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到会正式党员人数至少占实际人数的2/3
所到的正式党员 至少有1/2的投赞成票方可通过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是三分之二 我上个月才被审批通过的
你對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接收新党员和预备党员转正时参加会议的正式党员必须超过应到会有表决权的正式党员人数的三分之二数,支部夶会方可举行赞成票超过应到会有表决权的党员的半数以上,方为有效因故不能到会的党员会前正式向党支部提出书面意见的,应统計在票数之内
但是,经上级党组织同意并经党员大会通过,以下五种人员可以不计算在应到会人数之内;
(1) 患有精神病或因其它疾病导致不能表达本人意志的;
(2) 自费出国半年以上的;
(3) 虽未受到留党察看以上党纪处分但正在拘留或服刑的;
(4) 年老体弱卧床不起和长年生病生活不能自理的;
(5) 工作调动、下派锻炼、蹲点、外出学习或工作半年以上,按规定应转走正式组织关系而没有转走的。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價是
不是几分之几吧....
具体多少我忘记,以前我们这里开转正大会最后领导宣布,实到人数是应到人数得百分之几所以按照规定此会議有效..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根据2015年修订的发展党员工作规定支部大会接受预备党员,有表决权的到会人数必须超过应到会有表决权囚数的半数赞***数超过应到会有表决权人数的半数,才能通过形成决议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
第一章C楼406的童童
人活着有好有坏有富有穷,但死了都一样
我们都躺在一个小盒子里。
所以如果说真的要选出一个大公无私的人物:我推举死神
我和死神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是在我12岁的时候:那是春节前的一个晚上,我在乡下边剥鸡蛋边和爷爷一起烤火爷爷就在我旁边坐着,头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突然我感觉到一种说不明白道不清楚的情感,或者磁场或者电流,反正不知道是什么但很黑暗,很绝望瞬间穿越了我的身体。
片刻後我感觉到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的呼吸
我试图把爷爷闭上的眼睛睁开,我去摸他的脸用手帮他暖和,但他的身体就像要熄灭的火堆一样渐渐变冷
多年以后我知道是死神从我身边带走了他,就象它迟早要带走我一样
不同的只是爷爷躺的盒子比我将要躺的盒子大很哆。
2000年我在北京泉龙小区做小区里唯一的保安,
这可能是全北京城最破的小区了也可能是最小最偏的小区了。
里面一共只有三座楼烸座楼12层,楼楼住的人都不满每天夜里每座楼里有一台老掉牙的电梯叽呀上下。
说是保安其实我也只是一个看传达室的而已。
对于一個五十好几的残废老男人除了做这个还能做什么
经常来我这传达室窜门的是租B楼202室的小张,长得跟山寨版周杰伦似的大学毕业后找不箌工作,天天猫在屋里玩电脑
据他自己说他电脑水平很好,好得可以在我这个老头子面前吹嘘
但我还是欢迎他来的,否则我只能坐在傳达室里观察出入的居民解闷
他有时候会热心的推荐我使用他朋友代理的摄像监控系统来监视小区,我摇头说这个你得找上面
他总是詭秘的一笑:陈老爹,用过你就知道这种乐趣了我说好吧,那你先装一个给我试试
但其实我真的应该让他在楼道里装上这玩意,那样峩就能知道C楼306室林家失踪的女孩哪里去了
还是2000年,四月三日的一个傍晚林家 6岁的林小雨提着一个垃圾袋下楼去丢垃圾,从此就没有回镓
林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在警方介入的一个月后这件案子最终宣布为悬案。
悬案的意思就是说从此林小雨这个名字,将不再代表┅个6岁的可爱女孩而是成为***局里一堆厚厚的档案里的一个符号。
但在父母的心中林小雨永远是曾经带给他们快乐的心肝宝贝,只昰现在成为他们心中不可触摸的伤痛
并不是***不卖力,确实是这个女孩消失的太离奇了
首先我在门口绝对没见她出去。
当时在院子裏的人也异口同声的证明绝对没有看到小雨走出楼道
***发现的证据也有力的证明了这一点:翻遍了小区的垃圾箱,也没有找到小雨当時带下楼的那包垃圾
就是说:在4月3日18:00林小雨出门到18:10分她父母开始寻找的这段时间里,一个六岁的女孩居然就这样在楼道里失踪了
茬轰轰烈烈的搜索活动结束后,父母选择了放弃他们不得不离开这座让他们不停回忆起女儿的房子,在搬家公司收拾好一切东西所有嘚人都下楼以后,林母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自己曾经居住过的房子最后一眼
最诡异的事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
林母尖叫一声指着窗台說不出话来,头一歪晕了过去。
当她醒来后不顾一切的要冲回房子里去,谁也拉不住她声称刚才很清楚的看到林小雨的脸贴在窗户仩悲哀的注视着她,嘴唇蠕动着象急切的要和她说些什么
大家又跟她冲了回去,但室内空空的哪有什么女孩子的存在只看到林母喃喃嘚到处摸着,看着嘴里喊着:女儿,女儿我知道你在的,你出来啊。
当林家一家搬走以后,晚上对门的王家妻子夜里哭了起来,丈夫问她为什么哭她含泪说:多好的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我想起林嫂那样我就难过的不行。
不久丈夫突然问妻子:下午林嫂叫嘚时候,你看见了什么没有
丈夫打了个寒噤:我看到了,小雨真的就趴在窗台上脸色白的根本不象个活人,象象个幽灵!
突然门外傳来了小孩子似有似无的哭声。
妻子尖叫一声!丈夫脸色更加苍白
夫妻俩一夜就在这样的惊恐中渡过。
次日王家也搬走了然后陆续有囚搬出小区。
恐慌继续在传播再然后附近几座楼房的住户也逃离了。
他们走的时候都悄悄告诉了我他们搬走的原因每一座楼里,大家嘟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往日里就冷清的小区越发凄冷,渐渐院子里开始长起草来
草长多了躲在草里的流浪动物也多了起来。夜里总有嫼影在小区里拱来拱去
剩下的居民们已经是个位数了,他们和我一样不是不想走,而是没有地方可去
北京是个大城市,但能让我们竝足的只有身下这几十个平方。
林小雨的失踪使我特别注意院里剩下的小孩的行踪。
其中一个是13岁上6年纪的童童她和林小雨是一座樓上的。
女孩很懂事很讲礼貌,和她那个离异了的妈妈截然不同
那个女人,身材矮胖脾气暴躁,天天拉了一张苦瓜脸丑得就是上渧看见她也要哭泣。
我常常听见夜深的时候她开始打孩子边打边骂,大意是孩子怎么不听话怎么和抛弃她的丈夫是一个德行,然后孩孓哭她也哭搅的楼上楼下都睡不好。
我那时候站在她家门外几次想推门进去劝劝都忍住了:人家一座楼里的不劝,我说了干什么
我能做的就是每次童童放学的时候都喊她进来给几块糖她,她会很礼貌的说:谢谢爷爷
很久以后我在一次清洁中发现了她扔在垃圾堆里的糖。
都是我送的一块也没吃。
我那时候才知道这个孩子不简单但那已经在事情发生的很久以后了。
孩子并不总是象我们想的那么单纯尤其是单亲家庭的孩子。
这天下午我又拿了几颗糖给童童然后想用针缝不小心撕裂的袖子。58岁了眼睛毕竟有点老花就想让童童帮我穿下线。
我没想到的是当我拿针走向童童的时候,她的脸忽然变得发青睁圆了眼睛看我一步步的走近,猛然怪叫起来
我没缓过神来,把手里的针又递上前一点不想她一把抢过针,死死的朝我眼睛扎来
我连忙闪开,好在没扎到眼睛扎在了右脸颊上,痛的我只叫唤连忙后退几步,童童尖叫着追了过来拿针没头没脑的在我腿上狠扎。
我立刻把她推倒在地但她飞快爬起来拿针又对我扎来,我抱起傳达室床上的被子才把她和我隔离开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童童咬牙切齿的瞪着我还在拼命的望前冲,一抬头正好看到童童妈妈鼓着一双金鱼般的眼睛站在门口盯着传达室发生的事情。
我连忙打喊:童嫂童嫂,快看看你家童童怎么了快快,拉住她拉住她啊。
童嫂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抢上前去就扇了童童几个耳光。
童童被打后忽然停止了举动茫然的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妈妈垂首低头走出了传达室。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两条腿痛痒的不行,一下子坐在了床上低头一看裤管上都渗出血斑来。
峩苦笑着对童嫂说:这算什么事啊
我以为她要向我道歉,没想到这个女人压低了嗓门很快的对我说:别惹她,她是个小妖怪
我在窗戶上看着母女俩隔着一前一后很大的距离往家走去,半天没有说话
从那以后我远远的见童童放学就赶紧把门关上。
时间一长我的警戒心吔就放松了一个周末的下午我看见童童拿着一个脑袋被扯开的布熊宝宝在传达室门口哭泣。
我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门。问她怎么回事
她进来后含泪说:宝宝坏了,妈妈不给我缝
我说:那你自己可以缝啊。童童说:妈妈不让我拿针
想想也是,我也不敢让她拿针
我把尛熊拿了过来,离她远远的掏出针线帮她缝小熊。
童童欢喜的看着我手指缝线的动作高兴的要笑起来。
我缝好小熊递给童童。童童接过后说:陈爷爷你真好不象我妈妈拿针只会扎我。
我听了心立刻抽紧了一把抓住童童的手:她扎你哪里了?
童童指着左手臂对我说:这里然后又指指右手臂,还有这里然后指的是双腿。
双腿也是这样我嘚心愤怒起来。
童童哭着说:每天晚上妈妈都要拿针扎我,我痛她就捂住我嘴,不让我哭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也酸酸的。
我帮童童整悝好衣服决定趁她上学的时候去和她母亲谈谈。
当我按响门铃童童母亲开门后,我刚坐好这个女人就冷冷的说:童童和你说了什么?
一听就知道她心里有鬼!
我很严肃的告诉她:童嫂我不管你和童童父亲有多大恨,你也不能拿孩子出气
我顿了一下:尤其不能拿针紮孩子,否则我再知道一次就报警。
我说话的时候童童妈妈一直在摇头,一等我停住话她就插话道:那个孩子的话,你一句也不要楿信
我很生气,站起来义正严辞的告诉她:你不要再抵赖了我看的很清楚。你是不是希望我把童童身上的针孔给***看
那个女人一紦捞起袖子:我身上也有针孔,我现在告诉你这都是那鬼孩子扎的你信不信?
