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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天劫》修改版再度连载,原名《镇魂歌:我和女学生的XX》【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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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飓风之漩
第一章 滚雷阵阵
一阵潮湿阴冷的风吹来,黄辰辰打个哆嗦,“好像要变天了。”杨攀月看看天色,这个正午却有些压抑,云层明显变厚了起来。
“石珀,”杨攀月小心对石珀说,“看样子要下雨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石珀罔若无闻般看着前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黄辰辰心一酸,几欲落下泪来:“老师……”
“没事的辰辰,”杨攀月安慰黄辰辰,“他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等他想通了就好了。”
黄辰辰点点头,望着漫天的厚厚云层,满眼都是忧虑。
“不会真的下雨吧?”塔夫咬着半个块茎,看着满眼的风色,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不知道,”张竹生四下望望,韩进靠在门边看杂志,不时嘿嘿傻笑两声,“看他那得意的样子……”张竹生忍着一肚子的气,“我去看看石珀怎样了。”
教授看着张竹生的背影,对塔夫笑了笑:“大家心情都很差啊,情绪也有些控制不住。”
“是啊,”塔夫叹口气,“情况越来越迷糊,我们就像一群瞎子,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他又看着教授,“教授,你真觉得有平行世界?这里,”他指指这片大陆,“还有一个你,一个我?”
教授坐在地上,双手扎进头发,“不知道啊……谁又能真正看清自己?谁又能真正主宰命运?你我不能,石珀不能,韩进更不能……”他抬头看了一眼韩进,“我只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但我相信有更多未知的东西需要我们去认识,去了解。我曾经研究过纳粹‘祖先遗传学会’,那里集中了纳粹最顶尖的科学家,”教授陷入迷茫中,“他们的实验成果,尽管只是写在资料中,但我看到了还是很吃惊……”
张竹生看着呆呆的石珀,给他披上件衣服,杨攀月冲张竹生笑了一下。
“你们也该去吃点东西,”张竹生说,“都这样不行,我留下吧,你们去吃点。”
黄辰辰没说话,杨攀月说:“我觉得他过一会就好了,我陪陪辰辰。”
张竹生叹口气:“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都觉得自己迷迷糊糊,云里雾里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人们赖以建立辨别理解能力的观念和内心世界一旦被颠覆,”杨攀月平静地说,“出现混乱是正常的。”
“我这里,”张竹生敲敲自己的脑袋,自嘲地说,“昨天几乎是一团浆糊。”
“张大哥,”黄辰辰突然抬头对张竹生说,“你应该信任老师的。”
张竹生默然不语,望着在风中摇晃的蝴蝶,在这片草坡的尽头,不知道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而内心的焦虑,却使每个人都倍受煎熬。
突然一丝凉凉的水星溅到他脸上,他一惊。
“下雨了?”他伸出手去,一丝丝的雨星零零散散打在他手心,凉凉的,却使得他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石珀却摇晃了一下,打在脸上的雨丝似乎使他渐渐清醒起来。
“老师?”黄辰辰惊喜得摇着石珀,“老师!”
石珀转脸看了一眼黄辰辰,“辰辰?你还在啊?”
“嗯,”黄辰辰噙着眼泪,笑着,“杨姐姐和张大哥也在。”
石珀看着他们,满含歉意地笑了笑,一脸的疲惫,“拖累大家了……”他试着站起来,杨攀月连忙扶住他,“多久了?啊,下雨了啊。”
“你坐了一夜,”黄辰辰心疼地看着石珀,“你把我吓到了。”
“对不起,”石珀摸摸黄辰辰的头,“老师睡着了。”
“你都快傻了一天了,”杨攀月一笑,“想通了?”
石珀缓缓摇摇头,“不想了,”他对杨攀月笑笑,“会水落石出的,等结果自己呈现吧。”
“人类的烦恼是从有了思想开始的,”杨攀月轻轻调笑,“好在你没致力于成为一个哲学家。”
“他们都回去了?”石珀却是问张竹生。
“嗯,”张竹生点点头,“我觉得韩进有点不对劲。”
石珀使劲摇摇头,“我们每个人都不对劲,”他看了一眼张竹生,“好像被迷了心智一样。”
众人搀着石珀朝营房走去,塔夫和教授迎了上来,韩进却扔下杂志盯着石珀冷笑不停。
“事情我暂时无法解释,”待大家在微雨中坐定后,石珀慢慢地说,“其实即便我解释,你们不信,我自己也无法完全接受,有些东西超出了我们掌握的范围。”
“那就先放着,”教授点点头,“韩进精神是不是有点问题?”
“他早上跟我打赌,说会让这天气下雨。”张竹生两手撑地,抬头让雨丝落在脸上。
“蒙的,”杨攀月不屑地说,“这些天一直刮风,也该下雨了。前几天不是海上还翻坑了吗?气压低的缘故。”
“暂时别用那龙头里的水了,不管洗东西还是洗脸,”石珀想了想,“那些块茎植物也先不要吃了,先吃罐头。”
“你的意思?”教授吃惊地问。
“这些天大家精神恍惚,判断力失常,犹疑、焦虑、慌乱,”石珀慢慢说,“先停用这些东西,观察一段再说。”
“没那么严重吧?”塔夫吐出一口块茎,“是这几天的事让大家心慌吧?”
“小心点好,”杨攀月赞许地点点头,“才来这里两天,发生的事情都太过突然了,不能不说和这地方有关。”
突然天空一亮,接着一个炸雷响起,梆地一声,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老天!”塔夫晃着脑袋,“这雷就跟炸在身边似的!”
风突然间变大了,许多蝴蝶被风吹着啪啪打在众人身上。
“要变天了!”石珀望着天空极速聚拢的黑云,“这雨不会小。”
“进屋吧,”教授站起身,大家朝屋里走去。韩进依旧坐在门前,呆呆望着天空。
狂风一直刮着,门帘窗帘全被扯碎了,雨却并没有大起来,夹杂着沙土和草叶,横飞着,打在人脸上生疼。大家尽量靠在远离门窗的墙角,一个又一个闪电照澈天宇,紧跟着的滚雷隆隆响起,仿佛就劈在他们附近。
黄辰辰紧紧偎在杨攀月身边,杨攀月搂着她,两人都眼神清亮,望着窗外漆黑的天色。
石珀抖开一块帆布,让大家挤进来,以防止雨水被风吹到身上。张竹生点了半支烟,在黑暗中小心抽着,其他人却都沉默不语,睁着眼睛,想着心事。
待到深夜,雨却停了,雷电也渐渐少了起来,偶尔几声也只是云层中的闷雷。
石珀掀开帆布,顶着大风走出门外,见天空云层低沉,却呈现一种诡异的黑红色,抬头望去,觉得这云层逼迫得人几乎不能呼吸。
黑红色的云层还在聚集着,似乎四方的云都在向中央积聚,偶尔云层中橘红色的闪电一闪,一瞬的亮光中,像是云层背后有着什么东西,巨大而黑暗。
“风从虎云从龙,”石珀被风吹荡地摇摇晃晃的,他望着这黑红得怪异的天空,“又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突然一个霹雳在他眼前划过,梆地一声巨响,石珀眼前一片白光,过了好一阵子才渐渐恢复视力。“怕是打到海里了吧?”石珀脑袋嗡嗡作响,看着霹雳落下的方向。
转身摇摇晃晃朝屋里走去,忽听得屋里一声凄厉地惨叫,犹如鬼哭狼嚎,尖锐而刺耳。石珀一惊,连忙跑进屋里,大家都已经爬起来了,围着韩进的屋子在看。
只见塔夫缩进角落,浑身发抖,不敢抬头。另一边却是韩进抓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大口嚼着,在手电的光亮下,嘴角流下的血水和肉丝,令人毛骨悚然。
“他在吃什么?!”石珀大吃一惊。
张竹生将手电向下一移,照见一只没了脑袋的黑猫。
杨攀月突然捂着嘴跑出门外,石珀一把拉着黄辰辰,把她拉到外间。
韩进还在大口嚼着猫头,突然对大家咧嘴一笑,满嘴的鲜血顺着下巴留下来,露出缺了门牙的一口红色牙齿。
张竹生打了个哆嗦,“太变态了……”
“要下雨了。”韩进低头大口啃着猫头,一边在众人脖子上瞄来瞄去,一边含糊地说了一句。众人觉得脖子发凉,教授捂着胸口回到外屋,张竹生拉着塔夫也出来了。
“先别管他,”张竹生安置好吓坏了的塔夫,“让他自己疯一阵子吧。”
2010-07-05 11:00:25
第二章 天宇漩涡
石珀还在轻声安慰黄辰辰,黄辰辰抱着双膝,蹲在地上呜呜痛哭着。
杨攀月从外面走了回来,脸色青白:“他还是人吗?”
“太疯狂了……”塔夫懦懦地说,“他完全疯掉了。”
“有没有必要,给他上强制措施?”教授靠着墙,喘息着问石珀。
石珀沉默了一阵,“他谁都对付不了,”他摇摇头,“大家多盯着点,现在起对他禁闭吧,不许他出屋子,让他安静几天再说。”
里间一声响动,却是韩进满身淋漓鲜血走了出来,靠着门框,洋洋得意地说:“你们不吃点吗?”
黄辰辰突然伸手抓起一把工兵铲,跳了起来,朝着韩进就劈过去。张竹生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黄辰辰,那铲子擦着韩进的鼻子落了下来。
韩进脸色阴沉,冷冷看着黄辰辰:“你想杀我?”他向前走了一步,“你想杀我?”
他脸色狰狞,满脸的鲜血使得他看起来如同凶神恶煞一般,一把抓住黄辰辰的衣领:“你还想杀我!”
张竹生一把推开他的手,将黄辰辰推给石珀,转脸面对着韩进:“韩进!”张竹生怒气冲冲,“我也想杀你!你能怎样!”
韩进却看着张竹生嘿嘿大笑起来,声音嘶哑而张狂,众人都冷冷看着他。
“我告诉你们,你、你、你!”韩进指着众人,“你们都会死,唯独我死不了!”
