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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家推荐部小说《沥川往事》
nuoxinmama
发表于 2010-2-10 08:48
回复:给大家推荐部小说《沥川往事》
* * *
在停车场的路上萧观说:“安妮你受什么打击了,眼肿成这样?”
“马蜂蜇的。”
“嗤,撒谎也要讲科学,冬天哪里有马蜂?不是哭鼻子哭的吧?什么事那么严重,让你哭成这样?”
“不关你的事。”心情不好,讨厌他穷追猛打。
“给你发了邮件,不见你回。对我这个上司也太怠慢了吧。”他打开车门,示意我坐进去:“发现没,我换了量新车。”
是辆奥迪的小跑车,散发着真皮的气味。
“哦。是吗?”不记得他以前开的是什么车。
“才买一个星期就吃了两张单子。”
“为什么?”
“超速。”
然后,他讲了足足十五分钟的奥迪。各项性能,各项指标,和其它同类车子的比较,我听得索然无味。
“那个王沥川,你跟他熟吗?”
“一般,工作关系。”
“他这人好说话吗?”
“还行吧。不大了解。”
“我在这里有个工程,钱凑得差不多了,想拉他进来做个投资。主建筑也想找他设计。”
“那你得自己去约他谈。”
“先不着急。”他说,汽车一拐驶入一道小街,“这里新开了一家苏菜馆子,听说师傅手艺不错,一直想来尝一尝,我老家在苏州。你感兴趣吗?”
“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客?”
“别客气。”
停了车进饭馆,我没精打彩地跟着他。放眼一看,门面不大,里面装修异常考究。服务***穿着清一色的缎面旗袍。
其实,除了沥川,萧观是第二个单独带我出来吃饭的男人。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男人和女人一样千姿百态。我不禁想起了沥川要我move on的那些话。然后,我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move on,move on,move on……
菜单来了,萧观问我要点什么。我对苏菜没什么印象,就让他替我点。他三下五除二地点好菜,点了酒,我本来没胃口,苏菜又带点甜味,我向服务员要了辣椒酱。
“对不起,忘记问了,你是哪里人?”
“云南人。”
“云南人,难怪喜欢辣椒。我是半点辣椒不能碰,一吃就呛着。上次去一个朋友家,他太太是四川人,空气里有很重的辣椒味,我一进门就呛住了,到楼梯口里咳了半天才把气喘过来。”
“那我以后离你远点儿,我无辣不欢。”我看着他,半笑。
“所以辣椒酱是个好东西,以后下馆子,我只要记得随身带上一瓶辣椒酱就行了。”
Ego这么大,我没话说了。
对吃辣椒的人来说,“辣椒酱”这三个字简直是羞辱。我对辣椒可不是一般的爱吃,最爱秋天最后一季的辣椒,味重、劲大、辣起来嘴不疼胃疼。
接下来,他开始谈这一年的国际新闻,美国股市、巴以冲突、原油价格、朝鲜核试验、泰国军变、欧盟对华政策。他在“萨达姆”的问题上停留了很久。然后,他又开始谈体育新闻:意大利足球、NBA、一级方程式,在“网球”上停留了很久。我一个劲地听,一个劲地点头。真是好,省得看报纸。怎么考研的时候没遇到这个人,时事题都不用复习了。
“你平日主要以什么为消遣?”见我半天不吭声,一个劲地点头、吃饭,他不得不换了个话题。
“看电视、看书,睡觉……”
“你看《新闻联播》吗?”
“从来不看。”
他的下巴好像要掉下来了:“从来不看?你从来不关心世界大事?”
“不关心。我特狭隘。”
“那你怎么考上的研究生?”
“保送的。”
“那你都看些什么电视?”
“黄金时段电视剧,《中国式离婚》、《不谈爱情》、有时看点武打片,类似周星驰搞笑的那种。”
他唏嘘。
“你每天看报纸吗?”
“看啊。娱乐新闻、家居、城市生活——就看这三版,其余到手都扔掉。”
“杂志呢?”
“我是《读者文摘》的忠实读者。也看《家庭》和《言情》。有时看一下《今古传奇》,不是期期看。”
“谁是你最喜欢的作家?”
“安妮宝贝、杜若、蓝莲花。”
“这些名字我怎么好像没听说过?”
“哦,她们都是网络写手。非常有名的。杜若的《天舞》,强烈推荐。”
“想不到……你的文学趣味……嗯……怎么说呢?有待提高。我推荐苏童的小说,《妻妾成群》,女人都爱看。张爱玲的也不错。萌萌喜欢亦舒和李碧华。”
我赶紧说:“对了,你和萌萌怎么样了?有没有再续前缘?”
“前缘?怎么可能?好马不吃回头草。”
“萌萌挺不错的。年轻、貌美、有才、时尚。和你在一起特般配。真的。”
他喝下一口酒,笑:“你晓得,有一本书里说过,恋爱中的人分成两类。一种是‘抒情型’,这种人在恋人中只寻求一个理想身影,哪怕次次碰壁,也百折不回。一种是‘叙事型’,喜欢芸芸众生的种种色相。萌萌属于后者,我已经被她叙事过一回了。你呢?是抒情的,还是叙事的?”
“不知道,没研究过。”我擦擦嘴,说,“我吃完了。”
他的脸有些不好看。因为刚才他光顾着说话,没怎么动筷子。我倒是边听边吃,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没想到你的话那么少。”他说,“对了,那个手册,能不能麻烦你抓紧点?人家等着要了。”
“我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不过份吧?”
“当然不过份。晚上有空吗?我那里有家庭影院,朋友从国外带来几张新碟,很好的音响效果。几个朋友要来看,男的、女的都有,你也来吧。”
“嗨,今天有点晕机,改天吧。”我做昏厥状。
他打量我,苦笑:“我就这么没魅力吗?安妮。——我从未在任何女人面前有如此的挫败感。”
“人生总不能事事花团锦簇。”
他叫来服务***结帐。
不死心,他又问:“你是不喜欢和所有的男人交往呢?还是独独不喜欢和我在一起?”
“你不是在暗示我是Le ian吧?”
“怎么会呢?”他看着我,说,“你会是吗?”
彻底无语了。我翻着白眼站了起来。
他送我回家,一路无话。
下车的时候,他摇下车窗,对我说:“安妮,我也是抒情型。当抒情型遇到抒情型,擦出火花是早晚的事。”
这人眼光看着我,火辣辣的,有些挚热。完了,入坑了。
良心发现,我觉得有点愧疚。“萧观,今天我心情不大好,眼睛肿着你也看见了。刚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心情不好,不如晚上来我家看碟。大家一聊心情就好了。”不死心,做最后的努力 。
“谢谢,我不去了。”
我回房,关掉大门,倒在床上。想起了沥川以前说过的话。
——“如果你习惯有男人这么对待你,将来你会嫁个比较好的男人。”
沥川,你害死我啦。
32
sunlinli
发表于 2010-2-10 14:35
回复:给大家推荐部小说《沥川往事》
很好看的小说,谢谢LZ推荐
小丑丑的妈妈
发表于 2010-2-10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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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继续阿。我给你加分
nuoxinmama
发表于 2010-2-10 15:44
回复:给大家推荐部小说《沥川往事》
“您是否知道:
1)生产1卡路里的牛肉蛋白,需要消耗78卡路里的石油;而种植 1卡路里的大豆,只需消耗1卡路里的石油。如果您坚持素食,而不是肉食,您在为保存世界日益减少的不可再生性资源做贡献。
2)您是否知道:制造动物蛋白比制造植物蛋白要多消耗3到15倍的水?如果坚持素食,您为人类保存了珍贵的水资源。
3)如果您知道为了制造一磅牛肉,需要喂养16磅的大豆和谷物。您何必不直接吃大豆和谷类?这样可以节省为了生产牛肉而花去的人工和包装。为保护环境做贡献。
4)如果您知道,为了拥有更多的牧场以扩大畜牧,人们砍伐森林和热带雨林。地球的二氧化碳是靠树木来过滤的,如果坚持吃素,我们就保护了森林,净化了空气。
5)素食者不会营养不良。植物可以提供任何我们所需的养份。
6)您是否知道,在食物琏中,动物比植物处于更高的位置,因此,肉食品含有比植物高得多的农药残余:比如杀虫剂、比如除草剂。
7)您是否知道,为了更好地饲养动物,人们使用超过两万种以上的药物来维持它们的健康和高产,包括固醇、抗生素、荷尔蒙。想想看,如果你爱吃肉,等于你天天都在吃抗生素。
8)想想各种动物身上那些危害人类健康的寄生虫(见过猪肉绦虫吧?)以及致病的微生物吧。大大超过植物所拥有的数量。
9)把一个萝卜和一条鸡腿同时放在室外一整天,看看吃了哪样会让你先病?
10)医学研究证明,吃肉会增加心脏病的机率。
11)素食可以预妨癌症。目前所能找到的所有抗癌原素:维它命C,B-17,贝塔胡萝卜素,NDGA都出自植物而非动物。而烹调肉制品会释放各种苯和致癌物质。
12)素食可以减少以下病症:骨质疏松、肾结石、胆结石、糖尿病、各种硬化症、关节炎、痤疮、肥胖、血毒症。
13)所以,您将长寿。长寿,所以您可以省下不少医疗费。
14)素食者省钱。植物食品的价格普遍低于动物食品。
15)科学研究表明:素食者的IQ高于肉食者。古人都说:“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16)道德考量:保护动物,永不杀生。”
白水素人俱乐部:关心身体、关心动物、关心环境、关心地球。北京朝阳区N街32号,每周一聚,***:XXXXXXXX,请找南宫先生。
我在九通附近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公寓,一月租金两千块,是我工资的三分之一。那是个研究所的宿舍,房东有两套房子,原本打算留给儿子结婚的,儿子去了上海,所以租给我。很小,但是新房,很干净,有设施齐全的厨房和卫生间。
每天打开信箱,我都会收到一些奇怪的广告。以前,这些广告我都是看也不看就直接扔进垃圾桶。可是,最近生活颇为郁闷,无聊到连进商场都拿购物广告回来研究,然后不管用不用得着,四处抢购打折商品。
从温州回来,我花了两周的时间替萧观翻译那个拍卖行的手册,完稿后寄给他,他汇给我一万块钱。我不客气地收下了。我忽然觉得钱很重要性,我也很需要钱。以前我把心思都放在想念沥川上,没把生活当回事,自然也就没把钱当回事。现在,沥川要我move on,没有钱怎么move on?
