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更新:2011-1-10 23:03:12
第一卷、飞扬的骨龙旗 一缕阳光照射在林海的眼帘上,好像对他说:好梦到头了,该起床了。 林海伸了个懒腰,正想找个起床失败的理由,不想双手刚一伸开,身体就骤然下落。林海吓了一跳,双手一阵乱抓,也不知抓到了一件什么东西,下沉之势倒也停了下来。 我日,难道床坏了? 不对,如果床坏了,就算床板垮掉,身体也应该是躺着向下掉,可刚才明明是竖着下落的。而且,他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是泡在水里的。莫非水龙头爆了,把床冲跑了? 这个想法虽然荒谬,可是林海还是被吓了一大跳,要知道对于他这样的“川飘”一族来说,家里爆水管和爆原子弹差不多,那都是一等一的大事故,要出人命的! 所谓“川飘”,是说一些爱好艺术的青年,为了追逐梦想,流浪于四川美术学院附近。因为川美的所在地——重庆市黄角坪街区乃是西部艺术中心,常常有画展、讲座、交流会之类的活动,在这里搞艺术,氛围好,生存力强,国内很多青年艺术家都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凡搞艺术,一旦搞出名堂,那就身价倍增,可是没出名以前,大部分“川飘”是非常清苦的,白天沿街卖画,夜里结草为庐,吃的是草,吐得是血。林海也不例外,他租居的是一间小砖房,由于面积太小,作画工具和作品几乎都是堆积在地板上,这要闹水灾那还了得? 林海心脏狂跳,深呼吸,骤然睁眼,然后——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差点晕倒! 水,全是水,一望无际全他妈是水!除了水以外再没有别的东西!或许还有我们的林海同学,正抱着一根枕木在水面上漂荡。 “我靠,这水灾也闹得太大了点吧……”林海喃喃的道。 心情平静一些后,林海开始正视自己的处境,可以确定的是,这绝不是水龙头爆炸,这是大海!对于大海,林海再熟悉不过了,他单名一个海字,就是因为他是生在海边,长在海边的缘故,而且昨天晚上他还拽着鼠标在一款名叫《武林大航海》的网络游戏里搏杀了半天。 “川飘变海漂了……也对,海纳百川嘛。”林海先自我安慰了一下。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川飘怎么就变成海漂了呢? 林海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他从街边发廊请来一个“模特”,画了一幅儿童buyi的画,顺便干了一件儿童buyi的事情,然后就进入游戏,驾驶着他的双桅帆船,载着满满的一船陶瓷品从澳门出发,准备贩卖到雅加达,谁知他的运气实在太差,遇到了超级大BOSS英国海军皇家私掠团,10条四桅战列舰围着林海一阵爆打,结果可想而知,林海记得当他离开游戏的时候,电脑还给了他一个特写,他的尸体就是像现在这样抱着一根木头浮在水上的。 等等,林海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穿越到游戏里了? 林海喜欢看网络小说,经常有人一不小心就穿越了,有变成女人的,有变成大蜥蜴的,有穿到原始社会当村长的,除了穿越到夜壶里,穿到哪儿都不稀奇,而穿越到游戏里算是比较常见的,出现频率高达22.7%,林海这么一想,就觉得大有可能。 昨天被炸得血肉横飞,这穿越以后,该不会少个什么零件吧?想到这里,林海脸色一变,不由伸手向下体摸去。 还好,关键部位还在,林海又四下摸了一下,也没缺胳膊少腿,倒是以前操劳过度留下的肩肌疲损的毛病没了。尝试着运了一下气,一股暖暖的真气从丹田内缓缓升起,在游戏里练就的一身武艺也保留了下来。 “满血满魔,原地复活!”林海兴奋的抬起头,向着蔚蓝的天空大喊一声。 爽过以后,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了林海面前,他的属性固然牛叉,可是在大自然面前,他依然渺小,受困于浩瀚的大海,他如何摆脱困境? 回城卷?没有! 炉石?没有! 放点血,引来鲨鱼咬死自己,在附近的城市复活? 打住!别说放一点血,就算把自己放成干尸,能不能引来鲨鱼还是一说。更关键的一点,如果真是在游戏里还好说,可如果不是穿越到游戏里呢? 让鲨鱼咬?他可不能保证自己还能穿越一次。 先漂着吧,吉人自有天相。 有了内力以后,林海的身体素质没得说,不吃不睡漂了三天,竟然还能吊着一条小命。只不过,事态的发展却是越来越让林海担心,因为他运用游戏里掌握的“天文”技能,已经预见到三天以后将有一场风暴来袭。 林海的体能在不断流失,再漂上三天,他肯定没有体力抱着一根木头和风浪搏击。 就在林海即将沦为最不成功的穿越人士之际,他终于看到海水和鸥鸟以外的第三样东西,一条船。 这是一条大型三桅帆船,长50余米,宽16米左右,两层甲板,船尾冒着烟雾,显然是运用了蒸汽和风帆相结合作为动力。船舷上一排黑洞洞的炮口和船头耀武扬威的撞角显示出这是一条战船。船的侧方,油印着船的名字:横海号。 在林海的记忆中,在19世纪60年代以前,虽然蒸汽机已经在航海方面得到了运用,但效率是极低的,远洋和海战基本上还是帆船的天下。看来,自己所在的这个新奇世界的科技水平大约和原来的清朝末年差不多。 林海拼命挥手喊叫,横海号显然收到了林海的求助信号,缓缓向他驶来。船越来越近,站在甲板上水兵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林海看清楚了,每一个水兵的脑门上都拖着一根长长的辫子,无一例外。 林海庆幸自己没有草率的引来鲨鱼,看到这些水兵,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不是在游戏,因为《武林大航海》的背景是在明朝,而这些辫子兵是典型的清朝人的装扮。 看来他是穿越到清朝末年了。 清朝就清朝吧,虽然对于中国人来说,晚清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但好歹还有MM可泡,还有意淫的空间。如果穿越到侏罗纪,连个活人都没有,那才叫完蛋。 既来之则安之,看了那么多穿越小说,一个小小的清朝,还怕玩不转? 正想着,一段绳梯从船沿上抛了下来。 将林海拉起来的是两个人,一个大胡子,一个小白脸。 小白脸其实也就是文静一点。当兵的人,日晒雨淋的,既没护肤品,又没防晒油,能白到哪里去?真说起来,还不如林海长得白,林海虽然也不用那些娘们玩意儿,但21世纪的普通香皂也是有美白效果的。 大胡子长得粗犷,但在林海面前,却是凶煞有余,气势不足。他的身高不如林海,更没有林海身上那种源自内身的王霸之气。 自从有了武功,林海的气质就完全变了。就如小说里说的,高手都是有威严的,此刻,林海这个便宜高手俨然也有一种属于自己的威严。 林海打量两个清兵的同时,两个清兵也在打量着这个从海里捞起来的年轻人。 原以为这只是一个不幸落水的普通人,可是当林海攀上绳梯,还没有上船的时候,两人发现,这个年轻人的头发很短,穿的衣服也很古怪,心头就有点麻。 “胡子……我们好像捞起来一个麻烦。”小白脸当时就喃喃的说。 这个时代,清朝这个庞然大物已是大厦将倾,由于国力孱弱,在外交方面尽处弱势,以至外国人在中国的领土上享受很多特权,就算给外国人当走狗的都是横着走路。这个叫秀才的小白脸一看林海的装扮,就知道这人不是来自于大清的。 这次出海剿匪,多有伤亡,偌大的一条战船,水手已经明显不足。本来想捞个苦力上来,没想到捞起来的竟是一个外国人,谁敢使唤他?非但如此,还得供着养着,不是自找麻烦是什么? 胡子的回答是冷笑一声,一只手悄然按在身侧的腰刀上。 管你清人洋人,一刀下去都是死人。 不过,林海攀上甲板以后,胡子的腰刀愣没拔得出来,这是因为林海身上散发出的气质一下就把他震慑住了。 要说震慑力,胡子凭着一脸横肉和一记刀疤,能把小孩吓哭。这辈子见过的人,他就服管带大人一个。胡子他那是匪气,管带大人那叫官威!小孩见了,连哭都不敢的。不过据管带大人说,两广总督李瀚章大人那才叫威风,管带大人见了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胡子一直以为,能比李大人还威风的,估计就只有老佛爷慈禧太后了。不过见了这个年轻人,胡子倒有一种感觉,没准这小子能插个队。 这个年轻人并不给人以强势的感觉,甚至上船伊始就一直保持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可是他有一种内蕴的无形的威严,像这大海一样,让人觉得神圣、高贵、不可侵犯。 在这个年轻人面前,自己靠脸皮吃饭的震慑力是多么没有技术含量啊。 林海上船以后,心里那叫一个爽啊,漂了三天,小鸡鸡都快泡烂了,今儿总算可以安稳的睡上一觉。 “多谢两位军爷相救。要不是遇到你们,这次真的死翘翘了。”他先向两个军爷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把休闲西服脱下来,一边拧水一边笑道。 两人见林海是东方人的面孔,本来以为是日本人,这时一听林海说的是汉语,顿时又惊又喜,秀才指着林海道:“你……你……合着你是咱们大清的人啊?我还以为你是日本人呢。” 林海瞪了秀才一眼,佯装生气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这么帅的日本人?” 三人一阵大笑。 互通了姓名,胡子名叫范大强,秀才的名字比较有意思,就叫李秀才。 秀才又道:“公子既是大清人,为何没有留发?” 所谓留发,就是留辫子的意思。 林海愣了一下,以前被人称帅哥,这会被人称为公子,还真让他有点不适应。 “这个嘛,其实我虽然是正宗的炎黄子孙,但我并不算大清人,我是从美利坚国过来的,不过沿途遇到海盗,差点把小命丢了。”林海记得很多穿越小说里主角就是这样自我介绍的。 “什么,海盗?这附近还有海盗么?”胡子沉钟一般的声音,让人联想到三国演义里的猛张飞。“妈的,死了那么多兄弟,还是没能把这些贼匪子剿灭干净。” 原来,广州湾至马六甲一带海匪日益猖獗,故广东水师奉命清剿海盗。横海号负责的是广州—马尼拉航线。 附近的海盗主要有三股势力: 日本人大岛广雄的地狱海盗团; 印尼人巴尼尔的血腥海盗团; 中国人慕容霸的飞龙海盗团。 对于前两股势力,横海号毫不客气,全部肃清。对慕容霸的势力则特殊处理,攻破其盘踞的岛屿后,只是将其向马六甲方向进行驱逐。因为飞龙团只在马尼拉附近活动,绝不到中国沿海骚扰渔民,而经过马尼拉的商船主要以日本——欧美为主,中国海船远洋西方,一般在越南金瓯角补给一次,就直接过马六甲了。远洋东南亚虽然有时经过马尼拉,但在19世纪末,东南亚局势混乱,社会动荡,当地华人与原住民冲突激烈,不是中国人做生意的好去处,所以飞龙团对大清基本无害。 不过,在搜查飞龙团据点时,倒是抓获了一些不能及时撤退的女眷,其中还包括了飞龙团三当家,慕容霸的女儿慕容燕。 驱逐的驱逐,剿灭的剿灭,虽然茫茫大海,肯定还有许多散盗,但是按理说,也不敢猖獗到顶风作案,所以听闻林海遭遇了海盗的消息,胡子和秀才都是相当吃惊的。 胡子两道大刀般的浓眉紧缩,沉声道:“既然还有海盗,咱们不能不管,秀才,这个消息咱们得告诉管带大人。” 秀才一听,直翻白眼,心想,每个月不过六两的饷银,犯得着这么拼命吗? 睡在汗臭轰天的水兵室哪有搂着老婆的娇躯睡在大床上安逸? 粗茶淡饭怎及得吃香喝辣? 我讨厌航海。 