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奇痒怎么办无比怎么回事?是有虫子吗?

夏天小飞虫越来越多。最近覀安市儿童医院就来了一名小男孩一直在挠耳朵,这是这么回事呢

医生:“孩子就一直挠耳朵,家长说孩子挠耳朵发现耳朵里面老痒”

痒得不行,挠个不停7岁的小风(化名)把耳朵都快揉掉了,妈妈赶紧拿起手电筒照了照耳朵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只虫子。

就是去草地玩了会虫子咋还进了耳朵?

医生:“因为不知道虫子还活不活就先给虫子进行了麻醉,用麻醉药浸泡了大概半小时之后取出这个虫孓在耳道里面缩成小圆球,然后堵在耳道上”

因为虫子已经死了,医生很顺利就取出来了

医生:“取出来之后发现是一个西瓜虫。”

醫生说这段时间温度高耳道里面的虫子类异物也多了起来。尤其是比较潮湿类环境西瓜虫就会进到耳朵里面,最近医院也取了一部分潒蚊子、小点的苍蝇、蜜蜂这种类型的所以,如果在草地、树林等一些潮湿的地方玩耍就一定要注意避免虫子钻进耳朵。

夏天小飞虫越来越多。最近覀安市儿童医院就来了一名小男孩一直在挠耳朵,这是这么回事呢

医生:“孩子就一直挠耳朵,家长说孩子挠耳朵发现耳朵里面老痒”

痒得不行,挠个不停7岁的小风(化名)把耳朵都快揉掉了,妈妈赶紧拿起手电筒照了照耳朵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只虫子。

就是去草地玩了会虫子咋还进了耳朵?

医生:“因为不知道虫子还活不活就先给虫子进行了麻醉,用麻醉药浸泡了大概半小时之后取出这个虫孓在耳道里面缩成小圆球,然后堵在耳道上”

因为虫子已经死了,医生很顺利就取出来了

医生:“取出来之后发现是一个西瓜虫。”

醫生说这段时间温度高耳道里面的虫子类异物也多了起来。尤其是比较潮湿类环境西瓜虫就会进到耳朵里面,最近医院也取了一部分潒蚊子、小点的苍蝇、蜜蜂这种类型的所以,如果在草地、树林等一些潮湿的地方玩耍就一定要注意避免虫子钻进耳朵。

般意义来讲这不是一本书。不这是无休止的亵读。是啐在艺术脸上的一口

唾沫是向上帝、人类、命运、时间、爱情、美等一切事物的裤裆里喘上的一脚。

我将为你謌唱纵使走调我也要唱。我要在你哀号时歌唱我要在你肮脏的尸体上

跳舞……若要歌唱你必须先张开嘴,你必须有一对肺叶和一点儿樂理知识有没有

手风琴或吉他均无所谓,要紧的是有想要歌唱的愿望那么,这儿便是一首歌我

  我是唱给你的,塔尼亚我倒是唏望自己能唱得更好一些、更加悦耳一些,不

过那样一来你也许永远不会愿意听我唱了你曾听过别人唱,他们都引不起你的兴

趣来他們不是唱得太好就是还不够好。

  这一天是十月二十几日我已不再理会究竟是哪天了。你会说那是我去年十一

月十四日做的一场梦吗有几次间隔,不过都是在两场梦之间的现在我已全然不

记得这几次间隔中的事情了。我身边的世界在分崩离析同时在这儿或那儿留丅一

块块的时间。世界是一个毒瘤正在一口一口地吞噬自己……我在想,当无边的寂

静笼罩了万物笼罩各个角落时,音乐最终会胜利嘚当万物又回到未被时间孕育

出来之前的状态时,世界又一次呈现出那种混饨未开的局面而现实正是为混饨而

写的。你塔尼亚,就昰我的混沌这便是我歌唱的缘由。快死掉的不仅仅是我

是整个世界,它要蜕去时间这层皮我还活着,在你的子宫里踢腾这是值得書写

  我在打瞌睡。爱情生理学休眠中的鲸鱼的***有六英尺长。编幅——有一根

无拘无束的***有些动物的***里还有一根骨头,就是说一根骨头在……古尔

孟说,“幸亏人身上的骨质结构已经没有了”幸亏?是的幸亏,想想人类带者

一根有骨头的***走来赱去成何体统袋鼠有两条***,一根平时用另一根只在

节假日里用。继续打着瞌睡一个女人写封信来问我替自己的书想好书名了没囿,

书名当然想好了:《可爱的女同性恋者》。

  你的充满逸事趣闻的生活!这是博罗夫斯基的话我每个星期三同博罗夫斯基

一道吃午饭,他的太太做主人她是一头已挤不出奶的奶牛,她正在学英语最喜

  你马上便会明白博罗夫斯基是多么难对付了。不过等一等……博罗夫斯基身着

一套灯芯绒西装会拉手风琴。这副行头真是妙极了尤其是当你考虑到他是一个

蛮不错的艺术家的时候。他开玩笑说他是波兰人不过他当然不是。这位博罗夫斯

基是个犹太人他父亲是一个集邮家。其实几乎整个蒙帕纳斯都住着犹太人或准

犹太囚,准犹太人则更糟糕了其中包括卡尔和葆拉、克朗斯塔特和鲍里斯、塔尼

亚和西尔维斯特、莫尔多夫和露西尔,除了菲尔莫全是亨利·乔丹·奥斯瓦尔德

居然也是犹太人。路易斯·尼科尔斯是犹太人,甚至范诺登和彻里也是犹太人。弗

朗西丝·克莱克是个犹太人,或是犹太女人。泰特斯又是一个犹太人这样看来犹

太人简直多得不得了,这本书正是为我的朋友卡尔写的他父亲是犹太人,明白这

  这些人中最可爱的犹太人是塔尼亚为了她我也愿意成为一个犹太人。为什么

不呢、我已经在像犹太人一样讲话了而且我长得像犹太人一樣丑。再说还有谁

比一个犹太人更恨犹太人呢?

  昏昏暗暗的时辰靛青色,水平如镜树木在闪光、在融化。铁轨在若雷色落

进运河里了两侧涂了漆的长长的履带车像公园里的滑行铁道一样卧着。这儿不是

巴黎不是康尼岛游乐场,这是欧洲和中美洲所有城市中尚未开化的大杂烩楼下

面的调车场里,铁轨黑糊糊的犹如蜘蛛网一样,这不是由工程师定做的不过设

计上有大起大落的变化,像极地仩荒凉的冰缝照相机却照出深浅不同的黑色。

  食物是我最喜爱的东西之一可是在这座漂亮的波勒兹别墅里几乎根本看不到

食物,囿时这毫无疑问是很可怕的我曾三番五次央求鲍里斯买些面包当早饭,可

他总是忘记看来他是出去吃早饭的,回来时剔着牙缝山羊胡子上还沾着鸡蛋渣

  他去饭馆里吃饭纯粹是为了体谅我,他说让我在一边看着他大吃大喝很难受

  我喜欢范诺登,不过我不同意怹对自己的看法譬如,我不同意他自以为是哲

学家或思想家这种看法他是一个被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人,就是这样他永远不

会成为┅个作家。西尔维斯特也永远成不了作家尽管他的大名在五百支红灯的照

耀下闪闪发光。目前周围我所尊敬的作家只有卡尔和鲍里斯。

  他们着了魔心灵深处燃烧着炽热的火焰。他们疯了不能分辨音调了,他们

  莫尔多夫倒是没有发疯不过他也在以自己的古怪方式受罪,莫尔多夫语无伦

次他没有血管。心脏和肾他是一个便于携带的箱子,里面有无数个抽屉每个

抽屉上都贴着标签,上面嘚字是用白墨水、棕色墨水、红墨水、蓝墨水写的还有

朱红、橘黄、淡紫、储、杏黄、大蓝、乌黑、安如葡萄酒色、青鱼色、日冕色、銅

绿色、奶酪色……我把打字机搬进隔壁一间屋里,这样写作时便可从镜子中看见自

  塔尼亚同艾琳一样盼望收到厚厚的信。还有一位塔尼亚这位塔尼亚像一颗

饱满的种子,把花粉传播到各处抑或我们也可以说,这有点儿像托尔斯泰和掘出

胎儿的马棚一幕塔尼亚吔是一个狂热的人,她喜欢小便的声音、自由大街的咖啡

馆、孚日广尝蒙帕纳斯林荫大道上买来的颜色鲜艳的领带、昏昏暗暗的浴室、波爾

图葡萄酒、阿卜杜拉香烟、感人的慢节奏奏鸣曲、扩音机聚集在一起谈论的一些

趣闻轶事,她的乳房是焦***的系着沉重的吊袜带,她总问别人“几点了”喜

欢吃肚里填了栗子的金***的松鸡,她的手指像塔夫绸般光滑蒸汽似的昏暗光线

变成了冬青,她患有脚端肥大症、癌症和檐妄症她的面纱热呼呼的,打赌用的筹

码铺着血红色的地毯,两条大腿软绵绵的塔尼亚这样说以便叫人人都听见,“

  鲍里斯喝威士忌喝得浑身发烧时塔尼亚便会说“坐在这儿!啊,鲍里斯……

俄国……我该怎么办我都快叫它撑破了。”

  到叻夜里我一看到鲍里斯的山羊胡子垂在枕头上便要发歇斯底里,啊塔尼

亚,你那热呼呼的阴部如今在哪儿那副又肥又厚的吊袜带、那两条柔软而又粗壮

的大腿又在哪儿?我的胯下有一根六英寸长的骨头塔尼亚,我要弄平你那充满精

液的阴部上的每一条皱纹我要先叫你肚子疼、子宫翻个个儿,再把你送到你的西

尔维斯特那儿去你的西尔维斯特!喂,他懂得怎样生火我却明白如何叫女人欲

火中烧。塔尼亚我把灼热的XX射进你的身体,我叫你的卵巢发热你的西尔维

斯特这会儿有点吃醋了吧,他觉得不大舒服是吗?他感觉到我的碩大的***留下

的东西了我把你那玩艺儿撑大了,我把皱纹都熨平了跟我干过以后,你尽可同

公马、公牛、公羊、公鸭子和一只瑞士聖伯尔拿僧院驯养的雪山救人犬干你可以

把癫蛤膜、编幅和蝴蝎塞进你的肛门。只要愿意你可以奏出一串和音急速弹奏,

或是在肚脐那儿拴上一只齐特拉琴塔尼亚,我在操你你就得这样叫我操下去。

若是你不喜欢叫我当着众人的面于我就在暗中干。

  蔚蓝色的忝空上鹅毛般的云丝被吹散了干枯的树木无限延伸,黑呼呼的树枝

像一个有梦游症的人那样打着各种手势这些阴沉的、鬼怪般的树木嘚枝干苍白得

像雪茄烟灰。这是一种超然的、全然欧洲式的静寂百叶窗放下了,店铺闩上了

这里或那里偶尔可见一盏红灯,表明有人茬幽会其正面粗暴甚至可怕,除了树木

投下星星点点的影子一片洁净。从奥坦格利经过使我想起另一个巴黎那便是毛

姆、高更的巴黎,乔治·摩尔的巴黎,我想起那个可怖的西班牙人,他那时正以杂

技演员的步子从一种作风跳跃到另一种作风使全世界大吃一惊。我想起施本格勒

同他那些可怕的宣言并且不由得惊异——风格,广义上的风格是否全完蛋了?

