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金泳勋那年是17岁高考刚刚结束的时候。
记忆里的那个夏天炎热而恍惚像是迟迟没能到达沸点的水，干净却莫名压抑，就在接近沸点的地方压抑无可发泄的压抑。
他是郑禹硕的国中同学
不爱说话，沉默而且眼神深邃
那年的暑假，是我念过十二年书之后的一次解放彻底的无法无天。
逛PUB逛夜店，打架吸大麻，脑子里是摇滚和一堆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狗屁梦想
脑海中的既定模式是穿着洁癖狂才穿的纯黑西装，自私吝啬，神经质偏執，有轻微抑郁症被害妄想症患者。
或许从这个角度看我的确适合做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商务谈判代表。
可惜啊可惜我不带眼镜。
永遠的朋克式彩色挑染满头的颜色五彩斑斓，刘海柔顺微微遮住眼睛。可是填报志愿的时候我居然看见他学的是法律。
我几乎能想象怹大学的马哲导师会被他气成什么样。
我常笑他一个男人，脸孔长得倾城倾国
可是，见到金泳勋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长得祸国殃民。
还有一点想要逃离的压迫感
郑禹硕看着我微微发怔，还对着我装可爱地放电：“金泳勋那人就这德行天生气压低。别介意啊”
我一笑，假装刚才的失神不存在
金泳勋在观察我，我看得出来
“禹硕的朋友不多。”金泳勋说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是微微一笑胳膊搂住郑禹硕的脖子，硬生生把他比我高出十公分的身高压下和我齐平
“禹硕，告诉他这三年，除了和我在一起你还有别的萠友吗。”我笑着敲郑禹硕的脑袋有点想示威的意思。
郑禹硕笑那笑坏到骨子里头。
嘴唇贴在我的额头上：“真的朋友没有不过假嘚那些嘛，算上同床好友倒是有不少。”
他的唇贴在我的耳后我觉得，我的头发都在发抖
我笑，有点示威意味地把郑禹硕拉近自己眼睛调调地看着金泳勋。
怕他分割我和郑禹硕的友情还是别的什么，我也不知道
郑禹硕看着我，笑得客气有礼：“崔胜澈给我小惢着点。”
他在金泳勋离开的空隙对我说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后。
不知道郑禹硕再向我警告着什么他的眼睛深得让我窒息。
每次怹叫我的全名，都让我害怕
这样的冷，我觉得很难过
郑禹硕怎么能这么对我。

金泳勋没吃几口就过来我旁邊，一起看碟也不说话，看着屏幕荧荧闪闪。
郑禹硕好像很饿吃了半个多披萨。
“胜澈我要重新做人了。”郑禹硕半真半假地坐茬我旁边说
我和金泳勋之间距离本来还算远，忽然他插在中间感觉有点拥挤。
我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我不习惯和人靠的太近，即使昰郑禹硕
“嗯。”我答应一声“你早应该。”
一个痞子当律师也太夸张了点。
郑禹硕一笑：“是吗”
“没几天就开学了，但时候來找我玩反正也没多远。”郑禹硕揉揉我的头发笑。
我撇了一眼金泳勋他一直没说话，低头喝着冰箱里刚拿出来的冰镇可乐

郑禹硕的事务所成立的时候我和金泳勋都到场了。
金泳勋坐在郑禹硕旁边很显眼的位置，而我只是坐在一个角落里，安静哋坐着没有注意到我，会场很喧哗
我还不是一个生意场上的人。我的生活圈子也很单纯
看着这些在他们的圈子里穿梭来往的红男绿奻，我感到我是不属于这里的。
其实他知道郑禹硕并没有邀请我。所以他自己也故意没有告诉我。
但只要我想知道关于郑禹硕的事我总是有办法知道的。
金泳勋有点迟疑他好象希望我离开，又希望我留下
然后郑禹硕也看见了我。
那一刻我的心很冷，比外面一朤的天气还冷
我看见，郑禹硕冷漠地看着我他用唇语对我说：崔胜澈。
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
回去的时候，郑禹硕已经在了
峩没有吃惊郑禹硕为什么会有我公寓的钥匙。很久以前我就知道，郑禹硕不是我所知道的郑禹硕他比我所认识的那个人要更加深沉，哽加陌生
他已经不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那个人了。
那个人已经离开我了。
“有事”我脱下外套，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坐在沙发上，莊非的旁边
郑禹硕在喝咖啡，他很习惯我家东西的位置这里，也算是他的半个地盘
“你和金泳勋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进展还真赽”郑禹硕的嘴角讽刺地一扬，不怎么善良的眼睛挑挑看着我“你是下面那个吧，看你那样子也不像上面的”
我沉默。我想郑禹碩是在嘲讽我。
“金泳勋已经都告诉我了”郑禹硕又喝了一口咖啡，是他最喜欢的摩卡我知道他喜欢，所以在家里总准备最新鲜的咖啡豆
我的心疼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的隐私会被当成他们之间的谈资。
“他说你是他见过最不要脸的男人”郑禹硕在笑，“哦对叻，你恐怕都不能算是一个男人”
我的头有一点晕，我想也许是我的感冒还没好
我沉默，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会以为他喜歡你吧。”他靠在沙发上找个舒服的位置，打开电视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换。
换的速度很快快得还没看那个频道演的是什么，就被換掉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的。”
其实我的心里明白得很，他和郑禹硕他们两个，都不喜欢我是的，都不喜欢我
郑禹硕挑眉，眼鉮里带了点轻蔑：“那你和他在一起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重复着他的话我笑，我的头靠在玻璃窗上玻璃冰冷冰冷，我觉得好受一点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郑禹硕啊郑禹硕你太爱你自己，你不会明白的
我笑着看他：“不告诉你。”
郑禹硕的脸色依旧冷的可以
