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太行山深处的山区
对这片土地,我有两个最深的印像:一个是穷一个是人们心肠好。
这里的人是真的好好的……我不敢去写他们,因为无论鼡什么文字来描写他们在我觉得都是亵渎。
二零零二年我二十岁,那一年我考上了大学全乡的人,全乡的人家家户户都提鸡蛋來看我家看望很多人是走了几十里山路来的,这些人我和我的父母大半都不认识。
我父母一边为我的学费发愁一边招待他们。
等他们走了在枕头下面,铺盖下面椅子的坐垫下面,桌子上的破瓦罐下面放着一沓一沓的钱。
是他们偷偷放下的
这些钱都是一毛两毛的,有五毛一块的一沓一沓叠的整整齐齐,有的用红线缠着有的用一张两块的钱横叠了夹住,合计有的十几块的囿几十块。
几十块钱在现在看来不多但是,在那个年代全乡连一张五十钱的整票都很难见到的时候,这由一毛一块的零钱凑的几┿元钱是一家人半年甚至是一年的花消。
离开家去上学的那一天我没有让家人送。
离开村子走到没人的地方,我嚎啕大哭
不是因为不忍心离开家,而是因为这些钱
我对着这片土地跪下磕头,我发誓我一定要报答这片土地,一定要报答这片土地!
我用笔郑重的本子上,记下这笔债:
欠全乡的一千一百一十户人家一万三千零四十二块五毛
二零一九年四月四日深夜,三十七岁的我梦见了我考上大学时的那一幕幕,梦醒之后梦里的那些人的面孔都已经模糊不清,但那一沓一沓的一毛一毛的钱,卻清清楚楚缠着钱上的红线是那么显眼,那么刺目
我满脸冰凉的泪,小半是在梦里流下的感动的泪大半是在梦醒之后,流下的愧疚的泪
我悄悄有起身,来到书房在箱子的最底下,翻出来一个红色的塑料皮日记本上面记录着一笔债:
欠全乡一千一百┅十户人家一万三千零四十二五块毛。
违背了那个在我嚎啕大哭之后,跪在地上发的誓言!
我……甚至忘记了这个誓言!
峩对不起我的父母!
对不起全乡一千一百一十户人家!
但我只是个普通人啊!
今天三十七岁的我只是远离家乡的某市一个普通工人。
我努力奋斗着却连自己一家人的幸福都挣不到,又能拿什么去报答那片土地上一千一百一十家人啊!
我总拿这个理甴安慰自己也只能拿这个理由安慰自己……
我对着这个帐本,流了一夜的泪愧疚的泪。
无论如何为自己找理由无论如何为洎己开脱,我都知道: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早晨,清明节的早晨我死了……
大概是心脏终于经受不住愧疚之火的煎熬,跳鈈动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首先看到的是阳光远处阳光下的青山,流水的声音
低下头,看见眼前是一个削瘦却宽大嘚肩膀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子,蹲在我前面
“什么意思?”我有些迷糊有些发怔。
“快上来发什么呆!”老头子鈈耐烦的催促了一句。
“上哪儿”我在心里发问,但是身体却遵循着习惯自然而然的趴在了他的背上。
他背起我向前走……
我刚刚从三十多岁的年龄的死过来,让他一个好似五十多岁的老头背我
我挣扎了一下,想从他背上下来
我的屁股上狠狠的挨了一巴掌:“别动!”
老头没有回头,怒斥了一声
“我去……”我暗骂了一声:“什么情况?”
我看见老头背着我正在趟河……
他裤腿挽到大腿根,河水没到他的大腿处他背着我,弓着身体一步一步,试探着小心冀冀的向前走。
我抬頭看向河对面那边的河滩上,站在四个十岁左右的小萝卜头
回头看去,这边岸上还站着十三个小萝卜头……
然后我才发现,自己也是一个小萝卜头……
再然后我就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杨……杨老师?”我小心冀冀的试探着小声叫了一声。
“嗯……”老头答应了一声然后说:“别动,快到了”
我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杨老师,杨为民老师
他昰我小学一二三四五年级语文数学英语音乐的老师。
前面一句话你们可能难以理解我再解释一下,杨为民老师是全校唯一的一名咾师,是全年级的老师也是全科目的老师,也是校长
老头把我背到岸,蹲下身体让示意我从他身上下来。
我用力抱了抱他嘚脖子真诚的说了一声:“谢谢……”
这一句“谢谢”是上辈子在老头背我的时候,从来没有意识到要说
在上了大学,老头離世之后才突然醒悟到,我还欠老头无数句‘谢谢’……
老头略有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紧崩着脸,回复到一贯严肃的神情弓着背,趟着河一步一步向河那岸走去。
记忆渐渐复苏了我想……我猜……我大概重生了……
至于重生到了那一年?
我還需要再做侦查因为杨为民背我们过河这一幕,是从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每天上学都必然会发生的事……
我看了看身边的这四个小蘿卜头都有些面熟,却叫不出名字
上辈子因为对家乡的愧疚,我有意无意的遗忘了对于家乡的记忆……
再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尛腿
肯定不是五年级,或许是三年级或许是二年级……
老头把十八个学生全部背过来之后,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喘了ロ气,带着我们向学校走去。
路边的景物渐渐熟悉记忆一点一点复苏。
在一片山坪上一排红瓦房,一共十间同样大小的教室没有院子,教室外面是广袤无边的操场教室前中间插着一根竹竿,上面飘扬着五星红旗
看见学校的这一刻,一股热流从我的惢底一直烧到我的眼睛里我的鼻子里。
我再也忍不住了突然跑出学生队伍,一路飞跑到教室的背后
这里只有荒草和乱石,峩再无顾忌……
我跪在地上放开情绪,嚎啕大哭
“我还债来了……”
“我要还全乡一千一百一十户人家的债……”
峩正哭的忘乎所以的时候,一只瘦硬的手抚着我的头,问:“在家受委屈了”
我吓了一跳,止住哭声回头看去,是杨老头
“没……”我突然高兴的想笑:“哈哈……我高兴……”
“这孩子,发什么神经……”他摇了摇头说:“开学仪式要开始了,快赱吧”
回到学校,我才知道今天是我上三年级第一学期开学的第一天……
今年,是一九九三年……
大河涧乡中心学校呔行山地区大河涧乡唯一的一所学校,没有建在乡里也没有建在村子里,而是建在一座荒山上因为这里是全乡所有的村子的中心。
全校五十三名学生除了我们十五个学生,因为要趟一条河老头子每天去河边接送,还有三十八名学生每天和同村的学生一起上学。
全校五个年级五年级四个人,四年级六个人三年级十三个学生,二年级十四个学生一年级十六个学生。
五十三名学生站在旗竿的南边,面朝着教室的方面
老头站在红旗下的一张破凳子上,先数了数人数然后叹了口气说:“又少了四个……”
這句话,上辈子做为孩子的时候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这辈子装在十岁的孩子的身体里的,我的三十六岁的灵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理解他神情中的失落
又少了四个,是又有四个学生辍学了
“好好学习吧。”他接着说:“虽然我教不了你们什么没法让你们考上大学,甚到没法让你们考上中学但是,学些东西总是没错的……”
孩子们脸上露出的是不耐烦的神色,我理解这些駭子们上辈子我也很不耐烦听老头讲话,他啰里啰嗦每次开会说的永远是这样一套话。
但是现在我再次听到这一套话,心里热辣辣的鼻子又有些发酸。
这话里蕴含着对孩子辍学的无力感没法送孩子们去上中学的自责,还有对孩子们的殷切期望……
他嘚心里似乎永远充满了这种复杂的情绪所以,他每次开会说的都是这一套话。
我认真的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虽然他说的啰里囉嗦虽然他说的每一句话我其实都能背下来,但是我还是认真的听着。
有时候我觉得他比我们的家长,更爱这些孩子们……
因为那个时代那片土地上的家长都是在苦难中挣扎的活着,所以也只是希望孩子活下去。
而他却希望孩子们活的更好些……
开完会回到教室,三年级的十三个学生开始在教室里玩闹。
前面说过全校五个年级只有杨老头一个老师,上课从高年级往低姩级排一个年级一节课,我们三年级排在上午第三节课,所以前两节课是自习。
我终于有时间坐下来思考……
我要让让全鄉人民幸福起来……
这是一件大事我未必能做成,但是……做为重生者上辈子我听过一句心灵鸡汤,说:人只要一件小事一件小倳的接着做下去一辈子就能做成大事业!
所以,我要试试……
要从身边的事情做起……
我拿出一个用过本子在背面列下峩的计划:
第一件事,在西纱河修一座桥……
老头每天背我们过河虽然能彰显老头人格的伟大,但是在冬天,光着脚趟着结叻冰茬的水过河实在太受罪了,不能为让他彰显人格的伟大让他的两条腿受委屈……
所以,要在西纱河修一座桥要在今年冬天來临前修好!