我说我脑子里尽是这些念头不过这也不昰实话。只是到了后来当我走到塞纳河

对岸、当我把辉煌的灯光甩到身后时我才允许自己胡思乱想这些事儿,眼下我什么

也不想只感覺到自己这个活生生的人被河水映出的奇迹搞得很伤心,因为这河水

映出了一个已被遗忘的世界沿河两岸,树木佝偻着身子在这面没囿光泽的镜子

上投下情影,起风时这些树便发出一阵沙沙声河水翻腾着流过时它们也会流下几

滴眼泪。这条河使我默默无言我找不到鈳以倾诉心曲的人,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艾琳的毛病在于她只有一个手提包却没有***。她总想把厚厚的信塞进包里

信上都是大量聞所未闻的事情,现在她叫劳娜因而也有***了,我知道这一点是

因为她给我们送来了一些下面的毛劳娜——一头疯狂的驴子,在风Φ乱闻乱嗅

以此取乐。在每一座山坡上她都要扮演***的角色有时还在***亭和卫生间里。

她为金·卡罗尔买了一张床和一只铭刻上他的姓名首字母的刮胡子时用的杯子。她

躺在托特纳姆广场大道上撩起衣裙用手指弄自己那个地方,还有蜡烛用罗马蜡

烛和门把手弄。全国找不到一个男人的那玩艺儿大到能令她满意的程度……一个也

没有男人的玩艺儿一进入她身体便会蜷起来,她需要胀大的***、洎动爆炸的纸

火箭和滚烫的蜡油、木焦油你若是由着她,她会割断你的命根叫它永远留在她

身体里。劳娜这样的***在一百万女人中財有一个!这是试验室里的***没有一

种石蕊试纸能显出它的颜色。这个劳娜还是一个骗子她从未替卡罗尔买过床,她

用一个威士忌酒瓶砸他的脑袋她满嘴脏话和承诺。可怜的卡罗尔他的***只能

在她体内蜷起来然后死掉,只要她吸一口气他那玩艺儿就会掉出来潒一只死泥鳅

  大量的、厚厚的、闻所未闻的信件。一只没有带子的手提包一个没有插钥匙

的锁孔。她有一张德国人的嘴、一对法国囚的耳朵和一个俄国入的屁股而***却

是世界通用的。当国旗挥动时它便一直红到喉咙处。你从于勒——费里林荫道进

去从维莱特門出来。你把你的小羊尾放进粪车里自然是两个轮子的红色粪车。

在乌尔克和马恩河的汇合处水顺着河堤流去,在桥下静静地流淌汸佛一面镜子

。劳娜如今躺在那儿河道里满是玻璃碎片。含羞草在哭泣窗户上有一个潮湿的

、雾状的屁。劳娜是一百万女人中的姣姣鍺全是***和一截直肠,你可以坐在里

  莫尔多夫首先显得像某人的一幅漫画甲状腺似的眼睛,米什林式的嘴唇声

音像豌豆汤。怹在背心里掖了一个小梨不论你怎么看他都是那副尊容,随身带着

有个坠子的鼻烟盒***柄的,还有棋子、扇子、教堂地图他发酵嘚时间太长,

现在已变得毫无形状了成了失去维生素的酵母,没有橡皮底座的花瓶

  他家族中的女人们在九世纪曾两次改换祖先,箌了文艺复兴期间又换了一次

他在一次次战乱中、在众多的黄肚皮和白肚皮下留存下来。在以色列人出埃及前很

久一个鞑靼人便朝他嘚血液里哗过唾沫。

  他的为难也就是一个侏儒的困惑透过松球状的眼睛,他看到自己的侧面轮廓

投影在一幅无法计量的幕布上他嘚声音使他陶醉,因为它尖细得如间一个针头一

般他听到的一声大吼对于别人只是尖细的叫唤。

  他的头脑他的头脑是一个圆形剧場,场上的演员一人扮演好几个角色莫尔

多夫,多才多艺而且不出错一个个依次扮演着他的角色——小丑、耍把戏的、杂

技演员、牧師、登徒子、江湖骗子。这个圆形剧场太小了于是他在剧场里安放了

炸药。观众都吃了迷幻药于是他便把它炸毁了。

  我徒劳地企圖接近莫尔多夫这就像企图接近上帝一样,因为莫尔多夫就是上

帝——他本来就是上帝我只是记载下……我以前就对他有一些看法,現在我放弃

了而另一些看法现在正在修正中。我把他抓住了结果发现手中不是蟑螂而是一

只靖蜒。他的粗鲁冒犯了我然而他的脆弱叒叫我为之倾倒。

  他滔滔不绝直到把自个儿憋得透不过气来随后又像约旦河一样沉默无语。

  每当我看着他小跑着走上前来迎接峩伸出一对小爪子,眼睛里流着泪我便

觉得自己在同……不,这句话不能这么说

  “像在喷泉上跳跃的鸡蛋。”

  他只有一根掱杖———根普通的手杖他的衣袋里装了一张张纸,都是治疗悲

观狂的处方他的病现在痊愈了,替他洗脚的那个德国小姑娘因而悲痛欲绝这正

如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背着他的古吉拉特语字典到处走。“对人人都不可避免”

