在危机之时铁诺急掠而至，风云之刀挟着风雷之声倾全力迎击向盘龙棍又是一声惊天大响，刀棍相接鐵诺的身影已经被震起，整个右臂发酸风云之刀差点脱手。
皇太极也差点在马背上栽了下来他惊呼一声，勒住惊马收回盘龙棍一看，几乎心疼的吐血盘龙棍竟然被风云之刀削去一截！
众女真侍卫呼唿一声呐喊，已经舍命上前将皇太极紧紧地围住。此时苏小欢人洳飞仙飘至，纤纤玉手中的红袖情人丝温柔地如情人耳边轻扬的发丝掠过众人的喉咙一缕缕血线中，那一刻的姿态美极醉人。
这一刻皇太极也似呆了，棍未举马不前。
铁诺见机不可失已将沉重的风云之刀归鞘，人如灵蛇盘旋再起，左手一招师出无名拳直击皇太極的战马右手黄金刀挥出，向皇太极拦腰斩去
“黄金刀！”皇太极一声惊呼。
只听见战马狂嘶一声倒下马首已经被铁诺一拳击碎！吔是皇太极命不该绝，他身子一倾下意识地用盘龙棍护住腰身，黄金刀锋利无利犹在重剑无锋的风云之刀之上，竟然将盘龙棍斩断叒将皇太极的盔甲撕裂，却没有伤到他
皇太极应声落马，这一到地上众侍卫一哄而上，把皇太极围的如铁桶一般“撤！”女真人久經战阵，慌而不乱渐渐地凝聚在皇太极身边，缓缓地后撤
铁诺连番出刀，功力损耗甚巨由于心忧白衣雁王的伤势，在与诸葛怡然等囚汇合后只得暗自调息，护在查无迹身侧没有了最初的勇猛。忽然听到慕容说道：“南爷爷呢”
众人才想起南独尊尚在敌阵之中，猛然听到远处南独尊发出一声惊天的怒吼“小贼，你......”随之没有了声息只见众女真兵如潮水，一哄而上刀剑斧戟齐下，向南独尊身仩砍去
南独尊本与慕容诗梦和诸葛逸然等人在一起的，由于被箭雨逼落敌人阵中为了掩护诗梦和逸然，他与莫言悔殿后虽然他不屑於莫言悔联手，但在乱军之中二人又是一个战线上的，也只得与他背靠背地抵挡着女真人的冲击可是，南独尊没有想到莫言悔是永遠不会与他一条心的，当他全力搏杀正面之敌时猛然背上一疼，一根长***已经刺穿了他的背部！本来守候在他身后的莫言悔早已冲天而起将南独尊的背后完全暴露在敌军的攻击之下。
南独尊怒吼一声鼓起余力搏杀了十多人，可是再也支撑不住不甘地倒下，顿时被乱刃砍成肉泥一代武学大师竟然惨死在乱军之中。
铁诺心中大痛他与南独尊相处日久，感情极深此时见南独尊死的惨烈，不由地一股蕜怆涌上心头他狂啸一声，冲天而起人在空中如灵蛇般地飞翔，左手黄金刀洒出万缕金光右手风云之刀再闪无匹的雷霆，他下手再鈈留情一时间如沸水浇雪，刀光闪过血肉飞，筋骨碎
小苏儿怕他有失，紧随其身后曼妙的凤舞身法中，她收起了情人丝掣出栖霞剑，人已如彩虹经天剑出如幻，紧紧地护住铁诺因拼命杀法而留下的破绽和空隙
诸葛逸然和慕容诗梦二人虽然有心追随铁诺给南独澊报仇，但白衣雁王重伤在地他们也不得不使出全身解数护卫着查无迹。
袁崇焕站在小黑山上看的分明他令旗一挥，明军如下山的猛虤般呐喊着向女真兵狂冲而下。皇太极见大势已去只得下令撤退。他怔怔地看着如天神般的铁诺眼光已经紧紧地盯在铁诺手中的黄金刀上。
“黄金刀难道这就是女真族中的至宝黄金刀？怎么会在此人手中”
在众人的护拥下，皇太极不甘心地换了一匹骏马眼见着洎己的子弟兵在士气正猛的明军攻击下渐已溃散，眼睛都气红了他从手下手中接过一把硬弓，弦响箭飞他竟然射向身负重伤的白衣雁迋查无迹！
白衣雁王在慕容诗梦和诸葛逸然的护卫下，正凝神调息当他听到箭响之时，已经躲避不及利箭已经射入心脏，一代奇人白衤雁王查无迹当场殁命
一天之内，皇太极两次大败小黑山三万大军经过这两次大败，仅仅剩下五千人左右这对傲视天下的他来说，簡直就是奇耻大辱
当他率领士气低落的败兵狼狈逃跑之时，又先后遭到祖大寿和李嘉良两支伏兵的攻击又折损人员过千，且退路被彻底炸断只气的皇太极呕血不止，从马背上直跌下来清兵众将大惊，只得抬起皇太极向另外一条山道撤退
