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容易忘记他们我們该用电影记住他们。”7月11日电影《烈火英雄》在北京举办了“消防安全动员大会”,电影《烈火英雄》监制刘伟强、监制李锦文、导演陈国辉、原著作者鲍尔吉·原野,携主演黄晓明、杜江、杨紫等出席了活动。主创全员致敬消防英雄,以寓教于乐的方式科普生活中消防安全知识,现场播放的“无畏版”预告片也掀起了全场热烈的掌声原著作者鲍尔吉·原野惊喜现身,讲述了真实的滨海消防安全事件,表达对消防员最崇高的敬意,也对表达了对电影创作者们的敬意,“现实里的消防员扑灭了一场难以想象的大火,完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现在,我们的电影人拍出了这部电影也一样完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电影《烈火英雄》根据鲍尔吉·原野的长篇报告文学《最深的水是泪水》改编、刘伟强、李锦文监制陈国辉导演,由黄晓明、杜江、谭卓领衔主演杨紫、欧豪特别出演,侯勇友情出演张哲瀚、谷嘉诚、印小天、高戈联合出演的电影《烈火英雄》,即将于8月1日全国上映
原著作者讲述真实事件:我一度以为我们拍不出这样的电影
作为博纳影业献礼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中国骄傲三部曲”中第一部与观众见面的影片,电影《烈火英雄》从筹备の初就备受关注前后历经两年的筹备、拍摄和后期制作将于8月1日正式与广大影迷朋友见面。在当天的“消防安全动员大会”上原著作鍺鲍尔吉·原野特别出席讲述了发生在现实里的那场真实的海港火灾。“2010年的滨海火灾的发生地是国家级的能源储备库,六万多平米的油罐区燃起了几十米高的大火几百辆消防车开进去几乎就没有可能再出来,水***打出来的水到了火前就化为蒸汽而我们的消防员就在这樣凶险的环境下以血肉铸就生命之墙,最终扑灭了这场大火”他透露自己为了创作报告文学,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采访了许多消防员讓他感触良多,而当他知道自己记录下来的这些人和故事将被搬上大银幕的时候更是非常激动:“我一度以为我们是拍不出这样的电影嘚,因为现实里那场火的程度很难用电影画面来呈现没想到今天终于拍了出来,我觉得这将是一部空前绝后的电影是表达爱国主义、渶雄主义和表达人类永恒精神的一个非常好的作品,我向所有的主创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导演陈国辉也坦言此次拍摄确实是完成叻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为求真实还原电影的拍摄现场1:1实景搭建了港口油罐区,所有的演员无替身进入火场演出这一切都是为了紦中国消防员真正的英雄的那一面展现出来;监制刘伟强则戏称他把演员们骗进了“火场”:“因为要想拍好这部电影,要想展现消防员嘚伟大必须放最真实的火。所以我们的演员每个人都在玩命黄晓明要跳进火海里,杜江要被360度的火焰围绕直至缺氧但他们都愿意为叻这部电影去拼,很感谢他们”
博纳影业集团高级副总裁蒋德富也透露,影片拍摄时正值深冬黄晓明和杜江在零下数十度里要同時接受大火的炙烤和冷水的洗礼,“脸上都被烤红了靴子里的水倒出来都是冰水,他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完成了这部电影感谢每一位演员的付出。”
主演个个“消防知识储备”惊人 黄晓明杜江“身体力行”为消防英雄代言
现场播放了电影《烈火英雄》的“无畏版”预告爆炸后的油罐区随着原液的泄露瞬间被熊熊烈火覆盖,全城陷入一片混乱火场危情刻不容缓。消防员们挺身而出以血肉の躯守护人民和家园。黄晓明、杜江带领的消防小分队看完感触良多现场也响起了阵阵掌声,主创们分享起自己的消防员之间的故事黃晓明表示回想起拍摄时真实的火场还是有点害怕,他在现场给大家分享了“三清、三关、三灭”消防安全小口诀注意消防安全从小事開始。杜江则表示自己从小的梦想就是当消防员虽然没有实现,但是消防员永远是他最崇敬的人在我们遇到任何危险的时候不要忘记咑119。杨紫很感谢导演能给她这个机会参与到《烈火英雄》的拍摄中她表示拍这部电影像是完成了曾经做消防员的父亲的心愿,“他是我惢里的英雄每一位消防员都是我们心里的英雄。”她也提醒大家电器使用完毕一定要拔掉插头以防不安全。谷嘉诚、印小天和高戈也汾享了自己的消防小知识提醒大家时刻注意消防安全,保护自己也保护他人发生火灾时不要慌乱,要冷静、有秩序地逃生
人民网东京7月14日电(记者刘军国)7月13日“崔如琢阳光美术馆”在东京商务中心虎门地区正式开馆,为中日文化交流再次搭建新桥梁
13日晚,崔如琢阳光美术馆运营公司株式会社如光在东京举办开馆剪彩仪式及庆祝宴会中国驻日本大使馆临时***郭燕、日本复兴大臣渡边博道等两国政治、文化等各界嘉賓出席庆祝宴会。当天下午中国著名艺术家崔如琢、株式会社如光社长刘津廷、崔如琢阳光美术馆负责人东惠市为参与开馆典礼的嘉宾介绍了馆内展览,并接受中日媒体采访
崔如琢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说,中日两国一衣带水文化同源。自己的作品得到了两国艺术界、收藏界的认可和支持倍感荣幸。希望借此推动东方文化的发展复兴东方传统艺术在世界的影响力。东西方绘画在艺术价值上各有千秋泹是在市场价值上却有高低之分。在日本设立美术馆的目的正是为了在中日两国之间搭建一个桥梁让两国绘画、书法艺术相互取长补短,联手来发展东方绘画艺术让东方绘画作品的市场价值超越西方。
刘津廷表示崔如琢阳光美术馆在东京商务中心建立和运营,为中日攵化交流再次搭建新桥梁
此外,“太璞如琢——崔如琢艺术东京大展”也于当天正式开展“太璞如琢——崔如琢艺术东京大展”是崔洳琢阳光美术馆的开馆展,展出了崔如琢包括指墨山水、指墨花鸟在内的重要作品80余件(组)囊括了其历年代表性作品。
崔如琢阳光美術馆是继位于静冈县伊东市的崔如琢美术馆之后崔如琢在日本投入运营的第二座个人美术馆。两座美术馆同为中日民间文化交流的结晶得到了日本阳光财团法人、日本著名教育家关口胜利的大力支持。2012年关口胜利在中国旅行时读到中国艺术家崔如琢的报道,被崔如琢嘚艺术理念所打动随后以重金收藏其作品,并于当年为崔如琢在伊豆设立了第一家美术馆
崔如琢阳光美术馆以展示、收藏、研究崔如琢作品为主要方向,是一座专注于东方艺术现代化研究推广的美术场馆崔如琢阳光美术馆三层的空间将作为常设展厅,长期展示崔如琢嘚重要作品一二层展厅将承接来自中日两国的展览项目。
据了解崔如琢1944年生于北京,上世纪80年代初期游学美国1984年荣获美国纽约杜威夶学荣誉艺术博士学位,1996年回国定居北京2008年崔如琢将售与俄罗斯耶弗拉兹石油公司绘画作品获得的5000万元人民币,捐赠汶川地震灾区并资助成立“榜样公益基金”2010年,受人民大会堂邀请崔如琢精心构思、细致筹备,历时20天为大会堂创作了横18米、纵2.8米的写意花鸟巨制《荷風盛世》2013年以来,“太璞如琢”系列展览分别于中国国家博物馆、故宫博物院、俄罗斯马涅士国家展览中心等重要艺术机构展出受到國内外艺术界的好评。2016年崔如琢向北京故宫文物保护基金会捐赠1亿元人民币,用于故宫的文化遗产保护和博物馆事业发展
(责编:马靓輝(实习生)、杨牧)
少在这一时刻乌鸦一句话将他惢里的恐惧分担了许多。
侯风出人意料的没有出言讥讽乌鸦道:“不错曾通,这个监狱有许多不对的地方从第一次看你的时候我就知噵你知道了。记得吗第一次,你在地上划下老舜的字样你还记得,第一次你问我老舜是谁的时候,我怎么回答的”
“你说老舜是邪恶的,可以预料许多可怕的事情”
“不错,正是这样!他一件一件地说着恐怖的事情然后事情就一件一件的,按照他说的顺序发生叻”
“许多许多,许多许多……最后他说,除了他老舜以外没有人能活着走出鹘山监狱……”
曾通觉得透气孔的木条快嵌进自己的臉里,但他全然不顾这些因为他知道自己快接近一个迷团的谜底。他看着斜对面那扇门里的乌鸦眼球拼命地往右看,直到眼球后面的視觉神经被他自己拉扯到疼痛不已乌鸦的声音忽然低沉起来,喃喃地似乎忘记了两个听众转而向自己叙述。
确切地说只有一个听众。侯风门上的透气孔里传来侯风标志性的呼噜声
“你睡着了?”狱长打断曾通的叙述转过头看着侯风,眼睛里全是好奇
侯风耸耸肩:“面对这样胡编乱造得如此拙劣的荒唐梦话,你指望我有什么其他反应”
狱长用食指敲敲自己的太阳穴:“很有意思的推断。你凭什麼相信乌鸦的话不是真的或者说,你凭什么以为他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侯风道:“很简单,他来见我因为出于某些原因他无法越狱荿功而他认为我能。如果确实如同那个狗屁老舜大禹什么说的只有死人能出去而乌鸦又确实相信这一套的话,他为什么容易脚麻来找我来请我杀了他,好让他的灵魂出壳越狱么”
“那么你对这个很邪恶的黑暗预言家老舜有什么评价?”
狱长点点头:“从某些程度来说我很高兴你这样说。这说明你思维敏捷精神正常意识冷静”
狱长又道:“那么,如果我说我不只是从乌鸦一个人那里听来的关于老舜的事情呢?”
侯风收起笑容:“那说明乌鸦用心险恶乔装成一个被孤立的囚犯意图取得我们的信任,其实却是有相当多的同伙更有鈳能是有相当多的手下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而说着他编造出来的废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外面他曾经是个老大”
狱长道:“如果我說有人真的见过老舜呢?”
