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为什么那么多美国通灵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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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号字体 中号字体 大号字体 第一回 兰氏宗族
  (一)兰氏宗族
  我叫兰茜。
  我出生在闽南的一个小山城,那是个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世外桃源。据阿嬷的阿嬷的阿嬷,一代传一代地讲说,几千年前,这里只是一个蛮荒之地,四周的山石与荒林,飞禽与走兽,是人类的禁地,鸟兽的天堂。
  也许是天灾人祸,也许是开荒拓田,总之,一千多年前,越来越多的人携家带口,甚至整个宗族的南迁,带了丰富的人力与劳力;经过一千多年的不懈努力,昔日的蛮荒之地今时却成为全国知名的小山城,而代代繁衍的结果成就了如今拥有广袤土地与众多人口的繁荣。
  而我们兰氏一族,并不是最早来到此地开荒的宗族,而只是明宪宗年间,遭奸人陷害的祖宗被流放到此的,至于如何遭受奸人所害,却并未诛连九族,而是整支流放的原因,年代久远,史实已无从考证。因此也可以这么说,其实我们是流放犯的后代。
  我想,我的先祖一定是清正廉明、公正不阿的好官。明朝,那是一个宦官当道,奸臣横行的朝代,还有令人谈之色变的臭名昭章的特务机关东厂和锦衣卫。这倒有点像六七十年代的革委会和红卫兵,只要言谈举止间无意冒犯了至高统领的形象,便会全家抄斩,诛连九族。
  我的先祖也许是得罪了这些乐衷于玩弄权术,彰显势力的权贵,若是肯低下那高贵的头颅委屈于这般权贵之下,那倒可以逃过一劫,只是,一身的傲骨与秉性却容不得他向这些不耻这徒屈尊降贵,他,宁愿一死,也要保全身为一个人的尊严。
  朝廷之中,有奸妄流也有正直派,天地间讲求一个阴阳和谐,世间万事,彼此相克相生,若是其中一个环节遭到破坏,万物的发展规律也会因此受到影响,现今的朝廷,正是阴盛阳衰之象,奸人上位,忠耿之士对此境况,多为灰心抱憾,俱有辞去官职,归隐乡林,过着与世无争的平凡生活的打算。只是,若连这些清正忠耿之士都撤离了朝廷,那么,奸妄之流没了牵涉监督的力量,便会愈来愈壮大,甚至危害整个社稷江山。
  当朝皇帝朱见深,喜好方术,溺于女色,致使宦官“奸欺国政”,本来江山是他姓朱的江山,他都可以置之事外,那么他们这些外姓人又何必为了姓朱的江山抛头颅洒热血呢?归根到底,还不是可怜那些无辜的天下众生,倘若连他们也走了,那么,又有谁站出来为这些百姓们谋福址呢?
  倘若到了那时,国将不国,民不聊生呀!
  所以,当时我兰氏先祖能带着整族子民一个不落地流放到此,想必也是朝廷中正直忠耿之士给当政者的联合施压,否则,我兰氏血脉早在五百年前便宣告终结,哪能如现今这般,不断强盛?
  当然,先祖的流放原因只是据当时的史实猜测,至于族谱,不知因何缘故,对于那段历史未曾留下半点记载,只留了这么一句话:明宪宗成化二十年,兰氏第十八代长子兰之贤携宗族众子孙流放至闽地灵山,开荒拓田。
  对于家族的这段历史,冥冥中,似乎有股力量牵引着我,只是宗族里的长老现今健在的只有阿公的堂叔太祖公公,每每我缠着他追问当时的流放原因时,他只是笑呵呵的抚着下巴的长而白的胡须,笑着说,若有缘,他日你必将亲自解开其中原由,而后,目光深远地望着兰氏祠堂里众祖先的神主牌,久久注视着,灵魂,似乎飘回到了那段过去!
  太祖公公在我年方九岁时便溘然长逝,至于他的那番关于由我来解开谜底的话,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几百年前的事情,甚至于连爷爷都不清楚的,我这个后辈怎可能解开?除非,我能回到过去,而这,却是不可能的!
  事实证明,在我的人生道路上,确实经历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奇事,这些均为后话,在后面的篇章中,将会牵引出一桩百年谜案,在此,先略过不表。
  我的名字,是老姑给取的!
  我出生的时候,恰逢民间所说的鬼月,七月十四,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极阴时辰,注定了我的一生里要发生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为了克住极阴的命盘,在摒弃了众多诸如兰莹莹、兰佳铃、兰淑蕙等极为淑女的名字后,久未出过家门的老姑破天荒的来到了我家,并语气不容置疑的给出了“茜”字为名,并送了我一个八卦避邪铃脚链。
  老姑说,这丫头命格奇轻,命中注定该有个来自西方的极阳之人婚娶,才能扭转命盘,否则,活不过二十四周岁便会香销玉陨,即使在外力的拯救下,也只能落个半身不残的境地。再来,五行里缺木,草头意即木,茜字上顶木,下置西,人生里最为重要的两件事物均包括其内,能提升命格的吉数。
  对于老姑的说法,阿公阿嬷,爸爸妈妈均是奉若神明,加上我的确出生在一年里极为阴戾的时辰,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兰茜这个名,老姑话一出,全家便拍板定案。
  为何全家如此信奉老姑的说法,说起此事,还得牵涉出一桩老姑年轻时的故事。
  老姑是我阿公最小的妹妹,终生未嫁,听闻长辈们所言,老姑年轻时是个漂亮的姑娘,上门提亲的人家络绎不绝。而老姑却未点头应允,因为她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
  他是个知青,远从上海而来,是个高校的历史老师,在那个牛鬼蛇神的年代,因为秉性的坚持,不愿与一干趁着时势嚣张跋扈、张扬舞爪之人同流合污而被下放至农村锻炼。
  在那个艰苦的岁月里,他与年轻漂亮的老姑相识、相恋,生活虽苦却甜,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正当两人欢欢喜喜准备迈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时,发生了一件突如其来的打击。
  至于这个打击的内里究竟,长辈们却是忌讳莫深,就连在世时最疼我的阿嬷,每到此时,也只是深深的叹气,这气息,悠远、凄凉,沧桑,甚至,有些许惊颤。
  对于没有结果的事情,小孩天生的好奇心总是让他们楔而不舍的往下问,长辈们的遮掩更是加深了它的神秘性,二十二年来,这一直是悬在我心上最大的问号。
  过程无从探知,结果却是明明白白。自那以后,老姑突然开了天眼,也就是俗话所说的阴阳眼,也称鬼眼,从此不问世事,不婚不嫁,过起了清修居士的生活,而那上海来的知青,却不知踪迹。
  据爸爸言谈间不经意所讲,在他五岁时,有一天,一向温柔娴静的小姑姑突然发起了疯,走在路上会傻兮兮地笑,会突然拉住路人陪她玩耍,会把把家里的锅啊铲啊盆啊碗啊棉被啊锄头啊等生活用品,一古脑的全扔进离家不远的河里,在那个经济困难的年代,这是笔多大的损失啊!
  本来阿公以为老姑突然的发疯与那段无疾而终的恋情有关,精神与心理上一时想不开才会做出这番疯颠之事,为了不让小姑姑再这么折腾下去,索性将她锁在了房里,希望借由时间的力量,能让她渐渐淡忘,慢慢恢复神智。
  老姑疯了八个月,被锁在了房里八个月,八个月后,老姑的神智丝毫未见起色,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变成现今这模样,谁人不感可惜与悲痛!
  有一天,隔壁婶婶的娘家大嫂来此探亲,偶然碰见了被关在屋里的老姑,她摇了摇头,定定的看着老姑好一会,左手掐指算了算,对我阿公说了这么番话,你家***前世与佛有缘,今世必将与佛相伴。
  此言一出,岂不是意味着老姑将从此待字闺中,不婚不娶,长伴青灯,孤苦伶仃?爷爷担心老姑会遁入佛门,着急的问此大嫂化解之道。
  此大嫂再言:不必担心,你家***命里注定孤老终身,这八个月是她的劫数,若是他日开了天眼,你们也毋须大惊小怪,她命该如此,若好好修行,百年之后,必位列仙班!
  听闻最为疼爱的***居然是这般命数,爷爷不禁澘然泪下,忙问:难道她就这么疯颠一世?
  此大嫂面带微笑,再次掐指一算:不出三天,你家***将会从这八个月的劫数里苏醒过来,届时她将拥有通灵的体质,除此之外,一切正常,你们大可安心!
  此话一出三日内,爷爷胆颤心惊,期待着***妹能恢复神智,却也害怕她果如那位大嫂所说,开了天眼,在农村,这可是件令人惊恐的异事呀!
  果不其然,三日后,幽闭了八个多月的老姑一改昔日疯颠的举动,瞧见自己一身的疯婆模样,敲着门呼喊爷爷的名字,她找出了身最为漂亮的衣裳,要沐浴,洗去连月来的疲累与邋遢。
  自此后,老姑的生活如以往般正常,并且不再记起令她悲恸欲绝的往事,只是对于好心人的牵绳拉线,意思明确,宁愿一辈子单身,也不再碰触红尘的情事。
  至于那位大嫂所言的开天眼一事,却是久久未见老姑有何异常举动,爷爷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了下来。
  总算是正常的就好,否则,开了天眼的人除了可以见着正常人看不到的鬼怪之外,就连阳寿,都会有折损。
  时间过了一年多,在全家人幸福安乐的生活轨道里,终于发生了一年前被铁口直断的事情。
  老姑开了天眼。 第二回 甘蔗田里的冤灵
  锄把上的小孩
  那天傍晚,在公社里干了一天活的阿公扛着锄头回到家,刚一坐下喝着凉茶时,老姑突然对着搁置在门口的锄头大喝一声,然后发出了一连串的声音,那是些听不懂的音符。
  阿公不就明理,看着老姑说着话,忍不住插声问道:“阿妹啊,你在说些什么呢,还对着把锄头说?”
  其实这时候阿公的心里挺害怕的,疑心正常了一年多的老姑又开始神智不清了!
  老姑没有搭理阿公的话,继续对着锄头说着话,最后说了一声“走”,接着坐到了阿公身边的板椅上,闭目呼吸了好一会,才开口对阿公说:“阿哥,咱们公社这阵子在翻哪片地呢?”
  阿公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这翻哪片地跟***刚才那番举动有何相关,疑惑归疑惑,他还是说了,“就村东那片甘蔗地呀,这不,前不久来了场虫疫,那里的甘蔗田全给破坏了,社长让我们翻一翻,下些肥料,养肥了田明年好种水稻呀!”
  “那你今天锄地的时候有没发觉什么异样?”原来是片甘蔗地,难怪难怪!
  “异样?”看着老姑满脸肃穆的表情,阿公的心里也冒起了泡,“没什么异样呀,之前是种甘蔗的嘛,所以锄了满地的枯甘蔗根啊枝啊叶呀的,难道,有什么事发生?”
  “阿哥,你再好好想想,比如说有没锄到什么坚硬的东西,或者闻到了什么腥味?”
  “我再想想!”看来事态还挺严重的,阿公拧紧了眉仔细回想,好一会他突然一拍桌子,“有了,下午锄到靠近陈大勇家的地上,好像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陈大勇家?”
  “对,因为陈家地基毗邻甘蔗田啊,我锄到那的时候停下来歇了会,对了,好像是靠近他家正房墙角下的那个地方,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别的味道,现在说出来,还真就是血腥味!”
  说完这些话,阿公饮了口茶,突然,拿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对,***怎么会知道有血腥味?
  “阿妹啊,你又没去过那里,怎么知道那有什么血腥味?”
  “阿哥,我要是说出来,你可别害怕!”老姑怕接下来的真相会吓坏阿公,先给他打针定神针!