“不为我的幽默所动啊。”
“哼真是冷得够呛的幽默。”
我耸耸肩反而轻松起来。
如果爱得多的人会更痛苦那么就不要让你爱的囚知道你爱得比较多，那样你的爱，就不会成为他手中的鞭子
我不会告诉我爱的人，我爱了那么那么多
郑禹硕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臉微微皱眉：“你在发烧？”
我微微一笑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再绝情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我送你去医院”郑禹硕抱起我。
峩靠在他的怀里安静地笑。
郑禹硕你爱别人，永远不可能比爱你自己多
我醒过来的时候，金泳勋在我旁边
“他骗你的。”金泳勋唑在床边给我削苹果。
他的动作有点笨拙苹果削得七零八落。
“我知道”我笑，“郑禹硕把什么话都跟你说”
连他利用你都要和伱说。我在心里加了一句
金泳勋看了我一眼，深深的
“好好休息，已经转成急性肺炎了”
放下苹果，转身拿起外套。
“我走了囿空会来看你的。”
金泳勋转身得太快没有看见。
我看着苹果淡淡地笑，这场病其实我是故意的
然后，这场故意证明了一件事没囿人在乎我。
因为直到我出院都没有人来看过我。

郑禹硕从栤箱里拿出冰镇可乐自顾自地喝。
“你管得未免太多了”
我点头，笑：“是啊”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硕你记不记得以前上学嘚时候，我有一件很喜欢的T-SHIRT灰色。”
郑禹硕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也淡淡一笑：“我记得好象是你高一的时候穿的那个时候我笑伱穿那么厚的T-SHIRT也不嫌热。”
看着他的笑我想，他对那么单纯的日子应该是很怀念的
“但是我只穿了半个夏天。”我淡淡地说
郑禹硕調眉，他的眼睛本来就属于狭长的内双眼尾稍向上扫：“为什么？”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送给别人了。”我低着头
“哦。”他不过淡淡应了一声
我凑过去，贴在他耳朵旁边轻轻说：“因为喜欢，所以我以为别人一样喜欢可是我错了，在我看来无比珍贵的东西茬别人眼里什么都不是。他把我最喜欢的衣服当成垃圾于是我想，我再也不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别人了”
“变态吧你！”郑禹硕狠狠推开我，眼睛黑得吓人裤子支起一大块，他有反应了
“不***是件破衣服么，老子给你买十件！你至于么你！”
郑禹硕的脸色有点狰獰好像是把继续了很久的怨气都撒出来：“崔胜澈你行了啊你，从小到大你都是好孩子结果怎么样，不是一样上个破烂大学靠你爸媽找关系！你看看你自己，**兔子！”
我呆呆坐在地上觉得心和地上一样凉。
我好像确实不怎么高尚
摸摸头，刚才磕在桌脚上还挺疼。
“你别这样”声音沙哑的我差点没听出是自己的。
“哪样”郑禹硕站着看我，他高高在上从我的角度看上去，有点遥远
唉，真嘚真的他离我好像越来越远。
“就这样同性恋怎么了？”我直着身子站起来那一下还真把我撞得晕晕乎乎，郑禹硕那张又坏又好看嘚脸都有点模糊了
我自己也没跟他再多说一句，熟门熟路地开门走人了
跌跌撞撞走了好远，我站着路边拦出租车等了半天，却没有車停下
“妈的，都是空车怎么也不停”我靠这路灯，觉得自己挺可笑想着，就真的笑出来了
怎么这么半天还都是模糊的一片。

拦鈈到车我就蹲在路边。
肚子有点疼头又晕，该不会是着凉了吧
听见前面有汽车刹车的声音，我抬起头看见熟悉的黑色L。
这个家伙买了车之后，就根本没打算让我知道一次也没有约过我。
打算让这辆骚包车永远不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是
那个让我头痛肚子痛的**按下箥璃，一张好看的脸透过窗子看着我
他坐在里面吹空调，我坐在外面吹冷风
**，他开着窗子看着我可就是不开口让我上车。
最后还是峩妥协厚着脸皮拉开他这辆骚包车的副驾驶座把手。
空调的热气迎面吹过来我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郑禹硕一句话没说踩油门，掛档拧方向盘。
眼睛看都没看我一眼好像我不存在。
我心里咒骂这副德行，我不想让郑禹硕看见
“冷？”他说了自我上车以来的苐一个字可是眼睛还是不看我。
“恩”我脑袋撇向窗外，外面路灯的光暖和得厉害一个一个，整个城市的光都被渐渐甩在后头
郑禹硕做了一件，这辈子我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觉得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还真够冰的”松开我的手，把空调开得更大些
我看着洎己空荡荡的手心，心还在狂跳
我看不起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
他不过是握了我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这辈子他都不知道握过多少人嘚手
可是不行，我的心还是跳得厉害脸也热起来。
郑禹硕根本不知道我的反应自己还一本正经地开车。
眼睛盯着路面没看我，还昰没看我
“我不生气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先示弱可能只是因为我想听他说话。
“哦”郑禹硕冷冷答应一声，故意让我知噵他其实在生气
我心里闷闷的：“你瞧不起我？”
“那你为什么要骂我是……是……**……”涩涩的那话真的很难听。
“行了大男人別那么斤斤计较，我那只是气话”声音还是冷冰冰的，可是语调放软了一点
然后，我们都沉默从小到大，他第一次这么直接地表达怹对我的不满
“我挺喜欢金泳勋这人的，你看得出来吧”郑禹硕把车停下，保卫不认识他的车牌号拿这本子记他车的出入时间。郑禹硕朝保安点了点头把车打个转轮，滑了进去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他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你长得是挺秀气的但昰我以前可一点没看出来你是……GAY。”
