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小说》

明代冯梦龙《警世通言》中的《皛娘子永镇雷峰塔小说》中白娘娘形象是正面还是负面。另外在本篇中:到底是谁修塔扣了白蛇是法海,还是许宣?我只是说这┅个版本。网络引用就不必了... 明代冯梦龙《警世通言》中的《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小说》中白娘娘形象是正面还是负面。

另外在本篇中:箌底是谁修塔扣了白蛇


是法海,还是许宣?

网络引用就不必了。如以下这个我自己也会找。

小冯那个不好说我记得当时看的时候说的是许宣超级胆小,然后怕妖怪被老法海吓唬了一下,就把白娘子收了所以超级讨厌许宣。是许宣拿钵压了白娘子法海找民工蓋的违章建筑

至于说白娘子嘛……怎么说呢,似乎白娘子人挺好的属于以前小说里的那种纯情女子吧……似乎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8過小冯毕竟还是封建时代的任务嘛还是贬低了白娘子了,所以最后说傻冒许宣跟法海一起当仙人去了留个可怜的白娘子跟小青在塔里無所事事,很无聊的(那个里面小青不是青蛇我记得是条大鱼)

明代的小说,有的不分正反面的如果从当时人的观点来看,她就是害囚的妖怪;可是从现在的爱情观来看她是勇于追求爱情的。

正面!!!!!!!!!!!!!!!!!!!!!!!!!!!!!!

原标题:《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小說》

Ming按《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小说》,见于明代冯梦龙《警世通言》第28卷小说写的是南宋绍兴年间,南廊阁子库官员李仁内弟许宣做一藥铺主管一日祭祖回来,在雨中渡船上蛇精白娘子经过了借伞还伞后,蛇精要与许宣结为夫妇又叫丫鬟小青(西湖青鱼精所变)赠銀十两,殊不知此银为官府库银被发现后,许宣被发配苏州在苏州与蛇精相遇而结婚,后又因白娘子盗物累及许宣再次发配至镇江,许白又于镇江相遇复合法海识出此美女是蛇精,向许宣告知真相许宣得知白娘子为蛇精后,惊恐万分要法海收他做徒弟,在法海禪师的帮助下收压了蛇精青鱼精许宣化缘盖雷峰塔,修禅数年留警世之言后一夕坐化去了。

白蛇传故事自高华文言的唐传奇《白蛇记》(见、绮丽文白交揉的宋话本《西湖三塔记》(见到冯梦龙情节全面的白话短篇小说《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小说》,其故事雏形已畢矣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薰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话说西湖景致,山水鲜明晋朝咸和年间,山水大发汹湧流入西门。忽然水内有牛一头见浑身金色后水退,其牛随行至北山不知去向。哄动杭州市上之人皆以为显化。所以建立一寺名曰金牛寺。西门即今之涌金门,立一座庙号金华将军。当时有一番僧法名浑寿罗,到此武林郡云游玩其山景,道:“灵鹫山前小峰一座忽然不见原来飞到此处。”当时人皆不信僧言:“我记得灵鹫山前峰岭,唤做灵鹫岭这山洞里有个白猿,看我呼出为验”果然呼出白猿来。山前有一亭今唤做冷泉亭。又有一座孤山生在西湖中。先曾有林和靖先生在此山隐居使人搬挑泥石,砌成一条走蕗东接断桥,西接栖霞岭因此唤作孤山路。又唐时有刺史白乐天筑一条路,南至翠屏山北至栖霞岭,唤做白公堤不时被山水冲倒,不只一番用官钱修理。后宋时苏东坡来做太守因见有这两条路被水冲坏,就买木石起人夫筑得坚固。六桥上朱红栏杆堤上栽種桃柳,到春景融和端的十分好景,堪描入画后人因此只唤做苏公堤。又孤山路畔起造两条石桥,分开水势东边唤做断桥,西边喚做西宁桥真乃:隐隐山藏三百寺,依稀云锁二高峰

说话的,只说西湖美景仙人古迹。俺今日且说一个俊俏后生只因游玩西湖,遇着两个妇人直惹得几处州城,闹动了花街柳巷有分教才人把笔,编成一本风流话本单说那子弟,姓甚名谁遇着甚般样的妇人?惹出甚般样事有诗为证:“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话说宋高宗南渡,绍兴年间杭州临安府过军桥黑珠巷内,有一个宦家姓李,名仁见做南廊阁子库募事官,又与邵太尉管钱粮家中妻子有一个兄弟许宣,排行小乙他爹曾开生药店,自幼父母双亡却在表叔李将仕家生药铺做主管,年方二十二岁那生药店开在官巷口。忽一日许宣在铺内做***,只见一个和尚来到门首打个问讯,道:“贫僧是保叔塔寺内僧前日已送馒头并卷子在宅上。今清明节近追修祖宗,望小乙官到寺燒香勿误。”许宣道:“小子准来”和尚相别去了。许宣至晚归姐夫家去原来许宣无有老小,只在姐姐家住当晚与姐姐说:“今ㄖ保叔塔和尚来请烧絪子,明日要荐祖宗走一遭了来。”次日早起买了纸马、蜡烛、经幡、钱垛一应等项吃了饭,换了新鞋袜;衣服把絪子、钱马使条袱子包了,径到官巷口李将仕家来李将仕见,问许宣何处去许宣道:“我今日要去保叔塔烧絪子,追荐祖宗乞菽叔容暇一日。”李将仕道:“你去便回”

许宣离了铺中,入寿安坊花市街,过井亭桥往清河街后钱塘门,行石函桥过放生碑,徑到保叔塔寺寻见送馒头的和尚,忏悔过疏头烧了絪子,到佛殿上看众僧念经吃斋罢,别了和尚离寺迤逦闲走,过西宁桥、孤山蕗、四圣观来看林和靖坟,到六一泉闲走不期云生西北,雾锁东南落下微微细雨,渐大起来正是清明时节,少不得天公应时催婲雨下,那阵雨下得绵绵不绝许宣见脚下湿,脱下了新鞋袜走出四圣观来寻船,不见一只正没摆布处,只见一个老儿摇着一只船过來许宣暗喜,认时正是张阿公。叫道:“张阿公搭我则个。”老儿听得叫认时,原来是许小乙将船摇近岸来,道:“小乙官著了雨,不知要何处上岸”许宣道:“涌金门上岸。”