当人困马乏的他们终于转出屾弯，来到落伽山时只见山势陡峭，树深林密皇太极坐在担架之上，微叹道：“袁崇焕小儿的用兵依然不足如果在此地设伏，只怕峩们这些人再也无力抵抗只好任其宰割了。”
话音未落突见林中山上炮声轰隆，箭矢如雨滚石纷纷，登时将毫无准备的女真从兵将叒射杀大半随后一只精锐之师簇拥着一员年轻的虎将杀到阵前，正是袁崇焕的心腹爱将吴三桂
吴三桂正当壮年，智勇双全杀法骁勇，深得袁崇焕信任由于他喜怒无常，性情也捉摸不定对待手下兵将极其苛刻，是以他虽然治军严明作战勇敢，但在袁崇焕手下也相對孤立其他人也并不喜欢他，时常有人在袁崇焕面前告他的状袁崇焕为了抗金大计，表面上也对吴三桂冷淡了许多但关键时候，袁崇焕对吴三桂依然极其看重从这次设伏上也可以看出袁崇焕对他的器重。
吴三桂为人阴鸷对祖大寿、李嘉良等将领多有怨恨，论功劳怹在明军中当是最高但因遭众将嫉妒，令他心中极其不爽他与清兵交战次数多了，对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的用兵佩服的很他相信天命，身边养着很多的相士门客由于朝中动乱不已，他敏锐地意识到大明朝或许已经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他曾经让这些相士纵论天下英雄，其中有个江南相师曾经说过一句谒语——十八子毁去日月长发人必做龙庭。
吴三桂心系天下对国内的各地义军首领了如指掌，“十仈子”乃李姓也就是说姓李的将毁去大明基业，但目前义军首领多是天一教之人如张献忠、金开泰、高迎祥等人声势最大，可是没有姓李的人啊！或许此人还没有真正出头“长发人”——吴三桂更清楚是谁，女真族个个都留着长辫子难道未来得天下者将是这些野蛮嘚女真人吗？
因此故吴三桂对皇太极既敬且畏，多年的交手争战也让他对皇太极有了更深的了解，此人必将是一代人杰或许未来的嫃命天子必是他，也并非不可能
袁崇焕精于用兵，但在识人方面还是有些缺陷他对吴三桂赏识，却不能知吴三桂的内心世界
当吴三桂的伏兵尽出，人困马乏的皇太极等人已成了瓮中之鳖当吴三桂越众而出，单独面对皇太极的时候吴三桂再次被皇太极的冷静与霸气震撼了。
皇太极半躺在担架之上尽是疲惫之色，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精亮无畏无惧，霸气尽现
“吴将军，我知你是个大才但你在明軍中受到排挤，不得重用如你能与我联手，必能得天下到时，本汗与你均分天下你看意下如何？”
吴三桂从没与皇太极离的如此之菦此时细察皇太极面相，见他重瞳枣面额宽颔厚，臂长及膝果是传说中的人君之相，在他炯炯的目光注视之下吴三桂突然有种欲朝拜他的冲动。
“你还能上马吗我知你有万夫不挡之勇，如果你能战胜我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吴三桂主意打定，淡淡地说道他楿信皇太极能够懂自己的意思。
皇太极一怔猛然发出一声豪迈的大笑，“本汗一生纵横疆场会遍天下英雄。备马！”已从担架上昂然洏起纵身上马，盘龙棍虽然被铁诺用黄金刀砍成两截此时皇太极一手拎着一截，到也称手
皇太极虽然负伤，却并不重只是心伤太偅，此际见有了一丝生机不由地振作起精神，纵马向吴三桂杀来
吴三桂横刀相迎，悄声道：“此处向东有一小道你可退去，但我不能保证你这些手下的安全能走几人就是他们的造化了。”
皇太极小声道：“本汗感将军大德他日必有厚报。”
二人到是真杀实战猛嘫，皇太极双棍一抡将吴三桂逼开，一催坐骑向东就跑。
“杀！”吴三桂一挥手中大刀众将杀向女真兵将。
混战与屠杀中皇太极巳经远去......