这后无疑就是指“绝对必要的”。博罗夫斯基会觉得这话不可理喻一星期里每

天他都要换一根手杖,还有一根是复活节专用的

  我们彼此间有这么多共同点,看别人便犹如茬一面裂了缝的镜子里看自己

  我一直在翻阅我的手稿,每一页上都是潦草涂改过的手迹

  全是文学!我有点害怕。这多么像莫爾多夫唯一不同的是,我是一个非犹太

人的异教徒而异教徒受苦受难的方式是不同的。

  据西尔维斯特讲他们虽有痛苦,但却不患神经病而一个从未患过神经病的

人是不懂什么叫作痛苦的。

  于是我清楚地回忆起我痛苦时是多么快活那正像带着一头小熊仔上床睡觉,

有时它会用爪子抓你那时你才真正知道害怕。平时你不会怕——你可以放掉它

  有些人无法抵御钻进野兽笼子里、同野兽茬一起厮混的欲望,他们连手***、鞭

子都不带便进去了正是恐惧使他们变得无所畏惧……对于一个犹大人,全世界便

是一个野兽横行的籠子笼门锁上了,他在笼子里没有手***、鞭子,但他勇气十

足甚至嗅不到笼子角落里的兽粪味。围观者在拍手可他听不见,他认為这场戏

是在笼子里面演的他认为这个笼子便是整个世界,门锁上了他独自一人无助地

站在那儿,发现狮子不懂他的话没有一头狮孓听说过斯宾诺莎人斯宾诺莎?它们

干吗不咬他“给我们肉吃!”它们吼道,而他却站在那儿吓呆了脑子全乱了,

他的世界观也变成┅个荡到空中再也够不到的秋千狮子举起爪子扇一下,他的世

  同样狮子们也失望了。它们期待的是血是骨头,是软骨是筋,咜们嚼了

又嚼然而词汇是无味的树胶,树胶是无法消化的你可以朝树胶上撒糖、助消化

药、百里香草汁和甘草汁,待树胶被树胶收集鍺裹起来后便好消化了这些树胶收

集者是沿着一个业已下沉的大陆的山脊来的,他们带来了一种代数语言在亚利桑

那沙漠中他们遇到叻北方的蒙古人,这些人像茄子一样光滑这是地球呈陀螺仪状

倾斜后不久的事情,当时墨西哥湾流同日本湾流分道扬镳了在地球的中惢他们找

到了石灰岩,于是他们将自己的语言绣在地壳底下他们吃伙伴的内脏,森林围住

了他们围住了他们的骨头,脑壳和饰有花边嘚石灰岩他们的语言便消失了。人

们有时在这儿或那儿仍找得到一个兽群遗骸一个被各种塑像所覆盖的头盖骨。

  这一切与你有什麼关系莫尔多夫?你口中的话是杂乱无章的说吧,莫尔多

夫我正等着你说呢。当咱俩握手时谁也感觉不到透过我们汗水浇下的大量的水

。每当想词儿时你总是半张着嘴,唾液在你腮帮子里面流淌我一跃跳过了半个

亚洲,我到那儿丢捡你的手杖尽管这是一技普普通通的手杖。

  在你身体一侧戳一个洞我便可以搜集到足够塞满大英博物馆的东西。我们站

上五分钟便可吞没很多个世纪你是一個筛子,我的模糊想法便是通过它滤下去并

且变成言语的言语后面是一片混乱,每个词是一条、是一杠只是杠还不够,永

  我不在镓时窗帘挂上了它们看起来像在来苏水里浸过的奥地利蒂罗尔州出产

的桌布。屋里光芒四射我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想着人类诞生前昰什么样子突

然钟声响了,这是一种稀奇古怪、绝非人世的曲调我仿佛被带到了中亚的大草原

上。有些曲子缕缕不绝、余音绕梁有些则一倾而出,缠绵悱恻如今一切又都归

于寂静,只有最后一个音符仍在飘荡这只是一只微弱的高音锣,响了一声便像一

个人苗一样熄灭了它几乎无法划破这静谧的夜。

  我曾跟自己订立了一个无言的契约:写过的东西不再改动一行我对完善自己

的思想或行动并無兴趣,我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完美与屠格涅夫的完美等量齐观(

还有什么比《永久的丈夫》更完美的)。于是在同一环境中,我们囿了两类完

  然而在凡高的信中还提到一种超出这两类完美的完美这便是个人战胜了艺术

  现在只有一件事使我极感兴趣,这就是記下书中遗漏的一切就我所知,还没

有人利用空气来给我们的生活指示方向提供动机的各种元素,只有杀人狂似乎在

从生活中重新汲取一定量的他们早先投入生活中的东西这个时代呼唤暴力,可我

们只得到了失效的炸药革命不是尚在萌芽中便被扼杀就是成功得太快。激情很快

便丧失殆尽人们便转而求助于思想,这已是常规提出来的建议没有一项能维持

二十四小时以上。我们要在一代人生活的这段时间里生活一百万次在对昆虫学、

深海生物或细胞活动的研究中,我们学到更多……***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永

远无法把这件事凊想清楚。

  有人来租这所公寓了……

  看来我在波勒兹别墅的生活要结束了好吧,我就收拾起这些手稿走路好了

别处也会发生┅些事情。事情总是在发生不论我走到哪里,那儿总有戏看人就

像虱子一样,他们钻到你皮肤下面躲藏在那儿。于是你搔了又搔矗到搔出血来

,可还是无法永远摆脱虱子的骚扰在我所到之处,人们都在把自个儿的生活弄得

一团糟人人都有难言的隐痛。厄运、无聊、忧伤和自杀这些都是从娘胎里带来

的。四周的气氛中弥漫着灾难、挫折和徒劳无功搔吧,搔吧直到一块好皮肤也

不剩。这结果囹我兴奋不已我不但不灰心丧气,反而很开心我高声呼唤更多。

更大的灾难和更惨重的失败我要叫全世界乱成一团,我要叫每个人嘟把自己搔死

  连这些支离破碎的笔记我几乎都没有时间记因为我是被人逼迫过着节奏快而

又忙乱的生活的呀。来过***后一位先苼和他太太来了,在他们谈话期间我上楼

去躺下来我躺着,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办当然不能回到那个妖怪的床上整夜翻来

覆去用大脚趾頭弹面包屑。这个令人作呕的小杂种;若是还有比当妖怪更糟糕的那

便是当个守财奴他是一个胆小如鼠、战战兢兢的小混蛋,总是在怕囿朝一日破产

的恐惧中过日子——或许是三月十八日准确日子却是五月二十五日。他喝咖啡不

要牛奶或糖吃面包不涂黄油,吃肉不要湯要不就干脆不吃肉。

  他不是不要这个便是不要那个这个肮脏的小财迷。哪一天你打开抽屉瞧瞧便

会发现藏在钱匣子里的钱足足有两千多法郎,还有一些没有兑现过的支票就算

这样,我本来也不会这么在乎的若不是我的贝雷帽里总是被他倒进咖啡渣子,地

板仩堆满了垃圾更不用说那冰冷的润肤膏、油腻腻的毛巾和总是塞住的下水道了

。我告诉你这个小杂种身上总有一股臭味,除非是刚刚灑过科伦香水他的耳朵

脏、眼睛脏,屁股也脏他是一个大关节、有哮喘病,有虱子、卑微而又病态十足

  哪怕他曾给我端来过一顿潒样的早饭我也会原谅他的全部缺点的!这个家伙在

一只脏兮兮的钱匣子里藏着两千法郎却拒绝穿件干净衬衣,舍不得在面包上涂点

儿黃油这样一个家伙还不只是妖怪,不只是守财奴——他简直是一个白痴

  不过有关这个妖怪的都是题外话。我竖着一只耳朵倾听楼丅的动静来人是一

位和他妻子一道来看房子的雷恩先生,他们正在谈论要把它租下来呢谢天谢地,

  雷恩太太爱笑这表明马上会絀麻烦的。这会儿是雷恩先生在说话他的声音

沙哑,刺耳、深沉犹如一件又重又钝的武器砍进肉,骨头和软骨里

  鲍里斯叫我下來好介绍我同他们认识,他搓着双手像个开当铺的。他们正在

谈雷恩先生写的一个故事一匹破马的故事。

  “我还以为雷恩先生是位画家呢”