  “难道有什么灵异事件?”谢天谢地,总算让阿公想起了一年多年那位大嫂的话,难道真的来了?
  “对,阿哥,刚才我说了些你不懂你的话,那是专门跟鬼沟通的语言,也叫鬼言鬼语!”
  老姑不意外的见到阿公突然瞪大的双眼。
  “沟通?跟鬼?鬼言鬼语?”天啊,回想***刚才对着一把锄头讲的鬼言鬼语,阿公的汗毛喊口号似的一根根立了起来,“那,那,难道,难道那鬼附在锄头上?”
  天啊,那要是真的,怎么办呀,他岂不是一路把只鬼带回家了?
  “对,刚才你一回来,我就看到那锄柄有不对劲的地方,细看之下,才看出是一些淡不可见的阴魂,原来,那是个小孩子,他手上还拿着根甘蔗!”
  “小~~小孩子?”妈呀,阿公的三魂七魄要飞走了~~~~~~
  “我跟他谈了一会,原来,他的尸身就被埋在陈家地基下,今天阿哥你正好离他最近,所以,他的冤魂附在了锄柄上!”
  “他~~他~~他附在我的锄柄上干嘛呀?难道他想借身还魂?”毕竟还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初次遇鬼,阿公自然惶恐。
  “这个你倒可以放心,这小孩没什么恶意,他知道我看得到他,所以跟着你回来,希望我能帮他伸冤!”唉,这小鬼看来四五岁的光景,本该是活泼可爱的年纪,怎知却惨遭毒手,就这么凋零了!
  “冤屈?”听到***话里对小鬼的怜悯,阿公不禁感同身受,是啊,是谁那么狠心,下得了手毒害这么小的孩子?
  怜悯心战胜了恐惧感,阿公不禁捏紧拳头,愤慨的问道,“那么这个小鬼有没说杀他的凶手是谁?”
  “因为他是被人一棒打死的,所以他也不知道!对了,阿哥,明天上午带我去看一下那个地方,冤死的亡灵用残留的意念复制案发现场,通过念力感知,我才能知道当时的状况!”
  老姑将常人一般用不着了解的灵学常识浅显易懂的告诉阿公,
  “还挺深奥的,不过你的意思我听懂了,就是说只要你一到那个地方,通过念力,就可以感知当时的情景,是吗?”真不愧是我阿公,一点就通!
  “对,不过阿哥,这件事先别对外声张,等明天到现场感知后再报公安吧!以免打草惊蛇,让凶手趁机逃跑!”
  事关重要,灵异之事说出去没人信,还是先确认一下吧!毕竟若不属实,拿灵异之事扰乱司法程序,也是要受罚的呢!而且,老姑那是第一次显现通灵的本事,还是谨慎为妙!
  “这个我知道,不过,阿妹啊,锄头上的小孩子走了没?”可怜那小鬼的命运不假,不过若是它看得到自己,自己看不到它却明明知道它的存在,这感觉也相当寒人的呢!
  “放心,刚才我已让它回归原处,明日帮它伸冤!”
  老姑笑了笑,心里却在想着,明日,也许该带上些什么,以防变故!
  寻找亡灵
  隔天
  一大清早,阿公扛上锄头便带了老姑去了甘庶地,至于为什么一夜胆大,除开心里可怜小鬼的遭遇,也是因为大白天的,鬼魂惧日,因此,锄头,可是把正宗的不带邪气的劳作之物。
  老姑带了个包,里头装了些朱砂、黄符、黄钱之类的驱邪法物,虽说小鬼命运坎坷,毕竟人鬼殊途,还是万事小心的好!
  到了甘蔗田地上,寻到了昨天散发淡淡血腥味的陈家墙基上,老姑从包里掏出了张黄符纸递给了阿公,自己却左手持符纸,咬破了右手食指,用溢出的血在符纸上涂画,嘴里念些符语,然后喝一声“去”,说也奇妙,那符纸仿佛会飞似的,直直掉落在墙基处,而那正是血腥味散发的源点。
  “阿妹啊,我这张符纸要不要也沾点血?”瞧着***一副正宗捉妖道姑的范儿,阿公简直叹为观止,可是,为什么他的符纸不需要上点血呢?
  “不用,你那张符是防身咒,生人若与鬼魂相对,易被鬼气入侵,所以你那张符纸可避免阴气袭身;而我刚才那张叫做避光咒,因为鬼魂惧怕白日里的阳光,否则一旦见日,必会魂飞魄散!
  简单说明完两种符纸的不同之处后,老姑让阿公后退了几步,并用桃木剑在地上画了个圈,就像孙悟空为保唐僧不被妖魔所害而圈出的结界,让爷爷无论见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走出这个圈,否则,后果难料。
  接着,老姑再次用阴间的鬼言鬼语在墙基四周说了好一会,最后在地上打起了坐!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四:案发所在
  老姑手捻佛珠,右手五掌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全身定格了,仿如僵化一般,维持着定格前的动作。
  忽然,老姑动了,嘴里传来了令人惊悚的呜呜声,那声音,有点像在月黑风高的夜里,独自一人走在无人的山路上,传来的那种哀怨凄绝的泣声。
  老姑的头跟双肩突然打了个极为扭曲的激灵,那动作,有点像以前神婆跳神舞的模样,突然,她站了起来,低垂着头,步伐步为缓慢的离开了所处的方位,一点点,一点点的朝着阿公的方向走来。
  此时的阿公已是吓得今夕不知是何夕,双腿抖得像筛糠一样,想跑没力气跑,却也不敢跑,只能喘着粗气,谨遵老姑之前的叮嘱半步不敢离开那个圈地!
  只见老姑走到了阿公的圈前,想再往里迈,却只见一道无形的网将它挡了出去,动作极为踉跄地后退了两步,可能是它意识到了此为不可触碰之地,所以转了个方向,朝着甘蔗田里因为翻土而堆积在一起的枯树烂叶堆迈去。
  到了那堆枯树烂叶前,只见,老姑突然双手抱头,嘴里发出“呜呀呜呀”的怪声,原地跳了两圈,而后,全身如被雷劈中般,双手放开,面朝下,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见此情形,站在圈里的阿公急红了眼,却又不敢离开,只能站在圈里大声的呼唤老姑的名字,终于,倒在地上的老姑动了动,爬了起来,拍去了身上的尘土,双手合十,朝着那块地垂头默念。
  老姑朝阿公走了过来,跟爷爷讲了些话之后,齐齐再去了那墙角默念了会,正当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阿公突然见着了那里有个面目清秀的小男孩微笑的挥着手。
  这时候,阿公不禁泪流满面,多么可爱多么礼貌的小孩呀,他一定要帮他报仇,将那个杀人凶手绳之以法!
  之后,阿公和老姑去了派出所报案!
  当然,报案的理由只能是阿公锄到那块地的时候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怀疑内有文章,若是说出老姑的通灵本事,不被派出所的人以宣扬封建迷信为由拘押起来才怪呢!
  结果当然是,公安们掘地三尺,挖到了一副穿在麻袋里的尸骨,据尸骨的腐烂程度与骨架推测,是个死去三年半、年方七岁左右的小男孩。 第三回 可怜的小明明
  经过侦查,凶手是屋主陈大勇的老婆苏青,原先她还抵死不认,当公安从那块堆着枯枝烂叶的地下挖出了一个带血的金戒指时,证据确凿,她哭着喊着认了罪,并说出了事实真相。
  原来,这名小男孩名唤明明,是陈勇家远房亲戚的托孤,因为不是自己亲生的,对待着这多出来的一张嘴,苏青能怎么差使就怎么差使,小明明在大冷天里也只能穿着薄薄的衣裳,还得挖野草喂猪,三餐只能吃他们的残菜剩羹,还经常吃不饱,七岁大的小孩子却发育不全的像个四五岁的样子!
  小明明年纪轻轻,却知道自己寄别人篱下,凡事都得忍让,有什么脏活累活他都抢着干,就怕一个不小心,会连他们不养他,这样,他只能去当个流浪儿了。
  有一天,陈大勇出远门做工,家里只留下苏青和小明明看家,儿子冬冬被她送去了外婆家。早早的,她便把小明明赶出去割草,并说明不到太阳落山不得回来。一天不得出门,意味着小明明得饿一天肚子,可是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敢得罪这个母老虎,只能乖乖的带上镰刀,带上两个麻袋出去割草。
  也许是小明明乖巧懂事,惹得邻居的叔叔婶婶都极为喜欢他,看到他随身的两个麻袋,就知道苏青又虐待这个可怜的孩子了,便这割一把那割一把的帮忙小明明装好了两个麻袋的草,让他早点回家。
  可是小明明哪敢呢,身上的伤痕已经够多够疼的了,他要乖乖听话,不然接下来会有好几天不能吃东西的!
  秋天的风既寒又冷,呼哧呼哧的刮在衣裳单薄的小明明身上,他实在受不了了,想着也许苏婶婶还没回家,他可以先溜到柴房里去呆会。
  当小明明像只小老鼠轻手轻脚的朝着柴房的方向走近的时候,突然隔了几间房远的屋里传来了男女嬉笑的声音。
  那是陈大勇和苏青的房间,陈叔叔不是要在外地呆好几天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回来啦?说不定,陈叔叔会给他带好吃的糖果哦!
  在这个家里,只有陈叔叔才是真的对他好,可是他是老婆奴,不敢当着苏青的面对他好,但是私底下有什么好吃的他都会偷偷塞给他的!
  想到这里,饿了一天的小明明不禁喜上眉梢,哦,陈大勇叔叔,要是您真的回来了就好了!他不禁掉转方向,蹦蹦跳跳的朝着陈叔叔的房间跑去,推开门,小明明兴奋的大叫:“叔叔,您回来啦!”
  可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目瞪口呆,和苏青婶婶躺在床上的,不是他熟悉的陈叔叔,而是平日里走家串户卖小玩意的那个叔叔,而婶婶和这个叔叔,都没穿衣服。
  正与情夫在房里偷情的苏青见到意外出现的小明明,先是极为尴尬的套上衣服,装出一副亲切的笑容,摆了摆手,招呼小明明走到她身边。
  “小明明,过来啊,婶婶这里有好吃的糖果给你吃哦!”苏青从衣柜里拿出了个铁盒,从里头掏出了几枚包装色彩鲜艳的糖果引诱着小明明过去!
  小明明觉得很奇怪,苏青婶婶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名字,不是小杂种就是兔崽子,婶婶怎么突然变好了?
  孩子毕竟是孩子,见着漂亮诱人的糖果,乐开了怀,先前的疑问也甩到了一边,一跳跳的到了苏青身边,伸出手等待着苏青的给予。
  “小明明,你想吃糖果吗?”一副温婉亲切模样的苏青,打出了她的糖衣炮弹。
  “想。”有好吃的糖果了哦!小明明好开心
  “那你想要更多的糖果吗?”
  “想。”
  “那你答应婶婶一件事好不好?”
  “好!”
  “那小明明乖,不要把今天婶婶和这个叔叔的事告诉你陈叔叔,好吗?”
  “可是,陈叔叔说过,做人要诚实,才是个好孩子!”
  “婶婶不是让你不诚实呀,只是让你不要告诉你陈叔叔,好不好?如果你答应婶婶了,会有漂亮的糖果吃,也会有暖和的衣服穿哦!”
  “衣服?”小明明晃了晃脑袋,“天很冷,小明明很怕冷,婶婶一定要给小明明暖和的衣服穿哦!”