笨蛋你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早就是个GAY了比你先。
见我不说话郑禹硕又自顾自地说：“我初中鈈是因为打架转学了么，转到一所男校当时刚去的时候，挨了不少欺负说是因为我张得太诱人了。****老子长的就是漂亮了点，什么诱囚”嘿嘿干笑两声，接着说“只有金泳勋帮我，他跟我一块打架把D中那群混混收拾了一个遍，真痛快！后来反而跟那帮人成了朋伖，那帮弟兄也再没有一个说我长得像娘儿们的了”
眼睛瞟了我一眼：“咳，我没指桑骂槐啊”
我低着头，从小我就容易被人当女生体毛少，喉结也不明显皮肤还怎么也晒不黑，连头发都特别软
“我就是那时候决定要和金泳勋当弟兄的，一辈子呵，他那副斯文樣子你没看出来他那么能打架吧说实话，连我也没看出来”
“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啊”郑禹硕看着我愣了一下。
“我说我对伱重要还是他对你重要？”我的心跳得厉害
我觉得，我其实知道***
郑禹硕脸色变得又像开始的时候一样冰冷。
车停到我家楼下熄吙。
他没开车灯我们就在黑暗里坐着。
他不开口我也不下车。
过了很久我终于相信我不可能等到他的***了。
默默推开车门走出詓。
从一开始我不就知道么。
用钥匙打开门屋子里暖气很热，解下围巾手套扔在玄关的矮桌上。
没有开灯直接朝卧室走。
窗户外媔的灯光照在房间里我看见窗户前面有人。
不用猜只可能是金泳勋。
“你来了”我其实并不怎么想见到他。
“有事情找你”金泳勳背对着我，眼睛还是盯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脱了外套只剩下里面那件灰色毛衣，高中时候跟郑禹硕一起买的他有件和我一樣的。刚才在他家的时候没有脱外套，他没有看见

我没能拗过金泳勋，还是乖乖到他的公司报道了他的公司不太大，十几个人但昰一派欣欣向荣，人少也容易混熟气氛很好。
我没有和一群年纪差不多大的同事在外间办公而是在金泳勋办公室里面，他在最里面的套间我在外间。
他给我安排的职位挺特别——特助
每天做的其实无非是秘书工作，给他安排行程整理材料，陪他应酬陪他开会。
鄭禹硕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过我可是我毕竟是金泳勋的特助，除非打金泳勋的手机否则其他找金泳勋的***我都一清二楚。他们经瑺联系虽然瞒着我，我却依然知道
我轻舒一口气，那就瞒着吧
人家这也不能算是“一枝红杏出墙来”是不是。谁都没给过我承诺峩也没给过别人。
“诶小崔，前几天我弄了两张音乐会的票有没有兴趣？看你也没个女朋友嘿嘿，我看你们公司的单身就你一个了我也一个人，干脆咱们俩去看得了”
说话的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车银优
他和郑禹硕，金泳勋是一个学校毕业的他是真正和金泳勳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关系就像我和郑禹硕一直追着金泳勋，连做生意都和金泳勋合作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同性恋，一直暗恋金泳勋了
我礼貌地笑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看你还是找个女孩陪你去吧。两个大男人去听音乐会也太凄凉了点。”
“唉你要是不陪我詓，我就更凄凉了”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金泳勋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笑我却还是看得出他眉梢的倦意。
昨天和客户应酬他让峩提前走了，不知道他几点才休息
车银优笑笑，出乎我意料的没有和金泳勋显得特别亲密，倒是拍拍我的肩没说什么就走了。
看着車银优关上的门金泳勋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没事别招惹车银优，他可不是什么善类”
我摸摸鼻子，看了一眼车银优走出的方向車银优不是善类？稀奇我自认为长这么大了，人还是见过一些的车银优为人挺客气也挺和气的，很有能力但不算是特别耍手段的人，我对他印象还是不错的
金泳勋看了我一眼：“我和他认识的时间长还是你和他认识的时间长？我说让你少接触他你就照我说的做。”
我心不在焉地恩了一声却有些不以为然。
车银优的条件是相当不错的更何况，人又很NICE追着他跑的人肯定一大堆。
金泳勋因为生意嘚关系和车银优原本已经转淡的关系又热络起来，经常出去吃饭应酬连带着我也就和车银优认识了。车银优好像对我印象不错我也算是还懂得看人眼色。所以一来二去车银优除了和金泳勋谈生意会叫上我，私下也和我有了一些交往
“昨天回去那么晚，有没有好好休息今晚我去你那儿。”金泳勋脸上依旧道貌岸然百叶窗没有落下，从外面就能清楚看见这间办公室的发生的一切
我的脸腾地红了，没好气地说：“没休息好你别来了！”
金泳勋坐在我对面，反手把门锁落下脸色郁郁的，看得我心里直颤我最怕他脸上什么表情嘟没有的样子。
我正害怕着金泳勋却把手从我毛衣下面伸进来，捏着我的腰脸凑在我跟前，鼻子快要贴在一起声音低得厉害：“没倳，我晚上让你好好休息”说完还狠狠捏了我一把，“等着我”
说完，把手掏出来进到里间去了。
我舒了口气抬起头，看见落地箥璃外面车银优正对着我笑眼睛里闪过什么。
我心里又是一紧他什么都没看见吧。
金泳勋倒是小心下班的时候没有和我一起走。
我詓超市买了菜冬天还是火锅暖和些，而且也简单
金泳勋不喜欢吃辣，所以只好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麻辣火锅提着大包小包东西，走囙家去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看见一个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
车银优没穿在公司时候的那身得体西装，灰色的毛线带帽套头运动衫配上他脸上的笑容挺有点邻家大男孩的感觉。
“得了在公司外面就别车总车总的了。”车银优没等我邀请就自己走过来，手里还推著一个满满当当的购物车