换上一套干净的水兵服后,林海和胡子秀才三人,一边聊天一边向舰长室走去。 途中,林海打听到目前是光绪十九年,也就是1893年。 管带大人名叫赵全泰,40出头,正襟危坐,捧着一本《海国图志》,似乎读得津津有味。林海和秀才一看这架势,同时打了退堂鼓。 秀才小声说:“胡子,管带大人正忙着呢,咱们就别打扰他了吧。” 胡子瞪眼道:“他忙什么?他一介武夫,识的字比我老范多不了几个,他这是装模作样。” 秀才反驳不得,胡子说的他何尝不知?他不过是心里打了小算盘,不想继续剿匪而已。 林海又道:“胡子兄,我看管带大人似乎心情不好,此时不是谈话的时机,不如择日再谈。” 所谓遭遇海盗,林海也就是随便一说,如果管带大人信以为真,真在海上搜剿,只怕翻个海底朝天也找不到一根匪毛。 胡子奇道:“大人心情不好?林公子何出此言?” 林海看着赵全泰说:“我观赵大人脸色不善,貌似正在气头上。” 胡子一听乐了,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咱们这位管带大人,生来就是这样一副不怒而威的容貌,好像天下人都欠了他的钱似的,大可不必介怀。” 三人鱼贯走到赵全泰身前,秀才将如何救起林海及附近仍有海盗出没的情况介绍了一下。赵全泰皱了皱眉,说道:“既然匪患未灭,即令本舰于方圆百里内进行搜索,三日之内,务求肃清盗匪。” 啥?准备在这里搜索三天?那不是正好赶上风暴吗?林海急忙道:“赵大人,恕在下直言,海盗出没无常,自古以来就未曾被彻底剿灭过。三日之内发现其踪迹?其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以在下愚见,打击海匪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必急在一时,不如暂且返航,来日再做打算。” 秀才连连点头:“管带大人,林公子所言甚是,此次出海,我舰击毙大岛广雄,大破巴尼尔,生擒慕容燕,已经是大获全胜。想那慕容霸,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落入我军手中,岂有不救之理?不如早还,免生变故。” 赵全泰沉默不语。 胡子哼了一声,说道:“林公子、李秀才,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过我范大强不能同意。林公子,你这次被海盗袭击,幸是遇到了我们,否则——哼,只怕迟早葬身鱼腹。这海盗不灭,岂不是还有像你这样的人要遭殃?” 林海叹了一口气。 胡子又道:“李秀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你不就是想老婆想儿子了吗?我胡子也有老婆儿子!我还有老母亲!可我既然拿了朝廷俸禄,就得对得起这份饷钱!李秀才,我可告诉你,你这是临阵脱逃!” 秀才被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林海暗想,这胡子还有点意思,若我是你的老板,老子非加你的薪水不可。 “好!说得好!”赵全泰连声喝彩,“范大强所言正合我意,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吧。即刻传我将令,调转船头,清剿残匪。” 其实,横海号在海上多转达几天,对林海来说根本无关痛痒,在这个世界,他可没什么老婆儿子。他担心风暴,也不是为了自己担心,若是漂在海中,他固然对付不了,可上得船来,就浑然不怕了。他只是担心这场风暴会对横海号的水兵造成伤亡。 对于横海号这样的大船,只要及时降帆,普通风暴还是很难造成伤亡的,可是如果夹带着龙卷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一旦出现龙卷风,舰船就必须迅速离开风暴中心。想迅速逃离,就不能降帆,反而要升帆。也就是说,必须有足够的水手战斗在甲板之上! 这就意味着伤亡! “赵大人,有个情况我必须要提醒你。”林海迟疑了一下,说道:“据我观察,三天以后,这片海域将出现激烈的风暴。既然你执意在此缉拿海盗,那么最好提前做好迎击风暴的准备。” “出得海的人,哪有惧怕风暴的?”赵全泰不以为然,转而又问:“林公子如何知道三天后会有风暴?” 林海愣了一下,当然不能说自己从游戏里带来了天文掌握的技能,便打个哈哈,说道:“在下夜观星象……” “夜观星象?”赵全泰冷笑一声,打断了林海的说话,眼神中颇有讥讽之意,说道:“想不到林公子从西洋归来,对我华夏的占卦卜算之术却也精通,真是‘学贯中西’啊,本将佩服!不知道林公子会不会太极八卦之术?” 要说识得海洋气候走势的,也不是没有,那得是一辈子在海上讨生活的老东西,而且还只能说得大概,像林海这样“夜观星象”,纯属放屁! 赵全泰极尽嘲讽之能事,却不知道林海还真是一个太极高手。在《武林大航海》里,林同学可是拜在张三丰门下的。 “赵大人谬赞了。”林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道:“在下以为,八卦太极之法乃我华夏文化之精华,懂得一点也是好的。不过占卜之法却是封建迷信,要不得。我断言三天后有风暴,绝不是什么占卜,而是运用西方世界之科学,经过精密推算得出的结论。” 赵全泰听林海说得玄乎,连夜观星象都变成西方科学了,顿时来了兴趣,问道:“敢问林公子,这风暴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林海微微一笑,一边踱步一边缓缓说道:“这就要从风的形成说起了。风是怎么形成的?是因为空气在水平方向上进行流动。那么空气为什么会流动?因为空气受冷或受热,会产生体积的变化,相互压迫,形成位移。夏季和冬季风多且风大,就是因为这两个季节最冷或者最热。对了。什么是空气懂不?” 赵全泰很郁闷的点了点头,心想,你当老子是白痴啊? 林海呵呵一笑,继续忽悠:“导致空气受热,最主要的途径就是日射了。知道日射强度,就知道空气的受热程度,再结合经纬度和地球的自转偏向力,就能对风的形成进行推算了。” 连自转偏向力都飙出来了,赵全泰没当场晕菜,也算是有一颗大心脏。 林海又道:“那么,如何测试日射强度呢?在西方有一种天文望远镜,可以对太阳进行观察。通过太阳黑子数量的变化,推算出日射强度。” 赵全泰似懂非懂,问道:“公子,这太阳黑子的变化怎样观察?” 林海一瞪眼:“当然是用数的。” 赵全泰点了点头,赞道:“公子果然博学多才……不过,不是夜观星象吗?怎么变成夜观太阳了?这太阳也能在夜里观看的吗?” 林海愣了一下,说道:“这个嘛……其实夜里也是可以观察太阳的。怎么观察?这就要从宇宙的形成说起了……” 林海侃侃而谈,十句倒有九句是扯淡,但他言词铎铎,经常抛出点“学术性”词汇,再加上气宇不凡,增加了不少可信度,赵全泰顿时觉得,这位林公子还真是学贯中西,不带引号的。 也巧了,管带大人这几天不务正业,一个带兵的武将不研究兵法,倒研究起学问来了,林海越是忽悠,他越是觉得和这小子一见如故。 “秀才,胡子,吩咐厨房准备酒菜,我要和林公子把酒长谈!” 置办好酒席以后,秀才和胡子便退了下去。赵全泰为林海斟了一杯酒,说道:“林公子啊,这茫茫大海中,你我能够相遇,也算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啊。本将痴长你几岁,如不嫌弃,叫你一声林老弟如何?” 百年修得同船渡?还千年修得同枕眠呢!你个老玻璃! 林海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讪笑道:“那是,那是。那我便叫你赵老哥吧。” 赵全泰哈哈大笑,“林老弟,干!”两人干了一杯。 “林老弟,刚才你说你用一种了望镜观察太阳,视野一定很宽广吧?” 林海微笑点头。 赵全泰大喜:“可否借我一观。” 林海耸了耸肩:“实在抱歉,被海盗袭击时,已经丢失了。” “啊,真是可惜。”赵全泰一拍桌子,大失所望:“此物若是用于军事,必可洞敌先机。便说这次剿匪,若我有此物,方圆之内尽收眼底,管叫贼匪无从遁形。” 林海笑道:“赵老哥不必遗憾,这种望远镜只适合观察天体,打仗还是军用望远镜好用。” “林老弟你是有所不知,我现在一听到有什么东西可以提升我舰的战斗力,心里就痒得厉害。”赵全泰自斟自饮,说道:“这些年,大清军队一直在向西方学习,用西方的武器装备军队,用西方的方法训练军卒,提倡师夷长技以制夷。我本来是不屑的,觉得这打仗吧,还得将士用命。就说鸦片战争吧,英国才多少人?4000!我们多少人?10万!可是我们就他妈被打败了。窝囊,真是窝囊!林老弟,你说,只要我们当兵的不怕死,十万人一起冲锋,英国人能不能抵挡得住?” 林海虽然明白武器优势对战争的重要性,但也不能不承认赵全泰说的全都在理。8年抗战,我们的武器不如日本人,可是胜利的是我们。解放海南,解放军是开着渔船打过去的。抗美援朝,美国鬼子的武器比我们强多了,可是我们有黄继光,有邱少云。 林海顺着赵全泰的意思,肃然道:“当然不能。英国人携带的弹药只怕还不够十万发。” 谁知赵全泰话锋一转,却说:“我也一直认为,决定战争胜败的是人。可是这次出海剿匪的一场战斗,让我亲身体验到了‘师夷长技以制夷’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特别是在海战中,谁掌握了先进武器,谁在战斗中就能占据绝对优势。” 林海笑道:“我曾听秀才说,这次横海号和一条英国战舰发生了一点误会,打了一场炮战,结果将对方打得落荒而逃,若非虚言,的确算是‘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典范。” 那是在水兵室换衣服的时候秀才说的,林海当时想给他***一脚。 就你这帆板能把英国的战舰打跑?吹牛吹到这种程度,太无耻了。这若是反穿越了,绝对是当政客的料啊。 不过听赵全泰的口气,对‘师夷长技以制夷’有了亲身体验?似乎这场海战,横海号还真没吃亏。 就在林海差点相信秀才的鬼话时,赵全泰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尴尬的说:“这个……其实那只是一条商船,一共只有4门火炮,不过是挂了英国海军的旗号罢了。这个秀才,太夸张了,太夸张了。” “哦?那么赵老哥的‘师夷长技以制夷’指的是……” “是慕容霸。”赵全泰叹了一口气,脸色一暗,说道:“我赵全泰入伍多年,大小三十余战,虽然负多胜少,但与海匪作战,那是从未有过伤亡的。因为海匪装备落后,船的吨位小,鲜有火炮,连火***都不常见。可是这一次驱逐飞龙团匪,我军却伤亡惨重,损失了整整47个兄弟,连老子的大副都被打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因为飞龙团的两艘匪船,各自装备了48门火炮!他妈的,一群海盗,火力比老子还猛,要不是我军训练有素,非给他们揍趴下不可。” 说到“训练有素”四个字,赵全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林海不由感叹,这位赵大人的脸皮也算是够厚的,要知道历史上,晚清军队的素质是公认的低下。 赵全泰又道:“后来,我们攻破了飞龙团的据点,你猜我们找到了什么?一艘尚未组装完毕的四桅战船!四个炮舱,108门重加农炮,170几条火***,全部仿制的清朝水军装备,吨位比老子的横海号还大!他妈的,老子也就是赶在它下水以前了,若是它装好了,老子还真干不过它!” 