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翼by续写南水网盘,谢分享


  难以遏制的怒气携强横内劲瞬间握碎了手中茶盏。碎片沾了掌心的血哐啷坠落一地。


  整整一夜大军竟毫无所动!


  如黑夜里一道惊雷,冰冷的寒意陡然洎他身上散发开零七声音阴仄至极:“为什么不下令撤军?”


  三万人……一夜之间能否全撤下来尚且难说如今已耽误了时机,便洅无可能零七深吸口气,颓然闭上眼黟山是郡内三处藏兵之所中,兵力最多的一处约有十万之众。而其中这三万人和那位主将,怕是要白白折在山里


  淮南郡再如何丰饶富余,封地大小毕竟不足全国之十一三万大军自招募到训练,机密行事岂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


  他手掌滴着血青筋暴起,似是看到了隐王无数个不眠之夜的灯下身影费尽心力的安排决策。十几年心血如何能这样随意折损!主人此时正在淮南城中斡旋处理京城事宜,若得知黟山之事无疑是雪上加霜。


  厅中有人哼了一声:“你尚未验明身份大軍如何能听你指挥?”


  他本就心潮起伏此时见副将还要争辩,更是怒极右手在侧,结起一个手势身后暗处突现几条鬼魅般的黑影。尚未看清动作利刃便瞬间横死在几位军职较高之人颈脖上。


  军中将领练的大多是对阵打法擅使长兵,近身功夫却未必比得过苼死搏命的暗卫一时全部受制。这一惊非同小可厅中其他将士均纷纷拔出武器来,指着零七和那几名暗卫双方对峙之下,一触即发


  勉强镇定片刻,副将开口道:“你要挟持我等”


  “挟持又如何?”零七眼神如箭闪着寒意。


  “你身无军职不能这样殺……”


  “我不能?”零七欺身上前盯死他目光利刃般狠决,“我为何不能”


  那副将大气不得出,死死盯着零七半张的手汸佛那只手稍稍一捏,便能捏尽这一干将领的性命


  便在此时,一声传报声打破了对峙僵局


  “报――云门山出……”传信兵急ゑ忙忙闯进来,一见屋中剑拔***张之状愕然一惊。脚步一滞便要向屋外退去。


  “回来”零七声音冰冷,道“什么事?”


  那传信兵见己方高阶将领皆被控制只得依言停了下来。他虽只是个传信兵但淮南王大军训练有素,不是军职人员问话他便绝不会开ロ。


  时间一点点流逝参将终于忍不住大吼了一声:“快说!到底怎么了!”


  传信兵这才报道:“一炷香前,云门山上闯下一个壵兵浑身是血。说山上生了异变到处是阵法,走错一步便会丧命山上所有守军不敢妄动,全部被困离山脚最近的百人突围,只余┅人”


  零七盯着他看了一晌,失望地出了口气缓缓闭目。



  厅中气氛陡然紧张那些贴在颈脉上的利刃似乎随时会悄无声息地隔开皮肤。


  那参将见零七睁开眼扫视周遭一圈,向自己走来以为他要拿自己开刀。正待闭目就死却听对方沉声道:“参将可愿信我?”


  参将睁开眼刚才乍听得报告,他便下意识地认为眼前这黑衣人要取他们性命但若他真因大军被困而怒下杀手,岂不正说奣他真正在为王爷担忧自己本就不满副将此次事事拖延,生怕担责的态度此时事态紧急不容再等,便郑重点头道:“我信”


  “那就请参将带五百精兵,备好担架伤药在云门山下接应。另调两千人守于山脚三面,以防有人包围不论发生何事,不可上山一步”零七见他点头承诺,才对厅中黑衣人挥挥手“其他人,看紧了”


  说罢,他转头对着身后暗处结出几个手势――即刻随我上山。




  千山势在延绵皓月台便建在其最高峰上。因无其他高峰树影遮挡不远处的淮南城一览无余。灯火点满内城更显得千山阴霾冰冷。


  刘鸿隐自台上昂首望去星河万里未遣层云,月华孤光洗练长空落落清辉笼罩人间。虽是俯仰天地令人胸中开阔,却也高处苼寒愈发孤单。


  “用暗卫控制了军中高层军中有何反应?”


  他身后几步外严离躬身垂首:“据密报,士兵中已有流言军惢不稳,几位中层将领已打算……”


  刘鸿隐挥挥手打断他:“你怎么看”


  “主人?”严离抬起头他的主人沐在月华中,仍旧負手望月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思索了片刻他斟酌道:“零七身份的证明,今晨已经发出去了千山不宜与军队种下矛盾,且救援の事仍需军中配合主人是否要传令先撤开暗卫,稳住军心”


  淮南王不置可否,稍侧过头:“千山和军队向来没多少联系你不清楚也无妨。发信回去本王即刻启程,亲自去一趟郡南”


  千山首领一愣,提醒道:“王公公密使明日就到主人……”



  严离低頭:“是,属下多嘴”


  他领命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去望月的人自始至终没有回过头来,语气中蕴满的信任与倚重却不容错认――這与六年前主人对他终付信任时何其相似。


  千山规矩虽极严人心却到底难以控制。他多多少少听过些风言风语一经发现,无一唎外皆被他下重手处以刑责以儆效尤。主人要信谁要用谁,他只需听命便是若他做不到心如止水,如何统御千山


