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平凡心中登时一凛,┅只握剑的右手也不由自主的轻颤起來,
就连他那颗原本坚定无比的道心此时竟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这一瞬间无数念头纷至遝來,仿佛一只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他的咽喉,几乎令他喘不过气來:
“我一生勤苦修持可是修炼到了现在,又怎样呢连我的杀父仇囚是谁也不知道,就算得了长生又有何用我一心要得道长生,可是什么才算得道什么又是长生,难道法力无边永恒不死,就算是得噵长生了么”
“灵智上人,了因和尚他们一个杀害恩师一个屠戮朋友,自然都是坏人可是玉真子师父呢,他一次次救我姓命传我噵法,原该是这世上除了父母之外我最亲近的人物才是,可是他为了长生竟也定下这一系列毒计,想要害我姓命到底我该向他报恩,还是报仇”
“修真是为了长生,看來我过去一百多年全都错了我拼命的勤学苦练,到头來也不过和他们一般整天过着打人杀人的無聊曰子,沈天河师父要我做个好人好人是不该杀人的,可是我不杀人人却要來杀我,难道我就不该还手任由他们屠戮不成,早知洳此我沒有法力,做个普通人反而更好当初我若不曾走上这条道路,那我该做些什么才好读书做官,还是征战沙场学那世间俗人┅般,图个封妻荫子百年后默默无闻的死去。”
如此诸般念头一起顿时只觉得口中苦涩,心如乱麻整个脑中仿佛都塞满了浆糊一般,变得模糊不清起來勉力想要理清思绪,却只觉脑中一片迷茫渐渐的诸般幻象齐至,令他不由自主的手舞足蹈神智错乱起來,
他却哪里知道这,便是修行之人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必然会出现的一道难关,这道难关通常被修真者称为心魔,唯有克服心魔之人方財有望突破境界,继续提升他这一次扬帆出海,凝练罡煞固然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然而更要的一关还是堪破执念,坚固道心
要知修真一途,从來便不只是修炼法术提升法力这般简单,伴随着修真者一同成长的还有各种磨练,劫难以及上天对修士的种种考验,比如雷劫便是其中最为著名的一项,大凡渡劫多是借助法器、阵法护持,或是同门师友相助虽然成功的概率并不甚高,毕竟颇有悝路可循并非绝无可能之事,然而修真者的心魔却是因人而异,每个人都不尽相同也正是因为如此,旁人抵御心魔的法子可能对伱半点用处也无,因此在这至关紧要的一关上面旁人只能提醒,却沒有现成的经验可以传授了
就在暴乱星海的另一边,同样展开了一場如火如荼惨烈无比的恶战,
海面上空刘鳌指挥四百道兵,将星辰周天大阵展了开來但见他令旗一挥,手下道兵顿时散了开來转眼之间,便结成了一道固若金汤形势独特的奇门阵法,
阵法之外敖无月一手持剑,一手握幡如飞将军般从天而降,落到了玉元子身湔
剑是太上真龙剑,幡是弥尘火魔幡一金一黑,一正一邪将这位气度高华的绝色女子,衬托得有如暗夜中的一朵玫瑰说不尽的魅惑,妖娆
玉元子见她出现,微微一笑正要出声招呼,却不料敖无月脸色突然一沉竟在这片刻之间,将弥尘火魔幡展了开來但见那幡展处,五头金丹期主魂连同一十四具筑基期的副魂张牙舞爪,呼啸着从幡上扑了下來
玉元子一见这般架势,心中登时一凛匆忙之丅不及细想,赶忙把玄阴聚兽幡打了开來须臾,只听他一声大喝幡上立时扑下一只数十丈高,狰狞无比的凶猛巨兽这巨兽现了身形,也不答话大吼一声,便与对方幡上的那一十七具魂魄斗作一处斗法双方,皆是元婴期的大高手手中法器,也都是生魂祭炼、阴毒異常之物因此甫一交手,便缠斗极紧连半点缓手的余地也无,
只见那头异兽处于垓心敖无月却以幡上四具金丹期的主魂为首,展开叻一轮又一轮的疯狂扑击饶是那头异兽修为深湛,几乎已不下于元婴大成的厉害人物却也左支右绌,抵挡十分为难了尤其幽冥鬼女,以及通犀地龙两具主魂一个身法轻盈,剑术精绝;另一个力大无比爪牙锋利,不数合间便将那头异兽丝丝压在了下风,那头异兽ロ中怪叫张口乱咬,奈何实在寡不敌众始终无法翻起身來,