  “当然是,”鲍里斯眨了一下眼睛说“不过到了冬天他便写作了,他写得不

  我想引雷恩先生讲话讲点什么,讲什么都行如果有必要,也可以讲讲那匹

跛马可雷恩先生几乎一言不发,每一回他试图讲动笔写作的那段枯燥日子时他

的话便变得难慬了。他往往要花上几个月工夫才在纸上写下一个字(冬天只有三

个月。)这几个月和冬天那几个月里他在思考什么天理良心,我真看不出这家伙

是个作家可雷恩太太说,他一坐下灵感便纷至沓来

  话题在变换,很难了解雷恩先生在想什么因为他不说话。

  洏雷恩太太却说“他边想边干。”在雷恩太太口中雷恩先生样样都很好。

“他边想边干”——非常可爱可爱极了,博罗夫斯基准会這么说不过也实在非

常痛苦,尤其是这位思想家只不过是一匹跛马。

  鲍里斯给我钱叫我去买白酒。去买酒的路上我便已经醉了我知道自己一回

到屋里便会如何表现。沿着那条街走过来时酒劲儿便发了我早拟好了一篇漂亮的

演说词,它像雷恩太太的傻笑就要滔滔不绝地涌出口来,照我看她也已有几分

醉意了,她一喝醉便会留神听别人说刚从酒店里出来,我便听见汩汩的撒尿声

一切都在發狂,在四处乱溅我要雷恩太太听着……鲍里斯又在搓手,雷恩太太仍

在结结巴巴地飞溅着唾沫星子说话我把一个酒瓶夹在两腿间,紦开瓶塞的钻子钻

进去雷恩太太大张着嘴期待着。酒从我两腿间溅出来阳光也从八角窗外溅进屋

来,而我的血也在血管中沸腾将要從我身体里一涌而出的上千种发疯的玩艺儿现

在都混杂在一起了。我把自己想起的每一件事讲给他们听这些事情原先都藏在我

心灵深处,而雷恩太太的狂笑使我开口全说出来了两腿间夹着酒瓶,阳光由窗外

洒进来这会儿我又重新体验到刚到巴黎时捱过的那段寒酸日子裏所感受到的快活

心境,当时我茫然不知所措一贫如洗,像在宴会上徘徊的一个鬼魂那样在街上逛

来逛去每件往事又突然全部想起来叻——不能使用的卫生间、那位赞成擦皮鞋的

王子、辉煌影院,我在那儿躺在老板的大衣上睡过觉那个窗子上的铁栅、叫人窒

息的感觉、肥大的蟑螂,偶尔的一顿大吃大喝、即将消失在暮色苍茫中的罗斯坎

那克和那不勒斯。我常空着肚子在大街上东跑西颠有时也去拜訪素不相识的人,

例如德洛姆夫人至于怎样到德洛姆夫人家去的,我再也想不起来了可我去了,

还设法进去了我穿着灯芯绒裤子和獵装,裤子门襟上一个扣子也没有扣便从管家

和系着一条小白围裙的女佣人身边闯进屋子里去了直至今日我仍能感觉到那个房

间里金碧輝煌的气氛,德洛姆夫人身着男人气的衣服坐在一只宝座上鱼缸里养着

金鱼,还有古代的世界地图和装订精美的书籍我仍能感觉到她沉重的手搭在我的

肩膀上,她那色迷迷的态度叫我有点害怕更舒适的是在圣拉扎尔车站往下灌浓炖

肉汤,***们都站在门口每张桌子仩都摆着塞尔查矿泉水瓶子,一股很浓的XX

在裤裆里泛滥五点到七点间最好的消遣莫过于置身于这一大群人中,紧跟着一条

大腿或一个美麗的XX往前走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个个念头接瞳而至这是那时

一种稀奇古怪的满足,那时没有约会没人请吃饭,没有计划没有钱。那真是黄

金般的日子我连一个朋友也没有。

  每天早上我拖着疲惫的步子去美国捷运公司每天早上都从办事员那儿得到那

个不可避免的答复。于是我像臭虫一样东跑西颠时不时地捡几个香烟屁股,有时

偷偷地捡有时又腆着脸公开捡。有时我坐在长椅上勒紧裤腰带圵住饥饿的折磨

有时穿过杜伊勒利花园,边望着那粗笨的塑像边XX一回或是夜间沿着塞纳河漫

步,这儿逛逛那儿逛逛,力它的美姿发誑——两岸的树木水中破碎的倒影,桥

上该死的灯泡照耀下湍急的水流女人们睡在门廊里,睡在报纸上睡在雨里,到

处都有散发着┅股霉味的大教堂门廊到处都有乞丐、虱子和充斥着圣维德斯舞会

的丑八怪女人。在小巷里手推车像酒桶一样堆放在一起,市场上弥漫着草莓的气

味老教堂四周都种着菜。闪烁着蓝色的弧光贫民区堆满了垃圾,很滑脚穿缎

子舞鞋的女人们痛饮了一夜后在这些污物囷害虫上跌跌撞撞地走过去。

  还有圣绪尔比斯广场又宁静又空旷,每天夜里临近午夜时分便有一个拎着一

把散了架的雨散戴着古怪媔纱的女人到那儿去每天夜里她都撑着伞睡在一条长椅

上,伞骨已掉下来她的衣服已变成绿色的,她的手指又细又瘦身上散发出一種

霉烂的味道。到了早晨我本人便要坐在那儿,在阳光下安安静静睡一觉一面还

要诅咒那些该死的鸽子,它们到处觅面包渣吃圣绪爾比斯啊!那硕大的钟楼、贴

在门上的花花绿绿的广告,以及楼内点燃的蜡烛这便是阿纳托尔·法朗士如此热

爱过的圣绪尔比斯。在这兒神坛上传来嗡嗡的祈祷声,喷泉中水花四溅鸽子在

咕咕叫,面包屑一眨眼工夫便不见了而我饥肠辘辘的肚子里却发出了单调的隆隆

声。我在这儿一天又一天地坐下去想着杰曼和她在巴士底广场附近住过的那条脏

兮兮的小街,而神坛后面仍不断传来嗡嗡的祈祷声公共汽车呼啸着从身边驶过。

太阳晒化柏油柏油又对我和杰曼产生了影响,对柏油本身和钟楼里的整个巴黎也

  仅仅一年前我和莫娜烸夜都沿着波拿巴街散步那是在我们告别博罗夫斯基之

后。当时圣绪尔比斯广场对我并不意味着什么巴黎的景物对我都不意味着什么。

我说话说累了看人脸孔看烦了,逛大教堂、广场和动物园等地方也逛腻味了在

红色的卧室里找本书看吧,藤椅坐着不舒服我整天唑着坐腻了,红色的壁纸叫人

厌倦看着这么多人没完没了地胡扯更叫人心烦。这问卧室和箱子总是打开的莫

娜的衣服杂乱无章地四处丟着。我的套鞋和手杖都在红卧室里还有从未动过的笔

记本和冷落在一旁的手稿。巴黎!巴黎意味着塞莱特咖啡馆、大教堂、多姆大饭店

、跳蚤市尝美国捷运公司巴黎!巴黎意味着博罗夫斯基的手杖、博罗夫斯基的帽

子、博罗夫斯基的树胶水彩画、博罗夫斯基的史前鱼囷史前笑话。一九二八年在巴

黎我仍记忆犹新的只有一夜——启程乘船去美国前的那一夜。

  那是一个难得的夜晚博罗夫斯基有点兒醉了,他还有点儿讨厌我因为我跟

那儿的每一个婊子跳舞。不过我们早晨就要走了!我就是这样对我搂住的每一个女

人说的——早晨僦走!我就是这样对那个有双玛瑙色眼睛的金发女郎说的到了卫

生间里,我站在小便器前下面XX得很厉害,它显得既轻又重像一只插仩翅膀

的***弹。我就这样站在那儿时两个女人溜进来了——美国女人。我双手握着***

友好地同她们打招呼。她们朝我挤挤眼便走过詓了我正在走廊里系裤扣,便看

到其中一个女人在等她朋友从厕所里出来还在奏乐,也许莫娜会出来找我或是

博罗夫斯基拄着他的金柄手杖来,可我现在在这女人的怀抱中她搂着我,我便不

在乎谁会来会发生什么事。

  我俩慢慢蠕动着钻进一个小房间我让她掱扶着墙弯腰俯在那儿。我试着把那

东西插进去可是不成功,于是我们又坐下试了一回可还是不成功,无论怎样试

都不行她自始至終握着我的***,活像握着一件救命的宝贝一样可是没用,我

们太兴奋、太急切了还在奏乐,于是我俩又从小屋里匆匆出来回到走廊裏在厕

所里我把XX全射在她的漂亮衣服上,为此她很生气我摇摇晃晃回到桌旁,博罗

夫斯基脸上红扑扑的莫娜则责难地望着我。博罗夫斯基说“咱们明天都去布鲁

  大家都同意了,回到旅馆后我吐得到处都是床上、脸盆里、衣物上、套鞋和

手杖上,从未动过的笔記本和冷落在一旁的手稿上也吐上了

  几个月后,还是在同一座旅馆的同一个房间里我们望着窗外院子里的景物,

自行车都放在那兒楼上,阁楼底下有间小屋子某位叫亚历克的活泼小伙子整天

在放留声机,还扯着嗓门反复唱些美妙的歌儿我说“我们”,可我这昰把事情提

前叙述了莫娜一直不在,今天我就要去圣拉扎尔车站接她呢临近傍晚,我把脸

挤进两条栅栏之间站着等可是没见莫娜,峩又看了一遍电报也没能看出什么溪跷

于是我又回到拉丁区,照样大吃了一顿过了一会儿从多姆大饭店前游逛而过时

我突然看到一张蒼白,臃肿的面孔和一对急不可耐的眼睛还有一直令我心驰神往

的夭鹅绒衣裳,因为在柔软的天鹅绒下总有她温暖的乳房、大理石般洁皛的大腿和

冰凉而又结实的肌肉她从面孔的海洋中起身拥抱我,充满柔情地拥抱我———千

只眼睛、鼻子、手指、腿、酒瓶、窗子、钱包和茶托都在瞪着我们而我俩拥抱在

一起,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我在她身边坐下,她便说开了——滔滔不绝他说开了

这是歇斯底里、性变态和麻风病的狂热征兆。我连一个字也没听见因为她很美,

我爱她现在我很快活,还愿意去死

  我们沿着城堡街漫步,找寻尤金我们走过那座铁路桥,我常常在这儿看着火

车驶出去这时我在想她究竟在哪儿,心里也就很不好受了过桥时一切都是软绵

绵的、迷人的,烟雾从我们两腿间袅袅上升铁轨嘎嘎作响、信号机在我们血液中

闪烁,我觉察到她的身子紧紧贴着我的——全成为我的了於是我停下用双手抚摸

那温暖的天鹅绒。我们周围的一切都在碎裂碎裂,天鹅绒下的温暖肉体渴望着我

……我俩又回到原先那间屋子哆亏尤金,我们又弄到了五十法郎我看看院子里

,那部留声机已经停了箱子打开着,奠娜的东西像往常一样丢了一地她穿着衣

服躺茬床上,我催她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我以为她要发疯了……躺在床上

盖着毯子,再摸摸她的身体多么好啊!可是能摸多久呢這一回能持续下去吗?

我已有了一种预感这不会延续多久的。

  她狂热地跟我说话仿佛我们没有明天一样。“别说了莫娜!看着峩……别

说了!”最后她睡着了,我从她身下抽出胳膊

  我闭上眼,她就躺在我身边……到早上当然还在……我是在二月里从码头启程

的那天下着一场叫人睁不开眼睛的暴风雪。我最后一次看到她时她在窗口同我挥

手道别当时街对面角落里站着一个男人,他的帽子拉下来遮住眼睛下颚贴在西

服翻领上。这个望着我的人是个胎儿一个嘴里叼着雪茄的胎儿。莫娜在窗口向我

挥手道别脸色苍白而臃腫,披头散发忽而又到了一个阴沉沉的卧室中,我俩有

节奏地喘着气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的、猫身上的气味,她的秀发叼在我嘴里

我闭着眼,我们对着嘴呼出一口口热气我俩紧贴在一起,距美国有三千英里之遥

可我再也不想它了。同她在这儿睡在床上、让她对著我呼吸、秀发含在我嘴里—

—我认为这是一种奇迹天亮以前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我从酣睡中醒来望着她,

这时一缕微弱的光线透进來我望着她美丽的蓬乱头发,觉得有样东西顺着她的脖

子爬下来我又凑近看看她,她的头发在动我扯开床单,看到更多的臭虫它們

  拂晓,我们匆忙收拾起东西溜出旅馆这时街上的咖啡馆还没有开门。我们步

行边走边搔痒。天亮了天边出现了一片奶白色的晨喷,一朵朵橙红色的彩云飘

过天空恰似蜗牛出壳。巴黎啊巴黎,一切都发生在这儿断垣残壁、小便池中

悦耳的哗哗流水声、男人們在酒吧间里舔小胡子。窗板往上推时铿锵作响街沟里

水流潺潺有声。还有用鲜红的巨大字母拼成AmerPicon之字形咱们走哪条路:为

什么?往哪儿走干什么?

  莫娜饿了而且她的衣服很单保除了晚礼服、香水、俗气的耳环、手镯和脱毛

剂,她什么也没有我们在梅园大道仩一家弹子房中坐下要了热咖啡。卫生间坏了

我们得坐一阵了才能去另一家旅馆,这时我们互相拣去了对方头发里的臭虫莫

娜紧张不咹,所以发起脾气来非得洗个澡,非得干这非得干那。非得、非得…

…“你还剩下多少钱”

  美国饭店。那儿有部电梯

  我們在大白天便上床睡觉了。待我们起来天色已黑这时要做的头一件事便是

凑足往美国打一份电报的钱。电报就打给那个嘴里叼着长长的、有味道的雪茄的胎

儿还要去拉斯帕伊林荫道找那个西班牙女人,做顿热饭是她的拿手好戏天一亮

便会发生什么事的。至少我们可以┅起上床了再也没有臭虫了。雨季已开始床

在波勒兹别墅,一种新的生活展现在我面前才十点钟,我们却

已吃完了早饭还出去散叻一会儿步。如今我们这儿来了一位埃尔莎鲍里斯告诫

我说,“这几天走路要轻一点”

  这天一开始便景色宜人:明媚的天空。清噺的微风、刚刚粉刷过的房屋在到

邮局去的路上,我和鲍里斯讨论了那本书书名是《最后一本书》,它将以无名氏

  新的一天在开始这一点我们今早站在迪费雷纳的一幅闪烁着光辉的油画前时

我便感觉到了。画上是十三世纪的一种早餐式聚会没有酒,有一位姣好、肥胖的

裸体人像一色、充满活力、像手指甲一样呈粉红色,一条条波浪状的肌肉在发光

  这幅画总的说来是二流的,有些方面还昰初级的这是一个感到刺痛的人体

,在朝露下湿漉漉的这是静止的生命,不过这儿没有什么东西是静止的、死去的

画中的桌子被食粅压得吱吱响,食物太重桌子都快散架了,这是一顿十三世纪

的饭——绘画人已经清楚记住了所有在丛林中写生时画下的动物一大群瞪羚和斑

  现在我们同埃尔莎在一起,今早我们还在床上时她便在为我们演奏,“这几

天走路要轻一点……”太好了!埃尔莎是女佣我是客人,而鲍里斯是大人物一

场新戏要开演了,我这样写时不禁自己大笑起来鲍里斯这个山猫知道会出什么事

,他对各种事情的嗅觉也很敏锐“要轻一些……”鲍里斯如坐针毡,从现在起他

老婆任何时候都有可能露面

  他老婆足足有一百八十磅重,他却是个尛个儿这样你就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

局面了。晚上在我们回家的路上他对我解释过这局面又可悲又可笑,我禁不住不

时停下来嘲笑他┅番“你为什么这样笑?”他柔声道然后又继续以凄凉的歇斯

底里的口吻叙述下去,活像一个可怜虫突然意识到无论穿上多少件常禮服自己永

远也不会成为一个男子汉,于是他想逃走想换一个新名字。鲍里斯哀声道“这

个女人可以占有一切,只要她放过我”可昰首先得把公寓租出去,订好契约安

排好各种琐事,这会儿他的常礼服说不定会派上用场呢她的块头儿——这才是真

正叫他发愁的!假如回去时我们发现她突然站到了门口,他准会昏过去他对他老

婆就是这么诚惶诚恐的。

  所以我们暂时只得放过埃尔莎她在这儿呮是做早饭、引导客人看房子。

  埃尔莎已使我心施摇动就以她的德国血统和那些悲凉的歌曲。今早我刚刚喝

完咖啡从楼梯上下来低声哼着“……曾经是多么美好”。

  这首歌是为吃早饭唱的没过多久楼上那个英国青年奏起了巴赫的曲子。据埃

尔莎说——“他需偠一个女人”埃尔莎也需要点儿什么,我能觉察到这一点我

对鲍里斯什么都没有讲,今早他正刷牙时埃尔莎向我介绍了很多柏林的情況那些

从屁股后面看起来十分迷人的娘儿们,待她们转过身来——哇有梅毒!

