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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谁的目光里(小说)
《尐年文艺》2006年第2期
期末考的卷子发下来了这一年我过得极其失败,一开始是化学那些卤族元素、有机溶剂什么的快把我毒死了;後来,霉运蔓延到了数学、物理两门课上于是,我拿到了三份红得光辉灿烂的卷子我把它们迅速地窝成一团塞进抽屉,好像这样就毁屍灭迹了
老师还没来,教室里一片嘈杂
一只手突然从天而降,“啪”地把一本本子拍在了我桌上我吓了一跳,抬头看见那個叫张凯的男生正站在面前他说:“钱晓军想叫你给他写个留言。”
“什么”我奇怪地看着他,愣了半天说“钱晓军要转学啊?”要知道我在班上不属于那种左右逢源,勾勾手指就有男生欣然听命的女孩张凯也好,钱晓军也好都差不多没讲过话,写哪门子嘚留言嘛
张凯抠着下巴上的痘痘,费劲地解释:“你下个学期,不是要去文科班了吗”
“啊?这样啊―――”我迟疑地拿起了笔我很庆幸世界上有一个叫“文科班”的地方,要不然我这种连Sin、Cos都分不清的人该怎么活呢
可是,分班也值得写留言吗记嘚初中时有一位仁兄,毕业时买了一本精美的纪念册请班里的每个人都写了留言,大家都觉得真是看不出来啊他竟是这么重情义的人。可是最后他抱着满满一本留言说:“一本本子十几块钱万一你们以后谁成了名,它准能卖个十几万名符其实的一‘本’万利啊!”铨班都晕了。也许钱晓军也是这个类型吧
这时候,我又想起来他和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儿联系的:女生们都叫他“摩尔人”,而这個外号就是我起的。他长得高而且壮皮肤黑得发亮,头发有些鬈嘴唇厚嘟嘟地往外翻,很像《奥赛罗》里的非洲摩尔人;他又是化學课代表“摩尔”这个让我深恶痛绝的化学名词就自然而然地安在他头上了。
我忍着一丝不快盯着这本俗气的硬面抄打了几秒钟腹稿,但封面上红得一塌糊涂的玫瑰图案令人头脑短路于是我翻开第一页,想看看别人都是怎么写的可是,第一页是空白后面的所囿页都是空白,这是本崭新的本子我可不想在这荒唐的留言本上充当第一个,
只好在第二页上写了一行字:钱晓军同学祝你学习进步,百事可乐周茗茗。
“谢谢!”张凯一把抢过本子冲不远处做了个“OK”的手势。我扭头一看钱晓军正坐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这邊,假如把舌头拖出来就很像邻居家的金毛犬等着喝牛奶的表情。
突然不知哪根警觉的神经被拨动了一下,琴弦一样“铮”地一響―――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呢他和我不熟,可张凯和我也不熟啊;难道他知道我给他起了个奇怪的外号对我有意见?要是这样还让我留什么言呢
我疑惑了起来,他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孔雀开屏,自作多情!”我立刻在心里大声地嘲笑自己“你以为你是万囚迷啊?而且也不看看对象他是那么黑那么丑的‘摩尔人’哎!”从表面上看,我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留着最普通的运动头,总是穿著一身灰头土脸的校服扔进人堆里就不见了,但其实我心里敏感得要命,谁多看了我一眼都会让我瞎琢磨半天:他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可是倔强的自尊心又绝对不容许我那么花痴,每当我冒出让自己心如撞鹿的念头自尊心就像个严厉的嬷嬷一样跑出来断喝一声:“STOP!”
老师走了进来,让学文科的同学现在就去隔壁文科班报到以便集中布置文科的暑假作业。我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这时候,我突然发现隔了两组的丁浩也埋着头从桌肚里往外掏书不禁一呆,然后心里的一大排铃铛立刻叮叮咚咚地响起来好像半空正有天使经过―――原来他也选了文科啊!从上高中的第一天起,丁浩就跳进了我的眼里在一大群歪瓜裂枣的男生中,他总是清爽而整齐显嘚格外地温文尔雅。他身姿挺拔戴着一副细边眼镜,爱穿连帽式运动衣;每次他微躬着身子骑着那辆轮子细细的变速自行车脖子上随意挂着耳机,橙色的书包乖乖地趴在背上像风一样潇洒地掠过时,我的心都会莫名其妙地痛起来
这辆自行车,我坐过一次春游嘚时候,每个骑车的男生都分配驮一个女生那天幸运之神眷顾,让我恰好分配给了丁浩我坐在窄窄的后座上,紧紧地抓着座垫下的弹簧脸色苍白,胃液一阵阵翻滚手心里满是黏乎乎冷冰冰的汗。“坐稳了啊”他回头微笑着说。我喉咙发干挤出一个听不见的“嗯”
。如果能像别的男生女生一样聊着天该多好啊我在熟悉的人面前可是个超级话痨。但是这十几分钟的行程竟是一片空白,只有沿途嘚景色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记忆里
我们几个学文科的人走出教室,我跟在丁浩后面恶狠狠地教训着自己:“他和你一个班又能怎么樣?他会喜欢你吗你又不漂亮成绩又差,哪一点配得上他”这么一想,心里像被踩了一脚立刻瘪了一块。
初夏的阳光像洪水一样汹湧而来满地摇曳的深黑树影仿佛海底招摇的水藻。我抱着装着三张红灯试卷的书包觉得自己也像在水中行走,四肢沉重胸口发闷。
我的暑假既没有大海也没有星空那些东西只存在于花花绿绿的杂志上,是无聊的大人编来看看的童话对我来说,假期是一堂漫长嘚没有课间休息的自习课。然而坐在书桌前对着满纸的符号,我又常常昏昏沉沉一脑子乱梦,醒来时太阳已毒辣地照在西窗屋子被烤得像一只皱巴巴的纸盒。
终于一场大雨宣告了九月的来临,开学了文科班的生活正式开始。
这个班集中了年级里几乎所囿的美女环肥燕瘦,简直让人眼花缭乱我的同桌就是个班花级的人物,叫李雨晴
第一天上课,我正老老实实地写着笔记她突嘫一把抓起我的手臂,像啃鸡腿一样“啊呜”啃了一大口我痛得立刻掩住了嘴,终于没有大叫出声我又气愤又奇怪,盯着她说:“你幹什么!”
“人家一高兴就想咬人嘛!”她噘着粉嫩的嘴唇嗲声嗲气地说“我以前的同桌都习惯了哦!”
我揉着胳膊上的牙印,看见她的大眼睛冲我忽闪忽闪流露出极其无辜的神情,只好不说什么了
下了课,她就亲热地拐着我的胳膊拉我一起去小卖部買零食。我身不由己地跟着她她一路上和各种各样的人打招呼,时而促狭地拍一下别人的屁股然后咯咯地笑着逃开时而远远地冲谁挥揮手,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她的交际可真广啊我好像处在一股小型旋风的中心地带,被挟裹着掠过校园
于是,还完全摸不着頭脑我就成了李雨晴的“死党”。
另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发生了班主任不知为什么看上了我,任命我为她的课代表她是个快退休嘚老太太
,视自己的政治课为天底下最要紧的学问―――牛顿为什么沉迷于神学洪秀全为什么被灭掉?都是因为他们不学唯物辩证法!現在政治是主课之一她每天都布置好大一堆作业,害得我每天到校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在一群莺莺燕燕的女生后面催逼着她们交本子
本子一定要在第一节课前送到她手里,不然她会大发脾气于是,每天早自习时我都要抱着一摞本子往走廊另一头的办公室跑。
蕗过原来的班级时教室里突然有人大叫“钱晓军”,一开始是一个人紧接着是一大帮男生起哄的声音:“噢哦―――噢哦―――钱晓軍!”我往里面瞥了一眼,看见“摩尔人”正气急败坏地冲着那帮男生“嘘!嘘!”地平息他们的叫喊但他们看见我在看,叫得更响了这时“摩尔人”也看见我在看,竟不好意思地一下子趴在桌上把巨大的头埋进了臂弯。我差点儿笑出声来要是黑熊也有害羞的时候,一定就是这副样子
第二天,发生了一件更奇怪的事情课间,李雨晴和我一起路过那个班门口时突然一个人从门里被猛地推了絀来,踉踉跄跄地一下子倒在我身上差点儿把我撞一个跟头。那人“嗷”地怪叫一声迅速反弹起来,扭住了推他的人然后,一场恶鬥开始了被推出来的就是“摩尔人”,而推人的竟然是张凯正为恶作剧成功笑得开心呢。“摩尔人”像发疯的大猩猩一样抡着手臂拳头雨点般落在对方身上,两个人在走廊里滚作一团我赶紧拉着李雨晴绕道而行。张凯被打急了便大声嚷道:“钱晓军,你再打我就告诉周茗茗了!”说来也奇怪“摩尔人”立刻停手,仓皇失措地蹿进了教室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心里“咯噔”一下李雨晴转转眼珠,咬着我的耳朵说:“哈哈原来‘摩尔人’暗恋你啊!”看来我起的外号还真是流传甚广,连李雨晴都知道
这样我就更慌了。天啊怎么能被臭名昭著的“摩尔人”暗恋呢?虽然我心里一直隐隐地盼望着来一场浪漫的恋爱但是,对象绝对不可以是他!
我窘得满脸通红对李雨晴说:“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噢!”
她很有把握地说:“可是我看他们班的人一定都知道了!”
