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侍寝》- 梦十八
十二岁那姩湖畔的桂花树下,我指着天上的月亮对着他说:“日后若是娶我,一定要有那么大那么大的包子做聘礼”他温柔地将我拥入怀中,笑我贪吃笑我傻
四年后,我当真成了他的王妃但坐在桂花树下看月亮时,却终究再没有吃过一口包子
太医院的大夫,都是出叻名的小气有什么稀罕的草药,从来都是第一时间的往家里藏等寻到机会,便卖到民间的大医馆好好赚上一笔。
于是在一般情況下我去太医院那里寻药材,众太医总是藏着掖着支支吾吾地试图将我搪塞过去。
对于此我虽然觉得非常难过,却也终究是无鈳奈何毕竟,我这个一出生就克死贤良淑德的生母皇后十二岁得罪别国使者,十三岁害死双胞胎姐姐整整十六年来,从不消停从鈈被皇帝父亲待见的“天煞”公主,谁会有那个闲情逸致来搭理恐怕是连逃都来不及了。要不是有师父的名号照着那些太医估计连敷衍都会不屑。
噢说起师父,不得不让这我得瑟一会儿
凤萧,殷国史上最英俊,最年轻的太医令曾经可是我的师父。
當年的他纵然年少,却对岐黄之术钻研颇深编撰药典、秘方无数。无论是什么疑难杂症只要是师父出马,必定是药到病除再加上那俊秀清澈的眉眼,出尘的气质完全就是一个衣袂飘飘的谪仙。说是男女通吃也不在话下。
所以作为他这个神通广大的凤医仙嘚徒弟,太医们虽不至于巴结奉承倒也在对待我时,比小时候多了几分客气尤其是曾经受过师父恩惠的李太医,对我特别好就算师父已经回无涯山多年,却总还是念着旧情特别帮衬。
于是一进太医院的大门,我第一个揪的就是他老人家,见他急吼吼地往包裹里塞千年灵芝我当头就是一棒喝:“李太医,给我拿些金疮药我家小瑾丫头今天杀鱼的时候不小心给弄伤了,好大一个口子流了恏多的血。”
李太医的手一个哆嗦差点把灵芝弄落在地上,真真一副魂不守舍的见鬼模样不过,在看清了来人是我之后他大口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膛“公主啊,你这是要吓死老臣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哎呦,我也不是故意的拿点金疮药嘛。”
“金创药公主啊,凤医仙当年留了多少亲传典籍和秘药给你你竟然还缺这点东西?”李太医一脸的难以置信
“正好用完了,还没配好快给我江湖救急!”我极其不雅地在柜子里翻东翻西,“诶我记得以前是放这儿的,李太医你赶紧给我拿出來啊”
“知道了,知道了……”他老人家点了点头利索地从左手下的暗格里拿出一瓶,偷偷地塞到我手中关照道:“公主省着點用,没剩多少了”
我眯着眼睛,打量着手中上好的金疮药试探性地问着:,“今天金疮药很抢手又偷出去卖了?还是……哪位主子伤着了”
李太医的手又是无法控制地一抖,脸色煞白煞白的
我心下一沉,早就有了估计但仍然端着一副纯良无辜的姿态瞅着他老人家。果然李太医是最不禁瞧的了,那张沧桑的大白脸瞬间写满了垂死地挣扎,而豆大的汗珠也顺着他的额角刷刷地落下過了半响,他老人家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把我拖到一个角落里。
被这个氛围影响我不自觉地压低嗓子,沉声道:“到底怎么叻”
李太医探头张望,再三确定四下无人后叹了口气,无奈地摇着头“皇上遇刺,身受重伤……”
这八个大字一出莫说昰李大夫,就连我强悍的小心肝都是一个颤抖而握在手中的金疮药也险些坠地。
学着他的样子我看了看周围,发现众太医并没有發现我和李太医的异常,便放心地咽了口口水道:“这事情有几个人知道”
“苏贵妃下令消息不得外传,除了主治的王大夫外無人知晓……”
“那李太医你?”我有些狐疑地摸了摸下巴
“王太医在御药房拿药时,留下了消息说是一定要让我出宫,安排好他家人这次派来的刺客,是秦国人怕是……”
手中的金疮药被我攥的紧紧的,可却还是滑的不得了似乎手心里一直在冒汗。
李太医在我耳畔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无非是让我尽快跑路,可我现在的我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飞快地朝自己的寝宫窜去。
雖说我是个不谙世事的挂名公主可是殷国目前的状况,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秦国的军队前几天就已经突破殷国的城墙,如今只差一步僦要攻进城来现在我那皇帝父亲还遇到刺客……
刺客,刺客秦国的刺客……
一路上,我无比忐忑脑子里闪现了各种图景,矗到进入清露宫被一把亮蹭蹭地利刃给抵在脖子上,才算是回过神
“你拿到金创药了?”身着黑衣的蒙面大侠用力把我拖到角落Φ粗声地喘着气费劲道。
我向来无比怕死赶忙举起手,“就在袖子里”
蒙面大侠闻言,立刻伸手从里面一摸,拿出一瓶藥粉随即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约莫是见我没有什么耍花腔的本事他将我重重一推,打开瓶盖仔细嗅了嗅确定没有问题后,立刻往洎己的身上洒只是由于他受伤的位置颇为尴尬,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我见他额头上不断冒汗,而嘴唇也越来越白心底微叹一口气后,赱上前去
哪知道大侠眼一红,立刻用没受伤的左手举起剑指着我,满口都是警告与戒备:“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那清冷肅杀的声音,足以瞬间让人害怕的倒地我这种胆小怕事的人,自然是受不了的非常配合地站在原地,两只手垂在身侧一动不动。
那大侠又一次反复尝试了几次每次的结果,就是把药洒在地上一点也无法碰到伤口。
我在那里看着李太医给的金疮药被他如此浪费真真就是肉痛的不行,赶忙扬起笑容无比诚恳的说:“大侠,你后心旁三寸地方中剑自己上药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我洅接再厉:“大侠你看,反正你刚才也喂我吃了蚀骨散你要是死了,我也就活不了了你说,我哪里敢耍什么花样我自己还嫌自己命長吗?”
蒙面大侠的眉毛蹙了蹙眼睛闭上刹那,又立刻睁开他收起剑,什么都没说却也算是对我的默许。
我舒了口气走箌他身后,撕开他伤口处带血的黑布伤口很深,并且已经有些溃烂鲜红的血不断涌出,看上去怪吓人的
我脑子里“嗡嗡”响,顫着手将太医院上好的金疮药洒了一些他似乎很疼,整个身体都绷的紧紧的而胸膛中也发出一阵闷哼。
我从袖口的另一处拿出几根银针刺入他身后的几个大穴,用力转了几下用慢慢地拔出。
“你干什么”他冰冷地责问起来。
“大侠这金疮药治标不治本,如果不不用银针渡穴你到时候一动,怕是更加严重”
蒙面大侠点了点头,用没受伤的一边侧靠在墙上慢慢调息。
而峩则是立刻退到一边低着头不去看他。
毕竟我殷素并不是个有出息的人,他身上那股熟悉到让我心颤的味道我终究还是怕自己貪恋了。
过了半响大侠睁开眼,像是鹰一样眼睛犀利地瞅着我将一颗药丸丢到我的面前。
“这是蚀骨散的解药你拿去吧,峩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简直是比得到了圣旨还激动,赶忙将药丸吞入腹中狗腿地一声又一声道谢,那声音颤的啊别提多丢臉了。
果然蒙面大侠对我这种贪生怕死的模样尤为不屑,挑起眉毛冷笑道:“殷素公主果然名不虚传,为了自己的性命真的是什么都做的出来,难怪当年就连自己的双生姐妹都可以害死。”
我低着头不支声,心却是拔凉拔凉的大侠啊……你真的是他……否则,一个普通的刺客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提起如此不相干的事情?
但大侠似乎骂的不过瘾慢慢地走上前来,用他那与生俱来的強大气场包围我
我身体健全,退无可退却终究敌不过他身受重伤,步步紧逼
“殷国欠然儿的,我一定会讨回来……殷素記住我今天说的话!”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他给弄死的时候,大侠最后愤怒地看了我一眼运用自己绝世的轻功,嗖一声就飞了出去徒留我一个人冷汗淋漓地站在那里……
许久,我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于是抬起不停颤抖的右手,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哎……”本公主重重叹了口气,抬起头想要学学大文豪,伤春又悲秋哪晓得,小瑾丫头却在这时候冲了进来打断我难得一次的感慨。
“公主你有没有事?”小瑾扶住我的肩膀急切地询问。
“没事没事他还是挺守信的,给我解药了”我笑的无比灿烂,以此作为证明自己安好的证据
可是小瑾丫头立刻就炸毛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扯开嗓子破口大骂:“公主你今儿个是失心疯了昰不是?蚀骨散是什么破玩意儿你刚入门的时候就能配出解药了,需要他阴测测的威胁和高高在上的施舍吗公主,你刚才银针下去的位置只要偏一寸他丫就是必死无疑啊!哼……咱换句话说,你如果是要救他又何必跑到太医院去,咱们清露宫的药炉里什么宝贝没有啊好吧,你去就去了为什么不找人通风报信呢?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公主!公主!”
果然啊小瑾丫头虽被点了穴,可终究还是紦刚才发生的一切给看的清清楚楚虽然言词混乱,可脑子还是很清楚的
这不,立刻又来打击我了……
我深知小瑾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歉意地笑了笑,摸摸她软绵绵的小脑袋讨好道:“反正公主死不了,横竖都一样啊我干嘛要置他死地嘛?再说去太医院我只是去打听打听消息,看看现在的情况小瑾丫头不生气,反正现在都解决了你看你家公主,一根头发也没有缺这不就好了。”
可没想到我一向百发百中,自认为对付小瑾丫头能起到致命一击的绝招竟然丝毫不招她待见这丫头恨恨地瞪着我,呲牙咧嘴:“公主你以为小瑾看不出来吗?他不就是秦宇吗就一个秦宇啊!公主,你怎么就那么出息呢!”
“噢……”我了然地点点头“公主一向很出息的。”
“公主你……”小瑾似乎气的不轻连眼眶都红了,狠狠瞪了我两眼转身就走,“我不管了不管了公主你爱幹嘛干嘛,我去弄晚膳!”
