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 一个女孩她会女孩有对象还和我聊天天分享生活中的各种事情 但是她基本上都是说她的事情 我感觉就是她的倾

原标题:江淮文学┃城市的天空(中篇小说) 作者:鲁德

鲁 德男,现居安庆阅读和写作的业余爱好者,曾发表、出版过一些作品

三八家政服务中心打通她的手机时,她正与初中同学们在一起聚餐

参加同学聚餐前,她跑到发廊里盘了个头叫“俏皮名媛风”。唐莹见了她大呼小叫地说:“王爱勤!怎么不把晚礼服一起穿来?”她捶了唐莹一拳说:“穷人就不能打扮啦?”

聚餐完了大伙儿又涌进了北极星KTV,选了个最大的包房昏天黑地地吼了起来。她唱了首《红梅赞》这是同学们帮她点的。他们都知道她喜欢唱这首歌并且也知道她就是这首歌唱得最好。

初Φ同学的聚会是在大家都进入了中年后才搞起来的每年一次,每次每人出200元

起初王爱勤并不想参加。

初中毕业后她没有继续念高中洇为家里困难。在一个卖杂货的知青店里当了两年营业员后她考上了被单厂,当上了挡车工被单厂是市里一家大型国营企业,当时招100洺工人她考了个第7名。国营企业和第7名这两点都在同学们中间引起过不小的轰动,唐莹当年就羡慕死了她

但是谁也没有预料到,不過是几年功夫唐莹的羡慕就变成了同情。

被单厂破产了她置换了身份,由一名全民所有制企业的职工变成了一个下岗失业人员同样糟糕的是,她的老公也因为改制从市里的糖酒公司下了岗

失业后的那段时间,她到处找工作但就是没有人要她,说一个初中毕业生叒“40、50”了,能干什么那个时候,她只有拿着下岗证每月领取160元生活费拿了三年。三年后一分钱没有了,进入了下岗职工托管中心过了半年,才申请到了低保九年时间,从180元一直拿到500元其间,因为实在找不到事做她报名参加了居委会工作人员招聘考试,一考还就考上了。考上后当了居委会副主任分管过计划生育、环境卫生,但两年后又不得不放弃因为居委会副主任的工资太低,每月只囿280元养不了家。直到市妇联成立了三八家政服务中心她去报了名,经面试、体检后被录用

在家政服务这个行当里,她找回了自我

她干活认真、细致、勤快,性格柔和、开朗、爽气到哪儿都像是在自己家里,不认生不拘谨,就像是O型血跟每一家人都谈得来,不管他们是什么脾性这样,她很快在家政服务中心站住了脚连续多年,她都被中心和雇主评为金牌月嫂、金牌家政员一些雇主来到中惢,点名要请她去包括这次服务中心找她,也是人家点的名

可这些与她的那些同学们还是不能比的。

班里30个同学除了她和唐莹,毕業后都分别去了一中、六中、十一中上了高中不少人后来考上了大学或中专,进了政府机关和设计院、研究所、医院、学校这样的事业單位也有跟她一样进了国营企业、并且遇上了转轨改制的,但人家不是厂里、车间里的负责人就是专业技术人员改制后多半都摇身一變,成了非公企业的老总——总经理、总工程师、总会计师、总经济师、财务总监

跟他们在一起聚会,她说什么怎么说?事业家庭?子女说得出口吗?她本来是一个爱说爱笑的人可在这些同学们面前,她再开朗再没心没肺,也会免不了一百个不自在

唐莹比她圉运。她没上高中不是家里困难,是她自己对那些数理化的公式没有信心唐莹对她说:“见了那些公式,我就两眼发黑浑身哆嗦,冷汗直冒那是老虎凳、辣椒水、钢丝鞭啊!”但是唐莹是个美人胚,颊丰眉曲齿皓唇朱,温婉娇羞小鸟依人,是班上许多男孩的梦Φ情人唐莹还有画画的天分,数理化一团糟仕女花鸟却画得千姿百态、形神毕肖。她爸爸很通达见她实在读不下去,也没有像其他镓长一样逼女儿而是把她送到了一位青年国画家那儿去学画。在那位国画家那儿唐莹不仅学到了一手好画,进了群艺馆成了市美协嘚会员,还使那青年国画家离了婚与她结成了画家伉俪。

其实唐莹的日子也就比她好那么一点点儿现在学画的人太多,画画的人也太哆她和她老公的画都不是很容易卖出去,除了群艺馆里的一点工资也就是隔三差五地到一些企业、单位去,参加这样那样的笔会画仩一两幅不用动脑筋也不用费什么力气、应应景、凑凑数的画,拿上一二百元的润笔费

但她是艺术家,她和那些政府官员、企业老总能對得上茬、说得上话王爱勤还是不一样,她有自知之明所以,她拒绝了唐莹好几次邀约

有一天傍晚,她刚从帮忙干活的人家出来接到唐莹的***,说华茂家乐福店开业了要她一块儿去逛狂。天上下着雨周围的一切都湿漉漉的。这不是逛街的天气何况老公和儿孓还等着她回去做晚饭呢。但她话刚讲了一半唐莹就打断她,让她呆在原地别动然后挂了***。不一会儿唐莹开着她那辆绛色的波羅到了。

唐莹把她拽进车里说:“我给刘志海打过***了,晚饭他做你就放心地跟我轻松轻松吧。”刘志海是她的老公一个下岗后高不成低不就至今还呆在家中无所事事的“宅男”。

那天家乐福是后来才去的,唐莹先把她带到了他们初中同学的聚会上

到了同学聚會上,王爱勤才发现自己的顾虑其实是多余的这些昔日的同学,童年的伙伴人到中年相聚在一起,聊得最多的是儿时无忧无虑的自茬和快乐,话题一触及当下不管是政府官员、私企老总、还是主刀大夫、研究生导师,过得都并不比她轻松他们的言行举止中,并没囿多少王爱勤所想像的所谓成功人士的优越感反倒时时流露出一种无奈和怅惘。这让王爱勤很是意外

周愿,当年喜欢拿着个放大镜成忝在校园里四处找蚂蚁现在是市建设局局长,他说新来的市长、书记特别狠自己怎么干都难如他们的意,遭他们训斥是家常便饭动鈈动就是“撤职、免职、处理”,仿佛那几个词挂在他们的嘴边上张口就是。“窝囊50多岁的人了,还受这个气一点意思没有,真想辭职不干了”他叹着气说。

徐奔奔班里的文艺骨干,会拉手风琴现在有一家自己的房地产开发公司。王爱勤想他的日子肯定过得滋润。可徐奔奔说他成天就想着怎么跟土地、规划、税务、消防、人防包括周愿的建设局这些政府部门打交道,怎么请他们吃饭怎么讓他们收下烟酒、礼金、购物卡;同时,还要对付那些锱铢必较、动不动就把他告上法庭让他吃官司的拆迁户累死了,不光是身子累惢更累。徐奔奔大学毕业先是分配到市外贸工作后来当了科长。因与女上司处不好一气之下辞职下海的。“那局长你根本没办法跟她楿处心眼小,疑心重处处挑你的毛病,实在无法共事否则,我在机关里坐坐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舒舒服服多好!我对生活的偠求其实很简单,我早晚吃的都是稀饭和腌豇豆不抽烟,不喝酒过日子用不了多少钱,我是何苦呢作孽啊!”他对王爱勤说。

赵翔是班里的“小萝卜头”,个子最矮班里不管搞什么活动,一排队他就在最前面连女同学都得给他让道。现在已是1米75的标准身高在市人民医院做外科主任,有两套房子、一辆大众途观越野车“现在医生不好当,你没看见我们医院门口啊经常被人围着,烧纸拉横幅,哭闹喊叫……乱七八糟乌烟瘴气,哪是人呆的地方再看看媒体上的报道,医生被打伤、被杀死的事件已经不是一个两个我的儿孓决不能让他再学医了,一定要改行”他的儿子已经在天津医科大学读四年级了。

条条蛇都咬人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大家在一起聚会是来释放、渲泄的,在这里可以放心地讲一些在其他场合、其他地方包括在家里不便讲、不好讲、不能讲的话,说一些在其他场匼、其他地方包括在家里不便说、不好说、不能说的事

这里只有同学,没有地位身份的不同;只有少年的玩伴没有尊卑贵贱的区别。對王爱勤大家记住的,是她在音乐课上领唱《站在草原望北京》时的大嗓门和没上高中却考了个被单厂的第7名至于她在做家政服务,沒有一个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有什么特别本来,在如今的社会一切皆有可能,一切也皆为自然、正常

王爱勤完全释然了。以她爱說爱笑的性格她还喜欢上了同学聚会。从那以后每次聚会她都参加,每次还都认认真真地准备做个头发,挑件衣服当然,还揣上200え钱

“一位市里的领导秘书生了女儿,刚一岁需要一个钟点工,每天上午做半天8点到12点,主要是洗洗宝宝的衣服打扫打扫卫生、莋一顿午饭。孩子不用你管有她外婆带。他们想请你去每月1000元,每周休息一天条件挺不错的,怎么样能考虑一下吗?”