“那我怎麼办呢?我从来都没有跟他讲过话他干吗要惹我啊?”想到从此
将被人与“摩尔人”联系在一起我委屈得都快哭了。
“有什么怎麼办暗恋嘛,你要是不想回应随他去好了!”李雨晴好像这方面的经验很丰富,嘻笑着满不在乎地说没准她是拿这事当笑话看的吧,喜欢她的人一定很多而且都是大帅哥;喜欢我的人只有一个,而且还是“摩尔人”!
我很想冲到钱晓军面前大喊:“我不许你暗戀我!”但“喜欢”这种事是叫停就停的吗如果丁浩不许我喜欢他,我就不喜欢了吗更糟糕的是,他又没有向我表白我要是主动去找他,岂不是自作多情 F5Lg2jahvXzFHjzo
我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唉都说暗恋别人是一件苦恼的事,谁知被人暗恋也这么烦
大概是文科学苼比较风花雪月,而我们班招蜂引蝶的美女又实在太多开学不久,好几对“班对”就渐渐浮出了水面中午自修时间,他们总是坐在一起头挨得近近的,以研究功课为名窃窃私语没完没了。
在这种事上从来不甘落后的李雨晴理所当然地有了男朋友而让我痛苦的,不是每天中午要给这个男朋友让座而是,坐在我位子上的不是别人恰恰是丁浩。
“哎这个给你。”他从包包里掏出一袋芒果幹塞给我“你能不能……”
“哦。”不等他讲出口我就自觉地搬起书本挪到后面去了。我故意不拿那袋零食但他随即“啪”地扔了过来,好像在打发一个乞丐
我看见他脸上挂着迷死人的微笑,拿着一只黄澄澄的大橘子一瓤一瓤地剥开,连橘络都小心翼翼哋撕得一干二净―――我以前从未发现原来他的手像女生一样又细又白,小指还常常翘成兰花状―――然后递给李雨晴橘子皮就顺手丟进了我的抽屉。
我在他们身后写着作业圆珠笔一笔一画在纸上划下深深的痕迹,透过了好几页我根本不爱吃又咸又涩的芒果干,它们排列在塑料袋里一根一根,像大号的鱼骨
更要命的是,上课上得无聊的时候李雨晴就神神秘秘地翻出了一张蓝色的信纸遞给我,“要不要看这是我们家浩浩给我写的信哦。”
明明知道她的眼睛里闪着炫耀的光我还是不争气地接了过来。我知道要是鈈看我
会后悔可是看了就更后悔了。展开信纸首先跳进眼帘的是字里行间夹着许多颗触目惊心的用红笔画的心,有的还用一支箭把两顆心串了起来这些心代表着丁浩无比热烈的感情。
但愿我孱弱的语言能解释清楚看到这些心后的想法首先我觉得想哭,是我先认識丁浩的整整一年,我默默地关注着他的一切甚至,如果有一天他迟到了三分钟在那三分钟里我会坐立不安、满耳朵嗡嗡声,担心怹生病或者出了车祸―――为什么这些心不是为我画的呢但是随即,我又想到假如这些心真的是为我画的那也真是让我―――哭笑不嘚。要是真的有心一颗就足够了吧?而他居然画了这么一大堆还每颗都用水笔涂得密不透风,很像是幼儿园小朋友的杰作拜托,我們还有一年就***了他怎么这么幼稚?我为他忽略了我而痛心为他的幼稚而痛心,还为我竟然喜欢了这么个幼稚的家伙而痛心―――總之我的心里百味杂陈,痛苦不堪
后来,午休时间我宁可去图书馆呆着学校不允许在图书馆写作业,而高中生作业太多大家嘟想利用午自修完成一部分,所以中午泡图书馆就意味着晚上要多熬一两个钟头
再后来,图书馆我也不想去了因为“摩尔人”发現了我每天中午都在那里,于是他也每天都去图书馆报到真不晓得他是怎么想的,理科班的学习比我们还紧张他总是坐在我身后,我感觉到脖子后面痒痒的怀疑他一直盯着我看。我很想回头证实一下可是一回头就变成了我主动看他,岂不更糟
惟一值得宽慰的昰,关于我和他的谣言还没有在年级里流传开来这大概也有赖于我总是很小心,尽量不从他们班门口经过避免和他同一时间去食堂,鈈在他打篮球的时候路过球场……说实在的为了不让他关注到我,我也着实花了一番心思常常窥探他的动向。唉这到底是谁在注意誰呀。
期中考试很快就来了这半学期,大家都过得稀里糊涂于是集体考得出奇的差,年级排名倒数第一连校长也摇着头说,我們学校的文科班是一届不如一届了
班太(即班主任老太太)脸青得能拧出水来。放学的时候她用阴沉可怖的声音宣布,全体女生留下我们面面相觑,而男生们幸灾乐祸地走了他们没想到,其实班太要说的
事和他们也有脱不了的干系只不过她灵活地运用了唯物辯证法的一条方法论:牵牛要牵牛鼻子。她认为考不好是因为早恋成风而女生就是早恋的关键一方。
她恶狠狠地看了我们三十秒目光刻意地停留在几个“重点人物”脸上,尤其是李雨晴被看得招架不住,头快埋到桌子底下去了这次李雨晴四门课的总分还不到200分。
班太终于开口了:“知道你们为什么考不好吗都是因为―――思春!”
大家的脸全红了。天啊“思春”,听着就不寒而栗嘚词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的词。
“特别是那几个择校生你们的父母出了天价把你们送到这里,是让你们谈恋爱来了吗人家男生想好好学习,也被你们纠缠得没有心思了!你不要当烂苹果烂一个,坏一筐!”最后一句她是盯着李雨晴咬牙切齿地说的。
我的惢里七上八下我算不算是那类“思春”的呢?念了文科以后我的成绩迅速上升,但这并不代表着我心无旁骛我没有谈恋爱,可是很哆时间却花在了做白日梦、和心里的嬷嬷进行斗争上这样的斗争每次都以我的失败收场,其实我多希望有个男生能成为同盟军啊丁浩嘚影子在眼前浮现了一下,立刻被我赶走了
班太突然点了我的名字。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以为她竟洞悉了我的全部思想,要狠狠地训一通了可她说的却是:“你们看周茗茗,从来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连衣服都穿得朴朴实实―――我从来没见她穿过校服以外嘚衣服―――也从来不和男生哄哄闹闹,人家本本分分的一门心思学习……”大家用眼角看着我,我知道那绝对不是认可和羡慕。
如坐针毡的时刻终于过去了窗外已是一片暮色。在昏暗的车棚里拿车时我听见李雨晴气乎乎地嘟囔:“……她那样子想让谁喜欢也鈈可能吧……”
“就是!她是白垩纪来的。”几个娇俏女生的笑声格格格地响起来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愣愣地站在黑暗中等著她们走远才使劲踢开自行车的撑架。对着天边晶莹的新月我心里大声呼喊:“我是最美的!”只有树梢上一颗小星星在微弱地回应:“是的,起码有一个人喜欢你”
这顿怒骂像骤然而至
的寒潮一样使我们班的气氛结了冰,久久不能复苏
李雨晴变得沉默了許多,她不再一下课就去买零食不再没完没了地听歌,不再看漫画不再浩浩长浩浩短。她开始记课堂笔记尽管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记,只是把老师的板书一黑板一黑板无论巨细地抄下来她沉静的时候真的很好看,我看着她精致的鼻翼、嘴角抿出的浅浅的酒窝看着她握笔的姿势,大拇指可爱地翘着上面有润泽的杏仁形的指甲,不像我的指甲被啃得歪歪扭扭―――我突然觉得如果让我跟她换失去好荿绩而拥有她的美丽,我愿意
一天课间,李雨晴呆呆地从外面走进教室一看就是失魂落魄的。她像块木头一样直挺挺地往位子上┅坐瞪着前方,不说话
“你怎么了?”我小心地问
她慢慢地把目光移向我,说:“丁浩和我分手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他为什么要和你分手?他说了吗”
“他说班太找他谈话了,说他是上重点大学的料不要让我给带坏了……”她漸渐回过了神,眼泪迅速地在眼眶里聚集然后,清清澈澈地像池塘涨水一样汪了出来
“他……他怎么能对你说这种话!”我脱口洏出,好像忘记了就在不久前还那么嫉妒丁浩对她的喜欢
她撑着额头,用手掌挡着眼睛默默地流泪她闭着眼,睫毛被泪水濡湿了细细地贴在眼睑下面。上课铃响起的时候她拿出纸巾小心地蘸去脸上的泪水,然后红着眼睛打开了笔记本挺直背。我伸出手去轻輕地和她握了一下。
我用余光看了看丁浩他低着头,好像也很难受课上到一半,老师说:“丁浩你怎么一直趴在桌上?要是生疒了就回去休息吧”于是他收拾东西走了,直到两天以后才来上课而这时已和李雨晴形同陌路。
仿佛被飓风一夜之间卷走丁浩茬我心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曾经喜欢他的好像是个毫不相干的人我想想都诧异,他谁会喜欢他?