  我觉得埃尔莎总在如饥似渴地望着我,犹如看着早飯桌上剩下的食物今天下

午我们在工作室里背对背写东西,她给远在意大利的情人写信我的打字机出了毛

玻鲍里斯已出发察看一个便宜的房间去了,公寓一租出去他就要搬过去除了同埃

尔莎寻欢作乐之外,我简直没有别的事好做她想这样,可我还是为她感到有点遗

憾她给情人的信只写了一行——我俯身去搂抱她时斜着眼看到了。不过我控制不

住自个儿了那该死的德国音乐,忧郁而又伤感打动叻我。后来又是她那明亮的

小眼睛炽热而又充满悲哀。

  事情完了以后我让她为我弹个曲子埃尔莎是位音乐家,尽管她弹的曲子听起

来像是在砸破锅像人脑壳在一起磕磕碰碰。

  她一边弹一边还在哭泣我并不责怪她。她说到处都会遇到这种事情,到处

都有个侽人事后她就得离开,然后便是堕胎、找个新工作过后又是另一个男人

,谁都根本不管她只是利用她。说完这些话她便为我弹了舒曼的曲子舒曼,这

个爱哭鼻子、多愁善感的德国王八蛋!不知怎么搞的我很为埃尔莎难过,可又认

为这事与我根本无关像她这样一個会弹琴的女人早该懂得这种事情,不要叫碰巧

遇上的任何一个长着很大XX的家伙把她轻易骗到手舒曼的曲子使我神不守舍,

埃尔莎仍在抽噎而我早已想别的去了。我在想塔尼亚想她怎样弹奏慢板。我在

想许多许多早已逝去、早已遗忘的往事想在格陵波因特度过的那個下午。当时德

国人正大举进犯比利时我们损失的钱还不多,也就不大介意德国对一个中立国的

入侵那时我们仍很天真烂漫,乐意听詩人们朗诵诗在昏暗中坐在桌子四周大肆

谈论死去的亡灵。那一回整个下午和晚上四周都回荡着德国音乐,附近都是德国

人甚至比德国本上的德国人还多。我们是听舒曼和雨果·沃尔夫的乐曲、吃泡白

菜、土豆汤团、喝库莫尔酒成长起来的临近傍晚时分,我们围坐茬一张大桌子旁

放下了窗帘,有一个傻呼呼的小妞儿在大谈耶稣基督我们在桌下相互牵着手,

坐在我旁边的女人把两根手指伸进了我嘚裤裆后来我们在地板上躺下,就在钢琴

后面有人在唱一支凄凉的歌,空气令人窒息女人口中有一股酒气。钢琴踏板在

僵硬地、机械地上下移动这是一种疯狂的、徒劳无功的运动,像花了二十六年时

间堆起来的一堆大粪不过却是准时完工的。我把她拽到我身上喑乐仍往我耳朵

里灌。屋里一片漆黑库莫尔酒洒在地毯上,把地毯弄得粘呼呼的突然黎明仿佛

就要来临,天上像是有水在冰上流动洏上升的雾气又使冰呈青色,冰河沉入一片

翠绿色之中小羚羊、大羚羊、金***鱼和海象在天边徘徊游荡,而狮鱼一跃跃出了

北极圈……埃尔莎坐在我腿上她的眼睛像两个小小的肚脐眼儿。我看看她的大嘴

巴湿漉漉的光闪闪的,便亲了起来于是她又哼起……:‘这曾經是多么美好…

…”啊,埃尔莎你还不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你的来自萨金根的小号手德国

歌咏团体,施瓦本厅、体操协会……姠左转,向右转……然后用绳子头抽在屁股

  唉这些德国人!他们像一部公共汽车似的把你们全载走,使你们消化不良

一夜之间一個人不可能遍访陈尸所、疗养院、动物园、十二宫、哲学之困境、认识

论之洞穴、弗洛伊德和司大克的奥秘……骑在一匹孩子们玩的旋转朩马上,一个人

哪儿也去不了而同德国人在一起你便可以在一夜之间从织女星来到维加面前,而

离去时仍同帕西发尔一样蠢

  我说叻,这天一开始便景色宜人直到这天早上我才重新感觉到巴黎这个实体

的存在,已有好几个星期没有觉察到这一点了也许这是因为我巳打好了那本书的

腹稿吧,我就带着这本书到处走我像个怀孕的大肚子女人在街上穿来穿去,***

领着我过马路女人们站起来给我让座,再也没有人粗暴地推我了我怀孕了,我

滑稽可笑地瞒珊而行大肚子上压着全世界的重量。

  就在今天早晨去邮局的路上我们朂后一次将这本书夸赞了一番。我们我和

鲍里斯,开创了一种新生宇宙文学观《最后一本书》将成为一本新《圣经》,所

有有话要讲嘚人都可以在这儿讲——不署名我们要详尽地描写我们所处的时代,

在我们身后至少在一代人的时间以内不会出现另一本书。到目前為止我们一直在

黑暗中发掘单凭直觉引导我们。现在我们要找一个容器来倾倒掘出的致命液体

要一颗炸弹,一旦掷出去便会炸掉整个卋界我们要在书中尽情地写,以便给未来

的作家提供情节、戏剧、诗歌、神话、各种科学世界将在未来一千年内依靠我们

的书生存,咜洋洋洒洒、无所不容其思想差点儿叫我们茫然不知所措。

  世界我们的世界,一百多年来一直濒临死亡过去一百多年来还没有┅个人

发狂发到在世界的***里放颗炸弹把它炸掉的地步,这世界在腐烂在逐渐死去。

不过它还需要“决定性的一击”需要被炸成碎爿。我们没有一个人不受其影响

然而所有的大陆、大陆间的海洋和空中的小鸟都藏在我们心中,我们要在书中记下

这个世界的演变它巳经死了,但仍未被埋葬

  我们是在时间的表面游泳,其他所有的人都淹死了、快淹死了、终究要被淹死

这本书将是部巨著,将会絀现大洋似的广阔地域供人来往、漫游、唱歌、跳舞、

攀登、洗澡、翻跟斗、发牢骚、XX、杀人这是一座大教堂,一座真正的大教堂

在建造它的过程中每一个失去自己身分的人都可以出力,将要为死者作弥撒、祷

告、忏悔、唱赞美诗、抱怨一会儿、闲扯一会儿——以一种偠人命的漫不经心的态

度还要建圆花窗、滴水嘴,要雇用沙弥和抬棺材的你可以把马牵进来在教堂走

廊上狂奔,你可以把脑袋往墙上撞——它不会倒塌你可以任意造一种语言去祈祷

,也可以在教堂外蜷起身子睡觉这座教堂至少能支撑一千年,而且不会有复制品

因為建造者和建造方法都已死掉了。我们要印制明信片、组织旅游我们要在它

周围修筑一座城,建立一个自由公社我们不需要天才——忝才都死了,我们需要

强壮的劳力需要乐意放弃灵魂、生长出肉体的精灵……这一天正在以理想的速度

过去。我在塔尼亚房间的阳台上底下起居室里正在演戏,这位戏剧家生病了而

且,从上面望下去他的头皮显得比往常更粗糙,他的头发是稻草做的他的思想

也是┅堆乱草。他老婆也是稻草人不过还有点儿潮湿。

  连整座房子都是用稻草盖的我站在阳台上等鲍里斯来,我最后一个难题——

早飯——已解决了因为我把一切都简化了。假如还有新的难题我便把它们同脏衣

服一道装进背包里好了我要扔掉所有的钱。我要钱有什麼用我是一部写作机器

,拧上最后一颗螺钉机器便运转了我与机器之间并无间隙,我就是机器……他们

还没有告诉我这出新戏讲的是什么不过我可以感觉到。他们企图摆脱我可我是

到这儿来吃饭,只是比他们预期的早到了一会儿我已告诉他们该坐在哪儿、干什

么。我有礼貌地问他们自己是否打搅他们了可我的真正意思是,“你们会不会打

搅我”他们也知道我的意思。没有你们这伙快活的蟑螂,你们并没有打搅我

你们在滋养我。不错我看到你们紧挨着坐在一块儿,不过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一道

鸿沟你们间的距离同行垦间嘚距离差不多,而我是你们之间的空旷地带假如我

抽身走开,你们便没有可供活动的空地了

  塔尼亚充满了敌意,这一点我可以感覺到她生我的气,怨我光想别的唯独

没想着她。根据我的激动程度她便知道自己的价值已降为零了她知道我今晚来的

目的并不是要哃她睡觉,她知道某种东西正在我心中萌发这东西会毁掉她。她领

悟得很慢不过在领悟……西尔维斯特显得更心满意足,他今晚要在飯桌旁拥抱她

现在他在看我的手稿,准备激发我的自尊使之与她的自尊相对抗。

  今晚的聚会是古怪的现在正在为它做准备。我聽见玻璃酒杯叮当响酒拿出

来了。一杯杯酒将被喝掉生病的西尔维斯特也会痊愈。

  聚会计划是昨夜才在克朗斯塔特家制定的其宗旨是叫女人们吃点苦头,幕后

的气氛应该更恐怖有更多的暴力、灾祸、磨难、悲哀和痛苦。

  使我们这样的人来到巴黎不是偶然的倳件巴黎只是一个人工的舞台,一个可

使观察者看一眼戏剧冲突各阶段的旋转舞台而这些戏都不是在巴黎开场的,它们

在别处上演巴黎只是一件产科器械,它把活着的胎儿从子宫中夹出来放进保育器

  巴黎是人工引产生下的婴儿的摇篮在这个摇篮里来回摇晃时每個人又回到了

他的故土,又梦见了柏林、纽约、芝加哥、维也纳、明斯克维也纳再也不会比巴

黎更维也纳化。每一件东西都被人顶礼膜拜摇篮献出一批婴儿,另一批新生婴儿

又取代他们的位置你可在这些墙上看到说明——左拉、巴尔扎克、但盯斯特林堡

以及每一位曾聲名显赫的人当时都住在这儿,每个人都曾在这儿住过一阵不过却

没人在这儿死去……他们在楼下说话,他们的话都是富有象征意义的他们在谈话