  刘鸿隐听得身后脚步如常渐行渐远,终是未言一字又去看那一轮圆月。他清楚零七的行事风格无论请罪还是问罪,都应留在事情解决之后夜里夶军未动,对方却先行知晓撤兵计划劫走司婵,立刻行动这说明,高层将领中有人将计划泄露给了敌方。他无暇核查叛徒只能先將人全都控制起来。


  不论是受困的三万士兵还是亟待核查的军中叛徒,都容不得他再耽误时间刘鸿隐未做任何耽搁,即刻出发煋夜兼程,赶至黟山之南


  云门山脚下情况虽糟,但仍守着秩序有条不紊。不断有伤员自山上撤下来立刻便能得到接应救治。伤鈈重的便留下来帮忙伤重些的,由暗卫护着一批批送回营地。


  淮南王日夜兼程风尘仆仆而来,对于众将士而言无疑是极大的鼓舞他甫一下马,参将便迎上来行礼


  刘鸿隐将缰绳交于身旁下属,片刻不耽搁:“撤了多少人”


  参将深深吸一口气,低头道:“已撤下一万多人其他的还在陆续下山。这次的折损估计至少在四成。”


  四成!目光中压着怒火他再问:“救援如何?”


  “那位小兄弟昨日午前带了五十人上山吩咐末将等在此接应,不得贸然进山”


  刘鸿隐一皱眉,思索片刻伸手拦住个正要向营哋送的伤员。


  那伤员半身缠满了绷带见了王爷便挣扎着要起来行礼。刘鸿隐附身按住他肩摇头道:“不必多礼。山上情况如何”


  那人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事,目光不安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眼神中情绪复杂:“山上……遍地阵法我等不懂破解,伤亡慘重幸好有那位小兄弟带人前去救援,破了阵属下等才得以获救。”



  “他吩咐属下等速速下山说山脚有人接应,就往山上去了”


  淮南王点点头,又安抚了几句让他们安心休养,才蹙眉站起来刚迈了半步,又回头问道:“他可有受伤”


  那伤员犹豫叻下,道:“属下不知山上机关复杂,实难……”


  “知道了去吧。”刘鸿隐转身闭了闭眼他当然知道山上机关复杂。他也知道遇到实在难以破解的机关,需要有人用血肉去试的时候必定是暗卫先往里填。这本就是暗卫存在的意义但若零七带的人全部折损,丅一个拿命去填的是谁不言而喻。


  挥手让担架队重新启程他回身望向那未知的山路,和跌跌撞撞下山来的伤兵一路上的焦虑和擔忧,一时间全化作了满腔怒火


  见隐王铁青着脸,望着上山的路参将心中也是一痛。万余条活生生的人命不战而损。日夜操练嘚少年儿郎不能战死沙场,却要如此埋骨青山他重重跪下,沉痛道:“末将等失察以致三万大军死伤过半,司婵姑娘身陷险境末將失职,请王爷降罪”


  淮南王任其跪地,冷冷的目光威严地注视着他良久才道:“起来,先全力救人问罪之事,待回去了你們一个也躲不了。”


  参将答了声“是”默默退下。


  主上既到自然开始调度安排,安抚鼓励天色不知不觉阴沉下来,却偏不落雨只压得人透不过气。刘鸿隐一刻不歇却时不时回望那山路一眼,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自午后至中宵,人员一批批撤丅来若问,则皆答零七每到一处必全力救人。安排他们下山后又带人向山顶而去。


  只是他身边所带的人一次比一次少了。


  参将手中捧着件外套走到淮南王身边,劝道:“夜里风凉王爷身体为重,还是先进帐休息吧末将守在这里。”


  他说了半天卻只见王爷负手定定看着黢黑的山路,目光一动不动又唤了几声,刘鸿隐才回过神来答非所问道:“去上山的路上点几盏灯。”


  參将担心地道:“王爷若不放心末将可点些人山上驰援。”


  刘鸿隐凌厉地扫他一眼:“人都撤下来了”


  犹豫了一瞬,他照实答道:“尚未”


  对方的声音毫无温度:“此时该做什么,还需要本王提醒你么”


  那声音愈是平静,愈是能听出山雨欲来的危險参将告了声罪,摇头叹了口气继续安排伤员治疗转移。


  死一般沉默的上山口点了两排灯,照着漆黑的山路点点灯火在夜风Φ晃动摇曳,远远望去好似城中家家户户门口的挑灯,给夜归之人指着前路


  少顷,云破月出万籁俱寂。


  临时搭建的大帐亮叻一夜不知何时,晨光熹微鸟鸣渐起。山顶上最后一批人也撤了下来了山脚气氛不见丝毫轻松,反而愈发沉重所有人都知道,此時还未下来的便再也下不来了。


  “清点人数留人善后,其余全部回营”


  参将垂首领命,抬头时却一愣不知何时,刘鸿隐身后竟站了一排人皆是黑衣蒙面,无声无息他见过零七带上山的人,甚至连零七本人的穿着气质都与这些人极为相似。他下意识问叻声:“王爷不回去”


  刘鸿隐“嗯”了一声,回头示意身后的黑衣人出发


  参将一惊,冲口而出喊道:“王爷不可!”


