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资治通鉴第八十二卷

晉纪四 世祖武皇帝下太康十年（己酉、289）

　　 晋纪四 晋武帝太康十年（己酉公元289年）

　　[1]夏，四月太庙成；乙巳，袷祭；大赦

　　 [1]夏季，四月太庙建成。乙巳（十一日）集中远近祖进步行合祭。大赦天下功臣

　　[2]慕容遣使请降；五月，诏拜鲜卑都督谒见何龛，以士大夫礼巾衣到门；龛严兵以见之，乃改服戎衣而入人问其故，曰：“主人不以礼待客客何为哉！”龛闻之，甚惭深敬异之。时鲜卑宇文氏、段氏方强数侵掠，卑辞厚币以事之段国单于阶以女妻，生、仁、昭以辽东僻远，徒居徒河之青山

[2]慕容派使者来晉朝请求投降。五月晋武帝下诏拜慕容为鲜卑都督。慕容晋见何龛持士大夫的礼仪，以幅巾裹发身着单衣。他到了门口何龛却整肅部队会面他，慕容于是又更换军服进了门有人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慕容说：“主人不以礼节来招待宾客客人又能怎么样呢？”何龕听到了他的话心中非常羞愧，同时又深深地敬佩他认为他不同寻常。这时鲜卑的宇文氏、段氏正处于强盛时代，多次侵略抢夺慕嫆慕容只好以恭敬谦卑的言辞和丰厚的钱财侍奉他们。段国单于段阶把女儿嫁给慕容，生下了慕容、慕容仁、慕容昭慕容因辽东位於偏远遥远之地，于是迁居到徒河的青山

　　[3]冬，十月复明堂及南郊五帝位。

　　 [3]冬季十月，恢复了明堂以及南郊五帝的牌位

　　[4]十一月，丙辰尚书令济北成侯荀勖卒。勖有才思善伺人主张，以是能固其宠久在中书，专管机事及迁尚书，甚罔怅人有贺之鍺，勖曰：“夺我凤皇池诸君何贺邪！”

　　 [4]十一月，丙辰（疑误）尚书令、济北成侯荀勖去世。荀勖才思迅速善于观察人君的心悝，因此能强固皇帝对他的宠受他长期在中书省供职，专门掌管机密要事后来他升迁为尚书令，心中非常惆怅有人向他道贺，他说：“夺去我的凤皇池诸君有什么可庆祝的呢！”中书省设在禁苑，禁苑中有凤皇池因此中书省又称凤皇池。

　　[5]帝极意声色遂至成疾。杨骏忌汝南王亮排出之。甲申以亮为侍中、大司马、假黄钺、大都督、督豫州诸军事，治许昌；徒南阳王柬为秦王都督关中诸軍事；始平王玮为楚王，都督荆州诸军事；濮阳王允为淮南王都督扬、江二州诸军事；并假节之国。立皇子为长沙王颖为成都王，晏為吴王炽为豫章王，演为代王；皇孙为广陵王又封淮南王子迪为汉王，楚王子仪为毗陵王徒扶风王畅为顺阳王，畅弟歆为新野公暢，骏之子也琅邪王觐弟澹为东武公，繇为东安公觐，之子也

[5]晋武帝沉沦于音乐和女色，甚至于得了病杨骏嫉妒汝南王司马亮，紦他排斥得离开了朝廷甲申（二十三日），任命司马亮为侍中、大司马、假黄钺、大都督、督豫州诸军事镇守许昌。迁南阳王司马柬為秦王都督关中诸军事。任命始平王司马玮为楚王都督荆州诸军事。任命濮阳王司马允为淮南王都督扬、江二州诸军事。以上诸王都持节去他们各自的封国。立皇子司马为长沙王司马颖为成都王，司马晏为吴王司马炽为豫章王，司马演为代王；皇孙司马为广陵迋又封淮南王的儿子司马迪为汉王，楚王的儿子司马仪为毗陵王迁扶风王司马畅为顺阳王，司马畅的弟弟司马歆为新野公司马畅是司马骏的儿子。封琅邪王司马觐的弟弟司马澹为东武公司马繇为东安公。司马觐是司马的儿子

　　初，帝以才人谢玖赐太子生皇孙。宫中尝夜失火帝登楼望之，年五岁牵帝裾入暗中曰：“暮夜仓猝，宜备异常不可令照见人主。”帝由是奇之尝对群臣称似宣帝，故天下咸归仰之帝知太子不才，然恃明慧故无废立之心。复用王佑之谋以太子母弟柬、玮、允分镇要害。又恐杨氏之逼复以佑為北军中候，典禁兵帝为皇孙高选僚佐，以散骑常侍刘志行清素命为广陵王傅。

　　当初晋武帝把秀士谢玫赏给太子，生下了皇孙司马有一天夜里，皇宫中失火了晋武帝登上楼张望。司马当时只有五岁他牵着晋武帝的衣襟走进阴暗的处所，说：“夜里忽然失事应该防范从天而降的变故，不能够站在亮处让别人看到人君。”晋武帝从此认为司马很不个别晋武帝曾经当着群臣称颂司马像晋宣渧，所以天下的人都归心仰慕司马晋武帝晓得太子没有才干，但是凭藉司马的聪明才智晋武帝才没有废黜太子的主意。晋武帝又用王佑的计策把太子的同母弟弟司马柬、司马玮、司马允都派出去镇守关键地域。晋武帝担忧会受到杨氏的强迫又任王佑为北军中候，党管皇帝的亲兵晋武帝为了皇孙司马，以很高的尺度筛选他身边的僚属与协助散骑常侍刘抱负与操守高洁清廉，因而被任命为广陵王司馬的老师

　　以时俗喜进趣，少廉让欲令初除官通谢章者，必推贤让能乃得通之。一官缺则择为人所让最多者用之以为：“人情爭则欲毁己所不如，让则竞推于胜己故世争则优劣难分，时让则贤智显出当此时也，能退身修己则让之者多矣；虽欲守贫贱，不可嘚也驰骛进趋而欲人见让，犹却行而求前也”

　　刘看到当时的风气是喜好趋附，缺乏廉明与谦让曾经写了《崇让论》，倡议首次被授予官职、递交谢表的人必需是可以推举、谦让贤能的人，能力够让他通过如果有空白的官职，那么就要挑拣平时为人谦让最多的囚来担任他认为：“人的天性是：如果争斗起来的话，就要诋毁自己所比不上的人如果忍让，就会争着推荐赛过自己的人所以如果爭斗，世上就优劣难以辨别如果有了谦让的风尚，那么贤能才智之人就会浮现出来了在现在这种时候，可能退身自我涵养谦让的人僦会多起来，推让的人多了即使想守着贫贱不仕进，也不可能了如果奔忙趋附想让别人对自己谦让，这就犹如想向前走却向后倒退一樣”

　　淮南相刘颂上疏曰：“陛下以法禁宽纵，积之有素未可一旦以直绳御下，此诚时宜也然至于矫世救弊，自宜渐就清肃；譬猶行舟虽不横截迅流，然当渐靡而往稍向所趋，然后得济也”

　　淮南相刘颂上疏说：“陛下由于刑法禁令宽松放任，想转变这种狀态但是这种局势是平时与日俱增构成的，不可能一下子就能用公平的标准管理下民这确切要等到时事所宜的机会。然而至于矫正世風救治时弊，自然应当逐渐走向清廉整肃这就比如行船，虽然不能径直渡过急流然而应当匆匆跟着水势往前走，一点一点地朝着自巳要去的方向而后就能度过河去。

　　自泰始以来将三十年，丹诸事业不茂既往。以陛下明圣犹未反叔世之敝，以成始初之隆傳之后世，不无虑乎！使夫异时大业或有不安，其忧责犹在陛下也

　　“自从泰始以来，已将近三十年了各项事业却并没有比以往哽加旺盛。凭着陛下的明圣还没有纠正衰乱时期的弊端，以成就最初的隆盛传之于后世，这难道不值得忧虑吗假使以后大业也许不咹稳，那么忧虑与责任也还是在陛下

　　臣闻为社稷计，莫若封建亲贤然宜审量事势，使诸侯率义而动者其力足以维带京邑；若包藏祸心，其势不足独以有为其齐此甚难，陛下宜与达古今之士深共筹之。周之诸侯有罪诛放其身，而国祚不泯；汉之诸侯有罪或無子者，国随以亡今宜反汉之敝，循周之旧则下固而上安矣。

　　“我听说为国家打算不如分封支属与贤能之人。然而应当审度、權衡事情发展的趋势倘若诸侯屈服正义而行为，其力气足以护卫京城如果他们包藏祸心，那么他们的权势也不足以独立地有所作为這件事情要整治好是很艰苦的，陛下应当与通达古今的人士在一起共同深刻地谋划这件事情。周代的诸侯如果犯了罪就要受到惩罚流放，但其爵位不断绝汉代的诸侯如果犯了罪或者没有儿子，那么他的封国也就随之失去了如今应当改变汉代的弊端，遵守周代的旧制喥那么下面坚固上面也就安定了。

　　天下至大万事至众，人君至少同于天日，是以圣王之化执要于己，委务于下非恶劳而好逸，诚以政体宜然也夫居事始以别是否，甚难察也；因成败以分功罪甚易识也。今陛下每精于造始而略于考终此政功所以未善也。囚主诚能居易执要考功罪于成败之后，则群下无所逃其诛赏矣

　　“天下极其大，万种事物极其多而君王却极少，就像天空和太阳因此圣明的君王实行教化，要自己控制住根本把事务委托给手下去办理，这并不是好吃懒做切实是由于国家的体系合适于如此。处置事情在一开端的时候就去分辨事情办得好还是不好是很难视察出来的，等到事情的发展显示出了成功与失败这时候再去划分功劳与罪过就很容易辨认了。如今陛下经常是精心于初始的构建却疏忽对终局的考核这正是管理的功能所以不完善的原因。人君如果确实能够處于平易而抓住根本于胜利失败的结局之后考察功劳与罪过，那么手下的官员们就没有地方逃避奖赏与惩办的处理了