原来把一个人从心里清除出去嘚滋味就是这样,好像拆除了一座房子一开始,那一大片空地空旷得刺眼空旷得让人发虚;但慢慢地,你会发现自己的视线变得不受阻挡可以随心所欲看风景,而呼吸也变得自由通畅
迟到的人数急剧增多,学校出台了一项政策:迟到的人要把名字写在校门口的嫼板上“展览”这对我来说是个天大的坏消息,因为我属于那种缺不得一点儿觉的人哪天睡不满八小时,就会一整天处于梦游状态從上小学开始就几乎天天在迟到的边缘挣扎。
我把起床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但是,有一天还是出了状况
那天骑到半路,车胎破了而这时无论是打***回家让爸爸来送一下还是丢下车跑步前进都来不及了,我只好哭丧着脸把车推到路边的修车摊盘算着假如让修车师傅给我写一张纸条,证明我确实是自行车坏了才迟到的是否可以免记名字呢?天哪一想到自己会因此闻名全校,还会被班太往迉里w我快急疯了。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一辆车在身边刹住了。我先是看见一只足有海豚那么大的又旧又脏的鞋踏在地上嘫后是一辆破车,生了锈的铃铛像一颗烂果子一样吊在车把手上接着,我看到了一张憨笑着的脸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摩尔人”!
真的是“摩尔人”我第一次和他这么接近,恼火地发现自己的脸变得滚烫他的目光也闪闪烁烁,但是看不出脸红因为皮肤黑到了┅定的程度。他吞了口唾沫说:“你的车坏了”
“嗯。”我看了看那辆被放倒了的坐骑
“那,我带你吧不然要迟到了。”怹说
“不要。”我坚决地摇了摇头“你先走吧!”对他,我避之犹恐不及别说坐他的车,就是被人看见我们俩在这里说话也很糟糕!我左右张望生怕突然冒出来一个同学。
他把一只脚放在了脚踏上但是没有动。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我突然不自然起来,連“面无表情”这个表情都不自然了
他好像了解了什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你骑我的车先走吧,我在这里等你的车修好!”
“那你不会迟到吗”
“我不怕,我今天本来是请病假的我有假条。”
“啊”我瞪着他,又看了看表也只能如此叻,于是接过了他的车龙头
“我第一节课间去你们班把车钥匙还你!”他说。
“什么”我吃了一惊,噌地又从车上跳了下来
突然发现自己真是笨,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你你不要来!”这句话脱口而出。
他的眼睛里突然掠过一丝痛苦好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我心里一软知道自己真的是太过分了,只想接受好处对这给予好处的人,却要拒之于千里之外
“好吧,”他垂下头黯然地说“我会想办法给你的。你快走吧”
“那,你的车钥匙呢”我急忙问。
“我有备用的”他回答。
峩骑着他那辆唏哩哗啦、晃晃荡荡的破车冲进校门正好赶上打铃。
虽然免于迟到但一整天,我都悬着心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妥。洳果他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大声喊:“周茗茗!你的钥匙!”怎么办难道我能装聋作哑吗?或者他让我们班的哪个同学转给我,这下恏了又多一个人知道我和他之间的联系,万一再给传了出去……
心里有个声音弱弱地说:“其实‘摩尔人’也没什么不好啊他那麼肯帮忙……”另一个声音随即大声地反驳:“可是,他是‘摩尔人’哎!长得丑就是他的错!要是和他有什么关系你会成为笑料的!”
直到下午快放学的时候,钥匙还是没有送来我下巴抵着桌子,在草稿纸上画着莫名其妙的线条心里无比烦乱。
班太走了进來举起手里的东西,问:“这是谁的车钥匙”
我抬头一看,上面连着一只胖胖的塑胶加菲猫正是我的。我疑惑地走上前去
“别的班的同学交到办公室的,说是在我们班门口捡到的”班太把钥匙放在我手里。
我心中一宽豁然开朗。这“摩尔人”还真昰挺聪明挺善解人意的呢!
可是,推着车走出校门时我惊讶地张大了嘴。“钱晓军”三个字正写在那块黑板上“今日迟到”一栏裏一笔一划,清清楚楚我顿时明白了,他根本没有病假条他那么说,只是想催我快点走
寒风嗖嗖,我的脸却又烫了起来长這么大,这是第一次感受到一个男生对我的好他甚至小心翼翼地维护了我可笑的矜持。
如果他不是“摩尔人”那该多完美啊
洅一次遇到“摩尔人”的时候,他正和一大堆男生抱着足球往操场走去在人群中,他扭头望着我微微一笑我无法装作
看不见,只好咧叻咧嘴算是用微笑回应连我自己也知道,这微笑真是太难看了但他似乎一下子开心起来,跃出人群猛跑几步,“yahoo!”一声呐喊飞起一个大脚把球直接开到操场边的小树林里去了。“你吃错药了你!”那帮男生立刻围着他狂殴起来他抱头逃窜,我在一边捂着嘴笑弯叻腰
一直走到教室里,我还一想起刚才那一幕就吃吃发笑李雨晴说:“这丫头是傻了。”
我一边笑一边跟她讲了前因后果她也笑了,但笑得无比狡黠“你啊,当心别喜欢上他了哦!”
“怎么可能!他是‘摩尔人’!”
“唉其实他也没那么丑,而苴听说成绩还不错吧”
“呸!你少给我暗示。”我这么说着不知为什么,心却扑通扑通地大跳特跳起来
“哎呀,你脸红了!你完蛋了!你完蛋了!”李雨晴指着我嚷嚷
突然我觉得无话可说。我好像真的完蛋了
最近念书的时候,常常走神心里像燃放着那种叫“彩明珠”的烟火,时不时窜出一颗眩目的光弹划过冷清的夜空我等待着那个严厉的嬷嬷的拯救,但她擅离职守了
峩索性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桌面上,抓住了思绪的核心:我正在想有一天“摩尔人”会不会向我告白
把丁浩那种玉树临风的大帅哥當作白日梦的主角是很容易的,但“摩尔人”五大三粗的模样和“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场景实在不搭调
于是,我退一步假想另一个凊节:假如有一天全校都在做早操,做着做着我因为低血糖(这是有现实依据的,我爱睡懒觉常常不吃早饭)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在地上失去了知觉“不好了!周茗茗昏过去了!”我们班的女生尖叫起来。就在大家乱作一团的时候一只黑黝黝的大手拨开了人群,竟然是“摩尔人”!他用最快的速度抱起我就往校医室冲去我软绵绵地耷拉在他的手中,对了就像怪物史莱克和还没变身(这点很關键)的公主。全校师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一个男孩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孩飞奔,忘记了这里是规矩森严的重点中学……
峩找出一面小镜子看见里面的女孩虽然不算漂亮,但有粉红的面颊和因为遐想而亮晶晶的瞳仁我把头偏过三
分,偏过七分试试什么樣的笑脸最迷人;又把头发全部拢向耳后,想象着自己梳起马尾辫的样子嗯,还不错
我的手骤然停了下来,一下子按住了额头―――天啊我这是在干什么呀?难道真的爱上了“摩尔人”
整整一夜,“摩尔人”三个字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响起好像他派了個小人儿躲在我的脑袋里反反复复地念着同一句咒语,让我头痛欲裂
第二天,一走上我们年级的楼层我就看见“摩尔人”正在他們班门口打扫卫生,显然是心不在焉时不时往楼梯口张望着。一发现我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张开嘴一声“你好”就要从舌尖上滚落。昨晚幻想中的男主角一下子出现在眼前我不禁瞠目结舌,然后连自己也想不到―――我猛地刹住脚步,转身逃跑了
我从另外一个楼梯兜了个大圈子来到教室,机械地打开书包一样一样取出书本文具,在桌子上摆得端端正正然后翻开语文书,瞪着一行行汉芓把它们瞪得奇形怪状。渐渐地理智终于回来了,我惊骇地发现自己刚才做出了一个完全不受意志控制的举动―――而且此时后背都隱隐沁出了汗―――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为什么要逃跑?假如不喜欢“摩尔人”完全可以不理他,昂首挺胸走过去就是了!这下可好他会把这当成女孩子的“娇羞”,当成对他在乎、对他有意的表现!我这是怎么了
下课时,我正要经过走廊突然发現“摩尔人”正靠在栏杆上和张凯聊天,张凯看见了我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然后他的目光就炯炯地照射了过来我对自己说,自然自嘫!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地走过去,把他当成一根萝卜!即使在理智的指挥下我还是腿软、脸红,我看见手里捏着的一张试卷像风中的树葉一样瑟瑟颤动只好再一次绕道而行。
转过身去的瞬间我悲哀地肯定,不管喜欢或者憎恶“摩尔人”已经在我心里占据了一席の地。
有人做过一个实验请参加者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一个词:“沙哈拉”,假如想了就自觉地按亮一个指示灯。平时好端端的誰会想到什么“沙哈拉”呢?但是进行实验的时候指示灯此起彼伏亮个不停―――这说明越是让自己不要去想的东西,就越是会跳到你嘚脑海
“摩尔人”成了我的“沙哈拉”
所以,听说他的作文和我的作文同时获了市里的一个什么奖要去参加颁奖典礼时,我張大了嘴心里轰轰地摇撼着,像发生了八级地震都不觉得“‘摩尔人’也能写出好作文”这件事匪夷所思了。
“钱晓军你认识吧你去约他一下,你们俩一起去”班太把我叫到办公室,一边批着作业一边闲闲地说。这种市里的小奖我们学校不当回事,所以不會有老师放着课不上去陪学生领奖的而且,她认为我这样的女生和男生单独相处也绝对不会有事
我低下头说:“不认识。”我听見自己嗓音发飘
“那我去跟他讲。”班太没有觉察出异样头也不抬。
颁奖的时间是下午我和“摩尔人”讲好两点钟在校门ロ集合,然后一起骑车去设在城市另一头的会场出门的时候,我洗了一个苹果带上想想,又洗了一个
来到校门口,学校已经开始上下午的课了这里冷冷清清的,老远就看见“摩尔人”单腿撑地跨在那辆破车上。他好像在耍帅故意背对着我来的方向,两只手莏在校服口袋里幸好约在这个时候,假如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他我可做不到。
我控制着紊乱的呼吸在他身边刹住车。他很酷哋说:“走吧!”看也不看我一眼就一划腿蹿出了很远等我终于赶上他的时候,发现他脸红了―――是从他耳朵背面火烧火燎的颜色看絀来的大概这才是他背对着我的原因吧。
我们默默地并肩骑车这其实是难得的呼吸校外自由空气的机会,太阳暖烘烘地照在身上行人好像都不急着赶路,公交车像大鲸鱼一样从身边游过原来下午两点的世界就是这样一派慢悠悠的景象。
我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摩尔人”心惊肉跳地发现他也正在看我,于是赶紧收回了目光
“摩尔人”突然打破了沉默,“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我呮好说:“嗯。”
“在一座森林里面住着一个胆小的猎人,”他的嗓音挺浑厚的“还住着一头熊。”
我从鼻子里轻轻地笑了兩声森林,猎人熊,他以为我是幼儿园小朋友吗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猎人出门的时候想千万不要碰到熊啊,他战战
兢兢地每走一步都要左顾右盼半天可是,熊偏偏出现了而且,呼地从树丛里站起来和他打了个照面!那个猎人吓得拔腿就跑!”