  “这么说,你是答应婶婶啦?”苏青眼见目的达成,朝着一旁的奸夫抛了下媚眼,让他安心。
  “嗯!!!可是婶婶,天这么冷,你跟这个叔叔怎么都不穿衣服呀?”毕竟是小孩子,不了解大人的事情。
  “呃~~那是因为~~因为婶婶生病了呀,这个叔叔会帮婶婶的病看好的,穿着衣服病会治不好呀!”多话的小孩,苏青压下揍他的冲动。
  “哦,那叔叔,你一定要治好婶婶呀,生病很难受的!”善良的小明明还不忘提醒那奸夫。
  “放心吧,叔叔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婶婶的,哈哈!”那奸夫不怀好意的直盯着苏青那尚未穿戴完整的身子,得意的大笑。
  “好啦好啦,这位叔叔还要继续帮婶婶治病,你先出去吧!”苏青被那奸夫的眼神给撩拨个心神荡漾,赶紧催了小明明出去,这次,门是紧紧锁上了!
  几日后,陈大勇回家了!当他看到苏青不再对小明明非打即骂时,还颇感意外,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苏青改头换面,只要她对小明明好,他这个远房表叔总算不负表弟所托。
  某一日,苏青坐在堂屋打着毛线,儿子冬冬正在里屋睡觉,陈大勇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眼,小明明乖巧的捶打着陈大勇的肩,陈叔叔每天在外辛苦的干活养这个家,他要帮他***,缓慢一下疲劳。
  “小明明,叔叔不在的这几天,你有乖乖听婶婶的话吗?”小明明这孩子乖巧可爱,真是让人打从心里的想去疼惜。
  “有啊,小明明每天都去割草呢,叔叔你看,明明身上的这套衣服还是婶婶给我买的呢!”小明明骄傲的站起身,转了个圈好让陈叔叔看到他身上这件漂亮的小棉袄。
  “我说他婶呀,我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突然变得对小明明这么好呀?”
  说实话,他陈大勇心里还是挺疑惑的呢,难道某晚有个神仙看不过苏青如此虐待孩童,托梦来敲醒她啦?呵呵!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青心里打了个寒颤,正在打着毛线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往下织,“你个死鬼,我苏青是个凶婆娘吗?想对他好不行呀?”
  “叔叔,叔叔,我知道!”正在转着圈的小明明突然兴奋的抓着陈大勇的手,“婶婶要我不要跟你说,所以她才给我好多漂亮的糖果跟衣服穿呢!”
  “是吗?什么事情呀?”陈大勇乐呵呵的摸着小明明的头。
  “你别听他胡说,还不就是~~唉呀~~晚上到屋里再讲给你听啦,儿童不宜嘛!”苏青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假装娇羞的低下了头,谁也没看到,垂下的眼神极为凌厉,盛满着浓浓的杀机。
  瞧见苏青此般模样,陈大勇当是些女人家秘事不好当着小孩面说出,也就不再追问,反正,晚上能知道就行了!
  “哈哈,我的好老婆,为夫的为了表扬你的善心,有礼物送你哦!”
  仿佛记起了什么,陈大勇起身进了房,一会儿背着一双手出来了,他迳直走到苏青面前,俯下身,贴着苏青的耳旁,状似恩爱的说。
  “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呀,我猜呀,就是些花色亮丽些的布匹,要不然就是给我穿了条新裙子?还是新皮鞋啊?”
  丈夫的话语惹起耳边阵阵酥麻,听到还有送给自己的礼物,苏青不禁喜笑颜开,手上却继续打着她的毛线。
  “都不对,你再猜猜,我保证,你会欣喜若狂的!”
  陈大勇继续卖着关子,他想像得到,当苏青见到这个特别的礼物时,脸上那发光的表情,毕竟,只要是女人,都喜欢这些东西的,不是吗?
  “难道是什么金戒指金耳环金镯子金项链?”苏青打着趣,毕竟,在那年代,拥有一件金饰,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呢!
  “真不愧是我的老婆,真聪明!”陈大勇把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到了苏青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哇,戒指!”看到丈夫手上那闪闪发光的圆圈,苏青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她马上将手上的毛线放到一边,右手拿起那枚戒指,放进嘴里一咬,“哇,还是纯金的!”
  “喜欢吗?”陈大勇看着苏青如此兴奋,作丈夫的更是开心,结婚这么多年,他这是第一次给老婆买的第一件像样的饰品呢!
  “那还用说?”苏青的眼光还是没从戒指上离开,她边试戴边问,“你个死鬼,哪来那么多钱买戒指?”
  “呵呵,那是我偷偷攒的,这不,这次去城里打工,就给你买了!”没办法,平日里挣的钱都交给了老婆,他只能偷偷摸摸的攒点私房钱了。
  “你个死鬼,还背着我藏私房钱了?”要是在平日里,得知丈夫藏私房钱,苏青不闹他个三天两夜才怪,不过看在他是为了给自己买戒指,心里丁点儿怒也没有,“这以后可不许背着我藏着了呀!”
  苏青将戴着戒指的右手对着阳光照耀,那亮闪闪、金灿灿的颜色可真好看,而心里,对小明明的杀机也越来越深。陈大勇对自己还是很好的,她不能让小明明破坏她的幸福。
  过了一阵子,陈大勇又出外干活了,天赐的好时机,那日小明明的童言童语,在苏青的心里砸下了几千几万斤的石头,万一不小心让陈大勇知道了,她苏青不旦名声俱毁,这个家也会没的,她苏青偷情只是为逞一时之欲,可从没想过要打破这个家的现状。
  小明明,留不得。
  这日里,苏青假装同小明明玩捉迷藏,让他跑到甘蔗田里去藏着,然后她来找出。不知大祸将时的小明明开开心心的躲在了几棵甘蔗树后面,捂紧了嘴巴,开心而又紧张的等着苏婶婶来找他!
  他不知道,接下来有一根铁棍将会砸向他的脑袋,终结他还没开始的人生。
  现场,一枚沾了血的戒指滚到了甘蔗地里。
  ……………………………
  据苏青事后交代,她声泪俱下的编了个借口骗过陈大勇,说是自己失手之下敲到了小明明的头,而陈大勇见近阵子来苏青关心爱护小明明的模样,也不疑有他,为了不让苏青坐牢,他帮忙在墙角下挖了个洞,将小明明埋身其中。
  由于杀人心慌,几日后她才发现原先戴在指上的戒指不翼而飞,翻箱倒柜的怎么也找不到。当她想起可能是那天杀害小明明的时候无意间遗漏在现场,马上拉了陈大勇去找,可惜,任她怎么找,就是不见戒指的踪迹……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枚意外遗漏的金戒指的血迹与指纹揭出了这个恶毒歹妇的罪行,苏青被判死刑,案发后一周,被押上警车***毙;而陈大勇,犯了包庇罪,究其没有参与谋杀,被判服刑五年。 第四回 老姑的担心
  经历了小明明这件事,家里人接受了老姑通灵的事实,对之后发生的一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也见怪不怪,甚至到了后来,只要家里发生点什么怪事,都得找老姑求解一下原因才会心安。
  只是他们不明白的是,老姑那一年的生活极为正常,哪来的时间学这些什么画符、念咒、还有一口鬼言鬼语的道术?难道这些本事可以无师自通,自学成才?
  对此,老姑只是笑了笑,轻淡地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若不然,必遭天遣!”
  原来,常人的觉,只是让疲累了一天的身躯得到放松与调整,做的梦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意识作祟,偏离不了现实的轨迹。而对像老姑这样拥有另类体质的人来说,梦的开始,却是她进行异能学习的讲堂,天上的神仙齐聚一堂,教她治病医人、驱鬼摄妖等法术。
  后来阿公记起了一件事,有两三来天吧,老姑当时从太祖公公那借来了几本书,说要解解闷,然后往屋里放了些吃的喝,比如馍馍,还提了一瓶热水进去,完了让阿公他们在这三天里不要叫她的名,她要专心把这些书看完。在她进门前准备落锁的最后,她还特意对阿公说了这么一句,要是一不小心唤了她的名,他就会永远失去这个妹妹了!
  当时阿公心想也许是这些书吸引了老姑,他明白,书迷要是碰上了喜欢的书,那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的,完全沉醉于文字构造出的世界里,若是中途打断了她,思绪连不上,她可是要发火的。老姑的最后一句话,阿公也当只是她为防家人打扰而故意恐吓他们的,实际上并无任何含义。
  在这三天里,阿公和阿嬷还有几岁大的爸爸都谨遵老姑的告戒,反正屋里有吃有喝的,也不怕老姑会饿肚子,再怎么说,老姑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她懂得照顾自己的。
  只是三天不出家门,难免让人好奇,那时候的爸爸就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透过窗口,偷偷查看他的小姑姑在里面玩些什么呢!
  只是,眼前的一切极为平常,老姑右手覆着左手平躺在床上,身上没盖着被子,床头放着了一本打开着倒扣的书,小姑的双眸紧闭,可是嘴唇却一张一合,咕哝着听不清的言语。
  那语调抑扬顿挫,时高时低,还伴有阵阵呜呜声,极不像正常人说话的模样。
  爸爸看到此番景象有点害怕了,毕竟是年方六七岁的小孩子,他马上迈着小短腿跑去找阿公,把在小姑房里看到的景象讲给了阿公听,阿公呵呵直笑,并不以为意,并告诉爸爸,那是涉姑在背书呢!并且还借由此来教导爸爸,你要乖,要学你小姑姑,爱读书的小孩才会有好前途。
  爸爸听完阿公所说,真的以为他的小姑姑那是读书读累了在床上躺着休息呢,也就不再往心里去,屁颠屁颠的找他的小伙伴打水仗去了,只是他再也不敢趴在小姑姑的窗上偷看了,就算是背书,那样的声音也太吓人了!
  三日后,老姑闭关出来,三日没有到屋外呼吸新鲜空气,气色本该有些暗淡,可是老姑却精神焕发、情绪饱满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像幽闭了三天的人。心细的阿公发现,三天前老姑拿进房的馍馍和开水,一口未动,他心里嘀咕开了,人怎么可以三天不吃饭精神还这么好?
  他将这个疑问抛开了老姑,老姑只朝他眨了眨眼,神秘的说,“很神奇吧,阿哥,日后你就知道啦!”
  现在想来,也许就是那短短的三天功夫,让老姑的灵魂开窍,去了天上神游了呢!
  所以,小明明的出现,只是给了老姑通灵的显现一个适时的、合理的开场白!
  只是,老姑不似一般神婆,宣称能斩妖除魔,能与死去的亡灵沟通,借此谋财,她年轻的时候在一家纺织厂里做会计,退休之后,搬出了单位的员工宿舍,在空气清新、环境宁静的郊外买了一栋透天古厝,过起了真正的清修生活。
  老姑家很简单,除了衣食住行所需的日常用品之外,并无任何现代化电器,甚至于连根自来水管都没有,让村里的开井匠在院子里挖了个水井,煮食、洗漱均取于其内,她说,食用天然之物最适合清修之人,如此才能涤净凡人躯体上的贪、嗔、痴。
  老姑的古厝正堂,摆放着一条长贡台,贡台上方用支架放置了观音菩萨的佛龛,佛座下垫着张红纸,据老姑所说,红色避邪,以示吉祥;贡台中间摆放着一个三足形紫檀香炉,其身颜色有些许黯淡,许是用时良久之故;香炉两侧各放着一座烛台,上面燃着一对红色大蜡;
  贡台两侧各置了一个花瓶,里面插放着老姑每天大清早上山踩的鲜花,时节不同,插的花也不同,有月季、百合等等,点香时的檀香夹杂着淡淡的花香,让人仿似有置身于仙界的幻觉。
  长贡台前摆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排着四盘时下新鲜的水果,桌前挂着一幅绣着莲花瑞禽之类的红幢,地上,则放着一个草蒲团。
  老姑穿着质朴,长年穿着两身素色的类似于道袍样式的褂子来回替换,一身的仙风道骨,我想,若是再手持一把拂尘,说老姑是天神下凡,那也不为过。
  老姑很是疼我,每当阿公带着我去看她的时候,总是送给我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比如开了光的刻着佛字的白玉,木做的鱼纹样的小挂件等等,当看到我爱不释手的模样,总是慈祥的摸着我的手,对着阿公说:“阿哥呀,茜茜这丫头,跟佛有缘!”