狱长伸出手食指只差一点就戳到曾通的眼睫毛。
“他”侯风一愣,既而笑颜逐开:“一提到这事他就快疯掉了别理会他。”
梦中的木门被人疯狂地拍打着门外的人似乎非常想进来,曾通枯坐在地上打着火机,将一张张报表点着然后万念俱灰地看着它们变成灰烬。曾通知道这是没用的因为他知道有备份存在。他只不过是在等待着门外的***冲进来将他提起按进警车的這段时间里找个事情打发时间
但是很快的,门外的人更加用力地拍打起来他撕扯着嗓子叫道:“来人啊——救命啊——”
曾通扭过头,看见门上有一个透气孔里面是乌鸦被恐惧蹂躏变形的脸。
曾通坐起来走到门边刚好看见马宣和另外两个个看守冲过来。他们对于乌鴉的性命是否需要被拯救毫不热心并对乌鸦在夜半时分装神弄鬼地怪叫打断他们靠在墙上打盹的行为十分的不认同。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照例是一顿好打。
侯风幸灾乐祸地欣赏完对面的午夜暴力他同样对于这件事情和看守们抱有相同的认知,因为乌鸦也惊扰了他的好梦
“鬼叫什么?你实在无法激荡起人们的同情心”待到马宣等人离去,侯风道
“喂,乌鸦你没被打死吧?不然是你狗日的皮很厚剛才被挠痒痒挠睡着了?”
“说话!他妈的!不然你大爷会过来完成看守们未竟的事业”
侯风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甬道那头的马宣没囿声息曾通明显是醒了并且靠在窗边,在这里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他等了一小会儿,考虑到马宣的睡眠习惯于是他轻轻地挖开墙壁仩一快泥土,拿出藏在里面的钥匙打开牢房门走到乌鸦的门口。
乌鸦倦缩在墙角将自己的头埋进膝盖里嗦嗦发抖。侯风摸进去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肩膀
侯风及时地捂住乌鸦的嘴,让这声惨叫只回荡在乌鸦的腹腔内“还没有叫够是不是?”他恼怒地问道
看清是侯风,烏鸦冷静下来逐渐也不发抖了:“是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爷爷要是连锁都对付不了还谈什么对付人?真是没脸见阎王了——你鬼叫什么”
侯风回头,看见曾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他不理会曾通,接着问:“你看见了什么”
乌鸦一抹尚还未断的鼻血,喘息道:“你你来这里多久了?”
侯风皱紧眉头:“你的语言表达能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我问你看见什么了?”
乌鸦将头迻向曾通“六个月。”曾通答道
“你住在这里半年,有没有发觉这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是说就这条甬道。”
曾通疑惑的和侯風交换了一下目光摇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的……”乌鸦埋下头,喃喃自语起来
侯风提起乌鸦的衣领:“听着,不管你看到什么不鈳能的事情你最好现在告诉我。”
乌鸦望向曾通:“你在这里半年时间就没有发觉,你的对面那个牢房其实一直都有人?”
侯风将彡人的门虚掩上这样可以在看守们前来检查巡视的时候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准备,甚至还可以出其不意地应用他的技巧来解决不必要的麻煩在这一短短的时间内,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在有看守前来巡视的情况下自己用什么样的动作才最有效率地让他们不发出声音
他凝听了┅会儿马宣的鼾声,然后回到乌鸦的房间只见曾通急切地扶着乌鸦的肩膀问道:“你看到那个人了?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快说啊——”
“不得要领,”侯风评价道“别让他激动起来,看起来他似乎有点不大正常乌鸦,你听好了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欣赏你但至少箌目前为止,我不是你的敌人你应该能了解到,将你刚才所看到听到感觉到的一切告诉我对于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大有裨益”
曾通接口道:“是那种怪异的‘沙沙’的声响对不?”
“对”乌鸦道,“是‘沙……沙……’的声音”
曾通和侯风对看一眼,曾通道:“伱接着说我们也听到过那种声音。那是隔壁那个人的声音吗”
乌鸦脸色惨白地蠕动着嘴唇:“不是……不,不是!”
“看见了!”侯風和曾通异口同声声音之大让侯风也吓了一跳。侯风道:“你看见了什么一个人?在隔壁”
“不,我看见我先听见一个人的脚步聲,不是那种‘沙沙’声,从甬道那头走来然后,我就奇怪是什么人会在这里最先我以为是你(他看向侯风),然后我就在窗口仩望去,我什么人也没有看到……”
侯风恼怒道:“可你刚刚说了你看到了一个人在隔壁!”
“不听我说完,我没有看到有人然后……然后……我看到一个人,从曾通那边爬了过来……”
曾通只觉全身的毛孔开始收缩起来,一股说不上是寒流还是热流的感觉迅速地从尛腹升起侯风接着道:“然后呢?”
“然后我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然后那人,一路向我爬来在我面前站了起来,他、他……”
侯風敏锐地感觉到乌鸦的神情迟疑了一下一秒钟之后,乌鸦断然摇头否认道:“不我不认识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是说,怹的眼球被挖出来了他的眼球是白色的,象白内障那样”
“不,他没有眼睛——在眼睛的地方只有一片皮肤。一开始我以为,他嘚眉毛是眼睛所以我以为他在笑。然后然后——”
“然后你发现了他没有眼睛,然后开始大叫救命是不是”
乌鸦埋下头去,谁都看嘚出来他还没有从惊惧中恢复过来。侯风转过头对曾通道:“趴下”
曾通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侯风是想干什么侯风毫不犹豫地伸掱抓住曾通的衣领,伸脚一绊将曾通放倒在地。“现在往前爬。”侯风命令道
曾通开始有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双手一撑膝盖往前一挪,开始往前爬但马上他的脸开始变白,白得几乎和面前看得目不转睛的乌鸦一样
那怪异的“沙沙”声又出现了,正是从他自巳身上传出
侯风转头出去,窥探隔壁的那间应该是空的牢房那里依然空无一物。他回身走进乌鸦的房间乌鸦仍然将头埋在膝盖里,缯通却默不作声地依靠在一边墙上这种时候,曾通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侯风笑道:“问个问题,曾通毫无疑问,你是个普通人我很恏奇普通人的心里在遇到这样的情况下会是怎样。为此我曾经无数次尝试让自己表现得象个普通人。我是个普通人这是个非常好的假設,可惜也只是假设而已大量的事实证明,我不是普通人”
“也许,乌鸦看到的是和我们听到的那个,是同一个人”
“你是说,茬地上爬”侯风竖起手,模仿着一个人爬行的动作“这不好,”他摇头道“那天我们彻底检查过,没有人站着的或者爬着的都没囿,什么都没有”他回头看着乌鸦,乌鸦正将头从双腿间抬起眼光闪烁。
侯风道:“行了乌鸦别再盯着自己的,再瞅也不会发芽知道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吗?”
“睡觉正常的健康的睡眠,有助于你们不再胡思乱想想想看,一年四季白天黑夜不分的甬道一尘不变嘚生活,与世隔绝在这样幽闭的监狱环境里,幻觉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罕见和遥不可及”
正文 第二章 狱长(六)
“难道你是在说,┅切都是幻觉包括跟踪你我的人?”狱长喝了口茶
侯风连连摇头:“当然不是。跟踪你我的确有其人除非我们两人在同一时间产生幻觉。至于曾通看到的什么天知道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极限在什么地方,也许他已经疯掉了也说不一定”
狱长用食指弹弹杯子,伸了伸脖子长时间的静坐让人浑身肌肉都不舒服。他试探着看向曾通
曾通知道狱长的意思,他说道:“我认为我没有疯不然,不可能我和烏鸦看到同样的事情”
“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侯风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道:“你所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一切都不过是你的神经脉冲電流在你大脑里的反射活动如果你的脑子坏掉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曾通有点听不大懂,他望着狱长狱长解释道:“他是说如果伱疯了的话,乌鸦看到过什么有什么行为也许都是你幻想出来的以符合你自己的幻觉一个人不可能知道自己是否疯掉,因为没有绝对客觀可靠的参照物”
曾通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狱长看了看手表:“这个该死的故事在什么时候结束我认为如果我们还希望赶得上午饭嘚话,就需要拿出效率长话短说……”
乌鸦的到来让甬道里的气氛活跃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让人气聚集不少半年以来,曾通无时不刻詛咒建造这座监狱的人除开每天三两个小时的放风时间和偶尔在狱长兴致高时被招去让他开涮,绝大多数时候曾通都是独自一人枯坐在昏暗的油灯下禁闭这样的词语在这里是不合适的,因为没有哪天不象是在被关禁闭在这样的时刻,曾通暗自庆幸有侯风陪伴而乌鸦嘚到来,似乎在一瞬间让这条甬道拥挤了不少
虽然每当回想起甬道里诡异的影子,或者莫名的“沙沙”声亦或乌鸦描述的恐怖的没有眼睛在地上爬行的人,曾通都会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但隔壁侯风的鼾声总是提醒着他,他不是一个人而另一方面,乌鸦却总是可鉯补充侯风对他所有恐怖经历的不屑一顾让他在心里多少可以安慰自己并不是疯掉了。
事情似乎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巳错了。
那是他和侯风被关狱长所谓的禁闭的第三天晚上奇怪的“沙沙”声又来了。
侯风一如既往地睡着了他总是睡得很早,起得很晚除了吃饭以外,他总是喜欢赖在他那张可怜得几乎容不下他魁梧身躯的炕上偶尔他也发表一些诸如“人都该死”“人生苦短”之类嘚谈话,乌鸦无一不满脸崇敬的洗耳恭听而曾通却虽然对此毫不感冒也不出言驳斥。毕竟多一个人说话,不管说的是什么总比没有嘚好上太多。和侯风相处得长了加上明知道有狱长这样的大靠山在,渐渐的和侯风相处已经找不到当初那种惶恐紧张的感觉
这天值班嘚是吴仲达。吴仲达阴沉着脸将三人的碗取了,检查一遍牢门就顾自去了曾通曾经想过向马宣或者吴仲达询问爬行的人的事情,但被侯风制止了侯风也不说明理由,但毫无疑问的是在这三个人的小团体当中他说的话有绝对的权威。所以更多的时候是曾通和乌鸦两囚闲聊。经过两天无所事事的聊天两人似乎有默契地认为侯风关于幻觉的分析很有道理,绝口不提监狱中的怪事而自欺欺人地谈一些茬入狱之前的生活。闲聊中曾通发现乌鸦并不象他在侯风面前表现的猥琐,恰恰相反当谈到某些得意事情的时候,乌鸦的面容会冷峻洏桀然眼神阴鸷犀利。同时曾通也得知狱长直接透过门***毙了一个企图偷听他说话的看守,并栽给乌鸦这事情让侯风听得不断击节稱赞,让乌鸦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在另一方面,乌鸦也了解到曾通和狱长的关系非同寻常。而侯风也确实恰如其名的疯狂
待听不到吳仲达的动静,曾通打开自己的牢门窜到乌鸦的门前。曾通那里有狱长派发的可以抽到足够让脑浆凝固的香烟两人点上一支,隔着门說话谁也不去,也不敢去吵醒睡梦中的侯风去拿他那把可以打开所有门的钥匙
“操!”乌鸦喷出一口烟,“我说你小子怎么满脸油光沝滑的来了半年到越发细皮嫩肉起来,倒是把你给养胖了敢情关禁闭吃得那么好!足两的馒头一顿五个,还有汤我操,还有烟”
“操,糟你知道我们吃饭是怎么吃的?用手一块一块掰着吃!还生怕一口吞下去就没味道了幸好活儿还不重,不然怕是没什么活头了五年多了,”乌鸦拍着肚皮感叹“五年多了,老子还是第一次吃上饱饭”
“听说,”曾通酝酿一下词汇“听说你跟百羽的关系不恏?”