林海当时就乐了,合着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是飞龙团的海盗,而横海号很不光彩的扮演了“夷”的角色。 不过人家死了兄弟,你也不好意思乐呵吧,于是林海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悲伤一点,劝慰道:“赵老哥,胜利固然来之不易,不过总算是胜利了,相信阵亡的兄弟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赵全泰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兵战死沙场,我只为他们感到骄傲。只是我恨啊,我们的船不够坚炮不够利。若是我们的战船能够达到英夷铁甲舰的水平,这47条性命就不会白白牺牲。”赵全泰长叹一声,说道:“哎,为什么我们大清就不能造点好船呢?” 这次轮到林海差点喷,“这个……赵老哥,话说铁甲舰不是那么容易造的,对于大清来说,至少有三个难题是目前无法攻克的,一个是旋转炮台的设计工艺,二是冶金技术,三是蒸汽机的效能。不过如果大清真的想造,愿意投入资金进行研发,十年之内应该能造出顶级铁甲舰。” 赵全泰挥了挥手,轻蔑的说:“不就是造个船吗?有什么难的?海匪都能造出我们大清的船炮,我们大清怎么就整不出英夷的船炮?” 林海笑道:“海匪的火炮怕不是造的,我看还是买的。别看这火炮外形简陋,其实对制作工艺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别说海盗,就算大型工厂,如果没有技术人员指导,也是造不出来的。” 赵全泰摇头道:“买?到哪里去买?我们大清对火炮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而且就算是卖也不会卖给海盗。” 林海道:“或许是在别国买的吧。” “不,不是买的,就是自造的。”赵全泰说完,走到书桌前,拿起方才阅读的那本《海国图志》,翻开其中的一页,递给林海道:“喏,你看,这里还有缴获的图纸。” 林海伸手接了过来,见那书页中夹了三张散页,仔细一看,不由瞠目结舌。 好家伙,还真是重型加农炮的设计图纸。 xxxxxxxxxxxxxxxxx 请收藏一下、请推荐一下,新人写书,全靠各位大哥大姐支持了,拜托拜托! 图样由图形、符号、文字和数字组成,非常复杂,却也十分清爽。 这个时代,机械制图还没有统一的国际标准,所有的图样都是根据法国学者蒙日发表的《画法几何》原理,按照自己的习惯来制作的,所以一般的图纸,文字描述是非常繁琐的,因为你得确保别人看得懂。 但是这几张图纸,用于备注的文字却是极少,制图人运用了大量的图线和数字,将重型加农炮的结构原理表现得淋漓尽致。 三张图纸分别为主视图、俯视图和左视图,布局清爽,层次分明。 虽然在林海这个21世纪的人看来,这些图纸还是有很多瑕疵的,但在现在这个时代,那绝对是神作啊。 最让林海惊讶的是图纸下方的少量备注。文字娟秀美丽,竟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看过图纸,林海又翻了翻手中的《海国图志》,却见这本书几乎每一页都写满了批注,字迹与图纸的文字如出一辙。 批注的内容,涉及科学、政治、经济、军事、史地、谋略、民主、教育等诸多领域,观点鲜明、见解独特,言辞犀利,自成一派,林海越看越是惊讶,越看越是钦佩。 赵全泰与林海相谈也有半个时辰了。在赵全泰眼中,林海就是一个谈笑风生、风liu倜傥的名士,和那谈笑间灰飞烟灭的周公瑾差不多,何曾见过他如此认真的表情? “林老弟,这部书还要得?”赵全泰小声问道。 林海肃然点头,叹道:“何止要得?天纵奇才,简直是天纵奇才啊!” 林同学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精通文史,学贯中西,比秀才还秀才,赵全泰那是相当佩服的。可是林同学虽然有才,却是海归派,老赵民族自尊心作祟,心里总是有点酸溜溜的。如今林同学为这部中华著作《海国图志》所折服,赵全泰顿感无比骄傲。 赵全泰抚须颔首,微笑着说:“默深先生乃我朝名士,声誉闻达于欧美,的确配得上天纵奇才四个字。” “默深先生?”林海一愣,转而释然道:“我倒是忘记了,古人也有很多女人自称为先生的。” “什么女人?”赵全泰一头雾水。 “默深先生啊,难道不是女人?” “魏源魏远达,字默深,怎会是女人?” 原来两人说的不是同一个人。默深先生他虽然没听说过,但魏源两个字却是如雷贯耳,那是晚清著名学者,中国近代启蒙思想家,这部《海国图志》便是他的代表作。 “你说的是魏远达啊,不错,那的确也是天纵奇才,晚辈佩服。”林海向着屋顶拱了拱手,对“上面”的魏源拍了一马,也不管人是死是活,听不听得到。转而晃了晃手中的书籍,又道:“不过在下说的这位天纵奇才,却不是此书的作者,而是此书的批注者。” “你说那些密密麻麻的批注也叫天纵奇才?”赵全泰惊道:“我还以为只是慕容丫头的鬼画符。” “如此美丽的文字,你竟叫她鬼画符?”对林海这个搞艺术的人来说,赵全泰简直罪莫大焉,一定要坚决打倒。不过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惊道:“慕容丫头?你说这些批注是慕容燕所作?” 赵全泰答道:“此书乃是从慕容燕的书房缴获。且飞龙匪团除此女外,其他女眷俱为村妇,无甚学问。如无意外,注批当是出自慕容燕之手。” 林海不由啧啧称奇:“没想到这慕容燕不但是个悍匪,竟然还是个大大的才女。” 赵全泰道:“能让林老弟如此推崇,想来此女学问不浅……不知此女的才华比公子如何?” 这倒把林海问住了。若论知识渊博,林海好歹多了一百多年的文化积累,那是稳赢不输的。至少老子知道咸蛋超人你就不知道。可是若论聪颖机敏,不怕他林海喝脑白金长大,以前也号称小神童,拿过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三等奖,和这个女人比起来,还是只能甘拜下风。 “各有所长吧。”林海想了一下,叹道:“论学问的深度和厚度,还是我比较高一点,但论才智、论谋略,哎,我是自叹不如啊。” “哦,我明白了。”赵全泰点了点头,若有所悟,说道:“就是说,林老弟是周公瑾,慕容丫头堪比那诸葛亮?” 林海大汗,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说:“我说赵老哥,你这是什么比喻?那周公之瑾可是被诸葛之亮活活气死的,你就那么不待见我吗?” 赵全泰愣了一下:“为兄失言,为兄失言,当浮一大白。”哈哈大笑,自罚了一杯。 “那以林老弟看,这慕容家的丫头堪比哪一位?” 林海嘻嘻一笑:“以某观之,堪比小乔。” 堪比小乔?那小乔不就是周瑜床上之人吗? “哈哈,林兄弟真雅人也!”赵全泰拍了拍林海的肩膀,大笑道:“兄弟既有此意,但请放心,包在为兄身上。只在今夜,为兄便让你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 …… 赵全泰整天想着提升横海号的装备水平,对西方科学着迷得很,见了林海这位海归,自然不肯放过,遂在酒席上对林海来了个Ctrl+C,硬要将林海的学问全部拷贝到自己的肚皮里,也不管自己的“硬盘”够不够大,有没有“格式化”。 这一餐酒菜从下午一直吃喝到晚上,足有好几个时辰,刚开始那还叫吃喝,到了后来,就变成吃不消了。 席后,赵全泰又吩咐亲兵为林海布置了单人房。 林海酒量虽好,但连续喝上几个小时也难免亢奋,再加上他本身就很能混,此去卧室途中,三言两语就与随行亲兵赵大打了个火热。 “哎,有时候主人太好客也未必是好事,吃撑了,肚皮都快爆炸了。”林海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笑着对赵大说。 “林公子,俺赵大可佩服你了,俺跟了我们家将军好几年了,就没见他这样礼待过客人。管吃管穿还有单间住。林公子,在俺们横海号上,除了管带大人,你可是唯一住单间的贵客。” “哦?就是说,我享受的还是VIP服务?”林海翘起大拇指:“这个老赵,不错。好兄弟,讲义气。” “VIP是什么?”赵大问道。 “VIP就是VeryImportantPerson。” 赵大丈挠了挠脑门,一副刚出道的王宝强模样。林海一拍脑袋,自己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这么说吧,在咱们船上,VIP就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住单人房,晚上还有女人睡。”林海笑着说。 “啊?”赵大傻眼了。秀才说林公子有才,会很多西洋玩意,还会夜观星象,自己还不信。这下可真是服了,这位林公子有才啊,不但会说西洋语,竟然还能神机妙算,未卜先知。 “你……你怎么知道晚上还有女人睡?” xxxxxxxxxxxxxx 继续求推荐、收藏,请书友们支持一下,谢谢了。 林海知道个屁,他只知道赶快回房睡觉。 玩《武林大航海》的时候,他可以连续三个通宵不睡觉,但是玩游戏和海上漂可不一样。 林海的套房位于横海号船尾底层,一把铁锁将两扇木门锁得严严实实。 林海摸着铁锁,笑道:“好大一把锁,难道船上还有盗贼?” 赵大摸出一把钥匙,一边开门一边神秘的笑道:“铁将军可不是防人进入,而是防人逃出来的。嘿嘿,待会公子自会明白。” 门锁打开以后,赵大将钥匙塞到林海手中,笑道:“林公子,门里有一桶水,刚烧好的,温着呢,等会先洗个澡,彼此留个好印象,嘿嘿。” 林海一头雾水,正想问个明白,那赵大已像一头兔子一样,嗖的一声就闪了个不见踪迹。 “莫名其妙。”林海嘀咕了一声,推开房门走进屋内,四下打量了一下。房间的摆设很简单,靠着墙壁摆放了一张大床,床的上方垂下厚厚的帘帐,只拉开了一半。床头不远处放了一张书桌,房屋正中放了一个浴缸,还冒着薄薄的水汽。 在烈日炎炎的夏季,连续四天不洗澡是什么感觉?(泡在海里不算) 看着浴缸,林海的眼睛都要绿了,要不是桶小了一点,他恨不得一个猛子扎下去。 伸开双臂抱住浴缸,脸颊贴住桶壁,林同学无限深情的对浴缸说道:“I-LOVE-YOU。” 抒完情以后,林海三下五除二把难看的清朝水师服扯了下来,迫不及待的跳进桶里。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一边搓澡还一边扯起嗓门鸭叫。在热水的冲洗下,疲劳和污迹很快就烟消云散,不过待林海要起桶时才发现没有浴巾。 在自己的房间里,奔放一点其实也无妨。可是不知为什么,林海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有人正在盯着自己的光屁股看,不在下体围上一圈他总是难以安心。 林海眼光一转,就看到了垂在床前的帘帐。 得,就把帘帐扯下来,把下身围一围吧。 走到床前扯了一把,没想到竟然扯不动,好像有什么人在帘帐后使劲拽着。 即使是铁甲船,舱内设置也都是采用轻木制造,这是为了降低负重。轻木设备在制作时,又要求易于装拆,以便避火。像帘帐这样的,通常都是活挂,轻轻一拉就该掉下来。这一下扯不动,林海顿时大感奇怪,心想,莫非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手上加了点劲,又一拉,还是拉不动。 我靠,还和老子卯上了?这一次,林某人连武功都用上了,只见他气沉丹田,一招神龙摆尾,猛的一拉,只听得“啊”的一声,帘帐应声被完全拉了下来。 林海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洗澡时会有一种如芒在脊的感觉。 