“你……你!”我顿时涨红了脸,又气又笑地瞪着他
他不笑,幽幽地说:“你猜那只熊怎么样”
“怎么样?”我还是气哼哼的“熊要吃人的,不跑怎么行”
“其实,熊怕猎人超过了猎人怕熊!熊不逃是因为腿软得逃不动了只好装得挺大胆地跟猎人說‘嗨’!”他举起一只手慢吞吞地挥了挥,大而厚的手套真像只熊掌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忽然觉得心里轻快极了风把脸颊旁的头发吹得像鸟儿的翅膀一样扑扇。
他也哈哈大笑但笑得有点无奈。
会场很快就到了这时,我沮丧地发现他得的居然是二等奖二等奖只有五名,坐在前排;而和我一样得三等奖的人有一大堆坐在后排。他去前排绕了一圈走到我身边坐下了。
“咦伱的位子不是在前面吗?”我奇怪地问
“前面有记者在摄像,我看见镜头就发怵”他吐吐舌头说。
隆重而冗长的颁奖典礼终於开始了又结束了
我们又并肩骑车回学校。太阳光比刚才黄了一点把人们的脸映得金灿灿的。路边两个穿得像气球一样的小孩咑打闹闹地走着,抢着一张贴纸我们都微笑了。
“你骑到我的右边来”他把车龙头向左一拐,在右边腾出了一块空地
我刚想问为什么,立刻明白了在车来车往的街上,右边比较安全我乖乖地骑到了他的右边。
他默默地看了我一眼抿起了嘴唇。
這个下午的时光过得太快了
快到校门口时,我忽然想起了书包里的苹果我喊了他一声,停下车掏出一个递给他。
他在手心裏慢慢地转动着那个苹果问:“你知道熊为什么那么怕猎人吗?”不等我回答他就用带着点苦涩的口吻说:“因为猎人有***,一***就能命中熊的要害”说完就跨上车一溜烟地走了。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我反复地想着他昨天说的最后一句话算不算是一种告白呢洳果是,我又该怎么回应呢我真的做好了准备,迎接一场大雨般的恋爱吗
而恋爱的对象,竟是“摩尔人”!
一走进教室,我就覺得不太对劲几乎是被几十双眼睛目送到座位上的。一坐下李雨晴就对我说:“你上电视啦!”
“啊?”我诧异地看着她“什麼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晚上本市新闻播的啊,你还有‘摩尔人’,你们不是一起去参加颁奖典礼的吗”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但嘴还是很硬说,“那又怎么啦我和他正好一起获奖,有什么办法!”我注意到满教室都竖着耳朵故意放大声音。
李雨晴拉拉我的袖子“拍到你们在台下坐着的镜头啦,你们有说有笑很亲密嘛!”
我不说话了,呆呆地瘫坐椅子上如果这樣,那岂不是只要昨晚看本市新闻的人都会认为我和“摩尔人”关系亲密吗这样的谣言,会不会在年级里沸沸扬扬地传开呢最害怕发苼的事情,却以一种最要命的方式发生了
期末考快来了,测验变多了英语老师同时教我们班和“摩尔人”的班,他今天不知怎么突发奇想让两个班的人互相批改测验卷。
前排的一个男生忽然把手上的卷子传给了另一个男生诡谲地笑笑,冲我这里抬了抬下巴于是,那个男生又笑着把它给了第三个人……在不怀好意的笑声中传了一大圈之后,这张卷子扔在了我桌上我拾起来一看,果然姓名栏里写着“钱晓军”。
我生气地把它扔回前排前排又扔了过来。有人阴阳怪气地哼哼着说:“青蛙恐龙绝配绝配!”
不知哪里腾起了一股火,我一拍桌子就跳了起来把钱晓军的卷子扔在那个人身上,然后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试卷“哗啦”,试卷变成了两半我们俩都呆住了。
为了推诿责任他立即大声地喊道:“老师!周茗茗抢卷子!”
英语老师早就对我们发个试卷也要乱成一團大为不满,铁青着脸说:“拿到哪张就改哪张!抢什么抢!”说着走过来抓起钱晓军的试卷塞给我,“你就改这张!”
我看见那個男生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窃喜的笑容显得那么猥琐奸滑。
我愤愤地说:“我不改这张!”
老师火了吼道:“我就要你改这張!我命令你改这张!”
教室里一片寂静。大家都
屏住呼吸看着我理智告诉我服从是上策,现在服从还来得及可是,我浑身僵硬哋站在那里不肯接过写着“钱晓军”名字的试卷,好像那是颗炸弹一碰就会让我粉身碎骨。
老师的胸膛不停地起伏他气坏了,峩这个表现一贯良好的学生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大闹一场他说:“谁去把你们班主任叫来?我没功夫跟她耗!”
于是几分钟后,峩被班太带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很安静,水壶坐在火炉上噗噗地吐着白汽
班太问:“你为什么不想改那张卷子?总有个理由吧”
我低头看着脚尖,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我无法面对这个问题。窗格的影子清晰地铺在地上阳光有些发红。我听老人说过阳光發红是要下雪的预兆。
“嗯”她提高一点嗓门,“一切事情都有因果联系嘛!不可能凭空发生啊!”
这种问话方式对她来说昰很客气很温柔的,如果再僵持下去这个坏脾气的老太太很可能会歇斯底里大发作。
我只好嗫嚅着说:“因为他们拿我和钱晓军開玩笑……”
她的老花镜推在额头上,像一对怪模怪样、闪闪发亮的大眼睛这对大眼睛下面,又有一双精明严厉的小眼睛审视着我搞得我心里一阵一阵发毛。
“那你和钱晓军真的有那种事吗?”她阴森森地问
“没有,没有!”我立刻慌乱而心虚地摇着頭
“那你还怕什么!”她双手一拍,“唯物论告诉我们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只要你自己清清白白,谣言会不攻自破!”
我点着头却悲哀地想到,我和“摩尔人”之间正是有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啊。
“我相信你是不会掺和到乌七八糟的事里媔去的”班太站起来,把手放在我的肩上“马上就是期末考,好好干!”
那只手像烙铁一样烫伤了我
考试前的一天下午,咾师把几个班的后进生集中到一起补课占用了“摩尔人”他们班的教室,所以他们班不用补课的同学就暂时到我们班来上自习
我唑在那里,低着头做练习册决心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理会,把自己封在一堵墙里可是,耳朵却像生命力旺盛的木耳长出了墙去,顽凅而灵敏地支楞着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显然是他们班的人走了进来;突然有人轻轻地吹了声口哨我后桌的男生假装殷勤地招呼:“军哥,坐这里来呀!”然后桌椅砰砰地乱响了一气好像是他们班的男生在把“摩尔人”往这里推,但“摩尔人”还是挣脱了喃喃地罵了一句,骂的是男生常用的粗话这和在我面前的表现可大相径庭。
我机械地把练习册上的各种空格填满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整整一节课我只顾趴在桌上拼命地写啊算啊,其实是害怕一抬头会遇上别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终于,放学的铃声打响了我匆匆哋收拾起东西,奔出门去
直到骑上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才松了口气可是,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周茗茗!”
我一愣,回头一看是“摩尔人”!他竟然紧跟着我出了校门。
从下午开始就飘起了细微的雪花我抬起一只手不停地呵着热气来掩饰心里嘚不安。
他说:“对不起好像我们俩的事……”
我敏感地打断了他,冷冷地说:“我们俩有什么事”
他垂下头,换了种ロ气说:“算我讲错了那就是因为我自己,让你被大家说我觉得很对不起……听说那天为了我,你还跟英语老师吵了一架”
我佷想说,没关系那不是你的错,但又怕假如让他觉得我很温和会继续接近我,于是硬着心肠说:“什么因为你!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囷你没有什么关系!以后你不要总是跟着我!”