“把他推进去!”石珀搂着黄辰辰,厌恶地说。
张竹生一把把韩进推进里间,韩进进屋坐在墙角,不时发出一阵阵冷笑。
“辰辰,没事了。”石珀把黄辰辰交给杨攀月照顾,自己坐在地上,望着大家,众人一时无言。
石珀叹口气,望着外面,大风依旧,狂风吹得老旧的屋子吱吱作响。
沉默了半晌,塔夫突然闷声闷气的说:“你们发现了没……”他抬起头,双眼通红,“从那岛上带出来的活物,都没了。”
他吸溜一下鼻子,“木偶、猫猫,甚至连那盆猪笼草,都没活下来……”他又马上低下头,“好像是命中注定一样。”
诡异的气氛笼罩着大家,每个人的脸色都阴晴不定。
终于熬到了天亮,风却停歇了,屋外的光线照了进来,晃在张竹生脸上。
众人依旧呆坐着,张竹生却突然一笑:“韩进没说对。”他嘻嘻笑了起来,“他说要给我一场足够大的雨,可是只有风够大。”
张竹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出了门,“这晴天真好……这是什么!!”张竹生突然大声叫喊起来。
众人互望一眼,多日的状况使得大家都有些麻木了,似乎天大的事情对于大家都习以为常。但等到大家出了门,看着天空,却都被震惊地哑口无语。
天空中布满环形排列的靛青云层,又密又低,四周黑暗如同锅底,唯独正上方却有一片车轮大的晴空,清澈见底。
“云在动!”杨攀月拉着黄辰辰,望着这靛青发紫的环状云层,却见云层如同转盘般,围着中央的晴空缓缓转动着。
“不可能啊……”教授不可思议地说,“这是台风眼?怎么在地上就能看到?哪有这么小的台风……”
“我记得台风眼都是气象卫星上才能看到的吧?”石珀奇怪地问,“怎么可能用肉眼就看到!”
“它们越来越低了!”张竹生指着天空,“还在转!把我都转晕了。”
云层缓缓旋转着,仿佛巨大的漩涡,缓慢,却不可阻挡,阴沉的天色越压越低,而正中间那片晴空却越加晴澈,这种对比使得大家心如铅坠。靛青色的云层反光,使得大家脸上如同风云变幻般青一阵紫一阵。
而四周却是鸟语花香般,蝴蝶翩飞,花朵绚烂,一切都笼罩在一种不可思议的宁静中。
“你们不是要一场足够大的雨吗?”韩进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大家扭头望去,却见韩进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脸上也干干净净,似乎刚洗过脸,笔直地站在门口。他弯腰掐了一朵花,拈在手里轻轻转动着,突然望着大家灿烂一笑,脸上平和安静,“不知道即将送给你们的雨水够不够大。”
张竹生突然一笑:“这是你带来的?”他掏了掏耳朵,吹吹小指上的灰,“你怎么证明呢?”
“无需证明。”韩进微笑着,伸出双手,看着低垂的云层,“这景象你们喜欢吗?”
“他把自己当成上帝了,”等韩进走回屋子,张竹生摇摇头。
“这天象不合理,”教授指着天空,“这台风……或者叫飓风吧,也不准确,怎么说呢,南半球应该叫做热带气旋,”教授皱着眉头,“这气旋太小了些,小到理论上无法构成这样的气旋,最多是个短时的气旋,或者叫龙卷风。”
“不管怎么说,”杨攀月说,“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也许一会就散了。”
“不会,”教授摇摇头,“越是平静,破坏力越大。而我们处于这气旋的眼墙内,眼墙周围是气旋破坏力最大的地方,”教授擦擦汗,“等会大家还是躲在屋里吧,今天不要出门。”
大家又看了一眼这怪异的气旋,靛青色的气旋默默转动着,仿佛命运的轮盘。
教授正在招呼大家过来吃东西,韩进却也过来取了一桶罐头,大家都避开他,他却兀自不觉地对教授笑笑,“教授,”他突然撩起了裤腿,“你看。”
教授低头看他的腿,腿上光滑无毛,没什么异常,“看什么?”
“我这里被蜘蛛咬过,”韩进得意地指着腿上一处,“你知道后来怎样了?长出了跟木偶一样的东西。”
“长血管瘤?”教授狐疑地望着他的腿,“你说被蜘蛛咬后长了血管瘤?”
“不是血管瘤,是一种诅咒,”韩进轻轻拍着腿,“我已经治愈了。”
“你怎么治的?”教授看着他的腿,奇怪地问。
“我说过,没什么不可控制的。”韩进神秘地一笑,放下裤管,“我被选中了,木偶也是,但他没天分,而我不同,”他微笑着望着教授,“我能和这空气中的某种东西沟通,我想的它知道,它想的我也知道。”
“唉。”教授叹口气,拿着罐头走到一边。
“你们都以为我疯了,”韩进依然站在那里,“但很快你们就会相信。这里不喜欢闯入者,你们不受欢迎,所以你们的死是必然,但我可以扭转这一切。”
他依旧礼貌地保持着微笑:“你们以为黄辰辰会杀死我?我死不了的,即便你们不拦着黄辰辰,我也依然不会死。杀死一个,会有另一个我替补上,我已经将这些替补的人格合而为一。但你们不是。”他环视着大家。
“我这就把猫埋了,它还会活过来。”他呵呵一笑,“等明天还给黄辰辰就是了。”
大家看着韩进将猫埋在屋后,心里都乱糟糟的,韩进却吹着口哨,拍拍手上的土,将铁锹递给张竹生,转身回了屋子。
“老师,”黄辰辰拉着石珀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他,“猫猫还能活过来吗?”
石珀苦笑一声,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杨攀月却拍拍黄辰辰的肩膀,“丫头,猫活过来最好,活不过来,那证明韩进就是个疯子。”她笑眯眯地说,“所以不要难过了。”
“唔。”黄辰辰点点头,跟着杨攀月回屋。
石珀回头看了一眼埋葬黑猫的地方,一层浮土薄薄地覆盖着。“要是活了,它会自己爬出来吧?”
天空依旧怪异无比,这种宁静使得每个人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塔夫从窗口看着外面飞舞的蝴蝶,摇摇头:“都说昆虫在雨前最敏感,看这蝴蝶飞的,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啊。”
石珀却拍拍他的肩膀:“一起挖条排水沟吧,我怕屋里被淹了。”
几个男人一起动手,在屋子外面挖了一条壕沟,这里土质松软,倒是没费太多气力。排水沟顺着坡挖下去,这样屋外的积水不会流到屋里。
张竹生又用钉子将一些木板钉在窗上,里面再衬上帆布,“足够结实了。”他摇晃着木板。
石珀把三层帆布钉在门上,只有底下没钉着,这样大家只能弯腰出入。
等一切完工,大家松口气,开始安静地等待着风暴的到来。
2010-07-05 11:00:43
第三章 雷暴之夜
大家都没睡着,而屋外却又开始隐隐的雷声,透过帆布不断透着闪电的亮光,仿佛屋外有盏坏掉的日光灯一闪一闪。
风却猛然地刮了起来,把门帘吹得呼啦啦地响,门帘下面剧烈摆动着,窗户也开始咯吱作响。
“来了!”众人靠着墙,静静在漆黑的屋里坐着,看着门帘底下忽明忽暗的电光。
又一声炸雷,在天空中回音隆隆,骤然间屋顶一阵炒豆子般的巨大响声,密集清脆,仿佛有辆装载机把一车石子倾倒在屋顶,接着从门帘下蹦跳进来几个蚕豆大的冰疙瘩。
“下冰雹了。”教授捡起地上的冰疙瘩看着。
又一声炸雷,屋子都被震得抖动着,哗啦啦的流水声终于响起,而风却越加猛烈了,呼呼作响,时而如同烧开的水壶般吹着口哨,时而如同撕心裂肺的哀歌。整个屋子都开始摇晃起来,大家脸色惨白,心中充满惊惧。
屋后的墙壁突然传出一阵抓挠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抓在墙上一样,黄辰辰惊叫一声,“是猫猫!”
大家侧耳细听,那声音又如同铁器刮擦,喀喀喀颤抖着,隐约间在剧烈的风声中还传来一两声猫叫。
塔夫哆嗦着:“听见了吗?”
“是房子晃动的声音,”石珀神色平静,“风吹得房子倾斜,铁皮之间摩擦的声音,这风不小。”
“会塌吗?”张竹生担心地问石珀。
“暂时不会,”石珀看看屋顶,黑乎乎的,“毕竟是铁皮的。”
话刚说完,门帘呼啦一下被撕扯开一边,风雨横吹着打进来,教授和石珀立刻被淋透了。
石珀站起来,抓着疯狂摇摆的门帘一角,顶着风,想将门挡住,却不料廓嚓一声,另一边的门帘也被吹掉了,整个门帘包裹着石珀倒在墙壁上。
石珀挣扎着将帘子从身上扯掉,又挪到里面风小的地方。这时风雨横灌,呼啸地风声连说话都得吼叫起来。
“拿钉子!重新钉上!”石珀满脸雨水,对着张竹生喊着。
张竹生爬起来,摸起锤子和钉子,朝门口挪去。
闪电一阵阵闪动着,如同电焊弧光般,一时将屋子照得通亮。
“那是什么!”石珀突然制止了张竹生,看着外面吃惊地喊道。
门口几个人顶着风雨向外看去,却见远处飘飘忽忽有一盏蓝色的灯,在风雨中徘徊着,似乎有个人打着手电被迎风踉跄着。
“有人!”张竹生张嘴喊着,抹着脸上的雨水,风雨几乎使他睁不开眼睛。
那幽蓝色的灯光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声音,突然一转,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注意!”石珀捏紧手里的***,看着慢慢靠近的灯光。
那幽蓝的灯光晃晃荡荡,直到不远处石珀才大吃一惊:“不是人!”