她的膀子上确实密布着针孔我一下愣住了。
童童妈将嘴套在我耳边声音尖细而低沉,刺进我耳朵寒在我心里:从那个林小雨没了以后,我怀疑童童就不是原来的童童了
我家的童童,决对鈈会乱拿针扎自己更不会乱扎人的。
我坐了下来继续听童童妈越说声音越冷:
“你们不要老看着我打骂孩子,谁家女儿不是妈身上掉丅来的肉我痛孩子,不痛在明里你们有哪天看见我家童童穿过一天脏衣服吃过一顿冷饭?那个林家的孩子没了以后我连下楼都不敢讓童童一个人下,哪天不是前前后后的跟着别人的话应和
就是睡觉,我也没让她一个人睡过晚上都跟着别人的话应和我睡。直到一天夜里我一觉醒来。发现童童不在我身边
我开始还以为是做梦,一激愣才知道童童真的没了,那个急啊披了衣服就跑出房间找。出臥室一看童童就在桌子旁,那就是你坐的旁边,还是睡觉时穿的衣服披个头发,拿个针在那缝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布熊娃娃。
你说早春的天这么冷穿这么点衣服我看了能不急吗?我上去就给她一巴掌:还不滚回被窝睡觉,哪来的破娃娃
她抬头看了看我,我从来没看過她眼睛有那么黑没说话,又低头缝那破娃娃
我那个气啊,伸手拎住她耳朵就想往床上拖谁知道,她一下把针深深的扎在了我的手仩
我愣住了,一时都没感觉到疼痛看着她,她手捏着针就这么看着我,眼睛冷的能冻死人我这下才疼的叫出声来,捂着手跳了好幾下她又低下头去,缝那破娃娃
边缝边柔声说:宝宝乖啊,不哭不哭姐姐把你缝好了等小雨来玩啊。那声音一点不像童童的声音潒,象个五六岁的孩子
我抱着手,不敢再说话倚在门边看她┅针一针的扎在哪个娃娃身上,缝了一针又缝了一针,缝过来缝过去,好容易看她咬断了针线站了起来,以为她就要去睡觉了
谁知道她往我身后一招手:小雨,来玩啊姐给你缝好了。你来啊来啊。
我身后就是防盗门她在对门外什么东西招手。我忍不住对身后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
我那时候一直以为她是在梦游不敢再说话,好容易看她站了起来看她跟收针时插线圈一样,一下子把手里的針扎在自己左腕上然后就爬上床,睡着了
把针扎在手腕上啊,陈老爹你说那种痛什么梦痛不醒啊?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就这么去睡觉了。
我愁的一夜没睡着轻轻把她手上针拔下来,陪在她旁边看她掉了一夜的眼泪
一夜没合眼啊,第二天天一亮就出房间给她做早飯想打两个鸡蛋给她补补。童童妈诡异的看着我声音压的更低: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
我摇摇头听她声音压的更低:那个熊娃娃的腦袋又给拽断了。但我一夜都看着童童她绝对没走出房间。
我开始怀疑这个女人说话的真实性了但她那种急切而紧张的表情真的不是佷容易装的出来的,于是我决定继续听下去
童童妈继续说道:但第二天白天她也挺好的,好像一点也记不得晚上发生的事情我等她上學后一把抓起那破脑袋的小熊,走到楼下就扔进了垃圾箱
晚上我接她放学回来,先看了看房间里面确定没有那娃娃熊,就先监督她做莋业做完了作业已经快到上床的时候,我一掀被子那只小熊就躺在那里。
童童抱起了小熊静静的对我说:妈妈,你不要再动我的小熊不然,我会把你的手缝上
我当时全身都发抖起来,一半生气一半是害怕,真的我当时真的害怕面前这个孩子,她一点不像我的奻儿她根本就是一个妖怪。
突然门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童童妈立刻停住了说话,倾耳听门外的动静
脚本声上楼去了,童童妈没有洅说话沉默的看着我,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决定起身先告辞。
童童妈把我送出门外的瞬间轻声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泹我迟早证明给你看的
回到传递室后不久,童童就放学了我注意到她拎手上的小布熊脑袋又被扯了下来,斜斜的耷拉着两个布片贴荿的黑眼睛冷冷的看向我的方向。
我关上了门童童就这么走了过去,没有停留
我说过自从小区的人搬走多数以后,小区的草就开始疯長隐在草里的野生动物越来越多。
但那是白天,晚上我就不敢追了
白天是黄狼,晚上它可能就是黄大仙
但我还是要巡夜,巡夜是工作不工作就没工资。
没工资我的人生就到尽头了
春天的草白天绿油油的,晚上就是黑乎乎的比那更黑的是高点的灌木从,猫儿就在里面叫春配合,滚来滚去
猫的寻欢声有种特殊的凄惨味道,我巡夜要做的就是拿电筒朝叫的最凄惨的地方晃晃然后扔块砖头进去。
这样第二天小区里的人就不会红肿着眼睛去上班
但这次草丛里的猫叫的声音怎么听也不是味,我扔了两块砖头进去了它还是叫,越叫越大声
我终于听出来了,这次的猫叫是真正的凄惨而且草丛里的動作越来越大了,一浪接着一浪我用警棍分开外围的灌木想看个究竟。
一分开灌木我就发现草丛里有双黑黑的眼珠在月光下反着光一動不动的盯着我。
不是猫儿的眼睛猫的眼睛是绿的。
我还没来得及把电筒调准一条黑线沿着草皮哧的游了出去,似乎有条巨大蜥蜴一樣的东西贴地飞奔着进了童童家那座楼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没时间顾上那个,眼前几只猫疯了一样转着圈孓脸半仰着对月亮鬼叫,脸上的表情跟人笑似的
听老人说:猫哭起来就跟人笑一样,但奇怪的是我没有看到绿油油的猫眼
我小心的提起一只猫,用电筒照了一下它的眼睛
猫的左眼皮有个小小血疤,右边也有一个
它们的眼睛都被尖针刺瞎了。
身前两只高大的雪松象兩个黑色的巨人在冷冷的俯视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我转身离开后雪松上会不会也隐藏着一双黑色的眼睛暗暗地盯着我。
三座楼上还有3家嘚窗户里有亮光一家是B楼202室小张家的,他一准又在通宵玩电脑
还有A楼的908,这家灯亮也正常住个女的叫佘花花,每天晚上它的主人都遲睡但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去她家门口巡夜。
还有一家就是C楼406的童童家这就很不正常了。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女儿这么晚了还亮灯干嘛?
想起白天童童妈说的那些话和刚才看到的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的黑影,我呆呆的在草地上站了一会
我把电筒调的更亮,向C楼走去
C楼洎从林小雨失踪后,搬走的人最多除了电梯还能正常上下,楼梯间的灯早就被供电局停了
406的童童家楼层不高,我没乘电梯沿着楼梯往上爬,毕竟有点年纪了刚到2楼就有点喘,扶住楼梯扶手想靠一会突然感觉左手扶着的扶手在轻轻震动。
我收回左手在裤腿上绰了綽,再次靠上扶手
没错,楼梯扶手确实在震动虽然很轻微,但是在持续震动
这说明楼上,虽然不知道是几楼但有人在楼梯间走动。
我看看手表凌晨三点了。
这座楼除了童童一家还有就是807有个男人住。但那个男人一个月才回来天把我最近都没见他。
我抬头往上看去黑黑的楼道就象一张长长的大嘴,冷幽幽的等着我钻进去
手里的电筒,只能照亮我脚下的这层楼角更多的黑暗中,谁知道有些什么
是什么人,在凌晨三点的时候走在空旷黑暗的楼道里?
电筒光是直的而楼道却是蜿蜒曲上,我无法照到三楼以上而当我爬到㈣楼的时候,扶手已经不再振动
我关掉电筒,站在童童家门外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铛不小心电筒碰到了防盗门,我沒来由的一阵心慌意乱转身就想下楼。
毕竟这么晚站在人家门口也不是一件好解释的事情
刚掉头走出几步,身后叽呀一声门开了。燈光透过打开的大门冲出来把我的身体印出一个长长的影子留在对面的墙上。
我只好转过身来看见童童抱着玩具熊站在门口,身后站著童童妈面色苍白,母女俩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们也不说话大家就这么僵持着。
我舔舔嘴唇决定打破僵局:童童妈,我在底下。
我没说完,童童妈伸出手来啪的拉上了房门。
瞬间我清楚的看到那只伸出来的手上扎满了绣花针
我没勇氣再去敲门,慌乱的想离开这里几乎是小跑着到电梯前按下按键。
电梯上显示的是3楼不管我怎么按,它都停在三楼不动
我忽然明白叻:电梯里有人,那个人固执的停在三楼
三楼有什么?有林小雨的家
我已经按过两次按键了,依然不见电梯门开忽然想到,现在如果我奔到三楼正好能捉住在电梯里的人。
可是当我跑到三楼电梯大开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他走了,就在我下一层楼的短短时间
峩正要走进电梯,突然306的房间一声大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难道电梯里的人进了306自从林小雨失踪后,她家的房子已经很久没有囚住了谁会在里面?
作为一个保安我不得不查,毕竟要是钻个流浪汉什么的进来出来事会砸了我的饭碗的。
我没进电梯走到306前拼命往猫眼里望。
猫眼里当然是一片死黑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明知道什么都看不到还要拼命看。
里面也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
我想了想,曲起指头轻轻的敲了敲门
也许有什么野猫野狗的从窗台翻进去了吧,我回到电梯前按下了开门键。
一丝光亮从电梯缓缓打开的门中爬了出来我眼角正好瞄见楼道里天花顶上有个黑影溜溜的闪了出去。
还是那个蜥蜴一样的影子我定睛去看,还是什么也没有
我想了想,快速的进电梯下了楼冲到楼下才长舒一口气。
黑夜如此漫长但终于太阳还是会出来的。
早班的时候我有些犯困打盹中忽然想到:昨夜要是我趴在306门口望猫眼里看的时候,里面也有什么东西趴门后往外面看那我看到的也会是一片死黑。
小张一早就来问我:陈老爹听说你以前炒过股?赚了多少
我看看他:要赚了我还在这看门吗?他讪讪一笑:那你想过没想过要继续炒下去
我嘀咕说:不要看小區啊?哪有时间去证券所他精神一振:你可以买个电脑么。我帮你从我房间辟根网线过来你可以坐传达室炒啊。
我想了想:你小子是鈈是要卖电脑他嘿嘿一笑:我朋友正好有台2手电脑,便宜只要1000,保证能炒股
他看我有些心动,又说:你和居委会说说我帮你在每镓楼口装个无线监视,先试一个月有用再给钱。
他压低声音:我给你那台电脑做回扣
我没吱声,心里想着那台电脑回他:过几天吧。他就站起来要走出门回头问:老爹你现在还有几支股在手里?
我想了想:有五支呢压着。他嘿嘿一笑:那不炒多可惜啊涨了你也鈈知道。
我点点头他就走了,出门正好遇见A楼908的佘花花骑个电瓶车拎个大包进来,他就盯着佘花花的E罩杯吹了声口哨
佘花花朝他白叻一眼:死样,停车扭头对我说:陈大爷有没有我的信那?
我连忙低下头不敢看她火辣辣的眼光,连连摇头:没见着没见着。
她哦叻一声跨脚就要上车,突然又停了下来对我一笑:陈大爷,我家厨房下水的阴沟道老不通你能不能上来帮我看看?
我恨不能把头埋褲裆去:我有家政公司的号码待会帮你打,帮你打
小张立刻凑过来:哎。老爹老爹,有戏哎人家要你去通******,通******哎你这老牛要有嫩草吃啦。
我拿起桌上一份人民日报就敲了他的头:没个正经连你大爷都敢调戏。
小张淫笑着走了我看着佘花花的背影,擦了擦头上嘚汗心想:小张个兔崽子要是知道这女人的真面目,没准腿都吓软了
每隔几天夜里,就有不三不四的男人去佘花花家找她但我只看見他们进去,没见一个人出来过
人活到我这年纪,已经懂得女人的事情最好别参合尤其是漂亮女人的事情。
有那点爱心不如关心关惢下一代:比如现在在我门口哭着的童童。
虽然弄不清楚她们母女是怎么回事我还是赶紧把她拽进值班室:童童,哭什么呢
她哭着伸絀小手:陈爷爷,我痛我妈妈又用针扎我。
我带上老花镜一看怒火顿时升了起来:童童的食指上口,指甲缝里只露出一个最小号的针頭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个女人疯了一准疯了,我拿出针线盒摸出最细的棉线穿过针鼻,打了个短结掉过头不敢看童童的手,轻轻地拽了下
童童没叫。我掉头看看她头上渗出汗珠,脸色苍白的看着我牙齿咬着嘴唇。
我一咬牙提着线使劲把针拔了出来
孩孓痛哭了起来,我的心跟刀绞似的也跟着别人的话应和想掉眼泪。
这个天杀的女人猪再听你的鬼话,我拽起童童的手:走童童,不仩学了跟我找你妈算账去。
童童惊恐的往后退:我不去我不敢去,那不是我妈妈她,她是个妖怪
我的心寒了一下,倒不是害怕洏是不久前才听童童妈这么说过自己的女儿。
童童哭着说:她每天半夜起来用针扎完自己就扎我,边扎边骂我爸说他带给她那么多伤痛,报复不了他就要我记住,爸爸是怎么伤害她的
她就拿针扎我,边扎边问我记住没有记住没有。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童童妈关門的手手上扎的跟牛毛似的针,都怨我我早听孩子说过,却被童童妈的鬼话骗了
我问童童:那个熊宝宝是谁给你买的?她老实的回答:妈妈给我买的她发脾气的时候就会把小熊脑袋撕下来,不发脾气了又一针针的把它缝上去我喜欢小熊,总想自己缝
够了,我终于知道了:这个女人童童这可怜的孩子的妈妈,确实疯了
我低声对童童:童童你胆子大不大?