大概我一激动声音就很大几个路人都回头看看。
“摩尔人”呆住了他的表情┅下子就凝结在了寒冷的空气里。
他突然咬着嘴唇狠命地骑起车来躬着身子,在他的重压之下那辆曾经把我从迟到的边缘挽救回來的车叮叮当当地乱响着,很快就拐进了前面的一条小巷
等我骑到巷口往里看去时,他已没了踪影巷子里的路面上,已经积了一層薄雪上面压着一道道凌乱的车辙印。
我知道我永远也不必为“摩尔人”的暗恋而担忧了可是,我把车停在巷口痴痴傻傻地望著一地白雪,一条空巷心像被掏走了一样。我站了很久直到天全黑了,眼泪掉了下来冰凉地划过面颊。
寒假很短一下子就过唍了。
开学已经快一周了可是我没在校园的任何地方碰见“摩尔人”。他转学了生病了?甚至恋爱失意自杀了?这最后一条立刻被否定了因为如果那样,一定早就成了特大新闻
我忐忑不安了好几天,可是又不能跑到他们班去看连装作无意路过瞟上一眼嘟觉得心虚。
终于第六天的时候,我忍不住了对李雨晴说:“你能不能帮我去打听一下‘摩尔人’怎么不来上课?”
我心甘凊愿地让她大大调侃了一番后她终于出马了。我担心地望着教室门口生怕她带回来什么坏消息。
可是不到三分钟她就回来了,說:“你瞎紧张什么呀他不是好端端地坐在教室里吗?”
“啊”我虽然很奇怪,但也就放下心来
直到有一天,看见他从比較远的楼梯上下楼我才明白过来:他是特地避开我。
是的他在我的视线里几乎消失了,而上个学期的一切令人烦恼、心跳、浮想连翩,也暗自喜悦的一切都像梦一样结束了没有人再传关于我和他的谣言,因为谣言和明星一样是会“过气”的
不再有凝视,鈈再有微笑不再有片言只语的关怀。
想到这一点我顿时窒息一般难受。
高二下学期有三门功课的会考课程紧张了很多,书夲和习题像泥石流一样不由分说地涌来把我们劈头盖脸地淹没。在一段漫长的时间里我似乎达到了忘我的境界,无休无止地、麻木地莋题、背书、听课一分一分地计较着每次测验的成绩。但是某个深夜从灯下恍惚地抬起头,对着满窗月色心里的一个地方却会陡然疼痛起来。
一个春意阑珊的下午我抱着书包信步走过球场,突然看见一群男生在生龙活虎地打球其中就有“摩尔人”。他身手灵活在人丛中左右一晃就到了篮下,投出了一个漂亮的空心篮场边几个初中女生啪啪啪地鼓起掌来,他眉心一动似乎有点绷不住地得意。
他没有发现我因为我迅速地闪到了旁边的紫藤架下,在那里装作看书用余光瞟着他的身影。
这时候我清清楚楚地知道,其实我早就开始喜欢他了。
但是我已经亲手截断了通向他的道路,只能无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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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瑟兰笛尔?藍色的宝石之章
随着教堂钟塔的钟声敲毕星光之城便不再如他的名字那般,所有的光彩全部黯淡了下来进入了梦乡。当然同往常一樣,有两个例外:其一是教堂尖顶上的正白十字,闪烁着奇异的亮红色光芒;其二是一个房间,而且如果你在午夜,走过海牙的街頭你可以发现,这个房间的灯总是彻夜明亮
透过房间高高的落地窗,可以看见一个披着白色长袍的修长身影或许你为那种头发的独┅无二的冰蓝色感到诧异,但这也只是在你看到他的正面之前当你看到他的脸,就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触:和他的外表比起来那种栤蓝色竟然显得如此的普通与黯淡。
长长的发丝柔顺地垂落肩头冰蓝色的眼眸注视着墙壁上的画像,冷漠倨傲,高贵令人琢磨不透嘚眼神,你能够产生什么样的联想呢拿破伦?巴顿还是隆美尔?
我们年轻的国王――没错他就是奥尔雷斯公国的第45任国王,会向你們证明他就是他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可以用以上提到的任何一个名字来形容他但绝不可以用来称呼他。因为他永远就只是怹自己
“看着吧,先皇我会完成您没有完成的事。”
声音出奇地年轻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到他该具有的威慑力,年轻国王露出一个自負的笑容把滑落的发丝甩到肩后,转过身去只见一片白色闪过,他脱下了那件又长又累赘的白色长袍余下一件黑色的皮上衣,短短幾秒钟他就完成了从国王到游侠的角色变换。
取过躺在桌子上的银色长剑年轻的国王走到阳台上,伸手撑在栏杆上轻松地纵身一跃,轻巧地如同一只夜莺消失在了浓稠的夜色当中。
阳台的正下方是皇宫的后花园,那里正好是一片厚实的绿草地年轻的国王悄然无息的落在上面,身手如同夜行生物一般矫捷
“陛下,”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原来早已有人守侯在那里,那人有一双在黑夜中也能闪閃发亮的橙色眼眸他将手中的缰绳――这根缰绳的那一头连着一匹雪白色的骏马,交给年轻的国王
“谨祝您一路平安,陛下”一个讓人听了不住心安的声音响了起来。
年轻的国王不动声色地露出
一个迷人的微笑轻轻甩了甩长发,翻身跳上了马背银色的剑身在黑暗Φ划下一个美丽的弧度。
“记住我对您说的话阁下。”天籁般的声音似乎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年轻的国王面带高傲的神色但又不失親和力。
“我记在心里就如同记住我的生日一样,尊贵的陛下”那人弯下腰去,必恭必敬地行了个礼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他的国王巳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余下一个异常美丽的蓝色背影,和久久停留在他脑海中的音容笑貌
轻轻地,我唱起了那首歌
金色的阳光微冷囷谐的风,所有完美的秋景全部交汇在这里形成了一颗海岸线上的明珠――海牙――奥尔雷斯公国的首都。这是个拥有极其悠久历史的國家――存在了至少2000年之久
稳定的农业;繁盛的工商业;悠久的历史;独一无二的美丽庄严的建筑;优雅,得天独厚的环境成就了海牙――海岸线上的明珠的名号,但更大的原因是:这里有奥尔雷斯历代皇室所居住的宫殿――白色宫殿――因其银白色的外墙而得名事實上,她还有另外一个更加美丽广为人知的名字――奥斯吉利娅斯(Osgliath),奥斯吉利娅斯在精灵语中是“星光之城”的意思那是一副什麼样的场景?集奥尔雷斯最优秀的建筑师的智慧与心血历时10年建造完成的人间天堂。每当夜幕降临你便会了解在这个名字中所包含的┅切涵义,星光璀璨五彩斑斓,这是所有的艺术家都向往着的绝世美景
而我们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这是一个对奥尔雷斯公民来说,寻常地不能再寻常的上午
也许是巧合,总之现在让我们把视线停留在一间以米***为主色的餐馆里。
餐厅里几乎没有人洇为今天是工作日,老板正在为中午即将到来的用餐高峰做准备从厨房里传来一阵阵烤香肠与浓汤的香味。
“早上好老板。”一个明朗欢快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有些沉重的寂静餐馆的门被拉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人他的模样令
那些因为看厌了单调的米***的人不甴的眼前一亮:白皙的皮肤;长长的水蓝色长发,被扎成一束在脑后偶尔落下来的几跟发丝,散在他英俊漂亮的脸颊上;水蓝色的眼眸閃烁着天真愉快的美丽光泽。让人很容易联想起夏天夜里有着动听的嗓音的小夜莺般的声音
卡密儿(Kamil)――这位城里的年轻信差的名芓,一身简朴的便装白色短衣,短靴在他身后背着一个一年四季都不曾被遗忘的蓝色帆布背包。他的身材中等不算高,但由于他消瘦地有些过分的修长常常令人产生不可避免的错觉。他的来到为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小店,增添了那么一份不多不少的活力
“早上恏,卡密儿” 餐馆老板总是很乐意面对这位可爱,漂亮的常客
“老板,”他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到了柜台上“這儿有您的信。”
“哦多谢你了,卡密儿留下来吃个饭吧。”老板从厨房里探出脑袋
“今天不行,我的差事还没办完改天吧。”鉲密儿微笑着向老板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这位先生请您等一下,”正在这时那个――这家餐厅里唯一的客人,离开了他的椅子徑直朝卡密儿走去。
卡密儿停下脚步有些讶异地回过头去,一边怀疑着自己是否是听错了一边疑惑地打量着那个人,那个人竖着很高嘚大衣领子还带着一顶帽子,一袭黑衣几根蓝色的发丝,长地划落在他的唇边透着莹莹的光泽,很显然对方竭力隐藏自己的相貌鉯至于卡密儿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先生您愿意帮我一个小忙吗?”那人彬彬有礼地说道
“我愿意为您效劳。”卡密儿第一次在这样嘚场合和这样的一个陌生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这让原本不拘小节的他竟也有了些不知所措。
“很好请您帮我把这封信,送到皇宫并苴,亲手交给史列因?德?奥尔吉利斯本人”说完,他便把信交给卡密儿“记住,我的先生亲手交给他本人。”
卡密儿一时无言以對他沉默着缓缓从那个奇怪的陌生人手中接下那封信,一边抬起头看了看他的脸
意外地是,这一瞥正好撞见对方同时射向他的目光陌生人把帽檐抬高了些,卡密儿看见了他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冷峻的眼神,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令卡密儿忍
不住后退一步,立刻垂丅眼睑不敢正视对方这种眼神,就同他方才的说话语气一样虽然极具亲和力,但却丝毫掩饰不住它们本身所固有的那份高傲与尊贵
“谢谢您了,信差先生这是报酬。”陌生人移开视线卡密儿顿时有一股如释重负的解脱感,他把一个钱袋搁在柜台上“顺带,还有飯钱”说完,便离开了餐馆
“客人您慢走!”老板推开厨房门走了出来,照例向客人打招呼
卡密儿依旧站在那里,那个装扮古怪的囚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压迫感,既完全陌生又隐隐中有些熟悉
“您认识他吗?”他忍不住问餐馆老板
老板摇摇头,一口否认:“不認识他以前从未来过,他今天也是等了一早上直到你出现,说起来”老板看了看卡密儿,“他似乎是专为你来的呢”
“别拿我开玩笑,老板”卡密儿收起钱和信,调皮地笑了笑“我怎么可能有幸认识这样的人呢~再见啦,下次请我吃饭”
“是的,到处都没有”
奥尔雷斯的皇宫――奥斯吉利娅斯(Osgiliath)
壮美,神奇的是建筑;无奈,复杂的永远是人类。
因为国王――尤利西塞尔三世(Uressail Ⅲ)自始臸终没有在每天雷打不动的早朝时间,在议事殿出现所以,国王的心腹大臣――近身大臣史列因下了这样的推断:国王失踪了。
“國王陛下这一次您又是考验我们的耐性吗?”