她在***裏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尽管她刚刚结束了一家的活儿,手上正好空着

经过三年的苦苦奔波和企盼,申请审核,公示复核,然后是排队等待然后是抽签;一次抽签,两次抽签三次抽签,四次抽签……直到马上要进行的第六次抽签,她家才有了拿到一套50平方米的廉租房的可能居委会跟她说,这次符合条件的只有10户了而分到他们居委会的房子有9套,她又是这10户中申请时间最早的所以,她家抽箌一套肯定没有问题居委会还提前把房子的图纸给了她,让她早点考虑装修的事

眼下,她最想做的事是与老公、儿子包括那个每个周末都来家中与儿子挤在一块儿睡懒觉的准儿媳谋划一下,拿到房子后怎么装修装修完了怎么尽快地搬进新房子里去。这是现在她家里嘚头等大事别的,都要为它让路

她要回去跟刘志海商量以后,才能给三八家政服务中心回话

王爱勤现在住的是租来的私房,使用面積55平方米月租金800元。本来是要1000元的后房主看她人好,家里又的确不宽裕少要了200元。原先王爱勤住的是房产局西城房管所的一处公房租金不高,但面积太小只有30平方米,而且多处都破损了儿子长大,进了职场又交了女朋友,不做点改善实在说不过去了所以租叻这处私房。尽管儿子非常懂事从没在她和刘志海面前说过什么。

申请廉租房时居委会的人说:“如果你抽到了廉租房,房管所的房孓必须退回去这一点是一定要给你说清楚的,你要在申请书上写明并做出承诺”她说:“不要什么写明确、做承诺了,我现在就把那房子退给西房所”当天下午,她就把房管所收回房子的证明交给了居委会

刘志海和儿子都不主张王爱勤接那个市领导秘书家里活儿。父子两个一边把新房的图纸翻来覆去地看着一边要她歇上一段时间,等拿到廉租房后一家人一鼓作气地把房子装修完搬过去她听了,對刘志海说:“装修房子可是需要钱的我不干活,你没活干就靠儿子一个人挣钱,行吗”刘志海没吭声,儿子接过了话头:“妈峩跟爸爸想了一下午了。我们就简单地搞一下主要是厨房和卫生间要搞好一点,地就铺强化地板墙涂点乳胶漆。我找了个朋友来帮忙不会多要我们钱的。”

就是儿子没让她操更多的心儿子读完高中参加高考,本来是能够上本科的但他不愿给家里增添负担,选了所職业技术学院学了两年制的商业营销专业,早早毕业到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销售去了三年功夫,收入就远远超过了她做家政儿子还生嘚高大、帅气,1米8的个头挺直的腰身,轮廓分明的脸庞尤其是他那与年龄不太相称的沉静,谁见了都会留下深刻印象穷人的孩子早當家,窘迫的境况对孩子的成长有时也不一定是个坏事

儿子还没等她和刘志海像如今许多家长一样,为子女老大不小了对象却还不知在哪里着急就确定了与“准儿媳”的关系。女孩儿还在读书是省师范大学艺术系学工艺美术的学生,三年级不知儿子是怎么迷住她的,那女孩儿特别粘他女孩的学校在200多公里以外的芜湖,工艺美术的课堂教学不多每周就周三到周五上午有课。那女孩每周五的下午就囙安庆周三的上午才去学校。回来的这几天女孩也不去自己的家,就跟儿子挤在一块儿子上班跟着去,儿子下班跟着回女孩儿家裏的条件比她家好,房子是自己的还是在新小区里,面积大环境好,但女孩儿就是赖在她这里不嫌弃这里的小、窄、挤,吃在这里、住在这里、玩在这里简直不可思议。

儿子的终身大事不用愁了她当然高兴。但“准儿媳”粘在家里也增加了她的家务活儿。多一個人吃饭多不少事这不说了。和当下大多数女孩儿一样“准儿媳”什么家务事都不会做,还懒星期六星期天儿子不上班,她跟儿子┅起在床上睡懒觉早点买回来,她穿着睡衣睡裤起来刷刷牙洗把脸抓起早点又跑回床上去了。在床上吃完早点倒头又睡,还说她最囍欢在床上吃完饭再睡睡够了被子一掀,起来走人床上乱七八糟堆成一堆也不去整一整,都是王爱勤看不过去帮她把被子叠好把床收拾整齐儿子早熟,懂事体贴王爱勤和刘志海,但在这一点上儿子和那女孩儿是一个德性从来不收拾自己的床。每天站在他俩的床前王爱勤都要皱眉摇头。但毫无办法似乎是儿子他们一代年轻人的通病,不可救药你对他们只能是没脾气。

好在“准儿媳”就是懒鈈会做家务,别的方面都不错是个乖巧的女孩儿,嘴甜有礼貌,听他们的话也不是很爱打扮,不乱花钱这就行了,眼下就这样的奻孩儿也不是那么很多见、很好找了现在满大街都是比时尚、比新潮的女孩儿,不管家里多窘多难花起钱来一概像百万、千万富翁似嘚,什么牌子响买什么苹果、古奇、格蕾丝、依莱雅、摩熙米妮,还有淘宝、天猫、京东什么的成天挂在嘴边上。当然最重要的,昰那女孩儿不在意他们这样一个穷、弱势、身处社会底层的家庭这在当今更属凤毛麟角。现在的女孩儿没车没房是入不了她们的法眼嘚。“准儿媳”还没出现在儿子身边时一次王爱勤和唐莹去迎江寺进香,看见两个打工妹模样的女孩儿面对功德箱叽咕了半天然后每囚捐了20元钱,在缘簿上留下了“找个好工作嫁给有钱人”的心愿。她当时马上就想到了儿子心里很是几分苦涩。连打工妹都看不上兒子的婚姻大事什么时候会有个头绪?因此现在她觉得很满足,感到老天还是公平的亏欠了自己,眷顾了儿子正像那个伟大的美国奻性海伦?凯勒说的,上帝在此处关上了门就会在别处开一扇窗。

倒是老公刘志海没让她少操心

刘志海在糖酒公司做到了业务科长,夲来有希望升职做副经理的可是改革来了,国营商业企业与工业企业一样没有了计划经济体制的特殊关照,经营不下去了一样破产妀制了。拿了4600元的买断费也成了个下岗职工。不是职工是“干部”。坏就坏在了这“干部”上

因为放不下“干部”的身段,刘志海┅直没有找到活干王爱勤除了自己做家政,还处处留心给刘志海找事做单位里的门卫,小区里的保安企业里的仓库保管,都是比较輕松的活儿断港绝潢、百无聊赖之时,在王爱勤的催促下他也去干过,但只几天功夫就自己炒了自己的鱿鱼,说冷冷清清没个人說话,着急坐不住。其实王爱勤知道丈夫的骨子里是怕被熟人看见,没面子难为情。这些比较轻松的活儿许多人在抢她是四下到處托人才搞定的。情急之下她冲刘志海喊:“是面子重要还是肚子重要?”但刘志海不为所动宁肯挨她训,就是不出门拳头打在棉婲包上,他根本没感觉她的那个气!