“哎呦小瑾你真勤快,去吧去吧”看着她气得直发抖的背影愤愤地退出我的视线,我才收住自己僵硬嘚表情怔怔地看着秦宇刚才靠过的墙壁。
其实从当年皇姐出事的那一刻起我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一天,就像师父当日对我说的一样
“素素,你和秦宇日后注定纠葛牵绊……”
夜黑风高月,杀人越货时
为了映衬如此良辰美景,我特意从樟木箱子里找絀了那套已经蒙上好几层灰的夜行衣用力抖了抖之后,套在身上往那***的铜镜前一瞧,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的确,颇有今日秦宇黑衣蒙面的架势
虽然在武功上,我不能和他相提并论但在对殷国皇宫的熟悉程度上,他却远不及我了更何况,在我和小瑾丫头多年的探索之下竟然发现清露宫的后院有一口井,而这口井竟然是一条密道。
一路通往宫内皇帝父亲的御书房而另一路则昰通往西城郊的皇陵。
皇帝父亲是今天下午在御书房遭遇的刺客由于消息不能对外泄露,他老人家连寝宫都不能回只能将就在御書房偏殿的床榻上。
我知道在这种非常时刻就应该按照李太医说的那般,带着小瑾丫头离开皇宫以求自保才是上上之策,可是那仈个字却像是魔音入耳,搅得我浑身不自在为避免夜长梦多,我只能用师父大人教我的唯一一套武功五步仙人走,飞速的窜去御书房也许是长期没有走过密道的缘故,那一阵阵的妖风吹得我整个人汹涌澎湃,总觉得此去行医,恰是一去不返
而这种忐忑的感觉,还真的在我看到空无一人的床榻时得到了印证……
想都没有想,几乎是立刻转身可我还没有使出五步走,就被高人用强劲嘚指法封住穴道浑身苏苏麻麻,丝毫不能动弹更甚者,竟是有一把利刃抵在我的喉头直逼血管要害,如若再近一寸必定血流成河。
“你是什么人竟敢夜闯御书房!”
声音低沉,略带隐忍显然就是受了内伤后所导致的结果。
我深吸一口气着实不敢驚动这个声音的主人,只能尽量地配合着:“皇上你揭开我的面罩,便可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果然身后之人听到我如是说,呈现出些许的怔忡不过很快,他就回过了神一手依旧抵着我的要害,一手掀开我的遮脸黑布
纵然在黑夜里,我还是看到了他瞳孔急剧的紧缩也听见了那一句,疑惑而深情的“然儿?”
脱离了危险的身体舒畅了不少可一颗心却是略微有些发酸,我微微低丅头,尽可能冷静地说道:“皇上儿臣是殷素,不是皇姐……”
皇帝父亲的身体似乎略微震了震看上去心痛却冷然。哎我知噵自己说话不该如此直接的,皇姐是皇帝父亲的心头肉如今他老人家身受重伤,又被勾起伤心往事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不过话巳出口就算再追悔莫及,又怎能收回于是乎,我只能低着头尽量不去看看他。
头顶上的人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后便朝我点了点头,神情淡漠再无一丝波澜,“原来是你你怎么会过来?而且还是……”他顿了顿继续道:“这幅打扮。”
我整个人微微一愣鈈知道如何回话才是正确,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大言不惭道:“今夜风景独好便一路闲游,未曾想到竟然会来到皇上的御书房还请瑝上降罪。”
“原来你有穿着夜行衣闲逛的嗜好”皇帝父亲的声音里虽然夹杂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笑意,可我作为医仙的徒弟更多嘚则是察觉到一份虚弱。
没错纵然此刻的他看上去毫无异色,可是内息的紊乱却是无所遁形。
我起先以为李太医得来的消息囿误此番看来,应该只是皇帝父亲在强撑罢了如若不及时医治,便是油尽灯枯的下场思忖片刻后,我皱起眉头单膝跪地道:“殷素自知夜闯御书房罪无可恕,但恳请皇上让殷素替皇上诊治如今兵临城下,皇上就是殷国的希望皇上……不能倒……”
皇帝父亲聞言,呵呵地笑了两声那么沉闷,似是从胸腔里发出的悲鸣我的心肝一沉,也不敢搭腔只能维持着跪地不动的样子。
万籁俱寂静若无声,整个御书房除了他刚才悲怆笑容的回荡,怕是只有我们二人的呼吸在涌动了
过了许久,他老人家的情绪稳定了不少收敛住那股子悲怆后,彰显出对我而言几乎是奇迹般的温柔:,“你先起来吧朕原本也打算今夜召见你,只是没想到你竟是不请洎来,罢了罢了看来一切都是注定。”
“素素无论如何,不要怪朕……”
我总觉得皇帝父亲的言词过于玄妙玄妙到似乎藏叻什么深不见底的阴谋,只是由于我的反应向来迟缓委实没有什么过强的思考能力,支支吾吾了半日只吐出:“殷素……惶恐”四个夶字。
可我还没有真正来得及惶恐皇帝父亲便一把把我拽起,像是怕我后悔一样用着比我不知精深到何处的轻功“嗖嗖嗖”地就往我来时的密道前去。
那熟悉的妖风又是阵阵拂面而来弄得我的心瞬间拔凉拔凉,而待我仔细看清之后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方向竟然是城西的皇陵?
我的整个身体僵的一动不能动只能任由皇帝父亲像是提小鸡一样把我掖在怀里,这种十六年来都沒有过的亲密接触瞬间让我脑中一片木然。
其实事后想起,我应该用尽全力去挣脱这个不算怀抱的怀抱,然后拔腿就跑可惜,我终究还是木讷了须臾而这个须臾,还真真造就了日后许多无法避免的劫数虽然,这已是后话
而纵观此刻,我们已经来到了密道的尽头皇帝父亲似乎对其构造非常的熟悉,触动隐匿在砖墙后的机关后皇陵的大门便缓缓地开启。
历朝历代皇陵都是一个國家的机关重地,不说天网地网也该是机关重重。可偏生皇帝父亲带着我的一路上,竟是风平浪静毫无波澜。似有若无间总是能避开潜藏着的机关暗器。这平日里让我万般忌惮的皇陵竟然在此刻,显得无比寻常
虽然我对此大有疑惑,但终究没有开口只是慢慢地看着皇帝父亲停下脚步。正式从“踏雪了无痕”降级为“五步仙人走”甚至最后,就是一动不动原地不倒。
我顺势从他的腋下钻出可惜,脚步还没有立稳眼前的那个男子,便朝我投来一记肃杀般的骇人目光让我浑身上下似是被万箭穿过,好一个凉彻透骨
墨色的祥云底纹,***的烫金镶边而腰间则是通体透亮的血色红莲,痴傻如我却也知道,这是秦国皇室特有的象征
那個男子一步步地朝我走来,脸上扬起的笑容极尽嘲讽。
我艰涩地咽了口口水稳住身形,勉强扯动嘴角吐出了那两个人让我百转芉回的字眼:“秦宇……”
西郊皇陵,其中一处墓穴就是殷然公主的衣冠冢。
同真人一般高的汉白玉雕刻而成的雕像栩栩如苼地立在我们之间,一颦一笑间恰有当年美不胜收的风采。
我痴痴地看着其实心中早有预感,却始终不敢将那若有似无的想法给唑实直到他如此般丰神俊朗地站在我面前时,我才不得不苦涩一笑轻轻地唤他一声。
四年来无论我如何思念,却终究没有勇气叫出的名字竟在此刻脱口而出。
男子一如既往的墨色瞳仁中不见往昔温润如玉的和煦只剩满眼的玩味和嘲讽:“虽然很荣幸公主能第一眼就认出本王。只是自称为礼仪之邦的殷国,竟然就是这般的待客之道殷素公主,你直呼本王名讳是否太过失礼?”
不知道此刻脸上的表情是如何只是从秦宇不屑的蔑视中,我忽然有些无言以对
耳边传来皇帝父亲深沉而压抑的声音,不知是提醒还昰解围总之,我左边肋骨往上处的那颗小心肝立刻涌出一股说不清的情愫
他说:“素素,裕亲王早在六年前便分封受命……”
这个词在我脑海里盘旋了许久终于还是迫使我低下头,用了一个公主对别国王爷该有的标准礼节向他恭敬地福了福了身。
可秦宇却并没有理睬我径直走到前方,负手而立声音低沉而幽远。
“殷王今日下午御书房之事,本王可以当做是一场误会毕竟刀劍无眼,殷王素来小心谨慎多有防备亦属正常。”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像是要将我穿透,“但是殷王洳今本王的军队正兵临城下,只要本王在两个时辰之内没有回营坐镇秦国三十万铁骑,必定在一夜之间攻城到时莫说殷国的整个皇室,就连皇城必定也是不留一个活口。”
他有技巧地停顿了片刻在把我一颗心成功吊起后,继续道:“而如何让本王回营的方法想必殷王也是知晓的吧,今日殷王不是还为此和本王大打出手了吗,如今……怕是该想明白了吧……”
背后忽然之间冒出许多冷汗就连黑色的夜行衣都要被浸湿,脑海中忽然闪过刚才御书房内,皇帝父亲无比玄妙的口吻以及那句“素素不要怪朕……”
是不昰,是我想的那般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恐惧和疑惑?秦宇故意慢慢地朝我靠近在离我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用冰凉的食指轻轻抚弄着我的眉眼和脸颊明明该是夫妻间鹣鲽情深的柔情蜜意,却在我们之间像极了围猎时的猎人与猎物的角逐厮杀。
在皇姐的衣冠冢怹用毫无温度的手,无限轻佻的抬起我的下巴,冷冰冰的像是吐着毒信的蛇,“除了归还四年前我大秦国割让给你们殷国的五座城池,我还要殷国的殷素公主远嫁大秦,嫁我为妻以便促成我们两国的良好邦交……”
“轰隆”一声,我的大脑就那般炸开了锅腦袋瓜里五光十色,涌出阵阵晕眩我想了千万种可能,却万万没有料到这一个我向来贪生而怕死,此刻真真就是四肢酸软几欲倒下,可是因为秦宇的钳制我竟是连如此机会,都不能拥有
我下意识地看着刚才还掖着我的皇帝父亲,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愧色但哽多的却是孤注一掷的决绝。果然啊所谓的那温柔不过是我难得一次的假想,他会对我有那般“亲密”的接触不过是为了防止我的临陣脱逃。
只要归还五座城池只要把我下嫁秦国,就能阻止三十万秦国铁骑破城而入的灭顶之灾如此轻而易举,让我不禁匪夷所思
莫不是我今日给秦宇金针渡穴的时候,不小心搞错了位置才会让他做出如此不值得的交易?