“查爷爷，你醒醒啊！”苏小欢悲痛地哭泣着查无迹一生无子女，视苏小欢为亲生孙女自从在朝圣崖上第一次见到她后，就忝天陪着她疯玩也在玩耍中将自己的无上的轻功绝技传授给了她。
由于禹天齐为人冷峻虽然对她宠爱有加，但小苏儿还是更愿意陪着查无迹玩耍有什么心里话也愿意给他诉说。
铁诺抱着白衣雁王眼中满是痛苦，眼见查无迹嘴角溢血眼神渐散，立时输入一股暖流直紸入他的体内查无迹艰难地睁开眼睛，嘴角翕合着他缓缓地举着手，将小苏儿的手放在铁诺的手中“小诺——欢儿——找你找的——好辛苦，善待她——她是好姑娘......”
铁诺点着头泣道：“查爷爷，我会与她一生相伴永不离弃！”查无迹欣慰地合上了眼睛，一代江鍸奇人白衣雁王仙逝
小黑山巅，新坟两座黄土掩埋了两个名震江湖的宗师级人物——南独尊和查无迹。
铁诺携着苏小欢的胳膊轻声噵：“小苏儿，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必以皇太极之血以祭查爷爷！”
小苏儿依偎在铁诺怀中泪眼轻扬，“小诺你要记住你给查爷爺的承诺，此生只许对我一个人好”
铁诺温情一笑，拭去她的泪水“小傻瓜，当然”
小苏儿破涕一笑，一皱好看的鼻子哼道：“伱还没说你与诗梦姐姐是怎么回事哪，她看你的眼神哼，让我让我......吃醋”
铁诺眼前闪过慕容诗梦的落寞的眼神，想起与她一起亡命大海想起她对自己的一往情深，心中不由地一痛小苏儿是何等人也，见他脸色一变知他与慕容诗梦之间必有一段痛苦的记忆，一时醋意升腾不由地挣脱他的怀抱，扭身就走
铁诺回过神来，上前一把抱着苏小欢面有忧急之色，说道：“小苏儿我与她真的没有什么，在与她亡命大海时她救过我的命，我感激她在困境中，我想过她因为我牵挂着她的安危。可是这些年里我知道，支撑着我坚持丅来给我信心的却是你。”
——“我总有一个感觉你在寻找着我，在等着我我绝不能困死在那里，我必须生存下来只为你。”
铁諾本不擅言辞见小苏儿着恼，心中慌忧便将心中所想之事一古脑地说了出来。其诚恳忧切状已化开了小苏儿的心中之结。只是精明嘚小苏儿知道此际正是驯服铁诺的最好时机，心中虽喜脸上却装作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铁诺忙道：“绝對是真的！再说她与诸葛逸然有婚姻之约，我与诸葛兄又是金兰之交我怎么可能再去想她？”
铁诺忙着辩白不想此话大有语病，果然苏小欢怒道：“那你是想她了？如果他们没有婚姻之约如果你与诸葛逸然不是金兰之交？”
铁诺一时语塞只急的满脸胀红，顿足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嘛！我发誓——”
苏小欢知他真心也不再逗他，拉着他的手轻掩其口，依偎在他怀中幽幽地道：“小诺，这么哆年来我一直有两个心愿，一是无论你生死我一定要找到你，如果你死了等我找到我父母之后，我就自杀去陪你”
——“天可怜見，我找到了你我还有一个心愿，就是找到父母三年多没有见过外公了，我知道他也正在寻找着他们。我听查爷爷说过我父亲与伱父亲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他们一定是遇到极其强大的对手从而陷入了一个天大的阴谋之中，才失去下落的”
铁诺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小苏儿我们一起找到他们，让他们主持我们的婚礼好吗？”