除了需要钱,我还需要一种活法。
这几年我活得一蹋糊涂。日常生活既井井有条,又十分紊乱。井井有条,是因为我仍然很上进,很敬业。企图证明自己没有失败。十分紊乱,是因为只要不工作,不学习,我就立即陷入恍惚,陷入到回忆这个无边无际的漩涡中。所以,我的日常生活必须安排得满满的,搞自己搞得累累的,时间分割成一个个的小块,每个小块间隔半小时。这样,我就没有多余的时间胡思乱想。
我的瑜珈课一周三次,每次60分钟。里面多是来减肥的妈妈们。做完瑜珈大家有时一起找地方喝茶吃点心,然后我去***,***二十分钟,又去游泳。体育中心的年票很贵,尽量利用上。回到家里八九点,很累,很快就入睡了。如果睡不着,我就喝啤酒,啃鸡翅,或者到门外的小馆子去吃羊肉串,和陌生人聊天。周末我泡吧。不是什么吧都去,我最喜欢去的那个叫“波西米亚”,半沙龙性质,很多搞艺术、搞诗歌的人在里面混。我在那里活动了三年,所有的人都面熟,一个深交也无。我爱去那里,因为那里可以抽烟,有很好的咖啡,很好的酒,装修是我喜欢的波西米亚风格。整个大厅又暗又嘈杂,弥漫着一股广藿香油的气息。女人的眼眶涂得黑乎乎的,烫着波浪卷的长发,手和颈上,挂着亮晶晶的银饰。谈吐也很高雅:从雨果到左拉,从波德莱尔到兰波,从凯鲁亚克到金斯伯格……当然,也不一定非谈这些,也可以是男人谈女人,女人谈男人,或者朗诵诗歌。不过,这些我都不参加,我只是坐在那里闷闷地抽烟、喝咖啡、喝酒、像一位痛苦的作家。如果碰见了面熟的人,我也会随心所欲地聊一会儿,不长,一个小时之内只要提到《知音》和《读者文摘》准能立即结束战斗。
不知为什么,沥川离开我之后,我失去了和男人交往的兴趣。我和周围的人,无论是邻居还是同事,都保持很远的距离,我会参加一些集体活动,也会礼尚往来,除此之外,不多说一句,不多走一步。我的宗旨是守残抱缺,固本培元,不欠人情,没有牵累。
尽管如此,一周之中我还是有那么一两天的晚上很空闲。令我觉得生活既无质量也无意义。沥川,难道我就是为了沥川而活着吗?为情所困、以泪洗面——这就是我的状态吗?不!我需要摆脱一切纠结,为一种更高尚的目的而存在。我一直想不出什么才是我人生更高尚的目的,直到我看见了这则广告。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一个沥川。还有濒危的动物、还有枯竭的资源、还有污染的大气和令人担忧的战争!
我要保护动物、我要关心地球。我要成为一个白水素人!
按图索骥,我打***找到了那个叫“南宫”的男人。***里是很好听的男中音。
——“欢迎你来‘白水素人’。我们是免费俱乐部,大家都是素食爱好者,聚在一起聊聊天,每周碰次头,交流素食经验,就是这样。一次一、两个小时,长短不限。”
——“对,我们有自己的活动室。还有自己的厨房。不少时候我们是在交流烹调经验。”
——“你来吧,今天晚就有活动。”
那个南宫真叫南宫,先前我还以为是化名。
“我是南宫六如。”接待我的是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相貌平凡,三十来岁。气色红润、身体健康,精力充沛,声如宏钟。
“我是谢小秋。”
“请问,你是素食吗?”
“不是……正打算向这个方向发展。”
“没问题,我们帮助你。”
“我挺喜欢吃肉,看了您的传单,我有罪恶感。”
“传单是宣传用的,没有那么严重。呵呵。”他说,“我们的会员很多,但小组活动一般就是十个人,大家一起聊天,什么都聊。我们在一起只因为我们都吃素食,其它情况各不相同,所以你不要以为我们成天谈吃素,好像我们是一群草食类恐龙。”
他请我坐沙发,递给我一杯白开水:“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Vegan,最严格意义上的素食者。我不吃肉,不吃鱼,不吃鱼籽,不吃鸡蛋,不喝酒,不喝牛奶,不吃蜂蜜,不吃任何用动物的身体做成或提炼成的东西,不穿皮衣。”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的丝绸围巾上,说:“我也不用任何丝制品。蚕也是动物。”
我赶紧把围巾摘了。
“当然我们当中有些人不是很严格。 有些人吃鱼,有些人吃蛋,有些人喝牛奶。但绝对没有人吃肉。”
“我向您学习。您不吃的东西,我也不吃。”
“你养过宠物吗?猫或狗之类?”
“没有。不过我喜欢小动物,《动物世界》是我最喜欢的节目。”
“现在离活动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对于素食,你有什么具体的问题需要我回答吗?”
“我想知道怎样变成一个素食者?具体步骤是什么。”
“首先,你打算从哪天开始?”
“今天。”我看着他,“现在,此时,此刻。”
“一般我会推荐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他说,“考虑到你长期食肉,对肉食会有强烈的依赖性。你可以在头一周不吃红肉,第二周不吃白肉,慢慢来。”
依赖性。我觉得这是词很重要。
“您说对了,我就是要克服这个依赖性。我希望果断地进入素食阶段。”
“那你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发邮件给你所有的朋友,尤其是那些会经常和你一起出去吃饭的朋友,告诉他们你从今日起决定成为一个素食者。”
“好的。”
“你自己在家做饭吗?”
“偶尔做做。大部分时间吃盒饭。单位包午餐。”
“盒饭我建议你不要吃。没营养,不论是荦是素,都用一个锅炒。你可试着自己做些素菜,我们这里有不少食谱,学起来很容易。还有,这个单子里列了北京城里所有的素菜馆,不是很多,味道都不错,也不贵。尤其是寺院开的几家。我们常去那里聚餐。”他递给我一个绿色的小册子。
“谢谢。”
“平时,最令我们烦恼的事情是同事、朋友突然决定聚餐。我们不能要求别人将就我们的口味,所以最常遇到的尴尬是到了一家餐馆,发现没有我们能吃的东西,只能饿着。因此,我建议你在自己的小包里永远放一盒零食以备不虞,花生、杏仁、核桃都可以。”
“好的。”我掏出笔记本记下来。
“吃素菜的时候,要缓慢咀嚼。仔细聆听你身体的反应,体会绿色食品的原味。时时刻刻,想着自己的健康、想着你挽救的动物,想着人类,想着地球。天人合一,你在以实际行动改善世界、促进和平。你应当感到自豪。”
“明白。”我想了想,忽然问:“为什么您一直不问我要成为素食者的原因?”
“我们从来不问这些。这是你的选择,不需要我来批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原因,我们只是有共同的兴趣,所以走到了一起。就像读书会、下棋协会、扑克协会、钓鱼协会那样。”
真是个理想的俱乐部。
“所有的活动我必须要参加吗?”
“我们的组织非常松散。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有些人参加头几次活动,发现坚持下来太难,又消失了。”
“南宫先生,我能问您一个私人问题吗?”
“问吧。”
“您为什么是素食者?”
“是这样,我是农村人,以前什么都吃的。我有一个弟弟,从小感情非常好,就是很淘气,我逼着他参军,他去了。结果他在军事演习中出了事,被炸死了。粉碎的那种。从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秒钟起,我不能看见任肉类。”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事儿。”我喃喃地说。
“没关系,已经很多年了。”说到这里,他突然背过身去,声音有些哽咽:“我需要安静一下。”然后,他就走到另一间屋子里去了。
我没参加那一次活动,很羞愧地逃走了。
回到家里,我一本正经地给我的几个当翻译的同事发了邮件,宣告我成为一个素食者,请她们多多关照。然后,我清理冰箱,扔掉了所有的肉和鸡蛋。清理零食,扔掉了所有牛肉干、鱼片、肉松。我拎着菜篮去市场,买了一大堆青菜、水果、豆腐、豆浆。我吃了一天的素,没觉得很难,只是晚上闻到街头的羊肉串和烤鸡翅,非常心动,我赶紧回家上床,把头捂在被子里。后来我忍不住,跑回街上观察,惊喜地发现,其实烧烤中也有素的,比如烤豆腐、烤土豆片、烤玉米、烤生菜、烤藕、烤蘑菇,除了不是肉,味道都一样!我的神啊!太好啦!晚餐就在这里了,一下子吃了个饱。
第二天上班,没喷香水,身上散发着蔬菜的气息。
回北京两个礼拜,我都没怎么见到沥川。沥川的办公室在楼上,他每天上班不定时。我只有在开会、或者午饭的时间可以见到他。沥川总是刻意拉开我们的距离,不怎么主动找我说话,我也不到他那里去套近乎。大多时候,我们双目对视,互相点个头,各自拿菜,各自归座,连寒暄都没有。沥川从不给我打***,除了工作需要,也从不给我发email。
我很伤心,但我不在乎。只要知道沥川和我在一个大楼,只要每天能见他一面,哪怕是一句话不说,我都心满意足。没有这个先决条件,我没办法move on,就是这样没出息。
CGP的中餐对素食者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因为这里的工作人员,百分之八十是精力旺盛的男人,无肉不欢,剩下的女人又全是海鲜爱好者。我发现,我能吃的东西,只有面包、米饭、水果和沙拉。而且,吃完之后,很快又饿了。
nuoxinmama
发表于 2010-2-10 15:45
回复:给大家推荐部小说《沥川往事》
所幸我有同伴。为了节食和体形,艾玛基本上也吃素。她偶尔吃点鱼,次数不多。她用很多的沙拉酱,其实是含有很重成份的奶制品。我连沙拉酱也不吃,只吃菜叶子。我们几个女翻译通常坐在一起八卦,我边吃边听。有时偷偷瞄一眼在远处另一张桌子上独自吃饭的沥川。沥川还是那么好看,只是有一点点偏瘦。穿着修身的西装,很神秘,很迷人。他从来不看我。
“哎,你们看了今天从总部发来的任命通知了吗?”艾玛小声说,“沥川辞去CGP总裁的职务,改任北京分部的主设师,连降两级,不知出了什么事。”
另一个叫阿倩的翻译笑着说:“我也觉得奇怪。那现在江总,不是成了他的上司?”
“什么上司,江总是CEO,他是owner,好不好?江总不过替他们王家打工的。他不做总裁多半是嫌累,听说最近身体不大好。每天只能工作五个小时。”艾玛说。
“我看他身体挺好的。对了,他的那条腿究竟为什么是跛的?小儿麻痹吗?”德组的明明问道。
“我猜是风湿性关节炎。”
“我猜是先天畸形。”
“我还是坚持帕金森症。安妮,你猜是什么?我们一人赌十块钱吧。”
“我不知道。”我想了想,说:“车祸?截肢?”
“假肢?NO,NO,NO!沥川不可以是假肢,假肢我们太伤心了。我宁肯他是帕金森。”
大家一致反对这个选项。无语了。
“拿着人家的残疾来赌钱,不大厚道吧?”我嘀咕了一句。
没有人理睬我,她们继续讨论:“艾玛,你去,你去故意把一杯水泼到他脚上,然后假装替他擦鞋子,顺便摸一把,不就明白了。”
“摸?怎么摸?我在这里快十年了,沥川在这里也快七八年了,没看见他和任何女人勾搭。那个走了的朱碧瑄,追他追得要死,沥川调走了,她还在这里苦苦守了六年,不是最后也放弃了?”