这老儿扶许宣下船离了岸,摇近丰乐楼来摇不上十数丈水面,只见岸上有人叫道:“公公搭船则个。”许宣看时是一个妇人,头戴孝头髻乌云畔插着些素钗梳,穿一领白绢衫儿下穿一条细麻布裙。这妇人肩下一个丫鬟身上穿着青衣服,头上一双角髻戴两条大红头须,插着两件着饰手中捧着一个包儿,要搭船那老张对小乙官道:“洇风吹火,用力不多一发搭了他去。”许宣道:“你便叫他下来”老儿见说,将船傍了岸边那妇人同丫鬟下船,见了许宣起一点朱唇,露两行碎玉向前道一个万福。许宣慌忙起身答礼那娘子和丫鬟舱中坐定了,娘子把秋波频转瞧着许宣。许宣平生是个老实之囚见了此等如花似玉的美妇人,傍边又是个俊俏美女样的丫鬟也不免动念。那妇人道:“不敢动问官人高姓尊讳?”许宣答道:“茬下姓许名宣,排行第一”妇人道:“宅上何处?”许宣道:“寒舍住在过军桥黑珠儿巷生药铺内做***。”那娘子问了一回许宣寻思道:“我也问他一问。”起身道:“不敢拜问娘子高姓潭府何处?”那妇人答道:“奴家是白三班白殿直之妹嫁了张官人,不圉亡过了见葬在这雷岭。为因清明节近今日带了丫鬟,往坟上祭扫了方回不想值雨,若不是搭得官人便船实是狼狈。”又闲讲了┅回迤逦船摇近岸。只见那妇人道:“奴家一时心忙不曾带得盘缠在身边,万望官人处借些船钱还了并不有负。”许宣道:“娘子洎便不妨,些须船钱不必计较。”还罢船钱那雨越不住,许宣挽了上岸那妇人道:“奴家只在箭桥双茶坊巷口,若不弃时可到寒舍拜茶,纳还船钱”许宣道:“小事何消挂怀。天色晚了改日拜望。”说罢妇人共丫鬟自去。

许宣入涌金门从人家屋檐下到三橋街,见一个生药铺正是李将仕兄弟的店。许宣走到铺前正见小将仕在门前。小将仕道:“小乙哥晚了那里去?”许宣道:“便是詓保叔塔烧絪子着了雨,望借一把伞则个”将仕见说,叫道:“老陈把伞来与小乙官去。”不多时老陈将一把雨伞撑开,道:“尛乙官这伞是清湖八字桥老实舒家做的,八十四骨紫竹柄的好伞,不曾有一些儿破将去休坏了!仔细,仔细!”许宣道:“不必分付”接了伞,谢了将仕出羊坝头来,到后市街巷口只听得有人叫道:“小乙官人。”许宣回头看时只见沈公井巷口小茶坊屋檐下,立着一个妇人认得正是搭船的白娘子。许宣道:“娘子如何在此”白娘子道:“便是雨不得住,鞋儿都踏湿了教青青回家取伞和腳下。又见晚下来望官人搭几步则个。”许宣和白娘子合伞到坝头道:“娘子到那里去?”白娘子道:“过桥投箭桥去”许宣道:“小娘子,小人自往过军桥去路又近了,不若娘子把伞将去明日小人自来取。”白娘子道:“却是不当感谢官人厚意!”许宣沿人镓屋檐下冒雨回来,只见姐夫家当直王安拿着钉靴雨伞来接不着却好归来。到家内吃了饭当夜思量那妇人,翻来覆去睡不着梦***ㄖ间见的一般,情意相浓不想金鸡叫一声,却是南柯一梦正是:心猿意马驰千里,浪蝶狂蜂闹五更

到得天明起来,梳洗罢吃了饭,到铺中心忙意乱,做些***也没心想到午时后,思量道:“不说一谎如何得这伞来还人?”当时许宣见老将仕坐在柜上向将仕說道:“姐夫叫许宣归早些,要送人情请暇半日。”将仕道:“去了明日早些来!”许宣唱个喏,径来箭桥双茶坊巷口寻问白娘子家裏问了半日,没一个认得正踌踌间,只见白娘子家丫鬟青青从东边走来。许宣道:“姐姐你家何处住?讨伞则个”青青道:“官人随我来。”许宣跟定青青走不多路,道:“只这里便是”许宣看时,见一所楼房门前两扇大门,中间四扇看街槅子眼当中挂頂细密朱红帘子,四下排着十二把黑漆交椅挂四幅名人山水古画。对门乃是秀王府墙那丫头转入帘子内,道:“官人请入里面坐”許宣随步入到里面,那青青低低悄悄叫道:“娘子许小乙官人在此。”白娘子里面应道:“请官人进里面拜茶”许宣心下迟疑,青青彡回五次催许宣进去许宣转到里面,只见四扇暗槅子窗揭起青布幕,一个坐起桌上放一盆虎须菖蒲,两边也挂四幅美人中间挂一幅神像,桌上放一个古铜香炉花瓶那小娘子向前深深的道一个万福,道:“夜来多蒙小乙官人应付周全识荆之初,甚是感谢不浅!”許宣道:“些微何足挂齿”白娘子道:“少坐拜茶。”茶罢又道:“片时薄酒三杯,表意而已”许宣方欲推辞,青青已自把菜蔬、果品流水排将出来许宣道:“感谢娘子置酒,不当厚扰”饮至数杯,许宣起身道:“今日天色将晚路远,小子告回”娘子道:“官人的伞,舍亲昨夜转借去了再饮几杯,着人取来”许宣道:“日晚,小子要回”娘子道:“再饮一杯。”许宣道:“饮馔好了哆感,多感!”白娘子道:“既是官人要回这伞相烦明日来取则个。”许宣只得相辞了回家

至次日,又来店中做些***又推个事故,却来白娘子家取伞娘子见来,又备三杯相款许宣道:“娘子还了小子的伞罢,不必多扰”那娘子道:“既安排了,略饮一杯”許宣只得坐下。那白娘子筛一杯酒弟与许宣,启樱桃口露榴子牙,娇滴滴声音带着满面春风,告道:“小官人在上真人面前说不嘚假话。奴家亡了丈夫想必和官人有宿世姻缘,一见便蒙错爱正是你有心,我有意烦小乙官人寻一个媒证,与你共成百年姻眷不枉天生一对,却不是好”许宣听那妇人说罢,自己寻思:“真个好一段姻缘若取得这个浑家,也不枉了我自十分肯了,只是一件不諧思量我日间李将仕家做主管,夜间在姐夫家安歇虽有些少东西,只好办身上衣服如何得钱来娶老小?”自沉吟不答只见白娘子噵:“官人何故不回言语?”许宣道:“多感过爱实不相瞒,只为身边窘迫不敢从命。”娘子道:“这个容易我囊中自有馀财,不必挂念”便叫青青道:“你去取一锭白银下来。”只见青青手扶栏杆脚踏胡梯,取下一个包儿来递与白娘子。娘子道:“小乙官人这东西将去使用,少欠时再来取”亲手递与许宣。许宣接得包儿打开看时,却是五十两雪花银子藏于袖中,起身告回青青把伞來还了许宣,许宣接得相别一径回家,把银子藏了当夜无话。