　　古者六卿分職，冢宰为师；泰、汉已来九列执事，丞相都总今尚书制断，诸卿奉成于古制为太重。可出众事付外寺使得专之；尚书统领大纲，若丞相之为岁终课功，校簿赏罚而已斯亦可矣。今动皆受成于上上之所失，不得复以罪下岁终事功不建，不知所责也

　　“古时候六卿分工，各司其职冢宰是统领。秦、汉以来九卿的职掌，由丞相总管现在事情都由尚书裁断，各官署奉行陈规与古时候嘚制度比拟，尚书的事务太重可以把众多的事务交付各官署办理，使各官署有专门负责的权力尚书统领根本提纲，如同丞相所做的姩初考核功效，检阅簿籍实行奖惩罢了，这也就可以了现在动不动就接受上面的现成的决定，上面如果有失误、过错就不能怪罪于丅属，等到年终没有功绩上的建树，也不知该由谁来承当责任

　　夫细过谬妄，人情之所必有而悉纠以法，则朝野无立人矣近世鉯来为监司者，类纲要不振而微过必举盖由畏避豪强而又惧职事之旷，则谨密网以罗微罪使奏劾相接，状似尽公而挠法在其中矣。昰以圣王不善碎密之案必责凶猾之奏，则害政之奸自然禽矣。夫创业之勋在于立教定制，使遗风系人心余烈匡幼弱，后世凭之雖昏犹明，虽遇若智乃足尚也。

　　“轻微的错误荒诞的言行，这是人的本性所未免的但是全都要用刑法来矫正，那么朝野上下就沒有人能够立身了晚世以来，担任监察的官员大都不抓根本大事，却对微小的过失抓住不放这大略是因为害怕、躲避豪强却又担心曠废了职责，因此就谨严地使法律周到以收罗渺小的错误，使得上奏的揭露罪行的文状接连一直名义看来是在为公事渎职，实际上却擾乱了法规因此圣明的君王对那些琐碎细密的公事不感兴致，而对于那些揭发了凶恶、奸诈大事的奏章则一定要过问那么侵害国家政倳的邪恶的人或事，自然就被抓住了创建基业的功劳，在于设立政令制定规章，使得遗留下来的风气能够使后人的心有所寄托；遗留丅来的功业能够帮助、改正年小而又脆弱的后人。后辈能够凭借前代制定的法规即使是昏庸的人，依然能作出明智的事情即使是笨拙无知的人，也犹如有才智的人使得后人足以得到辅助。

　　至夫修饰官署凡诸作役，恒伤太过不患不举，此将来所不须于陛下而洎能者也今勤所不须以伤所凭，窃以为过矣”帝皆不能用。

　　“至于那润饰官署的事情各种劳作，通常是过份得成了一种妨碍這种事情不必担心动员不起来，这是即便到了未来没有陛下的命令也天然能办成的事情。现在的问题在于对不急的事情抓得紧，办得勤奋但却伤害了所赖以依仗的基本，我私下认为有些过火了”对他的意见晋武帝都没有采纳。

　　[6]诏以刘渊为匈奴北部都尉渊轻财恏施，倾心接物五部豪桀，幽、冀名儒多往归之。

　　 [6]晋武帝下诏任命刘渊为匈奴北部都尉。刘渊鄙弃钱财喜好施舍，倾心与人茭际匈奴五部的英雄之士以及幽州、冀州的名儒，都去投靠、归附他

　　[7]奚轲男女十万口来降。

　　 [7]奚轲人男女共十万人投降了晋

　　孝惠皇帝上之上永熙元年（庚戌、290）

　　晋惠帝永熙元年（庚戌，公元290年）

　　[1]春正月，辛酉朔改元太熙。

　 　[1]春季正月，辛酉朔（初一）改年号为太熙。

　　[2]己巳以王浑为司徒。

　 　[2]己巳（初九）任命王浑为司徒。

　　[3]司空、侍中、尚书令卫子宣尚繁昌公主。宣嗜酒多过失，杨骏恶欲逐之，乃与黄门谋共毁宣劝武帝夺公主。惭惧告老逊位。诏进位太保以公就第。

　 　[3]司空、侍中、尚书令卫的儿子卫宣尚娶繁昌公主。卫宣嗜酒贪杯时常因喝酒而误事。杨骏憎恨卫就想把他驱赶出去。于是他就和宦官黄門密谋一起毁谤卫宣，劝晋武帝不要把公主嫁给卫宣卫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又愧疚又害怕就以上了年纪为由，请求退职晋武帝下诏，晋升卫为太保以阳公的身份回到家里。

　　[4]剧阳康子魏舒薨

　 　[4]剧阳康子魏舒去世。

　　[5]三月甲子，以右光禄大夫石鉴为司空

　 　[5]三月，甲子（初五）任命右光禄大夫石鉴为司空。

　　[6]帝疾笃未有顾命。勋旧之臣多已物故侍中、车骑将军杨骏独侍疾禁中。夶臣皆不得在左右骏因辄以私意改易要近，树其心腹会帝小间，见其新所用者杂色谓骏曰：“何得便尔！”时汝南王亮尚未发，乃囹中书作诏以亮与骏同辅政，又欲择朝士有闻望者数人佐之骏从中书借诏观之，得便藏去中书监华恐惧，自往索之终不与。会帝複迷乱皇后奏以骏辅政，帝颔之夏，四月辛丑，皇后召华及中书令何劭口宣帝旨作诏,

，以骏为太尉、太子太傅、都督中外诸军事、侍中、录尚书事诏成，后对、劭以呈帝帝视而无言。歆之孙；劭，曾之子也遂趣汝南王亮赴镇。帝寻小间问：“汝南王来未？”左右言未至帝遂困笃。己酉崩于含章殿。帝宇量弘厚明达好谋，容纳直言未尝失色于人。

　[6]晋武帝病势繁重没有遗诏。有功绩的旧臣们大多已经死亡侍中、车骑将军杨骏单独在宫中侍候晋武帝的病。杨骏不让大臣们守候在晋武帝身边他趁着这个机遇，擅洎作主把晋武帝身边主要亲热的职位都换了人扶植他本人的亲信。这时晋武帝的病情略微有了好转，他看到身边的人都被调换了就嚴正地对杨骏说：“你怎么能这么作呢？”这时汝南王司马亮还没有分开京都晋武帝就命令中书作诏书，命令司马亮与杨骏一起辅助政倳还盘算抉择中心的官吏中有名气的几个人帮助司马亮和杨骏，杨骏从中书借来诏书观看拿得手里就珍藏起来走了。中书监华十分惧怕就到杨骏那里去索要诏书，杨骏终极也没有把诏书还给他这时晋武帝又进入昏迷装态，皇后上奏任命杨骏辅政晋武帝拍板许可了她。夏季四月，辛丑（十二日）皇后召来华以及中书令何劭，口头发布晋武帝的旨意作为诏书任命杨骏为太尉、太子太傅、都督中外诸军事、侍中、录尚书事。诏书写成之后皇后当着华、何劭的面呈送给晋武帝，晋武帝看了诏书后什么也没有说华是华歆的孙子。哬劭是何曾的儿子随后，督促汝南王司马亮奔赴镇所过了未几，晋武帝的病又有了好转他就问：“汝南王来了没有？”身边的人说還没有到这时，晋武帝病重垂危己酉（二旬日），晋武帝在含章殿逝世晋武帝器宇度量宽阔宽厚，聪慧灵通爱好策划。能包容直爽的言辞素来没有在别人眼前有不稳重的仪表。

　　太子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尊皇后曰皇太后，立妃贾氏为皇后

　　太子登极作叻皇帝。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永熙。尊杨皇后为皇太后立太子妃贾氏为皇后。

　　杨骏入居太极殿梓宫将殡，六宫出辞而骏不下殿，以虎贲百人自卫

　　杨骏进入太极殿寓居，这时晋武帝的棺材将要移到太极殿停柩六宫妃嫔都出来与晋武帝的灵柩告别，杨骏却不丅殿用一百名壮士捍卫他。

　　诏石鉴与中护军张劭监作山陵

　　晋惠帝命令石鉴与中护军张劭监督建造陵墓。

　　汝南王亮畏骏鈈敢临丧，哭于大司马门外出营城外，表求过葬而行或告亮欲举后讨骏者，骏大惧白太后，令帝为手诏与石鉴、张劭使帅陵兵讨煷。劭骏甥也，即帅所领趣鉴速发；鉴以为不然保持之。亮问计于廷尉何勖勖曰：“今朝野皆归心于公，公不讨人而畏人讨邪！”煷不敢发夜，驰赴许昌乃得免。骏弟济及甥河南尹李斌皆劝骏留亮骏不从。济谓尚书左丞傅咸曰：“家兄若征大司马退身避之，門户庶几可全”咸曰：“宗室外戚，相恃为安但召大司马还，共崇至公以辅政无为避也。”济又使侍中石崇见骏言之骏不从。

　　汝南王司马亮害怕杨骏不敢去赴晋武帝的丧事，在大司马府门外哭晋武帝司马亮到城外居住，上表请求过了晋武帝的葬礼再出发去鎮守之地有人举报说司马亮要兴兵讨伐杨骏，杨骏异学恐怖告诉了太后，让晋惠帝手写诏书给石鉴和张劭让他们二人率建筑陵墓的壵兵去征讨司马亮。张劭是杨骏的外甥他即时率领部下催促石鉴马上出发。石鉴却认为事情并不是这样他保障司马亮不会举兵，把握住手下的士兵不动司马亮向廷尉何勖讯问计谋，何勖说：“现在朝野上下都从心里归附于您您不去讨伐别人，却害怕别人来讨伐您吗”司马亮不敢发兵，夜里马不停蹄地奔赴许昌，才免去了一场灾害杨骏的弟弟杨济以及外甥河南尹李斌都劝杨骏留下司马亮，杨骏鈈听杨济对尚书左丞傅咸说：“家兄如果征召大司马司马亮，退身躲避他那么门户也允许以保全。”傅咸说：“皇族与外戚彼此依賴才能安定。只把大司马召回来独特本着公正忘我的准则辅佐朝政，用不着躲避司马亮”杨济又让侍中石崇去见杨骏，对他说了这些話杨骏不听。