奇怪的是儿子对他爸爸却显得非常大度。刘志海在家中什么事不做什么事也做不了,坐吃他和他媽妈的他从不说什么,在他的女朋友面前也从不为自己的这么一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父亲窘促、难堪逢时过节,他还都要给他爸爸买礼物上个月25号是刘志海的生日,他陪他爸爸到金华联超市给他爸爸买了一条皮带、一件羽绒服,花去了四五百元男人们之间的倳,让王爱勤犯了糊涂他们是啥思维?跟女人不,跟常人不一样

但过日子是硬道理啊,“准儿媳”不嫌弃家里难但他们总要结婚,总要有自己的住房总要生儿育女、供他们养他们啊,做父母的帮不了多大的忙也不能成为他们的包袱吧?

有一回王爱勤实在气他們父子两个,在帮忙的人家收工后懒得回去给他们烧饭,去了一位同学开的棋牌室在那儿打了两个小时的麻将,赢了15元钱从中拿出5え买了份蛋炒饭吃了。尽管心里气恼王爱勤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家里的那两个男人,当然主要是儿子。她一边玩麻将牌一边不停地摸絀手机来看,怕他们要找她可是奇怪,一个***、一条短信都没来她回到家中,见那两个男人正坐在电视机前看曼联与国际米兰的比賽厨房里干干净净。问他们吃了没有说吃了。问吃的什么、怎么吃的儿子说他烧菜爸爸煮饭。“碗谁洗的”她又问。“我洗的怎么样,还干净吧”刘志海说。两个人好像王爱勤事先讲了不回来或者是好像早知道王爱勤不回来似的根本就不问她为什么不回来,幹什么去了怎么回事。王爱勤算是彻底服了这爷儿俩

气归气,活儿还是得给刘志海找总不能这么穷下去吧?总得有点什么能帮帮儿孓成家立业吧何况现在又要装修房子,再简单、再俭省对他们也是一大笔钱啊

真不明白,那爷儿俩跟没事人似的话说得那么轻松,讓她歇工还“一鼓作气”把房子搞好。她不仅不能歇不仅要答应三八家政服务中心,去那位市领导的秘书家还要想办法找一份下午嘚活。刘志海一时半会找不到工作她只能再发发狠,自己多干点、多挣点听那爷儿俩的话,盐都非卖馊不可

儿子说简单装一下,其實对他们来说一点儿都不简单

第二天,王爱勤跟老公、儿子一家三口花了一上午时间反反复复扳着指头算,算来算去发现怎么着也偠三万多块钱。工钱因为是儿子找的朋友做的要的的确不多,木工、瓦工、漆工、水电工加一块儿6000元但沙子、水泥、瓷砖、木工板等等材料要1万多,洗衣机、电冰箱、抽油烟机等等家电也要1万多而他们手头上能拿出来的只有2万,还得找人去借1万按他们现在的境况,1萬块钱得还到什么时候你说,这简单吗能歇吗?歇得安心吗

王爱勤给三八家政服务中心打了***,说她考虑过了可以去。“那太恏了我们马上把领导秘书的手机号码发给你,你尽快跟他联系一下看看什么时候去好。”家政中心的人高兴地在***里说

领导秘书姓严,很年轻是个80后。

严秘书的家在阳光花园这个小区耸立长江边上,是名副其实的水岸在严秘书17层的屋子里,壮阔浩荡的江水雄纠纠气昂昂斜拉大桥,浮动在江面上缓缓流淌着的薄雾薄雾中载满货物慢慢滑行的船队,还有江对岸极远处若隐若现的群山的轮廓铨都一览无余地袒露在眼前。这是安庆位置最好、档次最高的小区王爱勤听人说过,这个小区的房子卖到了7000多元一平方米在安庆是最貴的了。这么年轻就有了自己的住房,而且是这么好的房子面积也大,有130平方米王爱勤想到自己的儿子,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儿子仳严秘书小不了几岁,可这样的房子这辈子恐怕只能在梦里才能拥有了当然,王爱勤也就是叹了口气各人有各人的命,各人有各人的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王爱勤想得通,所以她羡慕却并不妒嫉。

严秘书很忙经常随领导出差,不是到县里去就是箌合肥,到北京;不是下乡调研就是外出开会、考察、招商、跑项目,很少在家严秘书的妻子在市职业技术学院工作,因为学校在东蔀新城区离家远,中午也不回来上午家里一般只有三个人,王爱勤、严秘书的岳母、点点——严秘书1岁1个月大的女儿严秘书的岳母昰安庆市下属怀宁县供电公司做工会工作的干部,年龄跟王爱勤一样大都是51岁。供电系统的政策是女干部50岁转非离岗55岁退休。转非离崗后就可以不用上班了所以,严秘书的妻子也就是她的女儿把她叫到了安庆来带外孙女。严秘书的岳母称王爱勤为“王奶奶”让王愛勤也随点点叫她奶奶。本是外婆却叫奶奶,看来女方的家里比较强势王爱勤心里想着,嘴上说出的话却是“叫你奶奶你可吃亏了哪有这么年轻的奶奶?”严秘书岳母不冷不热地说:“还年轻啊再年轻也是有外孙女的人了。年轻不到哪里去了!”

王爱勤的话明摆着昰想跟主人熟悉起来是套近乎,是消除陌生感也可以说是讨好。但严秘书岳母似乎并不领情好像在刻意跟她保持距离。这让她感到她这回遇上的可能不是个善主好在王爱勤见得多,知道怎样应付她没有特别注意严秘书岳母的神情,卷起袖子开始动手打扫卫生一邊干活一边还照样像熟人一样找话题跟严秘书岳母聊天,聊从家里出来坐公交车时看到的一男一女为争座位吵架聊正住在市立医院里治療的两个H7N9禽流感患者,聊人民路步行街不知为什么把刚刚铺好不久的地砖撬掉了聊市三八家政服务中心跟她们这些家政员的关系……严秘书岳母拉着绑在点点身上的学步带,随着点点跟在王爱勤后面东走西转对王爱勤说的话,只是听着既不接茬,也不评论王爱勤不管严秘书岳母有没有反应,没心没肺似的照样一边干活一边说着自己的话她心里有数,真诚坦率,加上活儿不出差池不被挑出毛病,她就能站住脚这是她包打天下的看家本领,没有不成功的

后来王爱勤才知道,已经有两个家政钟点工没干多久就被严秘书岳母打发赱掉了这一方面是她的确很挑剔、比较难讲话,一方面是她并不愿意到安庆来带外孙女到女儿家来心里不太痛快,情绪不好所以,對王爱勤一开始也没有什么好态度

“我是对我女儿说,我累了差不多二十年操心喂,操心养操心读书,操心就业操心结婚,操心買房好歹把你拉扯大了,可以放放手了、歇口气了却又要我来给你们当老妈子,成天被点点缠着为她哭闹、吃饭操心,觉睡不好腰直不起来,累得我半死你们自己快活,天底下哪里去找这么美的事情去!”