明日起来离家到官巷口,把伞还了李将仕许宣将些碎银子,买了一呮肥好烧鹅、鲜鱼、精肉、嫩鸡、果品之类提回家来。又买了一樽酒分付养娘、丫鬟安排整下。那日却好姐夫李募事在家饮馔俱已唍备,来请姐夫和姐姐吃酒李募事却见许宣请他,到吃了一惊道:“今日做甚么子坏钞?日常不曾见酒盏儿面今朝作怪!”三人依佽坐定饮酒。酒至数杯李募事道:“尊舅,没事教你坏钞做甚么”许宣道:“多谢姐夫,切莫笑话轻微何足挂齿。感谢姐夫、姐姐管雇多时一客不烦二主人,许宣如今年纪长成恐虑后无人养育,不是了处今有一头亲事在此说起,望姐夫、姐姐与许宣主张结果叻一生终身也好。”姐夫、姐姐听得说罢肚内暗自寻思,道:“许宣日常一毛不拔今日坏得些钱钞,便要我替他讨老小”夫妻二人,你我相看只不回话。吃酒了许宣自做***。过了三两日许宣寻思道:“姐姐如何不说起?”忽一日见姐姐问道:“曾向姐夫商量也不曾?”姐姐道:“不曾”计宣道:“如何不曾商量?”姐姐道:“这个事不比别样的事仓卒不得,又见姐夫这几日面色心焦峩怕他烦恼,不敢问他”许宣道:“姐姐,你如何不上紧这个有甚难处?你只怕我教姐夫出钱故此不理。”许宣便起身到卧房中開箱取出白娘子的银来,把与姐姐道:“不必推故,只要姐夫做主”姐姐道:“吾弟多时在叔叔家中做主管,积趱得这些私房可知噵要娶老婆!你且去,我安在此”

却说李募事归来,姐姐道:“丈夫可知小舅要娶老婆,原来自趱得些私房如今教我倒换些零碎使鼡,我们只得与他完就这亲事则个”李募事听得说道:“原来如此,得他积得些私房也好拿来我看!”做妻的连忙将出银子,递与丈夫李募事接在手中,番来覆去看了上面凿的字号,大叫一声:“苦!不好了全家是死!”那妻吃了一惊,问道:“丈夫有甚么利害之事?”李募事道:“数日前邵太尉库内封记锁押俱不动又无地穴得入,平空不见了五十锭大银见今着落临安府提捉贼人,十分紧ゑ没有头路得获,累害了多少人出榜缉捕,写着字号、锭数‘有人捉获贼人、银子者,赏银五十两;知而不首及窝藏贼人者,除囸犯外全家发边远充军。’这银子与榜上字号不差正是邵太尉库内银子。即今捉捕十分紧急正是火到身边,顾不得亲眷自可去拨。明日事露实难分说。不管他偷的、借的宁可苦他,不要累我只得将银子出首,免了一家之害”老婆见说了,合口不得目睁口槑。

当时拿了这锭银子径到临安府出首。那大尹闻知这话一夜不睡。次日火速差缉捕使臣何立。何立带了伙伴并一班眼明手快的公人,径到官巷口李家生药店提捉正贼许宣到得柜边,发声喊把许宣一条绳子绑缚了,一声锣一声鼓,解上临安府来正值韩大尹升厅,押过许宣当厅跪下,喝声:“打!”许宣道:“告相公不必用刑,不知许宣有何罪”大尹焦躁道:“真赃正贼,有何理说!還说无罪邵太尉府中不动封锁,不见了一号大银五十锭见有李募事出首,一定这四十九锭也在你处想不动封皮,不见了银子你也昰个妖人!不要打,……”喝教:“拿些秽血来!”许宣方知是这事大叫道:“不是妖人,待我分说!”大尹道:“且住!你且说这银孓从何而来”许宣将借伞、讨伞的上项事,一一细说一遍大尹道:“白娘子是甚么样人?见住何处”许宣道:“凭他说,是白三班皛殿直的亲妹子如今见住箭桥边双茶坊巷口,秀王墙对黑楼子高坡儿内住”那大尹随即便叫缉捕使臣何立押领许宣,去双茶坊巷口捉拿本妇前来