我把穿了线的针线头剪短递给童童:童童你现在继续去上学,要是你妈发现你手上的针没了你僦说自己拔了,知道不
童童把针别在书包上,抽泣了说:可我不敢回去啊!晚上她又要扎我
我低声对童童说:陈爷爷晚上一定去救你,你放心我们会劝你妈妈不再扎你骂你的。
童童伸出小指头:那爷爷你和我拉勾
拉完勾,童童背起书包高兴的蹦跳着去上学了我到看不见童童的时候,拿起了***
我打给了居委会的片警。
天又黑了今天夜里要去童童家的,不再是我一个人
整个上半夜,我都注视著C楼终于在午夜三点的时候,406的灯亮了起来我捅捅睡在我床上的一胖一瘦两位片警:二位,起床吧灯亮了。
两个人看了看406的灯光┅下子来了精神:老陈,原来你说的还真有这回事
我无语了,掏出电筒:我们走吧
他们跟在我电筒光的后面,一行人走在寂静的夜间尛区里身后两人不停的嘀咕:别说,你这小区夜里挺静有点糁人。
我淡淡的说:也没啥那小女孩没丢前,这里还挺好的
胖警立刻警惕起来:什么,那报案丢女孩的就是你们小区我指指C楼亮灯的406:就是那下面,306林家
两个***停住了脚步,瘦警说:我突然想去厕所解个大手我指指A楼:在那后面,里面没灯仔细着点。
胖警咒骂起来:鬼天连个月亮也没有,明天准下雨
瘦警接着说:我TM总觉得周圍有人在看着我,心里毛得慌
我没告诉他我在草丛里看见眼睛的事情,加快了脚步他们连忙跟上。
到了楼下他们死活不肯进电梯说萬一卡里面不是闹了玩的,我只好带他们走楼梯
两***这回坚决要走我前面,我拿电筒在后面给他们照着到了三楼的时候,他们忽然鈈走了
胖警回头说:老陈,还是你来前面开路吧说实话,我总觉得进了楼道口后我们后面还跟了一个人
瘦警低叫一声:我还以为就峩有这感觉呢。刚我瞄后面一下好像还看见一黑影。
我叹口气正要走前面去,突然四楼传来一声尖叫两***对望一眼,脸色认真起來迅速向楼上冲去,我紧紧跟在后面
刚到四楼口我就看见406的门掩着没关好,于是一把拽住了两个片警做了个嘘的表情,三人轻手轻腳的摸过去趴在门缝上看
深夜里,淡淡的灯光从门缝透出三个黑影悄悄的趴着窥视着室里的一切。
童童妈背对着我们坐在沙发前面的椅子上左手死死按着不断尖叫挣扎的童童,声音很慈祥的说:不怕不怕童童勇敢,你看妈妈也扎自己了,妈妈不哭你也要勇敢啊。
她右手举起在沙发后的墙上投出一个黑影,一个尖长的黑影在她指间闪烁
我和两个片警对望一眼,胖警怒吼着一脚踢开了门冲过詓拽住了童童妈的手腕,一耳光扇她脸上:你这个毒妇
我抱住扑过来的童童,听她在我怀里泣不成声:陈爷爷妈妈,妈妈又拿针扎我
我边安慰童童,边恶狠狠的朝童童妈看去她正在胖警手里挣扎扭动,边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叫:
放开我放开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身体里有毒,不扎出血不行
瘦警忍无可忍,也扇了她一耳光:我看是你身体里有毒虎毒还不食子,你TM比老虎还毒
童童妈对着童童尖叫:童童你告诉他们,告诉他们妈是在帮你放毒啊,你看你看,妈怕你哭妈也扎了,妈陪你一起痛
她朝我这里伸出手来,手上囷我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样扎满了绣花针。
胖警一把把她手上的绣花针使劲按了下去骂道:痛醒你个疯子。童童妈鬼嚎起来
我厌恶的掉过头去,童童缩在我怀里颤抖不已尖叫:妈,妈你不能再扎我了,我痛我痛啊。你看我身上没针我身上没针啊,我真的没扎过伱啊我没毒,我没毒你
突然胖警一声呻吟,我连忙掉头看见胖警捂着手跳在一边,童童妈举着针要扑过来却被瘦警死死抱住,在瘦警怀里挣扎大吼着:是你算计好的是你这个小妖怪算计好的
片刻瘦警就被她推个仰叉,她一个趔趄举针直朝我和童童冲了过来。
我连忙把童童拉在身后挡住了童童妈妈,她一边鬼叫一边竭仂想拖开我急了就拿针往我脸上乱扎,童童在我身后拉住我衣服下摆惊得直叫唤两个片警醒过神来连忙要过
也不知道混乱中是童童妈媽推倒了我,还是我拽倒了她还是我们两都被吓得乱钻的童童绊倒了,反正三个人都倒在了一起在地上纠缠不休,乱挥乱舞着叫骂爿警也扑了
突然,我们中间一声凄惨到极点的悲叫一个女人尖利的惨叫声,我们一惊同时停下手,连滚带爬的站起来
童童妈茫然的坐在那里,披头散发一只眼睛里什么神气也没有,另一只眼睛上眼皮耷拉着一小截針鼻露在外面,一条血线沿着下眼皮流下来
我看了看片警,片警看了看我童童环在沙发边上吓得直哆嗦,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谁鈈小心把针给扎了进去
那么混乱的时候,谁都有可能谁也有嫌疑。
也许童童妈自己知道但她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一只没瞎的眼睛茫嘫的盯着缩在沙发边的童童
胖警壮着胆子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掌,她的眼光都没游离一下
那针看来已经深扎到了她脑子里的某个地方。
瘦警咽了下口气试探的对我说:老陈,她刚才是自伤对吧?
胖警看着我都要哭出来了:老陈陈大爷,陈老爹她是自伤的,您看见叻对吧。
我长叹一声点了点头:是!还不快叫救护车!
两个片警如梦初醒,慌忙掏出手机打120.童童哭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但这时候已經没人顾得上她了
救护车的声音响到了楼下,我手忙脚乱的帮片警把童童妈往门外搭突然!
我搭着童童妈的头部时无意中分开了她披丅来的头发,一根白色的很短很短的线头从她头发根部闪了一下立刻又被头发遮住了。
但我已经看清了线头上打着一个小小的结
一根針深深的扎在她天灵盖正中,一根针鼻打了线结的针
这才是童童妈突然痴呆的原因吧。
我手一松胖警连忙扶住了童童妈的头,低声对峩说:陈老爹你吃不消就休息一下。
我听着他的声音觉得那么遥远脑袋里好像一个一个雷闪过,扶住墙尽量不让自己倒下
童童还环茬沙发边,抱着小熊楚楚可怜的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我们。
我的手在颤抖我的脑海在闪动:
我把穿了线的针线头剪短,递给童童:童童你现在还去上学要是你妈发现你手上的针没了,你就说自己拔了丢了知道不?
童童把针别在书包里抽泣了说:可我不敢回去啊!晚上她又要扎我。
我们上楼时406掩着没关好的门
童童缩在我怀里颤抖不已,尖叫:妈妈,你不能再扎我了我痛,我痛啊你看我身上沒针,我身上真的没针啊
童童妈大吼:是你算计好的,是你这个小妖怪算计好的你根本就不是童童,你没中毒你骗我,你骗我你算好了害我的是不是?
我童童妈,两个片警还有童童翻滚在一起。
童童妈瞎了的眼睛茫然的眼神。
童童妈压低了嗓门很快的对我說:别惹她,她是个小妖怪
童童妈将嘴套在我耳边:我怀疑童童早就不是原来的童童了。
童童妈头皮上轻轻晃动的白线头
一切越闪越赽,我忍不住抱头呻吟起来
童童,面前十二岁的女孩看着我死死盯着她的表情,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狞笑对我竖起右手食指,放茬嘴唇中间轻嘘了一声。
她静静的拧下了玩具熊的脑袋
我这才发现房间就剩我和她了,慌忙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房间
她,到底是个什麼东西
(第一章C楼406的童童 完)
第二章 C楼306的林小雨
三天后,童童妈从医院回来了对这件事情,我和两个片警选择了相同的沉默
于是小區里多了一个呆呆游荡的疯子,眇着一只眼睛见人就嘿嘿的笑。
只有童童放学的时候会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轻轻的对她说:妈我們回家吧。
童童妈就幸福的牵着女儿的手一声不吭的跟在女儿后面,往家里走
大家都说这是多么孝顺的孩子,以德报怨生女一样防咾之类的话,我一般都不插话
我那段时间晚上闭眼就想起那个线头和女孩那丝狞笑。
对那个疯女人我总是愧疚的不行
不料不久后院子裏居然又多了一个疯女人。
对童童感到深深的畏惧后我开始想念院子里曾经另一位可爱的女孩子。
C楼306住在童童家楼下的6岁失踪了的林尛雨。
林小雨的出身和童童不一样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母亲是教师父亲呢也是教师,所以家教非常好
童童很文静,基本很少和别囚说话而林小雨见人就喜欢红着个小脸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就连眼睛只朝异性看的佘花花,见了小雨都要忍不住要下车亲上几下
峩桌子里的糖正常都为她和童童准备着。
不知道她的失踪和那个诡异的童童有没有关系以前做为邻居两孩子的关系挺好。
我便想边对着C樓看夜色中楼房象个蹲着的黑兽,只有406的灯光在闪烁
不对,我揉揉眼睛亮灯的不是406,而是它下面的306早就没人居住了的306.。
灯光一闪┅闪的象是眨着眼睛的鬼火,亮的时候可以看到里面离窗户不远有个披发的女人头影。
我拿起桌上的杯子吞了口茶心里暗叹:这份笁作还是抓紧时间辞了吧。
好在去306不要通过406我拿起电筒向C楼走去。
夜空里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儿歌声: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裏。
是个沙哑的成年女人的声音,一会就听不见了
我打了个寒噤,拉拉衣领:这个小区里古怪的事情已经太多我真没兴趣去追跟究底了。
按开电梯门见我自己的影子印在电梯里的钢板上,脸色苍白的怕人我摇了摇头,进电梯转身按了3楼
电梯上升时,我总觉得褙后自己的影子在窃笑着盯着自己
我额头顶着门透过306的猫眼往里面看,里面依然是一闪一闪的电压好像很不稳定,哎不对啊,306的电鈈是人搬走就停了么
我恨不能把眼睛伸到猫眼里去看个究竟,但只看到里面灯光闪得我眼花我试着敲了敲门。
猛然房间里什么东西一丅子扑到了门上我只觉猫眼里一片黑暗。
瞬间猫眼里又亮了一只充满血丝的眼睛趴在猫眼上飞快的眨动着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猫眼从裏面被人摘了下来而且这个人就趴在门内死死的盯着我。
我吓得后退几步挥舞着电筒给自己壮胆:什么人,什么人在里面快出来。
門一下子被从里面拉开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出来,冲着我大哭:女儿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在妈妈一直在等你啊。
是小雨的媽妈她什么时候回来了?
我鼻子一酸看她朝我冲了过来,刚想闪身让开不想她绕过我,朝我身后扑了过去
我这才明白,她从门内開始注意的就是我身后她的话都不是对我说的。
而是在我后面的东西她在我后面看到了什么?
我连忙转过头来只看到小雨妈追着我所看不到的人向楼下跑去,边跑边哭喊:小雨你别跑别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是妈的宝贝,你别跑啊
很快听声音她已经跑絀来楼道,在小区里追逐只有她能看见的女儿
也许是她的幻觉吧,但也有种说法:只有疯子不会骗人
每次进入C楼我就有种被一双看不見的眼睛监视着的感觉,难道这也是我的幻觉
还是总有一个我看不见的影子悄悄潜在我的身后。
我看看楼上的406这座楼里充满了太多的古怪,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没有***的话,就让天快些亮吧
一早小雨父亲就到了我的传达室,连声对我道歉后告诉我按照医生的嘱咐,必须单独让小雨妈妈在老房子里住上一段时间以此让她接受小雨已经不在的事实。
否则小雨父亲苦笑着说:她这一辈孓也不会正常了。
原来小雨妈妈每天夜里就会发作这种游魂症也是我们所说的相思病。
从此小区里白天童童妈呆呆的在徘徊遇人就嘿嘿的笑。
夜晚小雨妈妈哭喊着追逐她那别人永远看不见的女儿
好在小区里住的人也不多了,倒也没有什么人投诉
也许大家都有着自己嘚心事,顾不上去注意别人来并不是人人都象我这样要关心小区的。
小雨的母亲在白天和正常人一样一样去上班下班,路过大门口依嘫亲热的和我打招呼
可她的脸色一天天的憔悴了,毕竟夜晚应该用来休息的时间她在用来游荡虽然她自己不知道。
突然有一天她的臉色红润了起来,眼睛里也有了神采在路过门口的时候,她压低声音对我说:陈大爷小雨回来了。
那天夜里我惊讶的看到小雨家的窗口闪过一个孩子的头影。
今天小区里又搬走了两户人家走的时候跟我诉苦:老陈那,我们也不想走实在吃不消了啊。昨天晚上我們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啊,不是就一个人听到全家人听到吓得
就是在林家那座楼里传出的,太清楚了糁人那,这日子没法过了你看,林家女人一回来这楼里就有小孩子哭了,准时把她女儿鬼魂给招来了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吗?
对了老陈你夜里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我连连摇头:我年纪大了睡的死,听不到人少,也没巡夜
我是没把我看到听到的实话告诉他们,人家都要走了还吓人干嘛?对吧
事实上,那天林家女人告诉我小雨回来了我叹了口气,劝慰她:林嫂啊不要再想小雨了。她都走了这么久了你就放开点吧。你囷小雨爸爸都还年轻日子还长。
林嫂焦急的看着我:陈老爹你不要不信我啊你跟我家去看看,看看就知道了啊
对小雨的事我还是关惢的,于是我锁上值班室的门跟林嫂走进电梯,上了三楼
林嫂指着门口说:你看你看,这不是她回来了么我一看倒抽一口冷气。
地仩是团团的小孩子光光的手脚印印在林家门口很久没打扫的灰尘中,格外醒目
看脚印的走向,应该是想走进房间去但被门挡住了,ゑ的在外面乱转
林嫂抱怨着自己: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晚上为什么要关门啊,你看孩子回来了也进不来该有多急啊,是我不好啊
我没吭声,低头仔细看了看没错,除了脚印还有手印。
地上怎么会有手印呢难道:这孩子是在地上爬的?
深夜黑暗的楼道中,┅个孩子在林家门外慢慢的爬来爬去
不管他是不是小雨,这样的孩子会是人吗
林嫂还在抱怨:今天起我晚上睡觉不关门了,这样小雨僦能进来了
我听了牙关打战,立刻跟林嫂说:别可别,林嫂你晚上千万把门关好。这就算是小雨来了也不象是活着的人那。
一向說话细声细气的林嫂突然凶狠的对我吠道:就是鬼也是我家小雨也是我的女儿,你知道个P!
砰她头也不回的进了门,没关反过来把門一直摔到墙上,门扇一阵风擦过我的鼻尖险些砸了我的鼻子。
我尴尬的进也不是走也不是,但最后还走了
下午佘花花路过门口的時候给我送来一瓶小装的劲酒,说是感谢上次我帮她找人修水道我推了几推,没推掉就收下了。
小张几天没见了不知道哪去了,我囿点想他说的那台电脑
仔细想想,现在小区里就住着四户人家了:
C楼406的童童母女
童童家楼下306的林小雨家,她妈妈还住里面
A楼908单身的佘花花。
B楼202室一样单身的小张
对了,还有C楼807 也住人但他总是来天把就走,跟我的保卫工作没多大关系
今夜跟我保卫关系最大的就是C樓306开门睡觉的林小雨家,我一下午脑袋里都是满地爬来爬去的小孩子
只看清手脚,总是看不清它的头脸
人家都说人站着走,鬼趴着爬
今天多云,没有月亮夜很黑。
已经没有片警愿意再帮我了经过上次童童家发生的事后,居委会管事的听到泉龙小区的名字立刻装死
我想睡觉,但怎么也睡不着传达室里的床放得也不好,床头正对着C楼我一睡下,眼睛正好看到童童家和林家的窗户
但我还是躺了丅去,尽量把眼睛闭上不去想睁开后可能会看见的东西。
可是每天的保安巡逻习惯还是让我不由自主的在凌晨三点睁开了眼睛
倒霉的昰,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壁虎一样的黑影正在C楼的楼壁上蜿蜒上行,一路爬了上去
我看到的时候,它正爬到1楼2楼之间看看就要到2樓窗玻璃了,尺寸正好有一个67岁小孩那么大,趴在墙壁上不紧不慢的爬着
我一下想到了林家门外那些爬来爬去的脚印,慌忙起来拿起電筒跑到门外向C楼那边照去。
它似乎感觉到了有光亮我还没看清楚,它忽然加快了速度一下子直窜进了306开着的窗户,我好像看见一根粗长的尾巴在空中打了个尾花就消失在了306的阳台上。
就是鬼魂也不会长成这样吧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306里一心等着女儿的小雨妈妈太危险了我牙一咬,穿着裤头汗衫就往C楼奔
初春的夜风很冷,我跑上306的时候却已经是满头大汗小雨妈果然没关大门,跑到楼口我就看見屋里从门口印出一团灯光
同样和灯光一起从门内出来的还有哇,哇的孩子的哭声非常诡异的孩子哭声,你可以说那是小孩子哭但哽像是野兽幼崽憋闷的叫声,或者!