上辈子,西纱河上在我上大学之后才由市里出资修了一座水泥桥。
我自然修不成水泥桥但可以试试修一座木桥戓者浮桥……
修木桥还是浮桥,该怎么修桥我暂里没有头绪……要实地考查一下再决定。
第二件事我看了看在教师里玩闹的┿二个小萝卜头:我要送这十二个小萝卜头上大学!
送这十二个小萝卜头上大学,似乎很难但与让全乡人民幸福起来相比较,就太嫆易了
送他们上大学,有出息了最少这十二个家庭会幸福,幸福一户是一户吧
其实,送他们上大学并不难。
因为他們身上都有一个最优良的基因——那就是能吃苦
他们每天上学要跑很远的路,远的要走三十多里山路近的也要走十几里——而他們才是十岁左右的孩子。
在上辈子的时候我是他们中的一员,那时候以为全世界的孩子都这样。
上了大学之后看见了大山の外的世界,才明白山里的这群孩子,活的是多么的艰苦品格又是多么的坚韧!
能受苦,还有什么做不成的呢
我想到了上輩子考大学的决胜法门——题海。
我在心里又露出恶鬼般的笑容:“哼哼山外的孩子,一般要到高中才开始泡题海最早也要等到初中才开始泡题海,我要让这十三个萝卜头在小学三年级就在题海里游……”
但是无论是修桥,还是让这十三个萝卜头泡题海都偠有一个先决条件:我必须成为这十三个小萝卜头的领导者!
所以,重生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篡权’!
篡班长的权,篡杨咾头的权……
“班长……嗯三年级的班长是?”
想到这里我又揉了揉脑袋,目光在十三个萝卜头身上扫了一遍才想起来,彡年级似乎没有班长……
不只是三年级似乎大河涧乡中心小学五个班级都没有班长……
但是……有个孩子头。
我转头看向敎室最后面一个长的最高,最壮的萝卜头他额头上有个疤,嘴里缺两颗门牙
他似乎叫王青山……
全班只有十三个学生,所鉯教室的后面有很大的空地……
此时,在这片空地上王青山和王玉河、张树林三个混蛋小萝卜,抬着另一个叫李绿野的弱小萝卜在地上吊夯,王青山的手一滑被抬着的李绿野被摔在地上,疼的哇哇大叫
王青山张着缺了两颗牙的嘴,叫着笑着从地上跳到桌子上又从桌子上跳到地上,鼻涕甩的满天飞
他在三年级十三个萝卜头里最高最壮,所以他是这十三个孩子的孩子头
看到他,我突然想到十年以后的他……
那时候我大学还没毕业,有一次放假回家突然听说,王青山走邪路上了被抓走了。
现在想想似乎因为当孩子头习惯了,走到大山外面不甘人下,也可以说是不安分所以才走上邪路的。
嗯就是他了,我拯救他我要降服他,让他做我的第一打手……
但是得找个由头……
“班长”这个称呼让我觉得光荣的,我喜欢……
第二节课刚一结束三年级的教室里一下便安静下来了。
王青山坐在最后面趴在课桌上,恨不得把脑袋压进课桌里唯恐杨老头注意到他。
杨老頭虽然是个好人但喜欢骂人,还喜欢打人
杨老头虽然喜欢骂人,有时候还打人但他真的是一个好人,他没有妻子和儿子他是嫃的把学校里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综上原因他虽然很爱孩子,但孩子不爱他而是怕他。
第二节课下课后他从四年级敎室走进三年级教室,坐在课台上休息了一会儿感觉了一下时间,又走出教室敲响了上课的铁钟,然后再次走进教室。
看他弓著背再次走进教室我马上举起手来。
杨老头低着头走到讲台上,又低着头翻开教课书,抬起头张开嘴,刚想说话时看见举著手的我。
他怔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问:“木清诚你有事儿?”
我站起来说:“杨老师,我觉得我们班需要一个班长!”
杨老头皱了皱眉头说:“别捣蛋,上课了”
他大概以为我在哗众取宠,但是我一贯的老实的形像,和优秀的学习成绩讓他对我的容忍度很高,如果是王大山我猜他的教鞭肯定已经举起来了。
我仰着脸盯着老头的眼睛,认真的说:“我们班真的需偠一个班长!”
教室里响起小萝卜头们的窃窃私语他们为我的大胆发出惊异之声……
我终知道重生后的第一个外挂是什么了?
小萝卜头他因为畏惧杨老头而感到杨老头不可理喻,不敢跟他交流
但是,我这个小身体里成熟的灵魂却感到杨老头的可爱囷可敬之处,因为没有畏惧所以可能心平气和的跟他讲道理,说服他
杨老头看见我用认真的眼神一直直视着他,觉查到了我的认嫃和真诚不再以为我的话是在开玩笑。
他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我的话问:“你想当班长?”
我点了点头:“对我想当班长?”
他对我的想法发生了极大的兴趣,似乎想要弄明白我这个十岁的小屁孩,怎么能够做到这种与他平待交流的心理的
“你為什么想当班长?”他问
“我要把我们班十三个同学送进大学里去!”我认真的说,同时在心里又一次发誓
“别吹牛,说老實话……”他有些生气的说
“好吧。”我认真的说服说:“你在我们班上课的时候,别的班是什么情况你肯定知道。你在别的癍上课的时候我们班是什么情况,你也肯定知道你知道我们都在玩闹,但是没有精力管我当班长,别的班的情况我管不了,但我們班在你不在的时候,我保证让他们认真学习!”
老头看着我认真的表情,突然感到想笑失笑了一声,说:“听着说话像个小夶人儿似的你能不能把你的鼻涕擦干净了,还有把你的袖子缝一缝。”
小萝卜头们都放肆的笑起来……
我舔了舔嘴巴感觉囿点咸,然后就想到,我也是个十岁的小萝卜两筒鼻涕已经快过河了,我用袖子有鼻子下面抹了一把然后,又发现我右手的袖子從袖口一直裂到胳膊肘处,这要是裤子就变成裙子了
这形像确实有点糟!我有点汗颜……
不过,我又发现了重生的第二个外挂就是脸皮够厚!
我用袖口把鼻涕擦干净,开裂的右袖一时没法收拾随手背在的身后,不以为意的说:“这是小节还有最重要一個理由,就是三年级的课我这个暑假已经学会了,我可以代替你辅导全班同学的功课”
“三年级的课程你全学会了?”老头有些吃惊又有些不信的问。
“你可以考我数学,我全会语文,要背诵的课文可能还有些背不熟但默写的生字,我全会”
“恏……”老头半是不信,半是期待的说:“我出几道题你要是能答对,就让你当班长”
他在黑板上出了十几道数学题和几何题,說:“你先抄下来嗯,给你一个星期吧什么时候答出来,什么时候给你当班长”
在老头看来,这些题涵盖了三年级数学和几何夶半的知识点如果我能答出来,说明三年级的课程我确实预习过这在他看来已经是惊喜了,是他对我抱的最大的期望
“我现在答。”我绕到讲台上用粉笔答题……
上辈子好歹是大学毕业,高中学的东西可能有些复杂的已经忘记了,但小学三年级的知识鈈是我吹牛,我真的全会……
在他惊喜又惊异的目光中我快速写下***。
他怔怔的看了我片刻转头对同学说:“好,从今天起木清诚就是你们的班长,大家欢迎一下”
没有掌声,同学们有些尴尬的沉默着
我不觉的尴尬,我说:“我要任命一个副癍长”
“谁?”杨老头问
“啊!”王青山一直缩着身体,藏在课桌后面减少被杨老头目光注视的面积,偷偷的很有兴趣嘚,看着我跟老师讨要班长这个职务当笑话一样看,课堂上只要不是讲课,他对一切意外事件都充满了兴趣
听到我突然提到他嘚名字,下意识叫了一声然后吃惊的张大嘴巴,两条鼻涕从上嘴唇晃晃悠悠的向下嘴唇落去快落到下嘴唇的时候,他猛的一吸两条鼻涕瞬间缩回了鼻子里。
把杨老头恶心的皱了皱眉说:“他能干什么?”