  阿公听到老姑这番与几十年前那位一面之缘的邻家大嫂如出一辙的话,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忧心重重的看着我,说。“这孩子,不会也通灵吧?”
  “茜茜是天生的双瞳,只是,现今那阴瞳还没显现,不过,过些时候,大概也快到了!”老姑怜惜的看着我的小脑袋,这条路她一路走来,知道其中艰辛,做为长辈的她,自然不愿见到小辈仍是如此,可是天命难违,她也无力改变些什么。
  “难道,茜茜这丫头,终生孤寂,不婚不嫁?”这才是阿公最有挂怀的呀,作为他最为疼爱的小孙女,他当然希望她能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了!
  “茜茜的婚命与我不同,阿哥,你还记得在她刚出生取名的时候,我说过的那番话吗?”
  老姑意味深长的说道。
  事关孙女未来命运,记忆大不如前的阿公思绪回到了几年前,大家伙为了我的名字出谋献策的那天。
  “我记得,你说茜茜的命定之人处在西方,这么说,茜茜会结婚,会当妈妈,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罗?”总算想起了最重要的部分,阿公心安了。
  “是的,只是,”老姑略为不安的抬高我的小脸,定定的看着我的双眼好一会,才开腔道,“过些时候,小茜茜会遭遇她命里的第一个劫数,不过可以放心的是,这只是个小劫!”
  长大后我才知道,老姑为了不让阿公担心,还有句话没说,那个小劫只是我人生中的开始,做为引路石,接下来等待我的还有一个大劫,而那,攸关性命!
  老姑给了我一个类似八卦模样的黑曜石挂链,那是她因缘际会下偶然所得,据说避邪克煞效果极强,对阿公千叮咛万嘱咐,在我二十四岁之前,千万不能取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之后,老姑将我遣了出去与邻居的小孩儿们玩耍,她和阿公却进了正堂左手边的房内。
  我不知道那天他们俩具体谈了些什么,只记得,当我跟小伙伴儿玩耍回来,正好看到老姑与老公已经在正堂里,老姑跪在草蒲团,双手合十,向菩萨请求些什么,而站在一旁的阿公却老泪纵横,时不时的用衣袖拭泪。
  从老姑家里回去之后,阿公将老姑的嘱咐告诉了家里人,阿嬷尤为紧张,夜里总要搂着我,嘴里哼着天黑黑的儿歌哄我睡着,才会安心。
  天黑黑,欲下雨,阿公仔举锄头仔要掘芋;
  阿公掘啊掘,掘啊掘,掘着一尾漩鰡鼓,伊呀嘿都真正趣味;
  阿公仔要煮咸,阿妈仔要煮淡,两人相打弄破鼎;
  伊呀嘿都啷当锵当呛,哇哈哈!
  时间过得飞快,距上次老姑所言的我将会显现阴瞳的日子已相隔数月。这段时间里,家里流动着一股紧张的气息,每个人都高度戒备,无论多忙,总要留一个人看着我。老姑开天眼前曾疯过八个月,阿公他们担心我也会重蹈覆辙,所以,一刻不敢放松的守着我,生怕我出意外!
  而我,却犹如笼中的小鸟,虽然家里人极其关爱我,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是,却不再像以前可以疯跑疯玩了,尤其是有水的地方,比如厨房里的蓄水池,一米来高的模样,只要我一靠近,他们就紧张兮兮的把我拉开;就连单独洗个澡,奶奶都要在门外不时的唤着我,我怀疑,若再这么这么下去,我不成自闭儿才怪呢!
  世界上很多事情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的发生与改变,诸如我的天眼,在一个平常而又注定些许不平凡的日子里,显现了出来。 第五回 鱼塘里的倒影
  那天是我的六岁生日,阴历七月十四,一大清早的,阿公阿嬷,爸爸妈妈便忙活开了,做蛋糕的做蛋糕,炒菜的炒菜,家里来了好多人,舅舅舅妈、叔叔阿婶、表姐表妹,表哥表弟,还有阿公的拜把哥们孙大志爷爷。
  那天的我,好开心好开心,穿上拿着爸爸帮我准备好的炮竹,拉起我的表姐表弟们,往离家不远的草地上跑去,我的生日,要好好玩,好好度过呢。
  那是片极为翠绿的芳香地,本来那是村里包出去的鱼塘,承包者是村东的赵大旺,他有一身绝棒的养殖技术,开始的前几年,鱼塘生意节节攀升,每年来此成批量订购鲜鱼的采购商成群结队,不出几年,赵大旺靠着这片鱼塘,成为村里数一数二的大富人家。
  赵大旺是个老实的生意人,因为承包鱼塘发了财,知恩图报,每年都拿出部分经营所得给村大队做为为村里的老人购买营养品、健身器材,提供生活补助,可以说,赵大旺这个人在村里的声誉极高,上至老人,下至小孩,无不对他竖起大拇指。
  可是一年多前,却不知何故,突然有一天早上,鱼塘里浮满了成群的死鱼,死白死白的肚皮就那么朝着天,整个鱼塘里充斥着浓重的鱼腥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后来请了专门的养殖人员过来查看,查看水质,也无投毒的成分,至于水源污染,更不可能,鱼塘用的水与全村人用的是同一处水源泉,全村人都安然无恙,所以,这两个总是可以排除。查来查去,查不出个什么究竟,之后便不了了之,赵大旺收拾好损失惨重的心情后,重整旗鼓,可是,却再也回不到当初的风光,鱼苗总是安然无恙的养肥,待到要出售时,却又成片死掉。
  赵大旺前些年挣的钱财在这一年间几乎全部赔光,眼见鱼塘不再适合养鱼,他便将鱼塘退还给了村大队,改行开了家建材店,不过听说,似乎还是惨淡经营。
  鱼塘不再适合养鱼之后,便失去了作为一个鱼塘的功效,慢慢的也就空置了下来,村里人有养鸭养鹅的,这时候,就变成这些鸭子们白毛浮绿水的天堂了!尤其是夏日里,看着那些白白肥肥的动物们游来游去,也是种风景呢!
  调皮的我们,将手上的炮竹几乎全部消灭的时候,手上只剩下了几根火柴炮,这时候,把眼光对准了池塘里那些悠然自得的鸭子们,嘿嘿,不知道它们遭受了惊吓会不会长出翅膀飞起来哦?
  儿童总是调皮的恣意妄为,想到了便立即行动,几个心肠较软的表妹们不舍得惊触这些小动物们却又无法制止我们的行动,只能站得远远的,双手合十的为它们祈祷,至少不要被炸到就好。
  调皮的大表哥潇洒的擦了根火柴炮,向湖中的某只洁白无暇的鸭子扔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啾,偏了,火柴炮落在水面上,荡起了层层水纹,却没有落到这只幸运的鸭子身上,啪啪啪,受了惊吓,聪明的鸭子赶紧往别的方向逃命。
  笨蛋表哥,连只鸭子都炸不到,吼吼吼,好笨好笨啊,羞羞脸,羞羞脸,我们几个表姐弟在旁做出了取笑大表哥“炸艺未精“的姿势,大表哥脸红一阵白一阵,“哼,我那只是热身,先给它们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着呢!等着瞧吧,这下子我要动真格的了!”
  哟哟哟,只是个玩笑,没想到大表哥还真动了真格了,瞧他双脚分开,一副抛掷铁饼的标准动作,啾~~啾,一根火柴炮完美无缺的落在了一只倒霉的鸭子头上,啪嗒,它的头垂了下来!
  表哥表哥真历害,表哥表哥真神准,表哥表哥神射手。表哥的成功换来了表弟妹们的马屁声声,瞧把他美的,那嘴乐得都合不拢了。
  我看着那只鸭子低垂着头的模样,心里突然害怕了起来,那是邻居王大婶家的鸭子呀,她可是出了名的泼辣,十里八乡,没人不晓得她的名号。万一被我们炸死了,我被骂是小事,她这人,嘴里说出的那话呀,简直不堪入耳,为免家人因我遭受此等恶咒,还是先去确定一下那鸭子是昏了还是死了吧。
  我小跑到了池塘边,近距离的观察了那只被炸中的鸭子,还好,头虽垂着,可是水面上的五掌似乎还在陷陷摆动,谢天谢地,它阳寿未尽呀!心里的石头轻松落地。
  正当我的注意力准备从倒霉鸭子掉转回表姐妹们的时候,突然,水面上倒映出一个我极为熟悉的人影,那是阿公的拜把子,孙爷爷,咦,难道他站在我身后?我忙回头查看,可是我身边,除了我的表姐弟们,没有任何的人,那么,水里怎会出现孙爷爷的模样?
  难道是我眼睛花了?我赶紧再转向水面,咦,没错呀,是孙爷爷呀,只是,他看起来的样子怎么有点儿奇怪?
  水总是不停地流动,因此水面上总是轻波荡漾,人的倒影望过去,就是是会移动的物体,并且五官模糊,不像镜子那样真实的反映你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可是,我现在看到的孙爷爷却是五官清晰,就像平日里见到的他那样,脸上的沟沟壑壑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这个时候的孙爷爷脸色极为铁青,双目圆睁,左额上冒出股股鲜血,奇怪的是,对视了几秒钟,我却丝毫不感到害怕,居然还问:“孙爷爷,您这是怎么啦?头上流血了!”
  没有回答,水面上的孙爷爷仍是那副模样。
  我以为他年纪大耳背,以往跟孙爷爷玩耍时,我总是要放大声音喊他,才能听得到呢。
  我将双手拱在嘴巴边,大声地喊:“孙爷爷,水里冷,您赶紧上来!”
  还是只有我自言自语,孙爷爷的嘴似乎被堵上了。
  “茜茜姐,你在喊谁呀,什么孙爷爷,在哪呢?”看着我独自在湖边大喊大叫,小表弟好奇地跑过来揪着我的衣角。
  “就是在湖里的孙爷爷呀,不信你瞧,他头上都流血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小表弟,为防他们认为我是傻子,赶紧拉了他一块瞧去。
  “哪里,哪有孙爷爷呀!”小表弟朝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在那咋咋呼呼地,“茜茜姐,你耍我,水里面就只有水呀水草的,对了,还有天空,哪有什么孙爷爷!”
  “你再好好瞧瞧,就这嘛,看,孙爷爷还看着我呢!”我以为小表弟反过来耍我玩,揪着他再细看。
  “茜茜姐,你真讨厌,我不跟你玩了!”小表弟气呼呼的跑开,继续玩他的火柴炮了。
  怎么可能,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呀,孙爷爷现在还是好端端的在水面上浮着呢,只是关上的血越流越多,快要把整张脸给淹没了。
  人命关天,我赶紧招呼其他的表姐妹们过来瞧,可是,他们跟小表弟一样,除了我之外,谁也看不到孙爷爷。
  瞧我满脸着急的指手划脚,稍年长我几岁的大表哥突然说:“茜茜,难道,孙爷爷死了,刚才你看到的只是他的鬼魂?”