一个有着波浪一样金色卷发的美丽女郎正满面羞红,光着脚丫,俏生生的躲在帘帐后面,手里还拽着一段被拉断的帐角。 身材高挑,凸凹有致,既苗条又妩媚;嘴唇比东方人厚一点,比西方人窄一点,既娇小又性感;鼻梁挺直,高傲而又优雅;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西子湖的湖水一样清澈,像地中海的海水一样湛蓝。 混血儿林海见过,可是混得这么好的,林海还真没见过。 林海直愣愣的看着她,整个人都呆了,哈喇子连同身上的水珠一起向下流,甚至忘记用手中的帘帐把不雅的地区围遮起来。 “你……你这贼子,眼睛往哪里看呢?还不快把衣服穿起来!”金发女郎又羞又气,跺了跺脚。 林海如梦方醒,连忙围了个苏格兰围裙式。他是现代人,春guang乍泄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嬉皮笑脸的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穿得严严实实,像个木乃伊,有什么好看的?反而你躲在帐后偷窥我洗澡,把我都看光光了,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恶人先告状。” 其实平时的林海蛮有风度的,今天确实喝高了点。 “谁像木乃伊了?谁偷窥你洗澡了?你这清狗,休要胡说八道!”金发女郎急道。 “哈,你躲在帐子后面不是偷窥是干什么?难道躲猫猫?被抓了现形还不承认,你肯定姓赖的。”林海潇洒的拨了一下短发,又道:“还有,不要叫我清狗,我虽然是华人,和大清却没什么关系,我来自于中华人民共和国。” “中华人民共和国?”金发女郎奇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国家?为什么我没听说过?” 林海微笑着说:“你没听说过的多了,奥特曼你听说过吗?” “我只听说过奥斯曼……”停了一下,又说:“既然你不是清狗,为什么会在清狗的船上?”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你为什么会在船上?” 光头的不骂秃驴,听她的口气,当然不是“清狗”,而是一根打狗棒。 “我是被抓上来的……”金发女郎沉默了一下,黯然道。 史书记载,清兵的军容军纪向来是惨不忍睹的,但上船以来,赵全泰、赵大、胡子、秀才等人的耿直爽朗让林海对清兵的印象改观了不少,可是听了金发女郎的话,顿时又大失所望。长叹了一声,摇头说道:“官患大于匪患。这些大清官兵竟敢强抢民女,这和无恶不作的海盗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话音刚落林海就觉得不对,强抢民女应该是陆军的专利,海军是忌讳带女人上船的,就是海盗也不允许女人上船。林海以前看过一本介绍海盗黑胡子的书,在黑胡子的海盗法典里,谁违反了这一条会被判流放罪的。 何谓流放?就是把人扔在荒岛上,不顾而去,任其自灭。 注意,没有自生两个字,这可不是野外生存训练。 横海号出海前,船上肯定没有女人,出海以后一直打海盗,就没靠过岸,抓鱼还可以,抓女人?没地方下手啊。 那么,这个女人是从哪里抓的? 林海突然想到,在飞龙团的老巢,不是活捉了十几个村妇和海盗大***慕容燕吗? “你是慕容燕!”林海失声大叫起来。 xxxxxxxxxxxx 继续求收藏、求推荐!请支持一下啊,给小驴加点油啊! 她当然不会是十几个村妇,否则,做村夫的也未免太幸福了一点。 悍匪+才女+美女+混血儿=慕容燕?林海必须重新审视这个神秘的女人。 林海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海盗大***,口中唏嘘不已:“慕容霸啊慕容霸,真是艳福不浅啊,竟然娶了一个洋妞,生了这么漂亮一个小洋妞,厉害厉害,佩服佩服。不过我的运气也不差,老子也碰上一个洋妞,嘿嘿。” 在酒精的刺激下,林海的幻想就像长上了翅膀,海阔天空任意翱翔。不由自主的,他想起了那些穿越小说里的狗血剧情,觉得自己既然来到这个时代,就一定是肩负着时代的使命,要为中华近代史谱写全新的一页。而这个混血美女也会像小说里描叙的一样,一定会不由分说的爱上自己,无怨无悔,任劳任怨,为了和自己在一起,哪怕为奴为婢都心甘情愿,谁敢不让她爱自己,她就和谁拼命。想到这里,林海顿时觉得心花怒放,热血澎湃,一丝淫笑在嘴角浮现出来。 慕容燕一看他这德行,就知道心里一定没安好心,不屑的啐道:“你这淫贼,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说话凭良心,我怎么又成淫贼了?你一个女孩子,张口清狗闭嘴淫贼,凶神恶煞的,像个母夜叉,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慕容小妞气得鼻子都歪了,心想,这什么人啊,怎么说话就像自己老爸一样,真是可恶。 “我偏要凶神恶煞,你凭什么管我?哼,我嫁不嫁得出去,又关你什么事?”慕容燕气道。 林海借酒撒浑:“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嫁不出去,我就没老婆娶了。” 慕容燕一愣:“为什么我嫁不出去你就没老婆了?” 林海大汗,这位真的是才女吗? 慕容燕想了一下,很快明白了,顿时又羞又怒,指着林海骂道:“还说不是淫贼?你这死淫贼,满脑子想的都是龌龊的东西,你……你给我滚出去!” 林海道:“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要滚?还有,我脑子里想的不是龌龊的东西,而是一个美丽的混血***。不过你既然喜欢偷窥男人洗澡,龌龊这两个字也不算过分。” “你……你……你这恶贼!”慕容燕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两个时代女孩子的区别。在21世纪,如果用这样的语气和女人说话,她会立刻抓住你的领带,直接把你拖进房去。 林海泡妞的水平不算高,以前在酒吧和美女搭讪,经常被刁难得灰头土脸,不过逗逗慕容燕这种菜鸟,他还是占尽上风。 “哎,不是一个档次的,真是没劲。”林海一副高手寂寞的表情,说道:“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说正经的,除了偷窥以外,你到我的房间来还有什么目的?” 慕容燕尤自气呼呼的道:“谁偷窥你了?要不是你这淫贼动了贼心,赵全泰那个老贼也不会把我关到这破屋里。这个老贼,真是卑鄙!”说完还冲着床腿踢了一脚。 “哦?是老赵把你关进来的?对了,刚进门时的确上了锁,肯定不是你自己锁的。可是他为什么要把你关进来?”林海摸了摸下巴,略一思索,笑道:“对了,定是老赵听了我的比喻,以为我对你有意思,所以把你送来解我的相思之苦。” 慕容燕应声问道:“什么比喻?” “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比喻。不才把自己比成周瑜,把你比作小乔了。” “无耻。”慕容燕啐道:“人家美周郎是多么风liu潇洒,而你却不过是一个卑鄙下流之徒。” “风liu也好,下流也罢,我现在要睡觉了,你要不要留下来陪我?如果你不想留下,现在就可以回你的监狱去了,我不会强人所难。”林海打了个呵欠,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虽然赵全泰有心成全他,但他也知道,慕容燕肯定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哎,真搞不懂这个时代的女人,一边是温暖的被窝还有一个大帅哥,一边是潮黑的监狱和一群老鼠,这么简单的选择题怎么就不会选呢?” 谁知慕容燕只是瞪着他,却并不离开。 “难道你真准备留下来?和我这个淫贼?”林海感到很意外。 慕容燕稍微犹豫,咬了咬牙,点头说道:“我答应了老贼,今天晚上会留下来,陪……陪你一夜。” 林海笑道:“你一副英勇就义,慷慨赴死的表情,似乎并不愿意服侍本大爷,我看还是不要勉为其难了。” 这位还真把自己当“爷”了。 慕容燕俏脸一红,说道:“赵全泰这老贼说,只要让你……让你……那个,靠岸以后,就放了飞龙团的女眷。” 原来,散席以后,赵全泰差了亲兵赵大找到慕容燕,说是有一位林海公子看上了她,只要好好侍候,除了她这个重犯,其他女眷皆可释放。如敢不从,全部俘虏处以船刑! 船刑是一种极为残酷的海上刑法,将罪人捆绑后扔进海中,沿着船舷从一侧拖拉到另一侧。由于舰船多年浸水,船舷上有很多的毛刺,拖拉过程简直和凌迟处死差不多,自古以来,没听说受船刑后还能活下来的。 慕容燕不怕死,但是如果可以不死,谁不想偷生?更何况还能救下十几个女眷。这些女眷大部分是为海盗所虏,可是如今又要作为海盗被大清处以刑罚,实在是六月飞雪。救下她们,也算是对她们悲惨遭遇的一点小小补救。 与其说她是被抓上来的,倒不如说是潜伏上来的,海盗们抛弃了这些女眷,她却不能放弃她们。否则以她的身手和机智,恐怕抓住了慕容霸也抓不住她。 只不过,慕容燕虽然愿意牺牲小我,林海却不能让她以这种肉体交换的方式成全大我,否则,自己不成了欺男霸女的大反派了吗? “也就是说,赵全泰充当了皮条客,而你扮演了***?”林海摊了摊手:“只可惜我却不是嫖客,这笔生意还是做不成。” 这时代,皮条客的书面词叫龟公。***这个词虽然掉价了不少,不像更古的朝代那样,有严格的准入标准,但也没堕落到后世的那种程度。两个词一个莫须有,一个尚未败落,怎么就和嫖客搅在一起了?慕容燕想不明白,但多少知道,从林海嘴里蹦出来的绝不会是什么好词。 “哼!狗嘴里吐不出***。”慕容燕不屑的说。 “狗嘴里当然吐不出***,这是科学,由DNA决定。难道你慕容燕嘴里就能吐出***?”林海顺手抄起枕头和被褥扔给慕容燕,说道:“如果真的不想走,就打个地铺吧,好歹胜过蹲在牢狱里。” 慕容燕接过枕被,一脸惊愕之色。林海又道:“你不用感谢我,其实你不愿意陪我,是你的损失。哎,在19世纪末,像我这样帅气而又有内涵的男人,恐怕全世界都找不出几个。” 林海说的其实是实话,但慕容燕听了只觉此人脸皮之厚只怕英格兰铁舰的护甲也自叹不如。 “无耻之徒,谁要感谢你?哼,竟然让我一个女子睡在地上,自己占着大床,一点也不尖特曼。”慕容燕小声嘟嚷了一句。 慕容燕用了个英文,因为她不想得罪林海,万一他改变主意,真要和自己上chuang,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办。 不过虽然嘴上说不感谢,心里还是挺感激林海的,她本来已经决定要牺牲童贞了,没想到这个淫贼竟然能放过自己。 她没想到的还有另一件事,这位清狗竟然听得懂洋文。 “Gentleman?How-much-is-gentleman?”林海笑着说:“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男人的上半身是风度,下半shen是本质?” 慕容燕皱了皱眉,觉得这人说话真难听,不过却又忍不住问:“那女人呢?” 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敢问这种问题?林海对女人的八卦天赋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女人的上半身是诱惑,下半shen是陷阱。”