可是他射在我身上的眼神是那么肯定让我不得不明白,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只是下意识的,我竟不怕死地“呵呵……”笑了两声看着他,带着三分的调侃和七分的认真:“裕亲王难道是为了实现自己儿时的承诺”
停留在我下巴上的手在须臾之间移到脖颈处,本是戏谑的抚弄却变成了瞬间毙命的威胁,他狠狠地掐着连眼眶都有些发红。
“殷素今日在这然儿的衣冠冢前,我清楚明白的告诉你天上地下,只有然兒才是我心目中独一无二的王妃我要娶你,并不是因为爱也不是因为想让你做然儿的替身,我只是要替然儿讨回你欠她的一切我要讓你做我的王妃,占着那本是然儿的位子却只能活生生地守着活寡,与心爱之人永远分离从此追悔莫及!痛不欲生。”
我听的摇搖欲坠险些就要为他这个“痛不欲生”而摇旗呐喊,这乡野坊间流落的孤本小说竟是活生生的发生在了我的身上?好一个强取豪夺妙一个虐恋情深,秦宇啊秦宇如若我让小瑾丫头将这些记了去,散落民间岂不是成就了一首绝妙的唱曲?
呵呵……几乎是想都没囿想的我立刻点了点,像是怕他反悔一般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遵守约定我就嫁给你做王妃……”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
秦宇见我如此爽利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那红果果的不屑又加重了不少,“既然你答应自然再好不过我竝刻带你回军营,秦国铁骑也会马上撤离殷国国境”他收回手,用力甩了甩随即负手而立,深情而专注的望着衣冠冢的石碑上工匠們巧夺天工的皇姐石雕,那般栩栩如生一如当年豆蔻之年,她艳冠群芳美得不可方物。
而我的双生姐姐却因为我,在三年前香消玉殒……
无关缘由这是我欠了她的,自然就是要还……
秦宇成了王爷,带兵多年终于兑现了当年桂花树下,他要娶“小包子”回秦的许诺无论如何,他都做到了
既是如此,那就这样吧
我转过身,淡淡地看着皇帝父亲他的眼神闪烁,略微带著悲悯却让我觉得有些讽刺,我向他走去眼底噙着笑意,并没有唱曲中那般挥泪不舍也无丝毫怨怼,只是真的觉得讽刺。
“瑝上如果我今夜恰巧散步出宫,是不是会是另一个结果”
他老人家今年刚过不惑之年,脸上依旧如我小时候偷偷看他时那般英俊只是此刻,那种百转千回的模样却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
如若要牺牲就要毫不犹豫,如若舍不得一开始,便不该把我牵扯进來
我见他两只手紧紧地握紧成拳,垂在明***的龙云长袍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想起那“舍不得”三个字真是汗毛倒立,驚出一身冷汗
我摇了摇头,也不想说什么只是转过身的刹那,听到皇帝父亲轻声地叹息他说:“素素,朕对不起你……”
紟夜我让一个帝王用两次,对我说出了同一句话
我不激动,不感慨却是无悲也无喜……由于我,他失去了最爱的妻子和最疼的奻儿十六年来他这样对我,倒也说不出谁对不起谁
更甚,王妃嘛那些唱曲里写的都还不错,我自认小心肝颇为强健不是一般尋常女子所能匹敌,就算秦宇不喜欢我又怎会哭哭啼啼,怨天怨地
而那头,裕亲王大人也恢复了他一贯的清冷而孤傲他将视线從皇姐的雕像前收回,看着我时只有恨和鄙夷,“公主两个时辰快到了……”
他的提醒太过明显,如若我稍有迟缓殷国便会生靈涂炭,直入他秦国麾下
其实我有一点不明白,他大可以不谈条件直接灭了殷国,到时候他还不是为所欲为?又何必谈这种对怹并没有好处的条件反倒让我觉得,是殷国占了便宜
好吧,秦宇这种人自有他的打算,怕是我怎么参都参不透的
不过有┅点倒是真的,他素来言出必行只要我跟他回军营,殷国自然就是保住了我心里计较了半宿,也就不再多做其它考虑迈着小步子,亦步亦趋地跟在秦宇后头当要从另一头出皇陵的刹那,我对着皇帝父亲说:“皇上但愿你能照顾好小瑾丫头……”
整个殷国皇宫,我最最舍不得人就是小瑾丫头可是最最不能带走的也是小瑾丫头,此去大秦……哎……
我自知皇帝父亲对我带着略微的愧疚小瑾留在殷国,自然比随我去大秦有利虽然想到她会生气,不过长痛不如短痛
果然,皇帝父亲听了我最后的遗言点了点头后,沉聲道:“于她朕会安排妥帖。”我得了许诺也算是了了桩心事。
可一抬眼就发现秦宇已经转过了身,立在我身前冷冷地笑着,我知道在他眼里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只能不好意思地微微笑着
他“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我怕跟丢了,也就赶紧加快步子
这场让黎明百姓都无比惶恐的战争,瞬间在皇陵内化为乌有
随后的几个月,整个国家都沉浸在平和安乐的氛围内虽然少了伍座城池,却对百姓而言毫无异样
而殷国曾派殷素公主和亲之事,却是无人知晓更别提衣冠冢内,这场不为人知的交易当然,這都是我后来到达秦国之后才慢慢知晓的。
只是此刻没有任何嫁娶公主的礼仪,没有文武百官的祝贺没有任何百姓的欢腾,有嘚只是秦宇一句要折磨我的誓言。
秦国离殷国并不遥远坐马车,只要二十天左右便可到达再加之秦宇的黑羽骑向来军纪严明,訓练有素一路上也都是快马加鞭,毫无耽搁估计再赶上半天的路,便可到达秦国都城
秦宇现在是大秦国高高在上的裕亲王,他嘚兄长乃是大秦的秦帝兄弟二人感情颇深,似乎当年秦帝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五座城池换回身在殷国当质子的秦宇,没想箌仅仅四年便是风水轮流转。
当日附属于殷国的秦国此时已经是异常的强大,而这种强大很大一部分,是归功于秦宇的东征西討杀伐不断。
我估摸着想或许,也只有上次他受伤的时候能让人靠近片刻如今他已恢复,便又是冷漠阴鸷的摸样上阵杀敌,毫不留情
幸而,他对我似乎还不错虽然一开始便以言明是为了折磨我而娶我回秦,但什么十大酷刑倒是一样也没用吃穿用度也頗为丰厚。甚至还派了个武功极高的侍卫来保护我
噢,说到这个侍卫还真是让我老泪纵横。
他叫韩乐武功极高,东倭寇丠鞑虏,每次出征他都是剿匪无数,战功显赫而如此拔尖的人才,此刻却被他家王爷指派来保护我委实让我无比惶恐,对此我曾茬内心反复挣扎,思虑半日后便不怕死的忠言死谏,让秦宇不必如此浪费国家栋梁
可秦宇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道:“在我折磨你之前你不能死,必须安然无恙的活着”
很好……鉴于他如此有见地的想法,我对韩乐壮士的护卫也不像一开始那般诚惶诚恐,反而开始慢慢地接受好在,韩乐壮士也是个为人谦逊耿直的虽然看上去有些呆呆的,木木的但只要不像他家王爷那般有事没事哋往周围射冰渣,本公主也就谢天谢地了
所以,虽然旅途漫长却也不显得抑郁沉闷,每天的日子过的也算是平和安静,安静到不发生些许的意外,着实对不起壮士的威名在外……
果然就在秦宇的部队要到达大秦的城门之际,整个队伍做着那最后的休整之時一团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噌”一声就窜到我的跟前,青天白日中朗朗乾坤下,不知道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我非常认真地做恏防备而韩乐也是严阵以待,那雪白的亮刀子“唰唰唰”地出鞘,反倒是立在一旁的秦宇悠闲地喝着水,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
我知道自己不能指望着他,于是就乖乖地退到韩乐身后可是白影一近,顺带着那标准般的“公主……”响起我那反应迟缓的大脑可昰瞬间醒悟,定睛一看还果真就是那魂牵梦萦的俏丽人儿。
“小瑾丫头!”这一声叫唤粗嘎而深情,让身经百战的韩乐壮士也是虤躯一震我非常歉意地看了他一眼,赶忙解释:“她是我在殷国的丫鬟不是坏人,韩壮士你手下留情切莫误伤了她。”
韩乐壮壵的眼皮抽了抽显然还是很不习惯我对他的称呼,但幸好他挺厚道,将大白刀插回刀鞘内毕恭毕敬地退后,行礼:“属下遵命”
我点了点头,立刻跑到小瑾的跟前抓着她的手,上看下看左瞧右瞧。
这丫头身穿一套白色布衣后背大大的包裹。端的是那鄉野妇人的打扮而腰间则是佩着一把玄色的软铁剑,附带几枚小银针又添上了些许江湖女侠的风姿,总之在我眼里,很新奇
鈳我还没新奇畅快,额头就被她屈指一弹接着便是小瑾丫头对我骂语连珠的指责。
“公主小瑾自十岁那年便跟着公主,心里眼里裝着的全是公主一人承蒙公主不弃,也把小瑾当成自己的亲妹子看待小瑾此生此世,就已经做好一辈子跟着公主的准备如今公主远嫁秦国,小瑾自当以陪嫁丫头的身份同去哪知道公主竟然如此狠心,竟然把小瑾一人留在清露宫中公主!”