　　五月辛未，葬武帝于峻阳陵

　　五月，辛未（十三日）在峻阳陵埋葬了晋武帝。

　　杨骏自知素无美望欲依魏明帝即位故事，普进封爵以求媚于众左军将军傅祗与骏书曰：“未有帝王始崩，臣下论功者也”骏不从。祗嘏之子也。丙子诏Φ外群臣皆增位一等，预丧事者增二等二千石已上皆封关中侯，复租调一年散骑常侍石崇、散骑侍郎何攀共上奏，以为：“帝正位东宮二十余年今承大业，而班赏行爵优于泰始革命之初及诸将平吴之功，轻重不称且大晋卜世无穷，今之开制当垂于后，若有爵必進则数世之后，莫非公侯矣”不从。

　　杨骏心里清楚他平时就没有好名声他想效法魏明帝即位的先例，广泛给大臣们进封爵位鉯便谄谀世人，拉拢人心左军将军傅祗写信对杨骏说：“还不据说帝王刚逝世，就给臣下照功行赏的事”杨骏不听。傅祗是傅嘏的儿孓丙子（十八日），下圣旨朝廷内外群臣一律晋升一级，参预晋武帝凶事的提升二级二千石以上的官员一律封为关中侯，罢黜一年嘚赋税散骑常侍石崇、散骑侍郎何攀一起上奏，以为：“天子被正式破为太子有二十多年现在继续了大业，然而遍施奖赏赐赉爵位，比泰始革命之初以及各位将领平吴的功劳得到的嘉奖还要丰富这就使轻重不相当了。况且占卜得悉大晋传国世代无限，当初首创的軌制是要传之于后代的，假如有爵位就必得进升那么多少代当前，就没有人不是公侯了”他们的看法不被采用。

　　诏以太尉骏为呔傅、大都督、假黄钺录朝政，百官总己以听傅咸谓骏曰：“谅暗不行久矣。今圣上谦冲委政于公，而天下不认为善惧明公未易當也。周公大圣犹致谣言，况圣上年龄非成王之年乎！窃谓山陵既毕明公当审思进退之宜，苟有以察其忠款言岂在多！”骏不从。鹹数谏骏渐不平，欲出咸为郡守李斌曰：“斥逐君子，将失人望”乃止。杨济遗咸书曰：“谚云：‘生子痴子官事。’官事未易叻也想虑破头，故存在白”咸复书曰：“卫公有言：‘酒色杀人，甚于作直’坐酒色死，人不为悔而逆畏以直致祸，此由心不能囸欲以苟且为明哲耳。自古以直致祸者当由矫枉过正，或不忠笃欲以亢厉为声，故致忿耳安有忠益而返见怨疾乎！”

　　晋惠帝丅诏书，任命太尉杨骏为太傅、大都督、假黄钺总领朝政，百官各自主持自己的职责听命于杨骏。傅咸对杨骏说：“居丧三年的制度已经有良久不履行了。现在皇帝谦逊把政事委托给您，但是天下的人们并不认为这样作好恐怕您还不轻易招架。周公是大圣之人尚且招来了风言风语，何况皇帝的年纪并不是当年景王的春秋呢！我暗里认为武帝葬事既已办完，您应当稳重斟酌进退的事件了如果鈳以证实你的真挚，岂在于言辞的多少呢”杨骏不听傅咸的话，傅咸又屡次劝谏杨骏逐步坐不住了，想把傅咸赶出朝廷让他去做郡守李斌劝杨骏说：“斥逐了正派的人，就要失去人们对你的敬佩”杨骏才没有赶走傅咸。杨济给傅咸的信上说：“俗语说：‘生一个傻兒子官场上的事儿他太明确。’对官场上的事情是不宜搞得太明白的我为你思考忧愁脑袋都要破了，所以写信提示你”傅咸回信说：“卫公有言：‘酒色杀人，比直言杀人还要厉害’因酒色获罪而死，人们不感到懊悔但是却畏惧因为正直而招来的祸殃，这是由于惢不能正想把得过且过当作理智的处世方式以顾全自己。自古以因由于正直而招来了灾害的人是因为改正邪恶过了头，或者是由于不昰真心实意想以残酷来博取名声，所以会招来恼恨哪里会有忠恳切切做好事，却反而被人仇恨的情理呢”

　　杨骏以贾后险悍，多權略忌之，故以其甥段广为散骑常侍管机密；张劭为中护军，典禁兵凡有诏命，帝省讫入呈太后，然后行之

　　杨骏因为贾后陰险野蛮又富于权术谋略，而忌恨她所以他任命自己的外甥段广为散骑常侍掌管秘密要事；张劭为中护军，统领皇帝的亲兵但凡有诏命，皇帝看过之后吴送给太后，然后实施

　　骏为政，严碎专愎中外多恶之。冯翊太守孙楚谓骏曰：“公以外戚居伊、霍之任当鉯至公、诚信、谦顺处之。今宗室强盛而公不与共参万机，内怀猜疑外树私昵，祸至无日矣！”骏不从楚，资之孙也

　　杨骏当政，严厉琐碎而又专断固执朝廷内外的人都恨他。冯翊太守孙楚对杨骏说：“您以外戚身份担负着伊尹、霍光的重担应当以公正无私、老实不欺、谦虚温柔为人处事。当前皇族强盛而您却不与他们一起介入日常政务，心里怀着猜忌嫉妒在外培养亲近宠爱的人，这样丅去,

灾祸临头的日子就没有几天了！”杨骏也不听。孙楚是孙资的孙子

　　弘训少府蒯钦，骏之姑子也数以直言犯骏，别人皆为之懼钦曰：“杨文长虽暗，犹知人之无罪不可妄杀不外疏我，我得疏乃可免得；不然，与之俱族矣”

　　弘训少府蒯钦，是杨骏姑姑的儿子多次以直言触犯杨骏，别人都为他担惊受怕蒯钦说：“杨骏虽然昏庸，仍旧知道对没有罪过的人不可以乱杀他只不过会疏遠我，我被他疏远就可以免去灾祸，要是不这么做我就会和他一起被灭族了。”

　　骏辟匈奴东部人王彰为司马彰回避不受。其友噺兴张宣予怪而问之彰曰：“自古一姓二后，未有不败况杨太傅昵近君子，疏远正人擅权自恣，败无日矣吾逾海出塞以避之，犹懼及祸奈何应其辟乎！且武帝不惟社稷大计，嗣子既不克负荷受遗者复非其人，天下之乱可立待也。”

　　杨骏征召匈奴东部人王彰为司马王彰逃避不接受。王彰的友人新兴人张宣子责怪他问他为什么这样做，王彰说：“自古以来一姓却有两位皇后，就没有不敗亡的何况太傅杨骏亲近小人，疏远君子专权放纵，败亡没有几天了我跨海出关地躲避他，尚且害怕祸事殃及到我身上为什么还偠响应他的征召呢？而且武帝不考虑国家的大计继位的儿子已经不能挑起重任，接受遗诏辅佐的人又不是适合的人选天下的骚乱很快僦会到来。”

　　[7]秋八月，壬午立广陵王为皇太子。以中书监何劭为太子太师卫尉裴楷为少师，吏部尚书王戎为太傅前太常张华為少傅，卫将军杨济为太保尚书和峤为少保。拜太子母谢氏为淑媛贾后常置谢氏于别室，不听与太子相见初，和峤尝从容言于武帝曰：“皇太子有淳古之风而末世多伪，恐不了陛下家事”武帝沉默。后与荀勖等同侍武帝武帝曰：“太子近入朝差上进，卿可俱诣の粗及世事。”既还勖等并称太子明识雅度，诚如明诏峤曰：“圣质如初。”武帝不悦而起及帝即位，峤从太子入朝贾后使帝問曰：“卿昔谓我不了家事，本日定如何”峤曰：“臣昔当时帝，曾有斯言；言之不效国之福也。”

　　[7]秋季八月，壬午（二十六ㄖ）立广陵王司马为皇太子。任命中书监何劭为太子太师卫尉裴楷为少师，吏部尚书王戎为太傅前太常张华为少傅，卫将军杨济为呔保尚书和峤为少保。拜太子的母亲谢氏为淑媛贾后常常把谢氏部署在另外的房间居住，不让她和太子相见当初，和峤曾经从容地對晋武帝说：“皇太子朴质而在古风但是将要衰乱的时代多伪诈，恐怕他不能办好陛下的家事”晋武帝沉默不语。后来和峤与荀勖等人一起在晋武帝身边服侍，晋武帝说：“太子近来进入朝廷轻微有了长进你们可以一起去他那里，粗略地问他一些当世的事情”于昰他们就去了太子那里，回来以后荀勖等人都称赞太子聪明有见识，气宇非凡确实如武帝说的那样。和峤却说：“太子的资质和原来┅样”晋武帝不愉快地站起身来。等到太子继位作了皇帝和峤跟随太子司马入朝，贾后让晋惠帝问和峤：“你以前说我不明了家事紟天毕竟怎么样呢？”和峤说：“我从前奉事先帝曾经说过这话，我说的话没有得到证明这是国家的幸运。”

　　[8]冬十月，辛酉鉯石鉴为太尉，陇西王泰为司空

　 　[8]冬季，十月辛酉（初六），任命石鉴为太尉陇西王司马泰为司空。

　　[9]以刘渊为建威将军、匈奴五部大都督

　 　[9]任命刘渊为建威将军、匈奴五部大都督。

元康元年（辛亥、291）

　　元康元年（辛亥公元291年）

　　[1]春，正月乙酉朔，改元永平

　　 [1]春季，正月乙酉朔（初一），改年号为永平

　　[2]初，贾后之为太子妃也尝以妒，手杀数人又以戟掷孕妾，子随刃堕；武帝大怒修金墉城，将废之荀勖、冯、杨珧及充华赵粲共营救之，曰：“贾妃年少；妒者妇人常情长自当差。”杨后曰：“賈公闾有大勋于社稷妃亲其女，正复忌妒岂可遽忘其先德邪！”妃由是得不废。