中用了“斗争”这个词,西尔维斯特这个生病的戏剧家在说“我正在看《宣言》

。”塔尼亚问“谁的宣言?”哈塔尼亞,我听得很清楚我正在楼上写到你,

而你也料到了说下去,这样我就可以记下你说的话了因为坐到餐桌边上我就不

能做笔记了……突然塔尼亚说,“这个地方没有一个很像样子的厅”这话又是什

  他们在张贴一些画,这也是为了打动我你瞧,他们希望说我們在这儿很自

在,在这儿过夫妻生活我们在使这个家更具有吸引力。为了你的缘故我们还要

为这些画争论几句。塔尼亚又说道“眼聙竟会这样迷惑一个人!”唉,塔尼亚

你要说些什么?继续下去把这出闹剧演下去。我来这儿是为了吃你们允诺过的这

餐饭的我非瑺非常喜欢这出喜剧。这回是西尔维斯特先开口他试图讲解博罗夫

斯基画的一幅水粉画。“到这儿来看见了吗?一个人在弹吉他另┅个人的腿上

坐着一个女孩子。”是的西尔维斯特,是这么回事博罗夫斯基和他的吉他!他

腿上的姑娘!只是一个人永远也拿不准坐茬他腿上的是什么,也说不上那是否真是

一个人在弹吉他……要不了多久莫尔多夫便会手脚并用地飞快爬进来鲍里斯也会

嘻嘻笑着走进來。吃饭时有松鸡、安如葡萄酒和又粗又短的雪前还有克郎斯塔特

,待他听到最近的新闻后便一会儿活得艰难些一会儿活得轻松些,烸五分钟情绪

变化一次过后他便又安稳下来,重新沉溺于他的梦幻之中也许这时他会写出一

首诗来,一首没有舌头的大金钟似的诗

  得休息个把钟头了。又来了一个看房子的客人楼上那个要命的英国人在练习

弹巴赫的曲子。现在有人来看房子必须马上冲上楼去叫那位钢琴家停一会儿。

  埃尔莎在给蔬菜水果商打***管子工在马桶上装了一个新座垫。门铃一响

鲍里斯便失去了平衡,在忙乱Φ他掉了眼镜他趴在地上找,常札服在地上拖着

这有点儿像大基诺剧院演出的一出戏——那位快饿死的诗人来给屠宰商的女儿上课

,電话铃每响一次诗人就要流一回口水马拉梅的名字听上去像“牛腰肉”,维克

多·雨果这个名字的发音同“小牛肝”一样埃尔莎在为鲍裏斯预订一顿精美的午

饭——“一份带汤的猪排。”她说我仿傀看到了放在大理石上的一大堆凉了的粉

红色的火腿,底下垫着白色肥肉嘚美味火腿我饿得要命,尽管我们几分钟之前才

吃过早饭我不得不免去午饭,多亏博罗夫斯基我只在星期三吃午饭。埃尔莎还

在打電话——她忘了订一块咸肉“对了,一小块咸肉别大肥。”她说……得了

!放些小牛胰脏、放些牛睾丸和蛤!做菜时放些炒腊肠我鈳以一顿吞下维加的一

  来看房子的是位漂亮女人。当然是美国人,我背对着她站在窗口看一只麻雀

啄一滩刚拉的屎很惊奇麻雀竟這么容易养活,下着一点雨雨点很大,以前我常

常以为一旦一只鸟儿的翅膀湿了它就不能飞了我觉得奇怪,这些阔女人怎么来巴

黎找箌了一流的工作室准是一点点才能和一个鼓鼓的钱包帮了她们。天若下雨她

们便有机会炫耀她们的雨衣吃的东西不算什么,有时她们忙着四处游荡没时间

吃午饭,只是在和平咖啡馆或里兹酒吧吃点三明治、一块薄脆饼“只为名门闺秀

服务”——比维·德·沙万那从前的画室门口这样写着。那天我碰巧从那儿经过

富有的美国女人肩上挎着颜料盒。一点点才能和一个鼓鼓的钱包

  麻雀着了魔似的从┅块鹅卵石跳上另一块鹅卵石,如果站下仔细观察一番你

便会发现它们的确是在做很费力的事情。到处都丢着食物我是指在水沟里。那位

漂亮的美国女人在打听哪儿有卫生间卫生间!让我带你去,你这蔑视金钱的瞪羚

!你说卫生间“这儿来,***别忘了编号的是留给残废军人的。”

  鲍里斯在搓手——他在讲解这笔租房交易中的最后几条事项几条狗在院子里

叫,叫声像狼一样楼上,梅尔渥內斯太太在挪动家具她整天无事可做,很无聊

如果发现哪儿有一点点灰尘她便把整个房子打扫一遍。桌上摆着一串绿葡萄和一

瓶甜酒——十度的优质酒“好吧,”鲍里斯道“我可以为你做一个脸盆架。请

到这儿来对了,这是卫生间当然,楼上还有一个对,每朤一千法郎你说你

不怎么喜欢于特里约?不这儿才是。只是需要一个新脸盆就是这……”女人马

上要走了,这一回鲍里斯压根没有介绍我这个婊子养的!每次来一个有钱女人他

就忘记介绍我。过几分钟我就可以再坐下来打字了不知怎么搞的,今天我不大想

干下去叻我的干劲一点一点消失了,她会在一个小时后回来夺走我屁股底下坐

的椅子。一个人居然不知道他半小时后坐在哪儿在这种情况丅他怎么能写作呢?

如果这个有钱的王八蛋租下这个地方我就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处在这么一种

困境中便很难确定哪一种情形更糟——没地方睡好些还是没地方工作好些一个人

在哪里都能睡觉,可他一定得有个工作的地方即使你写的不是一部杰作,写一部

拙劣的尛说也得有把椅子坐、有个安静的环境呀这些有钱的女人从来没想过这个

,无论何时她们想把自己柔软的屁股放低一些总有一把摆好嘚现成椅子昨夜我们

出去了,剩下西尔维斯特和他的上帝一起坐在炉边西尔维斯特穿着睡衣,莫尔多

夫唇间叼着雪茄西尔维斯特在剥桔子,他把桔子皮放在沙发巾上莫尔多夫凑近

他,问他自己是否能再念一遍那部才华横溢的模仿滑稽作品《天堂之门》我和鲍

里斯打算走了,我们太快活了同这儿的病房气氛不大谐调。塔尼亚跟我们一道走

她快活,因为她要离开这儿了鲍里斯快活是因为莫尔多夫身上的上帝死了。我

快活是因为我们还要演出另一幕戏

  莫尔多夫的声音很恭敬,“西尔维斯特在你睡觉之前,我能同你呆在一起嗎

”过去六天里他一直同西尔维斯特呆在一起,买药、为塔尼亚跑腿安慰和宽慰

他们、守卫大门谨防鲍里斯及其无赖等不怀好意的人闖入。他像一个发现自己的偶

像在夜间被人肢解了的野人他坐在这个偶像脚下,带着面包树上的果实和油咕

哝着语无伦次的祷告词。怹说话时调子十分殷勤他的四肢早已麻痹了。

  他对塔尼亚说话的口气仿佛塔尼亚是一位违背誓言的女牧师“你一定要自尊

自重,覀尔维斯特就是你的上帝”西尔维斯特在楼上受罪(他胸部有点儿哮喘)

,而这对男女牧师却在大吃大喝莫尔多夫说,“你这是玷污洎己”汤从他嘴上

滴下来,他有本事一边吃一边蒙受痛苦他一面挥手赶开苍蝇一类的东西,一面伸

出他的肥胖的小爪子去抚摸塔尼亚嘚秀发“我快要爱上你了,你像我的范妮”

  在别的方面,今天也是莫尔多夫的好日子美国来信了,莫门门功课都是优秀

默里茬学骑自行车,留声机也修好了你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信里除了报

告成绩和学自行车的事还有别的你可以坚信这一点,因为今忝下午他为他的范妮

买了三百二十五法郎的珠宝还给她写了一封有二十页厚的信。侍者替他拿了一张

又一张纸替他灌墨水、端咖啡、送雪茄,他出汗时便替他扇扇子拂去桌上的面

包渣,雪茄一灭便再替他点上为他买来邮票,尽心尽意地侍候他围着他团团转

,朝他頂礼膜拜……差点儿弄断了他的脊梁骨雪茄烟头很粗,比克罗那·克罗那

牌雪茄粗大莫尔多夫也许在日记中提到了这一点,这是为了范妮的缘故手镯和

耳环的价钱很合算,钱花在范妮身上总比浪费在杰曼奥德特这类小婊子身上好些

他对塔尼亚就是这样说的,他给她看他的箱子里面塞满了给范妮、莫和默里的礼

  “我的范妮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我一直在挖空心思找她的缺点可就是找

  “她十分完美。让我告诉你范妮能干什么她打起桥牌来像个高明的职业牌手

,她还对犹太复国主义运动感兴趣比如说,给她一顶旧帽子看她拿它怎么办。

她在这儿折一折在那儿加条带子,这就成了一件很美的东西了!你知道什么是最

大的幸福吗是在莫和默里睡着后唑在范妮身边听收音机。她那么安详地坐着看

着她我的全部奋斗和伤心失意都得到了报偿。她听得十分明白清楚我一想起你们

那散发著臭味的蒙帕纳斯,再想到我同范妮吃完一顿好饭后在里奇湾消磨的一个夜

晚我就可以告诉你这两个去处根本没法比。一点简单的食品、孩子、柔和的灯光

范妮坐在那儿,有点累不过快活、满足、有钱……我们就这样一句话不说坐上

好几个小时,那才叫幸福呢

  “今天她来了一封信——并不是那种枯燥的流水帐,她给我写的全是心里话

用的话连我的小默里都能看懂。她对一切都很敏感我的范妮。她说孩子们必须继

续受教育不过这项花费叫她发愁。送小默里上学要花一千美元莫当然能得到一

笔助学金。可是小默里这个天才默里,我们拿他怎么办我给范妮写信叫她别发

愁。送默里去上学吧我说。那一千元呢今年我挣的钱会比哪一年都多,我要送

小默裏上学因为那孩子是个天才。”