  不说则已,大表哥话一出口,我突然感到了全身阴凉,就像给太爷爷扫墓时,行走在墓地里的那种诡异气息,心,悬到了嗓子眼。
  打着冷颤,我慢慢掉转头再看向水里的孙爷爷,天啊,已看不出任何原貌了,满身满脸的红色淌血,那颜色,已由红渐黑,可怕至极。
  我吓得甩开腿就往家跑,身边的表姐妹们也感到不对劲,纷纷跟着我跑回了家。到了家门口,我使劲嚷嚷,“不好了,不好了,孙爷爷死了!”
  听到从我嘴里嚷出的话,家里的大人们脸色微变,继而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妈妈还笑着对他人说,“这孩子,又在恶作剧了!”
  “什么玩笑不开,说这不吉祥话?”正在泡茶的阿公有点不快,毕竟,孙爷爷是他的拜把子兄弟,好在大志没来,否则听到这等不祥话,他这老脸也过不去呀。
  见他们不信,我一脚跨进里屋,奔到阿公身边,拉着他的手,转身欲往外跑;“阿公,真的,刚才我在水里看到了孙爷爷,他全身都是血!我们赶紧去救他!”
  “你这孩子!”阿公语气有点愠了,扯过我的身子,扳正了站在他面前,“小丫头,这等胡话以后不可以再乱讲了,不然,爷爷会生气的!”
  “阿公,是真的,小茜茜没骗您,我真的瞧见了!”看阿公满脸不信,我着急地都快哭出来了,“阿公,您真跟茜茜去看看吧,孙爷爷真的好可怕!”
  “真的,外公,只有茜茜看到,而我们都没看到,很怪很怪的!”跟在我后头进来的大表姐弟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嚷嚷开了,生气阿公不信。
  看到孙儿们这般慌张的模样,阿公心里一咯噔,他忽然想起了老姑姑的话,也许,真就发生了什么,他站了起来,被我拉着跑出房门
  当我拉着阿公刚离开房门三步远,就听到由远及近的声音,那熟悉的洪钟之声,只有孙爷爷才能有如此磅礴的气势。
  “我说老弟呀,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还特地迎出家门来接我呀?哈哈哈!”那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的身子,非孙爷爷莫属。
  “这,”阿公愠怒的看了我一眼,放开了我的手,快步迎了上去,双手紧握住孙爷爷的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瞧把你说的,我能有什么事,你看我这身子,吃嘛嘛香,壮着呢,再活个十几二十年那不成问题!”孙爷爷莫名其妙的看着阿公,他能从爷爷紧握他的手劲里感觉得到阿公的紧张。
  阿公与孙爷爷进了屋里头泡茶,我赶紧跟进去站在一旁,心脏怦怦怦地跳个不停,趁着他们谈笑风生的当儿,偷偷抬眼观察着孙爷爷。
  奇怪,现在的孙爷爷红光满面,讲起话来也如往常般大嗓门,当爷爷声音稍显小了些,他还会大声的让阿公爷再重复一遍,聊到开心之处,还会发出爽朗的哈哈声,这样健康的一个老人,怎么可能面色勿青,浑身是血?
  也许是我看错了吧,或许是出现了幻觉也说不定,事实摆在眼前,我突然恼起了自己了,孙爷爷是阿公最好的朋友,刚才我竟然那么“诅咒”孙爷爷,以后,阿公不会再疼我了!越想心里越难过,眼泪不禁叭嗒叭嗒的往下掉,趁着大人没发现的时候,偷偷用衣袖擦干了眼泪!
  其实我的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毕竟孙爷爷没有死,还是可以健健康康的陪着阿公泡茶聊天,这样就够了!
  我的生日聚会过得相当成功,收到了许多礼物,有连环画册、有双层的文具盒、有花仙子的小书包,还有一个大大的熊宝宝,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可以抱着它睡罗!
  唯一遗憾的是,我生日的今天,因为孙爷爷的事情,让阿公生了气,看他对我疏离的模样,心里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第六回 孙爷爷走了
  我是在一个极为恐怖的恶梦里惊醒过来的。
  据带着我睡的阿嬷讲,当时的我额上真冒冷汗,小身子不停的翻来翻去,嘴里一直喊着血血血,任她怎么唤我都醒不过来,突然我停止了颤抖,眼睛猛地一张,喊了一声“孙爷爷”便坐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我有了印象,当我醒来时,梦中的情节仍是让我心有余悸,阿嬷满脸的担心,我扑到她的怀里,口齿不清地哭喊着,“阿嬷阿嬷,呜~~~~我梦到孙爷爷了,他,他,他死了,浑身都是血,血,红红的,一直流啊流,流啊流,阿嬷,我好害怕!“
  因为白日里我已经有过关于孙爷爷死去的恶作剧,阿嬷对我的梦话并不当真,只是不停的拍着我的小身子,嘴里念着,“不怕不怕,小茜茜,那只是在作梦,孙爷爷很健康,他不会死的!不要担心!”
  阿嬷整夜里都在不停的哄着我,因为恶梦醒来后,我的眼皮再也合不上,有几次瞌睡虫实在催得紧了,眼皮忍不住盖上,可是那诡异的梦境似乎紧捉我不放的似的,我一合眼,那血淋淋的孙爷爷马上就出现了,就这样,我只能一夜睁到了天亮。
  清早起床,看到了在院子里的阿公,他正背着一招一式的耍着太极,我犹豫的站着,咬着嘴唇,十指不安的交叉着,心里在考虑是否该将夜里的梦告诉他,可是,万一阿公又生气了怎么办?
  毕竟这只是个梦,昨日的倒影因孙爷爷的出现而成为小孩少不更事爱故闹的恶作剧,而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只有我,看得到别人看不到的异事,所以,对于这个梦,我大多的只是害怕,不知道其实那只是一个不幸的预兆,更不晓得该如何提醒阿公。
  站了好一会,阿公转了个方向,看到了呆立在门边的我,慈祥的笑了笑,“小茜茜,起这么早呀,来,陪阿公耍会太极!”
  原本以为阿公讨厌我了,不再喜欢我了,没想到阿公还像昨天一样,慈祥地对着我笑,虽然如此,而我却不立在原地不敢向前,不争气的泪珠儿凝在眼眶里,扁着嘴说,“阿公,我以为你讨厌小茜茜,不会再喜欢小茜茜了!”
  “傻孩子,你是阿公的乖孙女,阿公怎么会不喜欢你呢?疼都还不及呀!”看着我眼珠儿落下的委屈模样,阿公暂停了太极,手一招,“过来,让阿公看看!”
  我低垂着头,一步步向阿公走去,头仍不敢抬起,小小声的唤道,“阿公!”
  “怎么啦?一向活蹦乱跳的小茜茜,怎么哭啦?”阿公蹲下来,与我的小个头平视,“谁欺负你了,告诉阿公,阿公帮你去找他妈妈!”
  阿公还以为像以往一般,村里那个小霸王又欺负了我,他并不知道,一个小孩若是心情不好,除了跟小伙伴们玩耍出现不愉快时,若是被最为尊敬的人讨厌,会是件更伤心的事呢。
  “阿公,我,我,昨天我说孙爷爷死掉了,我以为,您会讨厌我了!”
  “傻孩子,茜茜是阿公最疼的孙女,怎么会讨厌你呢?”原来是这件事呀,呵呵,阿公笑着拭去我脸上的泪,“只是,以后这样的玩笑不能乱开了罗,不管是阿公的好朋友还是其它什么人,知道吗?你记得阿公教导过你,小孩子最重要的品德是什么吗”
  “诚实,不说谎话,不然就会像那个放羊的小孩,没人信他,最后羊都被狼叼走了!”虽然我自己知道,那并不是谎话,确确实实是我亲眼所见,可是我却无法解释孙爷爷出现的原因,只能误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小茜茜向阿公保证,我会是一个诚实的好孩子!”
  原来,阿公并没有因为昨天的事而放弃我,太好了,想到这,我破涕为笑。
  “这样才乖,来,咱们进屋吃早饭去啦,”阿公站起身,牵着我的手往屋里走去,“阿嬷早上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油条还有花生汤哦,小茜茜开不开心呀。”
  “开心开心,我最喜欢吃油条啦!”知道阿公还是一样的疼我,我的心儿好像开了花一样,兴奋得紧,拽着阿公的手,抢先往油条奔去。
  至于夜里的梦,一来怕阿公会再生气,二来因为与阿公和好的兴奋,让我忘了提起。
  事后阿嬷告诉我,一日两次看到关于孙爷爷的死亡信息,其实当时她心里是怀疑我可能碰上了不干净的东西的,准备第二日带我去给老姑收下惊的。别怪阿嬷迷信,在我们那张村,有些事情,是无法用科学常理解释得通的。
  我还记得,当天的下午四点钟,村组长兰志国大伯急匆匆的跑到了我家,找到了我阿公,上气不接小气地说:“大,大叔,不好了!”
  “怎么了?”阿公皱着眉头看着兰大伯。
  “孙,孙大爷死了!”孙爷爷和阿公的交情那是有名了的,就跟王大婶的泼辣一样闻名。
  “大志?”听闻挚交好友的噩耗,原先坐着的爷爷突然站了起来,神情极为不能接受的抓着兰大伯的肩膀,“怎么死的?”
  “刚才十组的组长给咱们组部打***通知的,说是刚才有人经过他们村的一田洼地,发现孙大爷面朝下的躺在里头的,那人以为孙大爷不小心摔的,结果等他下去要把孙大爷扶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死了!”兰大伯将***里的内容一点不漏的报给阿公听。
  站在一边的阿嬷更是不敢置信,她看了我一眼,在阿公耳边轻声说,“茜茜她爷,昨夜里,这孩子在梦里又见到了一脸血淋淋的大志,看来,昨天下午她并不是恶作剧!”
  这个时候,阿公的表情悲恸得如死灰般枯槁,好友的骤逝,仿佛抽去了他些许生命力,他不发一语地盯着在一旁站着的我,眼神略过一丝恐惧及怜惜,接着,叫上了爸爸一块去了孙爷爷家奔丧。
  我知道阿公此时此刻的心情,从小他跟孙爷爷可以说是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小时候常玩一起睡一起,长大了也一起干活,一起成家,那交情,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我想,如果知道我的预感准确的话,他拼了命也要制止孙爷爷这两天靠近有水的地方的!
  只是,世事难料,注定的事,谁也逃不了!
  锄把上的小孩带出了老姑姑的通灵,而我呢,却是借由平日里最为敬爱的孙爷爷一日两次的死亡讯息,他的逝去让阿公一夜之间苍凉许多,之后的日子里每当饮茶时,总会对着孙爷爷常坐的位置感慨落泪。
  人生难得一知已,斯者已逝,节哀吧!