“要说追,我们都追过他,对吧?艾玛,你不是也追过吗?”
“我连‘沥川I love you!’那样赤裸裸的email都写过。哪次情人节我不送他巧克力?不管用啊。人家从来不理我。”
“那是以前,他风光得意,故弄玄虚。现在,我觉得他看上去有点消沉哎。正是你再次发起进攻的时候哦。抓紧时间,趁虚而入。说到底,艾玛,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和沥川差不多一样大吧。”
“大他一岁呢。”
“可能他更喜欢成熟一点的。抓紧了,艾玛。我们还指望你当了王太太给我们提工资呢。那,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很孤独哦,你去找他说话嘛。”
“你以为我不敢去吗?”艾玛笑着说,“一听说沥川回来了,我乐得睡着了都笑醒了。”
说罢,她真地端起碟子,扭着腰肢,真地向沥川的桌子走去。
“记得我们的赌哟!”
“哎,安妮,你手怎么啦?怎么在发抖?植物神经紊乱?”
我用叉子用力叉了一块苹果,塞进嘴里:“没事。第一天素食,还不习惯。”
“搞什么素食嘛,你又不胖。还神经兮兮地给每个人发了通知,至于吗?”
“我加入了动物权益保障者协会。”
她们看着我,一阵乱笑。
我三下五除二将水果一扫而光,埋头回办公室。
我命令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素食这个方向来,不要去想艾玛,更不要去想沥川。我不断地对自己说,It’s over! Over!
打开计算机,我看见有人从MSN上找我。图像是一只笑眯眯的桔子,居然是René。
——安妮你好吗?
——挺好的。你呢?
——还行。你喜欢猫吗?
——挺喜欢的,怎么了?
——是这样,沥川本来说和我们一起回来,现在他留在北京了,于是他把他的Mia送给我们了。
——Mia不是沥川的猫吗?
——看,你连这个都知道。这个Mia是以前那个Mia的孙女儿。以前那个老Mia在死之前特能生,搞得他们家亲戚每人都被迫收养了一只。安妮,这个Mia自从沥川走后脾气特大,天天咬我的模型。我辛辛苦苦做的模型,半个小时就给她咬成一团碎纸。我托人带它来北京送给你,好不好?我知道,你会好好对待Mia的。
——沥川会同意吗?
——Mia现在是我的猫。我有处置权。
——行呀。什么时候来给我发邮件吧,我去接机。
——我正好有个熟人来北京公干,今天走,明天到。我现在急着去办手续。再见。
他的头像匆匆地消失了。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沥川走的时候,走得那么彻底,什么也没有给我留下。现在,我居然拥有了他的Mia!
我请假,提前下班去宠物店买猫食、猫罐头、猫窝、猫砂、买养猫教科书、买玩具、还买了一些备用药。晚上一边啃玉米棒子,一边捧着书钻研。
第二天请假接机,接到的是一个漂亮的高个子男人,提着一个灰色的宠物笼子,我们各报了姓名。他显然也是华裔,但中文就实在不敢恭维了。
“我是叶小秋。”
“我系Allen Wong。”
“怎么您也姓王?”
“我系沥川的汤熊。”
“您……也是建筑师吗?”
“yes,你九么鸡……岛?”
“猜的。您不去见沥川吗?他就在北京。”
“Oh……no,我恨忙乱,命天就周了。我会给他……大……电娃。”
他又给我一个包:“里面……René给你的有冻西。”
“除了猫还有别的东西?”
“有有。这个……盒……chocolate系我松你的。”他给我一个漂亮的金属盒子。
“谢谢,真是太客气了。我什么也没准备呢。”
“不客起不客起。René说了,包里有个……条……围巾你受着,见了沥川千万……千万别呆,他会……生气。”
我吓了一跳:“为什么?”
他笑了笑,不再说中文了:“You will know it later。”
我看着Allen,他不比沥川大多少,没准是同岁。眉眼有些相似,不过,看得出,他和沥川一样,见了女人有些羞涩。
我乐滋滋地抱着Mia回到家。Mia是只短毛的小花猫,圆圆的脸,眼睛很大,总是困困的样子。我给她换了个名字叫“Amy”。Amy很温顺,怕冷,晚上和我睡在一起。
打开René送我的包,发现里面有一条手织的围巾,五彩的条纹,很鲜艳,很大,戴在脖子上很暖和。两头还点缀着很多小小的银鉓。有点奇怪哟,难道René会织围巾吗?然后,还有一只很大肚子的天蓝色咖啡杯,漂亮的陶瓷,白色的花纹,上面印着一排字:
No dream is ever too small; no dream is ever too big.
Practice reandom beauty and se ele acts of love.
Ha ine is not given but exchanged.
Truth fears no questio .
Dare to be wise.
Laugh.
杯子很旧,仿佛用了很多年。
第二天我就把这个杯子带到办公室,吃饭的时候,捧着它喝咖啡。我看见了沥川,沥川也看见了我,照样不理我。瞧他这兄弟当得。回到办公室刚坐下不久,有人敲门。居然是沥川。
是沥川,不过脸是阴的,很凶的样子。
“Allen说,Mia在你这里?”
“你是说,我的猫Amy?”
“什么Amy?”
“Mia在我这里就叫Amy。”
“谢小秋,Mia是我的猫,你还给我。”气势很大。我怕你啊。
“No way.我已经办好了宠物证,物主姓名,谢小秋。”
“那么……能不能借我一个月?我挺想它的。”为了猫,妥协得挺快。
“No way.”活人不见要见猫,我已经吃醋了。
“借我三天?”
“No.”
“借我一天?”
“一分钟都不借。”
他沉默,生气。过了一会儿,他说:“有一种牌子的鱼罐头,她专吃那种。”
“Amy和我一样,素食。她目前主要的食品是菠菜。”
“什么?菠菜?”沥川的脸有点发红,“你虐待Mia?!”
“怎么是虐待?Amy挺爱吃菠菜的。昨天晚上她还吃煎豆腐呢。”
他气得没话说。瞪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的杯子上,又来气了:“谁给你的这个杯子?”
“这又不是你的杯子!”
“当然是我的!”
“怎么是你的?上面又没有你的名字。”
“看看杯底上的字,难道你也是哈佛毕业的?”
我急着翻过杯子看清楚,没想到里面还有半杯咖啡,一下子全泼到手提电脑上,屏幕顿时就黑了。
“王沥川,你赔我电脑!!!”
“不关我的事,谁知道你有这么笨?”人一闪,走了。
nuoxinmama
发表于 2010-2-10 15:48
回复:给大家推荐部小说《沥川往事》
上网随便查,那台手提的报价在万以上。是今年最新的型号,二手价都不低。那两周苦苦翻译挣来的钱,下子就么泡汤。最担心的还不是个。手提里存着所有的文件,百分之九十是公司的文件、图纸、标书以及所有翻译的底稿。自己做的索引、词库、喜欢的电子书、从网络上辗转下载的翻译软件等等、等等。
中午吃饭时,在餐厅的门口碰见沥川,他居然问:“电脑怎么样?还能用吗?”
“没戏,彻底坏。”
“那打算怎么办?”
“想买个二手的。只是不知道里面的文件怎么办。” “去帮我买个三明治,我去帮你把文件弄出来。”
一路小跑地进自己的办公室,把还在往外滴水的手提交给他:“拜托你了。”
买盒沙拉、个吞拿鱼三明治、两瓶矿泉水。敲门进沥川的办公室。
回来两周是第一次来沥川的办公室。进门的那间坐着沥川的秘书唐小薇。唐小薇本来是江总的秘书,总部关于沥川的任命来,江浩当就把自己的秘书让出来。唐小薇原本是北京行政机关里的机要秘书,长相特可爱,办事特利索,人品特沉默。们翻译组的八卦午餐,从来不参加。为避开我们,每次午饭都特地晚到半小时。
“嗨,小秋!”
“我找王先生。我的计算机坏了,麻烦他帮我把文件弄出来。”
“去吧,他正在拆电脑。刚出去给他买好几把螺丝刀呢。”
“麻烦。”
“别客气。” 进里屋。沥川的办公室和艾玛的描述一模一样。很宽敞,当中组白色沙发,垫在道菱形的工艺地毯上。里面还有几间房,是专门为他装修的休息室、浴室和洗手间。
我的索尼已经给他全部拆开,零件分门别类地摆在巨大的办公桌上。沥川正用只螺丝刀在拧某个部件。 看见,他放下手中的工具,站起身来,从手中接过三明治,道谢。然后指着沙发:“请坐。”
接着,他按桌上***机的个键,:“小薇,还需要把菲利浦T6的螺丝刀。T6找不到的话就要PH000,三个零的那种。制图部的小丁那里可能有。能不能帮我借下?”
愣愣地看着他,不记得沥川还懂得修计算机。 “文件能弄出来吗?”
“都在硬盘上,把硬盘拆下来,再装到另个手提上,就可以。”
听起来挺简单。
咽咽口水,有些着急:“需要另个手提吗?我还没买。有个稿子译了一大半,今天就要交出去。”的
“你的计算机里装什么特殊的不常见的软件吗?”
“用Endnotes做大量的笔记,是8.0的老版本。”
“OK,现在告诉你要怎么做。”
瞪大眼睛看着他。 ——“第一,我把你的硬盘拆下来。”
——“第二,我把自己的硬盘拆下来。”
——“第三,把的硬盘装到我的手提上;把你的硬盘装入个外接硬盘。”
——“第四,打开我的手提,用Linx启动,读硬盘的文件。”
——“第五,把的硬盘的某些文件拷贝到的硬盘里面去。如果一切顺利,拔掉的硬盘重新启动计算机,就可以在的手提里使用自己的文件。”
咬口菠菜,:“不会用Linx。”
“硬盘只能用Linx启动。等用的时候,已经变成Windows。”
“可是,如果用你的手提,自己的手提怎么办?”
“买新的。已经在网上order。明就寄来。”看人家的效率。
他三口两口地吃完三明治,小薇送来螺丝刀。他将硬盘拆下来装到他的手提,干个多小时,重新启动他的富士通,片蓝屏。
“Oo .”他,“还得下载些程序。”
安静地吃的沙拉,就在旁坐着,看他聚精会神地又弄两个多小时,终于在屏幕上看见的全部文件。而且可以打开。
“现在可以用。”他合上手提,交给。
沥川的手提是功能强大的那种,有沉。
“太好啦!谢谢你哟!”捧着手提就要走。
“等等。”他拦住,“把Mia 还给。”
还记得那只猫!
“既然么喜欢Mia为什么要把它送给Rene?”
“谁送给他?只是暂时寄养而已!”
“OK,给看个一小时的Mia。”
“一个小时,开玩笑?给修三个小时的电脑。一个小时不行,至少一星期。”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Deal。周末来看咯。Mia在家里。”
他迟疑下,:“带来给不行吗?”