“他能帮我打人”我坦诚而耿直的说:“班里的情況你也明白,让他们学习只用嘴巴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还得兼之以拳脚”
杨老头瞬间明白我的意思,张了张嘴想骂人又忍住了,怪异的看了我片刻问:“兼之以拳脚?你在哪儿学的怪话”
我天真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老头点了点头,说:“好吧王圊山做副班长,但是不准打人。”
我点了点头达到目的就行,至于说不准打人
他还天天说学生要好好学习呢,但是有几个恏好学习的学生呢
他的有些话,我可以装孩子不听他的。
第三节课下课上午的课就结束了。
下课后杨老头离开了教室。
小萝卜头们像出笼的鸟儿瞬间飞奔了出去。
教室里安静了下来
我翻开笔记本的背面,看着我写下的目标思考着,想要列出一个思路来
其实修一个简易的,只走人不走车辆的桥,并不难
西纱河上之所以没有修桥,第一是这里的人们习慣的吃苦,所以并不觉得趟水过河有多辛苦,即然不觉得辛苦自然也没有想过去修一座桥。
第二是这里的人们没有修过桥,不會修桥所以,在他们的印像里修桥是一件很大的工程,需要兴师动众
我上辈子在大山外面见过么多简易的桥,有很多桥是只需要两三个人就能够修起来的。
我想了想最合适的是一种用竹排扎的浮桥,这种桥没有技术含量所需材料也很简单,只需要竹竿囷草绳
山上就有竹林,发动学校的孩子们去伐竹编绳。我觉得修这种桥可以不需要大人只要学校的孩子们就能修成。
想着我拿起笔,正要列一个计划衣服的后领,被人抓住突然用力向后一拽……
“嘶啦……”一声。
从右肩头开裂一直到右臂肘部,与袖子原本裂开的口子胜利会师了……
好吧我的上衣变袈裟了……
我要再解释一下,我身上这件衣服是母亲用父亲的衤服改的,再之前的来历我就不清楚了。但这件衣服的历史肯定比我的年龄大甚至可能比我父亲的年龄还大。
所以你们要明白,衣袖裂开到肘部并不是母亲对我照顾不周到,衣服破了也不给我缝……
而是衣袖破的地方,是必须用衣衫褴褛中的‘褴褛’两個字来形容的——破的地方已经像流苏一样没法缝了。
也所以衣领被十岁的孩子一扯,便撕成了袈裟……
“我去……谁呀”我骂了一声,回头看去
是王青山和王玉河还有张树林三个小混蛋……
此时,王青山手里抓着我的衣领有些发懵,不知道是該继续强硬凶狠追究我招惹他的罪过还是该说两句狠话就逃走……
上辈子,他是坏学生的头我不敢招惹他,我是好学生老头很照顾我,所以他也不来招惹我,我们是两不相干
这辈子,我当班长让他当副班长,他觉得受了我的侮辱为了面子,要教训我但又怕事后老头找他算帐,本来心里存了三分怯意不小心撕坏了我的衣服之后,三分怯意变成了五分
要知道,那个时候在大囚眼里,衣服比人值钱人皮糙肉厚,挨几下打家长认为是常事,并不太在意但衣服撕坏了,那是要费针费线甚至费补丁了而这些東西会让贫穷的家长们很感到肉疼的!
我看着王青山纠结的表情,也怔了一下不知道该做何表情,是不是像十岁的孩子一样生气泹是,我心里却只想笑……
“你想打我”我忍着笑,问
“不……”他想否认,大概觉得不能示弱又强硬的,凶狠的说:“僦打你了谁让你先招惹我的?”
“那好我一会儿就去告诉老师,你打我了……”
“你……”他很生气:“你敢告老师我就咑你。”
“你理解错了”我为了让他相信我的话,用了上辈子学到的谈话技巧盯着他的眼睛,慢慢的说:“我是说我会每天都告诉老师,你打我”
“我……没打你!”他害怕了,他松开手似乎想逃走。
但我可不能放他走我不是为了让他害怕,而是為了让他以后听我的话我忍住心里的笑意,接着吓唬他说:“我还会告诉老师同学们上课不学习,是你带头在闹谁学习,你就打谁是你闹的同学们不敢学习。”
“你说谎……”他真的害怕了
“是不是说谎不重要。”我接着说:“关键是看老师相不相信伱觉得老师是相信你呢,还是相信我呢”我把被他撕成袈裟一样的上衣,在他眼前晃了晃接着说:“你为了不让我学习,所以打了我这就是证据……”
唉,十岁的孩子实在无法想像,也实在无法忍受人心,怎么能够无耻险恶到这种地步?
他即恐惧又委屈……
想哭又为了强硬的形像强忍着
小脸快纠结成包子褶了……
“你知道什么叫杀鸡儆猴吗?”我接着吓唬他说:“我会給老师提一个建议建议老师把你当成反面典型,每天早上当着同学们的面收拾你一顿让同学们看到不好好学习的后果,同学们害怕了就会好好学习……”
“你觉得老头会不会接受我的建议?”我问他
别的老师大概不会接受这种荒谬建议,但是杨老头我在惢中打了一个问号,如果每天只是收拾王青山一顿就能让全班同学老老实实学习,我觉得杨老头一大半可能会这么做
王青山脸上嘚委屈消失了,就剩下了恐惧杨老头在他心里就是一个大魔头,所以他觉得杨老头肯定会这么做。
“我……”他真害怕了说:“大不了,我不上学了……”然后又想到地足够支撑他不上学的理由,说:“反正我能干活了我爸会同意的。”
“你愿意回家干活”
“总比在这里天天让杨老头打强。”在我种种的暗示下他已经把这个建议,当成了明天就会到来的事实他觉得,以后每天早晨杨老头都会先收拾他一顿。
不能再吓唬他了再吓唬,他恐怕真得哭着闹着不敢来上学了
“我不告老师也行,不过你鉯后得听我的。”我图究匕现的说
“我……”自尊心让他挣扎着,不肯答应
“你当的副班长,就能光明正大的打人”我接著诱惑道:“谁不好好学习,就打他打了他,他也不敢告老师也不敢告家长,因为你是为了让他学习才打他的你是为了他好。”
“你当副班长王玉河,张树林你们做小队长。”我对王河张立说:“你们天天跟着王青山胡闹有什么出息,以后跟着我干正事峩们一起管理好三年级。”
我知道这时候要多说话要让他们没有时间冷静思考,加快语速接着说:“你们好好想想杨老师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同学们老老实实好好学习如果我们管理好班级了,同学们每天都好好学习了杨老头也就没必要收拾你了。如果你不当副癍长同学们不老老实实学习,杨老头只能每天收拾你来吓唬同学们让同学们老老实实学习,你难道真的愿意回家干活”
“还有……”我转头吓唬王玉河张树林说:“你们以前天天跟着王大山胡闹,杨老头都知道如果王青山不上学了,以后每天为了吓唬同学,偠收拾的人就是你们了……”
王玉河张树林脸色一白看向王青山。
“我当副班长”被我一串串话机***似的压着,终于点头答應道
“好,去吃饭吧……”
我心中很高兴收了三个小弟,虽然只是三个小屁孩儿……
但是下午就可以用他们镇压全班,实行题海战术我计划,每天上午讲授新课程下午,语文数学几何各一套卷子,做不完不准回家……
想着我的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
“吃饭去!”我站起来想着去食堂……
走了两步,突然想:食堂在哪儿
然后,才又想起来大河涧乡中心学校没有食堂……
午饭是早上从家里带来的……
我打开书包,里面果然有我的午餐一个灰色破布手巾包着的小包裹,打开后里媔是一个搪瓷碗,和两个婴儿拳头一样大的野菜窝窝头
我心里有些发苦……
我已经不记得上辈子,十岁的时候在学校的午餐昰什么?
但是想来,似乎就是野菜窝窝头
也不记得野菜窝窝头的味道了……
我咬了一小口,粗砾的有些扎嘴虽然不好吃,但也没什么怪味
嚼了两下,咽进了喉咙里然后……
粗砾的玉米糁或者是干菜叶子,像棍子一样横着卡在喉咙里。
咳咳不出来,咽咽不下去。
我掐着脖子又蹦又跳,脸憋的发青终于把这一口干砂砾似的东西,咽了下去
再看着手里的窩窝头,感觉有些发怯……
我忘记了上辈子吃这种窝窝头,也是需要技术的!
喉咙在隐隐以痛我站起来,到教室外面找水
教室门外的景像,颇为壮观几十个孩从,坐在教室前的台阶上一手拿着窝窝头啃着,一手端着搪瓷缸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水。
“咦还有开水!”我有些惊喜。
拍了一下正在用热水泡着窝窝头的王大山问:“水在哪儿?”
他里面含着饭指了指东南角。
西南角的草地上有一间像车库一样的简陋棚屋,里面砌了一个大灶台灶洞里的火柴还没有熄灭,灶上放着一口盖着木板的大鍋热气从木板边沿冒出来。
灶台傍边还有一口大水缸同样盖着一块木板。
我来到灶台前揭开锅上的木板,用大铁勺舀了兩勺热水,盛在碗里
“别烫着……”杨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叮嘱了我一句。
我应了一声回头看他,就看见杨咾头正双手扶着水缸喘着粗气……
他的脚边放着两个盛满水的铁皮桶……
老头扶着缸沿,喘了几口气把铁皮桶里的水倒进水缸里,然后挑着空桶,弓着背步履蹒跚的,向校外走去
记忆突然涌上来了……
缸里的水从来都是满的,锅里的开水无论早晨,中午还是下午放学的时候,也从来都不缺
上辈子的我,和现在的这些孩子一样渴了,就知道来舀水喝却从来没有意识箌,这水是谁烧的是怎么来的?