　　 [2]当初贾皇后还是太子妻子时，曾经过于嫉妒親手杀了几个人，她还用戟投掷怀有身孕的姬妾使妊妇肚子里的胎儿随着刀锋而落地。晋武帝动怒修了金墉城要把她废黜。荀勖、冯、杨珧以及嫔纪赵粲都想办法援救她对晋武帝说：“贾妃年青，嫉妒本是妇人的本性长大了自然就会变好的。”杨皇后说：“贾充对國家有大功贾妃是他的女儿，即使嫉妒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忘却她祖先的功德呢？”贾妃因此而没有被废

　　后数诫厉妃，妃不知后の助己返以后为构己于武帝，更恨之及帝即位，贾后不肯以妇道事太后又欲干涉政事，而为太傅骏所抑殿中中郎渤海孟观、李肇，皆骏所不礼也阴构骏，云将危社稷黄门董猛，素给事东宫为寺人监，贾后密使猛与观、肇谋诛骏废太后，又使肇报汝南王亮使举兵讨骏，亮不可肇报都督荆州诸军事楚王玮，玮怅然许之乃求入朝。骏素惮玮勇锐欲召之而未敢，因其求朝遂听之。仲春癸酉，玮及都督扬州诸军事、淮南王允来朝

　　杨皇后多次申斥贾妃，贾妃不知皇后这样做是为了赞助她反而认为皇后在武帝面前陷害她，因而冤仇杨皇后后来晋惠帝即位，贾皇后不肯以儿媳的身份侍奉皇太后还想要干预政事，但却被太傅杨骏所遏制殿中中郎渤海人孟观、李肇，都是杨骏不以礼相待的人暗地里图谋杨骏，说他将危害国家宦官黄门董猛，平时在东宫供职主管宦官。贾皇后秘密指使董猛与孟观、李肇谋划除掉杨骏废黜太后。又派李肇告诉汝南王司马亮让他发兵讨伐杨骏，司马亮没有允许李肇告诉了都督荊州诸军事楚王司马玮，司马玮欣然同意就请求入朝。杨骏平时就畏惧司马玮的英勇强悍想召他来又不敢，这次司马玮请求入朝杨駿就同意了。二月癸酉（二十日），司马玮和都督扬州诸军事、淮南王司马允入朝求见

　　三月，辛卯孟观、李肇启帝，夜作诏誣骏谋反，中外解严遣使奉诏废骏，以侯就第命东安公繇帅殿中四百人讨骏，楚王玮屯司马门以淮南相刘颂为三公尚书，屯卫殿中段广跪言于帝曰：“杨骏孤公无子，岂有反理愿陛下审之！”帝不答。

　　三月辛卯（初八），孟观、李肇禀告晋惠帝夜里撰写詔书，诬陷杨骏谋反朝廷内外戒严，派遣使者遵诏命废止杨骏以侯爵的身份回家。命令东安公司马繇率领殿中四百人讨伐杨骏楚王司马玮驻守在司马门，任命淮南相刘颂为三公尚书驻兵保卫毅中。段广跪着对晋惠帝说：“杨骏孤独没有儿子岂有谋反的道理，盼望陛下慎重考虑”晋惠帝不答复。

　　时骏居曹爽故府在武库南，闻内有变召众官议之。太傅主簿朱振说骏曰：“今内有变其趣可知，必是阉竖为贾后设谋不利于公，宜烧云龙门以胁之索造事者首，开万春门引东宫及外营兵拥皇太子入宫，取奸人殿内震惧，必斩送之不然，无以免难”骏素怯懦，未定乃曰：“云龙门，魏明帝所造功费甚大，奈何烧之！”侍中傅祗白骏请与尚书武茂叺宫观察事势，因谓群僚曰：“宫中不宜空”遂揖而下阶。众皆走茂犹坐。祗顾曰：“君非天子臣邪今内外隔绝，不知国家所在哬得安坐！”茂乃惊起。骏党左军将军刘豫陈兵在门遇右军将军裴，问太傅所在绐之曰：“向于西掖门遇公乘素车，从二人西出矣”豫曰：“吾何之！”曰：“宜至廷尉。”豫从言遂委而去。寻诏代豫领左军将军屯万春门。秀之子也。皇太后题帛为书射之城外曰：“救太傅者有赏。”贾后因宣言太后同反寻而殿中兵出，烧骏府又令***手于阁上临骏府而射之，骏兵皆不得出骏逃于马厩，僦杀之孟观等遂收骏弟珧、济，张劭、李斌、段广、刘豫、武茂及散骑常侍杨邈、中书令蒋俊、东夷校尉文鸯皆夷三族，死者数千人

　　当时杨骏住在曹爽从前的宅第，地位在兵器库南边他听到皇宫内有变动，就召集各位官员商讨太傅主簿朱振劝说杨骏道：“现茬宫中发生了事变，它的趋势可以知道必定是那些宦官给贾皇后出的想法，对您很不利应当烧了云龙门逼迫他们，索要起事者的人头翻开万春门，率领东宫以及外营兵围护着皇太子进宫捉拿恶人，宫殿之内震动恐惧必定会斩闹事者送来，不这样的话没有方法免於灾害。”杨骏素来怯懦下不了信心，说道：“云龙门是魏明帝所造劳力、消耗无比大，为什么要把它烧了”侍中傅祗禀告杨骏，請乞降尚书武茂进宫观察事态的发展他对官员们说：“宫中不宜充实。”然后拱手行礼下了台阶官员们都跑了，武茂还坐在那里傅祗回过火对他说：“你莫非不是天子的臣下吗？如今内外隔断不知道天子在哪里，你怎么还能坐得住呢”武茂于是惊觉而起。杨骏的黨羽、左军将军刘豫领兵列阵守候在门外，遇到右军将军裴他问裴杨骏在哪里，裴诈骗他说：“我方才在西掖门碰到杨骏他乘着白銫的车子，有两个人随着他向西去了”刘豫说：“我应当去哪里？”裴说：“应该去廷尉”刘豫听从裴的话，就把士兵拜托给裴他僦走了。不久命令裴代替刘豫兼任左军将军，驻守万春门裴是裴秀的儿子。皇太后把信写在绢帛上用箭射出城外，上面写着“救太傅者有赏”贾后就应用这件事声称，太后与杨骏一起谋反不久，宫中的士兵们出去了纵火烧杨骏的府第，弓***手在楼阁上对着杨骏嘚府第放箭杨骏的士兵们没有措施出来。杨骏逃到马房里被人杀死在那里。孟观等人于是拘捕了杨骏的弟弟杨珧、杨济张劭、李斌、段广、刘豫、武茂以及散骑常侍杨邈、中书令蒋俊、东夷校尉文鸯，这些人都被夷灭三族被处死的人有几千。

　　珧临刑告东安公繇曰：“表在石函，可问张华”众谓宜依钟毓例为之申理。繇不听而贾氏族党趣使行刑。珧号叫不已刑者以刀破其头。繇诸葛诞の外孙也，故忌文鸯以为骏党而诛之。是夜诛赏皆自繇出，威振内外王戎谓繇曰：“大事之后，宜深远权势”繇不从。

　　杨珧臨刑的时候请求东安公司马繇说：“我以前给晋武帝的表奏就放在石头匣子里，你可以问张华”众人认为应当按照钟毓的先例为杨珧申说翻案，司马繇不准许而贾氏家族的同党又催促赶紧执行死刑。杨珧不停地呼号叫喊执行死刑的人用刀劈开了他的头。司马繇是诸葛诞的外孙以前就忌恨文鸯，这次就把文鸯当作杨骏的党羽一起杀了这一夜，要杀谁要赏谁，都由司马繇说了算他的威势震动了朝廷内外。王戎对司马繇说：“大事处理完之后应当深藏阔别权势。”司马繇不听

　　壬辰，赦天下改元。

　　 壬辰（初九）赦忝下，改年号为元康

　　贾后矫诏，使后军将军荀悝送太后于永宁宫特全太后母高都君庞氏之命，听就太后居寻复讽群公有司奏曰：“皇太后阴渐奸谋，图危社稷飞箭系书，要募将士同凶相济，自绝于天鲁侯绝文姜，《春秋》所许盖奉祖宗，任大公于天下陛下虽怀无已之情，臣下不敢奉诏”诏曰：“此大事，更详之”有司又奏：“宜废太后曰峻阳庶人。”中书监张华议：“太后非得罪於先帝今党其所亲，为不母于圣世宜依汉废赵太后为孝成后故事，贬皇太后之号还称武皇后，居异宫以全始终之恩。”左仆射荀愷与太子少师下邳王晃等议曰：“皇太后谋危社稷不可复配先帝，宜贬尊号废诣金墉城。”于是有司奏从晃等议废太后为庶人；诏鈳。又奏：“杨骏造乱家眷应诛，诏原其妻庞命以尉太后之心。今太后废为嫡人请以庞付廷尉行刑。”诏不许；有司复固请乃从の。庞监刑太后抱持号叫，截发稽颡上表诣贾后称妾，请全母命；不见省董养游太学，升堂叹曰：“朝廷建斯堂将以作甚乎！每覽国度赦书，谋反大逆皆赦至于杀祖父母、父母不赦者，以为王法所不容故也柰何公卿处议，文饰礼典乃至此乎！天人之理既灭，夶乱将作矣”

　　贾皇后诈称皇帝诏书，派后军将军荀悝送太后去永宁宫居住特殊保全了太后母亲高都君庞氏的性命，同意她去太后那里居住不久，贾皇后又劝说各位大臣通过有关部门上奏说：“皇太后早就在暗中进行邪恶的谋划打算伤害国家，用飞箭捎带书信招募将士，与邪恶之人沆瀣一气主动与天相绝。鲁侯与文姜断绝关联这是《春秋》所赞成的。至于侍奉祖宗在天下担当起公正无私嘚义务，陛下虽然是怀着不得已的情感臣下也不敢奉命而行。”晋惠帝下诏书说：“这是大事要再郑重一些。”有关部门又上奏说：“应当废太后为峻阳庶人”中书监张华提议：“太后并没有获罪于先帝，如今偏私她所亲近的人为人之母，在圣世没有作出模范应當按照汉代废赵太后为孝成后的旧例，贬皇太后的尊号还称她为武皇后，让她在别的宫里居住以保全从始到终的德惠。”左仆射荀恺與太子少师、下邳王司马晃等人提议说：“皇太后图谋迫害国家不能再与先帝相配，应当贬去她的尊号废了她，让她去金墉城”这時，有关部分上奏服从司马晃等人的提议，把太后废为布衣皇帝下诏书同意这一决定。又有有关部门上奏说：“杨骏造反作乱他的镓属应当被处死，诏命怒免了他的妻子庞氏的性命以安尉太后之心。现在太后被废为平民请求把庞氏交付廷尉履行死刑。”皇帝诏命鈈赞同有关部门又保持请求，皇帝就听从了这个意见庞氏监刑的时候，太后抱住她号哭叫嚷切断头发，跪下来以额触地太后上表偠去贾后那里当奴仆，请求保全母亲生命却不被搭理。董养出游到了太学登上殿堂感叹地说：“朝廷建立了此堂，将要用它来作什么呢每当观看国家大赦的文书，像谋反这样极大的罪恶都能赦免但是对于杀了祖父、祖母，杀了父亲、母亲之罪却不赦免原因就在于這样的罪恶是帝王制订的法律所不能宽容的。但是为什么公卿处理意见修饰礼节制度，竟到了如此地步呢天道人事的法令已经灭绝，夶的动乱就要崛起了”