林海嘿嘿一笑。 这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慕容燕沉着脸,决定再也不和林海说话,这个人简直不是一般的讨厌。 慕容燕在地面上铺好了被褥。林海看了一下,稍微薄了一点,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湿潮,便将床上的垫絮扯了下来,走到慕容燕身旁,在她默默的注视下,在这个薄薄的地铺上又加了一层。 林海不是没有风度,只是没道理把床让给慕容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他真那么做了,恐怕两个人都不自在。 可是一张温暖的床,无非是由枕头、垫絮、棉被、床板四大件组成,现在三样归了慕容燕,到底是谁睡在床上? 躺在冰冷的床板上,林海睡得像头死猪一样,他实在太倦了。慕容燕倒是辗转反侧,整夜不能入眠,她得防着这家伙假睡。如果自己睡着了,万一他来占自己便宜怎么办? 哎,自己怕他作甚?好歹也是海盗团大***,怎么在他面前像个小女人一样? 一夜相安无事。 这二天夜里,轮到林海睡不着,慕容燕像死猪了。毕竟这里比牢狱舒服多了,既然林海还算本分,慕容燕也就不想搬出去了。前一宿她没合上眼,这一夜太卷的就不是林海,而是她了。林海为什么睡不着?因为他是现代人,不到晚上12点,他的生理时钟就无法停止。 第三天,林海从赵全泰那里借来了那部《海国图志》。没夜生活,没英特网,难熬啊,凑合着读本书吧。 说是读书,其实就是捧着本书发呆。这虽然是划时代的一本书,但是林海却是划了两个时代的人,总不能像清朝人一样,一边读书一边拍案叫好:原来这天不是圆的,地也不是方的,九州八荒是胡说八道,世界上还有五大洲四大洋。 林海读书读得心不在焉,慕容燕心里不免来气,要知道这本书对她可是有着特殊的意义。 “哼,附庸风雅,装模作样,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懂?” 林海一听乐了,就这书?不比《十万个为什么》难多少。将书合上,笑道:“这书瞎写,没什么意思,这个魏源徒有虚名而已,倒是这个批注的女人还有点小小的见识,不过这见识也不怎么样。” 其实论真才实学,魏源不在那女子之下,只是少了些机变。林海没有踩她,只因以为批书的女人就是慕容燕,不好当面打脸。 慕容燕听了,简直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说道:“你竟敢说魏先生徒有虚名?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只是不知道魏先生的著作哪里瞎写了,还请你这位林公子林大博士赐教!” “哪里瞎写?到处都瞎写!”林某人煞有其事的翻开一页,正翻到关于地球地理的一个章节,“你看,这个老魏说‘天圆地方’的古训是错误的,这个……这个的确是错误的,不过我们应该以批判继承的理念来传承文化,不应该全盘否认,是不是?” 以林同学的水平,这《海国图志》里大部分的内容都能忽悠一二,没想到随手一翻就翻到这么一页,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套进去了吗? 慕容燕见林海冷汗直冒,心中好笑,问道:“林先生说这‘天圆地方’不该全盘否认,但不知是‘天圆’不该否认,还是这‘地方’不该否认?” 这命题还这么简单,想转移话题都难,林某人不由暗自叫苦,不过他忽悠王的称号也不是浪得虚名。眼珠一转,说道:“俗话说,头顶一片天,脚踩一方地。凡是有天的地方总是有地的,如此天和地的形状岂非是相同的?要么俱圆,要么俱方,所以这‘天圆地方’嘛,总有一边是对的。” 林海明显是瞎扯,但慕容燕竟不知从何驳斥,只能目瞪口呆的瞪着他。 “那么哪一边是对的呢?地当然不是方的,我们生活在地球上嘛,所以‘地方’是应该批判的,应该继承的是‘天圆’。何为天?抬头就是天。天就是围绕着地球的一层厚厚的气体。地球是圆的,天当然也就是圆的了。”林海一本正经,继续扯淡:“这一层厚厚的气体在天文学中称为‘大气层’,根据温度、成分及电离程度的不同,从地面开始依次分为对流层、平流层、中间层、热层和外大气层,外大气层以后的,我们统称为太空,也就是魏源先生在《海国图志》里描述的宇宙。” 慕容燕本来是等着看林海出丑的,这厮刚开始也的确***法凌乱,谁知后来越说越像模像样,一套大气层理论,怎么看也不像是胡吹瞎扯。 林海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他的知识就不够用了,立刻翻到下一页。 “五大洲四大洋?四大洋倒是不错,五大洲未免过时了,应该是七大洲才对。” “七大洲?”慕容燕又想笑,可是却笑不出来,连天圆地方都能由黑变白,难保这家伙会不会又说出什么惊人的理论。 “恩,七大洲。美洲应该分为两个州,南美洲和北美洲。北美洲约2400万平方公里,南美洲约1800万平方公里,是两片独立的大陆,怎么能算为一个洲呢?在地球的极南端还有一片大陆——南极洲。占地1400万平方公里,虽然尚无人民居住,但是面积却比欧洲还要大,当然也可以算为一个大洲。” 慕容燕已经开始佩服林海了,全世界最最公认的真理到了他这里竟然变得一文不值,这种怀疑一切的科学精神简直连她最崇拜的李家姐姐也比不了啊,更为可贵的是,他的批判还不无道理。 不过,这点佩服很快就烟消云散,变为气愤了。 因为接下来,林海将她最崇拜的李家姐姐狂踩了一番。 xxxxxxxxxxxxxxxx 还是那句话,收藏,推荐…… 林海说得起劲,几页纸从书页中掉落下来。拾起来一看,原来是那几张机械图纸。 “这几张图纸制作得不行啊,乱七八糟,不堪入目,顶多给个60分。”林海正在兴头上,张口就说。 “什么?你敢说这些图纸不好?你到底懂不懂啊?”慕容燕嗓门一下就变大了,从离大床很远的地铺上一蹦就起来了,三两步抢到林海身边,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说,哪里不好了?” 林海这才想到,这图纸不就是这位美女制的吗?不过她既然问起,就不能胡说八道了。要让她心服口服的同时,于其学业也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你看这里,此处就极不严谨。”林海指着主视图上一个“十”字交叉线说:“这是两条直线相交还是两个直角顶在一起?从此处根本看不出来。” “这当然是两条直线相交了,你看这边的俯视图,这不是看得很清楚吗?你到底会不会看图啊?” “好吧。那么是横线在上还是竖线在上?” “当然是竖线在上了,你看左视图……” “行了。”林海打断她:“不要一会儿俯视图一会儿左视图的,这些都是用于辅助和补充的图纸,能够在主视图上表现的就直接表现清楚,你以为画那么多图好玩啊?哼,就算你觉得好玩,那也是浪费纸张。节约光荣浪费可耻,懂吗?” “可是不用辅助图,这组相交线怎么能表现出来?”慕容燕不服气的说。 林海从床上抓起一只签字笔,中华牌的,穿越时别在衣袋上的,这也是他穿越时带来的唯一东西了。林海常常郁闷,人家穿越带城市,带航母,带坦克,带电脑,最差也要带个手机,自己就带了一只签字笔,起点就低了不少。 “妈的,虽然只是一只签字笔,但是只要老子能闯出个名堂,以后也会成为宝贝。小贝的内裤在网上还能拍出高价呢,老子就不信了。”林海给自己加了个激励光环。 签字笔在图纸上轻轻一勾,在两条直线的交叉点多了一个“C”形小弯,C弯的两端连接竖线,很清晰的表现出这是两条直线,其中竖线覆盖在横线之上。 这简简单单的一笔,竟然已经让两组辅助图变为废纸,慕容燕虽然挑剔,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笔实在精彩绝伦,林海真的做到了。 “太美了,简直太美了!”慕容燕用一种顶礼膜拜的眼神直愣愣的看着那一个小弯,喃喃说道。 林海差点憋过气去,他执画笔多年,画了多少精彩美丽的画卷,可是平生第一次被人赏识,却是因为画了一个小圈。 “林公子,你是怎么想到的?就这一笔,真的可以不用两张辅助图了,你怎么那么聪明啊?”慕容燕兴奋的说。 她以前称林公子,多半要带些嘲讽的口气,但这一次却是非常诚恳的。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技巧,算不上什么。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更多的制图方法。”林海笑了一下,“还有,辅助图还是有必要的,可以让主视图变得更加立体化,不过你这几张图纸的排列有问题,没有起到相互映照的作用。” “将左视图放在右边,俯视图放在下边,等高对齐。”林海一边说,一边在床板上将图纸重新排列了一下,“你看,这样就好多了。” 慕容燕一看,连连点头。 林海讲大气层,她听不懂,也不想听。但是讲起机械制图,她却听得非常专心,因为她懂这个,真能学到本事。有时候她也会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而林海呢?俨然是一副导师派头,逮住错漏之处就是一阵狂踩,毫不留情。 不过,随着学术交流的深入,林海逐渐发现,慕容燕虽然机灵,但更多的是小聪明,和那慧心巧思的才女身影始终无法重合,不由问道:“我说小燕子,这图纸到底是不是你制的啊?” “当然不是我了,我哪有那么聪明?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我制的呢?” “老赵说是在你的书房里找到的。”林海又拿起《海国图志》挥了挥:“那么,里面的批注也不是你作的了?” “当然不是,这是我在英国剑桥大学留学时的闺中密友批注的,图纸也是她作的。” “想不到你还是个大学生。”林海赞道:“好嘛,流氓会武功,海盗学文化,天下无敌啊。你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也知道知识的重要性,实在难得。” 这家伙称赞别人的时候都那么讨厌!慕容燕气道:“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有见识么?哼,别看你还有那么一点文化,可是和我的这位好姐妹比起来你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你只会点奇淫巧技,我这位姐姐却知天下大势,堪比当世女诸葛!你不是说自己是周瑜吗?哼,你就祈望自己不要遇到她,否则——活活气死你!” 我不知天下大势?老子知道以后一百年的天下大势和小势! “一个女孩子像诸葛亮有什么好?我看还是像小乔好一点。”林海嘻嘻笑道:“再说她也没有那么厉害,我看她的这些批注也稀疏平常得很。” “稀疏平常?”慕容燕一把抢过林海手中的《海国图志》,翻到其中一页,交还给林海,“你说这些批注稀疏平常,我就随便翻一页让你评一评,看你这位大博士又有什么高见。”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却绝不是随便翻的一页,而是刻意翻到了她这个女海盗最为熟悉,深以为然,觉得林海决计挑不出毛病的海战篇。因为其他的篇章,她还真怕林海真有什么高见,被他糊弄了过去。 谁知林海接过书,只看了一眼,就嗤之以鼻道:“我收回刚才说的话,说她稀疏平常还是太客气,应该是滑稽可笑。” 这一篇的批注,开篇就高屋建瓴,从制海权的重要性说起。认为在现代战争中,谁控制了大海,谁就能赢得战略主动,谁就能在战争中赢得压倒性的优势。 “鹦鹉学舌,人云亦云,连海战的战略地位都看不透,也敢自称知天下势?”林海很牛B的把才女狠狠踩了一脚,然后说道:“决定现代战争胜败的决定因素是综合国力。就目前的科技水平,制海权只能在一定范围内影响局部战役的态势。以发展的眼光看,决定局部战役胜负的是制空权。谁赢得了天空,谁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制空权?怎么制空?难道像鸟一样在天上厮杀?”慕容燕冷笑道:“你以为你是孙猴子还是天兵天将啊?” 林海知道现在和她说飞机她也未必能明白,便说:“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热气球?” 慕容燕点头。她是知识女性,发明了一百多年的东西如何不知? “如果两军交战,无论陆战还是海战,其中有一方派出大量的热气球,从高空向对方投掷炸弹,你说会怎么样?” 慕容燕心中一动,那不就和评书里讲的在山顶上扔巨石滚木差不多吗? “可是炸弹很沉的,热气球的负重能力不足,无法携带大量弹药,而且飞行高度也不是很高,只要对火炮进行改造,令其能够向高空射击,就能把热气球打下来。”慕容燕想了一下,说道。 “能想到这些,孺子可教也。”林海微微颔首,这小妞还不错,这就把高射炮发明出来了。“我们可以对热气球进行改造,令其负重能力和飞行高度增加,以达到作战要求。譬如在气球的顶部***螺旋桨,或者改用石油为燃料,提升蒸汽功率。” 你发明高射炮,老子发明直升机,嘿嘿。 慕容燕不知道林海说的这些是否可行,但是这种全新的大胆的作战思路却让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秀眉微蹙,显示出女人如水一样柔弱的一面。习惯了她凶巴巴的样子,这种柔弱的美丽就显得格外动人。林海静静注视着她美丽的容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心跳变得快了起来,几乎忍不住凑上去亲一口,不过最后只是舔了舔嘴唇。 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虽然林同学有色心没色胆,可是老天爷却在这个时候帮了他一个忙,平稳行驶的横海号突然严重倾斜,猝不及防的慕容燕啊的一声摔进了林海的怀抱,小嘴好死不死的贴在大嘴之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个人都有一点发懵。慕容燕睁大眼睛瞪着林海,不知所措;而林海搂着她,主要还是舍不得有所措,这个姿势就这样一直保持了N秒,直到船体再一次倾斜。 船肯定出问题了。在船的底层也能感受到如此强烈的震动,林海想到的第一个词是触礁。 如果触礁那就麻烦了,虽然他已经有海上漂浮的经历,但那绝不是愉快的经历。他更不想像泰坦尼克号里的男猪脚一样,在沉船之际,对怀中的美女矫情的来上一句:螺丝,你要好好活下去。 林海将慕容燕缓缓放在床上,然后一个健步冲出了大门,快速向甲板冲去。无论舰船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故,甲板总是最适合观察船体状态的地方。 横海号上的水兵也都在纷纷行动,少数人和林海一样冲向了甲板,大部分的留在水兵室外,处于随时待命状态。 冲到2层板时,林海已经大致知道了事故缘由。虽然距离甲板还有一条梯道,但闪电的强光已经能够将2层走廊照得通亮;沉闷的雷声发出嗡嗡的低鸣,虽未炸响,却已是喷薄欲发;呼啸的狂风从甲板的梯道口灌入,在走廊上肆虐着,好像一只怪兽在耳边吼叫;瓢泼大雨冲破排水装置的阻挡,从甲板上冲刷下来,2层舱已经隐约有水患的趋势。 冲上甲板,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划破漆黑的天幕,将黑茫茫的大海中撕成两半。在*的催动下,原本平静的海洋好像沸水一样翻腾着,巨浪一个接一个铺天盖地的飞扑而来,重重的撞击在船的侧身,散碎的水花洒落在甲板上,与急骤的暴雨融为一体。 风暴!强烈的风暴!几天以前林海已经预见的强烈风暴如期而至! “降帆!动作快一点!前桅顶帆谁的?老甘呢?快去降前桅帆!还要老子再说一次吗?” “大人,老甘打海盗时已经死了!” “那你他妈的赶快去补位!” 船长赵全泰正顶着风暴,在甲板上焦急的指挥着水手降帆,不过他嘶哑的大嗓门在狂风的嘶吼中显得非常微弱。寒冷的风灌进他的喉管,呛得他直咳嗽。 林海的板寸头竟也被狂风吹得发丝根根倒立,林海伸手去抹头发,宽大的衣袖突然拐了一个弯从侧面击打在林海脸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林海的脸皮够厚,这一下打得并不痛,但他的心却猛的一下提了起来。 这风有古怪! 林海倒吸一口冷气,摒住呼吸,抬头看了看头顶正努力撤退的风帆,却见那风帆一边下降一边缓缓旋转,连帆索都搅在了一起。看到这一幕,林海有一种想跳海的感觉。 风是旋转的,这是旋风!在海面上出现旋风,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兆头,伴随旋风最常见的自然现象无非是飓风和龙卷风。 龙卷风破坏力极强,移动速度极快,不过破坏半径不大,如果运气好避开了风眼,幸存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可如果是飓风就麻烦了。飓风也就是所谓的台风,它的风力虽然不及龙卷风,但是影响范围却比龙卷风大很多,它就像一张无形的网,一旦把你网住,就会慢慢把你拖向它的风眼。而且飓风还会引发海水旋流现象,令行船变得困难,有时甚至会引发海啸。 林海微阖双眼,催动天文掌握技能感受这次风暴的罪魁祸首,随着感知的深入,林海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不过待他睁开眼睛的瞬间,他反而笑了起来。 “贼老天,你不问我同不同意就把我扔到了这个鬼地方,老子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还预定了一个未来的老婆,如今又想把我扔到另一个地方去么?对不起,老子不干!你要玩老子,老子就陪你玩到底!” 暴雨狂风中,林海昂首向天,傲气凌然。 Xxxxxxxxxxxxx 求推荐、求收藏啊!兄弟们,敲键盘的是小驴,可是一本书能不能获得成功,关键在于你们啊! 林海冲老天爷叫板的时候,海面再起异象。在海天交接的极目之处,一条淡蓝色的水柱冲天而起。它的上端与雷雨云层相接,下端直灌水面,卷起惊涛骇浪,仿佛一根擎天玉柱,一边高速旋转,一边快速向横海号移动过来。 看到这一幕,甲板上的所有水兵无不骤然色变。 茫然、震惊、恐惧、慌乱、无助……各种表情俱写于脸上。几乎所有水手都停止了手上的工作,敬畏的注视着这天地间的异象。 “苍天啊!海神啊!吾等何错之有?以至于斯?请息怒!请息怒啊!”一名40余岁的老兵冲着天空一阵哀号,随后“噗”的一声扑伏于地,对着甲板咚咚咚磕起响头来,磕完头后大叫一声:“女人!是女人!女人不能上船啊,我早就知道。我要杀了她们!我要杀了她们!” 那老兵眼神中闪着凶色,拔出腰刀,晃晃悠悠向甲板的梯道口冲去。 林海心中冷笑:苍天?海神?你就算再把玉皇大帝和god加上也无济于事。那老兵经过他身边时,林海抓住他的胳膊一撂,将他摔了个四脚朝天,喝道:“陈四爷,你醒醒吧,这是龙卷风,是自然现象,不是什么鬼神!想活命就回到自己的岗位,听从船长的命令,尽人事,与天斗!” 那老兵陈四爷,在船上主要从事测量(制定海航线路图),是仅次于大副的重要工作,必须航海经验极为丰富的海员才能够担任。他如何不知这是龙卷风?他的举动只是极度绝望下的歇斯底里而已。 “升帆!升帆!快把主帆升起来!全他妈的给老子行动起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他妈的都不想活了么?” 赵全泰一边嘶吼一边骂娘,厚重的皮靴将甲板踩得噔噔作响,不过他虽然卖力,却几乎没人搭理他。 升帆?有屁用!那龙卷风像个鱼雷一样撞过来,升帆就能活命?还不如乘现在还有几分钟活头给自己的人生做一下总结。 赵全泰喘着粗气,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控制甲板了。在这大自然的奇伟力量之前,在这天地崩坏的时刻,横海号需要的不是船长,而是英雄——一个能够为舰船,为水手带来生的希望和未来的英雄。 “范大强,跟着老子上!”赵全泰一边吼叫,一边向主桅冲去,他虽然无法控制甲板,却可以控制自己。 总要垂死挣扎一下,当了二十几年兵,升到管带多不容易啊,就这么挂了太不划算。 胡子是他的死忠,听他一吼,立马嗷嗷吼叫着跟了上去,两个人跌跌撞撞冲到主桅下,抄起帆索就拉。 在大风中升帆是相当困难的,因为风帆受到的张力会起到阻力的作用,而且帆升高以后,受风的能力加强,会导致船体摇晃,操帆手难以全力以赴。 赵全泰和胡子卯足了劲也只把帆升起一小半。一阵风刮过,帆索被扯得飞起来,赵全泰踉踉跄跄向一侧摔出几步,一屁股跌倒在地。 “管带大人,我们来帮你!”不远处三个水兵见赵全泰摔倒,纷纷吆喝着冲了过来。 中国话形容两个人关系密切,有一个常用的短句:这两个人在一条船上。对于这些海军来说,与战友在一起的时间远比和妻子儿女相聚的时间长得多。在他们之间,早已盟结了一种深深的男人之间的伟大情谊。 灾难来临,他们放弃了最后的抗争,那只是放弃了自己,可是,他们永远不会放弃战友。 五双男人的手紧紧拉住了粗壮的帆索,五双坚毅的眼神相互对视,沉重的船工号子声响起,停留在桅杆中的风帆再次冉冉升起。 随着主帆不断升高,横海号开始缓慢向偏离龙卷风轨迹的方向移动,不过移动速度并不比乌龟爬快得了多少。而且帆蓬升得越高,船体的晃动也越激烈,想要稳稳站立都变得困难,更别说操帆了。 主帆攀升的速度越来越慢,距离桅杆顶端1/3处时,彻底停止了下来。 精疲力竭的赵全泰感到一阵窒息,他呆呆的望着桅杆,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覆船之灾似乎已是人力不可违。 眼幕垂下,赵全泰的世界只有一片黑暗。然而就在此时,帆索再次发出了剧烈的颤动。赵全泰睁眼一看,不知道何时,那个从海中捞上来的林老弟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只见他双手握住帆索,一边拉索一边抖索,那风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桅杆顶部攀爬上去。 最令赵全泰感到震惊的是,风帆在上升过程中还在缓缓旋转,始终以侧翼面对不断改变着风向的旋风,原本被吹得鼓胀的帆蓬几乎没有丝毫形变。在如此恶劣的气候下,竟能让风帆完全规避旋风的影响,这需要多么高明的操帆术啊。 帆蓬升至桅顶,转了一个90度,由不受风状态变为完全受风状态,缓慢颠簸的横海号陡然提速,向院里龙卷风的方向迅速逃离。 甲板上的水兵一个个目瞪口呆,这一幕实在太惊人,甚至让他们忘记了龙卷风带来的震慑。 那迎风飞扬的帆蓬,那夸张的行船速度,那桅杆下仿佛顶着光圈的男人,可不就是生的希望么? 林海冷峻的目光扫过甲板,水兵的表情已经显见士气的回升,是时候让甲板回到了正规了。 “管带大人有令,升半帆,舵轮东偏45度。” “以水兵室为单位,十人一组,以绳索相连,轮流上岗操帆。!” “跟随主帆,保持航速,安全行驶,平稳撤离!” 连续三声长啸由武当纯阳真气送出,在战船的每一个角落回响。