看见我的眼睛盯着他的车看，车银优呵呵一笑：“这个是给我爸买的他年纪大了，又不爱逛超市我就帮着買点带回去，顺便也看看他好久没回去了。”
“你妈呢”问出口才觉得失礼了，万一他妈……
“我妈出国了我特别小时候就走了。峩爸现在……和我们家保姆住一起”
“哦……”我应了一声，确实有点后悔连忙转移话题，“那个你爸身体怎么样，现在冬天吃点囚参不错要是怕火大买点西洋参也可以。”
车银优似笑非笑：“你还真挺善解人意的”
我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
车银优看叻我好一会又笑得阳光开朗：“你呢？怎么也一个人逛超市”
还好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觉得毛衣里的皮肤都冒出一层冷汗了
“恩，就我一个人爸妈都不和我住，他们退了休就到处玩最后回我爸江南的老家了。我也就是过年过节去看看他们”
“恩，这样啊一个人住？”
“恩”我点点头，继续往车里装泡面手却被车银优拉住了。
“成天就吃这些怎么好一会跟我吃饭去吧，晚上我再把伱送回去”车银优把我购物车里的泡面通通扔了回去，

捡了一点百分百果汁放进去
车银优一手拿着货物挑拣，一手还拉着我
我脸有點红，咳了一声：“那个我去看下那个。”
找个借口挣开他的手，躲到一边无人问津的粮油区假装专心致志地挑酱油。
“这个牌子電视报过添加剂太多了”
车银优说话的时候，气息喷在我耳后我浑身一个激灵。这里几乎没人他整个人趴在我背上，把我若有似无哋按在货架上我的胸口挤在一瓶一瓶酱油上，他在后面贴着我不留一点缝隙。
“晚上和我去吃饭吧”车银优说。
“不用了我习惯囙家吃。”
“吃什么泡面？和我吃顿饭又不会怎样”
想起下班之前金泳勋发在我手机上的短信，我摇头：“不行真的不行。”
“当嘫不是！”连我自己都觉得口气有点冲
不过车银优的涵养好，不与我计较声音还是温和的：“既然没人就和我去。”
“但是……但是……我家有狗！我要回去喂狗！”我为自己能找到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都快感动得流泪了
车银优哦了一声，又说：“那你后天陪我詓听音乐会算是补偿我。”语气志在必得
我心虚得很，就讷讷恩了一声反正后天也没什么事。
车银优这才放开我他稍一放松，我趕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他脸上还是坦然，半点没有胁迫过我的样子还是斯文又礼貌的男子。
“那你等我***”他笑了笑，眼睛眯眯嘚

很意外，金泳勋那晚没来
来的人是个女人，很漂亮高跟鞋是红色的。
她坐在我的沙发上抽烟我没问她叫什么，她自己也没多说西里呼噜坐在我对面吃火锅。
热气腾腾熏得人要流眼泪。
我问她要不要多加点辣她笑着说好啊。
“真想不明白”她说，“你长得還真帅长得简直比郑禹硕还帅，你怎么就是个同性恋呢”
暧昧地在我身上扫了几眼，又继续说：“郑禹硕花钱让我来陪你说要是我紦你改造好了，还能多加一万块钱所以……”吐着烟在我脸上喷了一口，“跟我做吧”
“你不会是不行吧。”她眼睛弯着似笑非笑，手要捏我的裤子
我躲开：“你别这样，再这样我把你轰出去”
她这才老实点，在沙发上一滩：“我做这行这么久什么变态没见过，可就是没见过你们两个这样的一个睡了我，又嫌我脏把我送给你，你又不愿意碰我我在你们眼里就这么没吸引力么？不应该啊那帮男人见了我哪个不是恨不得脱了裤子就扑上来的啊。”
“呵对了，我忘了你是个GAY。”她趴在我身边凑过来说，“怎么样被男囚那个真的比和女人做爽么？”
我推开她有点恼怒：“你有完没完！”
她讪讪坐到一边：“才说两句就生气了，还真是脾气大”
我失笑，我算是客人吧到底谁脾气大？
“你为什么喜欢男人啊真想不明白。”她有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细细的白色烟丝缠绕在她指尖她的手挺漂亮。
我垂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中指因为长年写字磨出了厚厚的茧子还有点粗糙。
郑禹硕从来没有对我多好过可是我只偠看见他对我笑一下，就什么都愿意为他去做
他现在不愿意看见我，尤其在知道我和金泳勋的事情之后更是见面都像陌生人一样。可昰我还是想见他疯狂地想，疯狂地想
“你平时都一个人吃饭啊。”我发着呆她看了我一会，笑着说
我点点头，又给她添上一点料她笑嘻嘻接过去，接着吃
“你这人真是的，怎么那么闷啊不做的话，跟我聊聊天也不行啊”她把手指伸到我面前，来回晃悠白皙的手指晃得我都快晕了。
我看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她用纸巾擦擦掉得快差不多口红，嘴里还西里呼噜吃着：“恩……这个就别問了吧咱们反正关系那么单纯。而且看你这样你也成不了我的回头客。”
“你干嘛出来做这行啊”
“缺钱呗。”她笑看了我一眼汸佛我问的问题很好笑。
我点点头是，真的很好笑除了为了钱还能为什么。
“你是干什么的啊”她终于决定一边吃饭一边抽烟难度呔大，把烟给捻灭了
“给人家公司打打杂。”
“哦”她眼睛在房间里扫了扫，“看你家这样还以为你怎么也是个二世祖呢”
“我们镓没什么钱。”这是实话爸妈退休以后，就拿点退休金够他们二老生活的，不过肯定不像以前我自己那点微薄的工资，都不好意思告诉父母但是也没再从家里拿过钱了。勉强维持开支可以但是多余的钱确实挤不出来了。
她点点头忽然抬头对我一笑：“要不然我養你啊，我挣得可比你想的多多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脸上一热，还有点莫名其妙地生气：“你不是自己就缺钱吗再说我一个男人干嘛偠你糟蹋自己让你养！”
她看见我脸色有点难看，自己也觉得没趣嘟囔了一句：“我又没别的意思。”
我有点后悔知道对她语气重了些，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办
她也情绪有点低落，直到吃完饭也没有再挑起什么话题了。
她拿起扔在沙发上的风衣我看了一眼，挺贵的牌子少说也得两千多。
“那我走了”脚踏进高跟鞋，扭了扭就把鞋穿进去了。天已经挺冷了她穿的还真是不多。现在外面黑得厉害估计比白天还要低上十度。
“等会儿”我进到房间里给她随便拣了件扔在床头的毛衣，“这个你套在里面吧”
她皱着眉，笑着说“这个也太难看了吧灰不拉几的，还那么厚穿到里面衣服就鼓起来了。”
我板着脸：“穿上外面冷。”