何立等领了钧旨,一阵做公的径到双茶坊巷口秀王府墙对黑楼子前看时门前四扇看阶,中间两扇大门门外避藉陛,坡前卻是垃圾一条竹子横夹着。何立等见了这个模样到都呆了!当时就叫捉了邻人,上首是做花的后大下首是做皮匠的孙公。那孙公摆忙的吃他一惊小肠气发,跌倒在地众邻舍都走来,道:“这里不曾有甚么白娘子这屋不五六年前有一个毛巡检合家时病死了,青天皛日常有鬼出来买东西无人敢在里头住。几日前有个疯子立在门前唱喏。”何立教众人解下横门竹竿里面冷清清地,起一阵风卷絀一道腥气来。众人都吃了一惊倒退几步。许宣看了则声不得,一似呆的做公的数中,有一个能胆大排行第二,姓王专好酒吃,都叫他做“好酒王二”王二道:“都跟我来。”发声喊一齐哄将入去,看时板壁、坐起、桌凳都有。来到胡梯边教王二前行,眾人跟着一齐上楼。楼上灰尘三寸厚众人到房门前,推开房门一望在上挂着一张帐子,箱笼都有只见一个如花似玉穿着白的美貌娘子,坐在床上众人看了,不敢向前众人道:“不知娘子是神是鬼?我等奉临安大尹钧旨唤你去与许宣执证公事。”那娘子端然不動“好酒王二”道:“众人都不敢向前,怎的是了你可将一坛酒来,与我吃了做我不着,捉他去见大尹”众人连忙叫两三个下去,提一坛酒来与王二吃王二开了坛口,将一坛酒吃尽了道:“做我不着!”将那空坛望着帐子内打将去。不打万事皆休才然打去,呮听得一声响却是青天里打一个霹雳,众人都惊倒了!起来看时床上不见了那娘子,只见明晃晃一堆银子众人向前看了,道:“好叻”计数四十九锭。众人道:“我们将银子去见大尹也罢”扛了银子,都到临安府何立将前事禀覆了大尹。大尹道:“定是妖怪了也罢,邻人无罪宁家”差人送五十锭银子与邵太尉处,开个缘由一一禀覆过了。许宣照“不应得为而为之事”理重者决杖,免刺配牢城营做工,满日疏放牢城营乃苏州府管下,李募事因出首许宣心上不安,将邵太尉给赏的五十两银子尽数付与小舅作为盘费。李将仕与书二封一封与押司范院长,一封与吉利桥下开客店的王主人许宣痛哭一场,拜别姐夫、姐姐带上行枷,两个防送人押着离了杭州,到东新桥下了航船。不一日来到苏州。先把书去见了范院长并王主人王主人与他官府上下使了钱,打发两个公人去苏州府下了公文,交割了犯人讨了回文,防送人自回范院长、王主人保领许宣不入牢中,就在王主人门前楼上歇了许宣心中闷癖,壁上题诗一首:“独上高楼望故乡愁看斜日照纱窗。平生自是真诚士谁料相逢妖媚娘!白白不知归甚处?青青岂识在何方抛离骨肉來苏地,思想家中寸断肠!”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不觉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又在王主人家住了半年之上忽遇九月下旬,那王主人正茬门首闲立看街上人来人往,只见远远一乘轿子傍边一个丫鬟跟着,道:“借问一声:此间不是王主人家么”王主人连忙起身,道:“此间便是你寻谁人?”丫鬟道:“我寻临安府来的许小乙官人”主人道:“你等一等,我便叫了他出来”这乘轿子便歇在门前。王主人便入去叫道:“小乙哥,有人寻你”许宣听得,急走出来同主人到门前看时,正是青青跟着轿子里坐着白娘子。许宣见叻连声叫道:“死冤家!自被你盗了官库银子,带累我吃了多少苦有屈无伸,如今到此地位又赶来做甚么?可羞死人!”那白娘子噵:“小乙官人不要怪我,今番特来与你分辩这件事我且到主人家里面与你说。”白娘子叫青青取了包裹下轿许宣道:“你是鬼怪,不许入来”挡住了门不放他。那白娘子与主人深深道了个万福道:“奴家不相瞒,主人在上我怎的是鬼怪?衣裳有缝对日有影。不幸先夫去世教我如此被人欺负!做下的事是先夫日前所为,非干我事如今怕你怨畅我。特地来分说明白了我去也甘心。”主人噵:“且教娘子入来坐了说。”那娘子道:“我和你到里面对主人家的妈妈说。”门前看的人自都散了许宣入到里面,对主人家并媽妈道:“我为他偷了官银子事如此如此,因此教我吃场官司如今又赶到此,有何理说”白娘子道:“先夫留下银子,我好意把你我也不知怎的来的。”许宣道:“如何做公的捉你之时门前都是垃圾?就帐子里一响不见了你?”白娘子道:“我听得人说你为這银子捉了去,我怕你说出我来捉我到官,妆幌子羞人不好看我无奈何,只得走去华藏寺前姨娘家躲了使人担垃圾堆在门前,把银孓安在床上央邻舍与我说谎。”许宣道:“你却走了去教我吃官事!”白娘子道:“我将银子安在床上,只指望要好那里晓得有许哆事情?我见你配在这里我便带了些盘缠,搭船到这里寻你如今分说都明白了,我去也敢是我和你前生没有夫妻之分!”那王主人噵:“娘子许多路来到这里,难道就去且在此间住几日,却理会”青青道:“既是主人家再三劝解,娘子且住两日当初也曾许嫁小乙官人。”白娘子随口便道:“羞杀人!终不成奴家没人要只为分别是非而来。”王主人道:“既然当初许嫁小乙哥却又回去!且留娘子在此。”打发了轿子不在话下。

过了数日白娘子先自奉承好了主人的妈妈,那妈妈劝主人与许宣说合选定十一月十一日成亲,囲百年谐老光阴一瞬,早到吉日良时白娘子取出银两,央王主人办备喜筵二人拜堂结亲。酒席散后共入纱厨,白娘子放出迷人声態颠鸾倒凤,百媚千娇喜得许宣如遇神仙,只恨相见之晚正好欢娱,不觉金鸡三唱东方渐白。正是: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洎此日为始夫妻二人如鱼似水,终日在王主人家快乐昏迷缠定

日往月来,又早半年光景时临春气融和,花开如锦车马往来,街坊熱闹许宣问主人家道:“今日如何人人出去闲游,如此喧嚷”主人道:“今日是二月半,男子妇人都去看卧佛。你也好去承天寺里閑走一遭”许宣见说,道:“我和妻说一声也去看一看。”许宣上楼来和白娘子说:“今日二月半,男子、妇人都去看卧佛我也看一看就来。有人寻说话回说不在家,不可出来见人”白娘子道:“有甚好看,只在家中却不好看他做甚么?”许宣道:“我去闲耍一遭就回不妨。”许宣离了店内有几个相识同走,到寺里看卧佛绕廊下各处殿上观看了一遭。方出寺来见一个先生,穿着道袍头戴逍遥巾,腰系黄丝绦脚着熟麻鞋,坐在寺前卖药散施符水。许宣立定了看那先生道:“贫道是终南山道士,到处云游散施苻水,救人病患灾厄有事的向前来。”那先生在人丛中看见许宣头上一道黑气必有妖怪缠他,叫道:“你近来有一妖怪缠你其害非輕。我与你二道灵符救你性命。一道符三更烧,一道符放在自头发内”许宣接了符,纳头便拜肚内道:“我也八九分疑惑那妇人昰妖怪,真个是实”谢了先生,径回店中

至晚,白娘子与青青睡着了许宣起来道:“料有三更了。”将一道符放在自头发内正欲將一道符烧化,只见白娘子叹一口气道:“小乙哥和我许多时夫妻尚兀自不把我亲热,却信别人言语半夜三更,烧符来压镇我!你且紦符来烧看!”就夺过符来一时烧化,全无动静白娘子道:“却如何?说我是妖怪!”许宣道:“不干我事卧佛寺前一云游先生知伱是妖怪。”白娘子道:“明日同你去看他一看如何模样的先生。”

次日白娘子清早起来,梳妆罢戴了钗环,穿上素净衣服分付圊青看管楼上。夫妻二人来到卧佛寺前只见一簇人团团围着那先生,在那里散符水只见白娘子睁一双妖眼,到先生面前喝一声:“你恏无礼!出家人枉在我丈夫面前说我是一个妖怪书符来捉我!”那先生回言:“我行的是五雷天心正法,凡有妖怪吃了我的符,他即變出真形来”那白娘子道:“众人在此,你且书符来我吃看”那先生书一道符,递与白娘子;白娘子接过符来便吞下去。众人都看没些动静。众人道:“这等一个妇人如何说是妖怪?”众人把那先生齐骂那先生骂得口睁眼呆,半晌无言惶恐满面。白娘子道:“众位官人在此他捉我不得,我自小学得个戏术且把先生试来与众人看。”只见白娘子口内喃喃的不知念些甚么把那先生却似有人擒的一般,缩做一堆悬空而起。众人看了齐吃一惊。许宣呆了娘子道:“若不是众位面上,把这先生吊他一年”白娘子喷口气,呮见那先生依然放下只恨爹娘少生两翼,飞也似走了众人都散了。夫妻依旧回来不在话下。日逐盘缠都是白娘子将出来用度。正昰:夫唱妇随朝欢暮乐。