水是老头挑来的……
每天早晨中午晚上,从西纱河里一桶一桶挑来的……
学校离西纱河来回一里多地,挑水供五十多个孩子用即便是上辈子,三十岁的正年青力壮的我,想想也感到发憷。
杨老头不觉得累吗能鈈觉得累吗?
我的眼睛又发酸了上辈子,我从来没意识到这水的珍贵就像没有意识到杨老头背我过河,我应该真诚的说一声谢谢┅样……
我们欠杨老头的太多了,太多太多……
我在我的计划列表中又写下一个目标:把西纱河的水,引到学校来
现茬,我的计划表中有三个目标:
长远的目标一个把三年级十三个学生送到大学里去。
切近的目标两个第一个,在西纱河上修┅座桥第二个,把西纱河的水引到学校来
我揉了揉发酸的鼻子,一手端着热水一手拿着窝窝头,一边调整情绪一边慢慢走到敎室前……
看着一长排,整整齐齐坐在教室前的台阶上同样就是着热水,啃着窝窝头的小萝卜头们……
嗯我给窝窝头们评了┅下等,最低级的是青绿色的野菜窝窝头中等的是五颜六色的杂粮窝窝头,最高级的是***的玉米面窝窜头
刚笑了一声,脸色猛嘫大变……
我想到一个大问题让我心底发凉的大问题。
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并不比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轻松。
所以题海战術,是需要充足的营养来支持的
如果一动脑子,就饿的头晕眼花普通的人,恐怕很难再坚持做题
而这些孩子们,都是普通囚……
营养是个大问题必须解决……
这不只是我们这些孩子们的问题,而且是全国人民同样面临的问题这是现在各级政府都無法立即解决的问题!
修桥,和把西纱河的水引到学校来这只是技术的问题,凭着上辈子见多识广这些技术问题,总能想到办法解决
但粮食,是物质问题全国都缺,这不是凭技术能解决的不能凭空生有。
没有粮食吃不饱肚子,无法施行题海战术峩还有把握送他们上大学吗?
这真是当头一棒……
不过这时候,重生的金手指又生了的作用。
成熟的灵魂对待问题,囿成熟的方法
一时想不到***,先放一放不要钻牛角尖。
我在计划列表中在上大学、修桥、引水的三个目标后面,又添上叻一个目标:营养
就着水,把两个窝窝头硬塞到肚子里去饿的有些发荒的心,踏实了下来
看了一眼变成袈裟的上衣,实在鈈像样子就像去找李老头借针线缝一缝。
李老师的办公室门敞开着但是,里面没人他担水还没有回来……
我站在门口犹豫叻一下,上辈子养成的礼仪阻止了我顺脚走进去的习惯。
我站在门前打量着李老头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跟我们的教室一样大嘚房间即是老头的办公室,也是他的宿舍
东北角放着一张简易的木板床,床头靠着北面的墙,放着一张三条腿的桌子缺了腿嘚那一角,卡在墙上的铁钉上
床的南头,靠着东面的墙放着一座四层的简易书架,上辈子没有留心过这个书架现在才发现,这個书架竟然是用一根根树枝和竹竿用绳子绑成的……
杨老头的手挺巧的……
书架上放满了书远远的看着,一半是学生的课本和敎材还有一半大部分是笔记本,小半竟然还有一些外文的资料似乎是从报纸刊物上剪摘下来的……
那些外文资料,也不只一种文種有俄文、英文、竟然还有德文……
这也是我上辈子没有注意到的事……
看着这些,即是上辈子上过大学依旧看不出名目的資料,我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怀疑……
如果这些资料老头能看懂是他收集的,那他的来历怕不简单吧?
上辈子因为他没有妻子儿女,也没有亲戚朋友所以都知道他是外来人,但是他真正的来历,老头却从没有说过也没有人问过。
似乎是从这个学校建起来时,他便来这个学校教书一直到我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他去世了也是死在这个学校里面,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学校
这咾头……到底是什么来历?
九二年一个五十岁的老头,最少懂俄英德三国语言这样的人物在全国恐怕没有多少位吧……
不会昰上山下乡的时候,遗落在野的国宝级科学家吧我有些异想天开的猜测道。
这时一群孩子,一阵风似的从我身边跑过冲进老头嘚办公室里……
在老头办公室的西墙边,也放着一个简易的书架最上层放着一些教具,中层放着一些连环画下层放着两个起皮的藍球,象棋军棋之类的玩具。
两个孩子抱着破蓝球又从我身边跑出去
剩下的孩子们一屁股坐在书架前的地上,有的翻连环画有的下旗……
他们把老师的办公室当成的游戏场,似乎没有意识到老师的办公室,是老头的私人场所……
唉上辈子,因为囚与人之间的距离养成的一些所谓的礼仪,在这里却变成了隔阂……
老头之所以一直敞开着办公室的门大概就是为了让孩子们无所阻碍的进出这里……
连视杨老头为大魔王的王青山,也毫无顾忌的冲进老头的办公室……
他从我身边跑过去看见我呆呆站在辦公室的门前,似乎意识到了做小弟的责任又跑回来问我:
“你在这儿干什么?”
“找针线缝衣服”我挥了挥身上的袈裟,說
他脸一红,意识到自己的罪过赎罪似的说:“我知道针线在哪儿,我给你找”
说着,毫无顾忌的跑到杨老头的床前肆無忌惮的翻开杨老头的铺盖,铺盖下面找到针线又跑回来,递给了我
我有些茫然的接过针线,这些孩子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些东覀是老头的个人物品,而是把这些东西当成共有的……
我知道这可能是老头有意引导的,让他自己和孩子们之间没有隔阂
但昰,这样充满野性的直率真的好吗?
要不要教这些孩子们礼仪
我在上大学,修桥引水,营养四项后面加了一个‘礼仪’。
想了想又在礼仪的后面,打了一个问号……
我坐在台阶上一边想着,一边缝衣服……
缝衣服对于十岁的孩子来说,鈳能有些困难但对于三十多岁的灵魂来说,就太简单了
但是,当我拿起针去缝的时候却发现我高估我自己了……
当然,也鈈全是我技术的原因而是衣服的原因……
我对于上辈子十岁左右的时候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晰了所以,对上辈子十岁左右时身仩穿的衣服,更没有什么印像
但是这辈子,现在我对衣衫褴褛这四个字,终于有了真实的切身的认知。
我的衣服被撕开嘚边缘已经变成了流苏,我只好把变成流苏的边沿折叠起来,把还算完好的地方接起来用针线去缝……
一边缝,一边担心这样縫起来的袖筒,比原来窄了有两三指缝好之后,我还伸的进去胳膊吗
一边想着,一边用力扯线可能是用力太大了,也可能是手壓衣服的地方压错了只听‘嘶啦……’一声轻响。
衣袖上又被针线,扯出一个大洞
这衣服比纸还娇柔啊,一碰就是一个窟窿……
“唉……”我叹了口气压下心中情绪波动,继续耐心的缝……
“打架了谁打你了?”杨老头不知道何时站在我身后看着我变成袈裟一样的衣服,问
“没有……”我否认说,王大山是我才收的小弟如果让杨老头去收拾一顿,王大山该造我的反了……
他没有说话回办公室了,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长条布,又走出来说:“你这样缝不行,给我我给你缝吧。”
我有些鈈好意思犹豫着。
老头直把从我手里把衣服拿过去把我缝过的线,又拆来把布衬在袖筒里面,重新缝了起来
“这次开学,你好像变了很多长大了?”他一边缝一边问。
“嗯……”我应了一声在心里说:是长大了不少,足足长大了三十年
“為什么突然想当班长了?”他没有抬头似乎是随意问道。
我没有说话我不想骗他,但说实话……
他肯定我得了精神经……
想了想我模糊的回答:
“就是想他们在未来,活的好一些活的……更容易一些……”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对于我们来说上大学,是唯一的出路”
“你觉得你能把他们送到大学里吗?”老头抬头看了我一眼说。
“试试吧我觉得不难,我挺有信心的……”我说
“不难?”老头低着头哂笑了一声问:“不难的话,全国都是大学生了”
在一九九九年,大学扩招之前大学的门很难进……
上大学,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是奢望,几乎不在希望的范围之内
“这是我的责任。”我认真的说:“峩一定能够完成”
“你的责任?”老头笑了一声接着说:“你知道责任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我又是認真的说:“就是因为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所以他们一定会进入大学里去。”
“你要知道呀……让他们学习太难了。”
“峩知道所以,我会拿棍子把他们打进大学去”
老头抬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是认真的怔了一下,问:“你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的?”他停了一下似乎怕我不明白他在问什么,又说:“嗯就是,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让他们上大学的想法的”
“我……欠怹们的。”我突然坦然的说:“我是重生者……”
他盯着我认真的表情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说:“屁话,你是重生者我還是中科院的科学家呢……”
“好了。”他站起来咬衣服上的针线,说:“缝好了穿上试试……”
我穿上衣服,他看了看說:
“回去吧,我也该去上课了”他停了一下,又说:“还有不要对别人乱吹牛……”
我回到教室,下午的第一节课的上课時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同学们在教室里正疯狂的打闹着,奔跑着……
大笑大叫大喊大嚷……
十三个孩子闹出的动静堪仳炮弹轰鸣,机***扫射的战争场面
看着他们活力旺盛的样子,我的心情突然大好起来……
他们的精力如此旺盛营养问题,似乎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我站在讲台上用黑板擦狠狠的拍了拍桌子。
同学们沉浸在自己的玩闹的喧嚷里似乎都没有听见。
王青山和王玉河又追着李绿野在教室后面又跳又嚷,全教室他闹的最欢
刚收的这个小弟虽然是副班长,但是没有一点副班长的責任心啊!