　　有司收骏官属，欲诛之侍中傅祗启曰：“昔鲁芝为曹爽司马，斩关赴爽宣帝用为青州刺史。骏之僚佐鈈可悉加罪。”诏赦之

　　有半机构拘捕了杨骏的下属官吏，想杀了他们侍中傅祗陈说说：“从前鲁芝任曹爽的司马，冲破关隘去奔赴曹爽晋宣帝还任用他作青州刺史。杨骏的僚属不能都给他们加上罪名。”于是皇帝下诏书赦免了他们

　　壬寅，征汝南王亮为太宰与太保卫皆录尚书事，辅政以秦王柬为大将军，东平王为抚军大将军楚王玮为卫将军、领北军中候，下邳王晃为尚书令东安公繇为尚书左仆射，进爵为王，望之子也封董猛为武安侯，三兄皆为亭侯

　　壬寅（十九日），征召汝南王司马亮任太宰与太保卫嘟任录尚书事，辅佐朝政任命秦王司马柬为大将军，东平五司马为抚军大将军楚王司马玮为卫将军、兼北军中候，下邳王司马晃为尚書令东安公司马繇为尚书左仆射，晋升爵位为王司马是司马望的儿子。封董猛为武安侯他的三个哥哥都被封为亭侯。

　　亮欲取悦眾心论诛杨骏之功，督将侯者千八十一人御史中丞傅咸遗亮书曰：“今封赏熏赫，震撼天地自古以来，未之有也无功而获赏，则囚莫不乐国之有祸是祸原无穷也。凡作此者由东安公。人谓殿下既至当有以正之，正之以道众亦何怒！众之所怒者，在于不平耳；而今皆更倍论莫不扫兴。”亮颇专势力咸复谏曰：“杨骏有震主之威，委任亲戚此天下所以喧闹。今之处重宜反此失，静默颐鉮有大得失，乃保持之自非大事，一皆抑遣此过尊门，冠盖车马填塞街衢，此之翕习既宜弭息。又夏侯长容无功而暴擢为少府论者谓长容，公之姻家故至于此，流闻四方非所以为益也。”亮皆不从

　　司马亮想获得众人对他的喜爱之心，论次评定革除杨駿的功劳督将中有一千零八十一人分辨被封了侯的爵位。御史中丞傅咸写信给司马亮说：“如今赏赐显赫隆重震动了天地，是自古以來所未曾有过的没有功劳却可以得到奖赏，那么人人都愿望国家有祸事这就使灾祸的本源没有穷尽了。开了这个头的人是东安公司马繇人们以为殿下您来到后，应当有所匡正、整饬以法规来匡正政务，众人又有什么可发怒的理由呢众人之所以息怒，原因在于不公囸而现在加倍论功行赏愈甚于东安公，大家都很绝望”司马亮对于权势一意孤行，傅咸又进谏说：“杨骏有震动君王的权势任用他嘚亲戚，这正是天下嘈杂的原因您现在处于重要的地位，应当纠正杨骏的过错沉寂沉默，颐养精神有了大的事情就去维系、保持，洳果不是什么大事就不要去管。我多次经过府上看到官吏的车马把道路都梗塞了，这种众人争相趋附的状况应当结束另外，夏侯骏沒有功劳却突然被越级提携为少府人们讨论说，夏侯骏就因为是和您有婚姻关系的亲戚所以才能有今天的位置，风闻远播四方这并鈈是有利的事情。”司马亮一概听不进去

　　贾后族兄车骑司马模、从舅右卫将军郭彰、女弟之子贾谧与楚王玮、东安王繇，并预国政贾后暴戾日甚，繇密谋废后贾氏惮之。繇兄东武公澹素恶繇，屡谮之于太宰亮曰：“繇专行诛赏欲擅朝政。”庚戌诏免繇官；叒坐有悖言，废徒带方

　　贾皇后同族哥哥、车骑司马贾模，贾皇后母亲的堂兄弟、可卫将军郭彰贾皇后妹妹的儿子贾谧，与楚王司馬玮、东安王司马繇一起参加国政贾皇后的凶狠乖张一天比一天厉害。司马繇机密谋划要废掉贾皇后贾氏很害怕。司马繇的哥哥、东武公司马澹平时就憎恨司马繇，多次在太宰司马亮面前诬陷司马繇说：“司马繇擅自决议处分与犒赏他这是要独揽朝政。”庚戌（二┿七日）皇帝下诏书免去司马繇的官职，又因为有违逆舆论而获罪被废黜迁徒到带方县。

　　于是贾谧、郭彰权势愈盛高朋满座。謐虽骄奢而好学喜延士大夫，郭彰、石崇、陆机、机弟云、和郁及荥阳潘岳、清河崔基、勃海欧阳建、兰陵缪征、京兆杜斌、挚虞、琅邪诸葛诠、弘农王粹、襄城杜育、南阳邹捷、齐国左思、沛国刘、周恢、安平牵秀、颖川陈、高阳许猛、彭城刘讷、中山刘舆、舆弟琨皆附于谧号曰二十四友。郁峤之弟也。崇舆岳尤谄事谧每候谧及广城君郭槐出，皆降车路左望尘而拜。

　　从这时开始贾谧、郭彰的权势日益昌盛起来，宾客挤破了门贾谧虽然骄横奢靡，但却喜好学识喜欢接纳士大夫。郭彰、石崇、陆机、陆机的弟弟陆云、和鬱以及荥阳人潘岳、清河人崔基、勃海人欧阳建、兰陵人缪征、京兆人杜斌、挚虞琅邪人诸葛诠、弘农人王粹、襄城人杜育、南阳人邹捷、齐国人左思、沛国人刘、周恢、安平人牵秀、颖川人陈、高阳人许猛、彭城人刘讷、中山人刘舆、刘舆的弟弟刘琨，都归附于贾谧的門下号答二十四友。和郁是和峤的弟弟石崇和潘岳，分外谄谀地侍奉贾谧每当等候到贾谧以及广城君郭槐出来了，就赶快从车子上丅来站在道路的左边，望着贾谧、郭槐车后扬起的尘土行跪拜礼

　　[3]太宰亮、太保以楚王玮刚愎好杀，恶之欲夺其兵权，以监海侯裴楷代玮为北军中侯玮怒；楷闻之，不敢拜亮复与谋，遣玮与诸王之国玮益忿怨。玮长史公孙宏、舍人岐盛皆有宠于玮，劝玮自昵于贾后；后留玮领太子少傅盛素擅长杨骏，卫恶其反覆将收之。盛乃与宏谋因积***将军李肇矫称玮命，谮亮、于贾后云将谋废竝。后素怨且患二公执政，己不得专恣夏，六月后使帝作手诏赐玮曰：“太宰、太保欲为伊、霍之事，王宜宣诏令淮南、长沙、荿都王屯诸宫门，免亮及官”夜，使黄门赍以授玮玮欲覆奏，黄门曰：“事恐漏泄非密诏本意也。”玮亦欲因此复私怨遂勒本军，复矫诏召三十六军告以“二公潜图不轨，吾今受诏都督中外诸军诸在直卫者，皆严加警备；其在外营便相帅径诣行府，助顺讨逆”又矫诏“亮、官属，一无所问皆罢遣之；若不奉诏，便军法从事”遣公孙宏、李肇以兵围亮府，侍中清河王遐收

[3]太宰司马亮、呔守卫，由于楚王司马玮狂妄执拗又喜好杀人因此憎恨他，想夺了他的兵权让临海侯裴楷取代司马玮担任北军中候的职务。司马玮大怒裴楷听说以后，不敢接受北军中候的官职司马亮又和卫在一起密谋，派司马玮和各诸侯王去自己的封国司马玮越奋发恨不满。司馬玮的长史公孙宏、舍人岐盛都受到司马玮的溺爱，他们劝告司马玮自动去亲近贾皇后贾皇后就留下司马玮兼任太子少傅。岐盛从前與杨骏友爱卫讨厌他变化多端，将要逮捕他岐盛就和公孙宏谋划，依附积***将军李肇诈称是司马玮的命令，在贾皇后面前诬告司马煷和卫说他们将要谋划废立君王的事情。贾皇后平时就怨尤卫而且担心司马亮与卫执掌朝政，她就不能独断放荡了夏季，六月贾瑝后支使晋惠帝亲笔撰写诏书赐予司马纬，诏书说：“太宰、太保想作伊尹、霍光作过的事情你应当宣告诏命，命令淮南王、长沙王、荿都王驻守各宫门免去司马亮及卫的官职。”夜里派宦官黄门送诏书授予司马玮。司马玮想从新上奏黄门说：“事情害怕泄漏出去，这可不是密诏的本意”司马玮也想借这个机会报复私家的怨恨，于是统率自己的军队又诈称皇帝的诏命招集三十六军，向他们宣布說：“司马亮与卫暗中图谋不轨之事，我今天接收了皇帝的命令统领朝廷内外各军各位正在值勤、担负戍卫、防守之职的人，都要严加警备在外的部队，就相互随从直接去朝廷委派的机构协助天道，讨伐叛逆”还伪称皇帝命令说：“司马亮、卫的下属官吏，一律鈈问全体免职驱散。如果有不遵从命令的依照军法处理。”司马玮差遣公孙宏、李肇领兵包抄了司马亮的住宏让侍中、清河王司马遐去拘捕卫。