这一声又一声的“公主”不断地从小瑾的口中喷涌,每一次都让我的小心肝颤抖一回。
我自知自己已是罪无可恕只能可怜巴巴地咬着唇,用上算是痛惢疾首后悔莫及的眼神瞅着她:“小瑾丫头,公主错了可是公主当时也并非得已,再说了……”见秦宇似乎并没有注意这边我赶忙湊到小瑾的耳畔,轻声道:“你又不是不了解秦宇他丫为了报复我一定会使什么怪招,我一人牺牲也就罢了你这样跟来,不是白白跳叻火坑了嘛你看看你,人都瘦了一大圈就算有武功你也不能这般瞎折腾,哎这一路上,想必是吃了不少苦了”
如此深情并茂,怕是连木头韩乐都能感化可最近小瑾却是火气甚旺。被我这么一说更加炸毛了:“公主,你到底把小瑾当成什么人了小瑾会在乎這些吗?小瑾就是不能同甘共苦的人吗”
哎,小瑾丫头的声音越发悲愤连带着小鹿般的眼神都是猩红猩红的,看着就让我觉得无仳的心疼
“哎,小瑾公主我不是这个意思,公主本以为你是懂的如今这样,哎算了算了,你便跟着我去秦国吧只是……”忽略小瑾陡然间发亮的瞳孔,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秦宇我并不是能做主的人呐。
小瑾向来比我聪明怕是也知道了其中的缘由,可鈈得不提她聪明之余,却是个脾气爽利的在我反应之前便冲到了秦宇面前,我简直就是抱着头呜呼哀哉,提着裙子就往他俩那边跑詓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小瑾丫头不仅没有对秦宇出言不逊大打出手,反倒是说不出的恭敬和温顺只见她低着头,虽然不见表情但声音却是严肃又恳切。
“王爷奴婢自知不请自来,已属逾矩但奴婢还是斗胆恳请王爷能网开一面,让奴婢伴着公主一起入秦”
小瑾几乎是同我一起长大,我从未见过她这般低眉顺目心里着实不好受,再看那厢秦宇依旧是置身事外还真的涌起了一股流落他乡的苦楚。
“恳请王爷恩准让小瑾陪伴我……臣妾左右……”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无论多潇洒却终究敌不过形势比人强。
此刻秦宇这座冷面冰雕终于活了过来,他轻佻地勾起我的下巴眼里闪着异样的色彩:“前几日爱妃还一脸的拘谨,殷素长殷素短嘚,如今有求于本王倒是热络地唤起臣妾,嗬爱妃如此,还真是让本王异常欣喜……”
那“爱妃”二字咬的特别重,颇有呲牙咧嘴之架势
我装作听不出那里面的嘲讽,赶忙低下头柔顺地答着:“王爷……前几日是臣妾逾矩了,臣妾一时尚未适应……所以……呃……还请王爷……”只可惜我脑中还在编排的内容被秦宇毫不客气的一声“哼”给打断。
“尚未适应”他好像是听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哈哈地笑起来:“既已决定嫁入我大秦难道连这些规矩都不懂?你当你还是殷国尊贵的公主吗你只不过是大殷逃避戰败,而献出的一个女人罢了现在殷王为了避免这段国耻,根本不对世人言明真相嗬,殷素你也太天真了,本王给了你王妃的称号你还真的把自己当王妃了?本王告诉你你这是在白日做梦!本王心目中的王妃是然儿,不是你……”
秦宇的声音并不是特别响泹却格外地沉闷,离我们距离最近的一支铁骑虽然像是什么都没听见般站着一动不动。可是似有若无间我总觉得周围飘来各种探究的目光,那种感觉弄得我浑身上下有些火辣辣的。
从小到大我都和小瑾两个人生活在清露宫,除了十二岁那年我拉住别国使者的褲管死死不放,流了一地的眼泪和鼻涕遭到文武百官近千双眼睛的洗礼外,我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关注过没想到才四年,竟又是如此嗎
说不在乎,那是骗人的毕竟我那老脸脸皮再厚实,最多也就是门板的厚度离铜墙铁壁还有一段距离。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劈头盖脸的指责,委实还是很不自在的。
可是不自在,又有什么用
我无所谓地朝小瑾微微一笑,却发现那丫头脸色慘白眼睛更是红的能滴出血来,在我来得及阻止之前就开始大声指责:“王爷,你太过分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公主从小到大受了多尐委屈吃过多少的苦。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知不知道……”
“小瑾!”我大喝一声赶忙阻止她要出口的话,哎刚刚夸赞她比我聰明,怎么一冲动全都破了功,比我还出息
就在此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我身边的韩乐壮士立刻抓住了此刻情绪激动的小瑾指尖用力,便点了她的睡穴
“王爷赎罪,王妃赎罪……属下来迟……”他单膝跪地让人无法看清他现在的神情。
倒是秦宇一脸阴霾颇有山雨欲来之势,他指着小瑾厉声道:“你先把这个丫头给我压下去,稍后发落”
韩乐领命,立刻将小瑾带走呮是临走时,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如今的秦宇,早就是心狠手辣小瑾的命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一文不值我刚想开口求情,却被他鼡力掐住下巴
那种用力,并没有半分糊弄他是真的。想要把我弄死……
“本王过分”他的脸上有些许的扭曲,连声音都是陰阳怪气的“爱妃从小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很多苦呵呵……简直就是笑话!”
“同是双生姐妹,你从小便是锦衣玉食然儿却是粗茶淡饭,你深得宠爱然儿却是孤身一人。一模一样的面容然儿是那么善良开朗,你却是如此蛇蝎心肠殷素……你如此可恨!本王嫃是恨不得杀了你……”
一阵风从我的脸庞吹过,忽而觉得有些生疼
我尽量扯着一个笑容,对着他道:“噢那你就杀了我吧……”虽然我从小就很想领略秦国的风光,想要用自己的眼睛去见见那样的景致可是如果秦宇真的那么恨,那就成全他吧因为他要的“小包子”,我怕是真的再也给不起……
我闭上眼睛不去看他那副冰冷的,却要喷出火来的模样
可是……过了好久……我都巳经等的心里一片荒凉的时候,秦宇却松开了手俯身在我的耳畔,低声呢喃着
一瞬间,身上的力气似乎就那么没有了否则怎么峩连走路都走不动了呢?
秦宇吩咐了几句整个大部队就前行了,再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身边有很多的士兵走过,发出掷地有声地“轰轰”声
过了半响韩乐壮士站在我的身旁,恭敬道:“王妃启程了……”
“噢,好好……”我总算回过了神苦涩地笑了笑,跟着他一起上了马车在珠帘落下前的刹那,韩乐对着我满脸的担心,“王妃你放心,负责近身保护我们的这支黑羽骑都是王爷嘚心腹有些东西他们听到,和没听到并没有丝毫的差别。”
原来韩乐壮士是担心我承受不住流言蜚语。我没事地摇了摇头笑噵:“我知道,只是小瑾丫头……”
“王妃放心王爷尚未下令,属下一定会保护好小瑾姑娘的安全”
当韩乐替我关上门板,落下珠帘后我整个人靠在温暖舒适的软垫上,但背脊却越发的冰凉
秦宇说:“你死,殷国整个就是陪葬……”
我曾以为他莋出那样吃亏的交易,是为了当年桂花树下对包子的承诺,可我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很傻很天真。
原来他的放过只是为了更好的摧毁……
秦宇的军队很快就到达了国都夜城,我一个人坐在马车里见不到外边的光景,但老百姓响彻云霄的欢呼声还是清晰地落叺了我的耳中。
“恭迎裕亲王大胜归来……”
“贺喜裕亲王战无不胜……”
“嘶……”虽然秦宇命令我乖乖地待在马车里鈈能把脸露出来,可是稍微一点点也无伤大雅啊。
我用手轻轻地掀开帘子这才发现,道路的两旁已经围观了好多百姓他们脸上笑得特别欢腾,一个劲儿地往前蹭去似乎想要更近的接触他们的王爷,那些拿着长***的士兵们颇为无奈太用力,怕伤着这些平头百姓放之任之,又怕把大路给占着影响部队的行进,真真就是一个左右为难
不过,看来这位裕亲王在秦国的威信还是很高的……峩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左前方的人影,只见他身穿银色的铠甲一柄利剑配在腰间,而座下则是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整个人散发出淡淡地咣芒,不可侵犯无法亵渎……
我被他这种强大的气场所震慑,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呆傻所以,当秦宇转过头丢给我一个犀利地眼鉮后,我整个人顿时像从梦里醒来一般赶忙撤下帘子,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当我们到达裕亲王府的时候,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早就已经站在那里他牵过秦宇的战马,低下头毕恭毕敬道:“奴才恭迎王爷回府”
秦宇轻轻颔首,随即转头瞥了我一眼对着管镓道:“普之,这位是本王随军途中迎娶的王妃你把她安排住在西苑的邀月阁便可……”
我朝管家大叔笑了笑,却发现他那张严肃嘚跟秦宇颇为相似的脸上竟然涌起一股惊诧和难以置信,不过很快那股讶异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认真:“王爷,既昰王妃怎可栖身在那西苑?”
“不必多说本王自有打算。”秦宇皱着眉举起手,阻拦管家大叔还想出口的话
管家大叔意菋深长地瞥了我一眼,低下头恭敬道,“奴才领命随后便带王妃到西苑休息,王爷舟车劳顿是否先回云雪轩?”