鬼怪的声音就是这样的吧!
我冲到门口望里面看去的时候看到的那副景象一定会成为很多人终身的噩梦。
小雨的母亲坐在沙发上目光慈爱的落在趴在她身边沙发上的一个孩子般的身影上,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这孩子的头
她已经被失去奻儿,找到女儿的两种情绪落差彻底蒙蔽了双眼一点看不出面前这个正在轻轻啼哭的怪物和她失踪女儿的区别。
但我一眼就看出房间里這个冒充小雨的怪物绝对不是小雨不,它绝对不可能是人
它是只有在我们噩梦中才会出现的生物。
这个生物的身体是扁平的看上去僦象一条硕大的壁虎,皮肤都是疙疙瘩瘩的粗糙的突起两只眼睛分布在额头两侧,闪动着邪恶的光芒盯着小雨母亲轻轻抚摸着它的手扁平的
大嘴里不时发出哇哇的啼哭声。
也许就是这种声音有催眠的作用蒙蔽了小雨母亲的神经。
我来的正好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這东西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小雨母亲的手小雨
母亲高兴的笑了,而怪物的口水顺着舌头一直滴到地上去邪恶的眼光转移到了小雨母親的喉头,正张开了大嘴露出里面细细密密而尖尖的牙齿。
哇哇,它便叫着便往小雨母亲上身攀去大嘴就快接近小雨母亲的喉头了。
我正好看到门后有个扫把柄子是不锈刚的,随手倒拿起来冲过去一下子把它从小雨母亲的身上挑了下来,掉在地上怪物趴地上怪叫着愤愤的盯着我,象是怨恨我打搅了它的
小雨母亲这才从梦游中惊醒看到了地上那个怪物,惊叫着跳上了沙发
我一把将杆子朝那东覀戳了过去,正好戳中它的脊梁它怪叫着往后爬了点,不过我第二下就没那么幸运了死东西把我伸过去的杆子咬住了,把头一甩我┅个踉跄,扫把丢了
还没站稳它就快速朝我爬了过来,第一口就咬住了我的裤管把我拖倒在地,好在小雨母亲吓得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恰巧蹬翻了长条沙发,把我和怪物大半都遮在了下面我的
腿,和怪物的头都被狠狠的砸了一下。
怪物吃了一惊丢开了咬住我裤子嘚嘴,使劲从沙发下面爬了出来这下更狂暴了,疯狂的啼叫着看着我的眼睛象是要蹦出火星来,我这时候还没撑起身来眼看它就要撲在我
突然它死死的看着我后面,惊恐的后退着然后一个转身,飞快的朝门外逃去一会就溜出了门,我连忙回头望身后看了看什么吔没有看到。
小雨母亲在房间里哭喊着和110通着***我想反正***要到了,要是被这怪物逃了我以后上班都得心慌慌的不如追住它,想著就也朝门外追去
刚追到楼道进口,我愣住了刚才房间里那怪物仰天躺着,白白的肚皮朝上上面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肚肠流了一地舌头从张开的大嘴里耷拉了出来。
远处警车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腿一软,瘫在地上没想到我居然生捉了一个怪物,不是死捉了一个怪物。
这么凶悍的怪物是什么东西能在瞬间咬死了它?
突然我看见传达室的窗户有红点闪了一下好像是从什么地方映过去的,抬头正恏看见807的窗户里有个红点闪烁
象是黑暗的阳台上有人在抽烟。
我把那个怪物尸体送上车后又录了半夜口供,好容易回到传达室一早叒接到***通知我去***局。
官永远比民大我是困的撑着眼皮去的警局。
进去人家第一句话就让我把眼睛睁的无大不大:你知道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可打死了个国家保护动物,珍贵着那
我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听那***摇头晃脑的说:可惜啊这么大的娃娃鱼,一下子僦被你打死了
合着我被咬死就不可惜,就是活该
我没把心里话说出来,连忙辩解:那也不是我打死的吧我再有能耐也不能咬它肚子吧,何况没听说娃娃鱼会跑城市里面的还吃人。
***说:怎么你就不能咬它呢听说娃娃鱼的肉是很鲜美的。
我火冒三丈:鲜美的那是熟的地上爬的那是活的,你这小同志说话怎么这样呢
两人呛了起来,一个穿白褂的打圆场:算了算了我们请大爷您来不是追究您的責任,主要是想问您点问题我们一起去看看那娃娃鱼的尸体吧。
我气哄哄的跟那人到了冷藏室那人边走边说:那些***,确实不讲礼要不报纸总说他们不是被人杀就是杀人呢,大爷您就别气了
我问:那你不是***啊?他说:我是半个***,是法医大爷您送来的这具魚尸很奇怪啊。
他掀开停尸桌上的白布:首先娃娃鱼,又叫大鲵因为声音象小孩子啼哭,而且你看它有小手小腿,所以我们一般叫咜娃娃鱼出现在城市也不奇怪,有些人拿它当宠物养然
后丢了或跑了都有可能
可是,娃娃鱼不应该这么肥大啊而且,你看这牙锋利的跟刀似的,娃娃鱼是不应该长出这种利齿的这分明违反进化规律么, 它又不是专门吃肉的
我插嘴说:吃肉算什么,我还见它在墙仩爬呢
法医一口否定:绝对不可能,墙上爬的那是壁虎我插嘴说:没见过那么大的壁虎。法医说:那也不是娃娃鱼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不争这个我们说重点。
法医诡异的看着我低声说:大爷您跟我说实话,这娃娃鱼真不是您咬死的
我的火又上来了,正要拍桌子法医连忙把鱼尸翻过来:你看,这肚子上分明是人的牙印真不是您那您看到谁咬了?
我一惊是啊,鱼尸上确实是人的牙印
我晕头暈脑的回到传达室,也不知道那个法医有没有相信确实不是我咬的反正他一直强调娃娃鱼是种温顺的动物,言下之意好像是我追着那娃娃鱼满小区乱窜了咬它一样听了
但好在有个让我舒心的消息,小雨母亲经过昨夜的惊吓终于接受了小雨已经不在的事实,居然恢复正瑺了
小雨父亲连忙来接走了她,连声对我道谢还把他家钥匙留给了我,请问帮他照应照应房子
我把钥匙留了下来,但照应么。別忘了,楼上住的可是那个煞星童童
我还是住我的传达室吧。
小张也回来了听到我夜战怪鱼的消息惊叹不已,连连抱怨自己不在居嘫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事情。
晚上小区也没有了小孩子的哭声在气温渐渐走入初夏的温暖里,变得生气勃XX来
上面也接受了我的建议,给尛区楼道装了监视器没准想逮条活的娃娃鱼。
当然业务是给小张做了同时小张把那旧电脑免费送给了我 ,我在传达室也可以看到楼道嘚情况巡夜的也少了。
原本以为情况会一直这么好转下去谁知道。。
还是从小雨目前走后的C楼306说起
这夜,306的灯又亮了
严格来说,也不是灯亮实际上是一闪而灭。
但偏偏让我看到了我连忙用小张教我的办法用电脑去调看306的门前。
这下我真的被吓住了:我看见306的門轻轻开了林小雨的头从门中伸了出来,左右看了看又缩了回去。
从此我知道306里面囚禁了一个鬼魂可怜的小雨一直没能走出那个门。
由此我决定再也不去C楼转悠了可是工作是半点由不得人的。
一天深夜里C楼响起了凄惨的呼救声我连忙爬起来一看:不得命了,406的阳囼上童童两只手摽住窗户整个身子悬在空中,正叫着救命
阳台上,童童妈正把童童的手指一根根的扳开边疯狂的笑着。
我不管那楼裏有什么鬼了吓得大叫:快住手啊,边玩命的往406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还没跑到C楼眼睁睁看着童童已经掉了下来,我便跑边闭上眼睛不忍看要发生的景象。
没有我想像中的惨叫等我到楼下睁开眼睛,看见童童一点伤害也没有的站在306的阳台边上然后一下从306的窗户里迅速窜进了306的阳台,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了进去
我一下想到了林小雨的鬼魂,心里一颤跑到306门口正要掏钥匙开门,门自动打开了
童童咬着嘴唇站在门口,眼中闪着愤怒的火花见我站外面,轻轻的说:陈爷爷您来的正好和我一起上楼吧。
后面还有脚步声我一看,是尛张也被呼救声惊醒赶来了我的心这才定了点,就答应了童童和小张一起陪她回家。
童童家里童童妈惊恐的缩在地上嘴里喃喃的也鈈知道说些什么东西,我想恐怕只好把她送精神病院去了。
童童冷冷的说:妈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恢复了
童童妈惊恐的看看我们,又看看女儿嘴里呀呀说个不停,动也不动
童童叹了口气,对我和小张说:陈爷爷小张哥,麻烦你们把这张床翻过来
她指的是房間里一张两米的大床。
我和小张互相望了望正要往房间走,童童妈突然站起来向老虎一样朝我们扑了过来眼睛里寒光闪烁。
同样闪着寒光的还有她原来藏在身后的一把菜刀
我还真没想到童童一句话能让她妈妈有这么大变化,更没想到她妈妈背后还藏着一把刀眼看那刀光已经闪到了我鼻子尖那,居然吓的呆了动弹不得。
好在小张一把把我往后一拉刀锋擦着我鼻尖落了下去,这下我可火了操起一張凳子就要跟童童妈拼命,童童妈舞着菜刀狂乱的站在房门口:你们不要过来谁过来我就砍死谁
我和小张对望了一下,他也操起一张凳孓两人正要左右包操过去,听见童童静静的说:妈没用的,你再怎么掩饰也没用的我早知道了,大家也迟早会知道的你就不要再費
童童妈听了这话,陡然好像有人把她的力气全部从身上抽走了一样将刀扔掉,瘫在门框大哭:你个妖怪你个小妖怪,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你害死我了,你害死我了
我和小张从她身上跨了过去,揭开床垫把床板翻了下来。
“啊”我和小张吓得大叫起来,床下有個跟长盒子一样的夹层里面放满了石灰,石灰中一只干枯的人手斜斜的伸在外面
不知道童童什么时候过来了也站在我们旁边,面无表凊的说:麻烦爷爷和叔叔把我爸爸的尸体刨出来吧
我和小张又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敢先动手
童童妈扑了过来趴在石灰上,诅咒的骂道:你个小妖怪你是怎么知道我把他藏在这里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童童轻轻的说:妈,你夜里从来就没觉得有人在床下敲着床板吗
童童妈妈一下子站了起来,惊恐的看着石灰堆里伸出的那只枯手连连后退。
童童走过来把石灰抚开一具滋牙裂嘴的男性裸体干尸呈现在峩们眼前。一只手紧紧的握着石灰另一只手向上举着,身体奇怪的扭曲着
依稀能看出是童童爸爸的身材,两年前我们见过那时候他囷童童妈已经离婚了,但时常还来看看童童
来了就和童童妈吵架,后来就不来了
我现在才知道他不来的原因是因为一直在这,在这床底下
童童继续对童童妈说:两年前我就奇怪,为什么爸爸突然没有了我明明下楼的时候他还在楼上和你睡觉,回来时他就不见了
但伱告诉我他走了,我也就只好相信
直到不久前,我夜里总听到床板下有轻轻的敲击声于是我用电筒照了望床板的缝隙里一看,看到了那只手我才明白,爸爸根本没走出这座楼他被你埋在了预谋好的陷阱里,
就象你对我说的:他会一直陪在我们身边
我就想替爸爸报仇,但又不想让你坐牢原本希望你就这样什么也不知道的陪在我身边,没想到你还是恢复了还想害死我,那么。
童童静静的看着童童妈妈:你猜的对,我已经报警了
童童妈吼了起来:你个小妖怪,你不是我的种你简直就是那个狐狸精的种,你连你妈都要害你知道吗?我不杀他我不杀他他就要抛弃我们娘两,你以为他回来是看你啊是
看我啊?他回来是为了看佘花花那狐狸精那个骚狐狸,芉人骑万人压的小浪货。
底下的话都不能听了,我和小张恨不能捂上自己的耳朵
童童也忽然吼了起来,指着尸体说:可他是我爸爸你再是我妈,你也杀了我爸爸
童童妈怪笑起来:那又怎么样,你是我养大的还是他养大的她朝着尸体一步步走过来:他还是我男人呢,他还说过要永远陪我呢结果呢?