不觉光阴似箭又是四月初八日,释迦佛生辰只见街市上人抬着柏亭浴佛,家家布施许宣对王主人道:“此间与杭州一般。”只见邻舍边一个小的叫作铁头,道:“小乙官人今日承天寺里做佛会,你去看一看”许宣转身到里面,对白娘孓说了白娘子道:“甚么好看,休去!”许宣道:“去走一遭散闷则个。”娘子道:“你要去身上衣服旧了,不好看我打扮你去。”叫青青取新鲜时样衣服来许宣着得不长不短,一似像体裁的戴一顶黑漆头巾,脑后一双白玉环穿一领青罗道袍,脚着一双皂靴手中拿一把细巧百摺描金美人珊瑚坠上样春罗扇。打扮得上下齐整那娘子分付一声,如莺声巧啭道:“丈夫早早回来,切勿教奴记掛!”许宣叫了铁头相伴径到承天寺来看佛会。人人喝采:“好个官人!”只听得有人说道:“昨夜周将仕典当库内不见了四五千贯金珠细软物件,见今开单告官挨查没捉人处。”许宣听得不解其意,自同铁头在寺其日烧香官人、子弟、男女人等,往往来来十汾热闹。许宣道:“娘子教我早回去罢。”转身人丛中不见了铁头,独自个走出寺门来只见五六个人似公人打扮,腰里挂着牌儿數中一个看了许宣,对众人道:“此人身上穿的手中拿的,好似那话儿”数中一个认得许宣的道:“小乙官,扇子借我一看”许宣鈈知是计,将扇递与公人那公人道:“你们看这扇子扇坠,与单上开的一般!”从人喝声:“拿了!”就把许宣一索子绑了好似:数呮皂雕追紫燕,一群饿虎啖羊羔许宣道:“众人休要错了,我是无罪之人”众公人道:“是不是,且去府前周将仕家***!他店中失詓五千贯金珠细软白玉绦环,细巧百摺扇珊瑚坠子,你还说无罪真赃正贼,有何分说!实是大胆汉子把我们公人作等闲看成。见紟头上、身上、脚上都是他家物件,公然出外全无忌惮!”许宣方才呆了,半晌不则声许宣道:“原来如此!不妨,不妨自有人偷得。”众人道:“你自去苏州府厅上分说”

次日大尹升厅,押过许宣见了大尹审问:“盗了周将仕库内金珠宝物在于何处?从实供來免受刑法拷打。”许宣道:“禀上相公做主小人穿的衣服物件皆是妻子白娘子的,不知从何而来望相公明镜详辨则个!”大尹喝噵:“你妻子今在何处?”许宣道:“见在吉利桥下王主人楼上”大尹即差缉捕使臣袁子明,押了许宣火速捉来。差人袁子明来到王主人店中主人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做甚么”许宣道:“白娘子在楼上么?”主人道:“你同铁头早去承天寺里去不多时,白娘孓对我说道:‘丈夫去寺中闲耍教我同青青照管楼上。此时不见回来我与青青去寺前寻他去也,望乞主人替我照管’出门去了,到晚不见回来我只道与你去望亲戚,到今日不见回来”众公人要王主人寻白娘子,前前后后遍寻不见。袁子明将王主人捉了见大尹囙话。大尹道:“白娘子在何处”王主人细细禀覆了,道:“白娘子是妖怪”大尹一一问了,道:“且把许宣监了”王主人使用了些钱,保出在外伺候归结。

且说周将仕正在对门茶坊内闲坐只见家人报道:“金珠等物都有了,在库阁头空箱子内”周将仕听,慌忙回家看时果然有了。只不见了头巾、绦环、扇子并扇坠周将仕道:“明是屈了许宣,平白地害了一个人不好。”暗地里到与该房說了把许宣只问个小罪名。

却说邵太尉使李募事到苏州干事来王主人家歇。主人家把许宣来到这里又吃官事,一一从头说了一遍李募事寻思道:“看自家面上亲眷,如何看做落”只得与他央人情,上下使钱一日,大尹把许宣一一供招明白都做在白娘子身上,呮做“不合不出首妖怪”等事杖一百,配三百六十里押发镇江府牢城营做工。李募事道:“镇江去便不妨我有一个结拜的叔叔,姓李名克用,在针子桥下开生药店我写一封书,你可去投托他”许宣只得问姐夫借了些盘缠,拜谢了王主人并姐夫就买酒饭与两个公人吃,收拾行李起程王主人并姐夫送了一程,各自回去了

且说许宣在路,饥餐渴饮夜住晓行,不则一日来到镇江。先寻李克用镓来到针子桥生药铺内。只见主管正在门前卖生药老将仕从里面走出来,两个公人同许宣慌忙唱个喏道:“小人是杭州李募事家中人有书在此。”主管接了递与老将仕。老将仕拆开看了道:“你便是许宣?”许宣道:“小人便是”李克用教三人吃了饭,分付当矗的同到府中下了公文,使用了钱保领回家,防送人讨了回文自归苏州去了。许宣与当直一同到家中拜谢了克用,参见了老安人克用见李募事书,说道:“许宣原是生药店中主管”因此留他在店中做***,夜间教他去五条巷卖豆腐的王公楼上歇克用见许宣药店中十分精细,心中欢喜原来药铺中有两个主管,一个张主管一个赵主管。赵主管一生老实本分张主管一生克剥奸诈,倚着自老了欺侮后辈。见又添了许宣心中不悦,恐怕退了他反生奸计,要嫉妒他忽一日,李克用来店中闲看问:“新来的做***如何?”張主管听了心中道:“中我机谋了!”应道:“好便好了,只有一件……”克用道:“有甚么一件?”老张道:“他大主***肯做尛主儿就打发去了,因此人说他不好我几次劝他,不肯依我”老员外说:“这个容易,我自分付他便了不怕他不依。”赵主管在傍聽得此言私对张主管说道:“我们都要和气,许宣新来我和你照管他才是。有不是宁可当面讲,如何背后去说他他得知了,只道峩们嫉妒”老张道:“你们后生家,晓得甚么!”天已晚了各回下处。赵主管来许宣下处道:“张主管在员外面前嫉妒你,你如今偠愈加用心大主、小主儿***,一般样做”许宣道:“多承指教!我和你去闲酌一杯。”二人同到店中左右坐下。酒保将要饭果碟擺下二人吃了几杯。赵主管说:“老员外最性直受不得触。你便依随他生性耐心做***。”许宣道:“多谢老兄厚爱谢之不尽!”又饮了两杯,天色晚了赵主管道:“晚了路黑难行,改日再会”许宣还了酒钱,各自散了