狂风的呼啸在这一瞬变得犹如低呜,雷鸣滚滚,更令其显得无比清越。 99的统帅,98的魅力,在这一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林海的口令下达以后,水手们就像着了魔一样,按照林海的指令纷纷行动起来,其执行力度之坚决,之迅速,让赵全泰傻了眼:这群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听话了? 这固然是因为林海变态的属性,更因为他下达的命令是可行的,如果像赵全泰一样要求满帆,水兵想执行也没那能力。 三桅全开,船速固然快,控制不住,覆船也快。林海琢磨着,前帆和尾帆半开也够了,能不能逃出生天,关键还看自己对主帆的控制。 天气实在恶劣,汹涌的浪涛好像一只巨大的手,将横海号不停的抛起,为操帆平添了不少难度,绕是他75级的操帆术(满级80),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比游戏里麻烦。林海心中暗想。 在《武林大航海》中,只要海员的操帆术够高,扔在甲板上,舰船自然就会平平稳稳的行驶。但在现实中,操帆术却仅是一种感觉,对帆索,对风帆,对风,对甲板,对一切与操帆息息相关之物的感觉,就像一个足球明星对足球的感觉一样。 林海感觉自己就像正在运球的罗纳尔迪尼奥,而那摇来晃去的波浪就像盯防自己的加图索,正在不停的踢自己的屁股,让他这球运得很不舒服。 船体一阵倾斜,林海感到脚下一滑,差点从英雄变成狗熊。 只这一疏忽,风帆立刻被吹偏,林海大喝一声,生生将帆蓬又拉回了原位。 “林老弟,可要我等帮忙?”赵全泰大声问道。 “不用了,我一人足矣。”林海面临的是平稳问题,多几把力气也无用,便拒绝了。不过想了想又说:“老哥,你等可以把顶帆升起来。帆蓬角度与主帆保持一致就好,你们五人也要绳索相连,莫要掉到海里去了。” 帆一般分四角帆和三角帆两类,四角帆受风能力强,但是不易操控,三角帆则相反。大型帆船一般都采用四角帆受风,而在桅顶再增挂一个小型三角帆来调向。 这个小小的三角顶帆升上来,其实对航行速度的提升非常有限,林海让赵全泰留在自己身边,主要还是出于加强甲板控制的考虑。毕竟船长在身边,自己下达的指令也更加令人信服。 话音刚落,突然一双手从身后环在自己的腰部,后背好像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顶住了,林海低头一看,只见一双纤长美丽的手正将一根绳索捆在自己的腰上。 他认得这双手,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看到过的唯一一双女人的手。他曾幻想过这双手为他解开腰间的绳结——裤带的,而不是绑上绳结。 身为海盗大***,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呆在舱内? “你在干什么?”林海转过头,却见慕容燕正把绳索的另一段绑在她的纤腰之上。 “你不是说要用绳索相连,免得掉到海里去么?我现在就在做这件事情呀,虽然我觉得这就是多此一举。”慕容燕扬了扬手中的绳索,灿然一笑。 面对海难还能笑得出来,慕容燕一介女流竟然比一船的大老爷们坦然得多。 林海看着慕容燕,叹道:“我却觉得,你要把我们连在一起,应该用红绳子。” 慕容燕早就习惯了林海的幽默,倒也不羞不气,撅了撅嘴:“你信不信我把你丢到海里,哼,看你细皮嫩肉的,鲨鱼应该比较喜欢吧?” “嘿嘿,你把我丢进海里,我只怕倒霉的不是我,而是鲨鱼。”林海很拽的说。 鲨鱼虽然是海中霸王,但林海自恃一身武艺,还真未必怕了它。 想到武功,林海突然心中一动,对了,自己不是有武功吗?这船虽然颠簸,但自己扎一个马步,不知道会怎么样? “鲨鱼会怕你?你以为你是什么?毒药?”慕容燕说完,拽住主帆的副绳,开始一张一弛的对主帆进行控制,不再给林海说话的机会。 普通船帆一般是单绳操控,但战船多采用双绳甚至多绳,这是因为一旦遭遇海战,帆索有可能非自然损坏,这样,有副绳操控,就不会损失机动力。 如果两绳同时控帆,则由主绳控制主帆走位,副绳对帆蓬的形状进行微调,可以稍微降低主绳的控帆难度。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虽然和林海相比,慕容燕的力量明显不足,但比一般的水手却一点不差。林海一看就知道,这小妞竟然是个练家子!而且她的控帆手法极为精准,比普通的水手高明不少。这操帆术若是放在《武林大航海》里,也有50级的水准了。 当然,还是不能和林海这个变态相提并论。林海扎下马步以后,那真是胯下万马奔腾,船底翻江倒海,我自屹然不动。武当派首席大弟子的风采可是丝毫不打折扣的。 林海的桩法是武当的太极八卦桩,精髓在驭力卸力,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林海细细的体味着海浪的劲道,身体随着海水的走势微微调整,将海水的冲击力梳理起来,一部分直接卸掉,一部分竟能为自己所用,这使得他操帆更是轻松。 在两个人相得益彰的配合下,横海号的主帆一直牢牢的抓住风向,航行速度越来越快。那主帆好像一面不倒的战棋,调动了整个甲板的气氛。水手们有的拉帆,有的排水,有的维护,竭力与风暴抗争,再没有一个人心存放弃的想法。 看到这一幕,林海恍然觉得自己就好像美国大片里的超级英雄,不禁哈哈大笑。 xxxxxxxxxxxxxxxxx 求那个…… 可以确定,横海号已经脱离危险,林海这才缓了一口气,下令前帆和尾帆降帆,主帆半开。 帆蓬降下来以后,横海号的航行速度立刻变得很慢,几乎是随着海水在飘荡。几个水手从物资仓库里搬出几桶美酒,放置在船头。水手们欢呼着一拥而上,一边饮酒歌唱,庆祝胜利,一边欣赏着远处雄壮华丽的大自然奇迹。 终于,龙卷风与横海号擦肩而过,甲板上顿时发出一阵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 林海正在解捆在腰上的绳子,赵全泰突然冲过来,给他狠狠来了一个熊抱,近乎疯狂的大叫:“林兄弟,我们做到了,我们做到了!妈的,老天爷要我们死,老子偏不死!” “赵老哥,你轻一点。”林海呵呵一笑:“没被龙卷风搞死,我快被你给锢死了。再说,现在庆祝胜利还为时尚早,这个龙卷风并不是唯一的,我们还要应付更多的龙卷风。” “哈哈,怕什么,再有龙卷风咱还这么搞……啊?什么?还有龙卷风?林老弟,这是个什么说法啊?”赵全泰大吃一惊,不自禁的松开了胳膊。 林海耸了耸肩,苦笑:“我们遇到的不是普通的龙卷风,而是千龙卷,只怕未来的几天,还得继续和大海作生死的搏斗。” “千龙卷?千龙卷是什么东西?”赵全泰问。 “老哥,我们回船长室再说。” 回到船长室,林海向赵全泰详细的解释了千龙卷这个词汇。 所谓千龙卷,其实是一种变异的台风。由于风眼的气旋过于强大,从而引发周围气压产生不规则变化,在台风的风翼附近不断衍生出龙卷风,这些龙卷风威力比普通龙卷风略小一点,一般情况下,是沿着衍生处和台风风眼之间的连线运行。 “也就是说,正有一个巨大的台风在撵着我们的屁股,而前方还会不断产生龙卷风袭击我们,是不是这个意思?”听完林海的介绍,赵全泰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闷声闷气的问道。 “全对。” 赵全泰倒抽一口冷气:“我日!那不是九死一生?林老弟,我们怎么办?” 这一句“我日”是和林海学的,只不过他却学不到林海的处变不惊。 “怎么办?凉拌。”林海还能笑:“赵老哥,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再遇到龙卷风,咱还是今天这么搞。” 赵全泰差点没晕,还是今天这么搞?说实话,今天虽然过关了,可那是惊险无比,如果再来一次,能不能过关还是一说呢。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啊,林老弟。”赵全泰瞪着林海:“莫非你有什么锦囊妙计,可助我们逃过这一场劫难?” “我哪有什么锦囊妙计?你还真当我是周公之瑾,诸葛之亮啊?”林海笑着说:“我这就是假装轻松,不过,如果我们真能活下去,那必定是因为我们能够战胜风暴,所以尽量乐观一点,调整好身体状态,会让我们在面对下一次风暴时拥有更多的筹码。” “你说得有道理,可是……哎!”赵全泰欲言又止,背负双手在船长室走来走去,心情烦躁不安。 连林老弟这样有大学问的人都没辙了,看来这次真的是麻烦了。 虽然林海黔驴技穷,不足依靠了,可是赵全泰毕竟是一舰之长,在这个危急存亡的时候,他这个船长必须得拿出个办法,哪怕这个办法并不高明。 眼睛一亮,赵全泰好像想到了什么。 “林老弟,你刚才说龙卷风衍生以后,是向风眼方向运行的,如果我们远离风眼,不在龙卷风和台风风眼的连线上,不就可以偏离龙卷风了吗?那它可就找不上我们了。”赵全泰略显激动的说。 “老哥,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林海摸出签字笔,又找了一张白纸,在其上画了一个圆圈,在圆心处又做了一个标记,说道:“你来看,这个圆心就是台风的风眼,这个圆圈就是台风的风翼,这里,这里,这里,这里,都可能衍生龙卷风……”林海用签字笔在圆圈上点了几下:“你看,在圆圈之内,哪里有龙卷风运行的死角?” 既然龙卷风是随机产生在圆周上,那么其与圆心的连线就覆盖了整个圆的面积,也就是说,在台风的影响范围内,无论横海号躲在什么地方,都绝对不安全。 看图说话,一目了然,赵全泰看明白了,感到一盆凉水从头顶泼下,愣了半天。 “也不用太担心了。”林海拍了拍老赵的肩膀:“其实我们非但不能躲避龙卷风,还要主动去寻找它,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啊?为什么?”赵全泰问道。 “因为台风是内旋风,只要横海号受风,一定是被拖向风眼的,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敢升帆受风的,只能用蒸汽动力来驱动舰船。但是船速过慢,我们很快就会被台风撵上,所以我们必须要利用龙卷风。有龙卷风的地方,气流一定会产生异变,这为我们借助风力提供了机会。” “若要在大海里生存,聪明的人应该懂得,大海并非敌人,要让它为我们服务。” 林海一直乐观,这时突然严肃起来。 林海笑呵呵的时候,是很具有感染力的,这也是赵全泰处于绝境中还能保持镇定的原因。而林海一旦严肃起来,简直就不是个人,而像是一个神! 这就是赵全泰此时的感觉。 神的旨意是无法抗拒的。 此后的七天,横海号竟然悍不畏死的主动去寻找龙卷风!顶级的天文掌握令寻找难度降低了很多,由于事先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在与龙卷风的生死对决中,横海号总是有惊无险的熬了过来。 七天,经历了12场龙卷风后,横海号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冲破了台风的影响范围。 这是同舟共济的七天,这是患难与共的七天。这七天下来,林海凭借自己出色的航海能力,领导力、魅力,赢得了所有船员的尊重,在横海号上,他这个编外客已经成为仅次于船长赵全泰的权威。 海平线上,一个模糊的城市轮廓出现在视野的极限——澳门港到了。 (经认真考虑,删除了和千龙卷搏斗的细节,加快小说的进度。另外感谢收藏推荐本书的朋友,小驴保证一定会奉献出很爽的故事。) 