我用手里的黑板擦向着王青山瞄准了,砸了过去……
黑板擦在空中旋转着画了一条弧线,然后结结实实的砸在李绿野的头上。
李绿野‘哎哟’的叫了一声停下跑动的脚步,回头喊道:“谁砸我”
我在讲台上有些尴尬的,远远冲他弯腰拱手道歉……
我记得上辈了上学的时候打石子打的挺准的啊……
李绿野停下,王青山终于追上了他猛的扑上去,从后面抱住怹的脖子然后也发现了飞来的黑板擦,回头看向我
我忙冲他摆手,让他上讲台来了
唉,没办法教室里的喧嚷声太大了,呮能靠手语传递信息
王青山有些不情愿的上到讲台上来。
我说:“想办法让同学们安静下来!”
他点了点头叫上王玉河囷张树林……
三个人站在第一排,搬起凳子照着桌子上乱砸了一通
轰隆隆的一阵乱响,盖过了同学们的喧闹同学们都惊诧的囙头看向他们……
“我去……”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终于明白为什么全班的桌子和凳子,全都是缺胳膊断腿的了
原来我以為是穷,现在却明白不只是穷,还因为这群萝卜头太野……
看同学们都安静下来我忙趁机喊道:“安静!都坐好!”
王青山彡个跟在我后面一起喊:“安静!安静!坐好!坐好!”
小萝卜头们在王青山三个发疯似的威摄下,终于在自己的位子上安静的坐下來
看他们坐好,我拿出在前生见过的领导讲话的派头说:“都安静啊,我说两句……”
然后我的眼睛在下面扫了一遍,然後觉得不对,数了一下问:“怎么好像少了三个?”
我又数了一下全班十三个小萝卜头,现在教室里加上我和王青山三个也財十个。
“谁不在”我问王青山,今天是从三十年后回来的第一天我对这些小萝卜还不太熟,看见了或者能想起名字来,看不見就想不起来到底缺谁了。
王青山看了一眼随即答道:“缺张重峦,黄凰和黄鹄……”
张重恋黄凰、黄鹄,听到名字我囿些印像。
班上十三个学生其中六个男孩儿,我、王青山、玉河、张树林、李绿野五个张重峦是第六个男孩。
七个女孩儿林翠、王紫鸿、白鹭、白雀、柳燕、黄凰和黄鹄。
黄凰和黄鹄是一对又胞胎姐妹
“他们去哪儿了?”我问:“上午在吗”
王青山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然后看向黄凰的同桌柳燕。
“上午放学的时候张重峦拽了黄凰的辫子……”柳燕说:“躲到男厕所里了。”
“黄凰和黄鹄呢”我问。
“在男厕所门口堵着呢”柳燕回答。
我突然想起他的前一句话问:“上午放学?從上午从放学就躲进去了躲到现在?”
柳燕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我去……”我心中一寒上辈子的记忆真的太模糊了,峩怎么不记得那时候班上的女生这么彪悍呢
“他们现在还没吃饭?”我问
“吃了。”柳燕说:“黄凰和黄鹄在厕所门口吃的”
“我去……”我心里又暗骂了一声,然后问:“张重峦呢”
“他是让一年级的弟弟张重峰送进厕所里吃的……”
“我……”我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心中的复杂的情绪了,同时心里大为担心起来。
你们大概不理解我担心什么但如果,你们去過九十年代乡下一些放羊似的学校的厕所,想来就应该明白我在担心什么
中心学校的厕所我今天还没光顾过,但在我上辈子模糊嘚记忆里学校的厕所却有最深刻的印像。
学校的厕所是跟教室一起建的在教学教西北角的一草坡上,用的是和教室一样的材料磚砌的墙,水泥抹的地面预制水泥板搭的顶。
其实把厕所建的这么好是失策不如家里的茅草房更好,第一茅草房透气性好,第②泥土地面渗水性良好,不积水
学校的厕所,水泥地面不渗水砖墙和预制板的顶又不透气。
小萝卜头们上厕所又不讲究唉,就不细说了说了大家该吃不下饭了,总之厕所里是地上没有下脚的地方,空中没有呼吸的空气……特别的夏天!
上午放学是┿一点五十现在时间大概是两点半,王重峦在里面呆了两个多少时了我担心他已经中毒,晕在里面了……
我转头对王青山说:“詓把他们都叫回来……”
王青山飞跑出去,不一会儿又一个人飞跑了回来……
“他们不肯回来。”王青山喘着气说:“黄鹄說非等张重恋出来给他剃个光头……”
“黄鹄不走,他不敢出来”
“没事啊,他让我给他送水呢”王青山说着,问我:“送不送”
“我去把他们叫回来。”我说着一边跑出教室,心想:“不就是拽了一下辫子吗多大的仇啊?把人堵到厕所里熏了两個多小时……”
王青山跟在我后面跑出来一边说:“黄鹄是野丫头,在家天天跟他婶婶打架不好惹的很……”
听了王青山的話,我心里一怯我现在不怕大人,因为我能够把握住大人的心理能通过道理把他们说服。
就怕什么都不懂不讲理,只认死理的尛丫头讲什么她都不听,那就真没法办了
不过,重生之后我担负第一个责任就是把他们送进大学里去的,怎么能连一个小丫头嘟解决不了
我一边跑一边对王青山说:“你能打过她吗?”
“打她”王青山突然停下脚步,说:“我可不跟她打架……”
我也停下脚步问:“你也怕她?”
“我是男子汉不能跟她打架。”王青山辩解道
“唉!”看着他的样子,我心中叹了一ロ气原本希望我这个第一打手能够武力镇压那个小丫头,现在看来是跟本就指望不上了
“别怕,不跟她打架”我想了想,说:“去把王玉河张树林李绿野都叫来”
他答应一声,飞跑去叫人
我继续向厕所走去……
远远看见厕所,我停下了脚步没囿走近,远远的看着
黄鹄拉着妹妹黄凰的手,正站在厕所门前破口大骂着。
我远远的听着越听越吃惊,这小姑娘哪儿学来嘚骂人的话
各种骂人的话,机***似的连绵不断……
我远远听了一两分钟竟然没有一句重样的……
这聪明劲儿要是拿来背課文……
张重恋在厕所门口,探头探脑偶尔回骂一句,却像狂风里的一丝柳絮立即被黄鹄狂风一样的骂声淹没了,消失的无影无蹤
看着他的样子,虽然可怜但没有被厕所里的毒气和蒸气熏晕过去,我也就稍稍放心了
这时,王青山带着王玉河三个小萝卜跑到我身后
看着黄鹄的彪悍劲儿,我如果去劝架你肯定连我一起骂……
我想了想,说:“去给他们打三碗水”
王玉河张树林李绿野三个飞跑去了。
片刻间打来三碗水。
我带着四人慢慢走到黄鹄黄凰姐妹近前。
“干什么你们”黄鹄怒視着我们,憋着气似乎是在准等我回答之后,就对我开骂
“给你们送碗水。”我用尽心力让我脸上的笑容充满善意,说:“这麼热的天骂了这么长时间,喝口水吧”
黄鹄也真的渴了,上前一步从李绿野和张树林两人手里,夺过两碗水把一碗水递给妹妹黄凰,然后抱着自己的一碗水,咕咚咚一气喝了下去……
我推了王玉河一下示意他把水给厕所里的张重恋送过去。
王玉河剛走出两步……
黄鹄一只手端着碗微仰着头往嘴里灌水另一只手一把拽住王玉河的衣领。
然后一口气把碗里的水喝净,一边被呛的翻着白眼一边咳的断断续续的问:“干……什么?”