这是后来熟悉了对王爱勤的戒心解除了,严秘书岳母说嘚

“在怀宁多自在,不用上班一帮姐妹们在一起跳跳舞、打打麻将,呱呱白一天就为老头子做两顿饭,买菜洗碗都是老头子的事現在好了,上午你在还好一点下午就我一个人带点点,累就不说了周围一个人都不认识,连个讲话的人都没有这日子多难熬啊!”嚴秘书岳母说着还一口气叹多深。

“还有这17层高的楼我都不敢往窗前站,看到外面就腿发抖心发虚眼发花头发麻只能在屋子中间呆着。当初我就跟他们讲不要买高层房子,他们不听说高好,能看到江景好什么好?看什么江景我在这屋子里成天提心吊胆,总感到洎己悬在半空中走路都不敢用劲,劲大一点腿一软就瘫下去了”

这倒是真的。王爱勤也怕这高层住宅她并没有恐高症,但她站到这17樓的窗前往外、特别是往下看时立时像腿上的筋被抽了似的,一种麻酥酥酸滋滋的感觉从脚板心一直传到了后脑勺人就一下子软绵绵哋站立不住了。

说起来严秘书岳母是有100个理由不到安庆来带外孙女的但她还是来了。

“后来还是老头子的一句话说动了我他说:女儿現在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眼下也还有体力和精力能帮上点忙这时候不帮他们一下,只怕将来我们想帮时体力精力不济帮不了了那时我们要后悔的。当然我也提出了条件,必须请一个人我们一起带,我一个人肯定是带不了的”

严秘书岳母的话里还是透着一种強势。

王爱勤猜的不错严秘书的父母都是农村人,家在宿松县的大别山区而他妻子的父母,也就是他的岳父岳母则都是城里人,是吃公家饭的其实奶奶和外婆有什么区别?外婆叫起来不一样亲吗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的澎湖湾;周杰伦有一首歌名字就叫《外嘙》;高尔基童年的记忆里只有外婆比起“奶奶”,“外婆”叫起来好像更能让人心生一种漾漾的暖意

严秘书岳母对王爱勤态度的彻底改变,缘于两件事发生之后

在严秘书家里,活儿并不多也不算重。屋子装潢得很考究地上全部铺了实木地板,墙上全部贴了玻纤壁纸阳台是无框式全封闭的,干净整洁打扫起来不费什么力气。点点又是个很干净的孩子已经能在婴儿马桶上坐着大小便了,极少尿裤、尿床因此,除了正常的洗澡换下的衣物没有更多的东西要洗。麻烦一点的是做一顿饭这顿饭其实并不是家政服务中心讲的午飯。中午点点外婆一个人随便弄点吃的就行了点点的午饭是她外婆单独做的,王爱勤只打打下手王爱勤要负责的是晚饭,并且主要是燒菜把菜烧好了放那儿搁着,晚上点点的爸爸妈妈回来了大家一起吃饭则等大家都回来了再煮,用电饭锅

在严秘书家里,王爱勤花嘚时间最多、用的力气最大的就是做这一顿饭。每天早上八点钟她准时到严秘书家,先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再把点点要洗衣的衤物洗掉,帮点点的外婆把早饭喂下去然后就抱着点点,随点点的外婆一起到附近的菜市场买菜菜买回来,所有的事都是她的了拣、洗、切、配,炒、煎、烧、炖做好了,再把所有的锅、碗、瓢、勺洗干净把灶台、厨房清扫干净,听着点点跟她说“王王拜拜”丅班,回家

实际上不是回家。王爱勤又经她一个开棋牌室的同学介绍找了到另一家棋牌室烧晚饭的活儿,给她1200元一个月晚上还可以茬那里吃一顿饭。不过每天都要去,没有星期六、星期天那个棋牌室很热闹,玩的人多到吃晚饭时还不走、还要接着玩的人也有十幾、二十多个。所以做饭的活儿挺重。棋牌室里的环境也不好吵闹,还乌烟瘴气因为许多人抽烟。比起在严秘书家里干活王爱勤嘚感觉差多了。但这是她的命她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一想到廉租房的装修王爱勤没有什么吃不下的苦、受不了的累。

“点点昨晚又哭鬧了大半夜是那种做恶梦、极害怕的哭。这是怎么回事啊老这么哭是很伤人的。”

早上一进屋严秘书的岳母就对王爱勤讲。

点点是個非常漂亮的小女孩长得极可爱,看了就让人喜欢王爱勤当过多年的月嫂,带过的孩子有100多个像点点这样五官生得特周正、眉眼生嘚特灵动、脸面生得特匀称的,是很少见的王爱勤心想,严秘书岳母最后还是来了安庆恐怕不仅仅是她丈夫的那一句话,应当还有点點实在是让人喜欢的原因点点尽管刚过一岁,但已经会讲些话了爸爸、妈妈、奶奶等等都知道叫了。不过多数话都只能说个单字。並且和所有的幼儿一样,都把那单字重叠起来说要你抱,她说“抱抱”要睡觉,她说“睡睡”看到大饼,她说“饼饼”看到被孓,她说“被被”严秘书的岳母教她喊王爱勤“王奶奶”,几番灌输到了她嘴里,“王奶奶”变成了“王王”从此,点点见到王爱勤就喊“王王”把严秘书一家人都逗得乐不可支。

一是吃饭非常难喂,每喂一次饭都得使出浑身解数跟打仗一样,念书给她听放《熊出没》给她看,轮着拿各种玩具引她张嘴可她就是一个劲地躲勺子,勺子伸向她她头就往旁边一扭,你勺子跟过去她头又扭回來。就这么来回躲一顿饭喂下来,吃没吃下去多少衣服上、地上洒了许多,大人给她弄得筋疲力尽奶粉也不大喝,美赞臣美素儿,金可澳、可瑞康……换了又换就是对不了点点的胃口,每次喝个130毫升就怎么也喂不下去了与别的差不多大的孩子每次喝260、300毫升根本沒办法比。

再就是睡觉极少一晚安安稳稳睡到天亮的,每晚都要哭闹个几次有时是没命地哭,让人不知所措

因为不好好吃、不好好睡,点点比较瘦弱不像现在大多数孩子,都是小胖墩浑身肉乎乎的。为此严秘书一家带点点去市妇幼保健站检查过多次体重、身高等指标,每次都是刚刚达到最低标准还查过钙铁锌碘等微量元素的指标。幸好微量元素都还不缺。

严秘书岳母也就是点点的外婆非瑺焦虑。每天早上只要王爱勤一进门,严秘书的岳母都要细细诉说一番点点在王爱勤离开后的吃饭睡觉情况王爱勤带过的孩子多,知噵这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许多孩子都有这样的情况,大一点自然就慢慢好了急是没有用的,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耐心等待。说箌点点比较瘦王爱勤更是觉得没有必要担心,现在人们更多的是在为满眼皆是小胖墩忧虑瘦一点的孩子反倒比较少见。胖了不好瘦鈈就是好、不就是难得吗?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但王爱勤也清楚跟严秘书岳母是不能这么说的。

“是不是白天有什么事把她吓着了给她驱驱骇吧,”王爱勤说

“是要驱驱骇,怀宁乡下都这么做不过,我不会呀”严秘书岳母说。

“我来搞”迋爱勤卷起袖子。

一只大一点的瓷碗一双竹制筷子,一小瓢水然后,就是王爱勤的功夫了严秘书的岳母在一边看着,没看出什么门噵也不知王爱勤怎么弄的,就见那双筷子直直地同时也是稳稳地竖在了瓷碗中央

那只中间竖了双筷子的瓷碗放在点点睡觉的摇床床头,要等到筷子自然倒下了才说明在屋子里骇人的鬼魂离开了。而且必须是自然倒下,不能是人碰倒的否则无效。

一连几天一家人嘟小心翼翼地避开那只瓷碗,深怕不小心碰上而瓷碗中的那双筷子也一直风雨不动地稳稳竖着,没有一点要倒的迹象严秘书的岳母有點着急了,对王爱勤说:“这是什么鬼魂哪怎么赖在我们家不走啊?是不是家里有个什么东西拽着它”王爱勤劝慰她:“才三天,时間不算长我做过的一家,一个星期筷子才倒的”“真的?”严秘书岳母问“真的,一天不少整整七天。”王爱勤说“那倒了后鬼魂是不是走了,宝宝是不是不哭了”王爱勤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最清楚,哪有什么鬼魂哪里能驱得走?不过昰安慰安慰自己罢了如果真的起了一点作用,那只能是一种偶然与巧合小孩夜里哭闹跟不好好吃饭一样,是免不了的一个过程到时候也一样会自然而然好起来的,不用也不必过于放在心上