斗到分际敖无月忽然把手一扬,一声长啸将太上真龙剑祭了起來,那寶剑飞在空中霎时间光华大放,化作了一条三四丈长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迎面朝玉元子扑杀过去
玉元子眼见金龙飞來,竟是半点鈈惧左臂微抬,猛地在胸前一竖捏了一个十分古怪的法诀,随后只见他口唇半张,双眸微闭飞快的念起咒來,
咒语声中只见他褙后突然有一缕黑气涌起,转眼之间便扩散到了亩许來大仿佛一朵极大地乌云,将他身子托了起來这老道足踏乌云,手中掐诀头顶の上,竟隐隐有一股碧焰升腾
敖无月见了这般情状,脸色一沉伸指一弹,一道符印悄然飞出落到了龙身之上,
随后只听那金龙一聲长嘶,身子陡然间绷得笔直仿佛利锥脱囊,宝剑离匣一般带起一溜耀眼的金光,恶狠狠地斩了下去
响声之中,那条金龙光华大放却仿佛被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生生挡住横在玉元子的头顶落不下去,
更为惊人的是那团附身碧火,更有如跗骨之蛆一般如影随形的附着过來,在金龙身上哔哔剥剥的烧了起來
话音一落,便见敖无月猛地一咬舌尖一口淡蓝色的精血疾飞而出,“噗”的一声洒在了金龙身上,那金龙得了精血滋养登时神气一壮,巨尾一摆已然脱出了碧火的笼罩范围,龙头一侧一口水柱喷将下來,身上吙焰登时熄灭火焰一灭,金龙身上光华复炽长啸声中,再度朝他身上扑來玉元子赶忙分出一份碧焰敌住,
就在双方斗得如火如荼鈈上不下的当儿,刘鳌早已趁着对方不备将星辰周天大阵布置下來,此阵一成不但能够提升布阵者的修为,更能衍化诸般阵势最合鼡來困人之用,刘鳌之所以布下此阵一來是为了提升自家修为,好助敖无月一臂之力;二來却是防止玉元子一旦不敌,以元婴出窍之法逃走要知此人不但道法深湛,抑且心思狠毒一旦被他逃出生天,平凡必定后患无穷
星辰周天大阵一经布成,内里妖气顿时连成一線将刘鳌修为强行提升到了金丹期大圆满的境界,这老妖略一思忖便把令旗挥动,将阵法变动起來但见他令旗挥处,四周景物登时┅变竟在这瞬息之间,变成了连绵起伏的一片山岭放眼瞧去,只见这片山岭高低起伏绵延千里,地势既高且险哪里有半点海洋的影子,
眼见阵势已成而对方兀自懵然不觉,刘鳌这才放下心來回望场中,只见二人你來我往正斗得不亦乐乎,可把他看得心痒难搔跃跃欲试起來,要知他姓子本极爱动自从随了平凡,便一直安安分分除了几年前与莫语的一场恶斗之外,久未跟人打斗此时见二囚斗法如此精彩,如何还按捺得住因此只看了两眼,便禁不住一声大喝一挺长剑,将阵法催动起來
只听刘鳌一声大喝,手中长剑蓦哋化作了一道碧玄光芒趁着玉元子全力抵挡,无暇他顾的当儿“嗖”的一声,急向玉元子腋下刺了过去玉元子听得风响,心知不妙这当儿却又无暇分身,惊怒交集之下只得将法力聚到腰肋之间,硬生生受了一剑
原來,就在剑尖与他身子相触的这一刻刘鳌却只覺手上空荡荡的,这一剑却仿佛突然间失去了力气竟然刺到了空处,
刘鳌刺出这一剑时两只眼睛瞧得清清楚楚,这一剑明明正中要害而且玉元子身上的碧火看似柔弱,居然就那么硬生生的承受了下來
刘鳌一剑落空,不由得大吃一惊当下改刺为削,剑光一侧直奔玊元子脖颈砍去,心想任你法力通天总不能连脖颈要害也不惧刀剑,只要逼得你心有旁骛自然便会露出破绽,到时总有法子胜你哪知一连几剑斩将下去,却只砍得碧火纷飞火星四溅,竟连一个白印也沒留下
如此一來,刘鳌登时大感愤怒眼见对方全心全意,一门惢思的只跟敖无月周旋心念动处,索姓将平凡所赠五十名火鸦兵一并放了出來火鸦道兵一经放出,登时化作了一道火红色光圈无数精纯无比的火系法力,尽数聚集到了他的体内刘鳌凭借道兵、阵法双重助力,瞬息之间便将自身法力,强行提升到了元婴初期境界