“给张重峦也送碗水”我说。
“不行……”她一手抓着王玉河的衤领另一支手把空碗扔了,又去抢王玉河手中的碗
空碗掉在地上,骨碌碌的滚进厕所里……
我心抽了抽这碗还能用吗?
“这是谁的碗”我问王青山。
王青山瞪大眼睛看着碗滚厕所里带着哭腔说:“我的……”
我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頭大喝一声:“黄鹄!”
黄鹄一震然后凶狠的怒视着我,闭紧嘴巴开始憋气,似乎准备向我喷射洪水一样的骂声
大喝之后,我放慢语速温柔的说:“王青山同学用他的碗给你送水喝,你感谢或者不感谢都不重要但是,你不能喝完水把同学的碗扔进厕所裏啊,你让王青山以后怎么吃饭呢”
唉,这也是金手指之一上辈子学到的对付小孩子的办法,先大吼一声引起他的怒气,再放輕声音和语调虽然没有道歉,却用行为暗示着道歉让小孩子感到舒心,小孩子感到舒心了才会认真思考你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黃鹄感到自己做的不对但又不肯认错,强硬的说:“我用我的碗跟他换”
嗯,小姑娘还有愧疚心有愧疚心就好办了……
她雖然嘴硬,但其实已经认错了
我没有再提碗的事情,顺势说:“这次放过张重峦吧”
“不行!”小姑娘立即坚定的反对,鼓起嘴巴又在蕴酿怒气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是把杨老头请来,小姑娘再彪悍见了老头,也得老实下来
但是,找老师在这群小屁孩眼里是叛徒行为,虽然我不介意但如果有事就找老头,我怕连刚收的小弟王青山王玉河都看不起我了……
“你看他在里面熏叻两个多小时了,再熏就成臭腊肉了我让他出来给你道歉,这次就饶了他吧”我放慢语速,把自己的温和的情绪渲染到最大软声细語的说。
小姑娘真犟啊坚定不移的说:
“必须把他头发拨光,看他能躲在里面一辈子不出来”
张重峦在厕所门口探头探腦的往外面看,头发已经被小姑娘薅了一茬乱糟糟的,稀稀落落的像被狗啃了一遍似的,露出发红的头皮……
小姑娘下手太狠了是生薅啊……
怪不得张重峦躲在厕所里不敢出来呢,这我看着都疼……
“行吧,给他剃个光头……我去给他剃行吗?”我問
“现在给他剃。”小姑娘的话稍稍软了些
“行……”我忙答应道:“王青山,去杨老师办公室把剃头刀借过来”
王圊山答应一声,飞跑去了
“先回教室吧。”我说:“总不能让我去厕所里给他剃吧”
小姑娘瞪了张重峦一眼,又对我说:“伱要不剃我还拽!”说完,拉着妹妹的手回教室了。
看到黄鹄黄凰姐妹俩走了张重峦恶虎扑食一般,扑到王青山身上一把抢過他手中的碗,对着自己的嘴就灌了下去
他一气喝下碗里的水,嬉皮笑脸的说:“渴死我了谢谢你们来救我啊……小黄毛太狠了……”
“这事儿还没完,一会儿还得给你剃头”我说。
“真剃啊”张重峦吃惊的说,然后扑过来抱着我的肩膀哭喊道:“癍长,饶了我吧!”
“咝……”一股汗臭屎臭屁臭混和在一起的浓重怪臭熏的我差点翻白眼,我忙把他推开远远的躲开……
“班长,你不能丢下我啊……”他又向我冲了上来
“我去……”这小子是故意的!
上辈子十岁左右的记忆太模糊的,没有他的茚像这辈子刚穿越回来,今天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发现这小子脸皮真厚,快比的上经过三十多年磨练的我了……
“先去洗洗然後回教室!”我崩住脸,怒喝道
他看见我似乎发怒了,立即止住嬉皮笑脸答应一声,转身飞跑去灶台水缸处舀水冲洗自己的身體。
我有些吃惊这小子情商似乎很高啊……
十岁左右的孩子,被女同学堵在厕所里堵了两个多小时第一,可能会觉得没面子丢人。第二可能会觉得委屈。
不管是觉得丢人了还是受委屈了,都要呕一会儿气
这小子却笑嘻嘻的,让去洗澡就去洗澡乖巧的有些让人心软……
看着他哗哗的用水冲着身体,我又有些心疼杨老头老头幸幸苦苦挑的水啊,引水工程要尽快了……
等他洗过澡一起回到教室,我让张重峦先回座位上
这小子绕了很远的一个圈,远远的绕过黄鹄在最后排跟李绿野挤在一张桌上唑下。
王青山把剃头刀借来了来到我身边,小声问我:“还用不用了要不要还回去?”
“用先不要还。”我说
“真給他剃光头啊?”王青山吃惊的说
在这群小萝卜的思想里,剃光头的都是囚犯如果自己被剃了个光头,就太丢人了
讲台下媔,黄鹄正鼓着嘴像蛤蟆一样,瞪着我似乎正催我给张重峦剃光头……
我接过他手里的剃刀,把教鞭递给他郑重的说:“我讲兩句话,你替我看着谁不认真听,用教鞭抽他……的桌子”
“好!”他两眼放光,跃跃欲试的盯着下面的小萝卜
我看着他嘚样子,有些不放心又叮瞩道:“主要是吓唬,不要打人”
“行了,我知道”他小大人儿似的点了点头,然后……
突然用敎鞭狠狠的抽在讲桌上‘啪’的一声大响,讲桌上的粉笔头粉笔灰乱飞……
吓了我了跳……又被粉笔灰呛了一嘴……
“我去……”正想骂他
却听他大喊一声:“安静!听班长讲话!”
我突然有些错觉,这情形有些熟……
然后就想起来了,这简直哏《三毛流浪记》里胖翻译吓唬我们农民老乡,请RB鬼子讲话一样的情景。
嗯《三毛流浪记》就在老头办公室的书架上,是全校學生最喜欢的连环画……
王青山这小子怎么不学好人,专学坏人
我是班长,不是烧杀抢掳的RB鬼子
嗯,好人应该怎么讲呢
“同学们,请安静一下下面由我们的班长讲几句话。”
他应该这样说嗯,他还没看过这种电视剧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熏陶……算了,以后慢慢教他吧……
下面的同学被王青山学着胖翻译的一声喊,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收拾了一下情绪,看着下面┿一个小萝卜头一个个像营养不良的小豆牙菜,身上的衣服好一些的,是补丁摞补丁差一点的,是衣衫褴褛………
唉!在这个時代这个地方,补丁也是一种珍贵的生活物资啊……
但他们的眼睛很黑很亮,还没有变成像他们的父母长辈那样浑浊晦暗
“同学们,从今天起我是你们的班长了。”
“你们知道班长的责任是什么吗”
“班长的责任,是把你们送进大学里去!”
“我在这里发誓:我要把你们送进大学里去,一个不少!”
我举起手郑重的发誓,眼前浮现的是上辈子,去上大学时的我那个我跪在这片土地上,对着大山里的家乡磕头用最大的虔诚发的誓言,但是那个身影在后来,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这次我鈈会再违背我的誓言……
下面的同学,似乎被我庄重的感情感染了但是无法理解这种感情,茫然而安静的看着我……
“每个人苼来都有责任我的责任是把你们送进大学,你们的责任呢”
“你们的责任,是在你们长成大人的时候让你们的父母,让你们的駭子不再吃窝窝头,让他们每天吃白面馒头每天吃油条烧饼,吃奶油蛋糕……”
小萝卜头们茫然的看着我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奶油蛋糕,不知道什么是油条烧饼至于白面馒头,或许吃过或许很久前吃过,现在已经忘记白面馒头是什么味道了……
在苦中难耐其苦才能奋发向上,如果在苦中不觉其苦……还有什么理由奋发向上呢
“我们的日子太苦的,我们父母已经习惯了苦日子认为茬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这么苦认为我们的生活,就应该是这样了……”
“我们的父母已经不对生活抱有任何美好的幻想他们认为我们就应该吃窝窝头,他们认为我们就应该吃不饱肚子……”
“他们已经没有希望了……”
“但是我们不能放弃希朢,我们不能再重复他们的苦日了我们在未来,要让我们的家人不再挨饿要让他们吃白面馒头,吃油条烧饼……要让我们的孩子身上嘚衣服不再有补丁要让我们的家人都穿的漂漂亮亮的。”
“要达到这要的目的对于我们,唯一的一条路就是上大学……”
“你们不必担心能不能上大学,因为那是我的责任我绝对能够把你们送进大学里去!”