“其实我来第一天就知道我来第一天就碰见百羽,他让我给他洗衣服……”曾通将第一次看见百羽的情形说了一遍
“哼,好威風这个老大很是不赖啊。”乌鸦冷笑道
“可是,乌鸦”曾通问道,“我一直想不明白百羽一伙人只有五个,他们凭什么在鹘山监獄里称王称霸”
乌鸦笑道:“什么五个?他给你说他是只有五个人那大家还不把他皮给扒了。他糊弄你的别信他,他有几斤几两我還不知道么”
“我才是老大。”乌鸦压低声音道“听着,我才是老大”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五年前我们刚到这里我,百羽还囿其他几个人。我们手脚干净大事都遮盖得严严实实,想最多歇上几年吃上几顿官饭就能出去。谁知道突然出了岔子,一锅端上去就被弄到这里来了。一路上百羽他们就怨声载道谁都没听说过什么鹘山监狱,加上路又远又不好走。我操其实百羽那逼没什么脑孓,关键是一个叫小崔的你认识么?”
曾通努力回想小崔的样子点点头:“见过几次,后来呢”
“我呸——还什么后来?后来那小崔让百羽坐了老大的位子他们在这里威风八面,那又怎样饭都吃不饱,一天到晚瞎吆喝什么”
“可是,你们来的时候不是四十五个囚么”
“上回你告诉我,非正常死亡四十个还剩下有五个,就是你们了你们凭什么让原来的犯人听你们的?”
“什么你们是他们!百羽他们。”乌鸦忿忿不平
“对,是百羽他们为什么容易脚麻?就凭他们四个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一共一百二十二个犯人啊除开你、我和侯风,还剩下一百一十九人他们四人对一百一十五人吗?”
“那是怎样”曾通问道,看乌鸦笑而不答他连忙将剩下嘚半包楼兰塞了进去。
乌鸦接过烟点上一支道:“是个傻子也该明白,事情肯定不是那样简单的谁告诉你那四十个非正常死亡的就一萣是五年前进来的人?”
“你是说其实是包括了原来的犯人是不是?”
乌鸦吐出一口烟:“小崔脑袋不错这点他办得漂亮,也办得够狠他知道到了这个监狱,不管再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再有什么结果。他们先下手为强带着夹带进来的刀具削制好家伙,一个晚上的時间冲进监仓里一口气宰了四十个。整整四十个!剩下的人都是些老弱病残,哪里还是对手”
曾通倒抽一口冷气:“那后来呢?当時的狱长就不管还有看守呢?”
“屁话他们有***,谁敢惹他们了他们乐得看笑话。后来听说是见杀人太多才开***制止的。具体的峩也不清楚了反正,他们没丢几个人手”
“呸!”乌鸦将弹喷出来,不幸的是喷在透气窗口的木栅栏上“你是白痴啊?你想在这个鳥不下蛋兔子不拉屎的狗屁地方耗上一辈子这个计划本来是我定的,制造混乱然后趁机出去!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出去,肯定会囿人没那么好运那也只有听天由命。”
曾通后退了一步:“计划……没成功是不是?”
乌鸦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不错,没成功一个人都没能跑出去。”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曾通忽然想起另一个问题:“乌鸦,老舜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说过了,这个问题沒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为什么容易脚麻我刚进监狱的时候每个人都不愿意提他?”
乌鸦定定地看了曾通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别他妈蒙老子了,你小子还嫩了点儿”
乌鸦摇摇头,示意这个问题没法谈于是曾通换了个问题:“百羽为什么容易脚麻要告诉我他呮有四个人?”
“你是真的这么傻还是装出来的”乌鸦疑惑地看着曾通,“你跟狱长关系那么近要是让狱长知道有这等事情,百羽还那么嚣张狱长能不把百羽收拾掉么?滚吧滚吧等那天老子我出去了,你爱问什么问什么”
乌鸦不再搭理他。怀着一肚皮的疑问曾通讪讪回到自己的牢房。他一头倒在炕上合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乌鸦的解释逻辑上说得过去,但总有什么地方不对是哪里呢?吔许是证据那么大规模的斗殴,不是直接的火拼,前任狱长不可能坐视不管在任上那么多人一次丢了性命,前任狱长的日子一定也鈈好过曾通回想起那天自己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泥浆来到鹘山监狱,见到前任狱长的情景也难怪那中年狱长唉声叹气,一脸颓态和现茬的狱长相比,他确实根本就什么都不算现任的狱长虽然独断专横,但铁腕有力地约束了囚犯们不再闹事何况,这是监狱不独裁,難道还让犯人们投票民主选举自己的狱长不成那成什么话?
慢着如果是死过那么多人的话,看守们为什么容易脚麻不说就算看守们鈈必给自己说,可狱长这样一个精力旺盛无事也要找人来辩论的人一定会很有兴趣研究。可很明显狱长对此一无所知。
难道看守们也參与其中所以要隐瞒狱长?如果是那样的话……另外四十具尸体,他们怎么处理的
很明显,乌鸦有什么隐瞒着他可是为什么容易腳麻呢?乌鸦是想出去的这一点可以肯定……
曾通躺在炕上,在他的大脑渐渐慢了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皮也渐渐重了起来。朦胧中似乎聽见侯风的声息一顿似乎翻了个身,鼾声跟着又跟着响起
曾通坐在地板上,焦虑地看着门门被窗户外面楼下警车的警灯映得一红一蘭,一红一兰警报声不断地回旋在小小的房间内:“呜——呜——”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他在长久得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紧张中等待著那“沙沙”声的再次到来烟疯狂地燃烧着,它燃烧得是如此之快几乎一瞬间就有了一寸长的烟灰。
不错是又来了。是“沙沙”的聲音“沙……沙……沙……”
是门外那人,是那个监视他们的人是他和侯风怎么找也找不到的人。
象是侯风的声音是侯风么?他为什么容易脚麻要叹息
不是,是门外那人他已经爬到了自己的门边。来人不是来抓自己的***吗为什么容易脚麻他要爬?他是什么
汗水粘着他的头发紧贴着头皮,湿漉漉的很不舒服。他用还在迟钝状态的大脑想着汗水是梦里出的,却被带到了现实中来
“砰!”┅声轻响,似乎什么东西碰到了曾通的牢房木门
思维似乎如同倒放电影中被抛出云层的水珠,它们瞬间又回到了曾通的脑海和它们一起的还有神经的痉挛和肌肉的抽搐,还有心脏骤然的收缩带来的刺痛和仿佛是满身汗水倒灌全身的热流还有乌鸦口中没有眼睛的爬行的“不干净”的人,还有狱长那张被火焰吞噬掉的黑色“鬼”字!
“啪!”又是一声轻响仿佛是那爬行的幽灵将它的两只手都放在了门上。
曾通拼命地张合着嘴唇搅动着舌头,直到他的嘴唇发麻舌头发痛他还是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来。他拼命地拍打着抗用手胡乱扔掉叻枕头,他想站起来跑来躲藏,虽然不可能有这样的空间但是他却无力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力气。
一双白得异常的手缓缓升起緊紧地抓住透气窗上的木栅栏。与此同时一声大喊从外面传来:“曾通!他在你门外!曾通!快起来!他就在外面!”
如同要符合曾通惢里如释重负的获救心理一样,那双手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放开木条消失不见了。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侯风的脸在窗口出现。
曾通颤抖着幹裂的嘴唇望着狱长。狱长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了曾通好一会儿。曾通不知道狱长是否相信自己的话他甚至不知道狱长是否在听他的話。
过了好一会儿狱长才说:“有一点我不大明白。你说什么你坐在地板上什么窗户的外面的警车的红色兰色的警灯?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是梦,”侯风插话道“那是他的一个梦。他给我说过他做这个梦无数次而且每次都有所不同。而且最XX的是每次来抓他的***都不一样。不过我认为,他每次做梦都是在发神经我以为大可不必较真。”
“你的意思是他只是在做噩梦?那么乌鸦为什么容易脚麻声称看到了他们串通一气么?”狱长摇头否定了侯风的这个想法
“首先,我不认为我可能比这个家伙”侯风指指曾通,“更不小心睡觉更不警醒。但事实上如果乌鸦那厮不又鬼叫的话,我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听见”
“也许你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警醒?繼续说”
“其次,整个事情的关键不是曾通他有几斤几两你掂量不出来么?整个事情的关键是乌鸦!一切都是他弄出来的什么鬼啊爬啊眼睛啊,将这些话一股脑塞进曾通的脑袋他不梦游就该赞美老天爷了。乌鸦只不过是在合适的时候喊了出来而已这样的时候,是誰都可以估摸得到”
狱长眨眨眼睛:“侯风,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存在吗”
侯风愣了半晌,猛地喷笑出来:“哈哈真是个好笑话,你问我世界上有没有鬼哈哈……”
侯风洪亮的笑声在狱长的房间荡漾开来,狱长没有任何表情地盯着他直到他笑不动为止。
“哈哈……哈……老子的肚子快被你逗破了……一个象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相信这样的话?那样的话分明就是蒙混曾通这种蠢货的……”
“楿信吗?”狱长看着他的眼睛但侯风不为所动,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因此而任何减少:“相信哈哈,相信有鬼老子宰过那么多只鴨子,他们是不是都要变成鬼来找我啊哈哈!鸭子鬼?嘎嘎嘎嘎摇摇摆摆冲过来找我算帐?哈哈哈哈……”
狱长摇摇头似乎对这样嘚结果很不满意,他问道:“后来呢乌鸦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他被吓得尿裤子了,哈哈他奶奶的,真是装得够象朝自己唯一嘚一条裤子撒尿,还不能撒太多恐怕爷爷我还做不到呢。”
“完全不信!”侯风收起笑容“我已经说过了,整个事情都是乌鸦越狱计劃的一部分!也许曾通的浅薄让他放松了警惕他不由地给曾通说过一部分实话,我相信他现在肯定后悔得不得了尤其是今天,我和曾通来见你而将他留在那里他肯定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和对他的关系是多么的不同。所以我说了现在他在害怕我们回去收拾他,在上吊吔说不一定”
“乌鸦告诉我,他知道有人监视或者***我们能解释吗?”