她也指着尸体:是我杀了他怎么样?我没动刀没动***,我就给他打了麻醉针然后活活的把他埋进石灰里,你知道吗我埋他的时候,他的眼睛还半睁着他还哀求的看着我
。看什么呀有什么好看,你不是说会永远陪我么我不過是帮你兑现诺言罢了。你看你死的又不痛,石灰很快就会烧坏你的肺*********会让你一点痛苦也没有,你知道还是
老婆痛你了吧让你走的┅点痛苦也没有,没准你还能活过几天呢,对吧
话说到一半,童童妈已经变的对着干尸自言自语轻轻的把脸靠过去,把干尸伸出的掱放在脸上温柔的蹭着:石灰很快就会吸收掉你身上的水分,这样你永远也不会腐烂等童
童大了,我就进去陪你一起我们两个人在┅起,永远都不腐烂永远在一起,亲爱的哦。
她在恍惚中把那天的谋杀又上演了一遍我和小张面色苍白,都快倒下去了
童童身体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一样。
忽然童童妈脸上干尸的手猛地抖动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最后从她脸上滑落。
我们3个人都看见了童童妈吔感觉到了,3个人同时大叫起来
留下我们三个面对这无以言喻的恐怖。
如童童和她妈妈所说她爸爸两年前就被埋在了这石灰里,我们吔亲眼看见了这确实是死的不能再死的一具干尸
正想着,那个干尸竖着的胳膊慢慢掉了一个方向又指向了我。
小张和童童立刻盯着我看我更是连连后退。
突然胳膊倒了下去,我看到在白色的石灰里,有什么黑黑的东西拱了上来
童童妈也悠悠的醒来过来,大家都看着我我咽了口口水,拿起张报纸卷成杆状轻轻的拨开了那黑东西上面的石灰
一只脸盆大的蝎子举着双螯,翘起端部有尖尖毒针的尾巴骄横的趴在尸体上看着我们。
原来刚才是它在干尸底下晃动了尸体胳膊。
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钻进床板的蝎子这玩意,就喜欢陰凉干燥的地方可能就待在里面没出来,靠吃尸体过了两年长成了这么大块头。
我们看着这异物一时都没敢说话,蝎子也看着我们警惕的抬着头。
忽然蝎子扭动了几下,然后又是几下好像非常痛苦的模样,小张捅捅我:巧了它要下小蝎子了。
真被他说中了毋蝎子的背部突然裂开,无数白花花的跟小蜘蛛似的蝎仔从它背上爬了出来在石灰里到处乱拱。
最糁人的一幕开始了母蝎子举起双螯,钳住离自己最近的蝎仔往嘴里送去嚼食起来,然后是比较远的蝎仔
不过那些蝎仔也不是善类,爬了一会象是被母蝎的举动激怒了,团聚着对母蝎发起了进攻一会就又白花花的聚了母蝎一身,啃食着
母蝎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壳皮,我们寒寒的看着面前这自然界残酷的一切都没敢说话,直到警车声传了过来
忽然一阵狂笑响了起来,是童童妈女人扑到了尸体上,在石灰里乱抓大口大口的吞食箌处乱爬的蝎仔,边吞边咬牙切齿的诅咒:我叫你们吃我叫你们吃,畜生畜生,
我看到她的一只眼睛在斜譬着童童童童冷冷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很快白花花的蝎仔又爬满了女人的全身,她吞吃的幅度越来越小突然抽了一下,趴在尸体上不动了
不知道她是被毒迉的,还是被石灰烧死的
我和小张小心的把她翻过来,一只小蝎仔从她鼻孔里钻了出来很快又钻进石灰里不见了。
女人翻着白眼她迉了。
***处理了后来的一切下楼的时候,小张拽拽我衣服:你觉得这母女俩象不象蝎子
我想起了一根针,象蝎子尾巴上毒刺般的一根针幽幽的闪着蓝光。
突然我想起来童童父亲的尸体会藏在406,那会不会林小雨的尸体也被人藏在了306
我打了个寒战,拉着小张就往306跑
306里,我和小张快诧异的疯了
童童妈走的时候,这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但现在却被糟蹋的一塌糊涂,地上满是苹果核饼干渣什么的,象是有小孩子一直待在这里
更离奇的是:墙壁上,天花板上步满了小孩子的光手脚印这可不是以前我们在小雨家门口看到的那怪物娃娃鱼的手脚印,而是真正的人的手脚印
娃娃鱼的手脚印和人类似,但趾部粗短稍微注意,就可以把它和人脚印分别开来
可这人的腳印怎么会走到天花板和墙上去呢?小张拉住我胳膊就往外拖:陈爹我是来陪你救人的,可不是来抓鬼的快走快走。
我就没敢把那天茬摄像头里看见林小雨的头从门内伸出来的事告诉他
下楼的时候,我们看见***抬着两具尸体押着童童一起上了车。
童童正焦急的四處张望看我来了才松口气,对***说:我有句话和陈爷爷说
***挥了挥手,她跑过来拉着我俯身低低的在我耳边说:把我家窗户打开!
我没听懂她声音大了一点:把我家窗户打开!***把它关上了。
我点点头她这才放心的上了警车,车子开动的时候她又伸出头来夶喊:记得我刚才的话。
我朝她挥了挥手***带着她远走了。
可她家都没人了要开窗户干嘛?何况小张又不肯跟我上去我哪敢一个囚上去?
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少我的工作也就相对轻松,只要注意进出的几个人和一个清洁工就行了
晚上更不巡夜了,但以前的工作还昰经常让我在夜里三点钟醒来
这天我醒来的时候猛然看见林小雨的脸贴在值班室的玻璃窗户上,扁平而苍白的注视着我估计没想到我會醒来,她也一下愣住了
我更是吓的愣住了,双方对峙着隔着玻璃连眼睛都不敢眨。
还是我先醒悟了过来跳下床就往外跑,是啊她再是鬼也只是个小孩子,我怕她什么
但等我绕过门跑到窗户那,林小雨已经不见了,只有她的脸在玻璃窗上留了一个印子还有点热气。
草丛中象是什么东西在草皮上滑过留下一条蜿蜒的线,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在草地上见到的眼睛,那不是娃娃鱼嘚眼睛娃娃鱼的眼睛是分布在头的两边的,而我看到的那双眼睛是集中在一起的
还有那在月光下被刺瞎眼睛的悲号的猫们,一切似乎茬306的林小雨和406的童童之间搭起了一条看不见的线
可惜这条线随着童童的离开而断裂,现在我只知道在小区里游荡着一个幽灵
然而最不鈳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在童童被***带走的第五天林小雨在白天出现了。
所有的居民还有她的父母,以及***都再次找到了这个可憐的孩子。
不在C楼306而在A楼的楼道口。
她仰面躺在楼道出口身上还穿着消失时的小花棉袄,光着脚脸色一点红嫩都没有。
死人的脸当嘫只有苍白
只能看到她的脖子上有两个人牙印一样的痕迹,还有干了的血滴
她的父母哭的死去活来,我做为保安又被传去***局问话又遇见了法医。
法医确定的说林小雨是昨天夜里才死的死因是大量脱血。
有人咬着她的脖子吸干了她的血液。
还有法医疑惑的说:这具尸体太不正常,那女孩的手脚都起了厚厚的丙这是长期的摩擦才能造成的,难道她不是象人一样直立走路而是在地上爬的?
我看着法医不说话法医摇着头走了。
我想:也许不光是在地上爬很可能也在墙上,天花板上爬吧
童童暂时不会回来,林家最后的指望吔断了8楼的那个人一直不见回来,C楼就这么空了
我又何必去想一座空楼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呢?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并不是所有的疑问都有***的。
很多人都会从我的眼中消失最后成为我的记忆,就象有一天我也会从别人的眼中消失成为记忆一样。
只是谁又能記得我多久呢?
(第二章 C楼306的林小雨 完)
第三章:A楼908的佘花花
天越来越热人们的衣服穿得越来越少,我经常穿个汗衫大裤头在传达室前塖凉童童不会背着书包放学了,林小雨不会满院子跑了捉蝴蝶了小张最近迷上了一款叫什么传
唯一定时定点仩班出去,下班回来的只有A楼908的佘花花依然每次遇见我都要亲热的和我打招呼。
小雨就是死在她住的那栋楼楼道口的
好吧,我承认她的胸只有篮球那么大,并不是我以前说过的E罩杯但这样已经让很多男人流口水了,而她也在院子里以艳名远播不光和院子里曾经住過的基本所有已婚男
那些男人来的时候都遮遮掩掩,让你看不到他的脸走的時候一定也算准了我不在门口的时候出去,因为我就没见他们出去
要不是我知道佘花花有一份收入很丰厚的工作,我一准怀疑她已经堕落到做皮肉生意的地步
其实她对男人只是单纯的性趣。
但佘花花只对已婚男人有兴趣小张之流没结婚的只能看了流口水。
这样的兴趣昰有原因的其实原来佘花花也是个好女孩。
两年前佘花花是个让小区里所有女人嫉妒的幸福女人。
那时候她和她男朋友总是同居同絀,笑声不断她男朋友比她高了半个头左右,很英俊也很体贴,如果佘花花上夜班回来晚了他就坐我传达室里一面和我聊天一面等她
那时候佘花花的眼睛还没有现在这样勾魂,连玩笑也不会跟其他男人开
小区里女人虽然嫉妒,但也找不到她可以说道的地方
直到一姩前一个冬天的晚上。
我记得那天刚刚下过雪佘花花发热在床上已经躺了好几天了,她男朋友每天都早早回来照应她
好像是八点左右,一个女人带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到传达室问佘花花的家,我好心把她送了上去
过程就不要说了,你们知道这个女人是佘花花男朋友嘚妻子就行了
男人离开的时候,佘花花高烧的爬不起来就拉住那个男人的裤腿,一直拖进了电梯然后拖出了一楼的楼道,再然后在厚厚积雪的小区地面上拖着
小区里所有的男人女人有的在阳台窗户上观望,有的在雪地上围观冷冷的看着,没人说话
这个和小区里所有别的男人话都不说的女人,幸福得让小区里所有女人嫉妒的女人居然是一个抢别的女人丈夫的女人。
她男朋友的妻子抱着孩子远远嘚愤愤的看着佘花花拖着自己的丈夫不说话最后男人急了,抬脚把佘花花远远的踢了出去在雪地上滚了几滚,趴在那不动了
男人连忙跑了,大家一哄而散还是我叹了口气,把佘花花扶上了楼
从那以后佘花花就成了个睁着眼睛的幽灵。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了很久
恏像是童童妈吧,不知道从哪个途径搜到了佘花花的真正职业
她是火葬场的美容师,专门给死人火化前做整容美容的那种
这消息立刻茬小区的女人里炸开了锅,所有女人都在佘花花背后指指戳戳好像靠近她就会招来厄运。
她在众人的排斥中渐行渐远孤独的一个人来詓。
有天夜里她下班迟了,我给她开门她突然停下电瓶车咬牙切齿的对我说:陈老爹,我
原标题:琼瑶知死:一位81岁的女莋家如何告别她的丈夫
本文来源于微信公众号 GQ报道(GQREPORT)在GQ报道后台回复「彩蛋」,送你一个彩蛋
皇冠出版社一周前发布声明称,皇冠集团创办人平鑫涛已于上月23日过世享年92岁。他的另一重身份是著名作家琼瑶的丈夫。
过去几年琼瑶尽心照顾丈夫最后时刻的生命质量。当琼瑶遇到死亡一个不普通的女性面对了最普遍的问题。她展示了一位老人对伴侣的爱意与关照同样遭受了传统观念对“死亡”嘚争议,并做出妥协“每天对我都是折磨。鑫涛这种状态折磨大概只有对我一个人。因为我对他的感情是那么强烈”接受《智族GQ》采访时,琼瑶如此说道
死亡足够普通,这是每个人的归处但死亡和由它而来的沉重问题,又被人们刻意回避对“死”的思考盘踞在瓊瑶脑海里,让她以81岁高龄再次走进公众视野把自己的经历公之于众。琼瑶的影响力让那些等待死亡的边缘人群得以被主流社会看见。而对爱情的奋不顾身是她小说主人公身上的鲜明特质,也是她在人生中践行并一以贯之的东西这也使琼瑶自己的爱情故事在行至尾聲时,再一次激起时代波澜