又一阵闪电,趁着亮光,大家都看到了,那幽蓝的灯光后面空空荡荡。
“鬼火!”塔夫惊叫着,那幽蓝的灯光却越发近了。
这是个篮球大小幽蓝的光球,它滚动着,却似乎能根据声音定位般,直朝着门口飘来。光球里明暗交加,却一时像个水晶球般晶莹透亮。
“散开,散开!”石珀推开挤在门前的几个人,却举起***,朝着光球瞄着,那幽蓝的光球依旧直奔他们而来。
“砰砰!”两声巨响,石珀一个点射,击中了光球。子弹却如同泥牛入海,那光球却猛地膨胀了一倍,发出低沉呜呜地声音,却如同猫发怒时喉咙里的低鸣。
“别开***,是猫猫!”黄辰辰惊叫一声,就要扑出去,杨攀月连忙将黄辰辰拉住。
那光球在门口徘徊着,石珀鼻尖冒汗,扣着***的手指颤抖着,看着越来越近的光球,那光球中间一道黑色的细线,像极了黑猫的瞳孔。
“都退到里面!”石珀突然大喊一声,随着他一声喊,那光球猛然朝着石珀扑了过来。石珀一低头,擦着头皮,那光球飞进了屋里,在众人身边徘徊着。
众人都紧贴墙壁,看着这诡异的蓝色光球,暗蓝色的微弱光芒如同一只巨大的眼球,幽幽地浮动着,瞳仁收缩着,模糊如同一阵雾气,又清晰如同实体,在每个人的脸前慢慢掠过,似乎在细细打量着每个人。
当巨大的蓝色眼球经过黄辰辰的面前时,突然停住了,瞳孔猛然放大,静静望着黄辰辰。
“猫猫……”黄辰辰喃喃说着,慢慢伸出手要去抚摸那氤氲的眼球。
“黄辰辰!不要!”石珀焦急地大声喊道。
那眼球猛然转向,盯着石珀,瞳孔骤然收缩,冷冷盯着石珀。
“它刚才在对我笑。”黄辰辰轻轻地说,又将手伸出去,而那眼球也慢慢转了过来。
教授突然惊喊着站起身来,一猫腰窜出了门外,幽蓝的眼球猛然移动开来,呼一下贴在墙壁上,却从墙壁上钻了出去。
石珀在门口,眼见着那幽蓝的眼球从墙壁上钻出,径直扑向了狂奔的教授。
“嘣”地一声巨响,石珀眼前一片橘红,耳中全是嗡嗡声,被爆炸的气流冲得摔在地上。
终于,石珀恢复了知觉,慢慢从地上爬起,风雨却停了,四下又是一片可怕的寂静,只有低压的云层里一阵阵的雷暴,不断闪烁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臭的味道。
看看四下,大家七零八落都在地上倒着,他推推身边的张竹生,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可是却似乎喊不出声音来。
塔夫也爬起来对他大声喊叫着,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好像一下子进入了电影的默片时代。
“失聪了!”石珀一个挨着一个摇晃着,大家都从短暂的昏迷中慢慢醒来。
“教授!”石珀猛然想起刚才的情形,拔腿朝着教授摔倒的方向跑去。
教授倒在泥水中,双目紧闭,七窍流血,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被烧了几个大洞,但皮肤上却没有烫伤。
大家都跑了过来,张嘴喊着什么,石珀焦急地指指教授,用手试着教授的鼻息。
“教授的眼镜!”石珀突然听见了杨攀月的话,摇一下脑袋,好在失聪是暂时的。朝杨攀月手上看去,教授的眼镜腿却好像融化了一般,只剩下半截,眼镜片却全成了毛玻璃了。
摆摆手,示意等会再说,让大家让开点。
将教授小心平放在地上,石珀解开教授的衣扣,将耳朵贴在教授的胸口听了一阵,开始按压教授的胸膛,一下又一下,神色焦急。
塔夫却把石珀拉开,自己趴在教授身边,用手指数着教授左边的肋骨,然后让大家将衣服卷成厚厚一卷垫住教授的胸口,另一只拳头猛击,一下、两下。
教授突然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塔夫嘘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家将教授扶坐起来,教授神智似乎还有点不清,迷迷糊糊的,看着大家,突然一惊道:“球状闪电!”
石珀点点头,“是,你被球状闪电击中了。”
教授看看自己身上烧焦的衣服,发现自己没有外部的伤痕,松了一口气:“命大,命大!”
“那是球状闪电?”杨攀月惊讶地问。
石珀看看低沉的天色,大家都一身泥泞,“先进屋再说。”
“我也是后来才认清的。”教授半躺着,大家一边听教授说话,一边抓紧时间修补着门帘。
“看见黄辰辰要摸球状闪电那一刻,我才突然想起这是球状闪电,所以才急忙跑出去,”教授叹口气,“我忘记这东西会追活动的东西,最后还是击中了我。”
“这东西,”张竹生挠着头,“这么神?”
教授点点头,“我这真算大难不死了,万幸啊。”
“谁说你没死?”韩进突然从里间转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教授,“你被石珀杀了一次,被雷劈死一次,你死过两次了。”
“少胡说八道的!”杨攀月生气了,“教授刚刚醒过来,别说败兴话!”
“你们去看猫了吗?”韩进突然笑了,“猫有九命,可我不敢保证你们也有九条命。”
大家互相望望,石珀点点头,“张竹生、杨攀月,你们两个到后面看看。”石珀在桌上坐下,看着韩进,韩进无所谓地一耸肩。
2010-07-05 11:01:00
第四章 暗黑力量
张竹生拿着手电,杨攀月跟在后面,两人深一脚浅一脚朝屋后走去。待得走到屋后,两人首先看到的是一片塌陷的草坡,埋猫的地方已经随着地面的塌陷下沉到一个很深的泥坑里了。
“土质松软,”张竹生随便照了照,“这里塌下去了,里面都是泥水,根本没办法下去。”
“这个结果恐怕是所有人都不想要的,”杨攀月嘲讽地说,“大家更想看到一只腐烂的猫,而不是听到你说无法取证。”
“也不是没办法,”张竹生叹口气,“我回去找个东西把水舀出来,就是不知道这下面有多深。”
“算了,”杨攀月摇摇头,“即便你捞上来一只死猫,他也会说猫活了后被淹死的。”
两人回转几步,张竹生的手电突然照到一个黑糊糊不大的东西,在水流的坡道上呆着,似乎是块石头,浑然没有在意,又向别处照去。
“等等!”杨攀月突然心跳加速,拉住张竹生的胳膊。
“那里,”杨攀月指着刚才照到的地方,“好像是只……猫。”
张竹生一惊,手电刷一下又照过去。
是猫。黑猫。
那黑猫从土里冒出个脑袋,盯着他们,似乎正在从地底钻出来,却被他们吓到了,警惕地盯着他们,呲着一排尖利的牙齿。
“是那只吗?”杨攀月紧张地问。
“看着很像,”张竹生说,“怎么从这里钻出来了?”他说着,朝着黑猫跺了一下脚,嘴里发出威吓的声音:“嘿!”泥水四溅,那猫似乎动了一下,紧张地看着他们。
张竹生攥着工兵铲,大步朝黑猫走去,杨攀月紧紧跟着。
“不对,”张竹生越接近黑猫,越发觉不对劲,“好像没反应啊。”
“死的吗?”杨攀月也奇怪起来。
走到了黑猫跟前,张竹生蹲下来,用工兵铲拨弄了一下猫头,猫头竟然啪嗒一下歪倒在泥水里。
“只是个脑袋。”张竹生松了一口气,回头望望杨攀月。
杨攀月厌恶地看了一眼泥水里的猫头,依旧呲牙咧嘴,保持着惨死时的狰狞KB。
“走了!”她拉拉张竹生,回头先走了几步,突然在泥水里踩到个东西,软乎乎的,吓了杨攀月一跳。
“别动!”张竹生喊道,随后他弯腰提溜起一只没头的黑猫的尸体。
或者由于土压和踩踏,猫的尸体呈现一种奇怪的扁平的形状,几乎像个厚纸板,毛发乱糟糟的,早已失去了光泽,正淋漓着泥水。
“怎么会在这里?”张竹生回头看看那个泥坑,“这里离埋葬的地点可有一段距离呢。”
“这里是个下坡,可能大水先把猫冲出来了,然后那里才塌下去。”杨攀月扬了一下眉头。
张竹生点点头,“回去吧。”
张竹生走进屋子,啪嗒一声将死猫的尸体扔在韩进面前,“你的活猫呢?”
韩进见鬼一般看着脚下的死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可能,”他突然抬眼恶狠狠盯着张竹生,“你又把它弄死了,是吧?”
“懒得理你。”张竹生冲石珀点点头,“天很沉,估计还会下雨。”
石珀拍拍手,“抓紧把窗户钉死,不知道这雨下到什么时候。”又捡起死猫,去外面处理掉了。
大家都忙碌了起来,只有韩进阴森森低着头,然后转身进了里间。
等大家再次做好准备,却听见屋外响起一连串隆隆的雷声,闪电不断,连地面都颤抖着。石珀甚至感觉这天空的云层像个巨大的磨盘,在轰隆隆快速转动着。
“又来了!”一阵密集的雨点打在帘子上,砰砰啪啪响成一片。
风又开始猛烈刮起来了,一阵比一阵猛烈,铁皮房子又开始咯吱作响,随时都能塌下来一样。
大家紧紧依偎着,在大自然的力量下,每个人似乎都心存敬畏,期冀着这暴风雨早点过去。
但这雨水毕竟没有停下。
又撑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看时间已经到了黎明,门帘终于又一次被撕扯开来,但这次居然没有被刮进屋内,而是呼一声被卷进了屋外的茫茫夜色,而刚才猛烈的雨水,再一次诡异地停了下来。
“坏了!”教授捂着还在疼痛的胸口,大吃一惊,“龙卷!”
石珀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正在拉着自己朝屋外吸去,“大家抓紧手边的东西!”石珀大喊一声,一手抓住门框,却觉得脚已经开始打滑,有随时飘起的危险。
塔夫紧靠着窗户,却听得窗户上被钉住的木板嗒嗒嗒颤动着,随后眼见着木板在一点点变形凹陷,两边的钉子正咯吱吱被一点点起出来,不禁心胆俱裂,“撑不住了!”
屋里的桌子一下飞了起来,朝着窗户砸了过去,擦着塔夫的脸颊,啪一下将窗户上的帆布和木板砸得粉碎,却正好挡住了窗户。
“上帝保佑!”塔夫一脸的冷汗,看着被吸在窗户上的桌子,浑身哆嗦着。
“大家进里间!”石珀对大家喊道,然后拉住塔夫和教授,用力将他们拉到里间的门口,推了进去。
这时突然外间的屋顶呼啦一下掀开一个巨大的口子,铁皮上翘,屋里的东西争先恐后般呼啦啦旋转着飞到半空,从裂口里呼啦啦飞了出去。
“这屋子要撑不住了!”张竹生厉声喊着。
“到外面死的更惨!”杨攀月背靠着墙壁,身体随着房屋的抖动不停颤抖着。
呼啦啦一阵闪电,把每个人的脸色都照得雪白。
从屋子的角落却慢慢站起一个人,在闪电的照耀下,面目狰狞,不断阴笑着,手里握着一把刀。
“韩进!”张竹生气急败坏,“你想干什么!”