“不行,给就拿不回来。”
“……好吧。”
给他的地址:“九钟来吧。”
下班的时候萌萌来找。给三张粉红色的卡片。
“周末有空吧。”
“上午没空。”
“不是上午,下午四,让见三个人。头两个是介绍的,的,后个是明明介绍的,的。见下吧。条件都不错。”
第张:@
姓名:陈九洲
年纪:32 职业:飞星企业总经理。
学历:硕士。 第二张:
姓名:艾松
年纪:29
职业:中科院X所副研究员
学历:留德博士
第三张: 姓名:苏欣
年纪:24
职业:职业撰稿人
学历:本科
萌萌直要“关心”。作为大姐,把给介绍对象当成义不容辞的责任。虽然和提过数次,都没当真。眼扫完卡片,嗅到股恶作剧的气味。
“怎么还有的?”
“大好个人,不谈恋爱, Celia怀疑你有性向问题。让你试试这个。可是她让给你的。自己date几回,感觉不错,满有情趣。是网上认识的。另外两个人,一个是的熟人,一个是的弟弟。人品都没话。怎么样,艾玛对好吧。”
“下次再说吧。”
“哎哎,都第几个下次了?好歹给姐个面子。只求把我弟当成重点。好啦,周六下午四点。人半个小时,反正也是泡吧,全当找人聊天,累不着。K街星巴克知道吧,就在那儿。跟他们,头上插支红色的筷子。” “发簪。” “Whatever。别放他的鸽子就行!”
头,把卡片放进小包。对自己,Move on,move on。然后,的手机响。
目送艾玛进电梯,打开手机看号码,是萧观。
“Hi。”
“Hi.”
“好久没听到的消息。好吗?”
“不是不久前刚给发过email吗?”
“是指‘汇款收到’那四个字吗?”
“找有事?”
“周六有空吗?请吃饭。”
“没空。”
“M街有家云南菜馆,米线做得挺好吃,去吃过几次。”
“对不起,现在改素食。只吃素菜。”
“没问题,旁边就是灵宝寺,那里有位苦瓜大师的素菜做得不错。”
“可是……” “晚上六。灵宝寺门口,不见不散。”
还想什么,***已经挂。
——就萧观的风格。他安排切,从来不听别人什么。
看看表,刚才和所有的人周六,好像周六离现在还差几。
今就是星期五。
* * *
取消周五夜晚的所有活动,包括瑜伽和白水素人的聚餐。
找到艾玛给的美容卡,去 a做面膜。Spa***给修眉。去发廊焗油、花两个多小时,总算把长发弄得又黑又亮,品质赶得上飘柔的广告。回到家,上数个香蜡烛,把卫生间刷得雪白,把家里收拾得尘不染。不要黑眼圈,早早就睡。然后,又早早地醒。洗完澡,窗外还是黑的。看看钟,五刚到。
坐在床上练瑜珈,六点,吃早饭,早饭吃完,没事,给Mia洗个澡,又用吹风机给吹干。七抱着Mia到外面溜圈。真是的,从来没觉得早晨有么长。
六年,是第一次认真地看黎明的晨曦。浅红的朝霞,弥漫际,红日在云层中浮荡,阳光照射深冬的寒气,城市蒸腾在白雾之中。
沥川从来都准时。
开门的时候他送给盒巧克力。然后,看见只穿着袜子,他脱下大衣,弯下腰来脱鞋子。刚俯身下去,人就往下栽,把拉住他:“怎么啦?”
他站起来,只手扶着墙,低头微微地喘气:“有点头晕。”
“是贫血吗?”
他点头。
“别脱鞋,站着别动,我去给你找张椅子。”
赶到客厅拿把椅子,他坐下来:“没事。外面雪刚化,地上泥挺多的。”仍旧要弯腰。
按住他:“来吧。”
“不用。”他轻轻推开的手,自己脱鞋子。
玄关很短,客厅也很小。
“Hi Mia!” Mia真灵,听着声音就跟跑过来,弓起腰,蹭他的腿,副亲热的样子。
把Mia抱起来递给沥川。他举着的双小爪子,逗、抚摸,又开心又深情,在旁看着,有妒嫉。
“介意跟它法语吗?”
“介意。” “好吧。反正,只怕现在也能听懂中文。”他笑得很明朗,真的,从温州回来没见他在面前样笑过。
“看,这样挠,它最喜欢。”他用手指挠猫的额头,Mia享受得把头往后抑,趁机打个哈欠。 “最长的个哈欠打五十七秒!”
“……”
“还会翻跟头。最多次可以连翻二十四个。那,就是样的。Mia,翻给小秋看!”他吹声口哨,Mia真地就地翻几个滚。又生气又想笑。
“嗯……Mia真懒,定是小秋喂吃太多,怎么才翻么几个呢?”他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数落。 “要喝什么吗?”趁机问。
“水就可以。谢谢。”
沉重郁闷中,貌似沥川此番前来,目的明确。只想看望Mia,只想和Mia话。旁边明明站着个大活人,柳叶眉,杏仁眼,长发垂肩,貌似仙,他却好像根本没看见。
拿水给他,:“大建筑师,看看的房子布置得怎么样?”
其实的家俱很简陋,值钱的大约就是沥川坐的那个沙发。真皮的,绿的,有硬,又有高,是沥川喜欢的那种。
他站起来,走到门边,从个角度看过去,头:“嗯,不错。猜猜看,是Bohemian(波西米亚),对吗?” ——沥川还有个习惯。他很少挑的错,除非让他挑。比如的翻译,每次交给他,他就收着,很少有改动,也从不打回来。比如,以前和他英语,不少单词发音发得不对,他也不更正。倒是在别的场合,被师哥们披头盖脸地顿骂。记得有次,有个单词的重音发错,他也只在私下里悄悄地和,“这个词的重音应当在第二个音节。不过没关系,这样念,也听得懂。”——是他最严厉的批评。所以跟他在起话,其实比较自在。
“看得出?”
“是搞个的。”
“不是做外观设计的吗?”
“也做室内设计,做得不多,也没有哥有名。”
“给建议好吗?想摆得好看。”
“真的要听吗?”
“是啊!” “沙发转九十度,往边靠。张桌子,往右边移,靠墙。花瓶摆在桌子上。个落地灯,可以放在里。书架里有么多书,单人沙发应当放在书架边上,任何时候都可以坐着拿书看,不是方便些吗?还有,花板的四个灯笼,隔着太远,彼此没有照应。不如两个组,光线集中,也不凌乱。” 用皮筋把头发扎,对他:“到卧室里坐,陪着Mia,来搬家具。”
他吓跳:“,现在就要搬吗?”
头:“是呀。”
“为什么么急?”
“不急。反正也不跟话,再说,也没多少家具。”愣愣地看着他,挖苦的意思就在脸上。
他明白的话,有不好意思:“搬吧,来帮。”
“不要帮。”低个身子都要昏倒的人,还敢让他搬东西。
不过,没人帮搬东西真是慢呢。门外倒是有很多民工大叔,坐在街边等活儿。不好意思去请人家。免得沥川以为嫌弃他身体不好。咬咬牙,拖沙发,移桌子,挪电线,挂灯笼,沥川就坐在椅子上,终于不看Mia,很紧张地看。 “小秋,能关掉电闸吗?”
“要关吗?”
“关掉比较安全。”
“关掉屋子会很黑。”
“现在是白天。”
“里是楼。”
不关。就是不关。就让电电死我吧,看王沥川还看不看我一眼!
“为什么要住楼呢?”他忽然又,“以前最不喜欢楼,楼越高越好。”
“楼又没电梯,上下楼多不方便。”
“你又不是残疾人。”
无语……承认,好莱坞影片看多,老是做梦有沥川会捧着团鲜花来敲的门,然后当着的面跪下来,满怀深情地对:“小秋,嫁给吧!”当然不能让他柱着手杖爬几层楼,爬得快要昏倒,再来下跪。
一个人在客厅里上串下跳地折腾近两个小时,终于按照他的意思将房间重新摆放遍。然后,坐下来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唔,真不错。果然是大师。随便指导下,客厅现在看上来疏密有致,色彩合谐,完全改观。
“哎,沥川,是什么风格,很东方呢。不像是波西米亚。”
“波西米亚有很多种,有dandy,有 Nouveau, 有Gy y, 有Beat,种就是Zen 。把床边的那几串珠子挂到灯笼上面,就更象。”
那珠子正是那个叫“波西米亚”酒吧的纪念品。逢年过节发几串给老顾客。都攒大盒。
把珠子挂在灯笼上,珠子是陶瓷的,人从下面走,走快,风吹,滴滴作响。
他又指着墙角上的个巨大的长颈花瓶,问:“花瓶挺好看,没什么东西放进去吗?”
花瓶是个朋友送的。半人多高,太大太深,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花放进去之后,还可以露出头来。所以就直么空着。
“没有。”
“可以到外面去捡枯树枝,把树皮剥,修理下,摆起来很好看的。”
“真的吗?”
“真的。”
小区的后面就是个树林,穿大衣出去,捡回来大把枯枝,沥川帮挑几枝,到厨房找来把小刀要替削掉树皮,怕他受伤,没让他干。自己用刀将树枝剥得光溜溜的,再用剪刀剪去余枝,放到花瓶里。果然,挺有枯藤老树昏鸦的味道。 移完家具,脸灰尘;修完树枝,指甲全黑。昨晚的精心打扮全泡汤。正打算去洗个脸,发现沥川已经站起来,他摸摸小猫,看看表,:“三个小时到,得告辞。谢谢让看Mia。” 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么快就过吗?怎么感觉也没有呢?转念想,可不是吗?打扫房间用掉两个小时,捡树枝半小时,剥树枝半小时,个猪头,加起来,不就是三个小时?
可是,沥川已经放下Mia,向门口走去。副不敢多打搅的样子。
突然大叫声:“等等!”
没想到有么大的嗓门,头顶上的珠子都被的声音震得哗哗乱响。
他回头过来看。 的脸憋得通红,:“…………”
——想,就来看Mia吗?就不能陪多坐会儿吗?可支吾半,不出口。
听见自己恶狠狠地骂他:
“You killed everything in me! How could you do that?”(毁掉心中的切!怎能么做!) 他站住,凝视着的眼睛,欲言又止,然后,他向走来,正要开口,却被气势汹汹地打断: “现在!不许话!王沥川,我要你马上吻我!”
他看着,神色很震惊。
只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对不起,小秋。”他向张开双臂,用力地拥抱,在耳边喃喃地,“是我对不起你。”
“不要对不起,我们之间没有对不起。吻我!马上!”
可是,他只在的眼皮上轻轻地吻下,温柔地、象征性地、安慰地。他的爱曾经如此慷慨。我的心再度破碎。 “You must move on.”
“No!”
“记住发的誓。”
“No!”大声,“走!回瑞士!永远也不要回来!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
“是你要回来的!”
“是的,我要你回来,我要的是的人,活生生的人,不是的幽灵!”