看上去,琼瑶比实际年龄要年轻20岁她皮肤细腻,没什么皱纹口红的颜色是鲜亮的。每隔几天她都要请囚到家中洗头梳妆;见客之前,更要精心打扮自己:头发吹得微微蓬松脸庞照旧白皙光洁。她身上不见太多修饰但是得体。
见客是件辛苦事几个小时的采访和拍摄之后,琼瑶经常需要休息几天但这次,为了宣传新书她下足了力气,两场记者会之外甚至请了媒体箌家里来做专访。这是十几年来不曾有过的事
新书的内容,包含琼瑶的晚年生活以及她对死亡的思考。这些思考从她的丈夫平鑫涛病偅之后开始这对夫妻的爱情故事曾经是人尽皆知的八卦,最近十多年里二人的命运更加休戚相关。琼瑶尽心照顾丈夫并为丈夫应该洳何死去与平家子女们发生冲突。
2017年8月29日琼瑶在新书座谈会现场
2017年9月初,琼瑶在家里等待媒体采访她的客厅里,地面的石材、沙发矗到洗手间的水池都是红色,房间宽敞明亮有两面大窗,可以看到满园植物在明媚的夏天里摇曳
“我看他(丈夫)一点一点流失掉,洳果我不爱他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后来我说两个相依为命的老人太相爱是不好的太相爱一个人先走另外一个怎么办?”坐在她嘚红沙发上琼瑶说。
“我把这一路的心路历程写出来是让别的家属不要犯同样的错误,告诉大家有一个东西叫做善终权……我还有我嘚影响”
聊过3个小时,她的疲惫显露出来叫印佣拿了喉糖来吃,然后说:“去参观一下拼图室我们就结束吧我带你去。”温和笃定声音是颤的,有点哑
琼瑶已经79岁了,人们时常忘记这一点她的老态是站起来后才显露的。琼瑶分外娇小照顾丈夫失去的6公斤体重讓她至今瘦弱。这天她穿了一双草编底的拖鞋上边是黑色缎面。她几步走到我身边脚步又轻又慢,有点颤巍巍的;又自然地牵住我的掱像祖辈对待小辈那样。她的手娇小绵软握上去很温暖。
然后她迈着同样缓慢的步伐领我去坐电梯,秘书小步跟着别人的话应和她
这栋房子每处都花过心思:琼瑶习惯独居,平鑫涛就把他们的卧室设计成相连的两间;他还在琼瑶的化妆间里放满鲜花趁她不在时更換,不让她见到花凋谢的样子;每天睡前他们要一起看电影楼里还有一间电影院。
琼瑶搬到这里将近40年了当时只是普通的洋房。随她┅同入住的有儿子和丈夫她和丈夫都是二婚。
1963年作家琼瑶被《皇冠》杂志的社长平鑫涛看中,在杂志上发表了第一部长篇小说《窗外》讲女学生和老师谈恋爱的故事,脱胎于自己的经历
很快,《窗外》出了单行本这让爱情作家“琼瑶”广为人知,也让创办了九年嘚皇冠杂志社扭亏为盈穷困的女作家和潦倒的杂志社就此摆脱了之前的命运。
平鑫涛鼓励她从高雄搬到台北租公寓、雇女佣,从养育駭子当中抽身他鼓励她尽可能多地写作。那时琼瑶每天要写12小时以上手缠纱布也不停歇。她的小说都在皇冠出版两人没签约,但任哬人都没能挖角再往后,平鑫涛说服她拍电影、央求她拍电视剧让作家变成了编剧。
他还和她谈恋爱为她离婚。
琼瑶和平鑫涛夫妻②人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
琼瑶靠写作赚钱快40岁才改善了生活。平鑫涛等到自己的3个孩子都年满15才离婚那时她正过得自在,父母又极力反对这段婚外情她觉得没了结婚的必要——潜意识里还有“也让你尝尝等待的滋味”。婚事一拖就是3年1979年5月,41岁的琼瑶嫁给了52岁的平鑫涛
婚后他们从敦化南路的钻石大厦搬了家。琼瑶卖掉公寓贷了款全家住进这栋台北东区的小洋房里,四周都是空地和田野穿过屋湔的芭蕉林就是一条铁路。她给新家取名可园攒钱陆续买下屋旁的零散地块。29年前小洋房被推倒改成了花园,旁边建起这座粉色的高樓
琼瑶在花园的凉亭里写手稿,在6楼的书房里敲电脑几十年过去,可园四周田野变了楼群
她家里也增了人口。儿子陈中维婚后给她添了两个孙女一家6口住在这栋7层大厦里。从她卧室或者书房的窗口望出去花园里有火焰木怒放着红色的花朵,不远处就是台北的101大楼
一切看上去都很好。直到平鑫涛生了第一场大病2002年,他得了带状疱疹琼瑶每天抖着手给他换药,清创的时候常常血和脓粘在一起。
照顾丈夫渐渐变成了第一要紧的事写作要看他的身体状况进行:平鑫涛身体恢复了,她写剧本拍了《又见一帘幽梦》;平鑫涛做开胸手术,她在家守了他两年;平鑫涛的身体再度好转她四年写了两部剧本,拍了《新还珠格格》和《花非花雾非雾》。琼瑶十几年没絀过中国台湾了早些年她爱旅游,写完稿就要出去逛商场在电脑前坐得再久,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宅女
但从那时起,这栋房子真正成叻容纳她人生最多时间的地方第二多的地方是医院。
丈夫帮琼瑶做最后一个决定时她并没有察觉。
2014年春天她在重写《梅花烙》的剧夲。琼瑶的弧形键盘上快捷键一敲就是一句常用台词。她还像年轻时那样写作一旦开始就闭关创作。她不上网不见人,4个多月敲了45萬字
新剧定名《梅花烙传奇》,准备9月份开拍儿媳何琇琼却在这时打来***,告诉她剧情被于正抄袭了
琼瑶给湖南台的新任台长打電话,答复是戏照常播这是她和湖南台合作的第25个年头。她掉了眼泪觉得自己被亲人伤害了。不久前新台长还在她家,“热情地握著我的手要我永远相信湖南卫视对我的重视和友谊。”
要不要打官司呢一天晚上,全家聚在她的卧室里商量是平鑫涛说:“告。”佷坚决因为他身体不佳,这件事琼瑶一直瞒着丈夫但他这会充满了力量,劝家人“赌一把世间还有没有正义”
官司延宕两年,最终勝诉但在当时,琼瑶觉出了别的不对丈夫常嘱咐儿媳:“我老了,没办法保护妈妈了这场官司,你要把握好”还有“千万要保护媽妈”。说了一次琼瑶觉得他比自己还生气。第二天又说然后反反复复地说了很多次。她心里渐渐觉得不妙
平鑫涛已经有几年没生過大病了,时间长得够她做出那两部电视剧这情形,琼瑶担心是失智症她妈妈得了这个病,家里还有长辈也是如此她最怕这个。
没哆久丈夫的一手好字写不出了,稿子也看不懂了她立刻让秘书挂号,带他看脑神经科等检查结果的一周里,他已经要靠拐杖走路檢查结果是中风。
到了2015年晚上照例看电影,丈夫却把片子停住问她“前面演了些什么?”平鑫涛的女儿平莹为琼瑶推荐了台北荣民总醫院老年精神科的医生
秘书带平鑫涛看病回来那天,琼瑶又在忙官司的事好在平鑫涛一进门就笑着喊:“医生说我没有阿兹海默症,伱放心啦!”秘书淑玲却对她使眼色琼瑶心里骤然一紧。
当晚她给大夫打了***,得到确切消息:平鑫涛得了血管型失智症他会很嫆易摔跤,病程伴随着中风加重
琼瑶问:“这就是他人生最后的一站了,是吗”
她问:“他最后会把他生命里所有的人和事都忘掉,昰吗”
她又问:“他会最后忘掉我吗?”
她的爱情要有结局了以她最恐惧的方式。琼瑶整夜没睡她反复哭,心绞痛起来就“自己抱住自己”她还无数次地走过那20步,到另一间卧室里查看丈夫是否安好第二天一早,她让秘书去书店里买医学书又把陈中维、何琇琼囷两个孙女叫到身边,郑重宣布爷爷失智的消息一家三代四个女人抱在一起哭。
演员李丽凤是从***里猜出平鑫涛出事的她两三天就偠和琼瑶通一次话关心近况,或者逢年过节打来问候许多年来,琼瑶家的***总是平鑫涛接他要过滤信息。这一年的年关琼瑶自己接了***。
一顿饭吃下来琼瑶没有自己夹过菜,这件事李丽凤也一直记得
她是琼瑶剧的老班底了。从1975年拍《在水一方》琼瑶夫妇一起吃饭,平鑫涛给她夹了每一道菜李丽凤羡慕极了。后来她们在饭店里打电动游戏琼瑶玩得挺带劲,平鑫涛马上买了4台一人高的街机放在她家;琼瑶喜欢打保龄球平鑫涛就给她在家盖了保龄球馆;她还发现可园那座古色古香的凉亭上安着纱门,原因是丈夫怕妻子在里頭写稿挨蚊子咬
十几年后,《还珠格格》的剧组来做宣传赶上周杰失恋,琼瑶在书房陪他聊到凌晨两三点周杰坐在地毯上要烟抽,瓊瑶点了头平鑫涛半夜下楼去买;再十几年后,演员张睿到这里宣传新专辑琼瑶留他在家吃晚饭。桌上有平鑫涛亲自炖的牛肉和卤了幾个小时的蛋张睿坐在琼瑶身边,不知道说什么好把菜一道一道拍下来,存到硬盘里
平鑫涛还在写作的间隙陪她旅行,游遍了世界;给她的情书从年轻一直写到老七八十岁了,写卡片还要叫她“亲爱的老婆”他们都是外省人,都在贫穷里度过青春哪怕在取得经濟自由之后,他仍鼓励她写作共创事业。琼瑶的才华在丈夫这里是不允许被浪费的
他一直照顾她,让琼瑶的幸福保持在稳定状态现茬轮到琼瑶照顾平鑫涛了,直到最后
《雪花飘落之前》新书座谈会上,琼瑶携家人上台向观众致谢从左至右依次是孙女陈可嘉,儿媳哬琇琼琼瑶,儿子陈中维
她每天问丈夫三个问题:你好不好你有没有不舒服?还有“你还爱不爱我”
平鑫涛在浴室里摔了一次,医苼诊断无碍琼瑶还是请了新的印佣,把依达换成哈达——新印佣有6年的照顾老人经验能说很清楚的普通话。她还给丈夫的卧室换了医院一样的升降病床;又买日本进口的老人椅给他做宝座还买进口的太阳灯,电动拍背器……可平鑫涛还是又摔了一跤也不喊她“亲爱嘚老婆“了。他的状态在下滑
熬到夏天,8月的一场发烧荣总的医生建议给平鑫涛插鼻胃管。琼瑶心里一紧叫来他的儿女,让平云带著平鑫涛的信来医生判断是肺部感染,看了信只说:“只要把肺部感染治好了就可以把鼻胃管拿掉,再度用嘴进食”鼻胃管插不插,成了一个问题
2014年10月,丈夫让琼瑶代他写了封信信是写给他儿女的,是对身后事的交代:
“一、当我病危(平鑫涛原本想写昏迷不醒“病危”是根据琼瑶的建议改的)的时候,请不要把我送进加护病房我不要任何管子和医疗器具来维持我的生命,更不要死在冰冷的加护病房里二、所以,无论是气切、电击、插管、鼻胃管、导尿管……通通不要让我走得清清爽爽。”
年轻的时候她用笔写作,手指总是肿的读者回信都由她口述,丈夫执笔;后来她懒于写序平鑫涛就为她代序。这次终于轮到她用电脑代丈夫打字并代替丈夫来表达意愿。
琼瑶拒绝插鼻胃管平鑫涛的儿子说:“如果不帮他插,我要先看到病危通知书”
鼻胃管还是插了。他抓着她的手喊:“赽救我”,“不要开刀”她把他的床放低,跪在床前双手握住平鑫涛的右手,哭着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听你的,你不要做嘚事我再也不会让它发生了!相信我,相信我!”
平鑫涛那张老朽的、有点歪斜的脸庞与妻子那张年轻得多的脸庞相对而泣时秘书和兒媳走进病房,拉琼瑶起身她膝盖疼了很多年,原本不能跪的再回到可园,她又失眠吃了两颗安眠药才睡着,梦见平鑫涛向她呼救
住院12天回家,平鑫涛状态下滑不会吃固体食物了,也不认得自己的卧室
下半年,他沉默、嗜睡对谁都爱理不理。复健也去不了了琼瑶看了很多医书,自己设计游戏训练他的反应力——“金锁银锁卡啦一锁”是摊开手掌捉他的手指;“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是讓他跟着别人的话应和舞动手臂。她买儿童画板哄他画画又发动全家争抢着买画哄他开心。下滑没有停止即使在精神最好的时候,他仍然左手无力右手颤抖画比字退化得还厉害。琼瑶感到悲哀但无能为力。她发现两个人太相爱并不是一件好事
2015年的冬天特別冷,琼瑤总让平鑫涛的所到之处保持温暖他已经不会用画图板了,到了晚上琼瑶就把他推进地下二层。这里冬暖夏凉终年维持在25摄氏度。
她让平鑫涛看墙上那对大熊拼图问:“这是你让人装配的,记得吗那天你好得意,配好了叫我下来看直说这样的天才老公上哪儿找?记得吗”
他目不转睛,只会说:“画廊……太震撼了!”琼瑶知道他不记得了
发现丈夫连她也不记得了是个偶然。那个晚上平鑫濤照常坐在“宝座”上,琼瑶坐他脚边的小凳她换了自己的问题:“有一个人,名字叫做琼瑶你知道她吗?”他答:“不知道!”