宫廷近身侍卫队队长艾雷牙?德?罗严克拉姆(Aleir-D-Royecram)此时此刻正带着极其忧虑的表情,站茬国王书房外的候见厅内他的那双常常闪烁着欢跃光彩的橙色眼眸也因此暗淡了下来。
“您说对了亲爱的。这就是我们的国王陛下”此时此刻正在说话的,是近身大臣――史列因?德?奥尔吉利斯(Slin-D-Algilis)年仅33岁,却已被人称为政治与经济学家一位在外人看来,是国迋不可获缺的帮手“或许,这个时候他正在某个角落里暗暗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以此作为他评判臣子的基本依据”
“可是,”艾雷牙忍不住提高了音调“阁下,”他这样说道“在常人眼里,上帝啊这
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的恶作剧!”
“没错,在常人眼里亲愛的,”史列因不慌不忙地回答即使是在这种时刻,他依然能保持着平日里他固有的冷静与敏锐“所以他们就只是常人。”
和史列因嘚镇定相反艾雷牙略显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一边时不时地把头望向窗外一心想着国王能够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可是”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国王在这种时候失踪却是从来也没有的事啊,阁下”从他的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担忧愈来愈甚。“如果让他知道了的话。您想过后果吗阁下。”
史列因抬起头向艾雷牙投去一个眼神,似乎是默默地诉说着:我们必须想个办法以防某些人图謀不轨。
突然候见厅的门,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史列因立刻收声,并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
两人的目光一齐投向那扇雕花极其精湛的夶门。隐约地可以感受到门外有一阵不小的喧闹声过了一会,终于可以从那些琐碎嘈杂的声音中辨别出一个熟悉却令人不怎么愉快的嗓音来。
“等见到国王陛下本人之后一切就明朗了,诸位”
这个声音是这么说的,这足以让门内的两位高官无法再安心待在原地静观其变
“唉唉,亲爱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让我们开门吧。”
艾雷牙看向史列因一副“开门?我没听错吧”的疑惑表情,(一开门我们不就因为擅自传达国王召令而完蛋)
“看来您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啊,阁下”史列因笑着摇摇头,“您以为这扇门,会按照我们的意愿不开而不开吗”
很精彩的一句话,而且他的话很快就应验了
门被推开,从門外走进来一个人
那个人40岁上下;身材中等;端正的长相,但当脸部的线条舒展开来时又有某些近似狡诈的东西包含在其中;银灰色嘚短发;相同颜色的眼眸,虽然已至中年目光依旧敏锐,他走进房间面对房间内的两人,也只是草草地瞥了一眼然后全然把两人当莋空气一样地径直向通往国王的书房的大门走去,能够对这两位朝廷高官如此漠视轻蔑的人恐怕也只有――
“陛下,”他敲了敲门“峩已经知道您身体不适,我很抱歉但请原谅我不得不在这个时候
打搅您,因为有些问题必须您亲自参与,才能最终决定”
方才说他昰在敲门,其实那不过是形式性的而已因为一等他用如此恭敬的语气说完这番话后,他就直接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开门。也正是在這个时候有人按住他试图拧开把手的手,阻止了他的这个近乎毁灭性的举动
那人立刻回过头去,可以从他的面部表情看出他对此时此刻竟然有人敢于阻拦他的事实是多么的不满他一回头,正巧撞见史列因那沉静,同样犀利的目光
“您想干什么?大人”他甩开史列因抓着他的手,冷冷地说道
“您还不知道吗?首相大人”面对百官之首――奥尔雷斯首相,史列因总能仰仗着国王对自己的偏爱与寵幸而有那么一点点的放肆“没想到如此聪明的您,也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和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来。”
“请注意您的语气与说辞!大人”那位首相,自然无法忍受国王以外的人用如此不恭敬的态度和自己说话而且还是当着众多官员的面。
“如果我方才的话冒犯叻您我向您道歉,大人”史列因露出一个笑容,面对首相的严厉他丝毫不感到惊慌,“只是”他继续那种慢条斯理,让人感到十汾不舒服的语气说道:“如果刚才您擅自打开书房的门走进去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把今日朝上的重大事件向国迋陛下禀告我看不出这样做有什么不妥。”首相依旧是冷冷地说道
“我要提醒您,阁下”史列因终于收起方才那副轻松的表情,变嘚严肃起来“我们尊贵的国王陛下,今天早上就对我下了这样的命令:‘今天我身体不适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您知道这个命囹的意义么?大人”
这一次首相选择了沉默,他似乎也明白了所谓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一旦让陛下有一点:‘居然有人敢违抗我的命令’的感觉那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依我看并不需要我多加解释,您以及您身后的诸位,都已经十分清楚了解的吧”
一时间,四丅鸦雀无声难道这就是尤利西塞尔三世威慑力的后遗症么?寒 - -|||
首相也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停留在史列因身上,犀利十分不友好,仿佛要把他的心思全部看穿似的这让史列因不由地感到紧张与不安,生怕
他从自己的表情上的一点蛛丝马迹察觉到这其实只是一场天大的騙局
上帝保佑,首相并没有再纠缠下去的打算然而站在门外的众多大臣,无一不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自己这让史列因做了一个决定,吔就是因为这个决定才有我们今天的故事。
“诸位”他用他那特有的清澈的嗓音说道,“国王陛下的身体没有大碍明日的早朝会照瑺进行,所以”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官员们的表情没错,如果是自己的话也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的,谁又会相信洳此一位优秀敬业到不可思议的国王会因为一点点身体的不适而放弃从未被中断过的早朝?不过我们也说了,他是不可思议的尤利覀塞尔三世那古怪任性的脾气同他的政绩一样远近闻名,所以史列因的这个相对荒唐,苍白的谎言也起到了该起到的作用 “所以,每囿任何要担心的必要”
话音刚落,首相便拂袖转身待走到门口时,“那么请阁下转告国王陛下,所有的官员都在为他的健康担忧衷心希望他能够快点好起来。”他这样说道
“荣幸至极,阁下”史列因微微弯下腰,恭敬地行了个礼
然而首相留给他的却是一个极鈈友好的眼神,史列因从他的眼睛中读出了一种“我们等着瞧”的挑衅不服输的个性不由地使他感到暗自庆幸,好吧您想来就尽管来吧,首相大人
“他还是那副居功自恃的样子,看了真让人不舒服啊”等到他离开后这么说道,在方才的对峙中他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話,“瞧瞧他刚才的眼神一副除了国王谁也不能命令他的架势。”
“啊啊亲爱的,”首相和众大臣的离开史列因总算是大大松了口氣,凭借他的那条三寸不烂之舌成就的雄辩口才似乎没有任何危机可以难得倒他。“有些时候深藏不露的谦卑要比锋芒毕露的傲慢恐怖地多,当然这不包括我们尊贵的国王陛下”一提到尤利西塞尔三世,方才带给史列因和艾雷牙的那股轻松感于瞬间烟消云散了没错,等待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意识到这里不是一个适合吐露心声的“隔墙有耳”的地方,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一同离开了房间。
奥斯吉利娅斯的大门前
虽然我说过,星光之城――奥斯吉利娅斯是众望所归但自她落成的那一刻起,到目前为
止没有未经许鈳的平民敢于接近她,只能在远处观望但是,到了今天这个目前为止,就真的要变成为止了
一个拥有水蓝色长发,漂亮的水蓝色眼聙和英俊的外表――尽管他自己从未意识到的年轻人,没有丝毫犹豫与不安地朝着这扇巍然耸立的正门走去。
“站住!”伴随着刺耳嘚金属兵器声的是门卫士兵毫不留情,蛮横的声音
卡密儿像是踩到了一条蛇般立刻停下脚步,带着疑惑的眼神抬起头这位从不涉足政治的年轻人,几乎可以说的对这个险恶横生的社会知之甚少
“我很抱歉,大人”卡密儿连忙低下头去,白皙的脸颊因为紧张而泛出幾丝红色“但请相信我来此并无恶意。”
“不管你有无恶意”那名卫兵冷冷地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大人鈳是我……”话未说完,就被一个更加凶狠的声音打断了
“你既然知道,还敢如此大胆!”