“你们不懂这种感觉,美妙的感觉!”韩进嘿嘿笑着,伸开双臂,闭上眼睛,在一阵阵雷声和闪电中,他突然睁开了双眼。
“我以前只是个小小的科长,”韩进嗓音嘶哑,却缓慢有力,“为了一点钱四处讨好,绞尽脑汁……如今我却有了这样的力量!”
韩进缓缓看着闪电中惊慌失措的众人,颇为怜惜地一笑,一道霹雳闪过,却使得他的笑容凶恶阴险。
“掌握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的力量!你们不会理解这感觉……这太可惜了。”
“韩进!把刀放下!”石珀双手各拉一人,***挎在脖子上,无法使用,他大声命令道。
韩进轻蔑地看了石珀一眼,“我真的很可怜你们,看着你们,我就想到了蝼蚁……蝼蚁是不会理解人类的能力和追求的,你们也不会理解。”
呼啦一声,外屋的房顶终于被整个撕开,竖起来摇晃了几下,突然不见了影踪。大家一阵摇晃,慌乱中彼此拉紧双手,靠着摇摇欲坠的墙壁。
韩进看着张竹生:“你不是要一场雨吗?我已经给了你们。”他指着天空,嘿嘿冷笑着,“还不够大吗?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一场更大的!”
他突然狰狞着吼叫起来:“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断给我栽赃陷害!一次次的奚落我,折磨我!石珀!”他指着石珀,“你打我!叫杨攀月引诱我,再耻笑我!张竹生!你因为黄辰辰的事打我!杨攀月!我记得你那一拳,砸得我心疼啊,我的心都碎了!我就像个沙袋一样被你们揍来揍去!”
韩进在电光雷声中像头发怒的狮子般咆哮着,“塔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事!你就是那个奸细!你一再栽赃我,整天装无辜!教授!你这个虚伪的卫道士!伪君子!一直监视我!还有你,黄辰辰***!”
他突然冷笑起来,用刀指着黄辰辰:“你想杀死我,你还想杀死我吗?哈哈哈哈哈!”
众人心中发冷,望着抓狂的韩进,房子却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当地一声,屋顶一角被掀起一个口子,杨攀月的头发立刻被吸得竖立起来。
“抓紧!”石珀大喊一声,下意识地将黄辰辰的手攥地死死的。
韩进却用手指试着刀锋,低垂眼帘,对当下的危险全然不采。“你们对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得,你们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吧?”
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雪白的牙齿,“我以前也没想到,但现在,是到了算账的时候了!”
2010-07-05 11:01:18
第五章 空中飞人
韩进握着雪亮的刀子,眼睛在众人脸上瞄着,“听见这风了吗!感受到这力量的强大了吗!”他突然指着窗外大声笑着。
“你说这一切都是你造的,”石珀突然出声,“那你能叫这风停下来吗?你有这种能力吗!”
“切!”韩进鄙夷地笑着,“石珀,别耍小聪明,风停下来你们好将我制服?你们没这种能力!”他晃晃刀子,“不是我造的,只是调整,记住,调整!”
石珀却也不屑地冷哼一声:“那猫没活过来!”
“那是你们在搞鬼!”韩进歇斯底里地狂吼起来。
石珀却将脸扭到一边,看都不看韩进一眼,一脸的鄙夷。
“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的能力!”韩进眼睛通红,“我要你们最后看看我的能力!我是杀不死的,任谁都杀不死我!”
一连串忽闪明灭,韩进面目狰狞,却将刀子放在自己脸上,狠狠一划,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一声炸雷响起,屋顶咯吱吱颤动着,那片掀开的铁皮口子被撕扯地更大了。
韩进却继续用刀子在脸上深深划着,一边发出阴森的笑声。
风呼地一下,门口的杨攀月一个踉跄,身子横飞起来,张竹生紧抓着她的手,“抓紧!”
啪啦啦一阵炸雷伴着闪电,照见韩进KB的脸,他已经在脸上划了一个半圆,用手抓住伤口,用力一撕!
众人在巨大的吸力下苦苦挣扎,韩进却将半边脸撕了下来,撕下的肉皮耷拉在脸上,鲜血顺着脸流了一脖子,露出的筋肉血肉模糊,情状极为可怖。
“我让你们看看我的能力!”韩进大喝一声,用手抓着脸皮,猛然要撕扯下来!
他身后的窗子上的木板却咔嚓一下飞了出去,韩进旋转着咚一声撞在窗框上,伴随着他的惨叫,他被吸了出去!转瞬消失在窗口。
“抓紧!”石珀大喊着,屋顶呼啦一声全部被掀开了,众人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抬起,在空中盘旋着,大家嘶声喊叫着,手拉着手,组成一个圈,在空中缓缓漂浮着上升。
身边不时有着各种杂物和草叶迅速向上掠过,一些罐头也在空中翻着跟头,极速朝上飞去。却望见身下的屋子,已经成了空壳,却兀自立在地面上。
成千上万只蝴蝶,正被猛吸地吸卷上来,形成了一道巨大的螺旋上升的彩带,绚烂夺目,瑰丽异常。这条蝴蝶的彩带缓缓转动着,正伴随着他们向上飞去。
“我们完了吗?”塔夫哭着喊道。
“有这么多人陪着,死就死吧!”张竹生大声喊着,闭上眼睛。
众人围着一圈,盘旋着,向上飞去。上空,一个巨大的靛青色环状云团,正在慢慢合拢,伴随着电闪雷鸣,中间的空洞正在慢慢合拢。
突然大家感到自己停在了空中,不再上升。张竹生睁开眼睛,看着身下小小的营房,足有五十多米高,又连忙闭上眼睛。
却听得耳边呼呼作响,却是开始极速下坠,“完了!”石珀脑袋充血,迷迷糊糊,紧紧拉着黄辰辰和张竹生,“这下要摔死了!”
极速下降了一阵,却突然一阵猛烈的横风吹来,众人却是被风吹动,朝着西北方翻着跟斗就飘了出去。
狂风猛烈,教授手一滑,竟然松脱了一只手,和塔夫分开了,顿时众人如同一根摇晃的布条般,在风中摆动着,翻滚着。
坠入海里的一瞬,石珀突然想起从游轮上落海时的情形,挣扎的妻子,黑暗的海水,冰冷刺骨的感觉,这一瞬似乎又卷土重来。
但唯一不同的,此刻他没有惊慌,没有绝望,只是一种平静,极度的平静。
他从不知道自己对死亡如此渴望,在这刺骨的海水中永远睡去,静静睡去,从此再也不用烦恼,再也不用悲伤,再也不用勾心斗角、相互猜忌。
“石珀!”一个熟悉的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石珀慢慢睁开眼睛,夏薇在不远处微笑着望着他。
“夏薇……”石珀向她伸出手去,突然一根巨大的金属触手将夏薇懒腰卷起,朝深海拖去!
“夏薇!”石珀撕心裂肺地大喊着。
呼地一声,石珀吐出一口海水,朝四下望去,在阴沉的曦光下,海面上波光粼粼。脖子上的冲锋***坠得他脖子发酸,他记得大家入水之前还紧紧拉在一起,“绝对没有分开!”石珀划动水面,焦急地朝着四周张望。
看到了,海面上几个漂浮物,鼓胀胀的,石珀迅速朝那里游去,却是张竹生,衣服里的空气被海水挤压得鼓胀起来,将他浮在海面。
“醒醒!醒醒!”石珀拍打着他的脸,张竹生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四周,“他们呢?”
“不知道!快找找!”石珀又朝着远处另一个黑点游去。
是教授,昏迷着。“张竹生!”石珀高声喊着,“你继续找!我先把教授弄到岸上!”
张竹生摆摆手,继续在海里飘荡。
当石珀精疲力竭将教授拖到岸边,却惊喜地看见杨攀月和黄辰辰躺在岸边,杨攀月有气无力挥了一下手:“累死我了,黄辰辰还昏迷……你抓紧救人。”
好在教授和黄辰辰都仅仅是入水时撞击昏迷,并没有呛多少水,应该是入水一瞬间就昏过去了。石珀见他们都慢慢苏醒,心中稍安,将沉重的冲锋***取下,跟杨攀月的***并排放在沙滩上,转脸望向大海,看见张竹生正拉着一个人在浅水里挣扎,一步一跌。
石珀连忙跑过去,帮着他把那人拉上来,等将救上的人平放在岸边,石珀才看清这人居然是韩进!
顾不上惊奇,石珀问张竹生:“见塔夫了吗?”
张竹生坐在沙滩上,呕吐着,摇着头,看起来是脱力了。
石珀焦躁地望着大海,杨攀月却已经站起来了,“塔夫是跟我拉着的,我是在那个方向入水的。”她指指大海。
石珀返回大海,在海里艰难地跑了几步,开始奋力游起来。
杨攀月看着在大海里游动的石珀,眼神波动,却听得黄辰辰微弱地喊着:“杨姐姐……”
杨攀月连忙回到黄辰辰身边,摸摸她的头:“你老师没事,他去找找塔夫,应该不远。”
“嗯,”黄辰辰点点头,“杨姐姐你去照顾别人吧,我没事。”
杨攀月厌恶地看看躺在沙滩上的韩进,又望望石珀海中的身影,还是朝着韩进走去。
天空乌云在滚动着消散,速度极快,跟电视上的快镜头应用一般,瞬息变幻,令人叹为观止。一轮橘红的朝阳露出半边,阳光洒满大海,又过了片刻,那些厚厚的乌云却似凭空蒸发了一般,不留一丝痕迹,天空清澈湛蓝,又是一个艳阳天。
石珀四下逡巡,等阳光照射到这篇海域的时候,才隐隐从清澈的海面看到水下似乎有个白花花的东西晃荡着。
石珀一个猛子扎下去,果然是塔夫,好像是一条腿卡在礁石缝里,随着水流摆动着,口鼻冒出大团的气泡。
石珀抓住他的身子,使劲向上托,但塔夫的脚被卡得很紧,石珀又钻下去,轻轻摇晃他的脚,终于把他的脚从礁石中抽出,立刻举着塔夫浮向海面。
太阳照耀着海滩,阳光的温度很快消散了众人冰冷的感觉。塔夫溺水时间很长,吐出很多水,心肺复苏,人工呼吸,所有的手段都使上了,就在大家都快失去信心的时候,他却幽幽转醒了。
韩进呼吸已经正常,脸上的半边皮肉被海水浸泡得惨白,如同死人一般,在脸上耷拉着。但他已经恢复了呼吸,只是还处于昏迷中。
大家全部躺在沙滩上,除了韩进,都已经清醒过来。大家东倒西歪,像一群被冲上岸的死鱼,一动不动。
等到阳光猛烈,皮肤灼疼的时候,教授才幽幽地说:“没想到还能活下来。”
张竹生呼了一口气:“这里的事情,都透着那么股子假气,一点也不真实。”
杨攀月像煎饼一样翻了个身,让太阳晒着自己的背,臀部曲线流畅饱满,她咯咯一笑:“你们看出了没有,这是咱们搭窝棚的海岸,朝西走一阵子,就回到起点了。”
塔夫一弯腰,又从鼻子和嘴里喷出一些海水,他剧烈咳嗽着,看来肺受伤了。他眼睛布满血丝,抬起身子看了看,叹口气,又躺下,说:“看来这地方真的不欢迎咱们。”
“屁!”张竹生坐起来,用脚踢了踢韩进,“他不是也在这里吗?他死不了?没我他早咯屁了!”