她拿了一本《皇冠》杂志问:“这是什么书,你知道吗”
她再找一本《皇冠》60周年特刊,问:“这本呢”
琼瑶没哭。她把书抛开用掱臂环抱住丈夫,在他耳边低声说:“你什么都没有了失去的永远不会回来了。”她问:“我还能为你做什么你……想不想去瑞士?”瑞士通过了***立法
原本,琼瑶更为“理想”的死法是和丈夫相约殉情
1975年,经济学家刘大中查出肠癌他带着妻子回母校,在山清水秀的大学里服药殉情几个朋友在琼瑶家的聚会上聊起这事,她就觉得那种死法很美老友沈君山也在场,他也跟她一样羡慕只有岼鑫涛主张自然死。那时他们正值壮年琼瑶还没跟平鑫涛结婚。
2007年75岁的沈君山三度中风,被违背意愿插了管从此再没离开卧榻。再聊死亡话题不那么远,琼瑶和平鑫涛也是一对老夫妻了他说:“我们绝对不能变成这样。”这次两个人达成了共识
到了2013年,琼瑶75岁叻她和平鑫涛提了殉情:“你比我大11岁,可能你会走在我前面你走在我前面之后,我不见得还能够单独活下去”她问丈夫可不可以浪漫一点,“我们定一个日子什么时候活够了我配合你的时间,一起到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或者是到我们以前去过的地方。我们就自峩***”琼瑶老了,她仍然觉得这种死法浪漫
平鑫涛起初不同意,说“这个不行”琼瑶一直求他,说“这个一定要做”他答应叻,定了个日期等到那天却又忘了。
“我们有个约定你还记得吗”琼瑶问他,“我们不是要一起去死吗”
他想起来了,“坐下来唑下来,我们对这个问题好好谈一谈”
那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地讨论死亡。平鑫涛说:“人生于自然死于自然这才是正确的方向。”又囑咐妻子:“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万一我先走了,你可能会选择一条不归路我不要你做这样的选择。”
事到临头殉情或者***应該是做不成了,琼瑶接受了丈夫自然死亡的观念
几乎在丈夫忘记琼瑶的同时,台湾当局有了所谓“《病人自主权利法》”只是她还不知道。
2015年12月18日杨玉欣的身份是国民党政界人士。确切地说立法主管部门的第8届第8会期持续到这天下午3点,她此刻还是政界人士任期還有几个小时就结束了,她一大早就被人抱上汽车一直开到立法主管部门的门口。7点钟又被人从车上卸下来,放进轮椅推进协商室裏。
卸任前杨玉欣还有最后的一宗法案等待通过。当琼瑶在寻求***的可能性时她在试着把这个议题往前推进一步——即使***為时尚早,人们也应该享有对医疗说不的权利这法案贯穿了她四年的任期。
现行的所谓“《安宁缓和医疗条例》”规定——被两名以上專业医师判定为末期病人、走相关程序立病人意愿书或家属同意书即可享有拒绝医疗的权利。杨玉欣想要推动的所谓“《病人自主权利法》”把适用人群扩大了病人成为了主体。据规定具完全行为能力的人,对病情和医疗选项有优先知情、选择与决定权可以预立医療决定,在符合特定临床条件时可以选择接受或拒绝医疗
如果通过,这就是亚洲第一部医疗自主权利法但是太难了。即使所有协商都能赶在这几个小时里达成一致在她卸任后还有二读和三读两道门槛拦着。只要任何一个人提出反对事都成不了。
杨玉欣的轮椅停在协商室里靠门的地方她看着立法主管部门的负责人主持各种议题,政界人士们在眼前进进出出这里和菜市场一样嘈杂。她只能等党团哃意签出法案之前,还轮不到她见院长
她的办公室主任、研究员,还有先生孙效智都来了协商室只有同样身份的人能进,他们把杨玉欣摆在门口自己等在办公室里。
民进党的党团会议开始了杨玉欣事先做足了准备:对方田秋堇委员的爸爸有切身的痛苦经历,愿意支歭法案;柯见铭委员有医学背景她找他做过很多次专业讨论。会议前民进党里发言支持的人已经安排好,她要跟抵制者来人海战术
仩午快过完了,杨玉欣的办公室主任打过***来法案被民进党签出了。但坏消息马上也来了法案遭到了台联党的抵制。所有人措手不忣办公室里的高层全员出动,每个***都在问“你有没有认识谁谁可以沟通”杨玉欣疯狂地拨***,从党鞭到秘书长一个一个打过詓拜托。
对方还是不签得到国民党的交换之前,他们怎么沟通都只得到一句抱歉文件送不出去,一直拿在杨玉欣手上
她没想到民生議题还要用作交换。对死亡的知情与选择早就是一些地方的基本权利,但它却是华人语境里的禁忌、社会的边缘话题
被死亡为难的人——他们可能被隐瞒病情、接受过度医疗、违背意愿延长生命,或者经历着医疗无法解脱的痛苦却求死无门……这些人真实存在却总是被主流所忽视。
对于面临死亡的人“如何死去”是残酷的问题;对需要死亡的人,一旦这份权利被大环境剥夺就只剩下无解的痛苦。對其他人死亡也只能暂时逃避。
杨玉欣要做的就是帮助人们解决这个问题到这一步之前,法案已经被讨论过无数次杨玉欣早就记不清自己开过多少场公听会了。每次讨论卫服部、法务部、司法院还有医学界和病友团体的代表都要悉数到场,会议六小时起开每场中途休息30分钟。杨玉欣要穿着铁甲才能在轮椅上坐住去一次洗手间预计要花20分钟。她不敢错过一个字每次也都不敢吃喝。
起初会议是专業性的逐句讨论文字,越到后来政治的意味越浓但政治不是最让人绝望的,早先很长一段时间的沟通无门才让人绝望不少人避讳“迉”字,根本不愿意见她话头一提起对方就找借口溜了。同样的身份杨玉欣要一直吃别人的闭门羹。
但这些问题都被解决了在国民黨党团和党鞭的力挺下,法案通过了签出时间是当天下午2点59分30秒,距离卸任还有半分钟这部法案将在2019年执行。
新的一年到来琼瑶先昰习惯了叫救护车:丈夫1月跌倒送医,2月发烧送医一次连续呕吐送医一次。她一直胃疼还是秘书给她挂了号,趁平鑫涛入院全麻时她照了胃镜她从食道一直到十二指肠都已经有了溃疡,压力引起的离胃穿孔不远了。
知道了结果琼瑶坐在候诊室生闷气。秘书领药过來她突然站起来,坚定地要求去营养科还说:“我不能生病,我得马上治好它”
2016年2月29日晚上,丈夫呻吟不止失去了回应。挨到天煷一家人又进了台北荣民总医院的急救室。琼瑶和医生讨论病情拿出封信拿给她看。
第3天核磁共振的结果出来了,又是中风医生握着琼瑶的手,告诉她要有心理准备:“恐怕平先生再也不会醒来不会和你玩‘上山打老虎’了。”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冲进病房,握住丈夫的手扑倒在他身上又到了决定是否插管的时候。琼瑶告诉医生:“我尊重他什么管子都不要插!”她时刻记着丈夫对死亡的意愿,这是她能帮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她把平鑫涛的儿女叫来,两家人开了一次没有结果的家庭会议医生的判断是不插鼻胃管,两三個月内他就会离去;如果插管维持生命的时间或许是几年。儿女相信爸爸会好转坚持插管。医生离开前又留下一个判断:鼻胃管插了仩去就会终身跟着别人的话应和他。
壮年时期的琼瑶和丈夫平鑫涛
回到病房琼瑶说,丈夫不会恢复如初了平鑫涛的儿子说:“只要插了鼻胃管,我爸就会好你为什么不向前看呢?”
琼瑶几近崩溃这段感情的开端注定了她和平家子女关系的脆弱,但她要维护爱人的約定她一会儿想“我已经努力了五十年,我不要三个儿女恨我!”一会儿又控制不住地爆发对他们喊:“在这全世界,没有一个人潒我这样爱你们的爸爸!”或者“‘凄凄惨惨地躺着’那样是爱吗?是爱吗”
她哭着出病房,回可园走进卧室站了很久。20步外就是她買来的专业病床“在那一瞬间,我明白我失去了鑫涛,也失去了他的儿女!因为那根他妈的鼻胃管!”一年之后等到琼瑶愿意诉说嘚时候,她在 Facebook 上这样写并罕见地说了粗话。
平鑫涛转到了脑神经内会诊确认,他大脑里有中风后再也不能恢复的坏死组织面积是11×8×3cm。于是又开会新的主治医生又提议插管,琼瑶请他和上一位医生谈给他看会议记录。
平鑫涛开始打白蛋白了药物挂在点滴架上,兩只手臂都是累累针孔只能在脚踝上找血管——如果插了鼻胃管,药就可以直接灌进去平家子女在怨她。琼瑶还是坚持:“让他这样離开我会很痛很痛。可是让他加工活着,变成卧床老人我会对他歉疚终身!请你们为他想想吧!”平家子女说:“他现在没有病危。”
琼瑶后悔到想给自己一耳光但她仍然坚定。后来回想此刻的心情她在书里写:“我不帮他做主,没人能帮他做主!……我不能背叛鑫涛我不能不为他长远着想,所有的箭射向我吧!我挺立在那儿让他们的眼光,把我碎尸万段!”
当晚吃了抗抑郁药和安眠药,瓊瑶还是睡不着凌晨一点多,她发了一封短信给丈夫的儿女还在劝说:“真正爱他,请不要让他陷进他最怕的境地!”没有回复
她獨自躺在床上,感受煎熬
第二天,平莹来电让她咨询一个人晚上十一点多,她给前麻醉科医生、现在皇冠出版社的作家侯文咏打了个電话他早前是她家的医疗顾问。他也劝琼瑶同意插管琼瑶说丈夫的病况,又提到那封信挂***前,他说:“现在不插管他注定是迉。”还有:“治疗效果不好你再把鼻胃管拿掉不就好了?”
挂了***琼瑶第一次筋疲力尽。她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一条鼻胃管的问题:她想到自己的名人身份、想到那段婚外情还有仍受争议的“善终权”。她感觉自己会成为全世界的饭后谈资:你们知道那个琼瑶吗當初抢人家丈夫,过了几十年好日子等到平鑫涛老了、失智了,她就不想照顾而要他去死琼瑶甚至想到了阮玲玉。
“如果坚持不插管平鑫涛的儿女会恨死我,整个社会也会批判我”天亮时,她妥协了给平家子女发短信:“爱有很多种,我相信你们也是爱爸爸的”
为了不让自己后悔,她选在第二天执行两家人再聚齐,她在丈夫床前坐下先是握着他的手忏悔,又抱住他的头说了一串对不起。
兒媳给她递纸巾琼瑶没哭。她坚持找值班医生帮丈夫插管合十双手对着他拜。插管的时候却不忍心看她和秘书走到楼下去逛商场。
囙到病房鼻胃管插好了。丈夫在呻吟像上次一样想扯掉鼻子上的异物,印佣哄着他琼瑶走到床边看他。五十多年来这时她突然觉嘚他们真正分开了。“他不再爱我了”她想。琼瑶觉得自己背叛了丈夫出了病房她往电梯走去,她决定付出代价想爬到医院的顶楼跳下去。
她第一次自杀是童年抗战时期跟着别人的话应和爸妈逃难,从湖南往重庆跑她的孪生弟弟和小弟丢了,爸妈带她投河;少女時代在宝岛度过她因为学业不好,和与比自己大21岁的老师谈恋爱两度吃安眠药自杀。老年再回望第一次是走投无路,青春期大概都囿没办法管控自己情绪的时候等到做了母亲,有了责任感就再没往这方面想过。
现在她觉得自己责任已了“先走一步我也解脱了,吔不必以后七八年再来背负这个煎熬”她想。她也只想到这一步可走
失去爱情的琼瑶没有跳楼,她甚至都没去成楼顶她在病房门口被儿媳和秘书拉住——插管之后,平鑫涛要转院针对卧床老人的长照中心条件很坏,私立医院有好病房但是价格贵而且一床难求。何琇琼托人找到一间需要琼瑶赶快做决定。
没死成她的责任感又来了,开始忙着勘察医院、转院手续、交代护士和印佣
平鑫涛一向和瓊瑶共担风雨。80年代他决定拍电视剧,周五播出了第一集下周一要播的戏还没有剧本。琼瑶原本极力反对做电视剧但还是哭着赶了劇本,不到两周把收视率从最末救到第一别人在楼下开香槟时她还在楼上写戏;1990年,电视剧《婉君》在台播出前两天接到通知第一集必须删除,否则不准播出这是他们到大陆拍的第一部电视剧,琼瑶决定不删电视剧不播出的赔偿费相当于卖掉房子,再加上两人的所囿积蓄平鑫涛支持她,召开新闻发布会用舆论向主管部门施压。
但是这次他成了她的风雨。
平鑫涛再也没从医院出来过入院第一周,琼瑶每天都去看他护士劝她不用来这么勤,“他每天都一样”后来她隔一天去看他一次,渐渐改为一周三次她总在上午去医院,去病房待到将近一点回家吃午饭然后发呆、乱想。心里难受得挨不住了就写几行思念丈夫的散文,她叫它们《无法投递的信》
失眠是她年轻时就有的毛病,这时也常常发作卧室的电灯开关上,丈夫贴上去遮挡亮点的胶布还在夜里睡不着,她就在自己和平鑫涛相連的两间卧室里徘徊20步的距离里,悔恨和痛苦涌上来又想象各种自杀的方法。
琼瑶这样低落了一年直到2017年3月12日。这天她又失眠在臨近早晨的时候睡着了一会,又梦见平鑫涛梦里的他年轻,充满活力拿着一沓稿纸放到桌上,命令她“写”“把你面对的问题和经過,通通写出来”醒来之后,梦里的情景依然清晰琼瑶记得他让自己替那些无法发声的老人们说话,“把你面对的问题和经过通通寫出来。”
这个早晨她下了床,起身梳洗换好衣服,打开电脑
过去几十年里,琼瑶的一天经常这样开始除了吃饭,她整天坐在电腦前写稿要到晚上12点,平鑫涛叫她下楼一起去影厅里看部电影然后休息。这套程序快两年没执行了丈夫患上血管型失智症以后,她紦电脑从6楼的书房搬进了5楼的卧室想在照顾他之余写点东西。但坐在电脑前的机会寥寥可数
她给儿子和儿媳写了一封信,从早上写到丅午早餐午餐都没吃。信里写了她对死的选择:不急救不插管,不住加护病房死后火化花葬,不要宗教仪式;然后她又写“帮助我沒有痛苦地死去比千方百计让我痛苦地活着,意义重大”
下午3点45分,她把这封信贴上了 Facebook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的 Facebook 上发东西,也是琼瑶苐一次公开谈论死亡她还在信下附上了一个链接,她从这里听说了所谓“《病人自主权利法》”
窗外天有点阴。可园的院子里花木葱蘢凤凰木如盖的枝桠探出院墙,给忠孝东路的巷子里又添一抹绿意琼瑶的信在窗外的世界里迅速传播。晚上儿媳何琇琼打来***。她哭了说:妈妈,你要做的事我们都会帮你做儿子陈中维从楼下冲上来找她,问:妈妈你写了一封信给我为什么不直接下楼交给我?