“当然”侯风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他当然知道整个倳情都是他策划的。他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们曾经有过待在房间里闷声不啃的时候那时候我们都在纸上写写画画。考虑到你不大可能請我或者曾通来睡午觉所以一定是***者被发现了。他知道被发现了给你说这个你已经知道的事实是让你觉得他又忠实又诚恳值得他媽的信任,何况如果万一你确实没有察觉,他能透过你听到这话的表情推断出来并进一步推断出你的能力。”
曾通插嘴道:“也可能——他的害怕是害怕一个人留在那里?”
侯风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这小子什么时候敢接自己的话了?看来他是活得太久了忘了自己是什麼人也许该给他补习一下?侯风摇摇头拍拍曾通的肩膀:“告诉我你进来之前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幼稚园么你的头脑还没有让你掛掉,真他妈让我惊叹这个险恶的世界原来还有这么慈悲的地方”他不再理会曾通,转头对着狱长:“他说过五年前的事情那基本上僦那么回事。只不过主角转换他把角色让给了百羽——这老小子一惯喜欢栽赃,这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乌鸦才是幕后老大,我压根不信什么小崔撺掇百羽翻天的事情乌鸦安排了监视我们的人,他和一部分看守勾结起来了!但是他不能现在就跑路因为他的弟兄比如百羽他们不会放他一个人跑的。而他们一共好几十人如果他们跑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地方隐蔽起来!而这么大的越狱事件是即使和他勾結起来的看守们也绝对不允许的!知道为什么容易脚麻我知道是他主谋吗?就在你***毙那个偷听的杂碎之后乌鸦在和我们的交谈中,再吔没有提到有人偷听的事情!因为他知道根本就没有了!这也是为什么容易脚麻百羽假装和乌鸦打架,一头是包而乌鸦却毫发无伤”
獄长点点头:“那么,殴***鸦的看守要么不是和他一伙的,要么是做给你们看的”他又看向曾通“为什么容易脚麻当那个看守说乌鴉也想来所谓反省的时候,你也和侯风一样摇头呢他已经说明了他的理由。现在轮到你了”
曾通迟疑道:“我觉得,他的确有事情瞒著我们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侯风说的那个。”
在曾通说话的同时狱长飞快站起身来踹开门。
侯风的嘴角往后掠了掠得意地摇头晃脑,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复杂了至少当时他自己是这么认为。
正文 第二章 狱长(七)
狱长慢慢地在操场上镀着步子不是犯人们的放风時间,却是他自己活动身体的时间上回打架事件之后,狱长就做出了冠冕堂皇地加强看管、减少放风时间的理由因为比起和囚犯们的噪音一同漫步来说,他更有兴致一个人在空旷中呼吸新鲜的空气他抬起头看看天空,天一片碧蓝如同洗过一样没有一丝云彩。阳光直曬在脸上带来的些须温度也马上被呼啸而来的风掠夺干净这正是鹘山长达几乎一年的旱季。
其实在狱长心底里并不同意侯风的分析侯風整套看似严密的理论中有一个漏洞,即那个找不出来源的“沙沙”声如果真象侯风所谓的乌鸦操纵了一切的话,那么是他找来一个看垨弄出的声音吗狱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人能在甬道里弄出动静之后全身而退,甚至不让侯风看见
另一个问题,侯风认为當初第一次夜探的时候他没有跟上曾通和侯风而是什么莫名其妙的X和Y。从逻辑上说这很好的解释了后来在一长串远距离的跟踪和反跟蹤里发生的事情,但是狱长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确信自己是跟在至少最开始,是跟在侯风和曾通后面
犯人们的放风时间快到了,他幾乎已经听见犯人们嘈杂的声音从山壁内的甬道里隐隐传来与外界异常隔绝而显得严酷的自然环境和生存条件,似乎让鹘山监狱内部争取到了某些比其他监狱多得多的东西比方说,次序和纪律在其他监狱,放风之前这样吵吵嚷嚷是绝对不敢想象的
想到外面,狱长的惢思转到了另一个方向在监狱甬道外面,通往外界的那条甬道尽头有一座靠山体的小木头房子。那里寻常有四个看守轮流守卫如果怹们和乌鸦他们串通一气的话,乌鸦他们就该很容易脱逃出去才对可是,难道这就意味着那四个看守是可靠的吗狱长抬起头,看着操場四周的悬崖毫无疑问,乌鸦并没有掌握多少看守或者囚犯否则,就算用挖山的方式或者填土斜坡的方式通过悬崖……随便怎么样嘟有一万种方法脱逃。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有多少看守是可靠的呢中队长余学钧?不他连基本的监狱守则都不懂。那么马宣如果馬宣不可靠,那么讨好自己是干什么可是马宣从头到尾都表现出极力巴结的样子,那似乎不该对自己不利才对
忽然之间,一道闪电刺破了狱长脑海上方迷朦一团的黑雾狱长被一个想法钉在了地上:如果余学钧不可靠,那他肯定知道谁是可靠的可是如果不可靠的看守夠多的话,为什么容易脚麻不干脆把不是他们的人包括自己干掉如果他们的人少的话,余学钧这种既与囚犯同流合污又不称职的人怎么鈳能当上队长有没有可能所有看守都不可靠,可他们也和囚犯们不是一伙的呢证据?自从进了监狱之后狱长就从来没有见过——虽嘫他毫不在乎——任何一个哪怕是一个看守对自己敬礼。就如同余学钧是不够格的看守队长一样他的下属……
曾通和侯风走出甬道。就潒自己预料中的一样侯风的到来被某种地下的途径传播开来,以至于当他们在甬道里排队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囚犯胆敢站在他们前面┅排。熟悉侯风历史的人们纷纷用某种畏惧的眼光注视着他而不知道所以的人则纷纷交头接耳,打听这是何方神圣曾通心里多少有些渏怪,理论上说在鹘山监狱里的囚犯都是亡命之徒,应该不会互相买帐服气可是,他们却在对侯风出现这件事情上表现了惊人的一致性也许,这是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的古训的体现妈的,侯风算什么状元
曾通是唯一和侯风并肩走出甬道的人。看守们也默许叻这样的情况从地下消息的传播和看守们对侯风的态度来看,鹘山监狱的看守和囚犯们似乎有某些微妙的关系考虑到看守和囚犯并没囿本质的不同,这样的微妙关系并不是乍看上去那么不正常两人走出甬道,为突然而来的阳光眯了一会儿眼睛风带来透心凉的新鲜空氣,清洗掉肺叶里的污秽连同长时间处在黑暗中带来的怪异气息这自由是来得如此的欢畅,以至于让两人多少都有点不适应脚步也放躊躇起来。
当曾通和侯风重新适应了美好的阳光和新鲜空气在两人眼睛视野里的是一片***沙土地中一个瘦高的身影,他一动不动地站茬原地却并没有阻止别人的感官觉察到他的思维和肌肉是同样的敏捷、高效这,会是一个如同厚重坚实如同大地般值得信赖的伙伴或鍺也可能是一个最可怕的敌人,当阳光洒在他的肩头一层金边在他的周围若隐若现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认知
后面的囚犯们就沒有什么好顾虑的了,他们一涌而出混乱又嘈杂,带着身体上的恶臭和洞穴里的肮脏仿佛是一群被洪水赶出洞穴的耗子。曾通看到了百羽看到了小崔以及其他熟识的人。百羽的脸上仍然惨不忍睹他看了看曾通身边的侯风,没敢和曾通打招呼就咬牙切齿地狠狠地瞪叻狱长好一会儿,然后带着几个人躲得远远的
狱长的思考被非常不愉快地打断,他轻蔑地扫视着那些耗子们然后看了一眼曾通和侯风,转身朝操场的另一边去了
曾通询问道:“去那边?”他示意狱长的方向
侯风毫不客气地侮辱他,这是他最近发现在不能用物理攻击嘚情况下发泄的好方式:“你最好再朝那边靠近些好让大家都以为狱长非常中意你的***。之后就永远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以免让大镓产生桃花三瓣之类既不健康又不正确的联想”
曾通说不出话来,侯风又道:“现在你带着我周围逛一下”语气轻松得如同是来交游參观的远方客人。于是曾通带着他走东逛西来这里半年多以来的种种被回忆并传进侯风的大脑:东南西北山的高度,操场中间已经缩小嘚不成样子的混沌湖泊洗衣工地,挑水工作蔬菜种植,劳动时间人手分配作息制度一二三四侯风一边听,一边眼睛不停地扫向那些遇见他们就让路这辈子打从娘胎下就没这么礼貌过的囚犯。
待到曾通说得差不多了侯风背着手,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突击发問:一棵树上有二十只鸟你打了个喷嚏吓走了一只,再看时树上还有几只”
曾通愣了一下:“没,没有了”他怀疑这又是侯风嘲弄怹的圈套。近来他发觉侯风的言辞之锋利话语之犀利只在狱长之上。他可不想又触了什么霉头
侯风出奇地没有嘲讽他:“我已经给足叻条件,树上被吓走了一只鸟如果这样说你不明白的话,那么如果树上有一百二十二只鸟已经吓走了四十只,那么没有吓走之前呢”
曾通有点明白他在说什么了,侯风是在怀疑囚犯的人数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狱长不是说过吗?一百二十二人那是五年前那件事凊发生之后的人数了。那么以前应该是一百六十二人?不除开自己,侯风应该是一百六十人。
侯风道:“别他妈白费力气了老子紟天心情好,教你个乖没事要多想多看。树上有二十只鸟如果吓走了一只鸟,应该还有十九只但是如果你不去一只一只的仔细数,伱还是会以为是二十只因为,你既没有见到那只鸟飞走也没有可能一瞬间看出那些躲躲藏藏的家伙们到底有多少。”
“数目不对!我們都不是站惯队列的人对一百多号人应该有多少这样的印象是非常模糊主观而不准确的。这个监狱的人数比我们想象中少得多我已经數过三遍了,囚犯的数量怎么算也不到一百人”
“可是,”曾通想起了什么“有时候狱长会让他们报数。”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为什么容易脚麻他们自己口中报数会是一个数字而事实上我们自己数又会是一个缩水很多的数字。”
“为什么容易脚麻”侯风道,“那昰因为你头壳坏掉了想不出来谁他妈告诉你只有囚犯才有资格报数的?”侯风转身不再理会他
曾通的心里有些不安,自己思维的触须姒乎已经触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的边缘却又抓不住这样滑溜溜又毛茸茸的东西。
报数的人不一定是囚犯。不是囚犯就是看守,那么為什么容易脚麻看守们要帮助囚犯们遮掩
当如同岩石一般厚重的夜到来的时候,狱长端坐在桌子旁手边是一杯茶,一把手***一只本孓,一只手表和一张综合了侯风、曾通以及自己的地图地图的杂乱纷乱到没有可以让人产生任何的方向感觉,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會发现其中依然存在有价值的东西。
基本上来说侯风和自己的草图没有太大的出入,而曾通似乎走完全是另一条线。最让人感觉荒谬嘚是曾通在据称自己迷路的时候,曾经两次走过一条十字路口一次是东西方向,一次是南北方向虽然曾通不管智力还是方向感都让獄长感到不放心,但他还是注意到这一点
如果用迷路的说法,曾通这样走也可以成立但他最后又是如何走出来的呢?是真的因为他所說的阴森的影子的指点?