“现在的问题是,”石珀望着天空,喃喃自语般,“下一步该怎么办。”
2010-07-05 11:01:31
第六章 幻日奇景
从这里向西一点,就是他们出发时搭在海边的窝棚,这片地区算是很熟悉了。大家心下稍安,努力恢复着体力。
石珀缓缓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韩进,对杨攀月说:“记得窝棚那里埋了不少东西,好像还有个急救箱,我去一下,韩进的伤必须马上处理。”
杨攀月趴在沙滩上,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石珀叮嘱了大家几句,又摸摸黄辰辰的脑袋,黄辰辰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身体十分虚弱。她看着石珀,眼睛弯了一下,又眨眨眼,石珀心中一暖,这是个会用眼睛说话的女孩。刮了一下黄辰辰的鼻子,石珀爬起身,抓起***,朝着西边走去。
走了一阵子,就来到了以前搭窝棚的地点,这里的窝棚都被大雨摧毁了,只留下几根粗壮的树枝深深扎在沙土里,看样子,要过夜还得再想办法去搭建新窝棚了。
很快石珀就找到了埋藏东西的地点,没有工具,挖掘起来很是麻烦。石珀拔了一根树枝去掘沙地,浸满水的沙地挖掘起来阻力很大,才挖了一会,石珀就失去了气力。
躺在沙地上,石珀大口喘着气,心脏怦怦直跳,手臂酸疼地都抬不起来了。
“怎么办?”石珀望着自己挖掘的浅浅的沙坑,这样下去,天黑也挖不出来。
“石珀。”张竹生跟石珀打招呼,他拄着一根树枝赶了过来。
“一起来吧。”张竹生搓搓手,开始用树枝掘起沙地,石珀笑了一下,重新爬起开始干活。他们先把潮湿的沙土掘松,然后再用手一把把将沙土推出来,如此反复了一阵子,石珀手中的树枝咚一声砸在一块木板上。
“到了。”石珀对张竹生点点头,两人开始沿着箱子的边缘开挖,直到将整个箱子的顶部露出来。张竹生将树枝的顶端楔入箱子顶部的缝隙,两人用力压抬几次,盖子被撬开了。
“还好!”张竹生欣慰地从箱子里抽出一把工兵铲,“有这东西,就方便多了。”
石珀却将东西都翻了出来,终于找到了用帆布层层包裹的急救箱,用力打开看了一下,“没进水,我要赶快回去了,你再整理一下东西。”说着,石珀匆匆忙忙抱着急救箱朝东边跑去。
等赶到海边的时候,看见大家却都是站着坐着手搭凉棚朝着天上看,一脸的惊讶。
“怎么了?”石珀顺着大家看的方向望去,却也呆住了,天上的太阳,竟然是方的。
在深湛如洗的天空,阳光猛烈,晃得人睁不开眼,但依旧能清楚得看到,一个四方形的太阳正悬挂在空中,边缘规则齐整,却是如同一盏方形射灯般照耀下来。
摇摇头,石珀对杨攀月喊了一声:“杨攀月!”示意她过来帮忙。
“老师!”黄辰辰跳着跑过来,“你看见了吗?太阳是方的啊!”
“嗯,”石珀对黄辰辰笑笑,“可能是雨后空气中的冰晶或者云层造成的反射效果,小时候在我们老家,我看过天上同时出现两个太阳呢。”
“真的呀?”黄辰辰睁大眼睛,“那后羿射九日的传说,也有科学性了?”
“任何事情,都有其逻辑性和合理性,否则,”石珀呵呵笑了,“我们的整个世界就全被颠覆掉了。”
杨攀月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对石珀粲然一笑,脸上还是遮不住疲惫。
“你按住韩进,”石珀指指依旧昏迷中的韩进,“我帮他缝合。”
黄辰辰吐吐舌头,转身走开,继续看四方的太阳去了。
“还是我来吧,”杨攀月接过消了毒的缝合线,“老爷们啥时候会做针线活儿了?”
石珀用两只手固定住韩进的脑袋,点点头,杨攀月用镊子夹着针,开始缝合韩进裂开的脸皮,半边耷拉着的脸皮使韩进看起来很奇怪,像个被撕烂的塑胶娃娃。
杨攀月缝得很细,换了几次缝合线,一共缝了100多针,这才将韩进的脸皮完整地缝合在脸上。韩进在昏迷中倒是一声不吭,收针后,杨攀月一边取出绷带,一边看着韩进的脑袋笑。
“笑什么啊?”石珀也被杨攀月逗乐了。
“这哪是脑袋呀,”杨攀月笑着指指韩进的头,“这就是一个垒球。”
韩进被缝了100多针如同一个多针脚垒球的脑袋,现在又被杨攀月用绷带缠成了一个粽子。
“还是定期去掉绷带看看,”杨攀月说,“能不能长好还是一个事,时间太长,又被水泡过,要是长不好,这家伙今后真就没脸没皮了。”
“我怕大创面的感染会要了他的命!”石珀一脸惆怅,“看情况再说吧。”
杨攀月把东西放回急救箱,白了石珀一眼,跑到海边去洗手。
石珀抬头看看太阳,刚才矩形的太阳,已经变成菱形的。他苦笑一声,走向塔夫。
拍拍塔夫粗壮的肩膀,“好点了吗?”石珀问。
塔夫指指胸口,“呛水了,你听这呼吸,”他急促吸了几口气,胸膛跟个风箱似的发出泄气的声音,“没别的毛病,就是……看见水我就头晕。”
石珀呵呵笑了:“没事,多歇歇就好了,溺水的人都怕水,很正常。”
塔夫却抓住石珀的胳膊:“没你救我,我就完了,咱们这都是九死一生,你给我交个底,我是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
“你活得好好的,”教授却冷不防插言道,“没谁能定人的生死……我不信神。”
“不是信神,”塔夫指指自己的胸口,“我就是说那个平行空间里的我是不是替换了现在的我?”
“韩进是发疯了,”教授叹口气,“大家都跟着发疯……我也是,越是知识多的人,越是迷信。”
“教授,”石珀微微笑着,“张竹生还在那边等着咱们,要是大家都没事了,咱们一起过去吧,那里还有些食品和水。”
教授点点头,石珀招呼大家上路。石珀和塔夫抬着韩进,大家一路跟着,朝着窝棚的方向走去。
“太阳又成圆的了。”黄辰辰不高兴地说。
太阳依旧高高悬挂着,太阳的周围,多出一圈彩晕,瑰丽多姿,但大家已经开始麻木,没有人多去关心这天空难得的奇景。
“咱们这些天遇到的事情,”杨攀月自嘲地笑着,“都能拍电影了。”
等大家到达目的地时,张竹生早已经将两只大木箱都刨了出来。石珀叫大家挑选一下能用的东西,最好是能先搭几座帐篷。
下面的箱子里满是积水,好在时间不久,杨攀月和黄辰辰正把泡在水里的大块帆布取出来晾晒,过一会就准备用这些帆布搭一个大帐篷。
“就剩这些了。”张竹生踢了一脚堆在地上的罐头和瓶装水,“这里离小岛很近,要不我再去取一趟吧?”
“不要了。”石珀摇摇头,“我暂时不想任何人单独行动。”
“唉,”张竹生看看忙碌的大家,“那就先驻扎下来再决定吧。”
接近傍晚的时候,一座结实的大帐篷搭好了,大家把一些必需品都搬进了帐篷。塔夫从窝棚的残址上找到了一根铁矛,给了教授用;黄辰辰从木头箱子里找出一把红色的轻便消防斧用来防身;石珀把一只大扳手扔给了塔夫:“你用这个吧。”
实在找不到干燥的木柴,只好放弃了篝火。大家在暮色来临前抓紧时间解决了晚餐,四下查看了一番,见没有异常情况,石珀召集大家在帐篷里开会。
“韩进还没醒,不过估计明天,或者随时会醒来。”石珀说,“等他醒来前我们就必须决定一下行动的方向,统一一下意见。”
“不朝基地去了吗?”张竹生说,“我的意见是还按原计划进行。”
石珀看看杨攀月,杨攀月笑了一下:“我没啥意见,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也没地儿可去。”
“那就还按原计划,再次抵达那个草坡,路上咱们注意搜寻一下失散的东西,”石珀对大家说,“尤其是地图,这东西很重要,都遗失了,大家路上多留心一下。”
2010-07-05 11:01:46
第七章 月圆之歌
“另外就是谈谈韩进的事情了,”石珀肃然地说,大家神色一黯,“我们不清楚他醒来后是神智恢复还是继续发疯,但是我请求大家,不要再去刺激他,”缓了一缓,石珀用指头敲打着桌子,“就当他是个小孩,或者病人,哄着他点。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他这里出事,要是实在不行……就上强制措施吧。”
“我对前几天我的行为检讨,”教授抬起头,“我的一些话,有些不负责任了,以至于造成了大家的疑惑和恐慌,对不起。”
石珀笑了:“教授,这不是开批判会。”
“我还是不明白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咱们的世界太讲求一个因果率,一旦无法实现,就会出现混乱,”教授抬手想扶眼镜,却手落了个空,教授一愣,苦笑着叹一口气继续说,“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看来我们必须强迫自己接受一些事实的存在,同时对一些无解的问题,暂时搁置起来。”
“只要谜团越多,反倒越接近真相,”石珀安慰教授,“我相信我们的种种猜测中,总有一种是正确的。”
“我怕到那里又会遇上风暴。”塔夫怯怯地说。
“我倒是觉得咱们命真是很大,”张竹生笑笑,“这样都死不了,那也就没啥可怕的了。”
“那就是等韩进醒来,我们依然回到绿点那里的营房,”杨攀月打断话,“今晚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吧,我都被折腾散了。”
石珀点点头,招呼一声,让大家休息,自己出了帐篷。
张竹生跟了出来,指着上面的草坡对石珀说:“那两只筏子还在那里,明天要不要坐筏子先到东边海岸,然后直线抵达营房?”