1583年,葡萄牙人在澳门成立议事会,向明朝政府租借澳门。 1999年,澳门回归祖国。 400余年来,澳门这个游子一直漂泊在中华的大门之外,甚至,他的名字广为人知的是被称为MACAU。 不过在《南京条约》签订以前,葡萄牙人在澳门是没有驻军的,而且行使的管理权也比较有限。事实上,葡萄牙人能够租借澳门,基本上可以说是明政府的施舍,是对葡萄牙帮助中国打击海盗的一种报酬。 1845年,葡萄牙女王玛丽亚二世单方面宣布澳门为自由港,容许外国商船停泊进行贸易活动。 1849年,葡萄牙人要求清政府豁免地租银,并由葡萄牙军队驻防澳门半岛。 这时候,租借的性质就变了,澳门可算是处于半殖民状态了,不过清政府对澳门仍然具有绝对的控制能力,在澳门半岛上驻扎的清朝军队的数量仍然远远多于葡萄牙军队。 …… 即将进港的横海号正在甲板上进行着训教大会。出海前动员,进港前训教,在海上是不成文的规矩。 不过,动员基本上是走形式,而训教却有绝对的必要性。 试想,一个人在海上憋个几十天,见了母猪都变貂蝉了,如果不叮嘱几句,进了城还不乱套?历史上,海军入港干出烧杀抢掠的事件并不为少。 一百六十几个水手整整齐齐的站在甲板上,个个面色欣喜,恨不得插上翅膀逃离这破船。此次出海历时50余天,天天吃腌肉干粮,嘴巴都淡出鸟来了,真是憋得慌啊。 “兄弟们,这次出海,虽然经历了千难万险,总算平安无事,活了下来。多的话我赵全泰就不说了,只说两点。第一,进港以后,管好自己的手脚,还有那玩意儿也给我管好了,别他妈没被海盗打死,没被风暴搞死,犯了军法给咔嚓了。第二,这次剿灭海盗,战果辉煌,但是——没有抓住慕容燕,都给我记清楚了,没有抓住慕容燕!谁他妈说错了话,老子砍了他的脑袋!” 赵全泰这嗓门,估计也就林海的纯阳真气+佛门狮子吼能够一拼。 船头,距离训教会不远的地方,林海和慕容燕相偎相依,站在一起,慕容燕的左手扶着林海的腰,满脸幸福;林海右手搂着慕容燕的肩膀,左手拈着一只高脚酒杯,遥向赵全泰举了一下杯,对他的发言表示感谢。 林海和慕容燕的关系,几乎是水到渠成。在这种情况下,赵全泰当然不能再把慕容燕提交清政府了,要知道慕容燕的罪行,是够凌迟处死的。 赵全泰咧嘴向林海笑了一下,随后大吼一声:“传我军令,升进港旗,停泊澳门港!” 横海号缓缓驶入3号军港。驻扎在港口的清军几乎没有对横海号作任何检查,反而是葡萄牙士兵上船查看了一下货舱。获准停靠以后,水兵们一个个高叫着“ahoy”(海上打招呼的常用语,水手情绪激动时也常常这么吼叫),就像放出牢笼的囚犯一样冲上码头。 赵全泰履行了诺言,将飞龙团的女眷全部释放了,不过这些女眷身无分文,能不能在澳门生存下去却难说得很。 女眷们相互搀扶,逐渐远去。望着她们的背影,林海微微叹息。在横海号上,他虽然地位超然,但并不富裕,他身上所有银两只不过是赵全泰按照水师的标准发放给他的,他实在没有能力帮助这些可怜的女人。 “嘿,林公子,要不要和兄弟们一起去喝喝花酒?这澳门有个‘幸福鸟’妓院,里面全是洋妞,嘿嘿,味道不一般啊。怎么样,去不去?”秀才经过林海身边时,见林海正和慕容燕在一起,遂停了下来,不怀好意的问道。 “幸福鸟?这名字还真让人向往。”林海微笑着看了看慕容燕,叹道:“哎,可惜我名草有主了,这次就免了吧。” 慕容燕有点得意,又有点示威的向秀才挥了挥小拳头,秀才嘿嘿一笑,知趣的跑开了。 “林老弟,如今船已靠岸,不知你有什么打算?”穿着一身崭新管带服的赵全泰不知何时走到了林海的身边。 “我想和燕子先在澳门游览一下,逛逛街,购购物,倒没什么特别的打算。老大你穿这么光鲜是干什么啊?相亲?”林海反问。 “哦,我要去张金堂总兵府述职。对了,林老弟,不知道你有没有意思在海军谋一个差事?以你的能力,做一个管带不成问题。” “这个……以后再说吧,今天还是先好好玩耍一番。”停了一下,又说:“不过赵老哥如果有门路,不妨先为我问问路。” “那好吧。” 别了赵全泰,林海牵着慕容燕的手,就向闹市区走去。慕容燕俏脸微红,想把手抽出来,可是林海哪里肯放手?反而握得更紧。 “别这样……很多人看着呢。”慕容燕低着头,低声说道。 这一对俊男美女,即使放在现代社会,回头率也是相当的高,更何况是在这个思想保守的时代。林海和慕容燕所到之处,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他们身上,甚至有的人还伸出手对她们指指点点。 “嘿嘿,就让他们羡慕去。”林海突然将慕容燕向怀里一拉,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慕容燕哪想到林海如此胆大妄为,当场就呆住了。 “走了。”林海在慕容燕的小手上捏了一下,拉着她很快消失在围观者的视野中。 对这近代的市集,林海原本是有很大期待的,可是游览了一番,却是索然无趣。他以前“川漂”的时候,也常去一些古镇写生,那些古镇虽然未能完全保留旧时的风貌,却也让他长了不少见识,所以见了真正的古代市集,只是短暂的兴奋,倒也没觉得稀罕。 “妈的,真不知是我在参观古代,还是古代在参观我。”总是被路人围观,让林海也有些恼火。 “燕子,不如我们回船去吧,这里无聊得很。”林海说。 “才不呢!我倒觉得挺好玩的。”慕容燕嘻嘻一笑,像只小鸟一样像前方飞去。 林海挠了挠脑门,无奈的尾随其后。 女人就是女人,无论哪个时代的女人都完全一样,这一逛起街来就没完没了。于是,林海经历了自穿越以来最悲惨的一天,比搏击风暴还要悲惨10倍! 下午六点左右,林海大包小包的提着,和慕容燕一起回到了横海号,水兵也回了一大半。按清朝水军的军规,每一次出海以后都有些许休假,但是这必须在管带述职以后,目前这支队伍还不能解散。 事实上,晚上才是真正逍遥快活的时候,这些水兵之所以回到船上,无非是等待赵全泰宣布解散军队,然后一哄而散。 只是不知为何,赵全泰一直没有回船。水兵们等得焦虑,干脆搬了桶酒到甲板上,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不得不再次鄙视清朝军队的军容军纪。 “赵大人怎么还不回来?早知如此,我还不如留在幸福鸟喝花酒,晚上还能睡个娘们。”秀才喃喃的道。 “估摸是总兵设宴款待大人,赵大人和张总兵那可是过命的交情,今日怕是不醉不归了。秀才,要不俺们再去耍耍?”胡子喝完一碗酒,用袖子揩了揩胡子吧擦的嘴巴。 “再等一等吧……”秀才呆滞的目光投向了远方的海面。 海面上,几条船影正在缓缓游动。 澳门是个开放的大港,从欧美到中国、朝鲜的商船几乎都要在澳门补给,平均每几天就会有船队经过,有船影倒不算什么,可是这几条船却是分成两个纵队,排列整齐的向澳门港靠了过来,这就让秀才多留了一个心眼。 “直线序列战术?” 秀才虽然算不上老兵,但这种基本的直线序列战术还是看得懂的。 所谓直线序列战术,即船队按照1、2、3、4、5的序列摆成一条直线,由于舷炮的火力覆盖范围呈现扇形,因此相邻的两舰必定有火力的共同覆盖点,在海战时,这种战术既可以实现火力压制,还可以集中火力,对敌舰进行毁灭打击,是最常用的海上战术。 “胡子……胡子!胡子!!!”秀才连喊三声,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用吼的。“快看,那是怎么回事?!”秀才指着正在靠近的船影吼叫道。 胡子定睛一看,脸色骤然大变。 “直线序列战术!” 一支船队以一个海战的队形靠近港口,能安什么好心? “鸣号!快鸣号!秀才,赶快进舱,把林公子请出来!”胡子大叫。 鸣号,是当舰船遭遇紧急事件时的集合信号,无论水兵处于哪个舱室,必须在短时间赶到甲板集合。这在世界各国几乎是通用的。 听到号鸣声,林海和慕容燕和其他水兵一样,立刻从船舱里冲了出来,途中正遇到前来请他的秀才。 “林公子,快到甲板去看看吧,我们好像遇到敌袭了!” “秀才,稍安勿躁。走,我们先上甲板,看看再说。” 甲板上,横海号的士兵倒是全部到位了,不过却是闹哄哄的,乱成一团。 “林公子到了,列队!” 不知谁喊了一声,乱糟糟的甲板顿时安静下来,水兵们纷纷跑动起来,很快站成了一个小方队。 由于很多船员还没有回到船上,这个方队站得并不算整齐,但是林海却非常满意,因为这代表所有水兵都已承认了他对船务的主持,他这个外来人现在已经和赵全泰一起,成为横海号的核心人物了。 指挥全船水兵与风浪搏击,他没有真正得到满足感,因为有赵全泰为他撑腰。但此时,他觉得非常满足,同时也产生了一种归属感和责任感。 “瞭望手,探查敌舰信息,速报!其他人进入岗位,随时准备战斗。”林海毫不客气,开始指挥战务。 瞭望手迅速爬上瞭望塔,一边用单筒望远镜观察,一边向林海汇报:“敌舰共六艘,都是三桅船,分两个纵队,打的……***飞龙旗?林公子,这是我们清朝水师的船,不是敌船。” “哦?是我们自己的船?”林海大感奇怪,清朝水师的船进港,为什么会摆出一个战斗队形? “是的,是我们自己的船。”瞭望员看了看,又说:“左边是安澜、执中、靖安,右边是澄波、广济、精捷,都是驻扎虎门港的。” “指挥塔,打出旗语,要求对方以‘1’字队形,依次入港。” 由于舷炮处于舰船的两侧,当舰船处于“一”字形态时,是攻击状态,而处于“1”字队形,则是完全的被动挨打,当然,这仅限于帆船,目前大部分的铁甲船已经配置了旋转炮台。 “林公子,对方也打出旗语:收到我方信息,拒绝执行。并且要求我方不得升帆,不得移动,降军旗,全体水兵到甲板集合。”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听到指挥塔的回报,林海差点晕倒,对方这旗语简直可以示为宣战!可是,大家都是清朝水师啊,这是干嘛呢? 林海倒不怀疑这就艘船是他国的战船冒充的,因为在海上,军旗是极为严肃的,只有一种情况允许战船撤换军旗,那就是在海战中负伤,可以挂白旗退出战斗。冒充他国战舰搞偷袭?这种行为是全世界都为之不齿的。 “打出旗语,请松山炮台进行支援。同时,命令敌舰立刻停止前进,否则我方将视敌方的行为为宣战。” “报——敌舰拒绝执行,正在加速向我舰靠近。” “操!真的要开战?”林海现在真是一头雾水,他实在搞不懂这几艘敌船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凭他们就想攻打澳门?这根本不可能啊,要知道即使是铁甲舰也未必干得过海防炮台。 林海正在纳闷,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从指挥台传了过来。 “林公子!松山炮台……松山炮台好像已经将炮口锁定了我们横海号!” “啊?!” 说到打海战,林海绝非没有经验,但如今他却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因为到目前为止,他完全不知道到底发什么了什么状况。 “林公子,现在怎么办?松山炮台好像也是我们的敌人啊。”指挥台上的水兵大声询问。 “这松山炮台搞什么名堂!”林海大声咒骂了一句,“指挥塔,打出旗语,要求松山炮台对其行为作出解释!” “遮!” 旗兵在指挥台上不断挥舞着旗帜,向松山炮台发出信息,而松山炮台的回答是——“呯”的一声炮响。 一颗巨大的炮弹炸落在距离横海号十米左右的水面,掀起一阵滔天大浪,随着水面的晃动,横海号船体发生了剧烈的摇动,站在甲板上的林海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我草你妈!” 虽然仍不清楚具体状况,但此时林海却知道,松山炮台根本不给自己商量的余地,这摆明了是要把自己一干人等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