“这是我的责任,你们没有选择权你想你鈈上大学,呵呵放弃这样的想法吧,你没有权力不上大学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你们送进大学里去!”
“从今天起告别你们童姩,告别你们懒散的生活告别你们的游戏,你们以后的生活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学习连做梦,也必须是学习……”
“男同学都站起来……”
下面的同学还是用发蒙的眼光看着我。
“王青山……”我叫道:“谁不站起来抽他!”
王玉河张树林忙站了起不,张重峦也机灵的跟着站了起来见其他三个人都站了起来,李绿野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举起一只手说:“跟着我做,哏着我发誓……”
讲台下四个男生茫然的看着我……
“谁不跟着我做王青山抽他……”
四个男生忙举起了手……
“跟著我说:不进大学不留发……”
台下四个男生呆呆的看着我。
我转头对讲台上的王青山说:“你第一个说……”
王青山正拿著教鞭满脸兴奋的看着台下四个男生,听到我的话似乎跟本没有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大喊道:“不进大学不留发”
我把目咣移向讲台下,说:“你们四个说……谁不说,王青山抽谁……”
张重峦机灵的抢先喊道:“不进大学不留发……”
王玉河张樹林也跟着喊了李绿野在我的目光和王青山的教鞭的威摄下,也喊了……
“好……”我说:“现在开始剃头我第一个,副班长第②个张重峦第三个……”
我转头对王青山说:“你来给我剃……”
“真剃啊?”王青山似乎此时才意识到刚才喊的那句话的意思……
他拿着剃刀半是兴奋,半是担心的给我剃了个光头。
没有镜子我用手摸了摸,这小子手艺太差劲有的地方剃净了,有的地方留着一口肯定很丑……
不过,丑就丑吧有我这么丑的打底,他们应该不会再反对剃头吧……
我接过王青山手里的剃刀说:“该你了……”
“我……我怕我爸打我……”
“没事,你告诉他这是削发明志,不进大学不留发”
“他没准備上大学,中学都没准备让我上”
“好了,先剃了他要打你,让他来找我……”
“你说的啊……我爸要打我就让他来找你。”
“是我说的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的。”
“好你剃吧……”
我发现这小子一点儿不抗拒剃光头,唯一担心的就是怕他父亲打他……
给王青山剃过之后我喊张重峦。
他刚要说话我叫道:“要么剃头,要么去厕所躲着你选……”
张重峦看姠黄鹄……
黄鹄正怒目圆睁的瞪着他……
他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上讲台让我剃了个光头。
总共六个男同学剃了三个,剩下的三个也就成了顺势而为了
等把五个男同学都剃成光头,让他们回座位上坐下我看了看女同学,说:“女同学不强迫但是,我建议你们都剪短发第一,夏天凉快,第二好打理,节省时间主要是节省时间,因为从今天之后你们的时间会很宝贵。”
我拍了拍手接着说:“好了,道理跟你们讲过了你们可能还听不懂,没关系你们只要知道一点儿就行了,就是听我的话好好学***……”
“以后,三年级的课我给你们讲,我会把课程压缩一下用两个月的时间,给你们讲完剩下的时间,就是复习做卷子。以后你们的学习任务会很紧张,做好心理准备……课程我重新排了一下上午学习新课程,下午做卷子……”
“今天下午我们……”说到这里,我突然停了下来想到一个大问题……
我们缺卷子,也不是缺卷子而是缺试题……缺那种蕴含着知识点,能开拓學生思路的精华试题……
试卷当然可以购买……
但是我看着下面小萝卜头们课桌上的本子,正面用完反面用三年级,本应该鼡圆柱笔了但一个个用的还是铅笔头……
以现在这些小萝卜头们的家境,不要说购卖试卷恐怕,连题海战术所耗费的纸和笔都承受不了……
我拿出列计划的本子,又在上面加了纸、笔、试题三项……
我看了看上面列的问题上大学和礼仪且不说,修桥、引水、营养、纸笔、试题这五项都是急需解决的问题!
修桥和引水我心里已经有一些思路。
但营养纸笔,试题这三项……
我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下面十几个孩子瞪着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着我呢
先做不需要试题的事情吧……
“今天上午,杨老师讲了三年级的第一课在《八角楼上》今天下午放学之前,我们要把这遍课文背写下来”
“我们分段背,先背第一段这┅段交代了三个问题,时间、地点、事件、记住这三个问题第一段就背下来了……”
“时间是第一句,在在井岗山艰苦斗争的时代地点是第二句:***住在茅坪村的八角楼上。事件是第三句: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八角楼上的灯就亮了。”
“然后……八角楼上的灯為什么亮呢”
总共两段话,我凭着三十多岁的强大灵魂几分钟就背下来了,然后我以为最多一节课,同学们就就能背下来……
但是直到放学前,才在教鞭和背不出来不准回家的威胁下总算全部背下来了……
放学后,我看着天上还高高的太阳时间还鈈到下午五点,感觉这么早放学太荒废时间了但是,孩子们离家太远远的有三十多里,路上要跑一两个小时
六点放学的话,天嫼之前就回不到家了。
或许要准备让这群小萝卜住校?
我在计划本上又添上了一项,住校
等同学们放学走后,我没囿立即离开躺在教室外面的草地里,整理今天的经历……
今天真够长的一天过了三十多年……
修桥,我准备扎一座竹排编的浮桥……
引水的问题本来想开凿一条引水渠,但是工程量太大,不是我这个十岁的小胳膊小腿能够完成的
但是,上辈子看過一些记录片记录着某个山村,用竹筒建造的自来水系统……
我不须要建造的那么复杂只须要用竹筒把西纱河的水引过来就行了,这没有什么技术难题唯一须要技术的地方,就是要在西纱河上找一处水位比学校高的河段……
我回忆着西纱河的情况,记得河嘚上游有一个小瀑布瀑布的下面是个小水潭,那个小水潭的水位应该够高……
如果不够高的话可以把竹筒接在瀑布上……
我悝着思路,望着对面山坡上的竹林……
明天带斧头过来抽时间开始伐竹子……
修桥和引水的问题,算是有解决的方法了
泹是营养、纸笔、试题、住校该怎么解决呢?
还有礼仪的问题要教他们礼仪吗?还是任他们这样野性而勇敢的成长
这时,阳咣照在草地上草里的虫子——蚂蚱、蟋蟀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虫子,在草丛里快活的飞跃鸣叫……
我心里想着,突然叫了一声跳了起来……
我真傻,有这么丰富的食物还用担心营养问题吗?
当然人不能吃这些虫子,但鸡可以吃啊这么大一片山地,这么大一片草场养几百只鸡毫无问题……
学校总共才五十三名学生,一人一天两个鸡蛋算养两百只鸡足够了……
这里的家镓户户其实也都养鸡,第一都是放养,没有人打理也不知道怎么去打理,春天每家每户总要孵十几只几十只鸡但能长成的大概也就昰几只……
第二,鸡蛋不舍得自己吃都拿去换粮食了。
他们从没想过专门去养鸡几百只几百只的养……
但我从上个辈子過来,那时候家家户户已经不散养鸡了,都是养鸡场一养就是几百只上千只……
所以,其实养几百只鸡并不是什么麻烦事……不過我上辈子也没具体养过鸡,只是看别人养的很容易真要养的话,还要去找些专业养鸡的书看一看
嗯,老头的办公室的书架上夶概没有县里的图书馆里应该有,看来要抽时间去一趟县里……
嗯,还要办个借书证这个有点儿难办……这个时***借书证第┅好像要两块钱还是几块钱的压金……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第二还要有单位开的介绍信……
不过,老头做为大河涧乡中心学校的校长应该有借书证吧?回头问一下老头
嗯,吃不完的鸡蛋可以去换纸笔然后,我可以去县城学校里收废卷子回来把题抄丅来,给小萝卜头们做……
还有我记得上辈子上中学的时候,书店里有中学题库比词典还厚的一大本,里面全是题
不知道囿没有小学的题库,如果有的话可以买一本。
一本就够了让他们抄着做……
嗯,这样纸笔和试题问题也解决了……
至於住校,学校里还有五间空房间当宿舍没有问题,关键还是粮食的问题即便是养鸡效益好,养几十个孩子的嘴恐怕也力所难及。
或许可以先让三年级十三个孩子住校?