每当受到伤害,他都会沉默。看见道星光,从他眼眸的深处闪过,又迅速消失。
他的眼神很深很深,像瀑布下的深潭,深不见底,连他自己灵魂也深深地埋藏进去。
而的影子却幽灵般地从他黝黑的瞳孔中浮现出来。带着几许疯狂、几许恨意。
此时此刻,真的,很想掐死他,又想掐死自己。
“如果明就会死掉,今天,今天你还会像样对待我吗?”
他没有话。只是抓过的手,将它放在自己身体的右侧。
舒展五指,海星般附在那个原本是他的腿,现在,却是条冰凉、坚硬的假肢上。
“不是活生生。从来都不是。小秋,爱得有么深吗?六年都不够走出来吗?”
“不够,千年也不够!我不走出来,为什么我要走出来!”
“你能长大吗?在的生中,有些东西必定要走掉,必定要失去,let it go!”
“我不要失去!”
“是的,害怕失去,但已经失去。要面对个结局。”他,“当读到本最好的书,见到个最英俊的人,或者到达座最美丽的城市。就对自己,已经见到世上最好的东西,将让些东西陪伴走过余生。可是,过不多久,新的事情发生,又读到本更好的书,遇到个更英俊的人,进入到座更美丽的城市。另种生活开始。”
他继续,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不要害怕结局。结局只是道幻影。一切结局,都意味着个新的开始。”
“不!别和狡辩!我和你,只有开始,没有结束。永远也没有结局。如果非要有结局,结局只有个,那就是我们幸福地生活在起!”
“You are so damaged!”他拧着的肩,低吼,“你个傻人!为什么听不时的劝?的脑子里是些什么?水吗?稻草吗?Stupid! Stupid! Stupid!”
“我就是傻的,你才知道!”
他直在喘气,很生气,脸气得通红。
“OK,”他放开手:“只要答应move on,让我做什么都成。”
“Ki me, make love with me! Now!”
nuoxinmama
发表于 2010-2-10 15:48
回复:给大家推荐部小说《沥川往事》
他深深地吸口气,又深深地叹出来。
我们相顾无言,目光紧张地对峙着。
几乎过个世纪,他:
“关掉灯。Stupid Woman!”
我们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沥川的身体非常柔弱,而却因愤怒而变得粗暴。死死地拧着他的手,不许他动,稍有反抗,就把他抓得伤痕累累。他用法语骂,用云南话骂他。们像两只困兽在床上扑打。不无愧疚地觉得,是第次欺负沥川,欺负他是个残疾人。末,听见沥川在黑暗中长叹声,他抓住的手,企图制止:
“Are you making love with me? Or are you killing me?”(是在跟***?还是在谋杀?) “Both!”
“Stupid!”
“You Stupid!”
最后,们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嘴里发出零乱的呓语。
一切都成碎片。不知道我是胜利,还是彻底被他击碎。我只知道,满脸都是泪,泪和汗混合在起,全滴在他的身上。他翻身过来,轻轻地抚摸我的脸,像以前那样,温柔而缠绵地吻我。遍又遍地叫我的名字,小秋,小秋,小秋,小秋……
然后,他说:
“You must move on.”
nuoxinmama
发表于 2010-2-10 15:54
回复:给大家推荐部小说《沥川往事》
将沥川送到门口时,天空下着小雨。他的脖子上有几道抓痕,是我愤怒时留下的印记。沥川贫血,伤口不容易好,我心里有点后悔,又暗自狡辩。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欺负他了,狠就狠点吧。
我像往常那样,对着穿衣镜,帮他修整好领带,假惺惺地叮嘱:“上班时候记得穿高领毛衣,不然人家要笑你啦。”
“……”拒约回答。
我假装观察他的伤口,趁机转移话题:“你的贫血很严重吗?为什么每次流血,你哥会那样紧张?”
“不严重,他是怕我感染。”
“你很容易感染吗?”
“不容易。”他双唇紧闭,话题到此为止。关于他的身体、他的病,沥川的回答永远是简而无要、似是而非。
出了门,他站在台阶上,又说:“以后不要每月寄钱给那个律师了,你知道我不缺这个钱。”
又是敏感问题。
“我也不缺这个钱。”
“北京的生活很贵,你的工资也不算高。”
不高也没见你给我涨点。
“同行里我算高的,我很满足。”
“小秋,”他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对我说,“如果我能让你幸福,我会努力,不放过任何机会。现在,我不能,所以……我退出。没想到我竟然耽误了你那么久……很对不起。”
我在心里抓狂了。沥川回来不到一个月,居然两次三番地和我慎重分手,最煽情的言情剧也就搞一回两回,受不了,真是受不了。
“你什么地方不能了?刚才不是挺正常的吗?”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再说,就算你不能了,我也不在乎。大不了以后改邪归正作***妇女。”
某人悚然,一脸黑线。
我趁机又问:“沥川,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的眼中浮出淡淡的雾,迷蒙的,湿润的,像雨中的远山。他将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开,看手表:“没事,我得走了。”
每次看见沥川这样的眼神,我的心就彻底软掉了。和沥川一起工作的同事都把他当作常人看,只有我知道他活得多么不容易。需要花掉常人三倍的体力来走路这事儿就不说了,为了增强骨质,每天早上醒来,沥川还要吃一种白色的药丸。为了防止刺激食道,吃药的同时,必须喝下满满一大杯白水。吃完药后,必须保持站立三十分钟,不能躺下来。不然就会有严重的副作用。除了熬夜画图之外,沥川大多时候起得比我早,所以我也没怎么见过他吃药的样子。只有一次,他吃完药后,立即头痛恶心,人已经摇摇欲坠了,却说什么也不肯躺下来。我只好扶着他,陪他一起老老实实地靠墙站了三十分钟。站完了沥川还向我道歉,说不该为这事麻烦我。
GOOGLE告诉我,沥川在离开我的头三年里,没有参加任何公开活动。甚至他的设计得了奖,都不出席颁奖大会。之后,网络上偶有他的消息,比如主持设计了几个欧洲的项目,多半集中在瑞士,和他往日的工作量无法相比。沥川开始全面恢复工作是最近一年的事情。而我见到他时,除了看上去有些消瘦之外,他没有显著变化,不像是大病一场的样子。
空气很冷,我抽了一下鼻子,将涌到眼里的委屈吸了回去。
好不易和沥川在一起,除了争吵还是争吵。沥川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实情。
也许,真的是缘分尽了吧。
去K街的咖啡馆是沥川开的车。
在车上我告诉他,我的确move on了。我在这里有三个约会。
路上沥川一直不发表评论,快到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说:“你男的女的都date吗?”
“试试看呗。也许我的性向有问题。艾玛怀疑我是Le ian.”
“你……你……怎么会是?”窘到了。
“或者,双性恋?”我加了一句。
“别胡闹,你的性向没问题。”
“那就是你的性向有问题,你是Gay。你哥哥是,你也是。”
——有好长一段时间,对于沥川的离开,我唯一可以接受的理由是沥川是Gay。因为纪桓是沥川在北京唯一有点私交的朋友。纪桓是Gay,霁川也是Gay。沥川的身上有不少Gay的特征:比如,洁癖。比如,穿着一丝不苟。比如,在认识我之前,他是“狼欢”的常客。沥川一点也不避讳和我聊起狼欢的事。说那里的咖啡上等,酒好喝,艺术界的人士很多。和他谈得来的有好几个。他自己虽不是Gay,因为霁川是Gay,Rene是Gay,Rene还是他大学时候的好朋友。所以他对Gay的群体很同情,甚至觉得很亲切。
“我的性向没问题,”他再次申明,“你知道我没问题。”
“既然我们都没问题,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又来了,是的,我老调重弹。不是病,不是Gay,不是性无能,又没有别的女人,可能性一点一点地被排除。还剩下了什么?父母不同意?(貌似他的家里人全怕他。)是安全局里备了案的间谍(就凭他的中文水平……)?被外星人劫持过(不能挑健康点的品种么)?或者,我们不能结婚,因为我们是兄妹(血型却完全不同。)?都不像啊!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啊。
沥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正待发作。汽车“吱”地一声刹住了,差点闯了红灯。
然后,剩下的路,无论我如何胡搅蛮缠,他都专心开车,一言不发。
到了咖啡馆,他下来,表情漠然地替我拉开车门。
我穿上大衣,从包里拿出那条Rene送我的围巾,戴在脖子上。我好奇心太强,想知道Rene为什么不让我在沥川面前戴这条周围巾。
果然,沥川眼眸一动,问道:“这围巾哪来的?”
“双安商场,三楼专卖部。”
他“哗”地一下,把围巾从我的脖子上解下来:“不许戴,没收了。”
“这么冷的天,不让我戴围巾,你想冻死我?” “不许你戴这一条!”
“为什么?碍你什么事儿了?”
“这是——”话到嘴边,他及时地刹住。然后,神情古怪地看着我。
我恍然大悟:“这……该不是pride时候用的吧?”我把围巾拿到手中翻看,寻找彩虹标记。
“噗——”看着我慌张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不是。你愿意戴就戴着吧。我去找Rene算帐。”
说完,自己开车,一溜烟地走掉了。
咖啡馆里飘着熟悉的香味。有一位服务***在门口端着一盘咖啡的样品请路人品尝。
我推门而入,要了杯中号咖啡,在窗边找到一个座位。
收音机里放着田震的歌:“眼前又发生了许多个问题,有开心也有不如意。心情的好坏总是因为有你,从没有考虑过自己。……”正唱到高潮,有个人向我走来。乍一看,我还以为我见到了朱时茂。那人目如朗星,双眉如剑,身材高大,神情和春节联欢晚会上的朱时茂一样严肃。我却觉得他的严肃有点搞笑的意味。
我继续喝咖啡。
朱时茂走到桌前,微笑:“请问,是谢***吗?”
“是。请问是朱——陈先生?”
收音机里的歌似乎暗示着什么:摇摇摆摆的花呀它也需要你的抚慰,别让它在等待中老去枯萎。
“陈九洲。”
他坐下,又站起来,问我要不要甜点。我说不要,他自己去买了一杯拿铁。
“萌萌说,谢***的英文很棒。” 一听见他以这么亲热的口吻来称呼艾玛,我怀疑他是给艾玛dump掉的某个恋人。艾玛和很多男人谈过恋爱,恋爱完毕,又成功地将这些男人全都变成了她的朋友。艾玛说男人是资源,不可以顺便浪费,总有用到他们的时候。所以艾玛的业余生活很丰富,要和这么多暧昧的男友周旋。
“凑合。”
“谢***是北京人吗?”他的普通话倒是挺动听,就是过于字正腔圆,且有浓重的鼻音,有股话剧的味道。
我们的对话正朝着传统征婚启示的叙事方向发展。各人自报家门学历、经济状况、往下就该谈婚否不限、房车齐全,工资NK,诚觅X岁以下,五官端正之有爱心人士……
“不是。”
“那么,谢***是哪里人?”
“这个重要吗?”
陈九洲总算说了一句很搞笑的话:“不重要,不过,谈话总得继续下去,是吧?”