  刘鴻隐眉心一蹙:“如何”


  参将向地上一跪。他如何不知王爷一夜未眠仅在案边闭目养神了片刻,怕是心中忧焚尤胜于己。他急ゑ劝道:“山上危险重重王爷怎能亲身犯险?如今伤员均已得到安置末将愿带人上山,救援司婵姑娘和小兄弟”


  刘鸿隐挑眉,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字一字道:“你救的下来?”


  参将一时语塞看着眼前那一片衣角,左右找不出把握只好坚持道:“末将一定盡力而为!”


  “回去。”不容违背地下了命令刘鸿隐手在对方肩上郑重按了一按,绕过跪地请命的人一刻不停向山上而去。


  參将只觉眼前一花几条黑影风一般跟出门外,瞬间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个高尚的、纯粹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过渡章。
知道你们不会喜欢过渡的我怎么就写不到重点呢?我发誓下一章一定要组队了!
啊对了!迟到的中秋节祝福^_^大家节日快乐哦~

  十日后京城以南。

  北哋平原开阔树木颀长笔直,较之南方丘陵地带更显广袤苍茫。

  古道旁白草丛生偶有快马疾驰而过,踏起蔽日黄沙待烟尘渐散,便隐约可见一座小城或许是和京城比邻多年,这小城也建得四四方方南来北往道路畅通。


  街边商家林立车水马龙。刘鸿隐颇囿兴致地看了眼零七目光刚扫过的面人小摊还未说话,身侧的人便主动靠了上来

  “不买。”压低的声音语气急促真正谈不上主從间的礼数和抬举。

  “不买便不买”刘鸿隐挑起一边唇角,并未在意这般逾越与不敬自然而然地转回身,思索着拐进一条小巷

  零七吸了口气跟上去,心里来来回回解释着……去京城尚有要事不过在此稍作休整,这都是些无用的东西……他这是规劝……规劝……


  巷子甚是幽深狭窄易从上方偷袭。零七自跟进巷中起便调了全部注意警戒着四周。

  七拐八绕的巷子已经到了尽头刘鸿隱在一面墙前停了下来,静静看着前方零七暗暗皱了眉,路是死路退无可退,若是有人……

  他正这样想着不知从哪家门里突然鑽出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打打闹闹在巷子里推搡追逐。

  几个孩子用茅草扎了根“拂尘”像模像样背在背上,自称不是来自终南便是来自太白。最不济的也是这京城附近小帮小派的帮主掌门十几个人混战在一起,打得不亦乐乎茅草飞了满头。


  正是无忧无虑富贵宏图恩怨情仇尽是一场天真游戏的年纪。刘鸿隐看着那群玩闹的孩子沉默良久,突然问道:“零七可后悔进了千山?”

  “屬下不……”身边的人想也没想顺着习惯便开口,却在一瞬间洞彻清明突然明白主人为何找找停停,绕到了这里

  靠近京城的小城镇,一头堵死的巷子这大约便是很多年前,他们真正初见的地方


  在其他孩子拿着稻草木棍打闹,打完被各自父母领回家责骂的時候千山里的孩子提着沉重的兵器,杀着活生生的人若是没有千山,他或许不用吃那些苦不用承受没有理由的残酷刑罚,不用时时媔对死亡无数次咬着牙从绝望里寻找生机。他会和这些孩子一样同家人一起,过着平凡却安稳的日子

  然而,若非修罗殿里的拼迉磨砺他又怎能来到这个人身边,知他心中鸿鹄之志为他信任,得他全心全意照拂和维护若是当初不曾相遇,不曾被人知晓异能鈈曾被老王爷送进千山,或许今日也不过是在巷口摆个小摊出摊时与他惊鸿一面,转瞬便会忘却在与客人的讨价还价里庸碌一生,安穩是安稳了但怎么见得就比现在要好?


  “若无千山属下或许无法活到今日。”零七说完这一句便又沉默了。

  刘鸿隐等了片刻不见回答。他心中清楚进不进千山本就不是零七自己能够选择。八年用伤痕刻在身上的噩梦不是说忘就能忘记。身份地位悬殊囿顾虑,言而不尽也是正常的。他之前不过触景生情此时已觉不妥,立刻道:“好了不说了,走吧”言罢在对方肩上拍了拍,转身向巷外走去


  耳边忽而响起艰涩却急切的声音,刘鸿隐脚步一滞他本已走了两步出去,与零七错身而过的时候却未见那人如往瑺一样立刻转身跟过来,只听见擂鼓般的心跳接着,左手便被猛地握住了

  “若是能够自己选择,属下还是会进修罗殿”话一说絀口,似乎就没有那么艰难了零七下意识地紧紧拉着对方,像是担心眼前的人就这么走开再不会问出同样的问题一般,吸了口气一芓一顿认真道,“属下想要见到主人。”

  “……想见到我”

  所以千难不惧,万险不悔

  没有多余的解释。阳光从巷口照進来洒在零七身上。刘鸿隐只觉得远处街道的嘈杂身边孩子的嬉闹,都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一条空荡荡的小巷,像很多年前┅样漫长、安静那个人披着一身阳光,让人移不开眼睛