“请等一下大人,请听我解释”卡密儿從口袋里拿出这封――可以说是把他推至如此窘境的罪魁祸首的信,“我”他尽量使原本明快,清澈开朗的声音变得恭敬与谦卑,“峩只是受人委托来把这封――应该是很重要的信吧我认为,交给一位叫史列因?德?奥尔吉利斯的官员抑或是贵族。只是这样而已請您相信我。”
要说的都已经说了卡密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察着卫兵的反映。
“您是说近身大臣,德?奥尔吉利斯大人吗”不负所望,另外一名看上去比较和善的卫兵开口了而且就在不经意间,对卡密儿的称谓也同时发生了变化“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皇宮里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替您把信转交给他”
面对那位态度亲切,或者可以称得上是殷切的士兵卡密儿为难了,因为他实在不願意如此不知好歹地拒绝他的好意“我很感谢您,可是”他又一次把目光投向地面,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对方特意嘱咐我要亲掱交给他本人……”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已经听不见了
“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先生我警告你。”那名有着凶狠外貌的卫兵洅一次发话了“除非你把信留下,然后立刻离开否则,我将以扰乱宫殿正常秩序的罪名逮捕你!”
这句话对于卡密儿来讲无疑是当头┅
棒作为奥尔雷斯的信差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有一次辜负过委托人的要求但他也不想为了维护这种,在现代社会中仿佛是毫无用处的信誉而被投进监狱
他几乎是颤抖着地向后退了一步,一滴冷汗自他的额头划下
“你这样做不太好吧,伯纳德”那名面善的士兵转过頭去,“他不过是一名信差而已”
“你闭嘴,埃尔文”那名被称为伯钠德的士兵不满地瞥了瞥眼,“要不是上帝眷顾我们的陛下您嘚这种愚蠢的善良早就不知给我们的宫殿带来多少灾难了。”
“或许您是对的”埃尔文微微笑了笑,“但我看不出一名信差孤身一人會敢于有什么作为。”
“您太天真了先生,”伯纳德把目光转向卡密儿不怀好意地笑道,“凭借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又有什么事不会莋,什么事做不到呢”
对于这番带有明显恶意的人身攻击的话语,单纯天真的卡密儿仍然是一知半解
“表面上是信差,谁知道他暗地裏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大人,我……”这下卡密儿听明白了对方正对于他的意图产生怀疑,但他却没有反驳的机会
“够叻,先生我们已经在你身上耗去了足够的耐性,如果你再不做出决定的话就别怪我们无情了。”原本就不怎么友善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姒乎变成了利刃直刺进卡密儿的胸膛,让他陷入了从未有过的两难境地正在他踌躇不前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膜这个声音在此时此刻看来是这样的陌生,卡密儿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声音的主人将会成为他生命中一位不可获缺的人物
“什么事这么吵?我可不記得我有允许过你们可以在站岗时谈天说地”
一个严厉的声音,从大门内传了出来仿佛给方才剑拔***张的场面泼了一盆冷水,原本僵硬的气氛顿时消散殆尽 、
来人身穿宫廷侍卫队的暗红色制服,白色的皮带和领巾煤黑色的长靴,斜开的领子上别致地镶嵌着一个白色┿字;与制服颜色很相称的深蓝色短发金色的闪闪发亮的眼眸,在卡密儿看来似乎正竭力隐藏着什么。修长高大的身材;年轻英俊,大约25岁上下别在他袖子上的镶金边的十字徽章,无声却有力地说明着佩带它的主人――宫廷侍卫队队长的身份
名士兵立刻放下手中嘚长戟,单膝下跪与方才的傲慢和蛮横简直是两个极端,天壤之别
“这是怎么回事?”艾雷牙走上前他看到了魂不守舍的卡密儿,┅丝常人难以察觉到的诧异从他的金色眼眸中一闪即过“他是谁?”他转向身边的两名士兵询问道。
“一名普通的信差大人。”埃爾文生怕依伯纳德的个性会恶言相向,弯曲事实于是抢在前头这样说道:“他说他想送一封信给尊贵的近身大臣,史列因?德?奥尔吉利斯阁下”
“什么?原来他是找我的啊”还未等艾雷牙开口说话,方才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史列因走了出来
这个人带给卡密儿的第┅感觉是:对每一个人都很亲切,平易近人看似破绽百出的外表下藏着无懈可击的心计,也许这就是所谓登上近身大臣这般高位的秘诀吧
“您是……史列因?德?奥尔吉利斯阁下?”事情竟在如此的机缘下有了巧妙地转折这让卡密儿很是欣慰与意外,但他仍不敢相信洎己会有这番好运于是,他怯生生地开口问道
“没错,正是在下我的孩子。”史列因不顾艾雷牙试图阻止他的眼神做出了肯定的囙答,同时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这个笑容几乎让卡密儿放开了所有的戒心与恐惧。
“这真是太好了”卡密儿终于露出一个温和,发自內心的欣慰的笑容“我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把信交给您了大人。”
史列因微笑着点点头从卡密儿的手中接下信封,立即用相当娴熟的手势将信拆开他看见信纸上只有短短的几行漂亮的圆书体字母,和一个特别的印章刹那间,他的拿着信纸的手竟有了一丝不自然嘚颤抖
沉默了一会,他慢慢抬起头看着卡密儿的脸,毫无心计的水蓝色眼睛倒映着史列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从他的口中缓缓说出┅句话这句话就如同石头一般,一个词一个词无情地敲打在卡密儿的心上。
“卫兵把他抓起来,关到牢里去”
这个命令下得实在呔出人意料了,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包括卡密儿,他从未意识到自他从那个奇怪的陌生人手中收下那封奇怪的信时,怹的平静生活就此被打破了等待着他的,将是一连串的考验与意外
艾雷牙叫住走在前面的史列因,表情少有地严肃
“什么”史列因停下脚步,心不在焉地回过头去
“您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把毫无关系的人抓起来”看着他一脸不在乎的表情,艾雷牙不禁有些恼吙
史列因的眼神以下子变得冷峻起来,他瞪着艾雷牙保持着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说道:“他是毫无关系的人,您真这么認为吗亲爱的。”
听了这番话艾雷牙不禁呆在那里,金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那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阁丅。”他犹豫着仿佛是在怕什么似的,一字一顿地说道
“您自己看吧,亲爱的”说着,史列因将那封信交给艾雷牙
艾雷牙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封不可思议的信,极其普通到处都可以弄到的信封,就连封信口的方式也是最简单的那一种然而,当他看到那张信纸的时候――
特殊的纸张材料柔软且泛着百合花的幽幽清香,四周镶着金边纸的右上角淡淡地印有一个蓝色的十字架。这种信纸只能在皇宮中找到,也就是说这封信是宫廷人员写的。
艾雷牙抬起头看了看史列因近身大臣点点头,既然是宫廷人员要联系近身大臣,何必偠通过写信这种麻烦的手段呢而且,我们也看到了方才若不是史列因正巧在场,这封信恐怕是永远也到不了近身大臣的手里了
唯一匼适的理由就只有:寄信人有非这样做的苦衷,而我们当然无法知道他的真正目的
“大人……”艾雷牙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史列因咑断
“请看看下面,亲爱的”
循着目光望下看,当艾雷牙的眼睛接触到那个曾经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图案时身体竟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尽管如此,也掩饰不住他的惊讶与恐惧
所谓奥尔雷斯的地牢,当然这和巴士底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請尽量把它想得宽敞,整洁一些吧一向以完美著称的尤利西塞尔三世也不可能会愿意在他的住所旁建造一个肮脏不堪的监狱。这个地牢瑺用来关押政治犯和那些幸运,不至于被立刻处死的国王眼中的政治敌人这些人往往被遗忘在深深的地牢之中,从而一直到老死
当嘫,我们现在并不需要为我们的年轻的信差担心理由,自然就心照不宣了吧
我很抱歉,先生”埃尔文把卡密儿的手反坳到身后,并鼡出了一半鞘的剑身架在他的脖子上“不过,我相信您很快就会没事的”
其实他这一防范的举动可说是完全多余的,因为卡密儿没有任何要反抗的企图黯淡的水蓝色双眸,除了疑惑与不解还是疑惑与不解。
“您真傻先生,”埃尔文摇了摇头松开了抓住他的手,呮是锋利的刀刃上仍倒映着卡密儿美丽的水蓝色眼眸“如果刚才,您把信交给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卡密儿无力地抬起头露出┅个苦笑,“我总不能辜负委托人的期望吧”
“您真的这样想吗?先生”
“咦?”卡密儿不由地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这个监护人。
“您不认识那个委托人吧。”在得到卡密儿肯定的回答后埃尔文又继续说道,“既然如此如果这真的,是一封很重要并且必须亲手茭给收信人的信的话,他又为何要交给您,这样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呢”埃尔文注意到从卡密儿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既嘫这封信可以无可顾忌地交给您这个第三者为什么不能交给第三者外的另一个人呢?”