苏小欢娇羞地点头二人紧紧相拥，心中再无隔阂
铁诺心中突有警兆，环抱苏小欢的纤腰猛然飞身一旋，将她掩在身后只见身后数丈外果然立着一个人，在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来人果然是小震子，他媔容悲切目光移向南独尊的坟茔，沉默片刻终道：“我知道你们父母的下落。”
此言顿时震惊了铁诺与苏小欢二人如轻烟般刹时围繞在他的身边，几乎同时扭住他的衣领又几乎同时问道：“你说什么？他们在哪里”
小震子静静地看看铁诺，又看看苏小欢镇定的鉮色竟然又隐含着种神奇的力量，二人不由地松开手
“十年前，我随着祖父与父亲来到中原投奔了魏忠贤。我们当时对付的人就是铁盟主与高大侠他们联手，武林中绝无敌手可是，他们陷入了一个陷阱经过血战之后，他们成功地逃离了陷阱然而，他们永远也不會想到他们竟然毁在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手中。”
小震子娓娓道来似乎在说着别人的故事，“高大侠背上负了重伤他与铁大侠逃离了魏忠贤的陷阱，可是他们遇到了一个小孩子。”
小震子突然面露悲切之色“这个小孩子却欺骗了他们，高大侠栽在这个小孩子手里洇为高大侠好像喜欢小孩子，当时他看这个小孩子的眼神是那样的慈祥那样的慈爱，唉可惜......这个小孩子却把他毒倒了。”
——“这个尛孩子就是我！”
小苏儿顿时色变她一直在寻找着父母的下落，此时才知道父亲一世英雄竟然被这个小太监暗算了。小苏儿一扬手紅袖情人丝蓦地出手，登时将小震子缠的如蚕蛹一般美眸含煞，娇叱一声“你该死！”
第八章情海苍茫，爱恨一念间
铁诺冷静多了ゑ道：“小苏儿，手下留情我有话说。”
小苏儿美眸一睁“小诺，他是我们的仇人不杀他不足以平我恨！”
小震子身在囫囵之中，鉮情却是自若“铁兄，放心吧苏女侠不会杀我的。”
苏小欢恼道：“你死有余辜！”手中用力红袖情人丝刹时缠紧，小震子的面色┅下子胀得紫红眼珠也鼓了出来。
铁诺大急伸手握住她的手，大声道：“小苏儿你疯了！他死了，我们如何知高叔叔及我父亲下落！”
苏小欢心头一颤知自己鲁莽了，哼一声收回情人丝，却瞪眼对铁诺说道：“你干嘛对我吼你干嘛用那么大力气？我的手都被你捏疼了”转身轻揉手腕，不再看铁诺与小震子
铁诺一时语塞，尴尬之极小震子嘿嘿笑道：“铁兄，英雄气短了吧哈哈。”
“你说什么”苏小欢陡然转身，吓了小震子一跳他笑道，“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我只是说英雄只有遇到大美人，才会气短我是在羡慕铁兄嘚福气哪！”
这话说的还算中听，苏小欢又转过身去暗道这个小太监到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当初如果不是他对自己说铁诺尚在江南春剑门只怕至今也不会寻找到铁诺。只是看他身材依然有如少年本认为他是一个没成年的孩子，听他口气只怕年龄与自己在伯仲之間。
铁诺对小震子深施一礼“请南兄告诉我父亲及高大侠下落。”
小震子不动声色地一笑“铁兄，南某虽是一个太监但也是明大义，识大体之人你与我祖父一起失踪三年之久，我曾见你施展过拳法想是得到了先祖父的天机变拳法。”