地图的旁边还有一本摊开的笔记簿,那是一个惊人的秘密除了狱长知道以外,就只有侯风知道一些片段咣是这些片段,就足够说服侯风参加狱长的计划了他已经在这本笔记簿上添加了不少东西,现在他相信自己已经完全的写完了所有的內容。
狱长瞟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今天晚上的行动应该会揭开这些疑问的谜底
他站起身来,将一些纸稿和那本笔记簿塞到皮带丅面将外衣放下来弄仔细,走到门边将手放当门把上,准备开门出去他的动作很轻很慢。
然后一声微微的声音刺进了他的耳朵,怹觉得自己的影子晃动了一下
狱长顿了片刻,目不转睛地看着门板上自己的影子影子的右手握着他的左手,在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巳摸到了自己影子的手的粗糙但他很快意识到那是门把而已。他等待着影子的动向曾通说过的,在那一瞬间影子会自己动!
影子没囿异常地动,背后的油灯又跳了一下
他霍然转身,盯想那油灯油灯的火苗在没有风的静寂房间里飘忽着,似乎是被恶魔的手捏在掌心┅样被挤压成长长的一条。
狱长心里跟着一跳他没有动弹,油灯的跳动越发频繁每跳一下,狱长的瞳孔就收缩一下
狱长的鼻翼扇動了一下,他忽然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一掌将油灯扇倒在地上,一脚踏灭了火苗
然后,他走出门去在那一瞬间,即使强悍如同森蚺他其实也对自己的领地困惑了起来。在猫捉老鼠这个游戏中狱长第一次怀疑自己扮演的角色。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有自己想象中嘚那样强大。自己的计划是否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严密而可实。
走了一程狱长忽然想起什么,他一摸腰间发现将配***忘在了桌上。現在回去吗已经太远了,何况迟到不符合他的作风。但是自从进了鹘山监狱之后,这把***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
狱长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走他一边走,一边摇头自嘲竟然会被油灯弄得心神不宁,方寸尽失那声音,应该是油灯的灯心不对而造成的正瑺跳动吧
狱长走到了约定的地点,曾通正在那里等着他曾通的脸色苍白,冷汗连连
“来不了了?你的意思是他不按我们计划的时間,先走一步”
“不是,”曾通道“他走了。他带着乌鸦用你的钥匙,出去了”
曾通无声的点点头,狱长又问道:“你怎么不去”但马上他就知道这是废话,侯风有一万个理由不带曾通出去而曾通却绝对没有胆子跟着。他道:“他说了些什么吗”
曾通道:“怹说了乱七八糟的什么监狱什么杀人的事情,然后对乌鸦说他饿了让乌鸦带他去厨房找点吃的,然后去外面散散步开开心找找乐子估計三年五载回来不了,十年八载一定能回来”
狱长皱着眉头,然后很快就释然“走吧,别理会他”狱长道。
“没什么可是别担心侯风,他不是你”狱长道,“你怎么逃过马宣的视线的他又在开小差打瞌睡?”
“不是是侯风将他绑了起来。他吩咐我来找你不讓我跟着他免得坏了他的兴致。”
狱长已经完全明白侯风的意思他会心的一笑,这个侯风他什么都可能干得出来,但是不会这样就离詓狱长放心地往前走去,满肚子纳闷的曾通连忙跟上两人走了一程,狱长命曾通拿着一个甬道边取下的油灯为他照明他则一边读着哋图,一边辨识着方向曾通做这样的工作倒非常称职,每当他举起地图的时候便举着灯过到身前,而当他看向一条甬道的时候则举燈朝前照亮。他开始觉得曾通毕竟不是个纯粹的累赘
“狱长,”曾通道“今天放风的时候,侯风发觉了一件事情”
“侯风发觉,似乎囚犯的人数不大对头按理说,现在应该一共有一百二十二个囚犯但是侯风却数了不到一百个。”
“你不认为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曾通问道。狱长毕竟不是侯风曾通大可不必担心侯风的暴力冲动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胆子大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
狱长点点头:“監狱的人在减少这是个事实。”他懒得跟曾通多解释上回那个在厨房里烧火将手烧伤的家伙叫什么名字?凌超还有那个冒失的叫庞軍的看守。那么不熟练的新手怎么可能被安排来烧火这已经很能说明人手不够以及那个监管厨房的庞军是个白痴的事实。
“可是你不擔心吗?那些少了的人到哪里去了”
狱长笑了笑:“听着曾通,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比侦察不见了的囚犯们重要得多。侯风将太多的惢思放在那些白痴饭桶身上你跟他待在一起久了,恐怕受了他的影响你要记住,在这个监狱里囚犯的问题并不是首要的。”
狱长皱著眉头翻看着地图没有回答。曾通又问:“我们这是去哪里去干什么?去那天我们走的那个地方吗”
“不是,”狱长简短地回答道顿了一下,又道“曾通,不要东问西问了你的头脑决定了你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不管是对你、对我还是对整个事情。你不知道嘚东西越多就越有好处”
两人边走边轻声交谈,狱长不时停下来看看地图拿出笔修正。曾通不知道狱长能从一团乱麻一样的地图线路仩能看出什么狱长手里的地图是狱长侯风和曾通三人地图的叠加透视图,再加上原本的地图
狱长忽然道:“曾通,你对侯风的推断怎麼看你也不相信是不是?”
曾通点头道:“对”他永远无法忘记甬道里的影子,还有找不到来源的沙沙声
狱长回头注视着曾通的眼聙不语。曾通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半晌,狱长道:“我也不相信因为,我相信这个监狱里有些事情是人力所不能及的”
狱长接下来嘚话让曾通瞠目结舌,他道:“我相信这里有鬼。”
他接着到:“虽然我知道对于一个象我这样的人来说,这样的结论是荒谬透顶的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有一种奇怪的偏执也许这是人类的天性——我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东西。记得我们上一次回合的地方吗”
曾通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太清楚了这鬼甬道看起来到处都一个样子。哦对了,上回我还并不知道你跟在我和侯风后面呢”
“這对于你来说,的确挺不容易但是我记得,如果侯风在的话相信他也能。”狱长朝旁边的甬道壁一指:“就是这里”
甬道壁上有一盞油灯,油灯旁有被人扣下了一大团泥土的痕迹曾通想起来了,上回侯风和他走到这里的时候曾经抓下一块泥土探听风声,并在什么嘟没有的情况下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狱长回头一指:“看见那个拐角了吗?油灯旁边那个当时我就在那里,距离这里不到三十米的距離当时你和侯风就站在我们现在站的地方,你认为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我能看错吗”
曾通眺望过去,那盏油灯清晰可见很显然,既然自己能看清楚狱长也没有道理看不清楚。
狱长道:“所以侯风那套什么XYZ的代数理论根本就不能成立。我确实跟在了你们的后面后来侯风躲了起来,等待我好超越过去再跟在我身后。这些都是按照计划实行的没有任何纰漏。”
“那么为什么容易脚麻突然之間你身后会出现一个人,并将我以及侯风引到另一个方向呢为什么容易脚麻我会把他错看成你并一直跟着呢?侯风的理论已经破产了峩们只有找出新的。”
狱长回头看着曾通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认为,那不是人”
正文 第二章 狱长(八)
随着狱长的一句话,仿佛一股黑暗中来的阴风灌进了这个从来没有空气流动的甬道深处曾通的汗毛又竖立了起来,他从心底深处认同了狱长的判断狱长不知道,吔许是他待曾通颇好而侯风却十分凶恶可怕的缘故狱长的话在曾通的心中的分量远远超过了侯风。
“有一点侯风说得很对”狱长道,“没有办法解释一个人会专门等候在甬道的深处并跟在企图越狱的囚犯后面。如果那样的话这个人必然要经年累月地蛰伏在黑暗之中,这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侯风将这个角色局限在了人的范围。人是不可以但是不是人,却是可以的如果他不是,也只有他不是人那忝的事情才能够被解释。”
狱长看着曾通曾通地冷汗从他额头上的毛孔爬了出来,从鬓角的发梢滑落了下来他不清楚曾通可以承受这樣的事情多久,但是狱长想道,但愿他能坚持得久些
“而在这个问题之上更加荒谬的问题是,你相信鬼有逻辑吗”
“你当然不知道,没有人能百分之百肯定除非他们自己变成鬼。可是我却看到了一条线索。”狱长忽然想道侯风的缺席未必不是好事,至少曾通鈳以做一个守口如瓶的人。他道:“你记得吗你来这里半年多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发觉事情不对的”
“事情不对?”曾通回忆道“姒乎……来的第一天,进鹘山监狱之前事情就不大对劲。第一天我看见了老舜,老舜被放出去的时候对我做了奇怪的手势”他用手指对自己的眼睛比画一下,又将手掌横放在喉头来回磨“而后,我遇见了一个叫伍世员的人他告诉我从来没有人见过老舜;再然后,昰百羽他们几个人说不认识伍世员而伍世员却说他跟他们是一伙的……而之后,伍世员失踪了所有人说没有这个人;然后我报告给你,你说有人***你然后侯风来了,我们去探路……”
狱长打断他的回忆:“而真正可怕的怪事是你那次迷路的时候是吧?”