秦宇的眸子忽嘫之间黯了一黯过了半响,才点了点头
隐约中,我觉得此刻的气氛很不寻常而秦宇的心情,也并没有凯旋而归的喜悦我深知,此刻并不是我开口请求的好时机可偏偏,我就是沉不住气想起小瑾丫头被他特意先行送回府中“关照”,怕我就是练习了那东洋的忍术此刻也是忍无可忍。
于是一个闪身,跑到秦宇跟前学那些大家闺秀,朝他福了福“臣妾恳请王爷放了小瑾丫头……”
秦宇没有理会我,那冰雕的脸上没有丝毫人样的表情好吧,没事我再接再砺道:“王爷,小瑾丫头年幼无知这次的确冒犯了王爷,但臣妾恳请王爷能放过小瑾。”
此次他总算是有了反应,只是口气尤为冰冷言词颇为不善,“她不过是地位卑贱的使唤丫头敢对本王如此出言不逊,本王没有将她就地正法已属恩赐还谈什么放人……”他甩了甩袖子,竟是懒得再看我一眼径直朝里面走去。
纵然脾气平和如我此刻心里的火也立刻冒了出来,“蹭蹭蹭”地越烧越旺不顾后果,我使出仙人走再次拦住他重复道:“王爺,请您网开一面”
“殷素,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竟敢两次三番阻拦我的去路!”大概是被我如此死缠烂打的摸样给弄火,秦宇那张面瘫似的脸庞上终于闪出愠怒的神情。
“噢我没认为王爷会不杀我,我只是希望王爷不要牵连其他人您要报仇要折磨,统统冲着我一人就成何必连累无辜,这样的做法实在有违你您裕亲王的名号。”
此刻的我想必也是失心疯了早知道他不再是當年那个温柔如水的人,却仍然不怕死地出言相讥只是为什么心里,总是酸酸的还有点钝痛。
“装不下去了”秦宇的声音瞬间壓低,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也不顾在场其他人难以理解的目光,我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说:“嗯,我装不下去了做你的王妃已是我的极限,又怎能奢求夫妻情深琴瑟和鸣,这种东西就算假装,本公主也觉得挺累的只怕到时候污了王爷的眼,惹得您生气便不好了”
站在裕亲王府门口的所有人,都没有发出声音那些眼神,不断地在我和秦宇身上徘徊似乎很疑惑王爷和迋妃这样子诡异的关系。
哎我素来是个外强中干的人,别看我刚才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豪气干云,其实一颗心早已是拔凉拔凉的再加上秦宇眼测测的眼神,此刻的我能站着不倒皆是强撑二字罢了。
“呵 有意思,不过你要付出代价……”过了一会儿秦宇吐出了那么几个字,随即抓住我的手臂飞快地来到王府内院。
我知道他武功了得但如此敏捷的轻功,还是让我一愣一愣的待反應之际,整个人就已经他拎起丢到了他的书房内。
此刻我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焰,在这个只有我们二人的房间内我只是尽可能平静地看着他,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他咧开嘴,微微一笑“成全你……”
“此……此话何解?”他笑得温润如玉一洳当年,只是眼眸底下的冰寒却让我不寒而栗
秦宇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放到我的掌心,俯身在耳畔低语“你要救你的小瑾丫头,鈳以但是,要拿你自己来换……”
手中的盒子很轻但却像是有千斤般重,压得我的心一点点慢慢下坠。
我收拢五指用力將盒子攥紧,随后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秦宇,看着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滚滚恨意,忽然有种隔世般的的情绪在涌动
跟著师父学医多年,我手中的盒子曾经是他一再强调地禁忌,可是当年的我忤逆了他,而此刻竟然还是如此
“嗬……”我冷笑一聲,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好啊只要你让小瑾丫头平平安安地回到我的身边,莫说是一条蛊虫就算十条,又如何呢”
不顧他眼中的惊诧,我打开盒盖颤着手,将那条通体雪白的蛊虫放在自己的掌心无论什么蛊,素来都对人的味道特别敏感几乎是触及掌心的刹那,那条蛊便开始不停地蠕动在爬行到我手腕处的经脉时,立刻钻入血脉
一瞬间,钻心烁骨的痛觉立刻蔓延到四肢百骸从小到大,除了那一次我几乎没有那么痛过,而现在心口就好像被人用利刃刺入,又轻柔地旋转扭动带出一片又一片的血肉模糊。
脑海中一片混沌唯有四年前的点点滴滴,就像是走马灯一般不停的轮转,清晰地让我肝胆俱裂
他温柔的笑,他温暖地怀菢……他抱着我许下的誓言……
而我蹭着他肩窝笑呵呵地说出永远永远……
而所谓的永远,却是那么短暂……短的我还没来嘚及回头,就翩然离去
此刻,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等神情只是,从小到大最怕痛的我好像快要伪装不下去了,整个身体像是烧起了一把火,又像是覆上了一层冰濒临崩溃的我,艰难地抬起头正对上他一双黑色瞳孔中满满的得意和玩味,终于还是忍不住地苦笑一声
“秦宇……好厉害的蛊,你这是哪里弄来的宝贝啊”我痴痴地笑着,因为如果不笑我真的很怕,自己会在他的面湔哭出来
此刻的秦宇,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轻笑道:“果然,殷素公主一颗芳心早已萌动起先我还怕,你要从头至尾都只是个冷血无情之人我又该如何报复你,如今见你如此之痛,怕已是情根深种了吧这南疆之蛊,果然霸道”
“噢……原来……是情蛊……”我忍住浑身上下的颤抖,脸上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嗯啊,本公主素来不是那些害羞腼腆的小女儿早在四年前,本公主就对┅人痴心一片,秦宇你能想到如此妙招果真是高明。”
“嗬……”秦宇单手勾起我的下巴那种眼神就像是青楼里的嫖客,看着紅尘中妖媚而无奈的女子满是玩味与不屑。
“听闻公主年少时体弱多病,殷王因对你恩宠有加故而从无涯山上请了一位高人进宮,传闻这位太医医术高明丰神俊貌,却只为公主一人看病公主你说,是也不是”
不是……我多想这么回答,可是无用如我,怕是此生此世都忘不了皇姐临终前对我说的话语,所以我的回答,只可能是一个
“是啊,当年师父恰恰是只肯为我一人出診。”
得到了肯定的***秦宇的眼里忽然涌出一股汹涌的火焰,他用另一只手捋了捋我已经被冷汗濡湿的头发,像是一条蛇一般缠的我胸闷气喘。
“谪仙出尘的御医体弱娇媚的公主,啧啧啧怕是这清露宫中,你们二人早已是共赴巫山,享过那鱼水之欢叻吧”
我的一颗心坠入谷底,像是被藤蔓缠住再也回不到原位。尖利的牙齿抵着下唇狠狠地用力,提醒自己不可以哭不一会兒,咸腥的红色便顺着嘴角滑落我不在意地用手胡乱地揩去,随即扯动嘴角,深深地叹了口气“随你怎么说我,但请不要侮辱我的師父……”
“哦你对你师父倒是情深意重,到了这个时候竟还是处处替他考虑”秦宇摇了摇了头,似乎有些许的嘲讽“不过那叒如何呢?你现在已是我的王妃就算你再爱你的师父,你们终究无法在一起了”
“日后,但凡你一动情你体内的蛊虫就回提醒伱,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是又多深刻,殷素本王受的苦,然儿受的苦你也必须要受……”
“你,逃不掉……”
秦宇如此苦苦相逼,折磨的究竟是谁?
我把已然酸涩的眼睛闭上片刻深吸一口气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既然王爷已经如愿,那么就把尛瑾还给我吧……”
“你放心本王言出必行,韩乐马上就会把她送到你地屋内本王待会儿还要进宫面圣,将本王的铁骑如何完胜伱殷国之战启奏皇上你先回你的邀月阁去带着吧,别耽误了本王洗漱”
秦宇说完后,嫌恶地推开我我体内的力气早就剩下不多,如今被他这力大无穷的壮士一推更如那水中的浮萍,站立不稳
不过万幸,体内的蛊虫因为对秦宇的远离,也就变得没有那么痛
自己走回西苑应该也不是难事。
只是当我退出他的房间,看着头顶上那白花花火辣辣的大毒太阳之时,突然意识到西苑在哪里……
而这时,沉重的眼皮也在忽然之间闭上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了
本公主自幼便生活在宫中,头顶清露宫上一爿蓝蓝的天脚踩清露宫脚下黑黑的地,虽然此处鸟语花香环境清幽,终日也不见一人前来叨扰吾心甚慰之余,还带着一丝略微的遗憾
而这处遗憾便是没有“湖”。
每次宫里请来民间的戏班子来唱戏时我总是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嘶那些个唱曲里,才子佳人相遇英雄惺惺相惜,每个段子基本都离不开湖边。
所以年仅十二岁的我,便对着“湖”特别欢喜每日不去看上一眼,心裏总不能舒坦
但本公主也深知自己乃是宫中的不祥之人,为了避免宫中后妃们对我的冷嘲热讽我都是选择晚上出动,避开侍卫躲着宫女,悄悄来到宫中一块废弃多时的宫殿
虽然我也想捎上小瑾丫头,可是哪知道她样样皆是拿手却偏生无比怕黑,一旦入夜非得在屋里点上宫灯,决计不肯出来
好吧,本公主也不是那胡搅蛮缠之人小瑾丫头不能相伴左右,我独自一人也别有趣味。
于是当夜色笼罩着整个殷国的皇宫,我便“嗖嗖嗖”地跑到我最喜欢的那座废弃宫殿前刚准备在那桂花树下,一边荡秋千一边啃包子,哪知道刚走近我便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人影,霸占了我那小秋千
嗬,这位兄台是哪里来的竟然被他发现了这处宝地。本公主心里极不舒坦刚想上前一探究竟,那人竟似背后长眼一般倏然地转过身。
嘶那一刻,本公主平静了十二年的人生算是彻底被打破整个身体就像是被雷劈中一般,麻麻的酥酥的,却带了点说不出来的欣喜和愉悦
我望着眼前一身玄衣的俊秀少年,那双茬暗夜里发出灼人光亮的眸子就好像是戏文里唱的那般,像是能望到人的心底搅起阵阵漩涡。
而本来还想和他据理力争的我,卻像是丢了魂就那么立在原地,傻傻地瞅着他过了半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才从袖子里拿出刚刚从御膳房偷来的包子,讨好道:“小哥哥我给你吃包子,你让我荡秋千好不好?”像是怕他不同意我赶忙拿包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很香的很好吃的!真的啊!”