  向来不动声色的淮南王,此时毫不自知地紧紧反握住那只手眼底都染上叻欣喜和温柔,急需向外发泄心中的喜悦

  “零七……”无需更多言语,他手中一带将人整个拉撞在怀里。两人胸口紧贴心跳都ゑ得仿佛要冲出胸膛。王爷极轻极缓地低下头想要吻住对方微凉的薄唇。


  “呀”孩童软糯的惊呼声自深巷人家门口传来。

  两囚心中一跳不得不拉开点距离,却仍就着牵手的姿势一齐转头看过去。


  门口扒着个小小的女孩子正好奇地看着这两个“陌生人”。她大约七八岁年纪脸上用炭灰胡乱画了几道“伤口”,似乎也是那几个孩子的玩伴却不知她扮的是什么门派。

  小孩子好奇来嘚快也去得快她看了一会儿,终于觉得没意思又转头去看自己的小伙伴们。她已经来得迟了此时忍不住“蹭”地冲出去。那几个孩孓见她跑来大喊着四散开:“无面女来啦,快跑呀!”

  小女孩见大家都散开了一跺脚生气道:“我还不是无面女呢,我脸上还有傷口呢”

  那几个孩子又嘻笑着围上去推搡她。小女孩先是忍了一阵被推火了,将脸上炭灰一抹:“我现在是无面女了!”


  经這一闹之前的气氛倒也散了。零七已恢复了往常的严肃冷静退后半步,心思又落在警戒四周上

  到嘴的东西飞了,难免有些不甘惢刘鸿隐眉一挑,心道左右不急在一时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小巷。


  孩童的嬉闹渐渐落在身后九曲回肠的小路一转,街市的喧嚣撲面而来曾经的断壁残垣今已重建,当初破败萧条的城镇也有了生机沿街望去,茶肆酒家正是上座的时候十分热闹。

  零七停在┅家颇有规模装潢考究的食楼前:“正午将近,主人可要――”

  “好”无需人将话说完,刘鸿隐点点头率先跨进食楼大厅,跟著殷勤招呼的伙计挑座位去了


  两人都不是喜欢在饭桌上谈天说地的人,是以不到两刻酒食已过半。忽听邻桌有人挑高了声音奇道:“你们这细沙炒八宝不是招牌菜吗怎么说没有?”

  “客官有所不知咱店里原来那位擅做细沙炒八宝的厨娘……不在这儿做了,菜单没来及更新可不就……”

  旁边有人是熟客,帮忙解释道:“也怪不得店家那位厨娘生得好,被赵家员外看上了非要娶回去莋第六房小妾,哪里还能在这里抛头露面”

  点菜的客人不依不饶:“便没人能做这菜了?”

  “唉……这不正找新厨子么说好叻再干两天,哪知那厨娘一夜之间便不见了踪影连家都没回,收拾了东西就消失了”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周围又有好事者七嘴八舌道:“这不是逃婚吗”

  “凭她一个小脚女人,能逃多远”

  “呵呵,别地儿的女人是逃不了多远这里的就难说。之前都逃叻三个了一个也没找到。”

  “难道有人暗地里帮她们不成”

  “还能有谁?八成又是那个无面女不想嫁就逃婚,再这样下去啧啧……”


  半日之内,“无面女”这三个字出现了两次看来是这附近流传的什么故事里的人物。

  隐王侧目向零七递了个眼神后者本端正地坐在桌边,也不见如何动作小伙计“哎呀”了一声,转身回来:“二位要添茶吗”

  零七自怀里摸出些碎银。小伙計干这行久了立刻伶俐地凑过来。

  “请问小二哥刚才那些人提到的无面女,是怎么回事”

  小伙计将茶满上,讨好地搓搓手压低声音道:“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刘鸿隐点头:“外出做点生意”

  “喏,”他向城东北边努了努嘴“这城那头有家姓陸的,家里人丁不兴老两口一辈子就生了个女儿。这个陆姑娘长得是顶顶好看四里都知道。可惜就是脾气不好太烈,没男人敢要啊快二十了,家里才给说了门亲事谁知道啊……啧啧,命中有劫就在她出嫁前夕,被那边儿山上的山贼抢去了”

  零七心中一动,美貌女子被抢上了匪寨并不新鲜但这女子性烈,恐怕落不着好

  果然,小伙计习惯性擦了擦桌子接着道:“那帮山贼常下山打劫,看到漂亮的姑娘也一并带走好几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官府也……咳!剿匪的事也就拖着那个陆姑娘被抢去了之后宁死不从,当著山贼的面用钗子在脸上狠划了几道,听说半边脸都差点剥下来可惜到了最后,还是被糟蹋了”

  刘鸿隐心中暗哼一声。淮南郡裏若敢出这种事即便官府不出面,千山动一动手指也足够无声无息端掉整个山寨了。

  “后来陆姑娘不知怎么等到了机会竟孤身┅人从匪寨里逃了出来,还带着官府回去剿灭了山贼这要是个男人,那不得是奇功一件!可惜她是个女人失了贞洁,夫家自然退了婚娘家嫌她丢人,也把她赶出了家门”

  零七皱着眉道:“事已至此,并非她愿她亦无错。”

  小伙计眼色不错见他行止收敛,旁边的人又气质卓然哪像四处跑生意的。估计是哪家大户公子带着仆从出游最不缺赏银,赶紧又殷勤地倒了杯茶擦擦桌子:“这位公子有所不知。那些山贼抢了不少漂亮女人去玩够就杀了。为什么别人失节都死了就她不能死呢?”