石珀看了看黑暗中的筏子,摇摇头,“还是按原来的路线走吧,我怕会节外生枝,现在我只求稳妥。”
张竹生叹口气,没说话。
连续的疲惫和担惊受怕,使得大家睡得很死,后半夜的时候,石珀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了。
当他翻身坐起,侧耳细听,却是久违的“塞壬歌声”,一阵阵抽泣般的清唱,从四面八方将大家包围。大家也都纷纷坐了起来,听着这如诉如泣的女人幽幽地歌唱。
“怎么又开始了?”黄辰辰皱着眉头,厌恶地捂住耳朵。
“有一阵子没听到了……”杨攀月笑笑,“其实仔细听,也蛮好听的。”
石珀站起身,走出帐篷,仔细打量,“张竹生去哪了?”
本该值夜的张竹生不见了,帐篷外没有一个人影。
石珀转身走进帐篷,“你们刚才谁看见张竹生了吗?”他问依旧睡意朦胧的众人。
“没……啊?”杨攀月爬了起来,“会不会去解手了?”
石珀没说话,再次出了帐篷,用手电四下照着。除了礁石和沙滩,空无一人,海浪依旧哗哗在海滩上推涌着,四下无风,只有一轮滚圆的月亮挂在天上。
石珀检查了一下***,“你看好大家,我去找找他。”
杨攀月看着他,“你小心一点,”她说,“我在这里守夜,如果找不到,你早点回来。”
“嗯。”石珀执着手电在地上查看脚印,但白天大家将沙滩踩得一塌糊涂,“我去那边的礁石看看。”
杨攀月脸一红,“嗯,”她抚弄着头发,“注意安全。”
礁石那边没人,众多礁石嶙峋地影子在月光下闪着星星点点的湿光,像是星群落入了其中。石珀沿着海岸开始向东走,走了十分钟,也没见到张竹生的影子。
“会去哪里?”石珀焦躁地想着种种可能性,神秘的歌声还在四处回荡着,让石珀一阵阵心慌意乱。原地站着,张望了一阵,石珀突然望向了大海。顿了一下脚,朝着帐篷跑了过去。
杨攀月看着石珀远远跑了过来,连忙迎上去,“找到了吗?发生什么事?”她询问着。
“可能去岛上了!”石珀急匆匆地跑向草坡,果然,木筏只剩下一条了。
石珀坐在草坡上,大口喘着气,望向茫茫大海,杨攀月慢慢在他身边坐下。
“走了应该有一阵子了,”杨攀月看着草坡下一溜拖拉的痕迹,那痕迹一直延伸到海边,“是去取食物了吧?”
“嗯,”石珀鼻子酸酸的,“我不让他去的……希望他能安全回来。”
“别想那么多,”杨攀月一笑,“那岛上也没啥人,这又没风又没雨的,天不亮就该回来了。别瞎担心,这事换了你,你也会去。”
石珀没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大海,杨攀月也陪着他,看着大海潮进潮退。那阵阵如诉如泣的歌声一直陪伴着他们,在一轮满月下,两个人竟似痴呆了一般。
“嘻,”杨攀月突然婉儿一笑,“这情形,倒是有些浪漫呢。”
石珀无奈地低下头,“你倒是有雅致,”他又望向大海的方向,“那岛上,还有很多我们没发现没掌握的东西,希望他早些回来吧。”
天快亮的时候,月亮已经西沉,而东边却依稀出现了鱼肚白,歌声终于停止了。
“这歌声是人为控制的,掐点掐地很准。”石珀看看天色,海面上依旧没有张竹生的影子。
他侧脸看了一眼杨攀月,却见杨攀月端坐着,脑袋伏在膝盖上,闭着眼睛,却是在打盹。不由一笑:“这样都能睡着……”
第一缕阳光照耀过来了,打在他们脸上,却将杨攀月发丝上的露水反射出五彩光芒,石珀心一暖,伸手将她发丝上的露水抹去。
“天亮了。”杨攀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将脑袋扎进双膝,继续睡着。
石珀站起身,看着远处金光灿灿的大海,波光粼粼,不由得又是一阵焦躁不安。
“还没找到张竹生?”吃饭的时候,教授问石珀,石珀点点头。
“韩进醒过来了。”黄辰辰跑到石珀跟前对他说。
“去看看吧。”石珀、教授跟着黄辰辰进入帐篷里,韩进正靠在塔夫怀里喝水,见到石珀他们进来,想动,但是被塔夫制止了。
“先别动,”石珀对韩进说,“你感觉怎么样?”
“能挺住……”韩进皱着眉头,每吐一个字都牵扯到缝合的脸皮,顺着压根嘶嘶吸着冷气。
“这是几?”教授举起四根手指在韩进面前晃,韩进眼睛里露出苦笑的神情,“四……”
“神智清醒,”教授对石珀说,“不知道他精神上的问题好转了没有。”
韩进闭上眼睛,慢慢叹了一口气。石珀看看韩进,示意大家出去说话。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石珀松了一口气,笑道,“起码羞耻心已经恢复了。”
“还需要观察,”教授搓搓手,“希望他心理能正常吧。”
杨攀月在海边向他们喊道:“张竹生回来了!”
石珀一震,举目朝大海看去,果然,一条小筏子正在慢慢飘荡着。
“是张大哥!”黄辰辰开心地朝着大海挥手:“张大哥!”
筏子上的人也对这边挥挥手,石珀彻底心安了,“这家伙!”他恨恨地说,“擅离职守,脱离团队,擅自行动,该好好揍一顿!”
教授哈哈大笑着,拍拍石珀的肩头。
筏子靠岸了,张竹生从筏子上跳下来,大家帮着从筏子上搬东西,多数是食品,还有一些工具。
张竹生看着严肃的石珀,不好意思地笑了:“从船里往筏子上运东西耽误了点时间。”
石珀没说话,朝他胸口轻轻打了一拳,叹了口气:“以后别这样了。”
张竹生却拉着石珀走到一边,看看四下没人,神秘地说:“在船上看到点奇怪的事情!”
“哦?”石珀望着张竹生,张竹生擦擦汗,心悸一般,压低声音说:“我又去大厅的屋子看了看,我看到奇怪的事情……”
张竹生慢慢叙述着,当他进入那个有着奇怪眼球的大厅后,出于好奇,又进入屋里,屋里的监视器依旧亮着,当四下查看没有异常,正准备走的时候,监视器上出现了奇怪的影像。
“一共两段,就跟录好的录像一样,一段放完了放另一段,”张竹生拉着石珀,“先是一个身影突然在显示器上出现,从背后看,是杨攀月……”他看了正在忙碌的杨攀月一眼,“那长发,我认得……她跟着几个穿防化服带防毒面具的人在一起说话。”
“另外一段,”张竹生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似乎对这段回忆不寒而栗,“是你在掩埋尸体,一具一具的,四具尸体!死去的是我,是黄辰辰,教授,还有韩进!”
2010-07-05 11:02:01
第八章 地图残片
石珀静静听完张竹生的叙述,沉默了一阵,问张竹生:“能看出地点吗?”
张竹生摇摇头,“显示的东西太少了,”他想了想,“杨攀月是在一个走廊里,你那个是在一片草地上。”
“这事暂时别给大家说了,”石珀叮嘱张竹生,“我不相信那是咱们的命运。”
“没什么,”张竹生笑笑,“要死都死了多少回了!”
石珀拍拍张竹生的肩,点点头,两人朝大家走去。
韩进在塔夫的搀扶下走出了帐篷,看见石珀,塔夫说:“他非叫我扶他出来。”
“我没事了,”韩进裹着绷带,神色很差,“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我也能做。”
“好好休息,”石珀安慰他,“收拾完东西,咱们就要出发了,路还远,你先休息。”
黄辰辰跑到石珀跟前,恶狠狠瞪了韩进一眼,“老师,你看,”她开心地拿着把漂亮的银色小刀,“张大哥从岛上拿的,送给我了。”
“小心别划到手。”石珀笑着拿来看了一下,还给黄辰辰,黄辰辰又开心地跑到杨攀月那里炫耀。
“她不会原谅我了。”韩进木然地说,嘴角翘了一下,疼得吸了一口气。
“慢慢来吧,”石珀笑了,“日子还长呢。”
每个人又挎上了一个军用挎包,里面鼓囊囊地装着罐头和水。张竹生背着一个帆布包裹,里面装着一些工具,站在沙滩上。
看看大家的疲惫神态,石珀还是挥了一下手:“出发。”
沿着旧路,倒是速度没有很慢,只是很多地方都有积水,一路上大家都沉默着,看着这被风暴蹂躏过的地方,一时心情沉重如铁,一时又暗自庆幸劫后余生。
许多草丛都已经倒伏,更多的地方草皮似乎都是连根拔起,露出稀泥和沙土。走了一阵,石珀觉得举步维艰了,到处都是泥水,大家倒不在乎这个,问题是每个人的脚底都粘着越来越厚的泥,坠得鞋子都要掉了。
跺跺脚,将鞋底上的泥在草叶上蹭蹭,石珀看着前面的路,尽量朝着比较干燥的地方下脚。
“老师!”跟在石珀身后的黄辰辰突然惊喜地喊了一声,“那边有个挎包!”