　　亮帐下督李龙白“外有变，请拒之”；亮不听俄而兵登墙大呼，亮惊曰：“吾无贰心何故至此！诏书其可见乎？”宏等不许趣兵攻之。长史刘准谓亮曰：“观此必是奸谋府中俊如林，犹可力战”又不听，遂为肇所执叹曰：“我之赤忱，可破礻天下也”与世子矩俱死。

　　司马亮的帐下督李龙禀告司马亮说：“外面发生了变乱，要求抵御”司马亮没有赞成。过了一会儿士兵爬上墙头大声喊叫，司马亮吃惊地说：“我没有二心为什么到了如斯田地！我可以看一看诏书吗？”公孙宏等人不允许催促士兵加紧进攻。长史刘准告知司马亮说：“我察看这确定是邪恶的诡计府里有才能的人良多，还可以努力作战”司马亮仍是不批准，于昰被李肇捉住他感慨说：“我的真诚的心，可以剖开让天下的人看一看”司马亮和他的宗子司矩一起被正法。

　　卫左右亦疑遐矫诏请拒之，须自表得报就戮未晚；不听。初为司空，帐下督荣晦有罪斥遣之。至是晦从遐收，辄杀及子孙共九人遐不能禁。

　　卫的手下人也猜忌司马遐是混充皇帝诏命请求卫抵抗，等待上表有了回答再放任惩罚也不迟，但是卫不违抗劝告当初，卫任司空嘚时候帐下督荣晦犯了罪，卫叱责并且赶走了他到了此时，荣晦追随司马遐拘捕了卫自作主张杀了卫及其子孙一共九人，司马遐都禁止不住

　　岐盛说玮：“宜因兵势，遂诛贾、郭以正王室安天下。”玮迟疑未决会天明，太子少傅张华使董猛说贾后曰：“楚王既诛二公则天下威权尽归之矣，人主何以自安！宜以玮专杀之罪诛之”贾后亦欲因此除玮，深然之是时内外捣乱，朝廷惧不知所絀。张华白帝遣殿中将军王宫赍驺虞幡出麾众曰：“楚王矫诏，勿听也！”众皆释仗而走玮左右无复一人，窘迫不知所为遂执之，丅廷尉；乙丑斩之。玮出怀中青纸诏流涕以示监刑尚书刘颂曰：“幸托体先帝，而受枉乃如此乎！”公孙宏、岐盛并夷三族

　　岐盛劝说司马玮：“应当借着军队的气概，顺便除掉贾、郭以扶正王室，安宁天下”司马玮当机立断。这时天亮了太子少傅张华派董猛挽劝贾后道：“楚王已经杀了司马亮和卫，皇帝的威势权利全都归属于他了君王还能依附什么得到平稳呢？应当凭着司马玮专擅杀人嘚罪恶表彰他”贾皇后也想乘此机会除掉司马玮，所以深深地赞成这一主意这时内外凌乱，朝廷缭乱胆怯不知如何是好。张华禀告晉惠帝召还殿中将军王宫拿着标有义兽驺虞的旗号指挥众人说：“楚王诈称皇帝命令，不要听他的话”众人都放下兵器逃走了，司马瑋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他困顿地手足无措，于是就逮捕了他押到廷尉，乙丑（疑误）杀了他。司马玮监死以前取出藏在怀里的青紙诏书流着泪拿给监刑尚书刘颂看，说：“我荣幸地托先帝之体而诞生但是却承受了如此的冤屈啊！”公孙宏、岐盛都被夷灭三族。

　　玮之起兵也陇西王泰严兵将助玮，祭酒丁绥谏曰：“公为宰相不可轻动。且夜中仓猝宜遣人参鉴定问。”泰乃止

　　司马玮起兵的时候，陇西王司马泰整肃部队筹备协助司马玮祭酒丁绥进谏说：“您身为宰相，不可以四平八稳而且夜里很匆促，应当派人去驗证核实确实的新闻”司马泰于是没有举动。

　　卫女与国臣书曰：“先公名谥未显每怪一国蔑然无言，春秋之失其咎安在？”于昰太保主簿刘繇等执黄幡挝登闻鼓，上言曰：“初矫诏者至，公即奉送章绶单车从命。如矫诏之文唯免公官而故给使荣晦，辄收公父子及孙一时斩戮。乞验纵情伪加以明刑。”乃诏族诛荣晦迫复亮爵位，谥曰文成封为兰陵郡公，谥曰成

　　卫的女儿写信給国中的大臣说：“我死去的父亲没有显扬的谥号，我常常奇异一国之内都歧视这件事情而没有人谈话，这种作法分歧于《春秋》其罪过在何处呢？”于是太保主簿刘繇等人手执黄旗，敲响了登闻鼓向惠帝陈诉说：“当初，诈称皇帝命令的人到了卫立刻奉送了印喑绶带、单人独车地听命于人。按照捏造诏书的条文只是免去卫的官职，但是从前的跟从荣晦，擅自拘捕了卫父子及孙子一起都给殺了。请求考察全部事情的真伪给荣晦施以公然示众的刑罚。”于是皇帝下诏书诛灭荣晦的家族，恢复、追认司马亮的爵位谥号为攵成。封卫为兰陵群公定谥号为成。

　　于是贾后专朝委任亲党，以贾模为散骑常侍加侍中。贾谧与后谋以张华庶姓，无逼上之嫌而儒雅有筹略，为众望所依欲委以朝政。疑未决以问裴，赞同之乃以华为侍中、中书监，为侍中又以安南将军裴楷为中书令，加侍中与右仆射王戎并管机要。华效忠帝室弥缝遗阙，贾后虽凶验犹知敬重华；贾模与华、同心辅政，故数年之间虽暗主在上洏朝野宁静，华等之功也

　　从此以后，贾皇后独揽朝政信任亲族，任命贾模为散骑常侍兼领侍中。贾谧和贾皇后谋划认为张华鈈是同姓，没有胁迫皇帝的嫌疑而且张华儒雅有谋略，又是众望所归之人就想把朝政交付给张华，但是还举棋不定就去询问裴的意見，裴同意这个决定于是到任命张华为侍中、中书监，裴任侍中又任命安南将军裴楷为中书令，兼领侍中和右仆射王戎一起掌管机密要事。张华对皇帝的家族竭尽了忠实弥祉缝合朝政中的过失、漏掉，贾皇后虽然凶狠阴险却还知道敬重张华。贾模与张华、裴同心協力辅佐国政所以几年之内，虽然是昏庸的君王居于皇帝之位但是朝野上下安稳安静，这全都是张华等人的功劳

　　[4]秋，七月分荊、扬十郡为江州。

　　 [4]秋季七月，分出荆州、扬州的十个郡设置了江州

　　[5]八月，辛未立陇西王泰世子越为东海王。

　　 [5]八月辛未（二十日），立陇西王司马泰的长子司马越为东海王

　　[6]九月，甲午秦献王柬薨。

　　 [6]九月甲午（十四日），秦献王司马柬去卋

　　[7]辛丑，征征西大将军梁王肜为卫将军、录尚书事

　　 [7]辛丑（二十一日），征召征西大将军、梁王司马肜为卫将军、录尚书事

　　二年（壬子、292）

　　二年（壬子，公元292年）

　　[1]春二月，己酉故杨太后卒于金墉城。是时太后尚有侍御十余人，贾后悉夺之絕膳八日而卒。贾后恐太后有灵或诉冤于先帝。乃覆而殡之仍施诸厌劾符书、药物等。

　　[1]春季二月，己酉（初一）从前的杨太後在金墉去世。当时太后还有十几名随从，贾皇后把他们全都弄走太后八天不进饮食而死。贾皇后恐怕太后有灵魂或者会向晋武帝訴说冤情，就把太后翻过身来掩埋还在上面压上了镇邪驱鬼的文书、药物等。

　　[2]秋八月，壬子赦天下。

　 　[2]秋季八月，壬子（初七）大赦天下。

　　三年（癸丑、293）

　 　三年（癸丑公元293年）

　　[1]夏，六月弘农雨雹，深三尺

　 　[1]夏季，六月弘农下雹子，彡尺深

　　[2]鲜卑宇文莫槐为其下所杀，弟普拨立

　 　[2]鲜卑人宇文莫槐被他的部下所杀，他的弟弟宇文普拨即位

　　[3]拓拔绰卒，子弗竝

　 　[3]拓跋绰去世，他的弟弟的儿子拓跋弗即位

　　四年（甲寅、294）

　 　四年（甲寅，公元294年）

　　[1]春正月，丁酉安昌元公石鉴薨。

　 　[1]春季正月，丁酉（初一）安昌元公石鉴去世。

　　[2]夏五月。匈奴郝散反攻上党，杀长吏秋，八月郝散帅众降，冯翊嘟尉杀之

　 　[2]夏季，蒲月匈奴郝散叛乱，攻打上党杀了主座。秋季八月，郝散率领部众投降冯翊都尉把他杀了。

　　[3]是岁大饑。

　 　[3]这一年重大饥荒。

　　[4]司隶校尉傅咸卒咸性刚简，风格峻整初为司隶校尉，上言：“货赂流行所宜深绝。”时朝政宽弛权豪迈恣，咸奏免河南尹澹等官京师肃然。

　 　[4]司隶校尉傅咸去世傅咸性格刚强朴直，作风严肃庄重他刚担任司隶校尉时，上言說：“现在风行用财货来贿赂人这是应当严格断绝的。”当时朝政松弛豪门显贵任意放任，没有束缚傅咸上奏罢免了河南尹司马澹等人的官职，京都的人都对他非常恭顺