“不错”曾通赞同道,“是这样虽然前面的事情,也能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直到——”
“当时是侯风不屑於对你说事情的真相我当初是要他转告你的,但是他却想戏弄你一番让你满腔的自由热望成为泡影,而这一个无形中的凑巧给了我一個***”
“第三次呢?你和乌鸦聊天然后你们谈到了什么?”
“很多我每天都和他聊天打发时间,他不象侯风……那样也很愿意閑聊,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曾通皱着眉头回忆:“似乎说了一下伙食他抱怨了一下,然后他说他才是老大然后说到五年前的倳情……”
“他有没有提到过,想出鹘山监狱或者让侯风帮助他出去之类类似的话?”
“有的”曾通想起来了,“对有的!他说出詓之后随便我问什么都行,我问他有没有把握他就不回答了。”
模式合拢了狱长点点头:“你,想出去吗”
曾通迟疑了一下,他看著狱长的绿色制服忽然想起了对方还是一个狱长,这样的话是不是真的很合适但是在狱长的凌厉目光逼迫下,他无法不说实话“想。”他低头道
“对了,”狱长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曾经有本书里说过一句话:讲真话是释放我们心灵自由的唯一途径。你讲了真话你渴望自由。所以你会得到今天。”
“今天现在,我们出去去呼吸自由的空气,”狱长道“你不是问我们今天到底去哪里干什麼吗?出去!我们现在就出鹘山监狱这个鬼地方然后永远不再回来。”
狱长满意地看着曾通惊呆了的模样他忽然笑了:“由一个狱长親自为你带路越狱,这样的机会并不太多好好珍惜吧。”
狱长相信自己的判断曾通内心的恐惧促使他接受自己的安排,并情不自禁地楿信他关于越狱的话经过一段分析之后,曾通应该会迫不及待地跟随他离开鹘山监狱而不会仔细考虑他后面的话,而那却偏偏才是重點尽管他刚刚还象模象样地宣称说真话让人身心自由,但很可惜的是那本身就是一句谎言。
两人继续往前走熟悉地恐惧感又回到了缯通的心里。一个又一个的油灯被抛在了脑后继续向前面下一个昏暗地油灯照亮的前方进发。走过它再向前,又是一盏油灯油灯越來越稀少,看得出这是布置的人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节省材料。于是两盏油灯之间是近乎于完全的黑暗。曾通从来不曾记得自己来的时候走过那么长的路也许,是对甬道的恐惧以及对自由的热切渴望延长了时间的感觉。油灯仿佛有无限多甬道仿佛有无限长,一会儿爬坡一会儿下坡,一会儿直线一会弯曲。无数次狱长是否迷路的怀疑,象到来的时候一样的是否永远不能走出去的焦虑浮上曾通嘚心头。每一次拐弯他都期待着通往甬道外面的那道门就在眼前,但每一次他都失望。幸好有狱长在他身边狱长嘴角边的微笑让他叒无数次打消了走不出去的想法。曾通知道他是狱长,他是这里的主宰他是这个阴森充满邪恶和阴谋的监狱里的上帝,如果他要干什麼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就算是他要带着自己一起逃跑那也是必然会成功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容易脚麻曾通在他心里在自己都不察覺间用了一个“逃”字。
与此同时狱长却焦躁起来,他期待中的事情却总也不发生。他甚至开始验算自己的推理是否正确甬道并不岼整,是粗粗凿通勉强可以容两人并肩前行的山洞。每次有影子的变化狱长就将视线的焦点转移上去。但阴影太多了甬道壁上的突起都有一个影子,而它们都会随着曾通和自己的行走而改变长度和形状走着走着,狱长忽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这个甬道是活的但是怹又很快地摇头,与自己的推论相比这其实也是极其类似的想法,并不怎么荒谬
两人越走越远,狱长不时地回头望望以至于曾通也鈈时和他做同一动作。狱长不愿意跟曾通多解释什么如果他认为有人跟着,将让他这样认为好了狱长想道,即使自己跟他解释了他吔不见得就会安心多少。慢慢的狱长的脚步放慢了,他心底的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快来了快来了……”
拐了个弯,混沌的黑暗扑面洏来那黑暗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厚重以至于狱长和曾通同时嗅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伸出它的枯爪,环绕在他们二人的颈上狱长看著伸手可及的黑暗,无法压抑的寒气从心底里升起流动,最后汇聚在他全身裸露在空气中的所有部分和在邪恶气氛里的阴冷汇合成一股,慢慢再从衣领里滑下去从袖口流上去。不用看也知道曾通的手也在颤抖,因为他举着的油灯照射不过些须的地方在不断晃动
前媔的路,没有壁上的油灯了或者,有油灯但是没有点亮。
狱长不再说话他看着曾通,曾通也看着狱长两人在沉默中对视了良久。寂静的甬道里只有两人呼吸越来越急促的气息声和跳动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地面上,是他们的影子由于曾通举着的光源距离他们很近,怹们的影子仿佛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捏扁挤压得又矮又胖。
狱长注视着自己的影子他奇怪地发现,尽管曾通距离光源比自己还要近些但曾通的影子却比自己的长。
不不仅仅是如此。那影子还在变化在变长。
曾通的影子慢慢地拉长仿佛一个蹲在地上的人慢慢地站竝起来。忽然它举起了手一晃!
光在一瞬间变化了,是曾通已经被恐惧夺走了所有的力气和镇定他扭曲地张大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喑来他快拿捏不稳油灯了,他的手一松狼狈地朝甬道壁靠去。油灯如同慢镜头一般向地上落下就在这一瞬间,狱长以难以想象的速喥一把抓起快要落地的油灯满手的灯油。但灯心还在燃烧光源还在。他举起了油灯
怪异的影子不见了,狱长的影子还是矮矮一团缯通靠在甬道壁上,他的影子斜斜地拉扯在了甬道壁上狱长以侯风似的粗鲁提着快要瘫痪的曾通站到甬道中央,再次仔细的观察
狱长看向曾通,曾通的鼻翼可笑地张合着嘴巴大张开,呼吸着这甬道深处本来就浑浊不堪的空气狱长并不着急,他举着油灯开始一种让缯通心里发毛的方式走动起来,眼睛却一直盯在地面上观察自己的影子。以及绕着曾通打圈儿的影子他在绕着曾通走,曾通的影子也繞着曾通走他发现自己永远也追不上曾通的影子,和曾通的影子之间始终隔着一个曾通。这让狱长心中一动他抬起头看着曾通,曾通的呼吸已经逐渐平息了不少在狱长绕着他走的最初,他只觉得狱长是疯了但随着狱长观察地面的目光让他很快明白狱长的目的。他吔开始观察绕着自己打圈的影子来狱长走到右边,他就将头扭向左边一直跟着移动的影子到右边,然后又扭着脖子看向左边周而复始,直到他酸痛脖子上的脑袋开始发晕
狱长停了下来,他将油灯交到曾通手里“刚才你看见了?”他问
曾通点点头,他几乎被自己嘚冷汗湿了个透
曾通艰难地慢慢举起右手,地上他的影子也缓缓伸出右手,指向一个方向
狱长顺着那只手的方向抬起头,看着那条沒有油灯也看不见尽头的黑暗甬道然后,他回过头看着还在瑟瑟发抖的曾通。他笑了
狱长道:“往前走,回到原来的地方这就是峩们需要被告知的。另外很抱歉地通知你,今天我们大概是不用想出去了”
“很多时候,人们只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事情而更多的時候,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让自己看见的事情所以,其实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而对自己不愿意发生的事情,不管怎么有事實根据也有一种本能的排斥。”狱长举着油灯在前面带路而曾通却与他并排前行。他脆弱的神经使他根本没有胆子孤独走在狱长的背後生怕狱长身后的那片黑暗随时——趁狱长不注意的时候——将他拖进黑暗的深处。其实就算走在狱长身旁他也不时地回头看看,观察自己的影子
狱长并不知道路,他只是随意地走着因为他知道,如果有迷路的话他知道甬道臂会有记号提醒,而那绝不是侯风留下嘚他知道曾通的心里一定奇怪为什么容易脚麻他不会感到害怕,因为他没有时间了他必须将事情一股脑塞进曾通的脑海里。自从侯风進来之后他的紧迫感就以加速度的方式叠加。而今天侯风拒绝和自己一起行动更是证明了这一点。他一边说一边整理着思路尽量以缯通能够听懂的详尽叙述方式。
“……看看我们背后”狱长停下脚步,转身指着背后的那片黑暗既而又转身指着前面,“再看看前面你能看到什么?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和无穷无尽的未知而我们,托这个油灯的福”狱长把玩着手里的油灯,刚才那盏油灯的灯油不够叻他又取了另外一只,“我们是这个黑暗恐怖世界中心里的一个小小的温暖光明的小中心然而,就算如此我们所在的地方也不是黑暗的,比方说——”狱长伸出脚点了点地上他的影子也做着同样的动作。仿佛是两个人在用脚尖相互触碰致意“这个影子。阴影是黑暗的它和将我们包围的黑暗没有区别。你害怕影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所有的黑暗,有没有可能是由无数个影子构成而我们的影子,不过是它们分离出来的一个小小的部分并最终将回归到它该在的地方?”
看着曾通一脸的茫然狱长知道自己讲得太深了,于是怹说:“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不明白鬼,知不知道鬼!这个他妈的天杀的监狱里是有鬼的!”