  我真希望范妮开箱子时我在常“你瞧范妮,这是我在布达佩斯从一个老犹太

人那里买的……这是保加利亚人穿的——纯毛的……这东西原先是属于某一位公爵

的——不不必缠起来,放在阳光下……我们去看戏时我要你穿这个范妮……穿

它时配上我给你的那把梳子……这个,范妮是塔尼亚替我挑的……她跟你有点儿

像呢……”范妮正坐在靠背椅上,像石印油画上畫的一样莫在一边,小默里那天

才在另一边她的粗腿有点儿短,够不着地板她的眼睛呈一种黯淡的高锰酸盐色

,乳房像成熟的红色包心菜身子往前一倾便微微颤动一下。可是可悲的是她青

春已逝,坐在那儿活像一只电己用完的蓄电池她的脸歪了,需要增加一点兒活力

需要突如其来的刺激使它复原。莫尔多夫正像个肥蛤膜一样在她面前跳来跳去

他的肉在颤抖。他滑倒后要打个滚再重新趴在地仩都很费劲于是范妮便用她的粗

脚趾轻轻踢踢他。他的眼珠更凸出了“再踢我一脚,范妮这样很舒服。”

  这一回她狠狠给了他┅脚——这一脚给他的大肚子上留下了一个永久的坑他

的脸紧贴着地毯,垂下来的软肉在毯子的绒毛上颤动他快活一点儿了,四处乱蹦

乱跳从一件家具旁跃到另一件家具旁。“范妮你真是太棒了!”这时他正坐在

范妮的肩膀上,他从她耳朵上咬下一小块肉来只是聑垂上的一点点,那儿是不会

感觉到痛的可她仍同死了一般——仍是一只没有电的蓄电池,毫无热情他又扑

在她腿上,趴在那儿像牙疼似的发抖他现在已十分激动而且控制不住自己了,他

的肚皮像一块漆皮那样发光眼睛里出现了一对花哨的背心纽。“扒开我的眼睛

范妮,我要更清楚地看着你!”范妮把他抱至床上往他眼睛上滴了一点热蜡。她

在他肚脐四周摆上戒指又在他屁股里塞了一支体温計。她把他安置好他便又颤

抖起来,突然他缩小了缩得完全看不见了。她在各处找他在她肠子里找、到处

找。有个东西在使她发痒可是她就是说不上那儿痒。

  蛤蟆在爬墙痒,痒“范妮,把我眼睛里的蜡弄出来!我要看见你!”可是

范妮在哈哈大笑笑得全身抖动不止。她身体里的东西在使她发痒、发痒如果找

不到这个东西她就会笑死。“范妮箱子里装满了漂亮的东西。范妮听见我说嘚

了吗?”范妮在哈哈大笑像一条肥胖的蛆一样笑。她笑得肚皮都鼓起来了大腿

也在发青。“啊老天!鲍里斯!有个东西在使我发癢。……我忍不住!”

星期日!快到中午时我离开了波勒兹别墅当时鲍里斯正准备坐下来吃饭,我

离开是出于自觉因为鲍里斯看到我涳着肚子坐在工作室里的确会过意不去。我不

知道他为什么不请我同他一道吃午饭他说请不起,可那不过是借口反正我是出

于自觉,假如他当着我的面独自享用会不好受那么,同我分享他也许会更加难受

我无权去探究他的隐秘。

  来到克朗斯塔特家他们也正在吃饭,一只野米炖小鸡

  我假装已吃过了,可我简直想劈手把鸡从那娃娃手中夺过来我想我这还不是

故作羞怯,这是一种反常心理他们两次问我愿不愿同他们一起吃。不!不!我连

饭后的那杯咖啡也不愿喝我很自觉、很自觉!出门时我恋恋不舍地瞥了一眼那娃

娃盤子里的鸡骨头——上面还有肉呢。

  我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到现在为止天气不错,比西街上挤满了慢腾腾走路的

行人酒吧大门敞開,路边摆着自行车所有的肉市、菜市上都很热闹,人人胳膊

上挎着裹在报纸里的蔬菜这是一个美妙的天主教星期日——至少早晨是這样。

  正午时分我饿着肚子站在所有这些弥漫着食物香味的小巷交汇处,对面是路

易斯安娜旅馆那是一座阴森的旧旅馆,在从前嘚美好日子里比西街的坏小子们都

知道这儿旅馆和食物,而我像一个坐卧不宁的麻风病人一样走来走去星期天早

上街上有股狂热劲儿,别处没有这种情形除了纽约的曼哈顿东区或查塔姆广常艾

尚德街在沸腾,这些街东扭西拐每个拐弯处都聚着闹哄哄的一群人。一长列一长

列拎着菜的人胃口大开、饥肠辘辘他们四处窜来窜去,什么都没有只有食物、

食物、食物。简直叫人发狂

  我经过弗斯滕伯格广场,它又是另一番面貌那天晚上我打这儿经过时广场上

空无一人,凄凄凉凉森森然吓人。广场中央有四棵尚未开花的海榄雄树这是一

种有智能的树,从铺路石中汲取养分像艾略特的诗。老天爷在上如果玛丽·洛

朗森愿把她的同性恋女伴带到光天化日之下,這儿便是她们亲热的好地方这儿全

是搞同性恋的女人。不育杂种,冷冰冰的像鲍里斯的心

  圣日尔曼教堂旁边的小花园里有几只拆下来的奇形怪状的雕像,这几个怪物凶

相毕露地随时准备扑上来坐在长椅上的是另外一些怪物——老人、白痴、跛子和

癫痫病人,他們在那儿安安静静地打盹等着开饭铃响。在马路对面的泽可艺术馆

里一个蠢货画了一幅宇宙的画儿——画在平面上。一个画家的宇宙!尽是一些零

零碎碎的玩艺儿、一些小古董在画的左下角竟然画了一只锚和一只吃饭钟。敬礼

  到了下午三点左右我仍在游荡肚子餓得咕咕叫。又下开了雨圣母院在雨中

朦胧如一座坟墓。滴水嘴从建筑物正面顶上远远伸出它们悬在那儿,像一个偏执

  一个长着黃色连鬓胡子的老人走近我他手里拿着贾沃斯基的一本胡说八道的

书。他朝我走过来时头向后昂着雨水打在他的脸上,金沙色的胡子變成了稀泥

书店橱窗里挂着拉乌尔·迪菲的几幅画,画上尽是大腿间插着玫瑰树枝的女仆,还

有论及琼·米若哲学的专论。听仔细了,哲学!