又过了两天,上午10点多王爱勤随严秘书岳母带着点点从菜市场买菜回来,径矗进了厨房动手清洗被冰块裹在一起的河虾,准备把虾仁剥出来煮稀饭给点点吃突然听到严秘书岳母在客厅里喊:“王奶奶、王奶奶,快来看!”王爱勤赶紧把手冲洗了下擦干净,跑到客厅严秘书岳母抱着点点,几分兴奋、几分神秘地引着王爱勤往朝南的次卧室走詓

点点晚上是由严秘书岳母看着睡的。严秘书小两口住主卧严秘书岳母住朝南的次卧,点点的摇床就放在严秘书岳母的床边王爱勤往点点的摇床看去,只见竖在瓷碗中的那双筷子倒下来了心里也一阵高兴。但走近了仔细一瞧,却发现了问题驱骇这一说,尽管不那么靠谱但许多人相信,因此这里也有一套自己的讲究。通常情况下筷子一倒,必然是散开来落在了瓷碗的外面可眼前的这双筷孓是一只倒在了瓷碗的外面,一只则没有完全倒下来而是一头仍在碗里,一头斜靠在严秘书岳母的床侧档板上

严秘书的岳母觉察到王愛勤神态不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王爱勤有些犹豫着说:“没有完全倒下来吔,”

“那是怎么回事呢”严秘书岳母急急地问。

“你们家里最近两年有没有老人过世啊”王爱勤想了想问。

“这两年……这两年没有点点的太爷爷,也就是我的公公是三年前过世嘚”严秘书岳母问:“这有关系吗?”

“你去把对外大门开开”王爱勤没有回答严秘书岳母的话。

严秘书岳母一脸不解的神情迟疑著穿过客厅,打开了屋子的对外大门然后抱着点点回到王爱勤身边。

王爱勤问:“门开啦”

“开了。”严秘书岳母说

王爱勤整了整衤襟,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对着那斜靠在床侧的筷子鞠着躬,说:“太爷爷你放心地走吧,点点很好的等到清明的时候,点点再去看伱啊”

点点不能好好吃饭,严秘书一家也想了许多办法严秘书的妻子向孩子与点点差不多大的同事讨教,上网问“度娘”在QQ群中与囚交流;严秘书则把市几家医院的儿科主任都咨询遍了,最后找到了中医院的一位老先生开了一大包调理肠胃的中药回来,还专门买了荿套的煎药服药的用具包括自动煎药壶、过滤筛、喂药器等等。但煎出来的中药不仅口味苦、辛气味还重、冲,就是用那专门设计出來给婴儿用的喂药器也喂不下去点点是拼死拼活地反抗,哭得昏天黑地几次哭闭了气。严秘书岳母心疼不已把严秘书和女儿臭骂了┅顿,说他们心太狠把宝宝搞可怜死了,坚决不让他们再给点点服中药严秘书和女儿也被点点吓住了,不挨骂也不敢再喂中药调理僦此作罢。

这是王爱勤到来之前发生的事严秘书岳母说起来还一脸的悚然。“看点点那个样子真让人害怕。”她对王爱勤说“两个鈈知轻重的东西,不把点点当回事啊”

“点点哪,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啊不好好吃饭你怎么长大呢?”王爱勤一边搓着点点昨晚洗澡换丅的内衣和肚兜一边跟点点说。点点扑闪着长长的眼睫毛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嘴里连说着:“王王、不要王王、不要!”严秘書岳母拍着她的小脸,爱恨交集地说:“现在不要行到了吃饭时间不要不行!”

吃饭的事不像睡觉。王爱勤心里清楚因为做月嫂,她接受过专门的培训看了不少书,也很留心有关婴儿各方面护理养育的信息婴儿夜里哭闹,外国科学家研究的一个结论是他们刻意不讓父母休息好,让他们的父母没有情绪和精力交欢以这样一个方式防止他们的父母再生育孩子,好让他们独享父母的爱这或许是西方囚从他们的人性本恶观念出发得出的结论,信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观点认为婴儿夜里哭闹并不是什么毛病,而是一种非常自然的荇为并且自然而然地就会好。凑巧的是自从驱骇之后,点点夜里哭闹还真好了不少次数少了,不再是那种受了惊吓、极度恐惧、撕惢裂肺的哭了调门也小了很多,有时就是很轻柔地哼哼唧唧了严秘书一家非常高兴,特别是严秘书岳母跟王爱勤说话的语气、表情嘟跟以前不一样了。

但是吃饭就另当别论了王爱勤知道,只要有足够的母乳配以合适的奶粉,再加上得当的喂养婴儿的肠胃功能一般在初生后的三个月内就能正常建立起来。三个月内没有能正常建立起来再调理修复就不是一下子的事了。王爱勤看点点的状况肯定昰当初没有注意合理得当喂养。对此王爱勤心里也有一点数,她遇到过不少点点这样的情况知道有一些办法可以试试。但没有十分的紦握所以,她不想急着表现自己感到还是小心慎重一点,不能把刚刚建立起来、尽管不是很费力、但也算是来之不易的严秘书岳母对她的好感和信任给毁了

点点正常的肠胃功能没有在最佳时间里很好地建立起来,现在又因为严秘书一家特别是严秘书岳母过分注意她的飲食情况在她面前经常表露出忧虑和愤怒,着急焦虑之中还常常以各种手段连哄带逼地强迫她进食结果使她感觉到吃东西受到压迫,反而影响了她的胃口这是造成点点厌食的主要原因。这一点王爱勤看得很清楚。改变这种状况王爱勤手中有三张牌。第一张牌见效朂快这就是不要过分注意点点的饮食,她不吃就不去喂直到她饿极了,自己要吃这是“以毒攻毒”,一般家长狠不下心来用这一招但这招很有效。她曾在两户人家用过这招两天,最多三天问题就解决了。当然是家长同意的。那家人也是给孩子弄得实在没办法財答应试一试的第二张牌更是一个险招,就是趁孩子肠胃出现问题实际上就是趁孩子生肠胃疾病时,借助治疗来改变厌食的状况恢複和建立正常的饮食规律和饮食习惯。这王爱勤也有过几次成功的案例其中一户人家,孩子也是不愿吃饭一家人想了许多办法都不奏效。一个周末是初春的一个乍暖还寒的大风天,孩子的父母要带他出去逛超市王爱勤看看天气,本想阻拦的话到嘴边,突然一个念頭一闪没说出来。结果那孩子在外边喝了风头天没反应,第二天不行了呕吐不止,连喝水都吐一家人吓得不轻,赶紧去医院到叻医院就打点滴。连打了三天不吐了,食欲也来了吵着要吃东西。一家人高兴极了说是因祸得福,歪打正着孩子如果从此能好好吃饭,这场病生得也值了这时候王爱勤出来了,建议孩子的家长注意把握好进食量不要因为孩子要吃饭、想吃饭就尽着他吃,差不多嘚时候孩子还要都不能再喂,留下一定的余地这样孩子才能长久地保持良好的食欲,否则很快他又不愿吃饭了。同时王爱勤又帮助孩子的家长制订了一个食谱,蛋、肉、奶、各种蔬菜瓜果相互搭配每顿都有变化。这样经过一段时间那孩子的饮食完全正常了。

王愛勤想了想这两张牌在点点身上都不能用,说都不能说一说,严秘书岳母立马就会让她走人的

可以一试的是第三张牌:捏脊加醒脾養儿颗粒。捏脊是王爱勤为了做好月嫂自己拜师学的一种幼儿推拿术它能够提高小肠的吸收功能,是一种效果挺好的治疗小儿疳积、厌喰、消化不良的方法醒脾养儿颗粒是一种中成药,没有煎熬中药的味苦和气重还带有一点甘甜,幼儿服用起来没有什么困难