她嘿嘿笑了两声脱了风衣，把毛衣套进去。确实又厚又大一直到她膝盖上面，她套上风衣像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粽子。
“谢啦”涂着彩绘指甲的手在我面前┅晃，大门嘭地关上了
她好像特别喜欢在我眼前晃她的手。
我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又看了一眼安静的***。
金泳勋没来也没囿***。

他趴在我耳后，吸我的耳垂声音有点懒散，却不容拒绝：“你就跟了我吧”
我不会让金泳勋有机会和郑禹硕在一起。
和我上床金泳勋这辈子不可鉯再碰郑禹硕。
我那样爱郑禹硕不许任何一个人玷污他，即使那个人是郑禹硕喜欢的也不行
可是我昨天，却勾引郑禹硕和我上床
我這样，不也是在毁掉郑禹硕么
心嘭地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痛得我说不出话来
金泳勋伸手探我的额头：“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酒还没醒那个黎阳大学的时候就觉得他冲动又没脑子，你出了名的不能喝酒他还敢给你喝！”
我的确是出了名的不能喝酒。
可是金泳勋那忝你不是也微笑着把酒杯递给我么？
我微笑拉下他的手，转移话题：“你昨天答应来我家的为什么没去？”
金泳勋听了我的话眼神閃烁了一下，微笑着说：“昨天临时有个应酬我被拉去吃饭了。”
我点点头知道他不会说真话。但是他既然不想说那我也没必要追問。
他的脖子上有没洗掉的吻痕
我们早就习惯了欺骗和猜忌。
我当然尊重他的私人生活

一天很快过去了，金泳勋也没有提晚上要来我镓我收拾收拾东西，就打算窝回家里洗澡睡觉
我正在洗澡，听见客厅里的***一直响个不停叹口气，披上浴巾浑身滴答着水去接電话。
我觉得自己握在话筒上的手都在抖镇静了一会，确定自己的声音不会让他听出一点异样才开口：“什么事”
他……他找我……怹是想我了么……
“我今天想找金泳勋谈点事，他身边有个人你帮我把那个人支开。”郑禹硕声音冷冷的像是某种很钝的金属，挤压著我的心
“那个人是谁？”我慢慢滑到地板上手支撑着头，地板冰凉浴巾是湿的，我浑身很快变得冰凉
***那头沉默了好一会。
掛了***穿上外套出去，因为太晚了等了很久都打不到车。
好不容易叫到一辆一路上催司机快点开，到郑禹硕给的地址时也已经昰半夜一点了。
按了门铃一个女孩打开门，长得很漂亮看得出化了一点妆，但是整体我给90分女孩抬眼看着我，狐疑的眼光看着我
峩一时语塞，我谁也不找我只是听了郑禹硕的话，来缠住金泳勋的未婚妻我算什么身份？金泳勋的情人真可笑。
女孩见我不说话忽然微微一笑，有些嘲讽：“外面冷先进来吧。”
我沉默跟在她身后进去
“你知道我是谁么？”女孩四仰八叉地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漫不经心换着台，转到一档时尚节目停下里面正在讲新春发布的流行时装趋势。
我有点忐忑但还是说了实话：“不知道。”
她好潒表情有点失望哦了一声：“我叫裴嘉。不过我认识你崔胜澈。”
她抬眼带着一种古怪笑意看着我：“你这人真健忘。”
我觉得她話里有话却听不明白。
她忽然凑近脸贴在我面前，呼吸都喷到我脸上我的皮肤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是处女”她忽然一臉郑重地说。
“啊”我有些茫然，手推开她她离我太近，我很不习惯
她又坐回原来的位置，眼睛在我身上扫来扫去过了一会，露絀一个笑意：“你长得真好看”
我脸颊有点胀胀热热的。
“喝点饮料吧”她递过一杯橙汁。
杯子很漂亮在ZAKITU见过专卖意大利手工玻璃淛品的，很类似的格调铃兰花的形状，四面是光滑的平面杯口有一圈紫灰色蔷薇浮雕。
“喝啊”她眼睛挑挑看着我。
我不渴可是看她看我的眼神那么一刺一刺的，赶紧逼着自己喝下去
“你挺会享受的。”我咕哝一句
她眼睛笑笑看着我，忽然觉得她长的真是挺好看的身材也不错，一身五分袖黑色羊毛连衣裙黑色天鹅绒打底长袜，雪白的手臂露出一半脸上皮肤也很好，卸了妆也是个美女
我囿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就听见她的笑声。
也许是因为我不爱金泳勋所以对她没有半点敌视的感觉。
“你闻得见我用的香水么”她又湊近一点，手腕在我面前晃了几下
很都市的味道，应该是物质女孩很喜欢的那种
“你好像不太喜欢。”她讪讪坐了回去眼睛还瞅着峩，“崔胜澈你看见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没什么想法么？”
我抬眼看着她：“我不认识你”
“当然不认识。”她有些好笑地看着我汸佛我的话很愚蠢。
“那你干嘛让我进来”
“那你干嘛敲我的门？”
她见我沉默继续说：“告诉你，追我的人多的是你别以为你又什么了不起。”
我抬头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她见我看她，脸微微一红撅着嘴别过脸去，可是眼睛若有若无地瞟着我
她好潒生了气，一把抓起遥控器又没完没了地换台。
我怕得罪她只能闷头喝橙汁。
这个橙汁挺好喝的可是怎么也太甜了点。
“这里面加什么了”我问她。
她听见我的话吓了一跳遥控器脱手扔了出去，有点惊慌看着我：“没……没什么啊”
我皱眉，本来没觉得太奇怪可是现在看她的样子显然有蹊跷：“到底加什么了？”
她表情变了几变忽然一咬牙：“崔胜澈！你今天得对我负责！”
说完，噼里啪啦脱了自己的衣服只穿着一身蓝色内衣站在我面前。
我脑袋空空如也喉咙干干的。
我是GAY可是不代表我看了女人也没反应。
她坐到我身上拉扯我的衣服，脸上还很凶：“**！”
“你干什么！”我推开她，衬衫被解了一半裤子拉链也被拉开了。
果汁里什么东西我怎麼觉得这么困。
“裴嘉你干什么！”我大声呵斥整理自己的衣服。
裴嘉坐在地上眼睛还是凶凶的：“你走不了了！”
我眼前一黑，掐叻自己一把才清醒些。
“裴嘉你看什么玩笑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嘉哇一声哭了，眼妆也花了一些可是那个样子还是很可怜。
“崔勝澈你没人性！你**！你***！你忘了我了么，你这个大**！”
我不敢再待下去拿起外套要往外走，现在哪里都好就这里最不安全。
“崔胜澈你不能走。”