“哦?”石珀几步跳了过去,将草丛里的挎包拣起来,“还真是我的。”石珀翻出笔记本和几只笔,还有挂狼头牌子钥匙。将挎包抖了抖,笔记本已经泡的不能用了。
“抽空晒晒吧。”石珀还是满心欢喜。
越往前走,大家看到散落的东西越多,帆布碎片,木板条,塔夫竟然在一棵树身上找到一柄深深嵌着的斧头,两个人用力才拔了下来。
“再多找找,”石珀叮嘱着大家,眼睛也四下逡巡着。
“石珀!”教授走到一捧草边上,伸手从泥水中捞出一块纸片,“是地图。”
石珀伸手拿过,这只是地图很小的一角,“肯定都被扯碎了……”石珀叹口气,抖抖纸片上的泥水,将纸片贴身装好。
阳光开始猛烈起来,地面上的水汽蒸腾,热乎乎的,大家彷佛置身于***浴房一般,感觉像踩着一个大锅炉。
“我们快到了!”石珀指指前面的铁缸,这玩意儿半截埋在地下,居然没被刮走。
“没有蝴蝶了……”黄辰辰嘟着嘴,看着狼藉的草坡,这里甚至连一朵花都看不到了,到处坑坑洼洼,像一个瘌痢头般丑陋。
塔夫居然用铁矛朝缸里搅和了一下,“里面都东西都没了。”他嘟囔着。
“不知道甩哪里去了,”教授摇摇头,“想起那天的风,真害怕。”
韩进神色变了一下,叹口气,扶着塔夫慢慢走着。
“这是埋木偶的地方,”杨攀月指着一个水坑,“那边就是火葬木偶的地方了,什么都没留下。”
“大叔真可怜……”黄辰辰轻轻说。
终于抵达目的地,营房只剩下几面倾斜的铁皮墙面,因为被水泥固定在地面,所以没被刮跑。但四面敞亮,不能挡风了。水龙头还在,但已经严重变形。
“危房,”教授摇摇头,“咱们得找个干燥的地方搭帐篷了,这地势比较高,风会比较大,帐篷要结实点。”
石珀点点头,“上次那边有块平地,咱们去那边看看。”他指着东边的草坡。
大家来到东坡,四下比较了一下,还是这里最合适。
“这边没有积水,就这里吧。”张竹生将包裹小心放在草丛里,对大家说。
“就这里了。”杨攀月一笑,也开始把包裹卸下来。
“你伤怎么样?”石珀问韩进,韩进嘴角翘了一下,“没事。”
石珀还是慢慢将绷带解开,露出韩进满是针脚的脸,“唔,都结痂了,”石珀用手指按了按,韩进疼地一呲牙,“愈合的不错,没有感染。”将绷带再次缠上,石珀叮嘱韩进:“不要着水,有问题及时说,晚上再换药。”
韩进点点头。
帐篷搭了起来,这次大家将帐篷扎得很牢固,杨攀月和黄辰辰在帐篷里除草,平整地面。张竹生将一大卷塑胶布铺在地上,然后垫上自己的衣服,躺下试了试,“凑合了。”
石珀从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试试,居然还能用。看了一下日期,来到这里已经很久了,他们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概念。“两个多月了……”石珀默念着,手机却突然响起一阵短信的铃音。
大家都停下,看着石珀,石珀翻弄了一下,苦笑一声:“未知号码,乱码……”
教授躺倒在地:“都是德文?就算有信号也没用啊,没翻译……”
“有时有信号,有时没有,”石珀坐下,“只可能是德国人发的……呵呵,真的没用处。”他随手关掉了手机。
石珀走到帐篷外面,看看阳光暴烈,将挎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晾晒,对着帐篷里休息的人说:“明天我跟张竹生一起去基地那里看看吧,你们呆在这里,不许单独行动。杨攀月,你明天负责大家的安全。”
夜晚来了,满月却先行挂在了东方,照耀着如水般的夜色,石珀望着沉寂的众人,取出一个东西,按下按键,一阵悠扬的音乐传了出来。
“班得瑞!”黄辰辰吃惊地坐起来,看着石珀。
石珀笑笑,冲她摇摇手中的随身听,黄辰辰欢呼一声,扑到石珀身边,拿过随身听翻来覆去地看。
“白天晾了晾,这东西挺结实的。”石珀微笑着,看着黄辰辰。
“谢谢老师。”黄辰辰突然眼中噙满泪水。
“傻丫头。”石珀刮了黄辰辰鼻子一下,黄辰辰不好意思地缩回身,捧着随身听爱不释手。
“磁带哪来的?”杨攀月奇怪地问。
“岸边发现的,”张竹生回答,“可能是那家伙换了磁带忘了带走吧。”
杨攀月狐疑地盯着石珀和张竹生:“你们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情都瞒着大家啊?”
“哪有,”张竹生嘿嘿笑着,“这不是事情一多,把这事忘了。要是早想起来,早就让黄辰辰听歌了。”
杨攀月转过身,没再说话。
似乎都睡着了,万籁俱寂,石珀抱着***蜷成一团,听着帐篷里细微的呼吸声,脑中却回想着张竹生告诉他在岛上看到的事情。
“究竟显示的是什么东西?录像吗?未来?”石珀觉得没有一点头绪。
“杨攀月跟白衣人们在一起?难道她是那个奸细?”石珀立刻否定了,“她如果是奸细,有***有机会把我们全干掉,何必这么干熬着?”
“我把大家埋了?怎么死的,是我杀的?”
石珀心情有些烦躁,脑中一片乱麻,“如果存在另一个时空……这个时空的我和那个时空的我,会不会命运重合?”
“那个我却把杨攀月和教授杀死了……难道他们都是奸细?两个奸细?”
正迷糊间,忽然听见帐篷外面传来一阵悠长浑厚的汽笛呜呜声,石珀一骨碌爬了起来。
“什么声音?”杨攀月抱着***也跟着爬了起来。
“嘘!”石珀比划一下,侧耳细听。
像是汽笛声,又像是铜号,始终是一个音调,却是从很近的地方传出的。
“呜——!”
“我们!”塔夫战栗着,“我们呆的地方,也是一艘船?!”
石珀转身跑出帐篷,杨攀月跟着跑出来:“你们呆着别动!”
两个人蹲在月光下,像两头警觉的豹子,辨别着声音的来源。
杨攀月指指营房的方向,石珀点点头,两人端着***,分两路朝声音包抄过去。
2010-07-05 11:02:16
猫(223)
引用了
猫(213)河南石破天
的回帖:
不哭,德国不会输。
讨厌。石婆婆你讨厌。是德国把阿根廷赶回家的。德国应该快点输
2010-07-05 14:46:30
扑(224)
学习好打不起精神来啊…
2010-07-05 16:11:56
猫(225)
学习好打不起精神来啊…
2010-07-05 16:13:23
扑(226)
学习好打不起精神来啊…
2010-07-05 16:13:28
猫(227)
我必须在上学…我们学校有小学期,而且我有双学位…不过小学期课不多,所以我超级无聊…你写到两点是因为你白天出去玩了吧…
2010-07-05 16:18:01
扑(228)
为了吹空调,我都跑图书馆学习来了…可是实在学不进去啊:-(
2010-07-05 16:19:02
猫(229)
晚上吃辣的吃的胃疼了…呜呜呜
2010-07-05 23:10:56
扑(230)
2010-07-05 23:49:29
猫(231)
一大早就这么热,还让不让人活啊…
2010-07-06 08:08:44
扑(232)
2010-07-06 08:39:21
引用了
扑(226)等、一个晴天
的回帖:
讨厌。石婆婆你讨厌。是德国把阿根廷赶回家的。德国应该快点输
德国很好啊,很不错的啊。
2010-07-06 09:52:07
引用了
扑(230)纯蓝色_小妖
的回帖:
我必须在上学…我们学校有小学期,而且我有双学位…不过小学期课不多,所以我超级无聊…你写到两点是因为你白天出去玩了吧…
汗,这么用功……惭愧……
2010-07-06 09:52:51
引用了
扑(232)纯蓝色_小妖
的回帖:
晚上吃辣的吃的胃疼了…呜呜呜
吃了多少啊?汗
2010-07-06 09:53:37
引用了
猫(233)漫客天下
的回帖:
哈哈哈哈哈,感谢阿呕。
2010-07-06 09:54:07
引用了
猫(235)血羽一箭
的回帖:
感谢关注,祝您心情愉快:)
2010-07-06 09:54:49
第二章 破败鬼楼
石珀带队,大家先下到溪流边上。这条溪流水很宽阔,不深,清澈见底,但水流很急,湍流激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如同飞琼碎玉般,哗啦啦的声音震彻山涧。
沿着溪水,向东能到达他们今天的目的地,一个不知名的地点。那里,也许有着他们需要的东西,也许有着更多的危险在等待他们。
黄辰辰一路上开心地不得了,特地捡着溪流中的石头跳来跳去,像一只快乐觅食的海鸥。石珀几次提醒她小心,她都置若罔闻,有时候还蹲下来拣一些漂亮的小石头拿在手里,到最后实在拿不了了,又都倒进了水里。
石珀摇摇头,不再管她,招呼大家跟上,一路用铁矛拨着杂草。好在河边的草并不深,大家行走起来并不困难。
“老师!”黄辰辰突然喊着石珀,挥着手,似乎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石珀走到她身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串脚印。一串纤小的脚印在河边。
石珀挥了一下手,大家都围了上来。
脚印在河边的湿泥里,五趾和脚跟的痕迹很清晰,有些脚印里还汪着水。从河边出现,一直延伸到河里。
“你们呆着。”石珀飞身踩上几块石头,几个连跳,不一会就到了河的对岸,在河岸上仔细寻找着。
“有发现吗?”等石珀回到这边,张竹生问。
“那边都是草,没发现脚印的痕迹。”石珀摇摇头,“这脚印很新,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而且是女性的,”杨攀月说,她脱下鞋子,慢慢在脚印边踩了一下,“看,跟我的很像。”
五趾分开,脚印像五朵花瓣,月牙形的脚弓,留下的痕迹大小也很相似。
“简直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塔夫摇着头,“不是你踩出来的吧?”他开着玩笑。
“个头跟我差不多,”杨攀月没理会塔夫,“这是发现第二次脚印了,我觉得这是土著人留下的,要是敌人,怎么每次都不穿鞋子?”