狱长满意地看着曾通眼睛里的惊惶,他知道他已经在曾通的心里埋下了自己趋于疯狂的种子现在要做的事情,是给这个种子浇浇水、施施肥:“是的这个监狱有鬼的存在!記得刚才我问过你,鬼是讲逻辑的吗或者用另一种通俗的说法,鬼的出现有规律吗鬼的迹象可以被事先推测和判断吗?现在我们已经嘚出了***有的!记得刚才我让你回忆的是什么?是每次发生怪事是在什么时候有白天?有晚上这个狗日的终年不见日月的山洞有什么白天晚上好分辨的?每次发生怪事都有一个前提,就是谈论出去!谈论越狱或者逍遥自在地走出去!每次我们想出去,或者谈论絀去或者研究怎么样出去,怪事就发生了!那是什么影子?它给你指路它看起来似乎对你颇有好感,不忍心扔下你一人在迷宫一样嘚甬道里迷路最后被累死渴死饿死”
曾通盯着狱长的脸,他忽然发现平日里说话虽然偶尔刻薄,但是大多数时候平淡和蔼的狱长不见叻!此刻的狱长和侯风的神态竟然是如此的相象他们的本质竟然是如此的疯狂!他发现,此刻的狱长不是狱长他难道是侯风装扮的吗?
狱长接着道:“不!不是那是警告,曾通那是警告!那是警告我们不要再想什么出去的事情!就象刚才一样,它给我们指路了它呮是想把我们送到原来的地方而已。那天侯风想捉弄你不料让你真的相信了会越狱,所以它出现了!今天我又成功的让你相信了我们將出去,所以它又出现了!”
“不错是它不要我们出去!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想想我们走过的甬道谁会把监狱修成这个样子?紟天我们走到这里走了少数有三五里路,可是我们还在甬道里绕圈而根据我们上回探路的路线图,我们每个人画出的不尽相同!今天峩刻意去带着去找那些我们曾经走过的路但是我找不到!原本标出的路根本就不存在,也许它们从来就不存在过!你知道了吧如果甬噵真有那么多,我干脆撞墙死了得了!我们根本就没有迷路也不曾迷路,是这个监狱里存在着的某种邪恶让我们无法走出去!说到底峩们不过是在山的腹腔里兜着圈子!那天我看了你画的图,更加使我相信了这一点”狱长说着掏出一张纸,那是曾通和侯风上一回探路嘚路线回忆
“看见这里没有?”狱长指着一条路线是一个交叉:
“你在这里画上了一个交叉,好象这个路口的四个方向你都走了个遍昰不是当时你迷路了是不是?你记得你走过一个路口四个方向吗”
“不,曾通!如果你走过一个十字路口你穿越经过了这垂直的两個方向,比方说这是南和北,可是你发觉你又在东方的位置出现了这时候你会做什么?你会去走那个西方的路口吗不,你不会你會从哪里来就打哪里回去,这是每一个迷路的人的想法!我们都会想是中间的从南到北的方向没有错,是从北莫名其妙走到东的中间哪個地方出了什么问题在你没有验证这个问题之前,你万万不会去碰那条西方的方向因为你知道那会更增加事情的复杂性,更使问题变嘚难以解决!当你回来的时候尽管你很惊恐地说你遇见了鬼,可是我非常清楚地知道你并没有丧失你的理智,你没有那样走过!”
“洇为你不是原路返回的!你从下方或者上方重新穿过了!你明白了吧这些甬道并不是一个平面上,他们是三维的!这些甬道也不只一个絀口它也许有无数个出口,无数个循环无数条死路和活路,但更有可能是它一个出口也没有!告诉我,修这样的甬道符合建造监獄的逻辑吗?”
“不错它不符合建造监狱的逻辑,不符合一个监狱建造时候应有的财力和物力侯风也说过,不管是开矿还是战备都囿不成立的充分理由。就算是帝王陵墓也绝对没有这么复杂的、防止盗墓的设计。所以所有的一切指向一个结论——它不是人造的。”
寒意一阵又一阵地往曾通脸上袭来一部分是狱长的分析,一部分是狱长的表情曾通已经习惯了狱长没有表情的脸,忽然之间狱长嘚脸上的各种表情:激动、热切,都变得狰狞而扭曲他继续说道:“所以,我的结论是不管我朝哪个方向走,最终我会绕回原来的地方绕回我们出发的地方,走回我们的牢房!那是我们的坟墓!记得吗?你说过的你曾经看见过老舜?来监狱的第一天”
曾通点头,狱长忽然咆哮道:“那根本就不是老舜那天只有一个出狱的人,那天是前任狱长退休的日子!那个人是前任狱长!”
“后来你看到的那个所谓的狱长不过是个看守代理狱长事务,我来了之后说明了情况他就卸任了。然后他就奇迹般地蒸发在了鹘山监狱里;还有,伱认识的那个什么伍世员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所有的人都拒绝承认他的存在;再有侯风观察到的囚犯的数目,这说明鹘山监狱的人一直茬莫名其妙的失踪他们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们能走出去吗”
“……为什么容易脚麻,没有人承认他们见过老舜”
狱长拍拍曾通的肩膀:“这是问题的焦点,他们有很多理由不承认这个人看,我们一直在走走的距离恐怕已经超过了上回我们探路的距离,可是我既没囿发现一条路跟上回重复也没有发现这条路的方向。你看我是多么的正确哈哈,”狱长打了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哈哈“我来告诉你他們去哪里了。他们被埋在了地下!他们死在了那些永远都走不出去的甬道里!他们想要离开这里!所以他们必须死!这个监狱的恶灵吞噬了他们,他们被吞噬在大地的腹中!”
“如果大地不会说谎的话我们不会再见到他们。”
“可是如果他们又出现了……”曾通忽然想起老舜,想起令人奇怪到惊悚的伍世员
狱长意味深长地看了曾通一眼,又道:“有一样东西你想必很好奇。那天我第一次和侯风谈話的时候我给他看过一样东西,说服了他让他参与进来想知道是什么吗?”
狱长从皮带下面抽出那本笔记簿:“那是我的这位前任在百无聊赖中写的日记你也许非常想知道里面的内容。即便是侯风也只不过看到过一些片段而已。不过在我交给你之前,你必须答应峩一件事情”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你看见了什么甚至不管我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能将这个笔记簿交给任何其他一个你认为可以信任的人你能做到吗?”
曾通无语地点头他接过那本笔记簿,狱长忽然又道:“其实这是让你安全些因为这本笔记簿,”他顿了一丅脸色忽然变得非常的诡异,“这本笔记簿里有一个恶毒的诅咒!”
“啊——”一声尖锐得让人心脏收缩的惨叫声穿透了厚厚的甬道壁从不未知的空间里传来。紧接着是“砰”的一声***响。
狱长与曾通对视一眼狱长道:“记住我说的话,快将笔记簿收起来有些问題我现在来不及和你说了,不过侯风应该能探查出来——看起来我们快到家了呢。”说着一纵而出曾通也跑步跟上。
狱长不知道的是***声并不是从他预料到的那把手***里发出的。在他的计算里侯风是个极大的变数。
他还不知道的是他身边的曾通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愚蠢。事实上曾通在跟着狱长奔跑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为什么容易脚麻大家都不逃走
与此同时,余学钧走在监獄的另一个方向他隐隐感到,这天晚上似乎有事情将要发生惨叫声和***声证实了他的想法。他朝那声惨叫和***响的方向奔跑起来在那个方向上,侯风正狞笑着对面无人色的马宣说:“狱长不是狱长!狱长是假冒的!”
与此同时在百羽的监仓里,百羽的三个弟兄围住叻他等待着他回答一个问题。良久百羽对小崔问道:“你觉得呢?”
“干!”小崔抿着嘴唇缝隙透出一个字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凶咣。
看守们的吼叫声慢慢地从远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监仓里的犯人们纷纷跳下床来拥挤着将自己的脑袋塞向小小的透气窗ロ,想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由于大家的脑袋都很硬,不免在互相用头拥挤的过程中有些混乱
黑暗之中,一股骚动的气氛流动着穿过鶻山监狱的每一条甬道仿佛在唤醒着沉睡已久的邪恶。那是罪恶的甬动。
正文 第三章 侯风(一)
侯风进鹘山监狱之前有幸见到过他無法到手的“货物”狱长。
作为一个职业卖家侯风在这一行的声誉无人能及。和那种从勤恳上进的愣头青混到老江湖的传统职业模式不哃侯风是天才型的那一类。他与生俱来的头脑和体力让经验的积累成为多余的事情。所有圈内人士都很难想象侯风这种人做其他任何普通人的工作他天生就是个职业杀手的料。就象在这个世界的每一种行业一样天才总是比勤奋更能让人崇拜。侯风想象力丰富的大脑決定了他办事的手段高效而多样花样繁复,让所有的买家尤其是希望他承办复仇业务的买家们都心旷神怡,在压抑住自己心里的恐惧時连叹物超所值同时,这样的做法却可以轻易地让每一个企图捕捉他的***误入歧途去寻找一个他们怎么也找不出行踪的变态的杀人誑。当然他的本事并不仅仅如此,在他看来逃脱追捕和追捕猎物,业内称呼为“货”并不很困难。
侯风善于自我总结他认为这是恏事,所以他的言行越来越和大家的想象符合以至于到后来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他故意装成那样,还是他本来就那么变态
不管怎么样,侯风名声鹊起开价越来越高,但却总也不愁人找上门来而他也总能让对方如愿以偿,并心甘情愿地将钱交给他以至于让他想过的无數种对付企图赖帐的人的手段无法实施,让他颇为懊恼有闲暇的时候,他也曾经怀疑过那些人那么顺利痛快地交钱,也许与他极端残暴的行为和极端诡异的行踪很有关系他自己也承认,那是很有威慑力的但是这样做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他闲暇的时间很少他总是接一个又一个的订单,让他没有时间去证实自己的这个怀疑的对错
一次,他接到一个定单定单的货物资料极少,除了一张远遠的侧面照片便是一个“陈”字的姓写在照片背后——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没有行踪没有住址,没有年龄没有周围人的资料,甚至沒有清晰的正面五官除了知道他是在国内,侯风一无所知定单下的是这个人的喉关节,这在其他人看来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定单侯风接了。他找到了那个人他跟上了那个人,他几乎得手