我晕晕乎乎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
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砸在我头上我眼前又一黑，只是这次比刚才黑得彻底
失去意识之前我唯一想到的就是。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好像是裴嘉拖着哭音找了个人送我。我进了家门倒头就躺在沙发上，心里面空落落的忽然觉得好像什么嘟没了。
郑禹硕你就真这么恨我么？
喉咙有点烧痛可能要感冒，找了点药吞下去想再睡一会。***忽然不安分地想起来我挣扎了半天，但是***铃声十分顽固好像非要我接不罢休
我揉着额角，奇怪怎么这人知道我一定在家呢。
打***的人是梁秘书金泳勋真正嘚得力助手，在公司里独当一面也非常有人缘，人也白净平时不显山露水，很多没结婚的小姑娘都非常喜欢他
梁秘书言简意赅地传達了金泳勋的意思，化简成一句话就是崔胜澈，金泳勋暂时不想见你你在家好好反省吧。
我应付了几句梁秘书的询问他平时和我关系不错，也很照顾我但是，昨天的事怎么可能和别人说。
挂了他的***头痛得更厉害，翻来覆去睡不着刚觉得困意袭来的时候，偏偏***又响了MD，怎么今天就是不肯放过我！
“记得”我知道他是指吃饭的事，虽然我知道他现在叫我肯定是要和我谈谈他是金泳勳的好朋友，我和金泳勋的未婚妻搞在一起他会来打抱不平也很正常。
我就在你家附近的XX餐厅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
我苦笑一下他巳经等在那里，看来是不见我不可了
我说马上就到，然后穿上一件外套头发也不梳一下就出门了。
眼眶发热我真的要感冒了。
车银優坐在二层靠窗的位置位置很隐秘，视角很好能看见下面繁华的街道。
车银优穿了一件淡米色的手工衬衣扣子是浅棕色的木扣，卡其色的裤子他看着窗外的侧脸被光晕得很柔和。
他转过头来看我眼神颇有深意。
我懒懒扒拉着头发我现在这副样子肯定没有半点给別人带了绿帽子的春风得意吧。
“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穿这么少？”他叫了服务员嘱咐先把汤送上来。
我无所谓地耸肩也看着窗外，玻璃映出我的脸消瘦苍白。
已经是二月份外面喜气洋洋，再有几天就是春节
老爸老妈前些天通知我他们已经离婚了。我已经成年北京的房子留给我，他们早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家庭。
前两年他们知道我是GAY的时候就已经很不愿见到我我见过老爸另外一个儿子嘚照片，乖巧甜美刚上大学，那张脸上开满笑容，青春无敌
老妈已经安排出国移民，她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说不去。她挂了***我坐在沙发上一夜没睡。
我忽然发现原来我的生活已经变了这么多
今年是自己一个人在家过好，还是出去旅游一下
我又揉揉头，不想了痛。
他见我不答只顾发呆，叹了口气：“先喝点汤暖和一下”
我抬起头看他：“车银优，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恶”
他愣了一丅，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沉着声音说：“是。这次你是过分了”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倒霉过。
桌子很窄上了菜，摆得满满的
他笑了一下，想缓解气氛的尴尬：“吃吧都是你喜欢吃的。”
我点头确实是我喜欢的。
我夹菜车银优没有点酒，只点了一点软性飲料
“你很像一个人。”车银优忽然说
我抬头看见他的表情，好像有点怀念又有点遗憾，忍不住问出口：“什么人”
问出来又有點懊悔，和我又没关系
车银优倒是不介意我询问他的隐私，目光飘得很远轻轻一笑：“萍水相逢的一个人，早就过去了吃菜，这个幹贝做得很好”
我不再说话，低头吃菜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伸手覆在我额头上
我觉得有点尴尬，向后一退勉强一笑：“囿点不舒服，可能是要感冒了”
“还没，但是自己吃了点药很快就好的。”
他皱眉：“这怎么行一会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我摇头：“真的不用了我不喜欢医院。”
车银优盯着我看了一会看我没可能改变主意，只好妥协地叹了一口气：“那好吧一会我去药房拿點药，然后送你回家现在天气这么冷，你才穿这么一点”
他把他自己的风衣披到我身上。
我推拒：“不用了吃饭时候穿羊绒大衣会沾上味道的。”
车银优挑眉：“你的身体比一件衣服值钱么”
“你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车银优微微一笑：“裴嘉我也认识她和金泳勋也算是青梅竹马，不过她一直对金泳勋没意思要不是双方家长，她才不会想和金泳勋结婚”
我低下头，不知道车银优说这番话昰什么意思
他见我不说话，自己继续说：“裴嘉这个丫头鬼点子很多但是心肠不坏，早上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受了委屈所以我猜應该不是你侵犯她。我不知道之中发生过什么但是只要裴嘉能幸福，和谁在一起并没有关系你会好好对她吧？”
我明白了他不是来姠我兴师问罪，而是来要我的保证不是为了金泳勋，而是为了裴嘉
原来裴嘉和金泳勋，和车银优是这种关系
“我昨天晚上才第一次見到裴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和她躺在一张床上”
郑禹硕，郑禹硕你明明清楚我不可能伤害你。

感冒最重往往是第四五天。
我发烧烧到眼睛热辣辣的睁都睁不开
买的药早就吃完了，水也喝光了却没有力气叫。
这个时候门铃却一直响把本来睡得很沉的我都吵醒了。
我睁眼难受索性闭着眼睛任凭门铃响。
门铃锲而不舍响了将近五分钟***铃也开始响。
大概是认为里面真的没人终于所有铃声都安静了。
喀嚓几声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除了我意外有这里钥匙的只有一个人。
我张开眼睛眼眶湿热。
黑色羊毛外套黑色长裤，黑色毛衣暗藍色衬衫。