  但愿来世的路上,能再重逢! 第七回 住到了老姑家
  我的阴瞳初显端倪之前,独居郊外的老姑已感知讯息,这也是为什么事发前几个月里,我被严禁靠近有水的地方的原因,原来老姑早前已推算出,我的阴瞳初显将会与水有关。没想到,水并不会对我本身造成伤害,只是预示了孙爷爷的溺毙讯息。
  在孙爷爷死去的那天傍晚,老姑托人来我家,吩咐妈妈将我带去她那住上七七四十九天。对于老姑的话,妈妈丝毫不敢怠慢,帮我收拾了些换洗衣物,便去了老姑家。
  按老姑的说法,阴瞳初开,尤其是在小孩身上,是极为致命的杀伤力,并且,我还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极阴命格,天性气弱易招不洁之物,轻则高烧不退,连夜呓语;重者被鬼上身,阳气被慢慢侵蚀,直至死亡。
  老姑虽说也是带阴之人,只是几十年的修行得到了仙人们的授业,现在的她,只等百年之后,灵魂便可上升仙界,位列仙班了。
  而我,虽说有婚嫁之命,却不如老姑的仙缘深,我的夜里,从来没有仙人入梦指导过我一招半式,如何降妖摄魂,如何画符念咒。有时候,我甚至都会在心里小小的抱怨下呢。在我看来,老姑的地位与天上的神仙相当,天上的神仙长什么模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生活里却有这么一位血缘关系极近的通灵人,在我的小小世界里,老姑是我的第一个偶像。
  至于为何要呆上七七四十九天,老姑是这么解释的:
  七七四十九天,对死去的亡灵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一段历程,人死了该往何处去,在四十九天之后就会有***。
  头七:往生第一日~七日
  灵魂不知道已脱离了躯体,依然在家中行走,宛如平常。
  二七:往生第八日~十四日
  开始昏迷,仿似植物人,睡足一个礼拜。
  三七:往生第十五日~二十一日
  在往生镜上观看这一世的功过,是善事多或恶事多。
  四七:往生第二十二日~二十八日
  进入中阴身,排队等待判归何道。
  五七:往生第二十九日~三十五日
  判道完毕,等候入道
  六七:往生第三十六日~四十二日
  入道之前,灵魂可回家辞別,看家人,此时最难过。家人只有一世的缘分,再行入道,已是他身。
  七七:往生第四十三~四十九日
  入道,种善因得善果,造恶业必定得恶报。
  而且以上是指一般状况,每个人因业力关系,实际状况不尽相同。佛家有六道轮回之说,六道即: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恶鬼道、地狱道,即俗话所说的因果报应。判官将会依据亡灵生前的功过得失,给他们发行入道签文,善人入天人道,而恶人,依据作恶程度,分判其它四道。
  万法皆空,因果不空,万事万物的起源湮灭,均为其前世因,现世报。歹恶之人多为不信道,因此为非作歹之际,并不会有若死去之后,会遭遇何种酷刑的担忧,没了约束,为起恶来更是无法无天、毫无顾念,这些,在功过镜前,将一目了然,至于被判畜生道,恶鬼道等极罪之道,那亡灵无限期的在各种极刑之下再如何追忏,却已后悔莫及。
  只是我却无法了解,缘何因孙爷爷之事,我得即刻搬至老姑家,并且,还得是七七四十九天不可。
  当然,个中原由想必老姑已告知家中大人,而内里深奥,不是当时的我可以理解得来的,对此老姑只是带着长辈们的笑意,拉过我的小身子,说,“小丫头,老姑一个人住着寂寞了,你过来陪陪我,好不好?”
  “好!”我爽快的答应。
  “小茜茜真乖!”
  虽然老姑家没有电视机可以看孙悟空和花仙子,也没有电冰箱可以冻冰棍,甚至没有家里那么多那么多阿嬷为我买的好吃好喝的,可是,老姑是我的偶像,能跟偶像在一起,我兴奋都还来不及呢,更何况,前几次来老姑家玩时,我认识了几个好朋友,这下子,我能跟她们一起玩啦!
  接下来,我开始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幸福生活罗!
  每天早上五六点,老姑会带着我上屋后不远的妙灵山上采摘新鲜的花儿,甚至还会带着把小铲子挖草药,这个时候,老姑会边挖边解释,这些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野草们的功效,在老姑身上,我学到了不少关于它们的的知识。
  原来,蒲公英有抗肿瘤,提高免疫功能,保肝利胆的功用;五叶草则可以降虚火,利尿消火;苦菜可以清热解毒,消痈排肿;芥菜可以凉肝止血,利湿消麻等等,我没想到,这些知识,在将来的某一天将会派上用场,此为后话。
  老姑家是个清修之人,平日里持斋食素,每天除了清粥小菜还是清粥小菜,小菜是院子里自个儿开的一小片菜田里摘的,大米则是我家的水稻收成后爸爸送来的。老姑说,多吃些素,对于身体是有营养的,只是毕竟我是小孩,为了跟上我的营养,每天的午餐不是鱼就是肉,早餐还给我订了牛奶,甚至还向邻居家买了一大筐的鸡蛋,所以每天早上我都有一个水煮蛋就着牛奶吃。
  有一天老姑做午饭,先做了我最爱的香茹瘦肉还有西红柿炒蛋,先唤了我过去吃,她再继续炒她吃的菜,只见她把炒菜的锅洗净之后搁置一边,拿了另外一个炒锅炒青菜,对此,我颇为不解,为何不用原先的锅而要另起呢,这样岂不是又要重新刷净一遍?
  后来才知,吃斋之人有固定的斋碗斋筷,做菜的还有专门的斋锅,由于荤素不可混淆,为了给我补充营养,给我炒菜的锅、我吃的用的所有用品都还是新买的呢!
  知道了这些以后,心里对于老姑更是多了一份尊敬与爱戴,多么慈祥善良的一位长辈,以致于四十九天后,我哭着闹着不想回家呢!
  除了每日下午我可以出去跟周围的小伙伴们玩耍外,其余时间老姑都带着我寸步不离,尤其是晚饭过后,老姑就会带着我一起做功课。她给了我本“妙法莲华经”,指正我发音,给我讲解每段经文其中的典故,直到我琅琅上口,并小有理解为止。毕竟,让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完全感悟出法华经的真理,那还是得需要一段时间的,当然,天份也很重要。那时的我,资质似乎不是很好呢,大概十来天,才能念得较为顺畅,小有念经的味道。
  其实,念经的时候挺枯燥乏味的,句子来来回回的念,小孩天性根本坐不住,好在经里头的小故事蛮多的,知道了原来佛语里的曼陀罗居然就是红山茶等,加上老姑耐心指导、循循善诱,慢慢的,我也喜欢上了念经时的氛围。平时坐不到三分钟的好动习性,居然不知不觉间戒掉,念经时,常常可以坐上两三个钟头而不自知。
  老姑念经时有个习惯,当我对经文朗朗上口之后,便放我单独着念,自己则盘坐在草蒲团上,双目微闭,呼吸轻而匀,双手犹如观音菩萨般置于腿上静坐,良久不发一语,如入禅定之境。大概个把钟头后,打坐完毕,在这中间,不能受到丝毫干扰,否则心动神不宁,这对于打坐的状态影响极大。
  关于打坐的好奇,我也似模似样的模仿老姑的姿势,只是眼睛一闭上,满目漆黑,用力闭紧双眼,却只见星星点点的光,加上双腿盘着难受,不多时便放弃了,当下心里蛮奇怪的,眼一闭上什么都没有,为何老姑却能如入仙界般自在呢?
  也许这就是仙缘深或浅的差别吧。
  夜里入睡前,老姑会帮我盖好被子,然后端出一碗白开水让我喝一半,并不像电视里那些道婆的将符纸烧成烬后的所谓神水,只是平淡无奇的白开水,接着用右手指拈了点碗里的水往我额中点了三下,再是两边的耳后抹了点,嘴唇一张一合地咕哝着些什么,具体我也听不清,好像是“清梦无扰,平安醒觉”之类的。
  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之后,老姑叮嘱说,若是梦里有人唤我的名,一概不许答应,若是见到了故去的熟人,也不要随他而去,否则~~老姑会故作神秘的俯在我身边说,要不然,第二天我们家小茜茜就会变成丑小孩哦。
  女孩天性总是爱美的,当听到老姑的这番告戒时,我可害怕了,就担心第二天会变成阿公故事里的那个丑东施,所以睡前总是乖乖的答应老姑,无论什么人什么话,小茜茜一概拒绝回应。然后第二天醒来,总是马上对着镜子直照,还好,还好,茜茜没变丑。至于梦里是否有人叫,哪还记得住?
  也许老姑在我临睡前的这些告戒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她是在防范些什么。只是,世间很多事情,任你保全措施如何高超,总都会有漏洞的,终于,有一天,我在梦里,应了声唤我的人,第二天照着镜子时,仍然是原来的那个我,没变漂亮也没变丑。
  只是…… 第八回 小枫的家
  小时候,我有三个玩得特好的好朋友,他们是我家的邻居,当我要住到老姑家去的时候,只能暂时的跟他们分开一段时间了,不过还好,孩子间的友谊容易建立,之前阿公带过我来过几次老姑家,一来二往的,在这里,认识了我新的好朋友唐小枫和她的堂哥唐至桓哥哥。
  还记得认识小枫的那一天,阿公跟老姑在屋里头谈事,我拿着阿公给的零花钱屁颠屁颠的出去买娃哈哈,就在一条田路上,碰到了正被一群孩子围着的小枫。
  “唐小枫,野孩子,没爸爸,抱着娃娃找爸爸,哈哈哈哈哈!”
  那群孩子们正笑嘻嘻的念着首打油诗,不时发出阵阵轰笑声,我凑近看了看,被取笑的是一个矮我一个个头的小女孩,她的头发被调皮的小男生给扯散了,眼眶红通通的,可是却没流泪,她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小娃娃,对着欺负她的男孩们大喊;“小枫有爸爸,小枫不是野孩子,你们才是野孩子!”
  “你敢骂我们是野孩子?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为首的男孩一招呼,周边的几个小跟班马上一哄而上,“给我把她的破烂娃娃抢过来扔了!”
  “不,不要抢我的娃娃!”小女孩后退了好几步,拼命的护住她的娃娃,无奈势单力薄,娃娃还是被抢了过去。
  “给我扔到田里去!”为首的男孩抬大声量,跟班的将娃娃扔进了一边的臭水沟,恶狠狠的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走。”
  小女孩看着她的娃娃被扔进了脏兮兮、臭哄哄的水沟里,一个上前,抓住为首的男孩的手,拳头打在了他身上,“还我娃娃,还我娃娃!”
  看到为首的男孩被打,一个身材壮实的小胖孩狠狠推了她一把,小女孩摔到了地上,“你敢打我们老大?”
  “还我娃娃,还我娃娃!”小女孩哭了,“我要告诉你们爸爸妈妈去,呜,呜!”
  “你敢?”为首的男孩出了声,作势要打小女孩。
  “不许打人!”看见这些坏小孩可能要狠揍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我一个上前,把她拉了起来,护在她身前,“我阿公告诉我,欺负人的小孩是坏蛋,会被***叔叔抓走!”
  “你是谁,敢来教训我?”
  “谁让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女孩,不要脸!”我突然勇气十足,双手叉腰对着那为首的坏小孩怒喊,“你们再欺负她,我就找***叔叔了!”
  “哈哈哈,你去找呀,我爸就是派出所的,要不要带你到我家找我爸去?”为首的小坏蛋嚣张的大笑。
  “好,找就找,谁怕谁!”在家里,若我犯了错,爸爸妈妈可是会批评我的呢,直到我认错为止,所以,只要我找到了他家,就不怕他爸不教训他。
  听到我作势要告到他家去的模样,他心虚了,高喊,“我才不让你们去我家,哼,以后给我小心点!”
  也许是我的气势吓跑了他,说完,他便带着一群为非作歹的跟班们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临走前,还可恶的唱着之前的那首歌谣。
  唐小枫,野孩子,没爸爸,抱着娃娃找爸爸;
  唐小枫,野孩子,没爸爸,抱着娃娃找爸爸;
  看到小女孩巴巴的看着水沟里的娃娃,泫然欲泣,我忍着扑鼻的臭味,趴下身子,捞起了小娃娃,“给,你的娃娃,不要哭了哦!”
  看着失而复得的娃娃,小女孩不顾娃娃身上的臭味,紧紧的抱在怀里,破涕为笑的对我道谢,“谢谢你救回我的娃娃!”
  我摆了摆手,“不用谢,回家让你妈妈帮娃娃洗一下就干净了。”
  小女孩应了两声说,“姐姐,你是哪里人呀,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兰阿姑家的小孙女,今天我阿公带我过来玩的!”兰阿姑是这里的邻居们对老姑的称呼。
  “我家住在兰阿姑家附近,我们一块回家吧!”原来是邻居呢,因为我刚才救了她,小枫马上把我当成了好朋友,牵着我往回家的道上走,“我叫唐小枫,你呢?”