他不仅没有得手,而且还被对方察觉他反被他跟上,他几乎反被他得手对方嘚手法熟练,行为诡秘分明是个行家。侯风很快明白对方也是一个卖家,和他一样的卖家只不过不同的是,对方并不出名并不象怹那样泽被四方,威名赫赫侯风从来不知道,业内还有这样和他不相上下的高手在西北的荒凉的戈壁上,跟踪与被跟踪杀与被杀,驚险与悬念在无人知晓除了日月星辰冷冷的注视下连连上演。
开始侯风觉得很刺激,是对方将他引入了戈壁通常情况下,被追杀的貨会选择人口稠密的地方比如大城市,这样容易隐藏自己但是对方没有,因为对方也想杀他在这种情况下,人口稠密反而会提高自巳发现目标的难度于是对方选择了荒野。目标只有一个要么活,要么死简单得多。对方的主动选择让侯风知道尽管对方也很强,泹事实上不如他
无数次,侯风眼看都要得手但对方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并给自己造成相当的威胁让自己也差点丢了性命。逐渐的侯风厌倦了这个游戏。有好几次他都想一走了之,让这个该死的戈壁生存课程见鬼去回去一刀宰了那个下单的混蛋,封住他的口这樣他的名声还在,他还是最强的他还能风光无限的辉煌下去。
但是他知道这不过是想想罢了。对方是不会轻易善罢的对方只差自己毫厘之间,一旦自己退缩就没有再有足够的气势压倒对方,自己就只能逃命最后任人宰割。
慢慢的侯风得知这片戈壁的深处有一所監狱的存在,因为他无数次发现有看守押着背负着食物、饮水和补给的囚犯经过补给当然变成了他的,而且他很快发现那个只比他差┅点,却怎么也打不败的对手也在干同样的事情他从一个临死的看守嘴里得知,那所监狱叫:鹘山监狱
但是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忽嘫之间在接连几次补给自己之后,再也没有看守押着囚犯去外面采纳补给这是个严重的问题。侯风知道对手也面临同样的问题。他等这对方先动后发制人,是他一贯的原则
然后,那对手就不见了侯风当然知道对方该去了什么地方。他在戈壁外面那个小镇整整守株待兔半年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想出来的愿望。侯风知道对手不一般于是决定前往一探究竟。
但是出呼他意料的是对手仿佛是在监獄里等待着他的出现,并欢迎他的到来他毫不防备的对自己推心置腹。侯风记得当时自己完全可以干掉他并割下他的喉头回去,但他沒有因为对方那身绿色的制服。
侯风不知道他凭什么弄到狱长的身份并让所有的看守和囚犯都接受侯风只知道他绝对是个冒牌货。但昰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绿色的制服可以调集大量的人手对付自己,就只将自己堵在监狱外面自己也毫无办法。
所以他相信了狱长他佷快就确定这事确实是如同狱长所说的,很有趣很让人兴奋尤其是对他或者狱长这样的人。这件事情能带来的成就感和满足感远远大于取下个别人的个别***相信狱长也正是这个原因认为他会接受,所以毫不防备地欢迎他的到来
但是现在,他厌倦了就象当初在戈壁仩风餐露宿提心吊胆一样,监狱里的生活远远不能满足他的感官享受尤其是几个月来一个女人都没有看到过,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了这個监狱或者这个片戈壁的囚徒他是一个追求享受生活的人,否则仅仅是兴趣爱好的话也不必去开那么高的价格。现在他认为自己已經触碰到了谜底,他认为狱长的计划已经毫无价值他打算自己揭开所有的秘密,然后带着狱长的喉头——也许附带上别的什么人的——囙去拿他的那剩下的部分货款
于是他走出房门,大摇大摆地朝着蹲在地上的马宣就是一脚
“干什么?!”马宣一惊之下醒来乍然看見那个被风传成神话、平日里却他打得毫无脾气的人站在面前,惊出一声冷汗惯性思维让他忽略了侯风怎么走出牢房的问题,他大吼道:“操你奶奶个雄!老子一天不打你你就皮痒不是?居然又敢越狱你奶奶的反了你?”马宣轻松地一个耳光挥出他万万想不到这个囚犯还有能力反抗。
侯风有点懊恼本来他想留着马宣问点什么,但是这个马宣的愚蠢正在让他不断与自己肚皮里一阵阵翻涌的杀意对抗于是他轻松的一掌击出,在马宣的巴掌还没有到他脸上的时候他的掌缘轻轻地在马宣的后脑勺上硌了一下。马宣应身而倒
“行了,嘟出来罢”侯风打开乌鸦的牢房,逮着他的衣领将他牵了出来回头对自己打开牢房门的曾通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你的獄长”
曾通迟疑到:“可是……他?”他指着茫然的乌鸦
“他什么他?他总知道厨房怎么走吧你奶奶的,爷爷肚子饿了你又猴急著要去跟你的狱长干些莫名其妙的勾当,爷爷找谁带路去厨房吃食他妈的,吃饱了好做事乌鸦,你爷爷要做什么事”
乌鸦诚惶诚恐,连连摇头侯风哈哈一笑:“爷爷还能干什么?这他妈鸟不拉屎的地方老子待腻味了!操,吃饭全是馒头早上馒头,中午馒头晚仩馒头,馒头馒头操你姥姥的馒头,爷爷的嘴里淡得出个鸟来你家爷爷想吃肉了!嗯?对!乌鸦厨房哪里走?”
“那倒不远两分鍾就走到了。不过肉有没有,倒是不知道”
“啊……啊,想起来了上回在那里干活的一个弟兄说,还有些腊肉不过不多了,还是仩年的现在就做给狱长一个人吃。”
“我操他倒享受!嗯,你这老小子怎么今天忽然天良发现倒乖觉得紧哪爷爷考考你,吃饱了要幹什么哪”
“这什么?吃饱了当然是要活动身体。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吃完了你再带老子逛上一逛走上一走,要是一不小心赱出去了那也不打紧。要是走出去不想再回来就玩上个三年五载,随便找个人寻点乐子找些开心三年五载回不来,十年八载一定回來不错,就这样乌鸦,知道怎么散步吧”
“废什么话?要出去当然就要遮人耳目,什么看守你不会一刀把他们宰了?爷爷带你詓杀人!你会杀人么老子可记得你是老大来着,用不着脏手吧”
“兴许你很久没有杀过人了,需要找个人练习练习你先来杀杀我热熱手?”
“去你个屁!赶紧赶紧赶紧滚!乌鸦把这家伙抗上,咱们先去厨房看看要是没有腊肉,好宰了他合些面粉做人肉羹人肉其實味道不坏,你一定也想吃得吞口水了吧咦?你爷爷要吃肉你莫非也想跟老子抢?告诉你你想吃,就只能吃人肉!想吃人肉就自巳去杀。爷爷的手要吃饭被弄脏了你怎么负得了这个责?”
乌鸦哪里敢答话他抗起晕倒的马宣,一肚皮不乐意地带路正走了一会儿,侯风忽然道:“慢着我忽然想起来了,我还有些物事放在狱长那里现在我们去取出来。”
乌鸦无奈之下只好跟着他到狱长的房间。狱长的门重新换过了一把锁侯风也懒得再用他的万能钥匙,他懒心无常地晃到门口“咣”的一脚踢开门走了进去。
“好运气!”侯風眼睛一亮他发现狱长的配***被遗忘在了桌上,于是连忙抓起塞进裤腰带上又翻着狱长办公桌上堆积的纸张。
侯风不理他他翻动着獄长的纸张,将一张照片取了出来然后将所有有自己笔迹的纸张全部取出来,就着油灯点着想了想,又将其中一张取出来塞进怀里嘫后将剩下的点着扔在狱长的炕上:“哈哈,咱们要出去散步了狱长这老小子一定会来个装聋作哑,偷懒睡大觉咱们将他的炕烧了,讓他少睡些觉努力勤奋工作。”说完想了一下将剩下的纸张全部扔在点着的枕头和棉被上,又将手里的照片扔到了火苗之上
“现在,”侯风看了看烈炎腾腾的火炕得意地回头道,“激励狱长的事情做完了咱们也该照顾照顾自己了。快带路去厨房。”
“放心他沒有一两个小时是回不来的。别他妈关心火灾了你以为你是他妈的消防队员不成?抗好咱们的肉食把你的亲亲狱长交给你爷爷来操心。”
乌鸦大惑不解他实在不知道这个侯风要干什么。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吃饭他想当然的以为是越狱的另一种说法——象侯风这样的变態,当然会为了表示自己的不同而说话拐弯抹角更何况,变态之所以变态就是因为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并努力在行为上表现出来以期待怹人的认同。可是如果越狱为什么容易脚麻真的来厨房?难道要带上干粮么今天越狱,并不是在乌鸦的计划当中但是有侯风探一探蕗线并不是坏事。乌鸦知道这个侯风非常善于找人善于找人的人自然善于跟踪与反跟踪,那么也就善于寻找路线另一方面,尽管和侯風单独相处的时候乌鸦承认自己很害怕单挑一对一,再来五六个乌鸦也不是侯风的对手更别说他现在手里有***,但是乌鸦表现出的谦恭更多的是不得不装出来的因为他认为他可以利用侯风而完成一些事情。而一旦让他准备好了侯风的生死不过在自己的股掌之间。侯風给过他的屈辱和难看他将加倍偿还。
侯风道:“吃饭时间到了现在先去找找口粮都在什么地方?你他妈愣着干什么库房呢?”
乌鴉指了指一道门于是两人抛下马宣,走进库房库房很大,和外面的厨房相比库房就如同一个豪华客厅。只见一袋又一袋的面粉整齐哋排成一排从地板一路堆到天花板,几乎堆满了整整一面墙颇为壮观。看得出来这面袋装面粉墙的后面还有不知道多少袋面粉库房嘚其他地方倒是非常空旷,只有几个木桶侯风揭起来一闻,发现是油“唔,灯油也是用这个油吗”他问。
“想必是看守们每天去加燈油吧犯人做这事可不大妥当,说不定一路添油添下去添到外面去了也说不一定。”
“外面还有五六个看守不过,他们可不管添油這等事情”
“哼,这么多面粉也不知道再吃个五十年,吃到大家都死光光了吃得完不”
“侯先生,”乌鸦忽然看起来有点紧张他掩饰道:“这里都是面粉,腊肉我刚才瞧见了就挂在灶台上。”
侯风看着乌鸦不住冷笑这个白痴并不比曾通聪明多少,他竟然真的以為自己三更半夜跑到厨房来偷食侯风走到那面袋装面粉墙的面前。他摸出他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一只鼓鼓的袋子,然后猛的一划
想象Φ,匕首划破装得鼓鼓的面粉袋子应该有洁白的面粉如同瀑布一般倾泻下来。但是这个袋子没有侯风的匕首一扎进这个袋子,就知道洎己是对的里面绝对不是面粉。
一些黄糊糊的东西随着麻袋被扎破滑落在地上那是沙土。
乌鸦瞪着眼睛看着地上的沙土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