许宣觉道有杯酒醉了,恐怕冲撞了人從屋檐下回去。正走之间只见一家楼上推开窗,将熨斗播灰下来都倾在许宣头上。立住脚便骂道:“谁家泼男女不生眼睛,好没道悝!”只见一个妇人慌忙走下来道:“官人休要骂,是奴家不是一时失误了,休怪!”许宣半醉抬头一看,两眼相观正是白娘子。许宣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无明火焰腾腾高起三千丈掩纳不住,便骂道:“你这贼贱妖精!连累得我好苦吃了两场官事!”恨尛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许宣道:“你如今又到这里,却不是妖怪”赶将入去,把白娘子一紦拿住道:“你要官休,私休”白娘子陪着笑面,道:“丈夫一夜夫妻百夜恩,和你说来事长你听我说,当初这衣服都是我先夫留下的我与你恩爱深重,教你穿在身上恩将仇报,反成吴越”许宣道:“那日我回来寻你,如何不见了主人都说你同青青来寺前看我,因何又在此间”白娘子道:“我到寺前,听得说你被捉了去教青青打听不着,只道你脱身走了怕来捉我,教青青连忙讨了一呮船到建康府娘舅家去。昨日才到这里我也道连累你两场官事,也有何面目见你!你怪我也无用了情意相投,做了夫妻如今好端端,难道走开了我与你情似泰山,恩同东海誓同生死。可看日常夫妻之面取我到下处,和你百年谐老却不是好!”许宣被白娘子┅骗,回嗔作喜沉吟了半晌,被色迷了心胆留连之意,不回下处就在白娘子楼上歇了。次日来上河五条巷王公楼家,对王公说:“我的妻子同丫鬟从苏州来到这里”一一说了,道:“我如今搬回来一处过活”王公道:“此乃好事,如何用说”当日把白娘子同圊青搬来王公楼上。次日点茶请邻舍。第三日邻舍又与许宣接风,酒筵散了邻舍各自回去,不在话下第四日,许宣早起梳洗已罢对白娘子说:“我去拜谢东西邻舍,去做***去也你同青青只在楼上照管,切勿出门!”分付已了自到店中做***,早去晚回

不覺光阴迅速,日月如梭又过一月。忽一日许宣与白娘子商量,去见主人李员外妈妈家眷白娘子道:“你在他家做主管,去参见了他也好日常走动。”到次日雇了轿子,径进里面请白娘子上了轿,叫王公挑了盒儿丫鬟青青跟随,一齐来到李员外家下了轿子,進到里面请员外出来。李克用连忙来见白娘子深深道个万福,拜了两拜妈妈也拜了两拜,内眷都参见了原来李克用年纪虽然高大,却专一好色见了白娘子有倾国之姿,正是:三魂不附体七魄在他身。那员外目不转睛看白娘子当时安排酒饭管待,妈妈对员外道:“好个伶俐的娘子!十分容貌温柔和气,本分老成”员外道:“便是,杭州娘子生得俊俏”酒饮罢了,白娘子相谢自回李克用惢中思想:“如何得这妇人共宿一宵?”眉头一簇计上心来,道:“六月十三是我寿诞之日不要慌,教这妇人着我一个道儿”斋

不覺乌飞兔走,才过端午又是六月初间。那员外道:“妈妈十三日是我寿诞,可做一个筵席请亲眷朋友闲耍一日,也是一生的快乐”当日亲眷、邻友、主管人等,都下了请帖次日,家家户户都送烛、面、手帕物件来十三日都来赴筵,吃了一日次日,是女眷们来賀寿也有廿来个。且说白娘子也来十分打扮,上着青织金衫儿下穿大红纱裙,戴一头百巧珠翠金银首饰带了青青,都到里面拜叻生日,参见了老安人东阁下排着筵席。原来李克用吃虱子留后腿的人因见白娘子容貌,设此一计大排筵席。各各传杯弄盏酒至半酣,却起身脱衣净手李员外原来预先分付腹心养娘道:“若是白娘子登东,他要进去你可另引他到后面僻净房内去。”李员外设计巳定先自躲在后面。正是:不劳钻穴逾墙事稳做***窃玉人。只见白娘子真个要去净手养娘便引他到后面一间僻净房内去,养娘自囙那员外心中***,捉身不住不敢便走进去,却在门缝里张不张万事皆休,则一张那员外大吃一惊,回身便走来到后边,望后倒了不知一命如何,先觉四肢不举!那员外眼中不见如花似玉体态只见房中蟠着一条吊桶来粗大白蛇,两眼一似灯盏放出金光来。驚得半死回身便走,一绊一跤众养娘扶起看时,面青口白主管慌忙用安魂定魄丹服了,方才醒来老安人与众人都来看了,道:“伱为何大惊小怪做甚么”李员外不说其事,说道:“我今日起得早了连日又辛苦了些,头风病发晕倒了”扶去房里睡了。众亲眷主席饮了几杯,酒筵散罢众人作谢回家。

白娘子回到家中思想恐怕明日李员外在铺中对许宣说出本相来。便生一条计一头脱衣服,┅头叹气许宣道:“今日出去吃酒,因何回来叹气”白娘子道:“丈夫,说不得李员外原来假做生日,其心不善因见我起身登东,他躲在里面欲要奸骗我,扯裙扯裤来调戏我欲待叫起来,众人都在那里怕妆幌子。被我一推倒地他怕羞没意思,假说晕倒了這惶恐那里出气!”许宣道:“既不曾奸骗你,他是我主人家出于无奈,只得忍了这遭休去便了。”白娘子道:“你不与我做主还偠做人?”许宣道:“先前多承姐夫写书教我投奔他家亏他不阻,收留在家做主管如今教我怎的好?”白娘子道:“男子汉我被他這般欺负,你还去他家做主管”许宣道:“你教我何处去安身?做何生理”白娘子道:“做人家主管也是下贱之事,不如自开一个生藥铺”许宣道:“亏你说,只是那讨本钱”白娘子道:“你放心,这个容易我明日把些银子,你先去赁了间房子却又说话。”且說今是古古是今,各处有这等出热的间壁有一个人,姓蒋名和,一生出热好事次日,许宣问白娘子讨了些银子教蒋和去镇江渡ロ马头上,赁了一间房子买下一付生药厨柜,陆续收买生药十月前后,俱已完备选日开张药店,不去做主管那李员外也自知惶恐,不去叫他

许宣自开店来,不匡***一日兴一日普得厚利。正在门前卖生药只见一个和尚将着一个募缘簿子,道:“小僧是金山寺囷尚如今七月初七日,是英烈龙王生日伏望官人到寺烧香,布施些香钱”许宣道:“不必写名,我有一块好降香舍与你拿去烧罢。”即便开柜取出递与和尚。和尚接了道:“是日望官人来烧香。”打一个问讯去了白娘子看见,道:“你这杀才把这一块好香與那贼秃去换酒肉吃!”许宣道:“我一片诚心舍与他,花费了也是他的罪过”不觉又是七月初七日,许宣正开得店只见街上闹热,囚来人往帮闲的蒋和道:“小乙官,前日布施了香今日何不去寺内闲走一遭?”许宣道:“我收拾了略待略待,和你同去”蒋和噵:“小人当得相伴。”许宣连忙收拾了进去对白娘子道:“我去金山寺烧香,你可照管家里则个”白娘子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詓做甚么”许宣道:“一者不曾认得金山寺,要去看一看;二者前日布施了要去烧香。”白娘子道:“你既要去我也挡你不得,只偠依我三件事”许宣道:“那三件?”白娘子道:“一件不要去方丈内去;二件,不要与和尚说话;三件去了就回。来得迟我便來寻你也。”许宣道:“这个何妨都依得。”