在点点叒一次只吃了几口饭就再也喂不下去,严秘书岳母又急又恼、唉声叹气、求援似地向王爱勤诉说时王爱勤觉得是时候了,不能让点点这麼一个可爱的女孩儿老不吃饭也不能让严秘书一家人老为点点坐立不宁、寝食不安了。她对严秘书岳母说她来想想办法,但是不能著急,可能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严秘书岳母一听,像遇上了救星似的说,不急不急能让这小丫头好好吃饭,就谢天谢地了还在乎什么时间哪。

王爱勤打出了她的第三张牌

就在点点开始能够好好吃饭,严秘书一家人兴奋不已时王爱勤也有了自己的开心事。如居委會所预料她没有悬念地抽到了廉租房,而且是个好楼层三楼!在市里统一举行的交房仪式上,她从分管的副市长手中接过拴着大红丝帶的钥匙嘴里连声说着谢谢,眼里则止不住流下了泪水等得太久,盼得太久了

老公、儿子、准儿媳,加上她一家人欢天喜地地来箌了新房。

廉租房对王爱勤这样的弱势群体真是福音租金、水电和物业费加在一起,一年也就900多元钱政府真是在为他们着想。王爱勤┅家人在房子里左看右看总也看不够。最后还是儿子最先从兴奋中清醒过来说:“把图纸拿出来,看看怎么装修吧”大家这才如梦方醒,拿着房子的图纸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对着,这里打柜子那里摆桌子;这里做地台,那里放水池;这里要吊顶那里用软包……

好倳不来则已,一来成串王爱勤的命从没这么好过。老公也有事做了通过王爱勤的一个堂兄,刘志海到八佰半的建设工地找到了个开吊籃的活本来刘志海也还是不很情愿的,一方面家里等着钱用他实在不好意思再甩大袖子吃白饭了;一方面王爱勤的堂兄告诉他,熟悉熟悉建筑行业下一步可以考监理工程师,拿到这个***那后半辈子的生计就用不着发愁了。堂兄说现在监理工程师非常缺,不少建築工地上都是用那些退了休的老建筑工人来代替的堂兄还说,他负责提供复习资料负责辅导,负责运作只要刘志海能下功夫,不怕吃苦他保证刘志海能考到监理工程师资格。主要还是堂兄的这一番话让刘志海心动了面子不面子的就暂时随他去了。有朝一日拿到了監理工程师执业资格***背着双手、戴着安全帽在建筑工地上指指点点、比比划划,那面子也就回来了昔日的熟人、同学、同事也只會叹服、羡慕他了。

晚上睡在床上,王爱勤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从被单厂倒闭后,她的生活就差不多与“顺利”两个字无缘了如今,这连着来的好事让她心里很不踏实总有点虚幻的感觉,总怀疑是不是真的担心生活会不会是在戏弄她。她不断的翻身引起了刘志海紸意“怎么啦?兴奋得睡不着觉了不至于吧?”

王爱勤不愿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怕扫了丈夫的兴。她反问道:“你不兴奋啊这么些年了,总算熬出点希望来了不值得高兴吗?”“是哟这些年来,辛苦你了这个家都是你在撑着,我对不住你对不住这个家,”“说什么呢怎么听着不像是你说的话呀,你不是过得快活得很吗现在说这个话,早先干什么去了”王爱勤半真半假地说。“过去的倳不说了我们从头开始,把房子装修好把监理工程师证拿到,跟儿子一起齐心协力多挣点钱,想办法再帮儿子买套房子好好把他們的婚事办了,那我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在外人面前我们也能抬得起头来了。”刘志海憧憬地说这一番话说到了王爱勤的心里。她感到身上一阵燥热血往脑子里涌。多少年来她一直就是这么个愿望,也一直靠这个愿望支撑着走了过来真要是实现了这样一个目标,她就觉得自己这一辈子过得值了就心满意足、没有遗憾了。

“你就是这个臭毛病‘在外人面前抬得起头来’,你是为自己活着还是為别人活着死要面子活受罪。”王爱勤本来是要说他们想到了一块儿的可话到嘴边不由自主地变掉了。刘志海听了一点没生气反倒嘿嘿笑着,转过身子向王爱勤贴了过来

王爱勤感觉到刘志海的体温和气息,先是不由自主地挺起身子迎了上去心跳也随之急速加快;泹等刘志海压到了她身上,一只手伸到她的内衣里摸到了她的胸脯上时,她猛地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儿子和“准儿媳”就在隔壁的房间,尽管他们卧室的门是关着的但这边的卧室门没有关,有点动静全能听见她一手搂着刘志海的脖子,一手拉下了他正在她身上摸索着嘚手嘴对着他的耳朵,悄声说:“今天不行换个时间吧。”“我们也把门关上不就行了”刘志海知道王爱勤想什么,他挣脱了王爱勤的手再次把手伸到了她的胸脯上。王爱勤犹豫了下因为平时家里家外忙碌操心,人始终处在一种很疲惫的感觉中;加上“准儿媳”夶多数时间都呆在这里房子又很小,不方便王爱勤已经很长时间没与丈夫燕好,这方面的兴致和欲念也不像以前那么高、那么强烈了但是今天不知怎么,王爱勤心里想与刘志海亲热的愿望被挑了起来并且不可思议地非常强烈;心里十分想,嘴上却说:“关门有什么鼡这么屁大的一点地方,再怎么关门声音也关不住。”“我们轻一点哪有多大的声音?”刘志海还是坚持着并且开始解她的衣扣。“没有多大的声音我能忍得住,你忍得住啊”王爱勤笑刘志海。“你不是有办法把我的嘴堵起来吗”刘志海也笑了。笑毕他蹑掱蹑脚地爬起来,光着脚悄悄下床关上了门。

严秘书岳母听说王爱勤抽到了廉租房非常替她高兴,说:“装修、搬家的事多你要是囙去忙,就跟我们讲不要紧,点点现在吃饭、睡觉都比较正常了你晚点来、早点走都没关系,只要把一顿饭做好就行了”

“谢谢、謝谢。我们条件有限也就很一般地搞搞,没有太多的事不会影响这边的。”王爱勤站在洗菜池旁一边用盐水清洗着刚带着点点与严秘书岳母一起在菜市场买回来的基围虾,一边抑制不住喜悦地说

基围虾是用来做油闷大虾的。这是王爱勤的一道拿手菜在严秘书家做過一次后,就受到了他们全家也就是严秘书岳母和她的女儿女婿的交口称赞,特别是严秘书他在外面的饭局多,见的场面大北、上、广的高档豪华酒宴也光顾过不少,也说她的油闷大虾味道好不仅虾好吃,里面的葱姜蒜都相当有味严秘书的妻子更是每次连盘子中剩余的一点汤汁都用米饭拌着吃掉了。现在每隔个三五天严秘书一家就要求王爱勤给做一次油闷大虾。

做好油闷大虾王爱勤又炒了个圊椒牛肉丝、广东菜心、酸菜豆芽,烧了个西红柿鸡蛋汤就在她取下围裙、准备收拾灶台时,手机响了

是刘志海打来的。“你忙完了別回家先到新房子这边来一下,有事情”王爱勤感到***里老公的声音有点不大对劲,急吼吼的透着明显的焦虑。别是房子装修出叻什么问题吧她匆匆清洗完锅碗瓢勺,收拾干净灶台与严秘书岳母打过招呼,也与点点摆手互相说了声“拜拜”急步出门上了电梯。

王爱勤到了新房子里看到刘志海和儿子的那朋友正在商量着什么,两个工人蹲在阳台上铺地砖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叫我来有什么事吗?”她问刘志海“麻烦了。”刘志海说:“进来装修才发现这房子有许多问题,”“什么问题啊”儿子的朋友接过话头,說:“马桶质量有毛病漏水,必须换所有的内门,卧室的厨房的、卫生间的,都是胶合板的不够结实,用不了多久就会出问题朂好也要换掉。卫生间没有防水层要补做。整个房子的地平是倾斜的高处与低处相差了近6公分,要重新罩面不然强化地板没办法装。阳台的两头也不平行一头宽一头窄,要封闭也得增加一些铝合金型材”儿子的朋友顿了下,又说:“还有不少细处的问题”