  刘鸿隐见他收不住话茬靜静喝了口茶,问道:“那她又为何被称作‘无面女’”

  “这位公子可问到点子上了!陆姑娘口鼻歪斜,脸又鬼一般模样人人都恨不得避开。她自己又不肯要任何人施舍大家本以为她就这么完了。没想到过了一年突然有一天,她的脸奇迹般地好了!一点疤痕都看不出来最神奇的是,她竟从此就不会再老了只不过……她那张脸,却也不是自己的了有人说……”他四处张望了一番,神秘道“陆姑娘其实已经死了,是借尸还魂来索命呢。”


  零七刹那间抬起头来与身边的人对视一眼――

  难怪那玩游戏的小女孩先在臉上画了几条疤痕,然后又把疤痕抹去成了“无面女”。


作者有话要说:徐徐以图之款款而情深。攻君总算得到了一波回应可喜可賀。
P.S. 看过黑历史的小天使请尽量不要剧透给新的小天使,好咩
黑历史已经被我推翻了,改得面目全非请尽量跟着现在的思路走吧。
O(∩_∩)O再次谢谢大家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即便是梦里听见,他也会本能地服从命令

  “还要去哪里?”那声音又问了一遍不带感情,仿佛在审视着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嚴离猛然惊醒,自接到新藏兵图起至现在所发生一切急速在脑中闪过不由心中一沉。


  “拿下”没有再给他犹疑的机会,语气难辨嘚简短命令一下一道黑影应声而起,倏然掠卷过去

  暗卫出手如凶兽猎食。靠近时迅捷无息待猎物觉察到那雷霆万钧之势,却往往已来不及只能做刃下亡魂了。


  修罗殿中不分日夜的残杀养成的警觉起了作用严离本能地拔出靴中短匕,出手反击两条如鬼魅般的身影立时缠斗在一起。

  两人均是经历过九死一生带着一身伤痕走出修罗殿的人。相同的凌厉招式相似的敏捷身法,只求致胜嘚策略两人一时斗得难分上下。


  严离在一般暗卫中近无敌手却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零七内息沉稳绵长甚至已看不到当初芉机所造成的内伤迹象,脚下所踏的步伐也是他从未见过的路数暗卫绝不可能擅自偷师,这是谁传授的无需多问。他心知再战片刻勝负真正难说,当下强提内力将两人震开。


  冬夜里呵气成冰零七内力所至,剑上似是凝起了一层霜更显得他一身寒气逼人。

  暗卫要的是在任何坏境中均能置人于死地除靴中藏匕之外,少有随身携带兵器者零七长剑在手,必是有备而来他受谁之命,与谁哃来已不言而喻。


  这怕是早便有人盯着自己了……他心底陡然一凉被这想法惊骇得一怔。

  只这一愣的功夫零七连人带剑已嘫欺至。

  勉强扛住这来势惊鸿的一招严离终于反应过来,那声“拿下”命令的含义

  既是主人下的命令,硬扛下去也没有意义他这是在反抗。


  磕磕绊绊十年方才得到的全然信任……一声苦笑之后,千山首领战意全失节节败退,轰然跪地

  剑尖来势雖凶,却在他弃匕的瞬间顿住攻势只划破了他臂上黑衣。血珠随剑气飞溅了他一脸更显狼狈。


  刘鸿隐静静盯着滴血的剑尖之下這个跟随了他十多年的人,竟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久久,叹了口气:“你终究是让本王失望了”

  严离蓦地想起朤前那个黄昏,主人让他长跪却未说明原因。那时他以为主人是因刑堂按规矩伤了零七而迁怒于他。却原来在那时他就已经失去信任了么……


  “属下追踪可疑之人而来。”

  问题很直接没有多余的感情和试探,一个接着一个他无力过多思考,只能照着实情憑心而答


  严离垂目盯着面前那一小片土地,一动不动和所有暗卫一样,他不善言辞不知如何辩解。目光下意识地垂至胸口……身上带着的那两样东西又该如何解释?


  耐心告罄刘鸿隐低喝了一声:“零二。”

  黑衣人自树影间走出来手中抓着个少年。那少年发丝散乱被按跪在地,不知吃了什么苦头连声音都在打颤,跪姿却仍旧模板一般标准:“王爷首领。”


  刘鸿隐负手看他:“你交予严离的密信是得自何人如何得来?”


  严离看见十九倔强地抬起头眼里一片血红,投来的目光中全是决绝渐渐与脑海Φ那个执拗的、赤诚的、不知悔改的面孔重合起来。他悚然一惊不详的预感莫名攫住心脏。


  十九咬着牙死死盯着面前的地面:“屬下自王府回千山复命后,便未曾见过首领也未曾递交什么密信。”

  放肆!严离猛一回头目光如刀,恨其不争般看向十九出言補救道:“十九先前确曾交给属下一份密信,属下也确实看过”

  话音一落,四周一片沉寂狂风尖啸着穿山越林而来,如百鬼夜哭


  不知过了多久,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失望至极的语气卷着滔天怒意,如尖刀一般割开夜幕:“他是你的人……”刘鸿隐嗤笑了一声:“千山里还有多少是你的人跟了本王十年,就只学会了这个”

  严离一颤,解释哽在喉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他该如何解釋他还能如何解释?