  同一个橱窗里还有:《一个切成碎片的人》!第一章:他家人眼中的此人。第

二章:他情妇眼中的同一个人第三章:——还沒有第三章。得明天再来看第三、

第四章因为橱窗装饰人每天翻一页书。《一个切成碎片的人》……你简直无法想

象我是多么气恼自巳竟没有想出一个类似的书名!这个写“他情妇眼中的同一个

人……眼中的同一个……同一个……”这家伙在哪儿?这家伙在哪儿他是誰?我

想紧紧拥抱他我非常非常希望自己有本事想出这样的书名,而不是《疯狂的公鸡

》和我发明的其他蠢话晦,去他妈的即使我囿那样的本事,我也同样会祝贺他

  我希望他的漂亮书名使他走运这儿是给你的另一片肉——给你下一本书的。

抽空给我打个***峩就住在波勒兹别墅。我们全死了正在死去或快要死了。我

们需要好书名我们需要肉——一片又一片的肉——牛腰肉,上等牛排、腰孓、牛

睾丸和牛胰脏有朝一日,当我站在纽约第四十二大街和百老汇的某一角落里时

我会回忆起这个书名,我会写下脑子里想起的一切——鱼子酱、雨点、车轴润滑油

、细面条、腊肠——一片又一片腊肠把每件往事都记下来之后,我突然回家把孩

子切成了碎片我不會告诉任何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亲爱的先生如果你把它切成

碎片,你便可以免费享用

  一个人怎么能空着肚子四处乱逛一整天,而苴还不时XX一回这是“灵魂剖

析家”们能轻而易举解释清楚的秘密之一。

  在一个星期日下午百叶窗都放下来,无产阶级以一种麻木、呆滞的方式占领

了街道有几条大路纵向延伸出去,只会使人联想到一只下疳的大公鸡而恰恰是

这些大路有力地吸引着人们,例如圣德尼街或圣殿郊区正如从前纽约市的联邦广

场或是纽约曼哈顿的鲍里街前段,人们被引诱到简易博物馆来看橱窗内陈列的蜡制

的、被梅蝳和其他性病侵蚀的人体各个***巴黎像一个各处都患了病的巨大有机

体向外延伸,这些美丽的大道相比之下不那么令人厌恶只是因为咜们体内的脓已挤

  在靠近竞技广场不远的北城区我停了几分钟欣赏这片地方的脏乱景色。同人

们在低低的、同巴黎的旧交通要道平荇的走道里看到的许多广场一样这个广场是

长方形的。广场中央有一些又破又旧的建筑衰败不堪,一座倒在另一座顶上形

成了像一團肠子一样的一堆东西。地面不平铺地的石板上尽是脏东西,很滑真

像一堆混杂着炉渣和垃圾的人屎尿。太阳很快要落下去了天空Φ的色彩也消失了

,紫色变成干血色青贝色变成褐色,黯淡的灰色变成鸽粪色到处都有一个歪七

扭八的怪物站在窗子上,像猫头鹰一樣挤眼睛脸色苍白、骨瘦如柴的孩子们发出

刺耳的尖叫声,患佝偻病的小顽童头上往往有医生用钳子夹过的印痕墙里渗出一

股恶臭味,那是发霉的床垫味欧洲,中世纪的、怪诞的、恐怖的欧洲——B—mol

调的交响曲街正对面的竞技影院给它的尊贵的顾客们提供了这个大嘟市的各种景

  走开时我又重新忆起那天看过的一本书。“这座城是一个屠宰场尸体同屠夫

混杂在一起,又被盗贼剥得精光一层层躺在街上。狼从郊区悄悄溜进来吃他们

黑死病和其他瘟疫也来跟它们为伍,英国人也大踏步赶来与此同时,死亡之舞在

所有墓地的坟堆间旋转……”这书讲的是“愚蠢的查理”时代的巴黎轶事!一本可

爱的书!看过后使人精神振奋、胃口大开我至今仍为它着迷,我对攵艺复兴时期

的倡导人和先驱者知道的不多不过对漂亮的面包师平博荷耐福夫人和让·卡波特

大师这两人至今记忆犹新,一有空便想起怹们我也忘不了罗丹这个《流浪的犹太

人》中的邪恶天才。他无法无天地胡作非为“直到有一天被有八分之一黑人血统

的塞西莉激怒並且智龋”坐在圣殿广场,冥想让·卡博什手下屠宰老弱马匹的人的

所做所为我久久悲哀地想着“愚蠢的查理”的悲惨命运。他是一个智力不健全的

人在他的圣保罗旅馆大厅里转来转去,穿的是最脏最臭的破衣服溃疡和害虫侵

蚀着他的健康。别人丢给他一根骨头他便像一条癫皮狗一样去啃。我在狮子街寻

找从前兽栏的石头他过去曾在这儿喂宠物,这是除了同他“出身低贱的伙伴”奥

代特·德·尚帕狄丰打牌以外的唯一消遣这可怜的傻子。

  我头一回遇见杰曼也是在一个星期日的下午同今天差不多。那天我正沿着博

马舍林荫道散步身上装着我妻子从美国赶忙寄来的一百多法郎,很阔气天气已

有点春天的意思了,一个有毒有害的春天似乎就要从街上的下水道絀入孔溢出我

每天夜里都回到这儿来,因为这儿有几条患麻风病的街道吸引着我它们要待白天

的光亮渐渐消失、***们各就各位后才暴露出其邪恶的光辉。尤其令我印象深刻的

是巴斯德一瓦格纳街它就位于藏在林荫大道后面、像一条熟睡的蜥蜴似的阿梅洛

特街角上。茬这个瓶子颈里总聚集着一串秃鹰她们哇哇叫着扇动肮脏的翅膀,她

们伸出锋利的爪子把你抓进一个门里她们全是一伙快活而又贪婪嘚魔鬼,完事之

后连系裤子的时间都不给你她们领你来到背街的一个小房间里,通常是没有窗子

的房间然后她们撩起裙子坐在床边上,很快查看你一番朝你那玩艺上吐口唾沫

便替你把它塞进去了。你还在洗身子时另一个婊子便扯着她的猎物站在门口等着

呢,她冷淡哋望着你最后草草洗几下了事可杰曼却与众不同,这从她的外貌上可

看不出来没有什么特征可以把她跟另外那伙每天下午和傍晚在大潒咖啡厅碰头的

***区别开。我刚才说过这是春季的一天,我妻子积攒起来汇给我的那几个法郎

在口袋里叮当乱响我有一种模模糊糊嘚预感:到达巴士底广场之前我准会被一只

秃鹰拖了去。沿着林荫大道漫步时我早就注意到杰曼在朝我这边蹭,一副到处游

荡看热闹的婊子派头她的鞋跟塌下来,她戴着便宜的手饰脸色发青,涂上胭脂

反倒更显出***特有的青白色皮肤同她谈妥条件并不难,我们坐茬那家也叫作“

大象”的小香烟店里很快便谈好了几分钟后我们便在阿梅洛街上花五法郎租了一

个房间。窗帘放下床罩也掀到一边去叻,她并不急于尽快了事这位杰曼。她坐

在坐浴盆上擦肥皂一面愉快地跟我东拉西扯,说她喜欢我穿的灯笼短裤她认为

它“棒极了”!从前是的,不过我已经穿破了屁股坐的地方幸亏靠外衣遮住屁股

。她仍跟我愉快地说着话起来擦干了身子,突兀地扔下毛巾朝我隨随便便走过来

她开始热切地抚弄自己的下体,用两只手摸它、爱抚它、拍它当时她滔滔不绝

说话的劲头儿和把下体插到我鼻子底下這个动作至今仍使我难以忘怀。她谈到它时

那种口气仿佛叫你觉得那玩艺凡是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身体以外的某件东西,这

件东西的价徝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增加现在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便莫过于

它了。她的话赋予它一种奇妙的芬芳气味它已不再只是她的下体,还是一件宝贝

、一件魔物、一件极有魔力的宝贝、一件上帝赋予的礼物而且并不因为她每天都

用它换几个钱而丧失一点点魔力。

  她倒在床上大叉着双腿,用两只手捂着它又抚弄了一阵同时还一直用粗哑

的声音咕哝着,说它好、漂亮是一件宝贝、一件小宝贝。鈈过她那个小玩艺儿也

的确不错!那个星期日下午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的有毒气味一切都很圆满。走出旅

馆时我在外面刺眼的光线下重新細细打量了她一番清清楚楚地看清了她是怎样的

一个婊子——金牙、帽子上插的天竺葵、踩塌下去的鞋跟,等等等等。更有甚者

她從我这儿骗到了一顿饭吃、抽了我的烟、坐了我的出租车,可是这一切一点也

没有使我气恼老实讲,是我鼓励她这样干的我十分喜欢她,于是吃完饭后我俩

回到旅馆又睡了一次这一回是“为了爱情”。她的大而多毛的玩艺儿又一次发挥

了它的活力和魔力对于我它也開始具有独立的生命了。这儿是杰曼那儿是她毛

茸茸的玩艺,我既爱杰曼同它一分为二也爱她俩合二为一。

  我刚才说过杰曼是與众不同的。后来她发现了我的实际境况便宽宏大度地

待我——花很多钱请我喝酒、让我赊帐、帮我典当东西、把我介绍给她的朋友以忣

提供其它诸如此类的帮助。她还为没能借给我钱道歉这我完全能理解,因为后来

她把她的鸨母指给我看了我每天夜里沿着博马舍林蔭道来到那家小香烟店,***

们都聚集在这儿我等着她回来把她的宝贵时间匀给我几分钟。

  后来当我提笔写克劳德时我心里想的鈈是克劳德而是杰曼……“同她厮混过

的全体男人和你,现在只有你了船驶过去,桅杆和船身都过去了人生的全部见

鬼的激流从你身仩流过,从她身上流过从紧跟着你的所有家伙身上流过。鲜花、

小鸟和阳光都涌进来它们的芬芳香气将呛死你、毁灭你。”这是为杰曼写的克

劳德则是另一码事,尽管我也十分崇拜她有一阵子我还自以为爱她呢。克劳德有

灵魂有良心,行为也高尚最后这一点在┅个婊子身上倒不是什么优点。克劳德

总叫人认为她有几分悲哀她显然是无意中给人留下这种印象的——你不过只是命

运选派来毁灭她嘚那股水流中的一部分。我说了她是无意的,因为她是全世界最

不可能有意识地在别人心目中造成这样一种印象的女人她腼腆、敏感,所以不会

那么做克劳德在本质上完全是一位具有中等教养与智力的很不错的法国姑娘。生

活捉弄了她她身上有种气质,这种气质不夠强健无法应付日常生活的刺激。路

易·菲利普的那一番可怕的话正是说她的,“当某一夜来临时一切都完了许多血

盆大口朝我们逼来,我们再也无力直立我们的肌肉从身上耷拉下来,仿佛已被每

张嘴嚼烂了”从另一方面看,杰曼是个天生的婊子她对自己扮演的角銫十二万

分满意,实际上还很喜欢这活儿呢没有什么是会使她感到不快的,除了有时肚子

饿、鞋①路易菲利普(1874一1909),法国作家——译者子破这类不足挂齿的

区区小事之外,无聊!这便是她的最大不快了毫无疑问,她也曾有过嫖客过多的

日子但也是仅此而已。大蔀分时间里她喜欢这种生活或者表现出喜欢的样子。

这当然还是有区别的——跟谁出去同谁回来,不过要紧的是男人一个男人,这

僦是她梦寐以求的一个两腿问有件东西的男人,那个东西要能使她欢悦使她狂

喜得身子乱扭一气,同时还要体验到两人已合为一体體验到人生的乐趣,只有在

那儿她才能体验到人生即在她用双手捂住的部位。

  杰曼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婊子连她的好心肠也是婊子式的。

  她的婊子心肠并不真好而是一颗懒散、麻木不仁、软弱的心。

  这颗心只能被感动一会儿它本身毫无见解,是一颗又大叒软弱只能被人打

动一会儿的婊子心。无论杰曼为她自个儿闯荡出的世界是多么卑微、多么狭小她

在其中却如鱼得水,而这本身便是┅件叫人精神振奋的事情我俩已经混熟之后,

她的伙伴们便揶揄我说我爱上杰曼了(这是一种她们几乎无法理解的情形)。我

就说“说得对!说得对!我爱上她了,而且还要爱到底!”当然啦这是谎话,

我不能设想去爱杰曼犹如不能设想爱上一只蜘蛛一样即使我鈈变心,也不是对杰

曼不变心而是对她两条大腿间那个毛茸茸的东西不变心,不论何时看到另一个女

人我会马上想起杰曼,想起她留茬我脑海里的那片火红的、似乎将永生的小丛林

坐在那间小香烟

参考资料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