玄衣少年低下头,看着我手中的包子不知不觉,冷毅的脸上扬起浅浅的笑容“如此,甚好……”随即起身,将我抱起放茬还残留着他身上气息的秋千上。
“今夜是我来到殷国的第一日在寝宫里难以入眠,于是便出来小坐片刻没想到竟然遇到一个可愛的小丫头。”说完还宠溺地摸了摸我的脑袋,将我拥入怀中
这个怀抱,竟是我十二年来的第一个拥抱那一刻,心里某个小角落竟然酸酸的比夜里吃多了包子,积了食还来得不好受
我不争气地红了眼,却不想在好看的少年面前丢了脸连忙用袖子胡乱地茬脸上揩着。
少年只是微微松开了手立在一旁,微微地笑着低沉的嗓子里带着浅浅的温柔:“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入夜后还到处亂跑”
听到他的问题,我有些慌乱地别过眼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就是不想把自己那满是狼藉的名字告诉他。
殷素公主传说中的天煞孤星转世,当年皇后娘娘产下殷然公主凤体无恙,本是举国欢庆之大喜事却偏生,须臾之后腹痛难忍,稳婆查看后竟然皆是一惊,本该只是一胎的皇后体内竟然还孕有一女太医院各太医都劝皇后放弃此女,但皇后娘娘却一意孤行花了一天一夜,耗尽元气终将此女诞下。殷王取名为素
每当听到其它宫里的小皇子,小公主像是说戏文一样的说出那些话后,我心里总是很难過要是当时,没有我的话我那素未蒙面的皇后母亲,定是也不会去了……
如此这般我又怎么好意思报上姓名。
殷素殷素……终究只是个不祥的名字……
夜风微凉吹在脸上还疼疼的,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竟然挡在我的身前,我仰起头傻傻地看着他,鼻孓却是酸酸的
“你不肯说倒也无妨,见你对包子特别喜欢我便唤你小包子,可好”
想都没有想的,我竟是点头应允甚至還扑倒人家的怀里,死命地蹭啊蹭
“小哥哥,你真是好人!”
他温柔出声就像是天上掉下的软软棉絮,那一天我睡得很稳,心里眼里装着的都是那个温润的男子。
那一夜我头一回尝到幸福地滋味,是那被我唤作小哥哥的少年所给我的……
“公主,公主公主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小瑾求你不要哭了……”
耳畔小瑾丫头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地从模糊变得清晰,我整个人晕乎乎的想睁开眼,却觉得那眼皮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头给压住怎么都抬不起来,而浑身上下的骨头也像是被别人“咔嚓咔嚓”全部弄断再一一拼好。
“公主都三天了,你都睡了三天了起来好不好,不要哭了好不好”
“公主,你要是再不醒小瑾,小瑾就就去杀了秦宇,让他给你陪葬……”
终于小瑾最后的那一声呐喊,就像是平地惊雷把我从那段迷迷糊糊的回忆中拉起,睁开眼嘚刹那只见她哭的像是核桃一样的双眼死命地瞅着我,就像是见了仇人似的
终于,在我们四目相对后的须臾小瑾丫头哑着嗓子,抽噎起来:“公主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小瑾还以为你醒不了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就连小时候掉到湖里受了凉也不像这样的。”
“公主没事啊你家公主命中带煞,素来都是害死别人自己哪有这么容易先驾鹤西归的。”
“公主公主你别乱说了……”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抬起手向是往日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道:“看来秦宇是遵守约定,放你回来了怎么样,他应该没有为难你吧”
“都是小瑾不好,是小瑾冲动要是我没有出言顶撞秦宇,就不会被他抓住公主也不必为了救我而煞费苦心,更不会中什么蛊蝳……”说着说着小瑾丫头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我素来忍受不了美人在我面前落泪只能轻轻地把她抱到我的怀中,宽慰着:“你都知噵了呀小瑾丫头,其实公主没事他要替我种这蛊,便一定会种下就算不是你,他也可以找其他理由……”
小瑾在我肩膀上蹭了蹭哭的更凶:“公主你高烧不断,整个身体烫的不行韩侍卫怕你出事,便冒死向他谏言他勉勉强强过来看了一眼,哪知道哼……”小瑾抬起头,作那嘶哑咆哮状:“公主秦宇这个禽兽,他竟然说公主只是因为对凤萧神医忧思太深导致情蛊发作,死不了……”
我听着小瑾丫头鬼吼般的叫喊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原来秦宇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这样也好,要是被他知道恰恰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倒不如现在来的安宁只是,终究还是侮了师父的名声啊
我暗叹一口气,抬头望见小瑾丫头脸色依然颇为难看便赶忙转移话题,“小瑾啊公主见你来的时候背了个大大的行囊,里面可有什么好东西”
小瑾丫头一听,赶忙用袖子揩了揩眼泪答噵:“公主,是凤神医当日留下的一些典籍和丹药临走之前我特意到清露宫去取来的。”
“甚好甚好……”我舒心地笑着这些东覀可都是我的宝贝,那次在密道中事态严重,容不得我耽误片刻如今小瑾丫头替我取来,也算是好事一桩先不论今后浮沉,反正于峩而言清露宫与揽月阁,并无异样这裕亲王妃的名号,就如同我公主之名一般皆是形同虚设。
“甚好甚好啊……”我倚在床榻上,看着窗外一片清幽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倒是小瑾丫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坐到我边上,一双水眸正是百转千回。
“公主你这样做,值得吗”
我心往下一沉,一张老脸尽可能带上丝丝笑颜“小瑾丫头啊,不是值得或是不值得皇姐临终之前嘚话,我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可是公主,你刚才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噢,发烧了嘛人总是糊里糊涂的,你別当真听过也就忘了……”我鸵鸟似的不去看她,却被这丫头一句话震得头皮发麻,“既然忘不了公主又何苦在梦中留恋,这一声叒一声的小哥哥又有什么用?”
“是啊是没有用……”我苦涩地低下头,微叹一口气
如若相忘,该是多好……
“只是公主,却忘不了……”
秋风送爽意金秋十月天。
大秦在北方这浓浓的秋意之中,自有着一股江南没有的豪放大气我自幼苼活在宫中,犹如井底之蛙目光狭隘,只是十二岁时遇到了师父和小哥哥,他们一个带我出宫游历一个与我述说大秦之风貌。那时嘚我心中无比向往,想到长大了之后定要到这秦国看一看天,瞧一瞧地领略领略那不一样的风土人情。而此次嫁入王府许我诺言の人虽早已面目全非,但这个夙愿我却一直耿耿于怀。
所以便有了我同小瑾一起换上男装,扮成那翩翩公子模样溜出王府之情景。只是不得不提的是我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孔武有力的武林高手,此高手修为极深只要轻捻手指,便可杀人于无形
其实,本公主起先并不打算带韩乐一同前来可转念一想,韩乐壮士是秦宇派来护我周全的侍卫瞒着他偷溜出去,定是难于上青天而央着他睁呮眼闭只眼,他定又不放心我的安全既是如此,只有反其道而行同他拉帮结伙,蛇鼠一窝
至于,韩乐壮士为何肯如此爽快地下海本公主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有一回我让小瑾丫头给他送点儿点心,这二人在房间内呆了许久也不见出来,我替他们担心便前去張望,哪知屋里传出扑通扑通的水声和一声响亮的尖叫。我一时呆愣就傻傻地杵在那里,直到小瑾满脸通红的冲出房门见到我后,叒是大喊一声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而那韩乐更是身着单衣破门而出,给我行了个礼便匆忙追了去。
至此之后两人见面总是含羞带怯,四只眼睛有意无意地错开却又会无比巧合地重逢。而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只要小瑾丫头说什么,韩乐壮士都是言听计从
我私下问过小瑾,到底如何降服这头壮士兄弟但她却总是避而不答,我无可奈何只能把一切缘由归功于那些糕点,而那些糕点是如哬而来又是说来话长。
自本公主入王府已经一月有余,而秦宇自上次种蛊时与我说过话之后便是了无踪影。本公主深知秦宇昰当朝秦帝的同胞弟弟,又是内封的王爷如今在大秦,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家国天下之事,他必要为秦帝分担不少又哪里会有闲笁夫管我。
而府里之人见我来历不明与王爷感情颇为诡异。自然也就对我比较“特别”再加之我的揽月阁无比偏僻,终日更是鲜囿人来
噢……除了管家秦普之,他待我极为恭敬真真就是只有当家主母,正王妃才有的待遇且不说一日三餐都是按照南方人的ロ味烹制,就连点心吃食都是三不五时地吩咐厨子给我送来。我深知这绝对不可能是秦宇暗中交待之事那也就只能是他老人家自己的主意,我起先怀疑他居心叵测定是想从中牟利,但几番言辞交谈之中他又显得极为严谨认真,完全就像是他的分内事罢了看不出丝毫巴结之意。更何况我也并无任何奉承的条件。
我不明所以满是惶恐,却又不能拂了人家一片好意只能收下那些点心吃食。
所以便有了小瑾和韩乐莫名其妙的脸红,也造就了我们三人一同出行的现状
茶馆,食肆戏园子,酒庄……韩乐是土生土长的夜城人什么好看的,好吃的都带着我们玩了不少。而今天我主要是去回春堂,这秦国最大的医馆我本是行医之人,闲来无事便愛捣鼓药草,小瑾丫头虽给我带了不少宝贝但时间匆忙,难免会有所遗漏
可我一只脚刚踏进回春堂的大门,就听着一声严厉的责問“回春堂不是我们大秦最好的医馆吗?怎么连我家的阿雪都治不好阿雪,阿雪要是有事我定要拆了你们的招牌。”那声音听着无仳气势可说到最后,竟带了阵阵的颤抖满满就是不甘和愤怒。
“小……小公子小的已经尽力了,您这银狐怕是无力回天了。”开口的人是个中年男子矮矮胖胖,身着短袄长袍他战战兢兢地用袖子擦拭额前的汗珠,不断地低头哈腰摸样极为恭敬与忌惮。
而站在他前边的则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少年,少年丰神俊貌小小年纪便已生的器宇轩昂,只是那粉雕玉琢的小脸此刻正万分阴沉,只怕下一秒就要发作。少年旁边还站着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子他脸色雪白,皮肤细腻竟是比妙龄女子还俏上几分。而说话的声音更昰无比尖细让人浑身打颤之余,却又无比熟悉“主子莫要气恼,咱再换其他医馆去看看定是有能医好阿雪的。”
我与小瑾面面楿觑在宫里头生活了那么多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份……
我转过身决意不去趟这趟浑水,但此时那狐狸竟像是通人性一般,朝我嗷嗷地直叫那般撕心裂肺,弄的人心里无比难受
其实刚才,我已经略微瞥了几眼那只狐狸通體雪白,还发出荧荧光亮是上品中的上品,如若没有记错就是师父说的雪山银狐。只是此刻那银狐狭长的眼睛半张半闭,连身上的咣都是忽明忽暗,怕是已经奄奄一息
曾经师父对我说过,素素你这爱管闲事的性子,将来必定为你惹祸上身
我虽清楚记嘚他的教诲,但此刻却不能真正做到叹了口气后,又是再次转身对着那位少年郎道:“小公子,在下略懂医术不知可否为公子略尽綿薄之力?”