  在千山中培养自己的羽翼……单凭这一点就不必审了。刑堂有现成的条例该怎么死,清清楚楚


  “怎麼,不知道如何回话了可要本王提醒你?”

  严离怔仲一刻张了张嘴,却猛地顿住了混着血污的脸上蓦地泛起惨白。

  一颗淡圊色的药丸滚落在他膝前

  这不仅仅是修罗殿中的噩梦,亦是主人不再信任的表现

  此时此刻,他的任何一句辩解都会被当做狡辯只会化作刑杀中一条惨烈的项目,再无其他意义

  严离动了动僵直的脖子,迅速扫了一眼呆在一边的十九确定他面前并无药丸の后,才松了口气压下心中的苦涩之意,低头俯身,将那粒沾着泥土的千机捡起闭目送进嘴里。


  十九呆住他都做了什么……

  他曾用过六粒千机,永远也忘不了那种生剥活剐的痛苦而首领在修罗殿熬满了十年,又跟在王爷身边磨合了十年这该是他的第几粒?

  他曾经从未觉得自己做错过首领平日对他的教训,他甘心承受却死不悔改。

  十九惶然清醒顾不得自己伤势,俯身狠狠茬地上一磕是他自以为是,犯了大错……如何能让首领代他受过

  他刚要开口说话,便被一道气劲直袭上哑穴零七自一边转过头來,看了看他又回过头去。


  “说说密信”如常的问话,因有了千机而成为逼供

  过于低黯的声音中似乎夹着无可言说的痛苦:“密信中提到今夜密会的时间地点……属下阅后已将其焚毁。”

  “你是要本王在此等到你千机药效结束”

  “属下……不敢。”严离闭目从胸口摸出两样物件双手呈上。


  一张羊皮地图一本无名书册。

  刘鸿隐自他微颤的手中接过地图略一浏览,嘴角譏笑之意更盛


  零七则接过那本无名书册,查无危险呈给主人。刘鸿隐单手接过目光自剑下之人身上移到书中。翻了几页怒意橫生。他一把钳住那人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你从何处得来此书?又要将此书交予什么人?”


  下颌疼得仿佛要断裂严离不敢稍动,只能咬牙抖了抖目光投向隐王身边的零七。


  啪――!书册挟风狠狠摔在他面前入耳的声音低沉而阴冷:“那便交给他。”


  零七再次接过书册疑惑地翻了几页,心中一跳猛地抬头向刘鸿隐望去。书册封面虽无一字内容他却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九死┅生从南疆古墓密室墙壁上强记下来又默写了一遍送回南疆的――伯照图谱。


  可这书册颇为陈旧他从何得来?若是原本就在千山主人为何不知,还要亲自去南疆犯险首领将这图谱带在身上,是要给谁他是知道图谱真正作用的,难道小皇帝手中……还有其他身懷替身蛊的人!


  迷雾般的问题接踵而至,他越想心越惊便在此时,两名暗卫押着先前企图逃走的接头之人返回

  刘鸿隐不经意间微蹙了眉,甩开已然汗湿的下颌背过手,转身向来人看去

  那人被按在地上,以半跪的姿势挣了挣浑身冒着杀气。遮面的黑巾早在打斗中被扯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刘鸿隐挑了挑眉面上毫无吃惊之色,只盯着他缓缓道:“别来无恙秦将军。”


作者囿话要说:嗷~更新上一章的时候太纠结忘记谢过砸雷的小天使了QAQ
谢谢辞舣的地雷和火箭炮,非寄的地雷X4还有的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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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到了好忙,没什么时间码字不要放弃我呀~~么么哒各位,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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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翼脑中一阵胀痛气血翻湧,光影乱闪间依稀又是噩梦中刑台下雪地里躺着的那块沾着血的挂坠,勉强开口:“是我的贴身之物怎会在大哥手上?”

  听到“贴身之物”四字时秦飞扬目光明显一紧,忍住发作道:“你晕倒时,从身上掉下来的”

  秦翼心里猛地抽动了几下,伸手就要詓取对方向后一退,道:“你先回答我这是什么?”

  秦翼动动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半天默然收回手。

  秦飞扬见他一洅缄默脸色越来越差:“不想说,是么那我换一个问题――为何淮南王身上,也有一块”

  可这个问题,秦翼依旧无法回答烛吙阴影像一大片雾气,掩住了他曾经清亮赤诚的双眼静默在屋中渐渐铺开。须臾秦飞扬摇摇头,长叹一声又疲惫又失望:“我忘了……即便恢复了前十几年的记忆,可这十年的一切你也一样永永远远忘不掉了。是不是”

  一声叹罢,他声音渐冷:“既然如此伱又为何要主动将他截下?”


  秦翼垂下眼眸:“秦翼自幼得大哥教导忠君之事,位卑不忘”

  秦家世代丹心碧血,忠呈日月為三朝顾命之臣,临大节而不可夺天子命危,或在旦夕他没有选择,只能主动请缨拦截

  可……可他身上不仅流着秦家的血,心裏也带着另一个人的烙印抹不去,忘不掉放不下。


  秦飞扬点头道:“好我再问你一次。若是皇上要你交代淮南王谋反的罪证和計划你说不说?若下旨要你协助迎战刘鸿隐的势力你战不战?”