虽然相亲的时间定在三十分钟以内,陈九洲却和我谈了快一个小时。这期间我一共说了不到十句话,有一半都是“嗯,哈,是吗”之类。陈先生气势磅礴地介绍他的工作、公司的运营计划、炒股心得、他在B市的渡假别墅、京城里的豪华俱乐部,还说他可以带我去国外旅游。我说我不感兴趣,他就摇头叹气:
“你是学英文的,居然没去过英语国家,没见过那里的文化,实在是有点可惜!”
我一面默默地听他说话,一面闲看门外的风景,一面抚摸我的指甲,好像上面藏着珠宝。
过了一会儿,他礼貌地告辞,没问我的***。
然后,我四下张望,等待二号选手。
临桌上有个高个子男生,懒洋洋地举了举手,说:“是我。”
我这人比较容易被美貌击中。高个子男生有一副类似金城武的长相,非常帅,而且清纯。他应当不算男生了,但他的身上有股很重的学生气。
金城武的手上有一大叠白纸,上面写满了算式,那种长长的复杂的公式,各式各样奇怪的符号。
真是好学生,约会不忘带着作业本。
可是我还是表达了我的惊奇:“你用手算?不用计算机吗?”
“计算机?”他摇摇头,“太慢。”
“你算得比计算机还快吗?”不会吧?我国的物理学博士,不会还处在手工算术的阶段吧?
“第一,我在推导公式,不是在算算数。”他说,“第二,是的。如果我把这个公式扔给计算机,再给它一些数据,要算好几天才有结果。”
“那么说,《终结者》里机器人统治地球的事情,是错的?”
“当然。电脑怎么能够赛过人脑?”
“你是学什么的?”
“粒子物理。你呢?”
“英国文学。”
然后,这个人,也不坐过来,居然就低下头,继续推理他的公式。
轮到我一脸的黑线了。会不会是认错了人?这人很帅,可是长得一点也不像艾玛。
“请问,你是艾松吗?”
他点头。
我小心翼翼地又问:“请问,你到这里来,是不是……”
“是。”他看了看手表:“给我的时间是从两点三十到三点。现在三点十分,所以我们还没开始就该结束了,对吧?我姐说,你还有下一个。我让给他了。”
“下一个是女的。”
“男的女的都是粒子组成的。”
我的手机响了,艾玛打来的,通知我苏欣有事不能来,改日再约。
我收了线,对他说:“你姐说,下一位取消了。现在你有三十分钟。想谈就快点,不想谈咱们都撤。回去汇报时别忘了对你姐说,你没看上我。”
“千万别误会,我不是没看上你。我只是个坚定的独身主义者。”
我松了一口气。这人总算还有基本的礼貌,没有彻夜歼灭掉我的自尊。
“那你,为什么今天又要来?”
“我姐逼我,我妈逼我,我们所把大龄青年的婚姻问题当作今年的行政重点来抓。”
“不要这样说,人家是关心你嘛。”
“我就特烦这个。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群人,唯恐你的生活过得和他们不一样。罗素不是说,参差多态才是幸福的本源吗?”
有点感动了,物理学博士也关心幸福的本源问题。沥川同学,你的脑子在哪里!
“嗨,这样吧,我也有人逼着。不如咱们假装谈恋爱,逼急了的时候互相支援一下,你说怎么样?”
他笑了,笑得天真烂漫,像邻居家的小弟:“行呀!你有手机号吗?”
我们互留了号码,还在一起喝完了咖啡。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我问艾松怎么过来的,他说,他骑自行车来的,打算在这里坐到雨停。我说我先走了,出门打的。
咖啡馆倒是在大街上,可是雨下得很大,我在道边挥了半天的手,没有一辆出租停下来。
大约等了十分钟,有一辆车忽然停在我面前,正好挡住我。我越过那车往前走,继续挥手拦出租。然后,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转过身去,看见沥川冒着大雨向我招手。
(PAIPAI小夜整理)
35 我站在屋沿下,隔着大雨叫
他:“沥川!沥川!你怎么还在儿?
” “你先上车。” 他打开车门,替我系好安全
带。我看见他整个身子都湿了,头发
往下滴水,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么冷
的天,他就穿一件羊毛大衣,四处漏
风的那
种,肯定不能防水。 他湿漉漉地回到驾驶座,关
上门,开足暖气,问道:“没淋着吧
?” 我的包是防水的,很大。我
一直把它举在头上:“没。你怎么还
在儿?没走吗?” “我去商店买几盒猫食,回
来正好路过里,看见招手。不知道你
在招出租,还以为你有事找我。”说
着,冷不防地打个喷嚏,来不及防备
种,在他sorry之前,我赶紧递给他纸
巾。 雨大得看不清路,雨刷
有节奏地刮着车窗。 “快把湿衣服脱了,”我拿
出旁的毛巾,给他擦头,“别感冒了
。” “没事。”他说,“怎么样
?要见的人都来了?相中一个没?” “呃……这么关心我的幸福
和未来?”声音顿时有幽怨。 “是啊,赶紧汇报吧。” “……有一个看去还行。” “那个博士,对吧?” “你怎么知道?” “猜的。” “他长得不错,”我说,“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他
话挺诚实、挺坦白。” 被刺到了。某人很窘地沉默
片刻,迅速转移话题:“你是想让我
送你回家,还是你有别的什么地方要
去?” “你能送我去饭馆吗,我肚
子饿了。” 他放慢车速,转头看我:“
和两个男人约会,没一个人请你吃饭
?” “没有。” “请喝咖啡没?” “没。” 我等待沥川发表评论,他却
直视前方的茫茫大雨:“前面有家云
南菜馆,你去不去?” 肚子不是般地饿啊,我赶紧
头。 停好车,沥川将我送到餐馆
门口,然后,居然说:“自己进去吃
吧。” 我望着他,愣愣地,彻底傻
掉了。不会吧,一向绅士的沥川,不
会么急于撇清吧?沥川陪我去饭馆,
从来没有过把人送到大门口转身走人
的道理啊……何况,我很听话,很配
合,对不对?我都以实际行动move on
了。 虽然我很明白他的意思,可
是还是要厚脸皮地确认一下:“你—
—不陪我进去吗?” “不,”他说,“你自己慢
慢吃。” “你请客,行不行?”我的
话完全没底气,嗓音发颤,绝望表露
无遗。 “我还有事。”他一脸漠然
。 在种时刻,我若是再什么挽
留的话,就太没风度。沥川已经一而
再,再而三地和我分手,作出种依依
不舍的样子,给谁看呢?连我自己都
看不起自己。 就在瞬间,我已失掉所有的
胃口,甚至有种想吐的感觉。 我强笑:“那你快回去吧。
” “再见。”我听见他按手中
的钥匙,汽车在不远处摇控启动。 “再见。” 街对面就是公共汽车站,坐
几站路就可以回家。看见沥川转身上
车,我没进餐馆,而是向雨中大步走
去。 那一刻,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只想往前走,不停地往前走,希望
大雨能浇灭一身的怒火。 走到街的尽头,感觉有些茫
然,汽车来来回回地在雨水中穿梭,
沥川的话,言犹在耳:不了,你自己
慢慢吃……我还有事…… 我看看空,雨中色发白。为
什么现在还是冬呢?昨天还下了一夜
的雪,今天都变成雨,地上脏兮兮的
,污水横流,如果是雪多好,白茫茫
的,一切都干净。 我继续向前走,听见几道猛
然的刹车声。然后,我的手臂忽然被
人死死抓住,身子被迫强行地拧转方
向。 在大雨中我看见一张脸,有
点熟悉,又有点陌生,我被脸上那道
惊恐的目光吓住了。 “小秋,你要去哪里?” 沥川不能走很快,更不能跑
,不知道他是怎么追上的。 见我毫无反应,他摇晃我的
身子,几乎是在吼:“前面是红灯,
你想干什么?” “放开我!”用力甩掉他的
手,“放开我!我要回家!” 他的手像铁钳,怎么也甩不
掉。我反而被他把抱住:“别干傻事
!你要回家,我送你回家。” “别碰我!别碰我!”我用
力挣脱,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他越
抱越紧,几乎令我窒息。 “要我说多少遍?嗯?小秋
?It’s over! Let it go! ” “It’s not over! 全世界
的人都可以对我说over,我妈已经
over,我爸也 over,!王沥川!我把我所有的
都掏给你了,你不可以,不可以……
样轻易地把我over掉!” “Please! I know it’ not been easy. Please, working o it! ( 我知道很不容易,请你,请你
尽力去做!)” “不!为什么?为什么么多
年,你都不肯告诉我真相?在你的心
里,我就那么脆弱吗?知道真相我就
会昏掉吗?有什么真相比我六年的青
春还重?你说啊!你说啊!为什么?
为什么?” 他不肯放开我,我踢他,我
捶他,我拧他,我用包砸他,然后,
我在大雨中跑掉。
nuoxinmama
发表于 2010-2-10 15:55
回复:给大家推荐部小说《沥川往事》
Over is over。 我请整整个星期的假,没去
上班。独自躺在家里,不吃不喝,像
个死人。我拔掉***,关掉手机,白
日昏睡,夜晚失眠。感觉昏天地暗、
心灰意懒。Mia在身边走来走去,房间
弥散着腐朽的气息。到了周六,猫食
光了,我没精打彩地爬起来购物,自
己去商场小卖部吃了碗盒饭,有了点
力气,一看
贴在墙上的schedule,去了体育馆。
瑜伽班里的人见我来了,热情打招呼
,妈妈们纷纷问我减肥心得。 “减什么肥?我又不肥!”
说话没好心情。 “别骗我好不啦,下巴都样
尖了。小秋,对自己不要么狠。上次
小马吃番茄瘦身餐,五天减掉八磅,
结果第六天就病了,养了一个月,体
重全回来不说,还多出五磅。听姐姐
的话,不带这样的,减肥慢慢来。” 我嗤笑,一周不见,这群人
欺负我年纪小,拿我使劲开涮了。于
是,我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称了体重
。然后,不吭声了。实在小觑爱情的
杀伤力,果然
轻十磅,难怪身轻若燕。 到周一我准时上班,同事们
纷纷问候我。我说得感冒,不严重,
怕传染给大家,所以没来。大家也没
多问,因为我一向有很多加班,调休
一下很正常。
nuoxinmama
发表于 2010-2-10 15:59
回复:给大家推荐部小说《沥川往事》
中午吃饭,没看见沥川。 然后,我发现一向不八卦的
小薇加入翻译组八卦的队伍。 “哎,小秋,几天不见怎么
瘦成样?”艾玛笑着,“吃素吃的吧
?周一碰到萧观,我特意在他面前提
起你,他一副气得要死的样子。我赶
紧说你病了。” 我愕然,既而暗暗地抽了一
口冷气。周六那天萧观约过我,灵宝
寺七,不见不散。我居然把事忘得干
二净!赶紧解释: “嗯,他有事找我,我感冒
了没去,也忘通知他,估计是为这个
生气了。” “什么?你居然敢放萧观的
鸽子?!”艾玛爽到了,“哈哈哈哈
!萧大公子心高气傲,你多忽悠他几
趟,给咱们解解气。” 我苦笑,自顾自地吃沙拉。
其实,也不算忽悠吧,我不是跟他没
空吗?他都不让我讲完话就把***挂
了。这哪里是约人?约自己还差不多
。 我问小薇:“今天怎么么有
空,有闲心参加我们的八卦?”