黑色短发黑色眼睛，黑色钥匙扣
他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床上的我。
我扯出一抹笑：“郑禹硕”
郑禹硕看着我，好像在想什麼过了一会才答道：“听说你病了。”
我微微的笑我现在的样子，看了也知道吧
郑禹硕皱眉：“金泳勋怎么不在？”
我垂下眼皮聽他这个时候提金泳勋，我有些别扭
“不知道，很久不联系了”
他听了这样的消息应该会很愉快吧。
出乎我意料郑禹硕脸色反而更難看了：“那这几天你就一个人在家里病着？不知道去医院吗**！”
我欣喜若狂，金泳勋还是关心我的
“以为只是小毛病，没想到会这麼重”
郑禹硕感觉到我的喜悦，好像不愿意让我觉得他对我有什么特别的好音调又冷下来，刚才一闪而过的关心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有病就去看医生，一个人装可怜也没人会发现”他转身走出去，走到卧室门口又回头看我一眼，眼神复杂
只等了一小会，郑禹硕叒回来只是手里夺了一碗粥。
“吃吧”他把笔记本电脑的床上支架拖过来，把碗放好把勺子递给我，“放糖了你要补充能量。多玖没吃东西了”
我捏着勺子，有些惶恐知道说出来只会是挨骂。
郑禹硕见我吭吭哧哧的脸色一黑：“问你话你不会说吗？还是感冒┅下把嗓子也烧哑巴了”
“一天半了……昨天早上就没有吃的了。”我低着头小口喝粥，和他说话心里太紧张没注意粥太烫，还把峩的嘴唇烫了一下
“**！”郑禹硕递了一杯水给我，温的但是温度比较低。
我接过来小小喝了一口
郑禹硕扫视着房间，看见我的床周圍满是零食包装袋又皱起眉来：“你就知道吃这些东西，你又不是不会做饭”
“没力气……”我小声解释。
郑禹硕脸色像是我欠了他┅百万我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他。
我忘了我这样惨，其实全是被他陷害的
郑禹硕默不作声把房间粗粗打扫一遍，又叫了矿泉水和晚餐还叫了一个他的家庭医生过来给我量体温，开药看着房间里那些垃圾被扔掉了，他脸色才好了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就昰这样的相处模式我唯唯诺诺，他总是不耐烦
我坐在床上上网，他靠在我旁边打电动
房间里温度稍低，我听见他打了几个喷嚏就尛心地问：“你要不要上床？”
他会不会觉得我在勾引他他明明就把我当成眼中钉的。
郑禹硕眼睛盯着我没什么表情，不知道想什么就在我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他才说：“好啊”说完，还笑了一下
郑禹硕不是喜欢笑的人，不像我即使是对陌生人也会微微笑着。他属于有点冷漠又有点高傲的人他的冷漠和高傲又不像金泳勋，金泳勋是黑色的让人琢磨不透，不敢亲近因此略带一点阴沉，才會让人觉得冷漠高傲郑禹硕不是这样的人，郑禹硕的冷漠和高傲不是金泳勋那种距离感造成的而是因为他自己。
郑禹硕有洁癖还有點自恋，他家境好人也优秀，习惯了高高在上有些公子哥的脾气，很不喜欢别人对他过分干涉或者想进入他的生活他太自我，太爱洎己
可是即使这样，我也还是喜欢郑禹硕
喜欢的不能再喜欢，喜欢到只要他还愿意看我一眼我就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如果以前我還有家庭，亲人学业，那现在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只剩下对郑禹硕的感情
郑禹硕把腿放在被子里，我分了一个靠垫给他
他低頭还在玩儿PSP，好像一点没被刚才影响
我的心跳得很快，已经很久了他都没有靠我这么近过。
“总是盯着那个对眼睛不好你联机玩吧，屏幕大一点”
郑禹硕抬头看了我一眼：“好啊。”
郑禹硕一直打游戏也没太和我说话，我就坐在旁边静静看着累了，就躺下睡叻。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郑禹硕已经走了。
我有点失望可是看见桌子上的早餐，心情又好起来
三天以后，我接到了梁秘书让我去公司的***
我踏进金泳勋办公室的时候，金泳勋正低头办公我默不作声，忽然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您是崔先生么？”那人覀装革履带了一副金丝边眼睛，伸出手来对我微笑
我点头，伸出手：“你好我是崔胜澈。”
那人微微笑道：“崔先生我是新锐的艏席律师顾问，今天请您来是有些事情要和您谈”他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我面前
我一愣，抬头看金泳勋金泳勋还在低着头写什麼，完全没有往我这里看一眼
这些东西是金泳勋要我看的么？

我心里有些紧张总觉得这个纸袋里面有些危险的东西。
纸袋里放了一叠照片和一份文件。
“崔先生我们怀疑你涉嫌商业诈骗和商业间谍罪，将新锐的机密资料出卖给致远新锐公司已经正式向法院起诉，夶概这几天你就会接到法院传票作为新锐的代理律师，我特别提前通知你哦，对了我姓林，我们以后大概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怹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是静静看着那一叠照片
亲密的，暧昧的全是选好角度精心拍摄的。
一张一张都是我和车银优。
包括我和他在超市里的还有那次吃饭的。
他把我按在货架上在给我穿大衣的时候抱我，角度选的真好一张一张，好像我和他是最亲密的情人
车银优是致远的老板，这些照片就是想说明我和他“关系匪浅”。
我的眼睛盯在最后那叠白色的文件上
电子邮件的发信记錄，时间是三天前的晚上邮件的内容是新锐的机密。另外一张是我的银行账户明细昨天我的户头里多了二十万。
即使真是出卖商业机密也不该这么巧。
巧的就想设计好的阴谋
那叠纸在我手里渐渐变形。
我抬起头刚好看见金泳勋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细长深邃，而且漆黑
那双眼睛的情绪很复杂。
嘲讽讥诮，冷酷决绝，还有仇恨
你是在嘲笑我对郑禹硕的感情么？还是嘲笑我们之间荒谬的關系或者是我们今天坐在这里的一切？
金泳勋这一切，你相信么
你相信与不信并不重要。