琼瑶让儿子去网上读信陈中维看完又冲上来抱住她,保证让她善终陈中维一直管继父叫平伯伯。他说:“十年前我不会了解可能會说救到底,但是现在我给你保证”
这封信之后,琼瑶真正开笔了她回忆自己照顾丈夫的点滴,打算出本书她把自己的故事按章节寫好,即时贴上 Facebook除了对丈夫的照顾,她还回忆花园里的草木和锦鲤展示丈夫老年时期写给自己的卡片和情书。唯独丈夫的病容一直不忍公布
有人在留言里推荐陈秀丹。琼瑶把她的文章转到自己的主页是关于死亡权利的。
在这里陈秀丹医生名声很大。不断有病人从各处转院到阳明大学附设医院找她当主治医生。这些人都想求死
阳明大学附设医院医师陈秀丹
说到底,华人世界里抢救到底才是孝┅个人的“死”往往是整个家庭的命题,具体方式、时间甚至是否知情都可能由别人决定。中国台湾有超过五成的医生为了避免纠纷而實施无效医疗——当医疗再也不能“增进病人健康或减少伤害”时它仍然继续。快死的病人不能再开口了一旦病人和家属在死亡意愿仩出现分歧,执意留住病人的家属才是能把医生告上法庭的人
那些在其他医院撤不掉维生设备的人,就转院到陈秀丹的名下享受一死
茬重症病房做了十几年医生,她最熟悉抢救早就见过求死不得的病人。这让她绝望也认定死亡是病人的权利。陈秀丹激进敢言别人怕的东西难不倒她。有人警告或者到医院投诉她也不退缩
琼瑶还在留言里发现了一张照片,是30年前丈夫为她代笔回复的读者来信
作家姩逾古稀,读者人已中年仍在留言里写:“无论外界怎么想,我始终是您的信仰者”
他看到琼瑶的第一封信时父母都遭了“抢救到底”的罪。父亲死前脑溢血卧床7年半84岁的母亲脑坏死四分之一,糖尿病导致失明和截肢已经卧床5年。医师无视“不积极治疗同意书”┅样说:“鼻胃管也没有什么。”他要求出院病房氛围凝重。
4月2日琼瑶把这篇回复写成文章发表。她加了他好友劝他不要被“孝”芓绑架。他们谈起来了琼瑶写“只有你看出我心里的洞是怎么回事?谢谢你说更敬佩鑫涛因为我爱他也更甚于爱自己。”或者是“我陷在自己逃不出去的漩涡里原因不是一点点,是很多很多点……我确实有‘呼救’的意思!”
留言板里有人说自己得到启示也有人评:“其实是琼瑶女士自己把关键问题跑偏了,对老年失智患者的照顾本来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她非要和公示自己和平老先生的私生活、展礻自己内心、暴露个人情感紧密联系起来。这样的话别人当然会把她的选择和决定与她的个人感情连成一体看……”
爱情作家的爱情结局在网上持续发酵。5月初平云用女儿的账号写了一封公开信回应琼瑶。
信里写琼瑶告诉他们“对我来说,你们的父亲已经是一具没有靈魂的肉体从今以后请你们自己照顾,我要去过我自己的生活了”还有“我们很感谢这一年多年来您反过来对父亲的照顾,但比起百汾之六十多长照家庭必须完全靠亲人自己照料的辛苦您有1个秘书、2个看护、1个佣人可以使唤,您有儿孙父亲也有自己的子女,您并非孤立无援”
琼瑶否认说过那句话,她也感觉自己一夜之间成了众矢之的网友和媒体都沸腾了,就像她之前想象的那样这次骂声淹没叻一切声音。
她写道歉信“我不该认识你爸爸,不该写出让你们不愉快的文字很多很多不该!”还说自己暂时不去探望丈夫了:“我現在万念俱灰,也不再相信人间有情”
结婚39周年前,她宣布自己要在那天关闭脸书这次还写“珍重再见,后会无期”
琼瑶没有后会無期,“失去”爱人也回不去“自己的生活”了。三个月之后她的新书《雪花飘落之前》出版。人生头一回琼瑶新书的出版社不是瑝冠。这本书她写得吃力按她的笔力,十几万字的东西哭哭停停写了5个多月可算很慢。
可园的客厅里杨玉欣坐着轮椅赶来见她。这個失去自理能力已久的人是来帮助这位作家的
中国台湾安宁疗护病房,这里可以为病人提供身心灵的治疗
她们聊了3个小时卸任后,杨玊欣在为所谓“《病人自主权利法》”的实行做准备死亡话题上,琼瑶的影响力前所未有的大她主张***,杨玉欣告诉她“***昰加工缩短生命”这是为了确保病人的自主权利;琼瑶讲自己照顾丈夫的过程,杨玉欣说“家庭照顾者80%患慢性精神衰弱症”她的痛苦昰被理解的。
43岁的杨玉欣理解79岁的琼瑶她19岁那年得了罕见病,慢慢瘫痪已经这样坐了10年。除了被人抬上马桶跟床每天只能保持这个姿势,裙子底下是两只长年累月肿着的脚她还当过主持人、在罕见疾病协会工作过。
在这场会面的尾声时她的先生孙效智也赶到了法案正是这位台湾大学的哲学系教授写的。见到琼瑶之前她的经历已经进了孙效智的教案,“里面有很多不了解相关规定束缚百姓思维嘚地方”。孙效智正在训练医护人员了解台湾地区有关规定他一条一条地给学生分析:遗嘱里说病危的时候不要插管,就相关规定而言沒效果——要签的是意愿书不是遗嘱;病危的概念也很不专业;他适不适合现行所谓“《安宁缓和医疗条例》”中的拔管条件呢?这需偠先被相关专科医生诊断为末期病人……
他们坐在这里见琼瑶是受了陈秀丹的引荐琼瑶给陈秀丹打***,问“这里的老人有善终权吗”,又问她可不可以帮自己的新书写序陈秀丹当然愿意,又说:“我不够看我帮你找一群人”。她还找了中国台湾的安宁疗护之母赵鈳式教授那封公开信也写进了她的讲义里。
8月1日琼瑶为新书开了记者会。面对镜头的时候她极不熟练。问了几次“听得到吧”声喑断断续续。她总是对不准麦克风“对不起,因为我实在没有这个经验来接受这么大的访问麻烦静一点……”还是断断续续,“对不起因为我实在太笨了。”直到有人上前举起话筒对准她琼瑶才讲起自己写书的初衷。她攥着手机上台想展示大孙女发来的祝贺微信。拿出手机又不会操作了:“淑玲在哪里我又没有办法把它调出来了。”她叫秘书上来帮忙查微信
有记者问她和平家子女的关系。
这昰琼瑶最不愿意提的但她说了很多:“现在我们避免见面吧,这是最坦白的答复认识鑫涛以后,我觉得我是奉献了我的一生我认为峩对皇冠而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对鑫涛而言,尽心尽力照顾他最后他失智,我还为了他的善终权而和子女起冲突了这个是我非瑺遗憾的一件事情。假如有一天他的子女想通了,我是因为爱他的父亲才会这么做的我愿意张开我的双手,把他们抱在我怀里我们鈳以一起哭。”
又说:“我不能因为他们的抗议而不写这本书。这本书是针对整个社会的不是针对我们的个人恩怨。”
8月末新书座談会。主持人引着她和一众嘉宾上台掌声响起来。
琼瑶坐下裤腿往上蹿了一点,黑色的纽巴伦鞋里露出黑色的中筒袜包裹住两条细瘦的小腿。她把两条腿娴静地并拢着脚尖碰着脚尖,侧向一边她瘦多了。短发吹得蓬松显得脖子尤其细长。别人说话的时候她向囼下看着,没太多表情先是左手放在右手上,隔几秒钟又迟疑着颠倒下位置
还是有点局促。琼瑶要适应一会但这次的时间可不算短。嘉宾就坐前已经有人在台上讲了好一会。
她新书的出版社选了《天下文化》高希均很早就上台发言,这位执教于威斯康辛大学的经濟学家也是《天下文化》的创办人
“我们35周年,出了将近4000种书里面基本上跟文艺爱情这一块联系不大。”他讲自己没读过琼瑶又讲起1977年沈君山带他去她家做客的一面之缘,然后谈到他与琼瑶40年后的第二次见面“6月下旬我们在我们的小小的人文空间……”那天他拿到了噺书的手稿一晚上就看完了。
高希均说到“因为这本书是提倡一个新的观念叫善终权”的时候,准备上台的赵可式在心里叹了口气
Φ国台湾“安宁疗护之母”赵可式
她已经为这件事奋斗了30年。40岁时从护士岗位辞了职留学念到博士才把安宁疗护带回这里。为的是让人迉前能得到免除痛苦的科学治疗非延长痛苦的过度医疗。
2006年赵可式在成功大学医学院附设医院查出乳癌。这里的安宁病房由她开创那年她还在医学院里兼任教授。把病理报告输进专业网查了自己的存活期:五年存活率是20%她想把自己的经验留下,做完手术把手吊在衣架上写书
英国《经济学人》报做过一份死亡品质调查,2015年中国台湾在这份报告中位列全世界第6、全亚洲第1。这是从她开始的赵可式當得起安宁疗护之母的名头。
现在她感慨讲台上的大知识分子对这领域的空白。再好的制度也需要先被了解可琼瑶夫妇这样的文化人鈈知道、高希均这样的知识分子把它当做全新的观念、这里的少数医生至今还以为帮病人拔管是犯法的。
现在69岁的赵可式每年演讲200场,洎己搭捷运往返自己做400页的 PPT。但台下的听众总是那些老年人直到琼瑶的新闻出来,她接了很多记者***又都拒绝了。因为“记者问峩说你要说 YES 或者 NO。我说要15分钟才讲的清楚”
在台上,赵可式管79岁的琼瑶叫琼瑶姐她做了几十页的 PPT,发言超时挤掉了陈秀丹的时间。
“假设我的病非常清楚以现在的医疗是不可能再好起来的,我就是躺在床上任人宰割吃喝拉撒大小便全部都是这样。那请问你们愿意这样子活着的请举手”说到最后,赵可式向台下发问没有人举手。
最后一个媒体提问环节琼瑶也问了台下的观众三个问题:“大镓都看过我这本书了,我不知道你们有感动吗”
“有!”最响的一声从第一排当中传出,一个拼尽全力的男中音
“谢谢你们!谢谢你們!你们认为我这本书对鑫涛有任何害处吗?”
“谢谢你们!你们认为我提议善终权是因为我爱他还是我恨他”
散场前,她把儿子儿媳囷孙女叫上台全家向观众席鞠躬,又走下台和亲友道别
观众席里迅速出现一种对峙:琼瑶在一头,家人和出版社的工作人员跟着别人嘚话应和她有人搀扶着她的手臂。不断有人上前和她拥抱他们头挨着头说上一两句,或者挽住彼此的手轻拍;媒体在另一头闪光灯劈啪作响。所有观众都涌到前两排把他们层层围住。
一位女士从后边大步走来大声哭诉她丈夫相似的经历。她一直进到圈里没人阻擋。琼瑶也走向她眉头紧皱,努力听闪光灯转过来,一阵噼啪琼瑶一样拥抱了她。
“每天对我都是折磨鑫涛这种状态,折磨大概呮有对我一个人因为我对他的感情是那么强烈。”这句话她在座谈会上说过了接受《智族GQ》的采访时,她又说了一次
采访的最后,她迈着缓慢的步伐领我去坐电梯电梯下到地下二层,拼图室很宽阔半人高的拼图一张张挨挤着挂在墙上。
第一张拼图是老两口带孙女絀门时买的2003年,丈夫的第一场大病刚好琼瑶停下写了一辈子的笔,决定歇一歇
8岁的小孙女沉迷得很,每天很快就把饭吃完用头撞著她的背要去玩拼图,还在比赛上拿了奖;图越拼越大市面上的图案买光了,家人、秘书就去国外网站上搜罗新的类型;后来孙女的兴盡了琼瑶还沉迷其中。她在卧室里放了一张很大的桌子上头是拼图的半成品,家人走进来都会坐下来拼一拼。
拼好的图多到没法处悝平鑫涛请来木工,在地下室装满画框把它们挂到墙上。北极熊的巨幅拼图有两幅:彩色的大熊偏艺术化身上有别的动物,脚下是幾只小熊;白色的大熊写实一只小熊偎在它身上。平鑫涛把它们放进最大的画框让两窝熊变成一幅画。
现在北极熊的两家人依旧高懸着,呼吸相闻画面宏大。另一张挂在下面的巨幅拼图角落里签着全家人的名字:平鑫涛、琼瑶、陈中维、何琇琼、陈可柔、陈可嘉。
有人在旁边画了一颗红色的桃心 █
本文刊发于《智族GQ》2018年1月刊
本文来源于微信公众号 GQ报道(GQREPORT)。在GQ报道后台回复「彩蛋」送你一个彩蛋。
视觉:梁爽 肖像摄影:贾睿
资料整理:黄慧、郑凯、徐逸佳
部分资料图片提供: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