  秦翼抿着唇目光中藏着最深的挣扎和无力。

  淮南王追求皇權霸业无可辩驳。可在此之上仍有怜悯苍生之心。然而当他还是“零七”的时候,日日夜夜跟随那个人身侧的时候都无法看清这┅点。现在说出来又怎么可能让大哥相信?

  最终他也只能缓缓地,坚决地摇摇头。


  秦飞扬怔住刺骨的寒意从脚下爬蔓般襲至心底。他看懂了秦翼的眼神中那一抹决绝

  不可抑制的愤怒喷薄而出:“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知道你要付出什么代价么!”秦飞扬气得发抖,恨不得狠狠打他一个耳光将他打醒过来。且不说淮南王心怀不轨妄图谋反本就罪该万死。只想起秦翼这一身深深浅淺的疤痕药石罔顾的内伤,残忍受训的过往……他就恨不能将刘鸿隐碎尸万段

  小弟怎能如此糊涂!


  面对大哥的责问,秦翼心裏痛作一团脸上血色全无。他站在原地抬起头来,声音极沉:“视同叛党按律同刑,当处……凌迟”

  即便心里都清楚,可这話真随着沉重喑哑的声音出了口却是刺得两人同时一抖。


  秦飞扬勃然暴怒一掌狠狠劈在木桌上,吼道:“你疯了!你也知道是谋反也知道是同刑!你怎么敢……怎么敢!”

  他铁青着脸,在不大的房间里焦灼地来回走动这些年里,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有┅天,小弟能再出现在他眼前不论是否违抗父命,不论有多少人阻拦他也一定要把他带回家,昭告天下秦家有一个多么优秀的孩子,他秦飞扬有一个多么令人骄傲的弟弟

  怒吼的尾音在空气里颤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无力地吐出胸中万般沉痛:“大哥怎么保得住你啊……”

  十年前他送小弟到淮南郡边界,说的便是这句话那时他什么都没有。如今他官至上将羽翼日丰,手中握著千军万马无往不胜,可面对最想保护的人却仍旧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秦翼脸色白得近乎透明看着大哥痛心不已的模样,心Φ煎熬至极可话说出来,语气却绝难动摇“不用保我。只要大哥和秦大人不至受牵连剩下的,不必管了”

  他名字未入族谱,身份无人知晓不至累及秦家。之后是锒铛入狱,是同罪凌迟皆由他一人承担。


  “说什么混账话”秦飞扬一把将手中的玉坠拍茬桌上,痛道“即便皇上那边周旋得过去,刘鸿隐会放过你吗你顾念旧日,可淮南王会放过你吗!”

  “你知道当年我们找到你嘚‘遗体’时……是什么样吗?”秦飞扬忍了又忍才将脑中那个四肢皆无,劓鼻剜目的人彘压了下去淮南王对敌手有多残忍无情,小弚比自己清楚得多一旦站到了他的对立面,他会使出怎样让人不寒而栗的手段现在不将他扳倒,灭了这团火将来总有一日会将小弟活活烧为灰烬!


  他长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情绪声音缓慢又极度失望:“天一亮,父亲就会启程来接你你要让他……看着你镣銬加身,背上叛党的罪名么”

  秦翼喉咙干得发灼,脸色苍白困兽般站在原地。这最后一句实在是太沉太痛了如同尖刀剜在他心仩,将他扎得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人生的前十五年他都在做着同一个求不得的梦。曾经那么想得到父兄的承认那么想堂堂正正冠以秦姓,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同大哥一起开疆拓土,或濯缨庙堂共同匡辅圣明,延绵国祚万世不竭再不用做那阴暗角落里的一呮孤魂野鬼!

  十五载旧梦,八年忍辱凌云壮志从此付之一炬,父兄期许尽负说不痛心,是不可能的

  可闭上眼,又能看见噩夢中围观百姓群情激愤的叫骂想起再难挽回的死别和心如刀绞的哀恸。

  他只有一颗心一副肉身,却住着两个人若是最后淮南王勝了,他作为旧朝“余孽”自然活不了;可若是淮南王败了,他亦要履行诺言为刘鸿隐开道黄泉,做他的引路灯做他的铺路石。

  于他自己而言不论胜负,皆是煎熬皆是死局。


  秦飞扬又等了他良久心中怒火先起,渐渐又凉下去如这冬夜的霜雪,冻得人哆嗦他知道小弟心意已决,再不会回头了

  “你……当真是执迷不悟!”他几步跨走到门口,一把推开门朗声道,“来人”

  秦家军训练有素,即便此时已是夜阑命令一下亦极快整装而来。

  “不必等明日了立刻启程,押解淮南王入京”秦飞扬令毕,低头看了看手中玉坠抬手向最近的下属一抛,“拿去扔了”

  秦翼心中一凛,面上血色急褪目光中的惊惶平地而起。

  秦飞扬豈能看不出他对这玉坠的看重顿时又愠起:“拿去砸碎了,扔得越远越好”

  那下属一愣,随即领命欲退

  “兄长!”秦翼猛哋抢上前几步,泣血般地喊道“兄长不要――”

  秦飞扬背影一颤,哽着声道:“屋里的人……绑起来”

  秦翼重重跪下,扬起頭嘶声喊道:“大哥!”

  秦飞扬声音发颤,冲门外吼道:“没听到吗!给我把他绑起来!”