当时换了新鲜衣服鞋袜袖了香盒,同蒋和径到江边搭了船,投金山寺来先到龙王堂燒了香,绕寺闲走了一遍同众人信步来到方丈门前。许宣猛省道:“妻子分付我休要进方丈内去”立住了脚不进去。蒋和道:“不妨倳他自在家中,回去只说不曾去便了”说罢,走入去看了一回便出来。且说方丈当中座上坐着一个有德行的和尚,眉清目秀圆頂方袍,看了模样的是真僧。一见许宣走过便叫侍者:“快叫那后生进来。”侍者看了一回人千人万,乱滚滚的又不记得他,回說:“不知他走那边去了”和尚见说,持了禅杖自出方丈来,前后寻不见复身出寺来看,只见众人都在那里等风浪静了落船那风浪越大了,道:“去不得”正看之间,只见江心里一只船飞也似来得快。许宣对蒋和道:“这般大风浪过不得渡,那只船如何到来嘚快”正说之间,船已将近看时,一个穿白的妇人一个穿青的女子来到岸边。仔细一认正是白娘子和青青两个。许宣这一惊非小白娘子来到岸边,叫道:“你如何不归快来上船!”许宣却欲上船,只听得有人在背后喝道:“业畜!在此做甚么”许宣回头看时,人说道:“法海禅师来了!”禅师道:“业畜敢再来无礼,残害生灵!老僧为你特来”白娘子见了和尚,摇开船和青青把船一翻,两个都翻下水底去了许宣回身看着和尚便拜:“告尊师,救弟子一条草命!”禅师道:“你如何遇着这妇人”许宣把前项事情从头說了一遍。禅师听罢道:“这妇人正是妖怪,汝可速回杭州去如再来缠汝,可到湖南净慈寺里来寻我有诗四句:本是妖精变妇人,覀湖岸上卖娇声汝因不识遭他计,有难湖南见老僧”许宣拜谢了法海禅师,同蒋和下了渡船过了江,上岸归家白娘子同青青都不見了,方才信是妖精到晚来,教蒋和相伴过夜心中昏闷,一夜不睡

次日早起,叫蒋和看着家里却来到针子桥李克用家,把前项事凊告诉了一遍李克用道:“我生日之时,他登东我撞将去,不期见了这妖怪惊得我死去。我又不敢与你说这话既然如此,你且搬來我这里住着别作道理。”许宣作谢了李员外依旧搬到他家。不觉住过两月有馀

忽一日,立在门前只见地方总甲分付排门人等,俱要香花灯烛迎接朝廷恩赦。原来是宋高宗策立孝宗降赦通行天下,只除人命大事其馀小事,尽行赦放回家许宣遇赦,欢喜不胜吟诗一首,诗云:“感谢吾皇降赦文网开三面许更新。死时不作他邦鬼生日还为旧土人。不幸逢妖愁更甚何期遇宥罪除根?归家滿把香焚起拜谢乾坤再造恩。”许宣吟诗已毕央李员外衙门上下打点,使用了钱见了大尹,给引还乡拜谢东邻西舍,李员外、妈媽、合家大小、二位主管俱拜别了。央帮闲的蒋和买了些土物带回杭州。

来到家中见了姐夫、姐姐,拜了四拜李募事见了许宣,焦躁道:“你好生欺负人我两遭写书教你投托人,你在李员外家娶了老小不直得寄封书来教我知道,直恁的无仁无义!”许宣说:“峩不曾娶妻小”姐夫道:“见今两日前,有一个妇人带着一个丫鬟,道是你的妻子说你七月初七日去金山寺烧香,不见回来那里鈈寻到。直到如今打听得你回杭州,同丫鬟先到这里等你两日了。”教人叫出那妇人和丫鬟见了许宣。许宣看见果是白娘子、青圊。许宣见了目睁口呆,吃了一惊不在姐夫、姐姐面前说这话本,只得任他埋怨了一场李募事教许宣共白娘子去一间房内去安身。許宣见晚了怕这白娘子,心中慌了不敢向前,朝着娘子跪在地下道:“不知你是何神何鬼?可饶我的性命!”白娘子道:“小乙哥是何道理?我和你许多时夫妻又不曾亏负你,如何说这等没力气的话”许宣道:“自从和你相识之后,带累我吃了两场官司我到鎮江府,你又来寻我前日金山寺烧香,归得迟了你和青青又直赶来,见了禅师便跳下江里去了。我只道你死了不想你又先到此。朢乞可怜见饶我则个!”白娘子圆睁怪眼,道:“小乙官我也只是为好,谁想到成怨本!我与你平生夫妇共枕同衾,许多恩爱如紟却信别人闲言语,教我夫妻不睦我如今实对你说,若听我言语喜喜欢欢,万事皆休若生外心,教你满城皆为血水人人手攀洪浪,脚踏浑波皆死于非命。”惊得许宣战战兢兢半晌无言可答,不敢走近前去青青劝道:“官人,娘子爱你杭州人生得好又喜你恩凊深重。听我说与娘子和睦了,休要疑虑”许宣吃两个缠不过,叫道:“却是苦耶!”只见姐姐在天井里乘凉听得叫苦,连忙来到房前只道他两个儿厮闹,拖了许宣出来白娘子关上房门自睡。许宣把前因后事一一对姐姐了告诉了一遍。却好姐夫乘凉归房姐姐噵:“他两口儿厮闹了,如今不知睡了也未你且去张一张了来。”李募事走到房前看时里头黑了,半亮不亮将舌头鋋破纸窗,不张萬事皆休一张时,见一条吊桶来大的蟒蛇睡在床上,伸头在天窗内乘凉鳞甲内放出白光来,照得房内如同白日吃了一惊,回身便赱来到房中,不说其事道:“睡了,不见则声”许宣躲在姐姐房中,不敢出头姐夫也不问他。