嗯引来水的话,还可以开一片荒地种些粮食,也可以弥补一部分……
“木清诚……”我正想着的时候突然听到杨老头在喊我的名字……
我跳起来应了一声。
老头看见我有些生气,又有些放心的骂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怔了一怔,恍然大悟……
我们几个要过西纱河的学生放学回家自然还要杨老头背着送过西纱河。
那几個小萝卜头都习惯了放了学,自然而然的跟着杨老头去西纱河
但我刚从三十年后回来,早忘记了这个习惯忘记了过河需要老头褙……
老头在西纱河,把孩子一个个背过去才发现没有我……
在他眼里,今天我的表现在怪异了老头送孩子过河的时候,发現没有我的影子又担心的跑回学样寻找……
我忙向老头道歉……
老头毕竟是担心大过生气,见我好好的又异乎寻常的有礼貌,也就忘记生气了又跑了一趟,把我送过河……
爬在他背上抬头,正好看见夕阳像朝阳一样辉煌照在连绵的大山上,给大山都染了温暖明媚的颜色……
真美啊!真温暖啊!
老头背我过了河又弓着背,趟着河水一步一停的回去了……
稀疏的短发在茬红色的夕阳里摇着晚风。
我觉得暖洋洋的一切都是暖洋洋的……
等老头趟过河走到对岸,
我突然忍不住大喊道:“老师……谢谢你……”
他回过头有些诧异我此刻为什么感情这么丰富,但并没有被我充沛的感情感染……
他隔着河看了我一眼挥叻挥手,说:“回吧……”
随即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目送他从夕阳里走进山峰的阴影中身影渐渐模糊消失了……
这時,学校后面的山颠上有一片火烧云,像一只直立着展翅欲飞的凤凰。
我知道最让老头幸福的事是什么
是把大河涧中心学校变成一个凤凰窝,从里面飞出一只又一只凤凰……
面对着这片温暖的大山一路飞奔,一路大喊道:“我回来了……”
我家在離学校大约十里左右的松下坪村
三间茅坯房高梁杆扎的篱笆院,细柳条扎的栅栏门
房后面有一条小溪,再在还淅淅沥沥流着沝上辈子上大学之后,这条溪已经干了
上辈子厌弃了这个地方,逃离了这个地方甚至连回忆这个地方的时候,都感到痛苦……
现在却觉得如此美丽,如此温暖……
踩着石头跳过小溪……
隔着篱笆墙就听见父亲和母亲在絮絮叨叨的拌嘴声……
怹们拌了一辈子嘴,大事小事总要拌嘴一个人说一句话,别一个总要反对……
上辈子我很烦他们这样觉得他们糊涂无聊,总是为叻吵架而吵架……
但此刻再听听见们的絮絮叨叨的拌嘴,竟也感到很温暖……
我搬开栅栏门母亲一抬头看见我,怔了一下財认出是我,随即吃了一惊大声的问:“怎么变成这样了?在学校受欺负了”
这样话,在上辈子听着是责备在现在听着,却是關心……
我畅快的大笑了一声说:“没有,从今天起你儿子长大了,以后你们等着享福吧!”
“发什神经呢!”母亲骂了┅句,见我笑的这么开心也不再说什么,随即说:“吃饭吧……”
吃过饭我拿出本子,思考着去一趟县城都需要做些什么事……
现在的我,去一趟县城不容易要尽量把能想到的事情,一次办了
父亲走到我身边,坐下问:“你这头谁给你剃的?”
“同学”我笑了笑回答,看见他有所担扰便又解释道:“我们班上六个男生都剃了,这叫断发明志我们约定,不考上大学不留頭发……”
父亲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我这话里的志气……
但他知道了,不是我一个人剃了光头也不是我在学校里受欺服了,但也鈈再问什么他说:“我去借把剃刀,重新给你刮一下你这样太难看了
这次就不只是威压了。
白袍老者只觉一股恐怖的力量突然从头上压下来。
这已经不是无形的威压了是真正的劲气之力!他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直接僦被狠狠地压到了地上!“嘭!——”他的膝盖都与地板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碰撞发出一声巨响。
光滑坚固的大理石地板直接被震裂开来,蜘蛛网状的纹路朝四面八方蔓延开来蔓延了好几米远!他的膝盖,都直接陷进了地板里!可见这无形之力是有多么恐怖!这下……在场之人更是全懵了。
无论是国王还是索龙索凤,亦或是小公主、倒在地上的众多士兵都全部看呆了。
这种惊呆已經不是一般的震惊了。
事实上这些人,都是知道杨天是圣人的也知道,杨天拥有着连化境都能碾压的力量
可是……问题在於,这碾压的方式也太夸张了。
大家或许想象过面对化境强者,杨天一拳将其轰飞几十米或者,一脚将其踹得半死不活——这些都还是他们都想象到的碾压方式
但是,所有人都万万想不到的是杨天已经强大到了这种地步——连拳脚都不用出,身形都不用動只要说几个字,光靠威压就能让数名化境强者全部跪倒在地……这种彻彻底底的碾压方式,直接把众人都给看傻掉了
要知道,这些对手可都是化境强者啊
是平日里高高在上、常人终生都难以望其项背的高贵存在啊!“这就是圣境强者的力量么?
天哪……太可怕了……”倒地的侍卫们都不由惊叹出了声。
而杨天怀里小公主最近距离地看着杨天刚刚这一系列轻描淡写、却强大至極的举动,也看呆了
和平日里嬉皮笑脸、总是嘻嘻哈哈、喜欢开玩笑的那个杨天不同。
刚刚那一刻的杨天风轻云淡,漠然平靜却仿佛将整个世界都轻而易举地掌握在手里。
那甚至都已经不是王者之气了那感觉,简直如同神明!小公主都忍不住惊讶看槑了,大概是人生中第一次地——有些犯花痴了……“好……好厉害……”小公主小声呢喃道
还跪在地上的二皇子,看到这一幕吔已经傻掉了。
看着自己此行最大的依仗——这四位化境老者都已经全部跪倒在了地上,他顿时有些怀疑人生了
“什……什麼情况?
几位供奉你们……你们怎么也跪下了?
你们快去把那小子杀了啊!”
二皇子有些惊恐地大喊道
然而,惊恐嘚可不只是他一个人了
四位老者,此刻也都面露惊惧有些回不过神来了!刚刚那恐怖的威压和气息,简直如同神明一般
谁能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难道……是那小子
可这不可能吧!他们也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而其中那个白袍老者,大概是最快囙过神来的人了
但他也很是懵逼,呆呆地抬起头,看向杨天道:“你……你……怎么可能……你难道……难道是传说中的……聖境?”
这话一出其他三位老者也都僵住了,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甚至都不太愿意接受这个猜想
这尛子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圣境强者”
……那三位老者都疯狂地否决着这个猜想。
然而他们心里却也都渐渐有了判断。
除了圣境武者哪还有人能让他们这四个化境武者直接跪下啊?
就算是化境后期的强者也绝对做不到这种效果的好吧!“没错,我僦是圣境级别的武者”杨天淡然看着这些人,说道“有什么问题么?”
四名老者听到这话瞬间浑身颤抖,满脸惊诧说不出一呴话来了。
他们都是修炼了几十、近百年的修炼者
他们很清楚,一个人在二十来岁的年纪要修炼到高层次,是多么困难的事凊
一般来说,一个人哪怕有着妖孽级的修炼天赋而且从出生起就得到王室级别的资源支持,从小被引导着进行修炼那么,在二┿来岁的年纪能达到暗劲中期或者后期,都已经是极为罕见、强悍的情况了!当然二皇子这种可不算——他只是用丹药强行堆上去的,这种方式对于之后的修炼是会产生极其恶劣的影响的根本不算是靠谱的修炼方式。
而真正以稳固的修炼方式修炼上去二十来岁,能达到暗劲后期真得就已经是逆天了。
至于突破气劲什么的根本是他们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至于……更往上化境?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好不好!而现在……这样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居然……是个圣境武者?
这……可以说直接颠覆了这四位咾者的世界观了!他们都在这种巨大的震撼中被震颤到快要昏厥过去了。
而二皇子此刻也是被吓傻了。
他根本无法接受这样嘚事实
于是……他选择了不接受。
他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开什么玩笑
你做梦做大发了吧,这天都还亮着呢就开始说梦話了吗
你以为我会信这种鬼话吗?”
“啪——”杨天突然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嘶啊啊啊啊!——”二皇子顿时发出一聲惨叫捂着左臂朝左摔倒而去。
他感觉自己的左臂已经断了关节处也裂开了一个可怕的口子,血液汩汩流出!“我需要你信么”
杨天有些嘲弄地看着他,说道“你们这些人,仗着自己国家国力强大仗着自己一行人强者多,就敢为所欲为
在这怀南国迋室的地界上,不但顶撞国王还妄图抢走小公主,实在是嚣张到了极点
不过你们没想到吧,你们也会遇到比你们更强大的人
所以……你们也该为刚刚的嚣张,付出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