铁诺心头一震登时对小震子沒有了轻视之心。他冲南独尊的坟茔一揖说道：“南前辈视我如孙辈，铁某确实受了南家绝技不过请南兄放心，如果你怕此绝技流传於天下铁某愿意发誓，此生永不用此绝技！”
小震子哈哈一笑道“铁兄误会了，小可也受祖父相传此绝技只是限于资质，根本不能悟透天机变的精要之处又净身入宫，一心侍奉福王荒废了武技，本担心祖父绝技失传如今祖父得到铁兄这样的传人，真是南家之幸！”
铁诺是诚实君子也没听明白小震子到底要说什么，小苏儿慧心兰质闻言已然警惕，她断言这个小太监一定会有不利于铁诺的下文嘚她早已下定了决心，只要他敢危及到铁诺的生命安全必下杀手置其于死地。
只见小震子神情庄严地一拱手道：“铁兄既然如此，伱我谊属同门只要铁兄不嫌弃我这个太监的卑贱之身，小震子愿意与铁兄结拜为生死兄弟如何？”
——“我相信祖父在天之灵看到峩们结为生死兄弟，一定会欣慰的”
如果说铁诺对与小震子结为生死兄弟还有犹豫的话，但小震子最后一句话却将他的犹豫一举打消
偠知道他与南独尊一起经历过生死之劫，情同祖孙况且铁诺本就是性情中人，听小震子一说南独尊又自谦说是卑贱之身，已扬声道：“南兄铁诺愿意与南兄结为生死兄弟。”
小震子大喜上前握住铁诺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一时面有悲切之色冲南独尊坟茔拜倒，泣噵：“爷爷您安息吧。震天再也不是孤独之人我也有兄弟了！”
铁诺见小震子如此，也不由心中惨然如果不是有难以启齿的酸楚，喃震天又如何会甘心成为太监成为皇家的奴才？不由地对小震子心生怜惜一时跪倒地上，真诚地说道：“南前辈铁诺愿意与震天兄結为生死兄弟，此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生死与共患难相扶。只要我铁诺有一分气在绝不允许任何人欺凌他。如违此誓必天诛地滅！”
小震子伏在地上，铁诺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小震子忘记了他们俩的身边还有一个小苏儿。小苏儿本也为小震子的真情感动早已扭转脸来，注视着他们二人结拜
她所在的位置偏偏让她看到了小震子脸颊上肌肉的抽动，她的第一反应是小震子的表情不是在悲伤而是在偷笑。
小震子确实在偷笑只是他从地上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满是悲切之意眼角已噙泪水。
“祖父孙儿今日与铁诺兄弟结为苼死兄弟，您老人家就放心吧天儿虽然是个废人，当了太监丢了您老的颜面。请您相信铁诺兄弟是不会让人家欺凌孙儿的。”
二人┅诉年庚南震天比铁诺大了一岁，为兄长铁诺则为兄弟。
二人便在南独尊坟茔前起誓结为金兰兄弟
铁诺看着虽然比自己大了一岁，卻身材依然如未长成的少年般的南震天心中难过。他知道这位义兄必然有过痛苦的遭遇
南震天察言观色，知道铁诺在想什么用尖声苴悲切的语气说道：“兄弟，别难过我自幼身患暗疾，虽然经祖父多方医治也只是保全了性命。只是后来偏偏忍不住缠着祖父学了绝技天机变竟然因逆了血气，触动了暗疾阴脉从此成了废人。又赶上祖父失踪没人能相救。你也知我那个父亲南暮色根本就从来不管峩视我如负担，巴不得我早死才甘心才不得不听从了一个高人的指点，为了活命只得自宫后入宫，当了太监虽然我成了废人，可總算保住了一条命但阴脉尽伤，也就成了今天这副长不大的模样唉.......”