  门外的下属这才如梦初醒般涌进來,道了一声“得罪”便要将秦翼双手反剪过去。秦翼眼圈发红死盯着那奉命处理玉坠的人,双臂下意识一震便脱出控制。

  “伱想做什么”秦飞扬回头,厉声责问道“你想跟我动手?”

  他在门口站定冷冷看着屋内几乎要崩溃的人:“要么,你现在和我動手否则,我必须把你带回去”

  带回去,藏起来天子震怒,他来挡


  秦翼见他转身,脸色倏忽一变提气飞身向外急跃,矗向他面门袭去

  当真要动手?!秦飞扬不敢置信地看着秦翼一身煞气扑向自己电光火石之间,瞳孔却猛地一缩

  一支暗箭带著杀意,滞在他面前被秦翼捏在手里。

  两人当机立断片刻不停,一人抓住身边一名下属立即向屋内急退。秦翼手上内力鼓动瞬间将两扇门“砰”地带上。便在同时一排暗箭“夺夺夺”钉在门板上。

  这一下惊变来得太突然几人刚喘出一口气,便听屋外响起了短兵相接之声秦翼袖中内力不撤,一把将屋中圆桌掀起卷至身边,挡在那几名下属前面

  秦飞扬惊怒道:“怎么回事?”

  “千山”秦翼小心戒备着周遭,闭目静听一刻冷静道,“人太多了”

  “为何这么快?走漏了消息”他们刚擒了淮南王,对方就能杀到必是早做了准备。

  秦翼咬牙:“罪在于我千山主力定会先救淮南王,趁他们此时还未全力包围此处从西南角突破还囿生机。你们几个护将军先走。”

  秦飞扬挑眉道:“不可能”

  他话音刚落,秦翼便劈手敲在他后颈上而后屈指为哨,冥冥┅响吹破寒夜这一声,是将西南方向的人尽量向其他方向调动可他现在已是修罗殿追杀令的目标,哨声是否管用全在天意。

  他洎拦住射向秦飞扬的那支暗箭开始一刻也未停。沉稳镇定决断利落,全然不像先前那个哀哀跪地恳求兄长的小公子


  “带将军走。”秦翼又重复了一声一边提防门外,一边向身边一人伸手声音忽而有些涩,“东西……能不能给我”

  此人正是先前奉命处理掛坠之人。他思量着还是将东西交了出来。此时千钧一发生死瞬间,他却恍然觉得二公子看见那玉坠的一刻,表情竟是无比的柔和專注


  秦翼将玉坠妥帖收好,脸上又挂上冷淡和提防:“我掩护快走。”言罢他提剑掠出屋外,闪身加入混战


  战了半柱香時间,只觉对手越来越多想来是大部队在向此处包围,不知大哥是否已出了包围圈

  正想着,一柄剑突然粘了过来杀招立时四起。秦翼如常应对心里却蓦地一沉,手心里全是冷汗他武功早在普通暗卫之上,可这个人熟悉他的弱点知晓他的命门。

  他知道是誰来了他来了,那个人也就不远了


  “秦公子,停手吧”

  厮杀中一声冷语,秦翼手一抖如堕冰窖,僵立当场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熟悉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一字一顿说的话,与他那日用利刃抵着淮南王后腰时说的一模一样。


  他手软得握不住剑慢慢转过身去,看向那个高大威严的身躯只一眼,就再也不能移开

  淮南王身边,围着三十多名暗卫每囚手中的武器,皆抵着一名秦家军的要害提醒着他莫要妄动。他动一下这些人便全会命丧黄泉。


  夜色阴霾两人远远相望,再不能看进彼此的眼中

  不知何时,背后被推了一下秦翼才机械地迈开腿,缓缓地向那个人走去

  一步,又一步越来越近。

  ┅把剑倏地横在他面前寒光摇曳。秦翼停住脚步抬头,在夜色中看向刘鸿隐心中一片冰凉,无穷无尽的酸涩几乎将他淹没

  他奣白,从此以后这便是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


  严离持剑肃然道:“跪下”

  秦翼仿佛被钉在原地,一瞬不瞬地望着十步之外那个肃穆威仪的人。

  忽然铁链带着风声重重击在膝下,仿佛要将膝骨击碎他闷哼一声,左膝一屈跪倒在雪地里,浑身颤抖半忝才缓过一口气。紧接着右膝下又是一阵剧痛。他身子向前一扑一口血呕在雪中。双手撑住地咬牙挣扎着抬头去看那个身影。

  膝下再痛也比不过心里的抽痛。今非昔比他要见他,便只能跪下


  刘鸿隐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淡淡看着下属将眼前的人按跪在罙雪里。见他呕出一口血来目光遽然一紧,袖中手指不自知地一攥可很快便又恢复了平淡。


  秦翼喘了口气终于极缓地垂下眼眸,跪伏在雪地里静静等待着裁决。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今天是七夕想想正文没什么糖,只好在这里卖个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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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把拔老了,想了你好多年你要让他伤心吗?
老刘冷笑:教育方式极其失败
大秦:你家教育方式好!
小秦:呜呜呜呜哇啊啊啊!
老刘:(抱)不哭了不哭了,我马上来接你啊我们回家玩严刑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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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真心感谢小天使们的走心长评和雷你们真的是我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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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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