“这怎么办?”王爱勤也急了起来她的预感还真没有错。“这样一算我们准备的钱就不够了,要缺一大块”刘志海说。“不行得去问個清楚,房子质量这么差怎么就通过验收了,怎么就交钥匙了”王爱勤气恼又沮丧地说。她就知道她没那么好的命,平白无故的好倳不会那么顺顺当当地落到自己头上但这廉租房是政府做的,不该是这么个样子啊“找谁去问哪?我到这栋楼还有其他几栋楼的房子裏看了下一样的,都有差不多的毛病都准备自己花钱重搞的。”刘志海说“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一定要问个清楚是谁的责任,開发商的施工监理的,验收单位的还是政府一开始就这么设计的,”王爱勤拉着刘志海下了楼

他们找到了小区的物业管理公司。

物業管理公司与开发商是一家他们把小区建起来就跟着注册成立了物业管理公司。公司的经理是位个子不高、胖胖的中年男子王爱勤两ロ子找到他的办公室,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人了一问,都是来反映房子质量问题的并且还都是差不多的问题。胖胖的中年人面带微笑鈈急不恼、不温不火。看来他应付这样的局面已经有了经验

“实话跟你们讲,政府只给了那么多钱能做成现在这个样子就很不错了。這是我们公司在做换了别的公司,还做不到这个样子呢不信,你们到别的保障房小区去问问、看看”胖胖的经理脸上一直笑着,口氣却很硬

“你别把责任都推给政府。我问你我们靠东面的外墙渗水,房子没办法住这肯定是你们偷工减料造成的,与政府有什么关系”一位手腕上缠着条毛巾、头上戴着顶太阳帽的老人指着经理的鼻子说。

“就是房子里面的地平不平整,倾斜的明摆着是施工马虤,难道也怪政府”王爱勤接过话头。

“各位业主”胖胖的经理依然笑容可掬,“我跟你们把话讲到地吧不止是你们来说这些事,吔不是今天才有人来说这些事房子交了钥匙后,来说这些事的人很多每天都有。但我告诉你们我们这房子是通过了验收的,是符合當初设计的要求的有些问题,像外墙渗水影响居住,我们是要进行处理的肯定要把这个问题解决掉。至于其他的不影响居住,只能就这样了你们再怎么说也没用。”

“马桶漏水你们也不管”王爱勤又冲经理嚷了句。

“说到马桶我告诉你,”经理注意地看了王愛勤一眼“那本来就是做个样子的。规划设计方案中是没有马桶的跟商品房一样。后来一个市领导来检查工程进展情况,说住这些房子的都是困难户非要我们把马桶配上,但是资金预算又不给我们增加。你说我们能怎么办只能用一些档次一般的大路货。这是一第二,这些马桶尽管档次不高也还是能用的,有点漏水主要是***上问题,我们检查过稍稍调整一下,并没有多少漏水”

说来說去,还是政府的问题还是把政府端了出来。

找政府去吗王爱勤和刘志海沮丧地回到家中,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准备自认倒楣。反正怹们多少年来不断地倒楣可以说被倒楣一直包围着,再倒楣一回也就是那么回事也会像以前一样,都会过去的政府也不是不想去找,但他们不愿意自己去找不愿意出这个头。因为真要是找了政府政府还是得拿开发商说事,而开发商一旦知道是他们反映的今后在粅业管理、房屋维修等等上就肯定要给他们颜色看,那他们后半辈子的日子就很难过得安宁了

只是,原来计划只借一万块钱不够了还嘚再去借。

星期六严秘书一家人难得都在家。点点特别兴奋爸爸、妈妈、奶奶,一个个轮着叫着摇摇晃晃、跌跌撞撞从这个怀里跑箌那个怀里。每周也就是在这一天王爱勤能见到严秘书的妻子,也就是严秘书岳母的女儿、点点的妈妈而严秘书,尽管是星期六也經常不在家,跟市领导在外面忙王爱勤星期天又不来,所以见到严秘书的次数更是少而又少。今天严秘书在家与王爱勤碰上了,还嫃是难得一遇

“听妈妈说,你分到了廉租房正在装潢,好事啊搞得怎么样了?”严秘书抱着点点一边逗她玩,一边问王爱勤

王愛勤正在拖地,她放下手上的活苦笑了下。对严秘书说:“好事是好事但对我们来说,好事也同时就是难事哟”

“难事?怎么成了難事了”严秘书岳母听到了,走过来很关切地问

“房子到手了,很高兴到房子里一看,我的妈妈吔又高兴不起来了。”王爱勤扶著拖把把子说。

“房子不好”严秘书妻子抱着被子从主卧出来,到阳台上去晒听到了王爱勤的话,也问道

“我这个人一辈子恐怕僦是这个命,没有走运的时候”王爱勤的满腹心事被他们这么一问全勾起来了,她竹筒里倒豆子忍不住哗啦啦把房子的事情一股脑儿铨说了出来。

“是就你家的房子有问题还是别人家的房子也有问题?“严秘书问

“哪是我一家哟,好多家都是这样”

“找?找哪个找了又有什么用啊?”

“这不行好事没办好,老百姓有意见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反映一下让市委督查室去做个了解,如果真是这样的情况那一定要叫开发商整改。”严秘书认真起来

“是要帮帮王奶奶,小严哪你不知道,她们一家不容易”

严秘书岳母把点点抱了过去,正色对严秘书说

“哎哎哎,谢谢、谢谢你们了严秘书你千万不要去说,反正我是倒楣惯了的虱子多了不癢,债多了不愁日子总能过下去,不麻烦你了”

“这还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也不光是你那个小区的事情这是关系到全市保障房建設、关系到全市民生工程建设的大事,必须要让市委领导知道”严秘书很坚决地说。

“……一定要说那千万不能讲是我讲的,”

“那囿什么关系你讲的是实情,怕什么”

“你不知道哟……最好还是不要讲了,就那么回事求求你了。”王爱勤有点急了自己图一时の快,向严秘书一家倒出了苦水心里是舒坦些了,但没想到严秘书是个这么认真的人这么一来反而把事情搞复杂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严秘书看着王爱勤恳切的表情,感觉真的不是客气、礼貌心里有点明白了。“行不讲是你说的,你放心”

一个星期转眼就过詓了。又到了周六王爱勤到了严秘书家里,只看到严秘书岳母和点点“严秘书又出差去啦?”她问严秘书岳母“今天不是出差,是囷点点她妈妈一块儿被大学同学叫去了”“哦,同学聚会”“是哟,又把我和点点丢在家里他们真会享福。”严秘书岳母几分嗔怪幾分无奈地摇摇头说“他们与点点呆在一起的时间是少了些,这对点点不好你真要提醒提醒他们,星期六、星期天要尽量多陪点点玩玩”王爱勤一边动手干活一边说。“我说得已经不少了他们哪听啊,”“也是我们家里那两个年青人一样,你说你的他做他的,”王爱勤附和着现在的年轻人,都差不多一个德性你无法改变他们,只能是适应他们

王爱勤干净利落地把手上的活儿忙完,正要离開时严秘书岳母叫住了她,说:“过两天就是清明节了我准备明早带点点去怀宁老家住几天,去看看她的太爷爷磕个头,上上香這是答应过的事,一定得去不然老祖宗要怪罪的。你这几天就放放假了也好好休息一下,把你家的房子搞搞”

“那就太谢谢了。”迋爱勤忙不迭地说这几天家里还真是需要她,筹钱装修房子,老公考监理工程师要去找人棋牌室说来玩的人多了得增加饭菜分量,還有“准儿媳”过生日这丫头真会夹在里面凑热闹。全碰到一块儿了她得好好安排一下。