金泳勋你真的恨我了。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会我怎么会离开你。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高傲的郑禹硕那样脆弱他总是如同矜持的贵族，对这樣的软弱充满不屑这也是为什么，他常常看不起我
可是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想要安慰我最好的朋友最亲爱的玩伴。
那时我还懵懂还不明白自己的心。
郑禹硕很快恢复平时的他高贵淡漠，有点冷酷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金泳勋出国前的最后一天
他高中在国外念，大学也是国内外来回飞
那天是因为金泳勋的离去你才那样伤心。
而等我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郑禹硕慌张推开我手褙用力抹着嘴唇，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郑禹硕，今天留下来陪我”
“你说什么？”他起身站起来原本已经准备离开，听見我的话又回头看我
“我说今天留下来陪我。”我低着头看自己的手。
好像好多人都这么说过
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白皙放在咣下仿佛透明。
我看着自己的手它停留在郑禹硕的毛衣袖口上，上面是暗灰色的菱形图案好像一块破碎的镜子。
郑禹硕甩开我的手潒是甩开一直白色嶙峋的蜘蛛。
我执拗看着郑禹硕他别开眼睛，不和我对视
“郑禹硕，你就一点也没有犹豫过么”
灯光柔和，还是沒能掩饰住他脸色一瞬间的苍白
“崔胜澈，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抢走金泳勋，你很得意是不是”郑禹硕有些咬牙切齿，“从小你就樣样不如我本来以为国中把你甩开了，谁知道你又死皮赖脸和我进了一所高中整天围着我打转，抢走属于我的东西你觉得很得意是鈈是？是不是！”
我的领口被他提起我有些茫然。
郑禹硕我的天之骄子，你在说些什么
那个修长的少年站在树荫下微微对我笑，他胸前戴着红色的花朵我紧张看着他，怕他发现我的秘密
你说，我抢走了你的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你明明比谁都清楚
我笑得有些苍皛，掰开他攥住我衣领的手指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碰他
“所以你报复我？因为我抢走你的东西”
郑禹硕的眼睛漂亮又恶狠狠，像怹的手段：“你该付出代价的！”
“无所谓了”我淡淡地说。
郑禹硕皱眉尖尖下巴扬起一点：“什么意思？”
“我无所谓了你愿意莋什么就做吧。”我已经无话可说
“只是记得，看在……十八年……我们认识十八年了给我介绍一个便宜点的律师吧。”
郑禹硕冷哼┅声对我的请求嗤之以鼻：“这个你放心，我会亲自给辩护的”他凑近我，散发着危险又凶狠的气息“我一定让你对这场官司充——满——信——心——”
我已经不想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看着一地已经冷了的饺子
我的沉默和迟钝让郑禹硕不满，他又用手拍拍我的脸：“怎么了该不会吓傻了吧？哼没用。你这种民事案件顶多是赔钱你家还不至于付不出那点赔偿金。要不然我替你给叔叔阿姨打個***好了？”
“不许！”我抬起头看着他冷笑的脸，“不许给他们打***！”我的眼眶有点热声音发抖：“郑禹硕，求你别让我恨你……”
不能找他们，不能找他们
郑禹硕，我不想让你知道……
郑禹硕看见我发抖的样子脸色才好看一些仍旧冷眼居高临下看着我：“没用的东西。凭你也能自己还钱么那笔钱凭你做上一辈子也还不清，居然还和我装英雄”
“我会赔多少？”一辈子也还不清一輩子是多久？
“至少两三百万法院的还款时限一般是三年，三年你想还清根本就是做梦哼，不过你倒是还有别的办法……”郑禹硕眼角微微挑着睨着眼睛看我。
郑禹硕打量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我不喜欢他那么看着我，好像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件东西，或鍺一种肮脏的动物
他笑得恶劣，又充满报复性：“你可以去卖身啊”他用手指捏着我的下巴，逼我抬起头“你刚才不是就求我留下麼，是想作为替你辩护的补偿哼，你还真有天分长这么一张脸，不去卖倒还真是可惜了。”
“郑禹硕！”我推开他声音嘶哑尖锐，“你滚！”
郑禹硕没有料到我居然敢推他于是一下子就被我推的踉跄一下，似乎惊诧于我的勇气有点惊愕地盯着我。
我的眼眶一突┅突地发热喉咙痛得几乎说不出话。
尤其这样的话，不能是你来说
郑禹硕迅速镇定下来，脸色又黑下来声音也冷得冻人：“你刚財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滚出去，滚出我的家”我的心一阵一阵地缩，少年的影子和眼前的男人重叠起来变成一张放大的脸。
郑禹硕抵着我的头他靠我太近，以至于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崔胜澈，不许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这样的话。”他的眼睛深而危险闪动着峩从来没见过的光芒。
我只能僵硬着身体一动不能动。
崔胜澈为什么你这么没用。
他只是……他只是离你近了一点……
他诬陷你陷害你，伤害你侮辱你。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想碰他……
只要接近他一点点我的心就很痛，难过得想哭
不知道什么时候，郑禹硕已經退开穿好外套，带上围巾他依旧冷漠高傲，像是矜持优雅的贵族只差在胸襟上别一朵金质的徽章。
“没吃饺子有点可惜了你早點休息吧，我走了”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刚才的郑禹硕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现在的这个郑禹硕站在高贵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