  “我叫兰茜,今年六岁,你呢?”我有新朋友罗。
  “我也是六岁,可我是八月生的,你呢?”
  “我是七月生的,所以,我比你大哦!”
  “那我以后就叫你茜茜姐吧!”
  “嗯!”
  就这样,田路上的一次偶遇,我认识了唐小枫,这个在我的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位好朋友。
  我常常去小枫家玩,她的妈妈宋琴阿姨是个笑起来会让人十分愉快的人,每当我去找小枫的时候,她总会扬起温婉的笑,放下手上正干着的活,起身端出一盘水果,要不然就是糖果给我吃,有时候玩累了,她还会换着我到小枫的床上休息。
  只是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每次去小枫家,除了她和她妈妈,偌大的房子里再也没有其他人,她爸爸呢?难道就像那些坏孩子说的,小枫是个野孩子?
  有一次,我就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了小枫,她说,在她三四岁的时候,有一天,突然发现爸爸不见了,妈妈告诉她,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她也是日夜盼望着爸爸能回家,可是连个声音她都没听到,终于她忍不住了,哭着喊着要爸爸,而她妈妈,只是搂着她直掉眼泪,什么话也没说。
  虽然爸爸不在家,可是宋琴阿姨对小枫的照顾极为妥当,母女俩相依为命,既当爹又当妈的操持着这个家,时间过去了两三年,懂事的她发现,每每她一问起爸爸,妈妈就哭得很伤心,渐渐的她也就不再追问关于爸爸的事了。
  今天是小枫的生日,前一天我去小枫家玩的时候,她妈妈便笑着邀请我参加第二天的生日聚会,说是聚会,也就是比平常多炒了几道菜,买了个大蛋糕,请了她的小堂哥唐至桓、我还有其它几个小朋友一块去玩。
  老姑帮我给小枫准备了件生日礼物,那是件很漂亮的红裙子,穿在身上可好看了,我还用爸爸给我的零花钱买了张会唱歌的卡片,上面写着,祝小枫生日快乐,愿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当然,那时候的我还没上学,这些是老姑拉着我的手,带着我写的。
  开开心心的帮小枫过完生日后,我们余兴未减的玩起了小孩们最爱的游戏—-捉迷藏,黑白掌之后,唐小哥输了,要负责把我们一个个揪出来,而我们,分散着找藏身之处去了。
  小枫家不大,典型的闽南农村民居,正中是一个大厅,前后有一道竹帘子从上到小仿似一堵墙的隔开,前头摆置着沙发、茶几,有客人来时,便在此泡茶叙事;帘后的地儿是供佛礼香的地方,小枫说,那里像我老姑家的堂厅一样,放置着观音菩萨。每每我想进去瞧瞧时,宋琴阿姨总是笑笑的劝开我,不让我进到里头去。
  大厅两侧各有一间房,左为小枫母女俩的卧室,右则堆放杂物的柴火间,厨房在左侧面卧室的前方,柴火间前则是一间用来洗澡的小房间。房前屋后筑起了一道土墙,院子里栽了些花,白的,黄的、紫的、黑的,还有些月季,常年四季,院子里总是飘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舒服极了。屋后则开了片畦地,种了些上海青、菠菜啊、蒜啊葱啊的,平日里的生活所需便可自给自足了,菜地旁是一个专门养鸡养鸭的小屋,宋琴阿姨总是成批的买来小鸭小鸡,把它们养大了拿出去卖钱的。
  其它人都找到地方藏好了,本来我想藏到小枫房里的衣柜去的,可是已经有人藏了,床下、沙发后、柴火间,也已没有我的位置了,想来想去,决定藏到宋琴阿姨不让我进去的那个地方,大厅的竹帘后。
  好在宋琴出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我赶紧欣开了右侧的竹帘一角,轻悄悄的藏了进去,哈哈,这下唐小哥找不着我啦。
  原来,这里真是一个拜拜用的地方,比起老姑家的供堂,明显小了些,大概四米长,两米宽的大小,左侧靠墙放着一张普通的桌子,桌面上供着尊菩萨,有香炉,有烛台,还有新鲜的水果,也许今天是小枫的生日,宋琴阿姨早上有点过香了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地上放着一个小铁桶,里头黑乎乎的纸屑,是用来烧金纸的,除此外,这小小的空间里别有它物,看来这不是一个理想的藏身之地,本想出去的,可是唐小哥已经开始找了,出不去了,我能藏哪呢?
  桌子铺了层布,直垂到地面,我掀起开桌布,原来桌底下的是一个大柜子,就完整的一个大柜子,里头放着些金纸香束蜡烛之类的拜祭用品,已经无路可退了,我将这些东西拨置一旁,小小的身子就这么藏了进去。
  嘻嘻,真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地,虽然窝着有点儿难受,不过,忍了,等唐小哥找不着我的时候,我再出来,他又得再负责逮人的任务啦,哈哈!
  呆了好一会,屋外的小伙伴们大多都被找了出来,听见了唐小哥拼命找我却找不到的挫折认输让我出来的喊话,突然,我都动弹不得了,也许是幽闭在柜子里的原因,那淡淡的檀香味迷惑了我的神智,渐渐的,我双眼皮耷拉了下来,好困~~~~ 第九回 只有你,帮帮我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有道灰色身影飘至眼前,看不见五官,但可以感觉得到他正直勾勾地盯着我,莫名的,我心里升起了一阵恐惧,身子往柜子里缩了缩,因为,“他”不是个人,整个身子悬空着,脚不着地,脸色煞白煞白的,几平大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我闭上双眼,不敢去看它,可是身子却抖得要命,呜呜,我怎么又见到鬼啦?
  “不—要—怕。”那鬼一字一顿的发出声音,那死沉沉的嗓音让人打从骨子里发毛。
  我还是怕,根本不敢睁眼看它。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似乎要证明他没有恶意似的,我感觉得到,那呼吸,似乎离我越来越近。
  “你,你不要靠近我!”脸上拂过了阵凉丝丝、阴嗖嗖的气息,我闭着眼大叫,呜呜,我好害怕,老姑在哪里?呜呜!
  “我—知—道,你—叫—茜—茜,是—小—枫—最—好—的—朋—友!”那股诡异的气息似乎离远了些。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听到他提到小枫的名字,我禁不住好奇,这只鬼,是谁?
  “我—是—她—的—爸—爸。”那阴沉沉没有上下起伏的声线似乎多了丝名叫父爱的温度,若我没有听错,还听到了一声叹息,凄苦而又伤感。
  “小枫爸爸?你,你死了吗?”可怜的小枫,原来她爸爸已经死了,如果她知道,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是—的,我—已—经—死—了。”做鬼最大的痛苦便是承认自己已经不是人了吧?
  “叔叔!”虽然是我好朋友的爸爸,可毕竟是鬼,我到底不敢睁眼,只是听到他话里的孤苦,心里不禁有些许难过。
  “你—可—以—帮—我—个—忙—吗?”呃?小枫爸爸怎么求起助来啦?
  “我只是个小孩,什么都不懂,能帮什么忙呢!”天啊,小枫爸爸会不会病急乱投医呀?呃,不对,它是鬼哪会生病。
  “你—可—以—的!”天啊,小枫爸爸怎么看上我这个啥都不懂的小孩了呢,我又不像老姑,会画符解咒超渡冤灵的,唉呀,找错人了啦。
  突然,我打了一个激灵,我从来没见过小枫爸爸,怎么可以据这只鬼的片面之词便相信他?若他真有冤情,我可以找老姑来帮忙呀,若他不是,我岂不是很危险?毕竟,跟鬼打交道可不是件安全的事情。
  “叔叔,我只是个小孩,若你有事求助,让我老姑来帮你好吗?她法术很历害的!”
  “我知道兰老姑,可是这件事只有你能帮得上忙,你帮帮我好吗?”小枫爸爸哀求着。
  “叔叔,您放心,我这就去请我老姑过来!”
  灵光一闪,对了,老姑不是说过,如果遇到鬼灵的话,心中默念嗡嘛呢叭哞哄,便可将它们驱散。于是,我虔诚的念了起来,嗡嘛呢叭哞哄,嗡嘛呢叭哞哄。
  周围很快静了下来,那股诡异的气息也消失怠尽,它,应该走了吧?我强压着极速的心跳,怦怦怦,睁开了双眼,果然,四下里,早已没有它踪影了。
  我马上从柜子里钻了出来,掀开竹帘,不顾小枫他们的呼喊,一路狂奔回了家,见到了正在准备晚饭的老姑,急慌慌的抓着她的手说,“老姑,我看到鬼了,有鬼!”
  老姑闻言惊诧了下,一会就回过神,不慌不乱地问,“你在哪里见到了?”
  “小枫家!”
  “知道那只鬼是谁吗?”
  “看不清脸,可是他说是小枫的爸爸,要我帮他的忙!”
  “小枫爸爸?他死了?
  “我没看清脸,可他说是他!”
  “那帮忙?他有没说清楚什么忙?”
  “没有,我赶紧念了您教我的咒语,后来,他就走了!”
  老姑赶忙走到大门外,朝着小枫家的方向注视了一会,只见屋子上方黑气萦绕,左手掐指推算,“不好,你宋婶家有事!”
  说完,转过身往屋内走去,在柜子里抽出了几张黄符纸还有一包镇魂散揣在怀里,急忙往小枫家走去,她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乖乖坐在供堂里不要离开,可我刚见着鬼再一个人呆在家会害怕的,没办法,只能带着我一块儿去。
  只是,临行前,她从贡桌上的花瓶内抽了枝花,让我拿着,在回来之前,不能放掉。
  到了小枫家,老姑大步跨过了门坎,命我将小枫等孩子们带出门外玩,在她出来前
  谁都不可以冒然进去。透过门缝,我见到老姑站在院子里观察了一会,便进入了大厅的帘子后方,接着,什么都见不着了。
  大概半个钟头之后,老姑出来了,一额的汗,原先带来的符纸与镇魂散也已用完,我扶着她坐在椅子上闭目休养了好一会,她开口便让小枫赶紧去把她妈找回来。
  等宋琴婶婶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时候,见到了坐在她家的老姑,一脸莫名的问,“兰阿姑,您急急忙忙的找我回来有什么事呀?”
  “她婶,你先坐下来,我有点儿事要问问你!”老姑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脸色严峻的不容拒绝。
  宋琴婶婶闻言忙坐了下来,她是为数不多知道老姑有特殊体质的人之一,老姑难得这么紧张,难道是她家发生了什么?
  “她婶啊,我问你话,你可要老实回答,不能有半点隐瞒,知道吗?”
  “嗯,兰阿姑,发生什么事了?”
  “我问你答,最近家里有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想想~~~好像没有,挺正常的呀!”
  “那有没感觉哪里怪怪的?”
  “怪?”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宋琴婶婶垂头思考了一会,“对了,兰阿姑,每次一进供堂,我就觉得身边好像有个人看着我似的,可是一转头,什么也没有。”
  “嗯,好了,我最后再问你一件事,也许这有关你的秘密,不好回答,可是,这件事关乎你和小枫的性命,不得有半丝隐瞒。”
  “兰阿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呀,我保证有什么说什么!”一听到有害于小枫的事情,宋琴婶婶紧张的抓住老姑的手,“您可要救救我们母女俩呀!”