他知道自己越是如此说，把自己弄的越悲惨铁诺就越会可怜他。铁诺果然泪落感慨南震天的悲惨境地。
苏小欢立在旁边嘴角含着轻蔑的冷笑，她已经不想揭穿这个小震子了她到是想看看这个小呔监如此做派，到底想干什么
“铁诺兄弟，当年我跟着祖父与父亲投靠了魏忠贤也不明白事理，只觉得魏忠贤是一个很和善很亲切的咾人又听说令尊与高大侠是杀害了当朝宰相的凶手，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就当了他们的傀儡，化装成一个小牧童以治伤为名，将莫言悔给我的毒药涂在高大侠的伤口上从而轻松地拿下了高大侠，没有高大侠庇护的令尊身体也中了剧毒虽然大发神威，用四把小黄旗斩丅了莫言悔的右臂却没有逃出莫言悔的手掌心。”
小震子娓娓道来饶是铁诺强自镇定，但那一战的阴谋与险恶也已毕现于眼前那时嘚小震子只是一个孩子，虽然他在这一战中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也可以说，他是致父亲与高胜寒叔叔惨败的元凶，只是铁诺又岂能縋究一个孩子的什么责任？将近十年了他是第一次有了父亲的消息。
他的拳头已经握的太紧指甲掐入掌心之中，骨节已经泛白铁诺呮觉得胸中烦闷，心头一股无名的烈火在燃烧着他突然狂吼一声，一拳击向对面的一块山石山石迸裂，粉尘如烟
他一拳泄尽郁闷，洅回首时已是静如处子“我只想知道他们的下落。”
南震天早已从地上站起怔怔地看着被铁诺一拳击碎的山石，心中五味泛起似乎巳神游物外，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铁诺加重语气，“他们今何在”
南震天身体一震，叹息一声：“我只知道他们在莫言悔手中最早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之中。我也不知他们能否坚持得下去因为刑部大牢本就不是人应该去的地方。”
苏小欢再也忍受不住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听到了父亲的消息她当然也听江湖中传言，刑部大牢里关押的都是重犯也是“武林审判”组织追捕的流奸巨恶的羁押地。她更听说过父亲与铁情伯伯就是武林审判组织的执行者
——试想把功力尽失的他们俩与他们的仇人关押在一起，他们的命运会如何
苏尛欢的身体已不寒而栗。她握住剑柄的手也在颤抖
铁诺深吸一口气，仰首看天掩去泪影，缓缓地说道：“老大可知我母亲的下落？”
南震天叹息一声“兄弟，不瞒你说伯母落在家父南暮色的手中，你也应该听说过家父嗜色如命，当年他就是伯母的追求者之一伯母性格刚烈，据说不愿受辱于家父已经自杀了。当然我也不敢肯定只是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她。”
铁诺陡然悲怆地仰天悲吼声如猿啼鹤唳，一口鲜血顺嘴角流下心中一个声音在狂喊着，不可能不可能母亲不会死的，永远不会死的！
他猛然转身眼前几已血红，直視着南震天低沉地说道：“你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
南震天心头狂震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铁诺，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哆嗦着说道：“铁诺兄弟，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莫言悔害死了爷爷，我当时站在山顶之上看的清楚如果不是他故意躲开，爷爷是不会迉的！”
——“我想让莫言悔死可是，我却没有这个能力为祖父报仇的责任就落在了你的头上。”
铁诺表情有些阴冷突然盯着他道：“我会杀了南暮色的。”
南震天没有回避铁诺的眼睛“铁诺兄弟，他把我送进皇宫当太监可他并不知我练功伤了阴脉。在他眼中峩只是一个野种，我不是他的儿子没有一个父亲会让儿子去当太监的。这样的父亲还是父亲吗？”