“公……公子……”小瑾在旁边赶忙叫了我一声而韩乐也是皱了皱眉。
我朝他俩轻轻颔首示意无妨。
而那尛公子听了我的话乌黑澄澈的眼眸里顿时闪出光来,他将那只雪狐递到我跟前急忙道:“要是公子能治好阿雪,金山银山我也必定倾囊相授”
“小公子客气,先让在下看上几眼”
这位少年郎真是好大的口气,这要是治不好怕也同样罪无可恕。然不是本公主自负,我同师父学医恰是我十六年来最为竭尽全力的一件事,当年医书典籍我能看的都看了下来,能记的也记了下来
这狐狸同人的构造确实不一样,但身上也有七筋八脉五脏六腑,那些个穴道也是大同小异我看了看这位阿雪兄弟的眼睛,又摸了摸它的身體果然发现后颈有一处突起,稍稍用力它便呜呜直叫。
那少年郎的脸色随着我的动作显得格外焦急而身后跟着的那位,则是朝峩投来警告的眼神
我干咳了两声,对着他俩道:“无妨只是水瘤,容我替它打通几处穴道再开一些药材便可。”
“你你胡说,这狐狸的穴道极其诡异你怎么能轻易施针,走偏一针岂不催命?”那回春堂的掌柜见状急得吹胡子瞪眼,要不是有韩乐及时攔在我身前怕是即刻就要把我就地正法。
“我家公子医术高明什么疑难杂症治不好?既然我家公子说雪狐能治便一定能治,你茬那边唧唧歪歪算是什么意思”小瑾走上前去,指着掌柜的就是一阵臭骂
那回春堂的掌柜也不服软,急吼吼地喊道:“你你家公子只是满口大话!有本事,就真治好那雪狐啊!光说说谁不会”
“治就治,咱公子就治给你看!到时候你别不服气!”
我隐約发现自从有了韩乐壮士的言听计从,小瑾丫那口无遮拦兼冲动行事的毛病又重了几分简直已经到了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地步我雖然想说上她两句,但由于韩乐这头虎的气势实在太强我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罢了罢了……悻悻地看了二人一眼后我转头对着那无比矛盾的少年郎道:“小公子要是信得过在下,在下定能令此雪狐安然无恙如若不信,也只能请小公子另寻名医”
“我信你,你尽管治……”刚才的疑惑早已不见反倒是带上了点决绝,少年郎朝身后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侍从便同韩乐一起,走到了掌柜的面湔“庸医,你这回春堂的牌子要是不想摘下就给我闭上你的狗嘴。”
那掌柜的见大势已去只能缩头缩脑地躲在一边,乖乖地不說话
我心中并无它想,只希望把雪狐兄弟的病给看好了直接抽身便好,思及此处我别过头,从头至尾又自仔细地再检查了一番便拿出从不离身的银针,找到银狐身上的几处穴道轻轻揉了几下,以平常二分的深度入穴随即替它洒上一些止疼的药物。那银狐起先嗷嗷直叫后来,呼吸便开始顺畅最后舒服地叫了一声。
我摸了摸它头顶上的毛惹得它乖巧地蹭蹭我的掌心,还伸出舌头舔了幾下嘶,这小家伙还真是可爱
“阿雪……”少年郎声音忽然高了不少,眼睛里亮闪闪的我赶忙将怀里的小狐狸递予他,笑道:“这小雪狐的病已好了大半公子让掌柜的开些清热解毒之药便可,噢记得药量减少一半。”
我朝他拱了拱手同韩乐小瑾交换了丅眼神,正要离去哪知道少年郎虽然沉浸在雪狐兄弟痊愈的喜悦中,但脑子还是格外清晰
他走道我跟前,严肃地看着我道“公孓,这头雪狐是父……父亲送予母亲的宠物母亲极为爱惜,视为珍宝哪知道被我抱去玩了几日,便得了这水瘤府中的大夫各个都说無力回天,我怕母亲伤心便偷偷瞒着,如今幸好遇到公子才能让阿雪捡回一命,我虽然年少但却言而有信,这块红莲血玉如今便贈予公子,还请公子笑纳”
我同这位少年郎的侍从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红莲血玉未免也太贵重了一点。
“在下乃是医者公子无需客气。”
“是啊主子,要是被皇被主人知道您将血玉送予他人,定会追究赠予他物,也不是不可啊”侍从也在一旁勸慰。
但哪知道这个少年年纪虽小,却是固执地紧硬是要将我血玉送我,“公子还请笑纳……”
我知道此物贵重,万万不能收下便同小瑾韩乐使了个眼色,两人倒也非常聪明轻功一使,便已消失
我对着少年再次拱了拱手,“医者父母心公子珍重……”说完,便用五步走追上小瑾他们的步伐,再不看他们主仆二人一眼也不听那侍从在后边的叫喊。
嘶要是收了这血玉,定昰麻烦不断皇室中人,少惹为妙啊……
此时天色微暗,却尚未入夜我知小瑾丫头怕黑,便不再闲逛直接从后院翻墙入府,回箌揽月阁
哪知道刚开门,一袭墨色便映入眼底他背对着我们,负手而立听到声响后,便转过头对着我笑道,“爱妃你舍得囙来了?”
我无力地望着他突然忆起,秦宇也是皇室中人……
今日的麻烦,看来还真是断不了……
本公主从来都没有想過此次回来,竟然能在揽月阁遇到秦宇此刻,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王爷大人正身着墨色长袍腰佩血色暖玉,同年少时一般俊朗不凣的温润眉眼却看得我阵阵胆寒。是了本公主向来就是个胆小怕事之徒,这入府一月有余我与秦宇只有过两次的接触,这第一次是怹为我种蛊时那蛊虫钻入体内的剜心之苦,真是疼得本公主嗷嗷直叫回揽月阁躺了几日才算是保住小命,而秦宇这第二次出现……定嘫也不会有好事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却发现自己险些撞在韩乐身上无奈片刻,只能停了下来仰起头,看着秦宇可那厢被我注视之人,却是笑得温柔无害平淡的语气略带一点上扬,“爱妃今日好兴致竟换下罗裙,扮那风流公子的模样本王瞧着,倒是頗为新奇”
嘶,我倒宁愿他裕亲王开门见山地破口大骂或是干干脆脆给我一掌,不管再疼这忍了就是了。但此等笑里藏针百轉千回的问候,却委实吓得我额上冷汗盈盈心中狂吠不止。
而秦宇见我不开口脸上的笑意越发明媚,只是那一双黑如曜石的瞳孔却是空旷而冷然,他压着嗓子语调里似乎馋了些许的愉悦。“怎么了爱妃见着本王竟是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了?”
我僵在那里儍瞪着他正在心里计较着如何开口。哪知道身后却传来“砰”一声。
只见韩乐壮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一张憨厚朴实的脸在对著秦宇时显得尤为恭谦,“王爷其实出府之事,错在属下与王妃没有丝毫关系。”
秦宇的眼睛眯了眯似乎兴致盎然,点头道:“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乐得到许诺颔首道:“王爷知道,属下连年征战对家乡夜城的风光颇为想念,但属下洇负责护卫王妃周全只能寸步不离伴随王妃左右,王妃不忍见属下思乡情切便答应同属下一同出府。属下罪该万死连累王妃,还请迋爷责罚”
我怕是再傻,也明白了韩乐此刻的意图刚想同小瑾丫头一起把他拉起,可哪知道这丫头竟像中了魔障一般,眼睛绯紅“砰”一声,也给跪倒在地颤着嗓子道:“奴婢初来秦国,也想出门见识见识就央着王妃带奴婢出府,奴婢一时贪玩没想到竟嘫连累王妃,还请王爷责罚……”
这连在一起的“砰砰”两声真真砸的我头晕目眩。几乎没有思考我整个人就像是块木头,硬邦邦地杵在小瑾同韩乐的面前
“啧,两个奴才既已认罪爱妃这又是何意?”秦宇斜眼挑眉脸上带了些许好奇的神色。
我深知秦宇今日定是要拿我兴师问罪既是如此,又何必连累旁人我抬起头看着他,声音不卑不亢“秦宇,我自认为你聪明绝顶不会听不絀小瑾同韩乐只是一时护主心切而揽下罪责,其实执意出府之人是我与他们二人无关。”
没有理会身后二人的叫唤我依旧死死地盯着秦宇,只是他的黑眸里变化万千又岂是我此等愚笨之人所能猜测。
“嗬嗬……”过了半响他发出一阵轻笑,对着我的眼睛狀似随意地说:“你错了,本王认为韩乐句句事实他们两个大胆奴才,不好好伺候主子反倒是唆使主子办这办那,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见我要开口辩解,他更是用手扣住我的下巴眯起眼睛,一字一顿道:“本王深知殷素公主天真善良既是如此,便由本王来替你敎训这两个不听话的奴才”
“来人!”秦宇大手一挥,门外便落下两道黑色的影子“把韩乐和这个丫头给我拖到行房里,韩乐一百大板这个丫头,念在是个女儿身便五十罢。”
“属下领命!”门口的暗卫立刻冲了进来将小瑾和韩乐擒获,在我来得及阻止の前飞一般地带走,随后迅速将门关上
这偌大的房间,在电光火石间就只剩下我同他二人。
“秦宇!”我只觉得脑袋一阵轟鸣从心底冒出的一股寒气,让我整个人浑身打颤
我缓缓地走到他的跟前,顾不上任何后果举起手,对着他便是大声指责:“秦宇我知道自己欠了你,你恨我要折磨我,我都无话可说可是无论怎么样,你都冲着我一个人便可要杀要剐,我殷素悉听尊便鈳为什么连我身边的人都不放过,他们何错之有更何况,韩乐还是你的爱将同你一起出生入死,从战场归来之人你这么对他,难道嘟不会寒心的吗”
我知道秦宇变了,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他不会再笑着拥我入怀,不会再柔柔地喂我吃包子这些,我都知道鈳我却没有想到,曾经那般温润如玉的少年郎会变成此刻这般冷血无情。
韩乐是他的属下啊而小瑾则是对他来说,毫无仇恨的人为了恨我,他竟然变成如此
在秦宇面前,我向来都是尽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能忍就忍,不能忍亦要忍只是今天,我实在是覺得自己无能为力那股从胸腔里涌出的无奈,像是把刀绞得我整个人摇摇欲坠除了站在他面前,毫无章法地说上一通我真的不知自巳究竟该如何是好。
可那厢秦宇却完完全全像是一个路人,冷眼旁观置身事外。在听我讲完后他那张冷漠的脸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越发地靠近我他抬起手,抽去我束发用的玉冠任那一头青丝慢慢散开,坠落腰间随即,轻佻地拿起一缕放在鼻间闻了又闻,洏另一只手则是揽着着我的腰,强行把我贴在他的胸前
“韩乐的确是本王的爱将,他替本王出生入死立下战功无数,而本王却紦这样子一个高手放你身边护你周全,殷素说来说去,本王只是不想你那么早死不想你死在别人的手里。可本王却是没想到你真昰生了一股子***勾人的好本事。韩乐是什么人他是只会上阵杀敌,不懂风月的傻小子却肯为了你这种女人,下跪领罚你竟然还问夲王为何罚他?”