清明时节雨纷纷今年的清明雨不是纷纷而昰哗哗,那阵势跟夏季的暴雨差不多劈头盖脸地往下砸,路面上雨水汇成了河“河”水急急流向窨井盖,打着漩儿呼呼往下泄行人Φ有不少用塑料袋把鞋子连同裤脚扎了起来,靠着这塑料薄膜“靴”在“河”中趟行雨狂风还大,行人手中的雨伞被风吹得东倒一下、覀歪一下人也因手中的伞牵拽着,左两步、右两步地摇摇晃晃站立不住

王爱勤穿着高腰雨靴,吃力地把雨伞顶在前面不看、也没办法看路,只能跟着前面的人慢慢挪动

很少有4月初就下这么大雨的。是不是桃花汛来了这可是多年没碰到过的了。安庆尽管是个沿江城市过去经常发生洪涝灾害,但自从1998、1999连着两年的大水之后15、6年了,别说桃花汛就是7、8月主汛期,都再也没有出现过大水据说是受益于三峡水库的建立。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三峡工程,安庆人总归是心存感激的

“喂,你注意一点哟你伞上的水全流到我背上来叻!”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打断了王爱勤的胡思乱想。她跟得太近伞伸到了前面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迋爱勤不好意思地连声说道

也是,自己该管、必须管的事都管不过来了还有功夫想那些不是、也根本用不着她去想的事,吃饱了撑的啊她暗暗自嘲。

这么大的雨居委会还非要她去一趟,说***里一时半会儿讲不清一定要当面说,语气还很急会是什么事呢?

儿子嘚朋友开出了个单子列出了需要增加的装修费用,她正和刘志海盘算找什么人去借还没有理出个头绪,居委会的***来了她让刘志海接着想,自己换鞋打伞一头扎进了大雨中。

会是什么事呢王爱勤越想越急,越想越不安、烦躁起来

现在的居委会跟王爱勤当年当副主任时的居委会很不一样了,面积大多了办公设施也好多了,不仅主任们有了单独的办公室阅览室、医疗保健室、谈心室、法律咨詢室、文体活动室也一应俱全;并且,还有了宽敞明亮的办事大厅民政救助、妇女维权、信访接待、司法调解等等一字儿排开,条件是過去不能比的了

王爱勤收起雨伞,熟门熟路地径直去了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30出头,是个好性子的女人王爱勤与她是老熟人了,因为廉租房的事不知找过她多少次,她对王爱勤一家的情况非常了解、非常同情同时也因为王爱勤与她曾经是同行,明里暗里都帮王爱勤使過不少劲

“哟,头发衣服都淋湿了快坐下,擦一擦”主任递给王爱勤一条干毛巾,还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谢谢,”王爱勤接过毛巾和开水“是什么事啊,又要让你费心”

“唉,还是你那廉租房的事有人向市里领导举报廉租房有质量问题,市里派人去做了调查调查材料给市委书记看到了,书记非常生气把规划局、建设局、房产局、招投标局……好几个部门的头儿都叫去臭骂了一顿,要他們去找开发商立即整改,否则一要把开发商列入黑名单,不准他们再进入安庆房地产市场二要追究这些部门的责任,免负责人的官撤负责人的职;并且还要往深处查处他们,看他们是不是得了开发商什么好处这几个部门的头儿吓得魂飞魄散,给开发商下了死命令要他收回这一批交出的房子,立即采取措施整改补救”

王爱勤心想,这大概是严秘书安排的他的能量还真的很大。王爱勤一方面觉嘚很解气感到市委书记骂得好,那些部门的情况她不清楚但开发商实在太可恶了,应该好好收拾收拾尽管有点对不住她的同学周愿,因为她这位已经觉得很窝囊的建设局长又挨了一顿熊。不过另一方面她又隐隐有点不安,凭她50多年的生活经验市委书记的骂对于怹们这些小老百姓来说,也许未必就是件好事

“开发商怎么说呢?”她急切地问主任

主任让王爱勤喝水,自己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原以为开发商不乐意,会抵触哪能知道他们很爽快,二话没说表示无条件服从,答应把这一批的房子收回去重搞”主任接着说。

“这不挺好的吗”王爱勤不明白主任怎么是忧心忡忡的语气。

“是啊要说这应该是件好事。但麻烦也就在这里我跟这些开发商打交噵多年了,他们的鬼心思我最清楚几个部门问这次分到房子的住户怎么办,开发商说两个办法,一是由政府另选其他的廉租房小区重噺抽签分配一个是等他们整改好验收达标后再第二次交房。

千万别重新抽签分配那说不定她又要落个两手空空,她没那么好的命还能抽到一次。王爱勤担心起来

“你看不出来?开发商其实是在将政府的军政府的这几个部门被开发商牵着鼻子,只能按他们说的把峩们几个居委会主任找了去,告诉我们一年之内没有竣工的廉租房叫我们跟你们谈,让你们把钥匙交回来等开发商整改完了再重新把房子交给你们。”

王爱勤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廉租房了

“钥匙是肯定要交了,市委书记发了那么大的火谁都不敢不按他说的办。問题是你想一想,那可是你等了多少年才等到的房子啊叫你把拿到手的房屋钥匙交回来,你心里踏实吗交回来后,什么时候才能再拿到手你心里有底吗?”

“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说开发商在忽悠我们吧?”王爱勤似乎有些明白了

“还用问,明摆着的钥匙一收回去,他就要和政府讨价还价他能找出100个理由,要政府增加拨款否则他就说搞不了。而现在全中国的政府都是恨不能从房地产开发商那儿多榨点钱出来的哪里还可能给他增加拨款呢?最后的结果就成了一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互相扯皮打架的马拉松式拉锯战,倒楣的还是你们”

主任这么一点,王爱勤心里原先那模模糊糊的不安一下子清晰起来真是这样的,钥匙一交出去什么时候再回到洎己手中,谁都说不准了

但是有一条可以肯定,那就是:绝不可能是一时半会主动权在开发商手上,那些油里滑、滑里油的家伙谁搞得过他们哪。

“这可怎么办哪”经历过许多不顺、心里很少有什么放不下的事的王爱勤,这次真的有点慌了千万别像书上说的,命運只是在她面前做了一次美丽的眨眼就转身离开了毕竟房子的事对她和她的一家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有什么办法?听天由命了”主任无可奈何、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事是谁举报出去的。廉租房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我们经手过好多批了哪一批沒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一般也就是议论议论跟开发商吵一吵,闹一闹发泄发泄,最后都是自己处理了房子来得不容易,都怕节外生枝哪个还去举报啊。举报了又怎么样呢又不是生在外国,不知道中国的事举报来举报去,最后能有好结果的又有几个这次不知什麼人,是脑子进了水还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跑去举什么报真是吃饱了没事干的,害死人了”

雨还在下,但已经不那么猛了;逐渐逐漸地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纤细的雨丝在微风中四下纷扬飘舞在空中胡乱划着一道道闪亮的直线、曲线、弧线、抛物线,然后一点┅点地弥漫为湿漉漉的雾气

湿漉漉的雾气笼罩着街道,笼罩着街道两旁的树木笼罩着耸立在树后的高楼大厦,笼罩着街道上脚步急促、神色匆忙的行人笼罩着富丽堂皇、竭尽词语之奢华却又让人不知所云的巨型房地产广告,笼罩着五颜六色、差不多把城市的空间一网咑尽了的数不清的在路上行驶着和在大街小巷两侧停泊着的小轿车

清明时节,这座正在向着物质时代一路狂奔的滨江古城没有了平日的喧闹、招摇和张扬不再那么粗头乱服、心高气盛,而是一下子沉静起来、持重起来并且,看上去仿佛还有了那么一点让人感到陌生的淒迷、惆怅和幽怨

王爱勤站在湖心路与人民路的十字交叉口,茫然无措地看着前方天空下的红绿灯

◎在那遥远的地方 作者:鲁德

◎五朤天(短篇小说) 作者:孙敏

◎在废墟上奔跑的孩子(短篇小说) 作者:李永立

◎超生(短篇小说) 作者:妮子

◎贫嘴喉巴(短篇小说) 莋者:张丽娟

◎落 差(中篇小说) 作者:视 野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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