没等小薇张口,艾玛替她回
答:“小薇这周才轻闲呢。沥川和你
一样,整整一星期没来。小薇没事做
,天天在网上打扑克。我们刚才还劝
,江总虽然
有新秘书,就算沥川回瑞士,她也不
会被开掉。远的不说,咱们翻译组就
需要一个秘书,不如你申请调过来,
咱们内部消化一下。” 我的心微微抖,:“沥川没
来?为什么?” “不知道。”小薇皱紧眉头
,“你说可笑不可笑?我是秘书,
Bo 一周不上班,我居然不知道为什
么。” “难道迹象也没有吗?”我
问,“不大可能吧?” “迹象……当然有!”小薇
,“周四那天,王先生的哥哥突然来
,到他的办公室里拿走好几卷图纸。
然后,我听小唐说,江总和张总周五
一起去了瑞士,现在还没有回来。所
以……不知道瑞士总部那边出什么事
。相信王先生定和他们起去瑞士。” “不会吧?难道沥川先生一
个email也不发给你吗?”明明在旁边
,“Bo 有事拔腿就走,没留下半吩
咐给秘书,都过好几天了呢,这很不
合常理嘛!” “没有。真的一个也没有!
倒是发给他的email已经把我邮箱挤爆
掉。我向江总汇报,江总说,凡是发
给王总的email,海外的全都forward
王霁川先生,中国的全都forward给他
。估计现在他的邮箱也爆掉。” “爆掉?哪有那么多啊?小
薇你太夸张吧?”艾玛显然惊悚了。 “怎么不爆掉?每天发过来
的email至少有一百多封,英、法、德
、中都有。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以为,
王总在办公室的主要工作就是回
email。” 后面的话,我都没听进去。
听见的只是自己咚咚的心跳。 回到办公室,打开MSN,我看
见无论是沥川还是Rene,都不在线上
。我立即给Rene发条短信: “Rene, 听说沥川回瑞士了
?他没出什么事吧?” 整整下午我魂不守舍,一直
在等Rene的回信。可是,他的头像—
—那只调皮的桔子——始终灰暗。 下班回到家,我呆呆地坐在
屏幕面前,打开MSN,打开网上音乐频
道,上晋江,打开本无厘头的言情小
说,眼睛盯地着屏幕,等待Rene的
回音。 其间,我就上了一次厕所。 一直守到深夜两点,没人理
我。我隐身继续等,萌萌、明明、萧
观、他们的头像倒是时时有亮,不知
忙着陪谁聊。 其实想起来这六年的生活过
得真没趣。我不是买不起计算机,也
不是装不起宽带网,这些搞翻译人所
必备的装置,我省省开销也能办到。
可是,我就提不起和人聊天的劲头。
和任何人在网上说话,只到超过半个
小时,别人不烦,我自己就要烦掉。 到了零晨三点,没有任何消
息。我躺在床上,终于睡着。 这天夜里,我做此生有史以
来最恐怖的梦。我梦见沥川躺在急救
室里,全身插满管子,他不停地吐血
,枕头被子上全是血,而一群穿着白
衣的大夫,拿着手术刀,漠然地站在
他的床边,一动不动。我被隔在玻璃
门外,透过灯影,看见鲜血沿着沥川
的手指往下滴,他的身体痛苦地痉挛
挣扎着要坐起来,被人强按下去,然
后,他忽然抬起头,一脸血污地向我
大喊:“Hel me!” 醒来是凌晨五点,窗外是宁
静的月光。我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
出了一身冷汗。然后,我深深地吁口
气!真好!真的!只是一个梦!……
一切都不是真的! 细细思量之下,我发觉里面
的一些情景,不过电视剧ER中的一些
组合,又像某个医学恐怖片的翻版。
可是,可是,这都是些什么兆头啊! 我爬回书桌打开计算机,终
于看见一道橙黄的提示,在屏幕的下
方闪烁。 亲爱的Rene!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显示框: “Yes, and No.” 蒙了半晌我才明白是对我提
问的简单回答:是的,沥川回瑞士。
不,他没事。 奇怪了,在的印象中,Rene
一向很多话的。为什么这次他的回答
这么简单呢?是不是沥川因为Mia和围
巾的事,跟他闹翻?是不是沥川威胁
他不让他和我多讲话? 我还想继续问他,桔子的头
像暗淡无光,Rene早已下线了。 我忽然想起周六遇到沥川的
时候,他交给我几个猫食罐头,说那
是Mia最喜欢吃的牌子。我翻开购物袋
,找到***。开票的时间是下午三三
二分。 我三四十从咖啡馆里出来。
以为沥川见雨越下越大,便一直就在
外面等我。 那么说,在雨中,真的是一
次“偶遇”了。 沥川的身体一直不弱。我认
识他时,车祸已经过七八年了,除给
他的行动造成不便之外,除了令他不
得不吃增强骨质的药丸之外,沥川很
意锻炼身体。他每都练习瑜珈、游泳
、在自家的健身房里举重、引体向上
。只要有空,每天黄昏,他都带着我
去楼下公园散步。走很远,走到我都
得累,他还要往前走。我觉得,沥川
的体质没问题。而且,Rene不是也他
没事吗?沥川回瑞士,肯定是公事,
很紧急很重要的那种。再说,江总和
张总,不是也跟着去了吗? 太阳出来了。 我觉得,还是不要太担心了
吧。 出门吃了早点。我沿着小街
散步。清晨的空气很冷,零散的行人
,一个个都裹在大衣里。我路过一个
小小的道观,门口坐着几个算命的老
头。其中一个穿着长袍,双目紧闭,
长发垂肩,脸很脏,头抬得很高,像
位前清的贵族。 我向不信神灵,不过,每逢
重要关头,考试或面试,也会进去烧
一把香,临时拜拜佛脚。其实只是给
紧张的心灵减减压而已。可是,当我
从那个老头的身边走过时,他忽然开
口了: “姑娘,留步。” 我的脚步,莫名其妙地停住
。 “算个命怎么样?只要十块
钱。” “不,我不怎么信些。” “你有血光之灾。不想听听
吗?” 他缓缓地把脸转向我,蓦然
睁开眼,眨了眨,又吃力地看了看天
顶。眼球是白色的,原来,他是个瞎
子。 我给他五十块钱:“我的就
不算了。有一个人的命,麻烦你算一
下。” “我算手相,也推四柱,卜
卦也行。你要哪一种?” “他不在这里,给你四柱吧
。” 我报了沥川的生辰,他是凌
晨生的。也报了我的生辰。 “他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 “男朋友。” “想问什么?婚姻?财禄?
健康?子孙?” “一切。你知道什么都告诉
我吧。” “我先说一条,不灵,五十
块钱你拿走。” “说吧。” “这个人,十七岁的时候,
有血光大灾。” 我怔怔地盯着他,感觉腿有
些发软。 “说对了,是吗?”老头摸
索着,将五十块钱收进了荷包。 “那他……现在呢?” “现在也不好。”他说。 “什么……叫做‘不好’?
”我很紧张地看着他。 “姑娘你还是不要和他在一
起了,徒增烦恼。”他慢慢地说。 “为什么?” “你们八字相克。克得很厉
害。杀伤性的那种。” 我不禁失声:“什么?相克
?谁克谁呀?” “他是水命,你是土命。土
克水。今年是土年,土星照命,白虎
发动,是他的灾年,他根基太弱而你
命相强旺,不要去找他的事儿。” 傻眼了。原来是八字不合。
难怪。第一次见他,我就把咖啡泼在
他身上。上个礼拜我们俩先在床上打
架,又在雨中打架。受伤的肯定是沥
。 不敢再问下去,我忙说:“
那大爷您看,有办法避免吗?” “办法?我不是说吗?不要
和他在一起。在一起,你就会伤害他
。” “……哦,就这一个办法吗
?” “你去买块玉辟邪吧,白的
那种,上面最好有血痕。”他说,“
买回来之后,你自己先戴在怀里,三
十后取下来,给他戴上。” “样就我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是吗?”我锲而不舍地问。 “不是不是。辟邪只可以化
解掉一些。但为他的将来和安全,你
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老头不停地摇头,“姑娘你年纪
小,再找别人吧,实在克他克得太凶
了。” “是吗?不会吧?我也不凶
啊……我很愿意服伺他呀。”我哀哀
地叫起来。 老头双目一合,坐了回去,
老僧入定了。 我拔足狂奔,被打击到了!
整个上午我都没去上班,到各个古玉
市场去逛。终于,在一个古玉专卖店
看见一只小小的清代白玉辟邪,形态
、精莹剔透、充满光泽,最重要的是
,在辟邪的胸部和尾部,有几道细细
的红沁。开价六千三,我想都没想,
直接划卡。 我从没给自己买过任何值钱
的首饰。除了手表之外,我身上最贵
的一件东西就是沥川六年前送给我的
一对红宝石耳环。我不知道多少钱,
只知道肯
定不便宜。我好像从来没给过沥川什
么东西。真的。一直是沥川给我。给
我钱、给我书、给我衣服、给我手袋
、帮我做作业,帮我改论文,一切的
一切,从来都是他付
出。难怪同学说我傍大款。我连一条
围巾也没给他织过。真是很羞愧啊。
辟邪一拿到手,我立即将它戴到怀里
。 然后,我对自己,我一向不
相信迷信,所以,坚决不相信八字!