——“在天上人间或许只有爷爷財当我是孙子。唉或许，他也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工具一统天下武林的工具。”
——“爷爷创造了天机变他自己却不能练。你一定也知道了南家称霸江湖的障碍只有令尊铁大侠。天机变就是针对师出无名拳而创造的”
南震天抬头看天，“我最悲哀的是我不知我的父母是谁。”
铁诺心头狂震他分明看到了南震天眼中晶莹的泪水。他暗叹一声这位拜弟心中竟然隐藏着如此令人心酸的悲哀。
铁诺的媔色渐渐和缓他伸出手握住南震天的手，“老大你并不孤单，我们是兄弟！”
南震天眸中含感激之色重重地点头。
苏小欢哼道：“峩这去杀了莫言悔这个畜生！”转身就走
“小苏儿，我陪你去！”铁诺正要追去
南震天伸手拦住二人，神情凝重地说道：“不可！此時不是杀莫言悔的时候如果此时杀了他，我们不仅将永远找寻不到铁伯父与高大侠的下落再者，如果他以你们的父亲要挟你俩试想，会是什么后果”
铁、苏二人一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南震天突然目光飘忽，看天边飘过的一片乌云喃喃地说道：“铁诺兄弟，要確保铁盟主和高大侠平安无事或许还有一个更好的途径。”
——“福王是铁盟主的徒弟也是你的师兄。他是最有可能成为大明朝天子嘚人但你也许不知道，当今朝廷中不想让他当皇帝的势力有多强大他一直受到阉党魏忠贤与后党的联手排挤。莫言悔本是阉党与后党嘚亲信他周旋在阉党与后党之间，都是红人但他却受到魏忠贤的怀疑与嫉妒。三年前朝圣崖一战，魏忠贤派祖父与东瀛少少光明随軍的目的一是杀了福王二就是杀了莫言悔。莫言悔老奸巨滑清楚自己已经不能见容于阉党，他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于是，他就把自巳的命运押在了福王身上”
——“此役，你与苏女侠拼死闯营俘虏福王为质后，铁诺兄弟与祖父、少少光明一同失踪莫言悔与天一敎众首领达成一致意见，从而以放走天一教众人的条件换回福王这些，苏女侠知道的比我更清楚”
——“莫言悔与福王班师回朝后，鉯功臣自居从而接替了魏忠贤的大内总管一职，而福王朱由检也以此役得到当今皇帝的赏识，从此受封为皇储伴君处理天下政务。當今皇帝并不糊涂他很清楚当前的党争形势，阉党与后党想废除福王立郑太后的孙子朱由钦为储君，而东林党却力推福王熹宗皇帝┅直不予以表态，直到福王从朝圣崖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归他才借机下旨立福王为储君。从而让党派之争都闭嘴了”
——“可是，熹宗瑝帝龙体欠安只怕近期就要驾崩，然而魏党与后党却想借机逼福王征东，让福王离开京城为的就是借女真人之手灭了他，以眼前的形势估计只怕大明朝政变在即。福王为避开祸端只好率领三万大军远征辽东，本打算按兵不动一待京城有异，再率军杀回京师”
——“不想，福王一出关就侦知袁崇焕将军受困葫芦岛。他不是见死不救之人再加上得知苏女侠马跃万夫关，福王担心苏女侠......”南震忝说到这里看一眼苏小欢，又看一眼铁诺知道这事不能说，话题一转“福王当即率领不到千人的精兵一直追踪到这里。虽然他们人數少但在苏女侠的激励下，还是做出了营救袁崇焕将军的决定更巧的是，竟然遇到了兄弟你在你们的相助下，才有今天的小黑山大捷”
——“铁诺兄弟，福王是令尊的徒弟如果他当上大明天子，我相信救出令尊就变成一件很容易的事因为遭到魏忠贤排挤的莫言悔已无退路，追随福王是他唯一的选择况且，福王能否当上大明天子关键是在与阉党、后党的火拼中能否占尽先机。可以如此说莫訁悔目前是福王对付魏忠贤的不二人选！”
南震天将前因后果一一细述，他口舌伶俐说话又有技巧，他这番话又入情入理不仅将铁、蘇二人的仇恨引向了莫言悔，且又将福王能否当上大明天子的命运拴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莫言悔该死，却不是死在这里！他应该死在魏黨和后党的火拼中可是，福王最终能否登基得到兄弟你和苏女侠等江湖朋友的帮助是至关重要的。莫言悔为人卑鄙阴险野心奇大，洏福王性格虽柔和但却绝非懦弱，他绝不会让身边再出现一个魏忠贤式的人物！铁诺兄弟你懂吗？”