  “她婶呀,我问你,小枫他爸到底去哪儿了?”老姑目光犀利地直视着她,也许,她早已洞悉一切。
  “这~~~我~~”宋琴婶婶表情犹豫的说不出口。
  “我知道,我知道,我爸爸去外地工作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一旁站着听话的小枫举起手叫了起来,天真的孩子呀,事情也许没这么简单。
  “小枫乖,不要插嘴,茜茜过来,老姑跟你宋婶有事要聊,你跟小枫他们去外头玩好吗?”
  老姑将我们遣了出去,接下来她们聊的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只是那枝花,我仍是牢
  牢的拿在手上,对于老姑的话,我一向不敢大意。
  过了七天,小枫家来了辆四个轮的小卡车,上面装着她们家的床,沙发,椅子,锅碗瓢盆等家当,搬走了。
  小枫家搬走的那天,天下着雨,滴滴答答的打在伞上,却仿似敲打在我们心上,我们俩依依不舍的抱头痛哭,满脸淌泪的约定,不能忘了彼此,要做永远的好朋友。
  宋琴婶婶给了我一个她家的新地址,那是在千里之外的湖南省,去投靠小枫外婆家了,那么远,我想,只有等我们俩长大了,才能再见面吧?
  至于宋琴婶婶为何这么急匆匆的搬家,老姑只是几句话简单的带过,原来那只鬼魂是小枫的爸爸,他在他乡遇害,肉体被随意掩埋,灵魂回到家,想让将死亡信息传达给宋琴婶婶,然后去把他的尸体带回家,落叶归根。
  但是,为什么那日“他”说,只有我才帮得了他?而老姑,是道行极高的通灵高人,为何高人不找,偏找上我这个徒有阴瞳,却无任何法术的小孩?再者,既是魂魄,也可直接向宋琴婶婶托梦告知呀?为何要绕得这么麻烦?还有,为何宋琴婶婶不让任何人进入帘后的供堂?为何老姑问起小枫爸爸时,她那副吞吐忐忑的模样,究竟是为啥?
  最让我疑惑不解的是,既然知晓了小枫爸爸遇害了,鬼魂显灵,只是为了让家人去将他的尸体领回家安葬,却为何七天不到就急匆匆搬走,尸体从未被领回来?
  我知道,这又是一个谜!
  小枫家搬走的几日后,我做了个梦,一个魂游地狱的梦。
  梦境里一片灰暗,四周里游荡着没有表情的鬼魂们,他们齐整的排着队,就像湘西神秘的赶尸队,前方由一个手持黑色羽毛棍棒的鬼差带领着,一步一步的缓缓移动着,魂群里,突然有一抹鬼魂将脸朝向了我所在的方向。
  是他,那日见到的小枫爸爸,虽然那次我没看到他的五官,可直觉认定,他就是小枫爸爸。这次,我清楚的见到了他的模样,可是他的双手双脚似乎被一股莫名的气息捆绑着,只能一副束手束脚的模样站立着,魂群由于他的停止不前,只能在原地踩着步伐。
  我们对视了一会,我知道,他想告诉我些什么,就在这时,灰暗的天空中抛出一道幽蓝色的光线,将它勾向了黑暗深处,那队魂群又开始向前移动了。
  它最后再看了我一眼,看似艰难的发出呜哇呜哇的声音,好像是,只有你,帮帮我。
  然后,它不见了,梦境消失了,我,也醒了。
  只有我,是什么意思? 第十回 镜框里的全家福
  时光如梭,在老姑家的四十九天眨眼间便过去了,阿公来接我的那天,我拖着赖着在老姑的房间里,怎样都不肯离开。最后还是老姑出马,给我好一顿哄才乖乖的跟着阿公回家的。
  走前,老姑给了我这阵子常念的那本经书,叮咛我要日日作功课,有哪里不懂的字,就问大人们请教。其实当时的我连幼儿园都还没上呢,更甭论识字了,只是发其音而不解其意。
  回了家,爸爸给我托了好多关系才进了镇上已开学一个多月的幼稚园,园长见我个头较小班朋友高许多,直接让我念中班。
  幼儿园的生活也许是人一生中最为无忧最为快乐的一段学生时光吧,老师们的寓教于乐,孩童们边玩边学,学堂里总是一派童声童语的喧闹声,好不热闹。
  在这段欢乐的时光里,我认识了两个好朋友,花仙子和阿童木。
  花仙子名叫李昭宜,是个乖巧伶俐、能歌善舞的漂亮女孩,是班里的花仙子。她早我两月出生,遇见人便甜甜地打招呼,老师们没有人不喜欢她的,虽然跟她玩游戏的时候,她常常会耍***脾气,不过总的说来,是个很不错的伙伴。
  阿童木名叫林木森,是街道上开小卖部的林大伯的儿子,我们都管他叫阿童木,此美称源于那会电视上播放的阿童木的日本动画片,他总喜欢拿着那把会发光发声的玩具***,摆出阿童木惩恶除奸的姿势,他是个调皮且仗义的小男孩,常常趁他爸妈不留神的时候,偷偷从家里藏些大大泡泡糖给我们吃,被大人发现了,也没供出我们也有份沾一口,好在他爸妈就他一根独苗,舍不得打骂。
  也许每个人都有拉帮结派的天性吧,短短的时间相处下来,我们成了班上的铁三角,因为我们都是一个村的,所以每天总是相约着一起上学放学。
  我们放学回家的时候要经过一条狭长的街道,街道一边是间醋厂,厂里的烟囱高高矗立着,在四周均为低矮平房的衬托下,显得极为突兀,烟囱口那源源不断往外排放的浓烟总是将天空染得灰暗一片,一圈又一圈的浓厚飘散到天空中,就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魔鬼,呲牙裂嘴的可怕。
  街道一边则是一排用土墙围起来的两层楼房,土***的矮墙上攀援着一整片的爬山虎,它们的绿莹莹的枝蔓上长着卷须,卷须先端发育成小的吸盘,爬上墙后分泌粘液死死地吸附在壁上,植株借以顽强地向前生长着。透过门口的铁窗望进去,俨然是一个小花园,里头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儿,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
  每天经过这条道上,是我们最为欢乐的时光,虽然醋酸味薰得鼻子极为不舒服,不过看着这些似乎有生命力的爬山虎,停下来玩一会也是蛮有乐趣的。
  那天放学我们照常手拉手回家,因为老师布置了份作业,要我们观察一样植物,最好是自己养盆花儿,从种子到发芽到开花这个过程,每天详细的观察与记录,作业优秀的小朋友,期末的时候可以得到一面小红旗还有一朵小红花。
  走到了爬山虎的矮墙前,想着老师布置的作业,三个聪明而又调皮的小伙伴相视一笑,极为默契地同意爬墙摘花。
  阿童木是个调皮的小男孩,爬墙这种事对了来说轻而易举,他到周边找了张废弃的齐腰高的长板凳,三下五除二的便翻过了墙,跑到了大门前开了门栓,让我们进去。
  进入了园内,让我们诧异的是,昨天还是那满园的美景,今天却像是遭受了严重的摧残,残花败枝的东倒西歪,院里的水池上的水笼头一滴一滴的淌着水,似乎许久没用的模样,那是些锈水,生腥的锈水带来一股浓重的泥浆味,就像是落雨后泥土的味道。
  看到这般景象,我们心里很难过,不仅摘不到漂亮的花,就连那些漂亮的花儿,以后都见不着了。
  下午五点多,天色还未全暗,浑浊的天空中透着一点亮,那根长长的烟囱又往天空排烟了,沉寂在花园落败的伤景里情绪低落的我们,只要一个抬头,便可以看到,今天的烟囱非常的不对劲,原是该往上飘散的浓烟,全飘到了小花园上方,像是一张网,牢牢的笼罩着。
  可惜,我们并未抬头,也没意识以不对劲的地方,否则,便可以避免接下来的事。
  花仙子提议说进入楼房内看看,因为她在二楼的阳台上看到了一排的牵牛花,红的蓝的黄的紫的,特别好看,这也是院子里唯一剩下的有生命力的花儿了。
  我本来要阻止的,毕竟随便进入别人的家可是不对的,老师说过,未经人家允许就乱闯乱拿,可是小偷呢。可是阿童木说了,进都进了,不差那间房啦。
  说的也是,看着他俩执意要上二楼摘牵牛花,我也跟了上去,好在以往我们经过的时候留意过,这房子没人住,所以也不用蹑手蹑脚的,直接推开楼房的大门,光明正大的进入。
  说也奇怪,常年没人居住的房子,屋内却是窗明几净,一点儿尘土都没有,楼下两边各有两间房,我们推开看了看,与常人家里无异,厨房、杂物室、两间卧室,家具摆设也很平常,只是其中一间卧室的摆设稍显奇怪,床桌椅全是黑的,床是老式床,黑得发亮的床板似乎有种魔力,似是明镜一般,透映着我们的影像,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床板里有个人,瞪着他的双眼,似乎要把我们拉进去一样。
  这样的感觉极为诡异,我的心里隐约感到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问了他们俩,却没有丝毫不适,东摸摸西坐坐,玩得不亦乐乎。我想先走,可是他俩余兴未了,拉着我就往二楼跑,关于这间房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在床上方的一根横梁上,贴着一张黄的有些年头的符纸,当下心里一颤,在老姑家的那些日子,对于这些符纸我已不陌生。难道,这里发生过死人的事情?
  我惴惴不安的在心里默念南呒阿弥陀佛,跟着他俩上了二楼。二楼只有一个小房间,却是上了锁打不开,整个二楼空荡荡的,厅中间摆了桌八仙桌,桌上放着个青铜香炉,似乎许久不曾使用的模样,墙上挂着幅全家福,坐在前面的一对老人家,可能是这家的阿公阿嬷,阿嬷腿上坐着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大概一岁多的模样,后面站着一对年轻夫妇,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可想而知,这是个很幸福的家庭。
  在我盯着照片的时候,一旁的花仙子和阿童木叽叽喳喳的,他俩手上各捧了些从牵牛花上取下来的花种,脸上极为兴奋,这下终于有花种可以做作业啦。
  看着天色已暗,我们将花种分成了三份,准备回家,当我下楼梯的时候,瞥了一眼那张悬在墙上的全家福,顿时心下一惊,她们的眼珠似乎会动,刚还是面着阳台的方向,现在却是随着我们移动,每个人的眼眶里正汩汩的冒着血,那个小孩子的手抬了起来,状似天真实则无比恐怖的指着我们。他们的头跃跃欲动,似乎要从那镜框里伸出来。
  我的身子动弹不得,只能呆呆的待在原地,扶着楼梯,心脏怦怦直跳的盯着那冒着血的镜框,嘴里想喊人,却是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花仙子和阿童木已经到了楼下,看着正呆在楼梯上的我,又跑了上来拉我,见我没回应,使劲推了我一把,我这才回过神,让他们看那可怕的全家福,可是他们却看不出什么来,而我再看,却什么也没有了,还是那含着笑的幸福的一家子,没有冒着血的脸,没有想伸出镜框的头。
  经过了前两次的灵异事件,对于方才的恐怖事件,我至信不疑,这家子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为了不吓到他们俩,骗了他们说是开玩笑吓他们的,然后双手拉着他们,拼命的跑出了这个地方。
  到了屋外,也就是平常上下学的那条道上,我不安的回头看了眼二楼的阳台,天啊,照片里的四个大人齐齐的站在阳台上,那一岁大的小孩也站到了阳台的栏杆上,朝着我们的方向,机械似的动作一致的挥着手,眼角各自挂着两股汩汩的流个不停的鲜血。
  我定定地看着他们,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并转身往那幢房子走去,任花仙子和阿童木如何唤我都听不进,神智似乎被股强大的力量控制着,不由自主。
  当我走到大门前时,那道门突然自己打了开来,敞开着迎接我,在我面前,是一片鲜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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