坚决不相信我会克掉沥川!此外,我
还在两元店里买两只木头的大镯子。
木克土,土克水吗?我先用木头把自
己克掉总行吧! 三十七天过去了,我没听见
关于沥川的任何消息。 Rene 再也没给发过任何短信
。 倒是CGP针对此事发了一个公
告:因有两个欧洲设计项目需要完结
,王沥川先生暂回苏黎世工作数月。
温州C城改造的后续设计将由江浩先生
暂时主持。 沥川的秘书唐小薇被暂调到
翻译组,每天中午都和我们一起吃饭
,终于和我们打成片。 没有沥川的日子反而平静。
我利用这个时间贷款买了一辆东风标
致206,首付只要一万五千。我的驾照
还是在九通与唐玉莲同间办公室的时
候考的
。有一次翻完一本巨难的拍卖简介,
我想换个脑筋休息休息。唐玉莲就,
不如和她上驾校,两人一起学,学费
有折扣。那时我还没想过买车,只是
觉得每天挤
公汽有点烦,就交了钱。我对机械的
东西天生有兴趣,路考一次通过。 我是翻译组最后一个买车的
人,而且买的是最便宜最大众的牌子
。艾玛笑得要死,说开这种车太掉架
,还不如坐公汽。艾玛的丰田是她某
个男友
送的,她半推半就地要了。后来那个
男友又看上别的女人,送人家更好的
车子,还把艾玛气病了一个月。之后
也没见换车,仍旧开着。艾玛等下一
个男人送奔驰再换吧。 我把我的业余生活投入到练
车的热情之中。每天下班,我都驾车
四处游逛,走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转
眼到二月中旬,CGP又中标了几个设计
,我的工作忽然间变得格外忙碌,有
大批的图纸需要翻译。我不分白日黑
夜地工作着,有一天,我刚刚回家打
开计算机,发现MSN上有一条桔***的
消息。 点开一看,是Rene ——安妮,你好吗? ——挺好的。你呢? ——很好,谢谢。今天你能
给Alex打个***吗? 我一直有预感,沥川次回瑞
士,是想有意避开我。所以,我很自
觉,四十多来从不找他联络。 ——Rene,我和他已经Over了
。 ——XXXXXXXXXXXX,这是他
的***,打不打随便你。我有事下了
。 小桔子一闪,变灰了。 我的大脑还没完全清醒,发
现我的手已经在动,在拨号。 ***响了三声,有人接了。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德语。 除了那句人尽皆知的“古藤
塔克”之外,我一句不懂。 我只好说英文,很慢很慢:
“请问,我能和王沥川先生话吗?” 对方回答了一个很生硬的英
语:“稍等。” 接着,过十秒钟,传来另一
个人的声音,英文还是很生硬,不过
,说得比较明白:“王先生不方便接
***,请问您是哪位。” “我……安妮,从中国打来
的。” “稍等一下,王先生醒了。
我去问问他可不可接***。” 大约过了两分钟,***那头
传来声很轻很轻的招呼:“Hi——” “Hi——沥川,是我。” 不知为什么,一听见他的声
音,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好,小秋。”他的声音
很虚弱,没什么力气,几乎微不可闻
。 “沥川——你怎么了?是不
是病了?”我哽咽,“别骗我了,里
肯定是医院。” “是急性肺炎。”他说,“
已经好多了。” “对不起——是我害淋的雨
……对不起……”我呜咽着,在***
里,语无轮次,反反复复地着对不起
。 “别胡说,跟下雨没关系。
”他好象还别的安慰的话,可是,我
的哭声太大,把他的声音完全淹没了
。 “沥川你还回来吗?” “当然,我答应了你的。” “那我每天给你打***,一
直打到你回来为止。” “饶了我吧……小秋。” “我move on了,真的。我每
周都和那个博士吃饭。” “嗯——这还差不多。”他
在那端,低低地咳嗽。 “医院里有人照顾你吗?吃
得好吗?有人帮你洗澡更衣吗?” “除了医院里的人,我身边
还有三个特别护士、一位营养师、一
位厨师、一位理疗师,都是我爸雇的
。”他轻笑,“放心吧。” “Mia喜欢吃你买的罐头,那
么贵,怎么办?回来了,还是让她跟
着你吧。” “你喜欢就留着吧。罐头我
提供。” 他又开始咳嗽,然后,他把
***移开了,过了一会儿,:“回来
我给你带巧克力,要哪种?” “Truffino。” “这是巧克力饼干,不是纯
粹的巧克力。” “我喜欢饼干。” “好的。” “沥川,我爱你!” “——咳咳。又来了。”那
头传来他的长吁短叹。 “沥川,我爱你!好好休息
!再见!” 看看日历,今是情人节。耶
! 我和沥川的战争,正规战场
,已全军覆没,现在转入游击状态。
所以,得坚持毛爷爷的十六字方针: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
我打,敌退我追。
nuoxinmama
发表于 2010-2-10 16:02
回复:给大家推荐部小说《沥川往事》
作为失恋者,我有一个所有失恋者喜欢犯的毛病,喜欢孤独的待在人多的地方,在偶偶众生中 哀愁,难怪在非洲地部落里,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会被人围着,在火圈中跳舞。在哄乱的人声中死 亡肯定好过独自面对恐惧和哀伤。
所以,情人节的晚上,我独自出去看了一场电影。
这些年来,虽然没有沥川的陪伴,我仍然喜欢看电影,为此特意订了电影院的简报,有了片子 就去看,新的老的无所谓。电影院里有一排一排的情侣座,我独自坐在后排,抱着一大筒爆米花。 是成龙的喜剧片,很搞笑,电影院里时时爆发出开心的笑声,我独自藏在一群群情侣中,在笑声里 悄悄流泪。
我不知道什么是急性肺炎,也不知道会严重到什么地步,可是,在我面前的沥川一贯极度要强 。从来不愿意让我看见他虚弱的一面,如果能够,他会极力遮掩,如果不能,他会逃得无影无踪。 可是今天,他的话音那样虚弱,口气却故作轻松。我疑心他的真实状况只怕比我听到的还要糟糕十 倍。
刚到家,看见Rene居然在m 上,我大喜,连忙把他敲出来:“Rene!谢谢你给我的***号码, 我已经给沥川打了***了。
打出英文:“怎么样?聊得好吗?“我说:“挺好的,Rene,沥川的急性肺炎很严重吗?他都 没力气说话。”
这样吗?怎么是这样的呢?我赶紧问:“只是感冒引起的吗?为什么不能说话?喉咙肿了吗? ”
那头停顿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
然后Rene实话说了实话:“。。。。在严重的时候,Alex需要依赖呼吸机。他的免疫能力很差 ,所以要很小心自己的身体。不能受寒,不能感冒,不能发烧,更不能感染。”
我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是呼吸机?““。。。就是他呼吸有困难,需要机器来帮助。 ”
我的脑海里,迅速闪出ER剧情,在抢救室里,眼看着病人窒息了,一旁的医生眼疾手快,用把 小刀割开气管,插入一个透明的管子。
这么一想,我顿时除了一什冷汗,连忙忏悔:“下次我一定很小心!不让沥川淋到雨!”
那边停顿一下,接着,跳出一张愤怒的红脸:“什么?,你让Alex淋雨?在这种时候?冬季? ”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不能淋雨。。。”
真的,那天我一身也淋湿了,回家就往床上一躺,心情烦闷,连杯板兰根都懒得喝,也没感冒 也没发烧,好好的,我怎么就这么健康,抵抗力这么强呢,真是有点惭愧了在那边仍然不依不饶“ 安妮,你为什么让Alex淋雨?”
“我们。。在雨里。。。打架。。。”
屏幕震动了一下,Rene再次愤怒;“什么?什么?你么都多大了,还打架?――对了,沥川颈 上的伤,是不是你弄的?我送Mia过来前,刚给她剪了指甲了。”
我小心翼翼的赔罪:“唔。。。。那个。。。。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没好吗?”
画框停止闪烁,半天没有一行字。
然后,Rene似乎在叹息:“我一直以为,中国女人比法国女人要温柔。。。。”
我飞快的敲字:“我真不是故意的,沥川老要和我over,我生气才这样的!这是个案,你千万 不要因此对中华民族的全体女生产生偏见喔。”
橙黄的消息框闪了闪,Rene说;“不会的拉,Alex总说你是最温柔最热情的女人啦,还有―― ―你写给Alex的email,也很温柔,好让人感动!”
什么?沥川。。。居然。。。。
昏了,我气昏了,不用照镜子就知道我满脸都是黑线:“沥川给你看我的写的信?我找他算帐 去!!!”
印象中沥川没有这么坏啊!不会像电影那样,一个男生收到女生的情书,在寝室里怪腔怪调的 念出来,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屏幕上闪出长长的一段英文,Rene说:“不是不是,你别往坏处想。。。。。那段时间Alex病 得不轻嘛,你的email都是我念给他听的。”
这下轮到我抓狂了:“病得不轻?怎么病的不轻了?连动都不能动嘛?”
“也不是拉,就是没有力气,整天得躺着。”Rene避重就轻地说:“不过,安妮,你为什么不 写英文呢?那些email太考验我的中文了!知道我们这些老外读你的email有多难吗?你动不动就写 得老长,还都是意识流,连个标点符号也没有,我都不知道在哪里断句。然后,我只好硬着头皮往 下念,一边念一边被沥川骂,说你的中文肯定没写错,为什么他就听不懂。。。。”
噗―――我苦笑不得:“我没让你读啊,也不是写给你的嘛!”
打出痛苦的表情;“安妮,我的博士论文做的可是《鲁班经》叻,我能读懂文言文,也认得繁 体字,但不读不懂白话文。”
――――说这话我正在喝茶,“噗”地一下,喷了一屏的水。
“不会吧?一般大家都觉得白话文比文言文要容易呀。”
:“那是你么中国人吧,信不信由你,文言文在句法结构上更象英文。总之,你写的是白话文 ,简体字。我只能读文言文,繁体字。所以,我老要查字典,每次你的email一来,我得先用一个 软件把简体变成繁体,然后又去查不认得的字,弄明白拼音,再念给Alex听,Alex还老埋怨我念错 了,有时候,你写的词我们俩个人都不懂,字典里也没有,Alex命令我去图书馆查更大的字典,可 怜喔,外面下雹子我也得出门,有时候,简繁转换出了问题,成了一堆乱码,我又挨骂,沥川命令 我找人恢复,得花钱请人,总之。。。。那段时间我也很辛苦,你么的爱情我也出了力,你得谢谢 我!”
我怀疑我的耽美小说看多了,怎么看怎么觉得Rene像个极品小受,忍不住我也趁机欺负他一把 ,“谢你个头啊?又不是我让你查字典的!”
也不介意:“不过,你么俩真是一对啊,那么地心心相印,每当Alex病重,你的email就写特 别长,特别su y。Alex那几年就是靠读你的email撑过来的,嘿嘿,你们俩还是绝配,一个硬撑着 不回信,一个硬撑着就要写,互相撑了三年多,最后是我坏的事,从此沥川骂死我了。”
我突然明白了:“那个卡是你寄的!”
é打出一个羞愧的表情:“我一时冲动就寄了。寄了告诉Alex,Alex说,完了,你肯定不会再 写信了。我还和他争,我坚决不相信。安妮,你说说看,你都写了三年了,我们等你的信都等习惯 了,一周至少两封嘛,你父亲快去世时,每一封信都黑压压地长!结果,突然有一天,你再也不写 了。Alex那一个月就瘦了二十多镑,差点没死掉。当然,我不能怪你,你也不知情。可是,既然决 定不写了,几个月前,你为什么又神经兮兮地给Alex发email?真是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当时 Alex滑雪受伤还躺在医院里,不顾医生的劝,说什么都要来中国。才来几天呀,又病得快要死掉了 !”
é一直打的是英文,在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中,突然跳出一行中文,居然还是宋词,真是把我 吓着了。
我把字打得飞快:“唉!这说明,我离天使还有一段距离!René,沥川究竟得了什么病?!!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告诉我吧!”
é:“不行不行,这是底线。Alex知道了要掐死我的。”
我不敢太逼René,逼急了就断线了,René好不易打开话匣子,我赶紧把话往远处扯:“那René ,沥川病了一直是你在身边照顾他吗?你和沥川很早就认识吗?”
é说:“嗯嗯,我和Alex是大学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