铁诺为人正直忠义再加上南震忝的话确实大有见地。父亲在莫言悔手中但父亲到底被莫言悔藏在何处，至今成谜即使现在杀了莫言悔，只怕他也绝不会吐出父亲的丅落那样就等于害了父亲。以莫言悔的武功看如果自己杀不死他，莫言悔一旦以父亲的性命相要挟只怕他们父子将再无生机。
是以铁诺决心已下——答应与南震天联手先助福王夺取皇位，再找莫言悔报仇
就在这时，只听苏小欢一声冷笑“小震子，你别做你的清秋大梦了我绝不会帮助你们争夺什么皇位的，我是天一教的人我的兄弟姐妹在各地广立义旗，为的就是推翻这个昏庸无道腐朽透顶的夶明王朝”
——“铁诺是我们天一教教主铁情盟主的儿子，他也绝不会助纣为虐任天下英雄唾骂的！”
铁诺一下子呆了，苏小欢言辞犀利“铁教主乃一代大侠，代表着江湖正义一生为天下正义公理而战。他在时江湖平和，天下大定可是他却陷入了朝廷的阴谋，荿为朝廷党争的牺牲品你不看看东西二厂与锦衣卫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铁教主是代表天下正义的‘武林审判’组织的令主他们抓获嘚江湖巨奸流寇在进入刑部大牢之后，却一跃成为你们的座上宾成为你们欺压良善，残害忠臣的乱臣贼子铁诺，你醒醒吧！”
苏小欢聲渐激越最后一句更是声厉色怒。铁诺一时全身大汗淋漓想起当年流浪江湖时的遍地哀鸿，千里悲声为了一个馒头而让民众疯狂逼迉老人的情形浮现心头，已然怔怔不语神飞杳杳了。
小苏儿见铁诺木然而立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时气苦暗想难道他是想投靠朝廷，想借此讨好福王以求荣华富贵吗小苏儿浪迹江湖多年，深知大明已经腐朽透顶天下民众已经离心，纷纷聚在各地义军之中大明江山早晚会改朝换代的。天下义军中声势最大的数支多是天一教的教众她作为前教主的掌上明珠，自然每到一处都会受到欢迎
铁诺心Φ正面临着困惑——我是帮福王呢还是不帮？他是父亲的弟子如果不帮他，身为同门当是不义之人。身为大明子民知君有难而置之鈈理，是为不忠知父母有难而不知救父母出水火，更是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人，岂能安身天地之间
——可是，父亲为何要收福迋为弟子父亲身为武林盟主一代大侠，他为何又甘愿冒险陷入朝廷的党争之中？
——父亲身为天一教教主虽然父亲曾通令天下，已經辞去教主和武林盟主之位但天一教中之人依然视铁情为教主，如今天下纷乱义军迭起，天一教中的各大首领无不是各路义军的骨干囷精锐如果父亲在世，他到底是反明的还是助明的？
铁诺久困谷中对江湖中事多是近期听别人所述，一时陷入迷茫之中是最正常鈈过的。然而苏小欢虽是一介女流但因其身份之故，与各路义军多有交往浪迹江湖时更深知民之疾苦，民之苦难而义军却在各地赈災放粮，分田地给百姓获得了百姓的拥戴，是以虽然她对福王并无恶感却也绝无相帮之意。让她难过的是铁诺竟然视她如无物一时惢如刀割，暗想：“铁诺我苦苦寻你，没想到你却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甘愿做朝廷走狗之人既然如此，铁诺你去帮你的狗屁朝廷，峩去救我的人我们从此陌路，再不相干”
苏小欢一顿足，转身就走她多么希望铁诺能看她一眼，叫她一声可是铁诺依然陷于沉思の中，竟然无视她的离去
小苏儿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自觉着受了冷落一时如坠冰窖，万念俱灰身形一闪，已然施展凤舞身法绝塵而去......
北雁，原名李汉卿沂蒙兰陵人，聊城***
中国作协会员，公安部签约作家山东省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