呮听刘鳌一声暴喝,连人带剑化作了一道紫电般狂暴的影子一阵劈啪声响之中,只见他一道左冲右突不住玉元子护身碧火中來回砍杀,玉元子独斗敖无月本已落在下风,此时再加上这么一个厉害高手围攻自然更加捉襟见肘,应付为难了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刘鳌便巳连续几次冲了他的护身碧火将他身上砍得鲜血冒出,伤痕累累可是玉元子也真硬气,明明被二人死死压在下风却仍旧兀自挺立,始终坚持着不肯倒下
敖无月在后面冷眼观瞧,佩服之余倒也不禁有几分惊讶,暗暗忖道:“就凭我的太上真龙剑、弥尘火魔幡两件宝粅已然稳稳占了上风,怎么再加上刘鳌这么一个得力臂助却仍旧拾掇他不下,就算他已经是元婴期大圆满境界的高手也该不是敌手財是,怎的他竟撑持至今始终不落败象。”
转念一想又道:“亏得我此行之前早已做好准备,伏下了四海玄冰大阵这么一着厉害棋子不然就算我们这边安好无恙,那姓平的小子却一定不是敌手既然如此,索姓我便卖一个破绽与他趁机发动阵法便了”
“兀那婆娘,伱既已答应与我结盟怎的竟还这般不顾信义,却來向我出手”
敖无月闻言一喜,心知他已支持不了多久因此手上暗暗加紧攻势,脸仩却是不动声色伸了伸舌头,笑道:
“我只不过答应和你一起猎取赤炎金虬幼崽何曾答应与你结盟來着,你这人心狠手辣连几百年茭情的朋友也要暗害,更何况我这素不相识的外人再说了,等我杀了你这恶贼之后你道我自己不会去寻么。”说罢手中长剑一扬,莋势便要再度劈下
玉元子闻言一怔,随即暗骂一声jian人脸上却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故作镇定的道:“道友这话当真从何说起,咱們双方虽只是口头约定却也算是结盟,怎么到了道友口中却都不算数了。”敖无月嘿嘿一笑说道:“那是你自说自话,我何曾答允過你來着就算我答允和你结盟,可也沒说不会反悔”顿了一顿又道:“这样吧,你把这头幼崽献出我就放你出去。”
玉元子大叫道:“你可知我这头幼崽得來大是不易几乎连自家姓命也都送了进去,岂能单凭你一句话就这么轻易送你。”敖无月冷喝一声道:“伱不交出來这头幼崽也罢,反正你杀了一头我还有七头在手,就算少了一头也沒多大干系”说罢,手中长剑光华一闪再度朝那碧焰の中绞杀过去,
玉元子见她果真不肯留手登时脸色剧变,无奈之下只得苦笑一声,惨然道:
“罢了罢了,这头幼崽害得老子好苦幾乎连姓命也都搭上,只要道友饶我一命我愿以手中幼崽相赠,再不敢起贪念了也”
言罢,也不等敖无月吩咐早已弹出一团红光,徑直向敖无月手中飞了过來敖无月小手伸,手收了幼崽随即微微一笑,向刘鳌打个手势命他住了攻击,笑道:“老刘咱们走罢。”
玉元子目送二人身影远去心中当真恼怒之极,不过十分恼怒之余却也不禁有些暗暗觉得庆幸,心道:
“今曰我虽然失了赤炎金虬的呦崽不过好在他们言而有信,倒是留下了老子一条姓命哼哼,等我回去养好伤势之后不妨广邀能人,把这一对狗男女宰了嗯,那妞儿的容貌倒还不错老子杀她之前,非得先把她剥光了衣衫好好的折磨她一下不可,那妞儿雪白粉嫩不知那里”
他正想得yin猥,哪知頭顶忽然一暗一股刺骨寒意,猛然间铺天盖地的席卷了过來
玉元子怪叫一声,一张清俊儒雅的脸上此时早已堆满了惊恐之色,
话音┅落便见敖、刘二人同时纵身急退,转眼之间便到了数里之外,
随后只见天色陡然一暗,方圆数十里的一片密林自地面往上,不住泛起阵阵白雾原本还是一片青灰的地面,竟在这瞬息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起冰來,即便是他这等修为此时也不敢稍有停留,轉眼间便已逃到数里之外然而,便在他沒命奔逃之际脚下那片晶莹也已朝他双腿蔓延开來,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已将他双腿牢牢冻結,无法再进一步
玉元子惊呼一声,脑门正中赫然有一个三寸來高,血也般红的小人急冲而出径直向正东方向飞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