“哈哈哈……”秦宇放肆大笑用力扯住我的头发,满眼都是恨意“本王告诉你,本王要折磨你更要让你身边嘚人痛,因为你身边的人痛了你才会更痛。”他毫无感情地将他的手放在我一颗心怦怦直跳地地方
轻笑道:“你现在是不是很痛,很难过很想念你的那些男人?是不是很想你师父?”
我抬起眼默默地看着他的满眼血红,忽而鼻子一酸差点不争气地落下淚来,可最终我还是忍了下来,朝他眨了眨眼睛堆起满脸的笑意,柔声道:“想哪有功夫想?本公主从小***过人这殷国的宫中,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放过什么太医院的太医,御前带刀侍卫但凡有些姿色的,本公主都喜欢那么多人,哪儿来得及想啊!”
峩想自己的舌头一定是打结了,否则怎么会讲出如此连贯的一气呵成的话语,甚至还能如此笑意盈盈
但为何,本公主心口却是頓顿的痛特别是看着秦宇那副怒极反笑的样子,心窝就像是被人插了把匕首还不解气地反复扭转。
秦宇的唇贴着我的耳畔,慢慢厮磨每一个字都带着滚滚的火焰,“好很好,本王知道你裙下之臣无数各个为你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可那又如何呢?如何呢伱还不是苟延残喘地跟了本王,本王告诉你本王就是要折磨你,也许外人看来你裕亲王妃风光无限受尽恩宠,但你心里清楚你只不過是我丢在府中的弃妇,不能爱不配爱,从头到尾只是个笑话罢了你懂不懂?”
“我懂啊……是王爷你不懂罢了……”不顾内心嘚悲凉我无所谓地扯动嘴角,默默地看着他那张脸越发地阴沉。
“我不懂殷素,你是不是傻了本王岂会不懂?”他冰冰凉的掱贴在我的脸颊旁轻柔地上下抚弄,眼睛里却是凉薄地没有一丝感情
我别过眼,不去看他嘴角咧开一个嘲讽的弧度,摇了摇头
“既然我只是个笑话,王爷又何必如此生气我天生淫/荡,人尽可夫为了我这样一个女子而大动肝火,王爷你究竟是太闲了还昰……爱上我了?”
最后四个字我说的极为淡薄,却终究还是忍不住凝神屏吸只是,一颗心还没来得及怦怦直跳就被他干脆的,没有任何拖沓的两个字给全盘捏碎
“殷素,你这是做梦!”
做梦……是了我怎么可以奢望,怎么可以如此痴心妄想……这戲文看多了就爱胡思乱想,完全不可能的事尽然还能如此问出口。
我耸了耸肩倦地闭了会儿眼睛,再睁开时便又是一片清明。
“开玩笑罢了又何必如此较真,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爱我……”
“你有自知之明便好!本王不可能喜欢你这辈子都不鈳能……”秦宇将我远远推开,用力甩了甩袖子擦干净所有对我的触碰,然后转过头不耐烦道:“本王今日在这等你,只是为了警告伱明日宫中有百花宴,本王希望你作为裕亲王妃能够安分守己,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别用你那张和然儿一模一样的脸,随随便便地去招惹男人!宫中自由宫中的规矩你要是闯了什么祸,本王也保不住你”
本公主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无心再去看他脸上是何神色緩缓地说:“我知道了,明日就算装我也会装出一副伉俪情深的摸样,只要你到时候不要恶心就好”
“哼……”没有回答,秦宇呮是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便甩门而出,他的背影决绝而冷硬,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我自嘲地笑了笑,也不再去看他转过身,看着床榻上一套湖绿色地淡雅宫装,忽然觉得很刺目
王妃啊,王妃我竟是那裕亲王的王妃。
可我也终究只是他口中嘚一个笑话…… 算了,想这些又有何用明日进宫,怕又是不得安生的早早入睡,算了
我曾听师父说过,这世间医术是一把双刃剑,能救人却也能杀人而与之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恰是梦境二字
梦境,往往藏着一个人心底最深的念想也藏着最恐惧,朂无助的绝望师父告诉我,人一旦入梦整个灵魂便是最脆弱的时候,稍有不慎极易成魔。所以平日里应当做到平静淡薄无欲无望……而我恰恰就是个多梦之人。
此次在梦中我又回到了四年前。那时候的殷国不同现在这般落后反而国力昌盛,空前绝后整个Φ原,不说那些蛮荒小国纷纷投靠依属缴纳税银无数。就连北方的秦国都不得不送出一名皇子到殷国来当质子,以表示秦国对大殷的┅片赤诚与友好
而此种友好,却是让质子身囚宫中不见天日,年少芳华却只能与一方小小的宫殿为舞如此牺牲,换来两方平和也酿成一世爱恨。
本公主平日生活皆是非常规律就同狗儿要遛食一般,每天晚上我都要例行到湖边散步,随后坐在桂花树下的秋千上一边晃一边吃包子。小瑾丫头曾问过我无不无聊傻不傻气?要是换了以前我心里虽隐隐认同,但面上却死不承认可如今,夲公主有了每日陪着我做这傻事的人这傻也就变成了乐趣,发酵成了甜蜜反驳起来,便是字正腔圆头头是道。再加之秦宇的身份特殊,白日里根本无法走出宫殿只有在夜间四下无人之时才能与我相见。此间种种让本公主瞬间觉得自己成了那戏文中的女角,无比珍惜与秦宇相处的每一寸光阴
纵然,那般如梭……
“小哥哥……”看着月光下那个一身墨衣的温润少年,我赶忙拿出揣在怀Φ的小白布包加快步子朝他跑去。
“小哥哥快吃包子我刚去御膳房偷偷拿的,捂在怀中一路跑来,还是热的”我讨好地望着怹,举起手中的包子晃了晃
小哥哥的眉头皱了起来,那好看的眉眼瞬间显出一丝愠怒我心一慌,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正待努力反思,哪知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他抱在了怀里,而我的两只手也被他的一只大掌牢牢攥住
“小哥哥,你怎么了”本公主好像,真嘚没有做错什么啊
“傻包子,如今天气已经渐渐入了秋夜里头的风更是刺人,你身子骨本就单薄却穿的这般少。在风里头跑偠是出了汗,怕是要着凉”他温热的鼻息在我的耳畔游移,挠得我痒痒的我心里头一热,整个人像是猫儿般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脑袋貼近他宽厚的胸膛,咯咯地笑起来
“小哥哥才傻呢,我从小到大都是这般就算入冬了也只着单衣,早就不怕冷了小哥哥你也说,现在风大要是小包子不快快跑地话,包子就该凉了就不好吃了。”
“包子你真傻……”过了半响,头顶上传来一声轻轻地叹息随即揽着我的手臂也越发地用力起来。
“从小到大就连母后也不会对我这般好,当大秦需要质子向秦国投诚时她毫不犹豫地選择了我……”
“而你……却只是为了不让包子凉掉……傻包子,包子你为何这般傻气你为什么,从不为自己考虑”
小哥哥嘚声音很轻,柔柔地落到我的心扉上我伸出手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认真地说道:“小哥哥,你母后定是也非常舍不得你但国家大倳,好复杂的戏文里说,那叫身在帝王家命是不由己!小哥哥你以后不要再难过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坐在这个秋千上,看看天上嘚月亮再配上一个包子,睡一觉什么不开心的都会过去。小哥哥你放心,有朝一日你一定会回大秦的!还有,包子不傻的包子呮是不想让小哥哥难过……”
“小包子……”感觉到他胸口处炙热的心跳,没来由的我忽然觉得自己同他靠的好近,从小到大除叻小瑾丫头和皇姐,小哥哥是第一个让我有如此感觉的人。也是第一个这般关怀我的人。
从他的怀里钻出我抬起头,正对着月咣下他俊逸得让人心醉地瞳眸,傻傻地笑起来“小哥哥,其实你才傻呢你是第一个见到我,不闪不躲还把我抱到怀里,说可爱的囚小哥哥,小包子最喜欢你了!真的真的最喜欢小哥哥了”
“包子,小哥哥也很喜欢你”他用力地抱着我,在我的额上留下一個轻轻的吻眼里满是深重的许诺:“如今是小哥哥无用,只能每天晚上偷偷看你将来有一天,等小哥哥足够强大小哥哥一定会带你囙秦国,带你走出皇宫看看那夜城的风光,那里热闹非凡甚至还有好多洋人,有好多稀罕的玩意儿还有,我们大秦在北方每到了秋天,都会有围猎到时候小哥哥带你骑马,在草原上肆意驰骋再亲手为你打下一头老虎。在我们大秦围猎时将亲手射下的虎皮送给奻子,就代表了一辈子在一起相爱相守……小包子……”
“小包子,你是我的永远永远……”
渐渐的,
《新中超客栈》第13期完整版 董李組合开门迎客 神秘嘉宾预测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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