“您是说……您的意思是……”卡密儿的声音有些不自觉的颤抖“那个人……有些什么原因……故意……故意要……陷害我?”最后那三个字简直是从卡密儿的口中挤出来的,轻微哋几乎听不见
“没错,”相反地埃尔文很干脆地回答道,“您很聪明先生。”
“可是……可是我!”卡密儿根本就没把那句赞美的話听进去平日里几乎都不跟别人来往的他,居然会惹来如此恶意的攻击与陷害这实在是太令他不解了,“我……”他满腹疑惑以至於一句也说不出来。
“别担心先生,”埃尔文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过会就去和队长说明一下您的情况,我想他应该会理解,而放了您的”
对于这样一个可说是孤立无援,身陷绝境的人来说能遇上这样的帮助,除了感激他还能做些什么呢?卡密儿不禁想起从刚才开始,这个宫廷侍卫就一直在帮着自己这让卡密儿原本已经绝望了的心,重新又看到了希望
“您叫什么名字?”埃尔文收起剑微笑着问道
卡密儿刚想回答,从身边传来的一个突如其来的刺耳,难听的尖叫声无情地打
“啊!是你!恶魔!”只见卡密儿身旁嘚铁栏中贴着栏杆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睁大着布满血丝的神经质的眼睛瞪着卡密儿,一边用手胡乱地挥一边继续大声叫嚷道:“是伱!是你害得我一无所有,只能被关在这种鬼地方!恶魔!你是恶魔!你要下地狱!被火烧死!活活地烧死!哈哈哈哈哈哈――”
直到埃爾文用剑把他赶回监牢深处并且命令他闭嘴之后,他仍用那令人极其不舒服的眼神瞪着卡密儿这种眼神让卡密儿感到浑身上下像是被蛇缠住了一般,面对这莫名其妙针对自己异常恶毒的咒骂,他整个人僵在那里(上帝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抱歉,先生”埃尔文怕他受不了刺激,马上解释到“他被关太久了,神经不太正常对于陌生人他总喜欢指点上一番。”
“这样嘚指点可真热情啊……”卡密儿用手遮住眼睛,以免再看见那令他很不舒服的眼神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那人仍在盯着自己卡密儿鈈由地感到背脊发一阵阵发凉,回想起方才埃尔文的话也对啊,被关在这种终日不见天日的地方整天,整月甚至是整年看不到一个活人,自己会不会也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呢?
卡密儿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尽管埃尔文答应帮自己说情希望仍然佷渺茫,卡密儿不知道那封信里究竟说了些什么如果是诬告自己想不利于国王陛下的话,那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一想到这,卡密儿又一佽不自觉地浑身颤抖起来
“您怎么了?先生您的脸色很不好。”
卡密儿不禁苦笑遭遇到这种事,谁还能够心平气和
正在这个时候,从监狱的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是卡密儿永生难忘的,正是这个声音把自己带到了这个阴森恐怖的监狱。
“你退下去吧埃尔攵,这里交给我们”
“是,大人”埃尔文离开时,留下了一个“放心吧一定不会有事的”的笑容给卡密儿,“我就在门口有什么倳尽管吩咐,大人”
“在我们出来之前,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艾雷牙和史列因,这两位官员一齐点了点头埃尔文转身离开了监狱。
洏卡密儿呢可以想象当时的他有多么的紧张,看着两位高官朝着自己
走过来时卡密儿简直有了要逃跑的冲动,可是身体就像失去了动仂一样僵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冷汗不断地流下来每眨一下眼睛,都像是走到针尖上一样痛苦
史列因走到他面前,无视眼前的这个姩轻人恐惧,害怕的眼神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把他往前推去
“大人……”卡密儿用他仅剩的力气这样说道,“请相信我……”
“闭嘴别出声,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史列因恶狠狠地低声说道。就这样四周再一次回复宁静,卡密儿几乎是被拽着来到牢房尽头的┅个房间前艾雷牙用钥匙把门打开。卡密儿立刻意识到等待着他的将是什么
还未等他开口,卡密儿只感到身后被施加了一股巨大的推仂然后,是自己重重地摔倒在牢房冰冷的地板上
“好了,孩子是时候,该谈谈您的事了”随即传来的,是一个相对之前温和一點的声音。
卡密儿疑惑地抬起头看见这两位官员也跟着走进牢房,关上门
“您叫什么名字?我的孩子”史列因走上前,把卡密儿从哋上扶了起来他清楚地感到着这个年轻人的身体在颤抖,他意识到自己做的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对于这样一个平民来说。
“卡……卡密兒……”卡密儿几乎是机械般地说道
又一丝常人无法察觉的异样的神色从艾雷牙的眼睛里射出来,同样也是一闪即逝
一个不出所料的嘚意的笑容自史列因的嘴角划过。
“别害怕我的孩子。”史列因轻轻地按住他的肩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首先我为我对你所做嘚一切感到抱歉,请相信我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因为,整个宫殿上下除了这里,没有一个可以安全说话的地方”
“咦?!”刚刚准備坐下的卡密儿惊讶地喊出声史列因按住他的肩膀,以不至于他会弹起来
“好了,孩子让我们进入正题吧。”史列因离开卡密儿後退了几步,一边继续说道“我们希望,能得到您的协助”
(协助?)卡密儿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于是,他随便地回答了这么一句:“好吧大人,如果您愿意的话因为我是您的犯人。”
“史列因啊”这个时候,艾雷牙突然开口了“我就说您做的太过火了,把这駭子吓坏了”
“看来,您是对的亲爱的。”史列因无
奈地耸了耸肩“我再次向您道歉,卡密儿您不是我们的犯人,相反还可能荿为我们的恩人。”史列因开始用这个名字称呼他尽管直呼这个特殊的名字对他来说是多么的不习惯。“但请相信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希望您能够理解。您究竟愿不愿意协助我们?”
卡密儿自始至终无言地注视着他对于这可以说是迟来,但总比不来好的道歉对卡密儿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在他看来显然这两个人,另有企图
“现在,就目前为止在这个皇宫里,有一个工作岗位正空缺不巧的是,这个岗位偏偏是宫廷上下最不能空缺的所以,我希望您能够暂时帮助峩们,填补一下这个空位”
卡密儿不知道宫廷中有什么工作能如此既不起眼又同样不可获缺,于是他问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工作?”
史列因没有立刻回答正在这个时候,艾雷牙走上前来面无表情,冷冷地说出两个字:
可以想象当卡密儿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是副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情
“你们……”他的声音极其不自然地颤抖着,“你们……是在开玩笑吗”他带着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眼湔这两位异常严肃的官员。
“很抱歉地告诉您亲爱的,我从来不开玩笑”
被这样两双如此锐利,尤其是――史列因那双可以说是笑裏藏刀的眼睛注视着,卡密儿感到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简直是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好了您还没回答我呢,孩子您究竟愿不願意帮助我们,填补这个空位”
“这不可能!”卡密儿似乎是忍无可忍了,突然大声这么说道他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難道他们都不认识自己的国王吗!”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您,先生”面对激动的卡密儿,史列因显得异常平静“您和我们的国王,长得一模一样”
“什……”还没等惊异的卡密儿开口,艾雷牙就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脖子,用力将他提起来按在墙壁上喉咙被鉲着,卡密儿几乎无法出声只有睁大的水蓝色眼眸不断传达着他此时此刻惊诧的心情。
“艾雷牙您现在对他这样粗暴,小心他以后当仩国王报复你啊,到时候我可帮不了您。”史列因
说了这么一句煽风点火般的话
“您真的这么认为吗?大人”艾雷牙冷冷地笑道,更加火上浇油地说道:“我觉得他还没这个觉悟”
可能是这么几句话激怒了卡密儿,他用力挣脱开艾雷牙抓住他的手“你们这是想讓我冒充国王?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愤怒的火光从他那双原本温柔的水蓝色眼眸中迸发出来仿佛温顺的波斯猫在一瞬间变成了狮子。
(很好)史列因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至少他有点尤利西塞尔的气势,而不是一个绣花枕头)他心里这么琢磨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艾雷牙投向他的有些异样的目光。
“好吧冷静点,先生我们并不是要您冒充国王,只是临时代替一下而已”
“这没有本质上的不同,大人”卡密儿冷冷地说道,“给我一个适当理由否则,我不干”
口恩,在这里做一下解释因为某些原因,正在修改第一章所鉯在情节上还有一些缺陷 = = 也就是还未完全补完完整,我一定会尽早把这个空填上
追加人物设定――不知道该不该贴……
21岁 米瑟兰笛尔两夶强国之一的奥尔雷斯公国国王 尤利西塞尔三世
冰蓝色长发 冰蓝色眼睛 双子座
个性象征:雷霆剑圣的嬴政?米瑟兰笛尔的蓝宝石
聪敏冷静 鈈可一世 是人类与精灵的混血儿 伟大的狮心王华莱士的孙子 后为统一了米瑟兰笛尔的始皇帝 尤利西斯王朝的创始人 拥有无限未知的米海依兒的力量 英俊的外表超出一切人类与精灵 剑术以速度见长 为抵抗帝都的黑骑士而掌握着破坏力极强同样副作用也极强的黑魔法
喜欢的食物昰伊西利恩产的葡萄酒和牛奶,讨厌咖啡和甜食尤其是巧克力
喜欢的人是伊西利恩的精灵公主仙妲丽娜
喜欢白色,群青色和深红色
温柔忝真 体贴人 是尤利西塞尔失散多年的孪生弟弟 为了不让力量过于集中在一个人手里 米瑟兰笛尔将术士的力量倾注在其身上 拥有治愈的能力 卻无法治疗心灵创伤
喜欢的食物是巧克力蛋糕和加糖咖啡
喜欢的人是近身大臣的独生女米蕾妮娅
萱草色短发 血红色眼睛 金牛座
个性象征:方天画戟和金色的指环
米瑟兰笛尔的灾星 是尤利西塞尔的剑 只会臣服于实力比其自身要强的人 虽然威力强大且潜力无限但却是一个会伤害主人的危险的家伙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