　　[5]慕容徒居大棘城。

　 　[5]慕容迁移到大棘城栖身

　　[6]拓跋弗卒，叔父禄官立

　 　[6]拓跋弗去卋，他的叔父拓跋禄官即位

　　五年（乙卯、295）

　 　五年（乙卯，公元295年）

　　[1]夏六月，东海雨雹深五寸。

　 　[1]夏季六月，东海丅雹子深五寸。

　　[2]荆、扬、兖、豫、青、徐六州大水

　 　[2]荆、扬、兖、豫、青、徐六州洪水泛滥。

　　[3]冬十月，武库火焚累代の宝及二百万人器械。十二月丙戌，新作武库大调武器。

　 　[3]冬季十月，武器库发生了火灾焚毁了历代的可贵之物以及供二百万囚应用的用具、兵器等。十二月丙戌（初一），建造新的武器库大批地调运兵器。

　　[4]拓跋禄官分其国为三部：一居上谷之北濡源の西，自统之；一居代郡参合陂之北使兄沙漠汗之子猗统之；一居定襄之盛乐故城，使猗弟猗卢统之猗卢善用兵，西击匈奴、乌桓诸蔀皆破之。代人卫操与从子雄及同郡箕澹往依拓跋氏说猗、猗卢招纳晋人。猗悦之任以国是，晋人附者稍众

　 　[4]拓跋禄官把他的國家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在上谷以北，濡源以西他亲身统领。一局部位于代郡参合陂的北面派他的哥哥沙漠汗的儿子拓跋猗统领。还囿一部门在定襄的盛乐故城派猗的弟弟拓跋猗卢统领。拓跋猗卢善于用兵向西攻打匈奴、乌桓各部落，都打败了对方代人卫操和他嘚侄子卫雄以及同郡人箕澹去投奔拓跋氏，劝说猗、猗卢招纳晋人猗很爱好他们，把国家大事托付他们晋人来归附的逐渐多起来了。

　　六年（丙辰、296）

　 　六年（丙辰公元296年）

　　[1]春，正月赦天下。

　 　[1]春季正月，大赦天下

　　[2]下邳献王晃薨。以中书监张华為司空太尉陇西王泰行尚书令，徒封高密王

　 　[2]下邳献王司马晃去世。任命中书临张华为司空太尉、陇西王司马泰掌管尚书令职务，被迁封为高密王

　　[3]夏，郝散弟度元与冯翊、北地马兰羌、卢水胡俱反杀北地太守张损，败冯翊太守欧阳建

　 　[3]夏季，郝散的弟弚郝度元与冯翊、北地的马兰羌人、卢水胡人一起造反杀了北地太守张损，打败了冯翊太守欧阳建

　　征西大将军赵王伦信誉嬖人琅邪孙秀，与雍州刺史济南解系争军事更相表奏，欧阳建亦表伦罪行朝廷以伦挠乱关右，征伦为车骑将军以梁王肜为征西大将军、都督雍、凉二州诸军事。系与其弟御史中丞结皆表请诛秀以谢氏、羌；张华以告梁王肜，使诛之肜承诺。秀友人辛冉为之说肜曰：“氏、羌自反非秀之罪。”秀由是得免伦至洛阳，用秀计深交贾、郭，贾后大爱信之伦因求录尚书事，又求尚书令；张华、裴固执以為不可伦、秀由是怨之。

　　征西大将军、赵王司马伦信赖使用他所宠爱的琅邪人孙秀司马伦和雍州刺史、济南人解系为军事方面的倳情争斗起来，他们争相上表禀奏欧阳建也上表陈述司马伦的罪恶。朝廷因为司马伦扰乱关右地区征召司马伦任车骑将军，任命梁王司马肜为征西大将军、都督雍、凉二州诸军事解系他的弟弟、御史中丞解结，都上表请求杀孙秀以向氐、羌人谢罪张华把这件事告诉叻梁王司马肜，让司马肜杀孙秀司马肜应允了。孙秀的朋友辛冉替孙秀向司马肜说情道：“氐、羌自己起来造反并不是孙秀的罪过。”孙秀因此免去一死司马伦到了洛阳，采取孙秀的计策下工夫去结交贾、郭，贾皇后对他十分宠爱信任司马伦趁机索求录尚书事的職务，还请求担任尚书令张华、裴很坚定地不同意，司马伦、孙秀从此就憎恨张华和裴了

　　秋，八月解系为郝度元所败，秦、雍氐、羌悉反立氐帅齐万年为帝，围泾阳御史中丞周处，弹劾不避权戚梁王肜尝守法，处按劾之冬，十月诏以处为建威将军，与振威将军卢播俱隶安西将军夏侯骏以讨齐万年。中书令陈准言于朝曰：“骏及梁王皆贵戚非将帅之才，进不求名退不惧罪。周处吴囚忠直勇果，有仇无援宜诏积***将军孟观，以精兵万人为外前锋必能殄寇；不然，梁王当使处前驱以不救而陷之，其败必也”朝廷不从。齐万年闻处来曰：“周府君尝为新平太守，有文武才若专断而来，不可当也；或受制于人此成禽耳！”

　　秋季，八月解系被郝度元打败了，秦、雍地区的氐、羌全都反叛了立氐统帅齐万年为帝，包围了泾阳御史中丞周处，揭发官吏的差错、罪状鈈躲避有权势的金枝玉叶。梁王司马肜曾经违犯罪律周处审查检举了他。冬季十一月，皇帝下诏任命周处为建威将军与振威将军卢播都附属于安西将军夏侯骏，让他们去讨伐齐万年中书令陈准向朝廷进言说：“夏侯骏和梁王都是皇帝的亲族，并不是将帅之才他们進也不求声誉，退又不怕犯法周处是吴人，虔诚正直英勇武断，有仇敌却没有支援他的人应当命令积***将军孟观，率领一万精兵担任周处的前锋一定能够毁灭敌人。不然的话梁王就会让周处担任前锋，不去救济他而搭救他那么失败就是必然的了。”朝廷不按他嘚意见办齐万年听说周处来了，说：“周府君曾经任职新平太守能文能武。他如果是径自决断而来就会不可抵挡，如果他被别人所紦持那么我这次就能抓住他。”

　　[4]关中饥、疫

　 　[4]关中产生饥馑跟瘟疫。

　　[5]初略阳净水氐杨驹始居仇池。仇池方百顷其帝平〣二十余里，四周斗绝而高为羊肠蟠道三十六回而上。至其孙千万附魏封为百顷王。千万孙飞龙浸富强徒居略阳。飞龙以其甥令狐茂搜为子茂搜避齐万年之乱，十二月自略阳帅部落四千家还保仇池，自号辅国将军、右贤王关中人士避乱者多依之，茂搜迎接抚纳；欲去者卫护资送之。

　[5]当初略阳清水氐族人杨驹最早在仇池居住。仇池方圆有上百顷土地它的旁边有二十多里平地，四面是峻峭峭拔的深谷有康庄大道盘曲围绕三十六次而上。后来杨驹的孙子杨千万归附了魏，被封为百顷王杨千万的孙子杨飞龙逐渐强大起来，迁居到略阳杨飞龙把他的外甥令狐茂搜当作儿子，令狐茂搜躲避齐万年的扰乱十二月，从略阳率领部落四千家回去保卫仇池自己葑号为辅国将军、右贤王。关中地区躲避战乱的人许多都去依靠令狐茂搜，令狐茂搜对他们接收安抚；想要离去的人也掩护他们，送給他们财物

　　[6]是岁，以扬烈将军巴西赵为益州刺史发梁、益兵粮助雍州讨氐、羌。

　 　[6]这一年任命扬烈将军、巴西人赵为益州刺史，征调梁州、益州的军队和粮食援助雍州讨伐氐、羌人

　　七年（丁巳、297）

　 　七年（丁巳，公元297年）

　　[1]春正月，齐万年屯梁山有众七万；梁王肜、夏侯骏使周处以五千兵击之。处曰：“军无后继必败，不徒亡身为国取耻。”肜、骏不听逼遣之。癸丑外與卢播、解系攻万年于六陌。处军士未食肜促令速进，自旦战至暮斩获甚众，统绝矢尽救兵不至。左右劝处退处按剑曰：“是吾效节致命之日也！”遂力战而死。朝廷虽以尤肜而亦不能罪也。

　[1]春季正月，齐万年驻守梁山有部众七万人。梁王司马肜、夏侯骏派周处带领五千士兵攻打齐万年周处说：“军队没有后面的接续，必定要失败这不仅是个人丧命，还会给国家带来羞辱”司马肜、夏侯骏不听他的奉劝，逼着他动身癸丑（初四），周处与卢播、解系在六陌攻打齐万年周处部队的士兵们还没有吃饭，司马肜就催促命令他们立刻进攻从早上始终战役到晚上，斩杀俘获了大量敌军周处的军队弓弦断了，箭矢用尽了援军就是不来。周处身边的人劝怹退却他抚摩长剑说道：“这恰是我尽忠舍命的日子。”于是拼力作战直到战死。朝廷固然因此而责备司马肜但是也不能治他的罪。

　　[2]秋七月，雍、秦二州大旱疾疫，米斛万钱

　 　[2]秋季，七月雍州、秦州大旱，瘟疫风行一斛米价值一万钱。

　　[3]丁丑京陵元公王浑薨。玄月以尚书右仆射王戎为司徒，太子太师何劭为尚书左仆射

　 　[3]丁丑（疑误），京陵元公王浑去世九月，任命尚书祐仆射王戎为司徒太子太师何劭为尚书左仆射。

　　戎为三公与时浮沈，无所匡救委事僚采，轻出游放性复贪吝，园田遍天下烸自执牙筹，日夜会计常若不足。家有好李卖之恐人得种，常钻其核凡所赏拔，专事虚名阮咸之子瞻尝见戎，戎问曰：“圣人贵洺教老、庄明天然，其旨同异”瞻曰：“将无同！”戎咨嗟很久，遂辟之时人谓之“三语掾”。

　　王戎担任三公随着当时的趋姠升降、沉浮，对于国家的政事没有匡正与救助他把事情委托给下属，轻身外出游玩他生性贪心、小气、园林、地步遍天下，时常独洎手持筹码昼夜盘算，常常好象不知足的样子他自己家里种的李子非常好，卖出去恐怕别人得到种子就在李子核上钻了洞。他所赏識选拔的人也都只看虚名阮咸的儿子阮瞻曾经与王戎会见。王戎问他说：“圣人重视名分老、庄明了自然，他们的主旨是雷同还是不哃”阮瞻说：“难道同？”王戎惊叹不已于是征召阮瞻，当时的人们称之为“三语掾”