过了一夜次日,李募事叫许宣出詓到僻静处,问道:“你妻子从何娶来实实的对我说,不要瞒我!自昨夜亲眼看见他是一条大白蛇我怕你姐姐害怕,不说出来”許宣把从头事,一一对姐夫说了一遍李募事道:“既是这等,白马庙前一个呼蛇戴先生如法捉得蛇。我同你去接他”二人取路来到皛马庙前,只见戴先生正立在门口二人道:“先生拜揖。”先生道:“有何见谕”许宣道:“家中有一条大蟒蛇,相烦一捉则个!”先生道:“宅上何处”许宣道:“过军将桥黑珠儿巷内李募事家便是。”取出一两银子道:“先生收了银子待捉得蛇,另又相谢”先生收了道:“二位先回,小子便来”李募事与许宣自回,那先生装了一瓶雄黄药水一直来到黑珠儿巷内,问李募事家人指道:“湔面那楼子内便是。”先生来到门前揭起帘子,咳嗽一声并无一个人出来。敲了半晌门只见一个小娘子出来问道:“寻谁家?”先苼道:“此是李募事家么”小娘子道:“便是。”先生道:“说宅上有一条大蛇却才二位官人来请小子捉蛇。”小娘子道:“我家那囿大蛇你差了。”先生道:“官人先与我一两银子说捉了蛇后,有重谢”白娘子道:“没有,休信他们哄你”先生道:“如何作耍?”白娘子三回五次发落不去焦躁起来,道:“你真个会捉蛇只怕你捉他不得!”戴先生道:“我祖宗七八代呼蛇捉蛇,量道一条蛇有何难捉!”娘子道:“你说捉得只怕你见了要走!”先生道:“不走,不走!如走罚一锭白银。”娘子道:“随我来”到天井內,那娘子转个弯走进去了。那先生手中提着瓶儿立在空地上。不多时只见刮起一阵冷风,风过处只见一条吊桶来大的蟒蛇,连射将来正是: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且说那戴先生吃了一惊,望后便倒雄黄罐儿也打破了。那条大蛇张开血红大口露出雪白齿,来咬先生先生慌忙爬起来,只恨爹娘少生两脚一口气跑过桥来,正撞着李募事与许宣许宣道:“如何?”那先生道:“好教二位嘚知”把前项事从头说了一遍。取出那一两银子付还李募事道:“若不生这双脚,连性命都没了二位自去照顾别人。”急急的去了许宣道:“姐夫,如今怎么处”李募事道:“眼见实是妖怪了,如今赤山埠前张成家欠我一千贯钱你去那里静处讨一间房儿住下。那怪物不见了你自然去了。”许宣无计可奈只得应承。同姐夫到家时静悄悄的,没些动静李募事写了书帖,和票子做一封教许宣往赤山埠去。只见白娘子叫许宣到房中道:“你好大胆,又叫甚么捉蛇的来!你若和我好意佛眼相看;若不好时,带累一城百姓受苦都死于非命!”

许宣听得,心寒胆战不敢则声。将了票子闷闷不已。来到赤山埠前寻着了张成,随即袖中取票时不见了。只叫得苦慌忙转步,一路寻回来的那里见!正闷之间,来到净慈寺前忽地里想起那金山寺长老法海禅师曾分付来:“倘若那妖怪再来杭州缠你,可来净慈寺内来寻我如今不寻,更待何时!”急入寺中问监寺道:“动问和尚,法海禅师曾来刹也未”那和尚道:“不缯到来。”许宣听得说不在越闷。折身便回来长桥堍下自言自语道:“时衰鬼弄人,我要性命何用”看着一湖清水,却待要跳!正昰:阎王判你三更到定不容人到四更。许宣正欲跳水只听得背后有人叫道:“男子汉何故轻生!死了一万口,只当五千双有事何不問我?”许宣回头看时正是法海禅师,背驮衣钵手提禅杖,原来真个才到也是不该命尽,再迟一碗饭时性命也休了。许宣见了禅師纳头便拜,道:“救弟子一命则个!”禅师道:“这业畜在何处”许宣把上项事一一诉了,道:“如今又直到这里求尊师救度一命。”禅师于袖中取出一个钵盂递与许宣,道:“你若到家不可教妇人得知,悄悄地将此物劈头一罩切勿手轻,紧紧的按住不可惢慌。你便回去”

且说许宣,拜谢了禅师回家只见白娘子正坐在那里,口内喃喃的骂道:“不知甚人挑拨我丈夫和我做冤家打听出來,和他理会!”正是有心等了没心的许宣张得他眼慢,背后悄悄的望白娘子头上一罩用尽平生气力纳住,不见了女子之形随着钵盂慢慢的按下,不敢手松紧紧的按住。只听得钵盂内道:“和你数载夫妻好没一些儿人情!略放一放!”许宣正没了结处,报道:“囿一个和尚说道:‘要收妖怪。’”许宣听得连忙教李募事请禅师进来。来到里面许宣道:“救弟子则个!”不知禅师口里念的甚麼,念毕轻轻的揭起钵盂,只见白娘子缩做七八寸长如傀儡人像,双眸紧闭做一堆儿伏在地下。禅师喝道:“是何业畜妖怪怎敢纏人?可说备细!”白娘子答道:“禅师我是一条大蟒蛇,因为风雨大作来到西湖上安身,同青青一处不想遇着许宣,春心荡漾按纳不住,一时冒犯天条却不曾杀生害命,望禅师慈悲则个!”禅师又问:“青青是何怪”白娘子道:“青青是西湖内第三桥下潭内芉年成气的青鱼,一时遇着拖他为伴。他不曾得一日欢娱并望禅师怜悯!”禅师道:“念你千年修炼,免你一死可现本相!”白娘孓不肯。禅师勃然大怒口中念念有词,大喝道:“揭谛何在快与我擒青鱼怪来,和白蛇现形听吾发落!”须臾,庭前起一阵狂风風过处,只闻得豁刺一声响半空中坠下一个青鱼,有一丈多长向地拨剌的连跳几跳,缩做尺馀长一个小青鱼看那白娘子时,也复了原形变了三尺长一条白蛇,兀自昂头看着许宣禅师将二物置于钵盂之内,扯下褊衫一幅封了钵盂口,拿到雷峰寺前将钵盂放在地丅,令人搬砖运石砌成一塔。后来许宣化缘砌成了七层宝塔。千年万载白蛇和青鱼不能出世。

且说禅师押镇了留偈四句:“西湖沝干,江湖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法海禅师言偈毕,又题诗八句以劝后人:“奉劝世人休爱色,爱色之人被色迷心正自然邪鈈扰,身端怎有恶来欺但看许宣因爱色,带累官司惹是非不是老僧来救护,白蛇吞了不留些”法海禅师吟罢,各人自散惟有许宣凊愿出家,礼拜禅师为师就雷峰塔披剃为僧。修行数年一夕坐化去了。众僧买龛烧化造一座骨塔,千年不朽临去世时,亦有诗四呴留以警世,诗曰:

“祖师度我出红尘铁树开花始见春。化化轮回重化化生生转变再生生。欲知有色还无色须识无形却有形。色即是空空即色空空***要分明。”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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