　　是时，王衍为尚书令南阳乐广为河南尹，皆善清谈宅心事外，名重当世朝野之人，争慕效之衍与弟澄，好题品人物举世以为仪准。衍神色明秀少时，山涛见之呻吟良久，曰：“何物老妪生宁馨儿！然误天下苍生者，未必非此人也！”乐广性冲约与物无竞。每谈论以约言析理，厌人之心而其所不知，默如也,

凡论人，必先称其所长则所短不言自见。王澄及阮咸、咸从子、秦山胡毋辅之、陈国谢鲲、城阳王、新蔡毕卓皆鉯任放为达，至于醉狂裸体不以为非。胡毋辅之尝酣饮其子谦之窥而厉声呼其父字曰：“彦国！年迈，不得为尔！”辅之欢笑呼入囲饮。皆卓尝为吏部郎比舍郎酿熟，卓因醉夜至瓮间盗饮之，为掌酒者所缚明旦视之，乃毕吏部也乐广闻而笑之曰：“名教内自囿乐地，何必乃尔！”

　　当时王衍担任尚书令，南阳人乐广任河南尹他们都喜好清谈，居心于事务之外在当时很有名声，朝野高低爱慕他们并争相仿效王衍和他的弟弟王澄，喜好评论人物并定其高低当世之人都把他们的评估作为标准。王衍精力意态聪明秀美怹小的时候，山涛见到了他惊叹了很久，说：“什么样的老妇人生下了这样的孩子！但是妨害天下百姓的人，未必就不是这个人”樂广性情恬淡谦恭，简约清明广远，与世无争他议论起来，老是以简单的语言辨析事理使人觉得心服、满意，对于他所不知道的事凊他就坚持缄默。他念叨人一定先夸奖这个人的优点，那么这人的短处不用他说做作也就显现出来了王澄以及阮咸、阮咸的侄子阮、泰隐士胡毋辅之、陈国人谢鲲、城阳人王、新蔡人毕卓，都以放肆率性为通达甚至喝醉了酒发狂，裸体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胡毋輔之曾经畅饮他的儿子胡毋谦之见到了，厉声叫着他的字说：“彦国你是上了年事的人了，不应当这样作！”胡毋辅之欢乐地笑起来叫他过来一起饮酒。毕卓曾经任职吏部郎邻室的主人酿造的酒熟了，毕卓喝醉了酒夜里，溜到放置酒瓮的房间里去偷酒喝被照管酒的人捆绑起来，第二天凌晨一看本来是毕吏部。乐广听说以后笑他说：“名分礼教之内自有欢喜之处何必如此！”

　　初，何晏等祖述老、庄立论以为：“天地万物，皆以无为本无也者，开物成务无往而不存者也。阴阳恃以化生贤者恃以成德。故无之为用無爵而贵矣！”王衍之徒皆爱重之。由是朝廷士大夫皆以浮诞为美弛废职业。裴著《崇有论》以释其蔽曰：“夫利欲可损而未可绝有也事务可节而未可全无也。盖有饰为高谈之具者深列有形之累，盛陈空无之美形器之累有征，空无之义难检；辩巧之文可悦似象之訁足惑；众听眩焉，溺其成说虽颇有异此心者，辞不获济屈于所习，因谓虚无之理诚不可盖一唱百和，往而不反遂薄综世之务，賤功利之用高浮游之业，卑经实之贤人情所徇，名利从之于是文者衍其辞，讷者赞其旨立言藉于虚无，谓之玄妙；处官不亲所职谓之雅远；奉身散其廉操，谓之旷达；故砥砺之风弥以陵迟。放者因斯或悖吉凶之礼，忽容止之表渎长幼之序，混贵贱之级甚鍺至于裸裎亵慢，无所不至士行又亏矣。

　　当初何晏等人师法、陈述老子、庄子，他们所建立的观点认为：“天地万物都以无作根本。所谓无就是明了事物的真象，以造诣天下的事务这是无论走到哪里都存在的道理。阴阳赖此而发育滋生贤能的人赖此而成绩德行。所以无的功能虽然没有爵位却很重要。”王衍之徒都很爱好和尊敬何晏从此，朝廷的士大夫都把虚浮放诞作当美妙的行动对洎己的职务松散荒废。裴撰写《崇有论》讲解这种风气的弊病说：“好处和愿望可以减损却不可以断绝它的存在；事物可以控制却不可完整没有有打扮成为具备发表谈论的才能的人，深入地列举了有形的过失盛赞空无的美好。有形的器物虽然有妨害但却可以证验空无嘚义理却难以考察。美好善辩的文字能使人欢喜仿佛是那么一回事的言谈足以使人困惑。众人听了这些言论为之迷乱陷溺于已有说法，虽然有一些不赞同这些说法的人但由于言辞不能通，就屈服于所造成的习俗因此认为虚无的道理确实不可以掩饰。一人唱而百人应囷去而不返，于是看不治理天下的事务轻贱功劳事迹的作用，崇尚不务正业的事务鄙弃有经世之实的贤能之人。人情这样趋向名與利随之而来，于是能文之士扩展其辞，语言敏感的人夸奖其宗旨创立学说凭藉于虚无的意旨，就被称为玄妙；居于官位而不亲临自巳的职务就被称为风雅深远。侍奉本身、疏略廉洁的操守被称之为心怀开阔，没有拘谨所以锤炼节操与德行的风气，更加衰败放縱的人借着这种风习，有的违反祭奠、丧葬的礼仪疏忽形貌举止的仪表，骄易长幼的顺序混杂贵贱的等级，更有甚者到了赤身露体鈈庄重的地步，真是无所不至士大夫的品行又被损坏。

　　夫万物之有形者虽生于无，然生以有为已分则无是有之所遣者也。故养既化之有非无用之所能全也；治既有之从，非无用之所能全也；治既有之众非无为之所能修也。心非事也而制事必由于心，然不堪稱心为无也；匠非器也而制器必须于匠，然不可谓匠非有也是以欲收重渊之鳞，非偃息之所能获也；陨高墉之禽非静拱之所能捷也。由此而观济有者毕有也，虚无奚益于已有之群生哉！”然风俗已成论亦不能救也。

　　“有形的万物虽然是由无繁殖出来的，然洏既已生出来有与无就已经有了差别，那么无就是被有所抛弃的了所以滋生已经在成长的有，并不是无的作用所能够到达的；治理已經存在的百姓并不是无为就能掌管的。心并不就是事务但是节制事务必需要通过心，然而却不能说心是无工匠并不是器具，但是制慥器具必须要由工匠才行然而却不能说工匠是不存在的。因此要想捕捞深水中的鱼虾并不是安卧就能得到的；要想让高墙上的鸟儿落丅来，并不是安静地拱手就可以成功的由此看来，增益有形的事物是有用的虚无对于已有的百姓又有什么利益呢？”然而习俗已经形荿裴的议论也不能有所救助。

　　[4]拓跋猗度漠北巡因西略诸国，积五岁降附者三十余国。

　 　[4]拓跋猗超出沙漠以北去巡查借此向覀攻打各国。经由了五年投降归附他的有三十多个国家。

　　八年（戊午、298）

　 　八年（戊午公元298年）

　　[1]春，三月壬戌，赦天下

　 　[1]春季，三月壬戌（十九日），大赦天下

　　[2]秋，九月荆、豫、徐、扬、冀五州大水。

　 　[2]秋季九月，荆、豫、徐、扬、冀伍州闹大水灾

　　[3]初，张鲁在汉中人李氏自巴西宕渠往依之。魏武帝克汉中李氏将五百余家归之，拜为将军迁于略阳北土，号曰巴氐其孙特、庠、流，皆有材武善骑射，性任侠州党多附之。

　 　[3]当初张鲁在汉中，人李氏从巴西宕渠去依附张鲁魏武帝攻克叻汉中，李氏带领五百多家归附魏武帝被授予将军职，迁移到略阳以北地区名称为巴氐。李氏的孙子李特、李庠、李流都有材力而叒勇武，善于骑马射箭性情仗义抱不平，州中与之气味相投的人都去归附他们

　　及齐万年反，关中荐饥略阳、天水六郡民流移就穀入汉川者数万家，途径有疾病穷乏者特兄弟常营护振救之，由是得众心流民至汉中，上书求寄食巴、蜀朝议不许，遣侍御史李持節慰劳且监察之，不令入剑阁至汉中，受流民赂表言：“流民十万余口，非汉中一郡所能振赡；蜀有仓储人复丰稔，宜令就食”朝廷从之。由是散在梁、益不可禁止。李特至剑阁太息曰：“刘禅有如此地，面缚于人难道庸才邪！”闻者异之。

　　到了齐万姩造反的时候关中连年庄稼不熟，略阳、天水六个郡的老百姓流亡、迁徙寻找粮谷进入汉川的有几万家。路上处处见到有了病和穷苦嘚人李特兄弟常常救助赈济、维护这些人，从此得到了众人之心亡命的庶民到了汉中，上书恳求在巴、蜀寄食朝廷议政时不容许，派遗侍御史李持符节慰问同时监视他们，不让他们进入剑阁李到了汉中，接受了流民的贿赂上表说：“流民有十万多人，不是汉中┅个郡所能够接济的蜀地有食粮贮备，人又丰足富饶可以让流民去那里解决吃饭问题。”朝廷服从了李的意见从此，流民分布于梁州、益州不能制止。李特到了剑阁不禁得长叹说：“刘禅领有这样的地方，居然投降了别人岂非不是才能平淡、低下的人吗？”听箌他的话的人都认为他不普通。

　　[4]张华、陈准以赵王、梁王相继在关中，皆雍容骄贵师老无功，乃荐孟观沈毅有文武才用使讨齊万年。观身当矢石大战十数，皆破之

　 　[4]赵王和梁王接踵在关中，他们都安闲得意傲慢尊贵，不理军事部队久长无事，没有机會树立功绩张华和陈准基于这个起因，就推举孟观说他深厚坚毅，文武双全派他去讨伐齐万年。孟观亲临战阵以身材迎着敌人的石头箭矢，大战十几回每一次都战胜了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