“不会是幸存者吗?”张竹生说,“也许也是跟咱们一样的幸存者。”
“不管怎样,”石珀又看了一阵脚印,站起身总结,“小心点吧,是敌是友,先谨慎对待。只要咱们还留在这里,以后肯定会遇上他们。”
石珀把***挎在肩上,大步朝前走去。黄辰辰也不再调皮,老实地跟在石珀身后。
路上有很多奇花异草,努力绽放着,吸引了不少昆虫,一幅祥和宁静的场景。沿着河流越过几道沟坎,突然面前出现一片丛林,却都是高大的香蕉树,结着一串串肥大的香蕉。大家顿时一阵欢呼。
“休息十分钟。”石珀示意。塔夫跑到香蕉树前,几下就用斧头砍下一大串,抱着都吃力。他摇摇晃晃抱着香蕉来到大家面前,将香蕉放在地上,“真沉!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他掰下一个,先递给石珀,又依次分给大家,这才拽掉一个,自己剥了皮咬了一口。
“味道不错!”黄辰辰笑嘻嘻的,吃的满脸都是香蕉泥。
“慢点吃。”石珀轻轻擦擦黄辰辰的脸,笑着说。
突然丛林里响起一阵尖锐的啸叫,大家一下子站了起来,盯着这片密密麻麻的香蕉林,深处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
“刚才,是什么声音?”教授问石珀。
石珀摇摇头:“好像是鸟叫的声音。”
“咱们要想到达绿点,就必须经过这片林子。”杨攀月看着香蕉林说,“这里食物倒是不短缺了,”她巧笑着,“香蕉还清热败火保健美容呢。”
“那你要经常用哦,”黄辰辰贼忒兮兮地背着手走到杨攀月身边,突然伸手将香蕉抹了杨攀月一脸,“啊杨姐姐又漂亮了呀!”
黄辰辰咯咯笑着,跑到一边,杨攀月骂了一句“死妮子”,跑去追黄辰辰。大家都笑呵呵的看着她们打闹。
石珀疑惑地看着黑黢黢的丛林,摇摇头,又坐下吃东西。
当大家钻进丛林,感觉就如同进入了阴森黑暗的隧道中,树上低垂的香蕉不时磕碰着大家的脑袋,天空只是头顶上斑斑驳驳的亮点,能见度很差。
石珀听着左手边的河流声音不断纠正着方向,以保持与河流方向的平行。在丛林里行走,大家都很压抑,没人说话。
当走到一片香蕉树很少的地方时,石珀抬头望望高大香蕉树遮蔽的天空,似乎天色也在慢慢暗下来。
“咱们走了多久了?”石珀问黄辰辰。
“有五六个小时了吧?”黄辰辰看着四下黑暗的密林,“这地方很讨厌。”
“快到了。”石珀拍拍黄辰辰的脑袋,“方向没错的话,咱们快走出去了。”
“老师……”黄辰辰突然看着前方,眼睛发直,“我好像看见前面有人……”
“嗯?”石珀仔细看着前面,黑黢黢的一片,整个香蕉林都被遮蔽在铺天盖地的阴影中,只能看清前方十米远的地方,再远的地方不是被树木遮挡,就是沉陷在深深的黑暗中。
“是不是看错了?”石珀笑了笑,“没东西啊。”
“我就是看到了嘛,”黄辰辰嘟着嘴,“一个女人,穿灰色的衣服,刚在就在树后面晃。”
“嗯,那咱们过去看看。”石珀招招手,让大家跟着,一行人朝着那方向走去。
“咔嚓”一声响,似乎有人在前面踩断了枯树枝,石珀一下子将***擎在手上,“有人!”
杨攀月和张竹生也将***掏了出来,盯着黑乎乎的丛林,“谁!出来!”
突然人影闪动,一个灰色的人影晃了一下,朝着黑暗深处跑去。
“追!”石珀拔腿紧紧跟上,盯着那道灰色的影子,在丛林中奔跑着。
“是个女的!”那奔跑的姿态和身影,一头长发却颇为熟悉,但当下来不及思索,几个人紧紧追着那身影,跑了一阵,那女人却东拐西拐一阵,突然消失了踪影。
石珀呼呼喘着气,望着四周,都是整片整片的香蕉树,不知道那女人跑到哪里去了。
几个人气喘吁吁跟上来,“丢了?”张竹生叉着腰,大口喘着气。
点点头,石珀朝着前面走了几步,“就在这里消失的。”
大家四下寻找了一阵,却突然眼前一亮,走出了林子,一道高岗布满常绿植被,横亘在眼前。岗子顶上却有一座的房子,在明亮的天色下静静伫立着。
“我们到了。”石珀收起***,指着那房子,“爬上去就行了,我先去探探!”
石珀沿着山岗朝上摸去,身影一会就不见了。此时天色越来越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个人望着高坡上的房子,心中越来越焦急,突然望见房子附近亮起一盏手电,上下晃动了三圈。大家这才嘘了一口气,抓紧时间朝着岗子上的房子走去。
走到跟前才发现,这是座很大的木质楼房,似乎是专门用来居住的,常年失修已经使房子里积满了灰尘,到处是蛛网尘絮。门窗早已不见踪影,靠窗的木地板上都积着一些积水,这座房子能在暴风雨中保留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石珀走在吱嘎作响的木地板上,手扶住木头墙壁时,甚至能感觉到木透糟朽的那种弹性,在墙角簇生着一丛丛的白色菌子。
大厅里有个木楼梯,通向阁楼。大厅里侧有四个房间,大家挨着查看了一遍,家具倒是一应俱全,不过多是损坏不能使用了。房子如果是新的,应该相当奢华,看来以前的房主应该是个有地位的人。
张竹生他们忙着收拾屋子,将一些瘸腿的桌子支起来,石珀上了楼梯,去阁楼看看。
阁楼上乱七八糟堆放着一些杂物,都是些破椅子碎木板之类的东西,墙角倒是有一捆黑乎乎像是报纸的东西,石珀用铁矛戳了一下,那捆东西一下子破碎开,裂成几块,流出黑糊糊的液体,已经糟得不成样子了。
又随意翻弄了几下,石珀从木板下翻出一只很小的暗红色木头箱子。拂去上面的灰尘,石珀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本破旧的书,书皮似乎是皮质的,皱巴巴的,已经干结在一起,字迹早已模糊不清。
当石珀翻弄书的时候,书页都纷纷破碎,如同蝴蝶般飘洒地满地都是。
从破损的窗户向南望去,能望见很远的山影。微风吹拂,夕阳正在落山,暮色一点点来临,站在阁楼上,颇有些秋风萧瑟的感觉。
2010-07-06 09:56:08
第三章 双脸美人
石珀拿着书走下楼梯的时候,张竹生他们已经在客厅里支起一张大桌子,四面方方的,像是个饭桌。
“嘿!看我找到了什么!”韩进举着个三支分岔的烛台跑了出来,“是银的!”
石珀将书放在桌上,笑着接过烛台,难能可贵的,上面居然还有三截蜡烛。
“那几个房间怎样?”石珀转脸问张竹生。
“都有床,床垫都糟了,铺了些塑胶袋和帆布,比以前强多了。”张竹生乐呵呵的。
“是个有钱人家啊,”教授从一间卧室走出来,“是个女孩的卧室,还有梳妆台呢。”
石珀打开楼底下的一扇门,由于位置隐蔽,大家一开始都没看到这个门。
是个厨房,面积很大,里面一排水池子,一些铁架子上还零散放着一些生着厚厚铁锈的锅盆。水管全部锈死了,一些地方都已经锈透,露出一个个黑乎乎的小窟窿。
带上门,石珀说:“大家自己安排住哪间房吧,一会开饭。”
蜡烛点起来了,屋里顿时有了一股暖意。有罐头做主食,有水,有香蕉辅餐,大家围着桌子气氛融洽,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这是什么书?”杨攀月拿起那本从阁楼取下来的书翻着问。
“不知道,没别的有价值的东西了,我只找到这个。”石珀笑着。
杨攀月将书随意放在桌上,想了想说:“香蕉林那个女人,可能就是在河边留下脚印的女人。”
“嗯,”张竹生用叉子拨了两口罐头,“像是土著人,就在附近住的。但她为什么跑呢?好像咱们是魔鬼似的。”
“要是有一群人,拿着***追你,”黄辰辰说,“你也会跑。”
“今天已经晚了,明天再仔细搜查一下,”石珀看着大家都吃完了,按着桌子站起来,“如果没什么收获,就准备前往下一个地点。”
“你也太心慌了吧?”塔夫吃着香蕉,不满的说,“好不容易有个地方能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又走。”
“是心慌啊,”石珀叹口气,“两个多月,都是破碎的蛛丝马迹,连一条完整的线都没有……”
教授摇摇手,“别气馁,”他慢慢说,“线头多了,事件自然会清晰起来。你已经做的够好,别把太多压力加在自己身上。”
“今晚我值夜吧,”石珀点点头,“我在阁楼上,那里四面透风,也看得远。”
韩进小心翼翼地举起手:“今晚我也值夜,”他说,“我这些天睡不好,醒着也是醒着。”
石珀看了一眼大家,对韩进点点头:“行,晚上咱们说说话。”
等大家都起身回屋的时候,黄辰辰突然拉着石珀的衣角,点点头,似乎有话单独说。石珀跟着黄辰辰走出屋外,笑着问:“辰辰,有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啊?”
“老师,”黄辰辰神秘地说,“你有没有觉得,林子里那个女人,很像杨姐姐啊?”
石珀一愣,眼前回映起那神秘女人飘扬的长发,“是有点像,”他摸摸黄辰辰的头,“只是头发和身影像吧?”
“不是,”黄辰辰坚决摇摇头,“追那女人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很KB,我一直以为追的是杨姐姐,要不是她就在我身边,我肯定会当成她,”她仰着脸看着石珀,“老师,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
“哈哈,”石珀笑了起来,“辰辰什么时候成女人了?”
黄辰辰满脸通红,一跺脚:“不跟你说了。”蹬蹬蹬跑回了屋子。
“杨攀月?”石珀琢磨着,又摇摇头,跟着进了屋子。
夜深了,石珀和韩进每人坐在一把椅子上,石珀坐的椅子上居然有张黑色的毛皮,也不知道什么动物的。
“熊的吧?”石珀笑着拍拍坐下的黑色皮毛,荡起一阵灰尘。
“可能是,”韩进神色放松了很多,“这家人属于那种会享受的人啊。”
“最近你心事很重,”石珀微笑着,“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别再一直纠结了。”
韩进眼睛望着窗外的夜色,过了好久才轻轻地说:“当你拥有的东西一朝失去,才知道什么叫悲剧……”
“指你的超能力?”石珀笑了。
韩进摇摇头,“那是我精神分裂,或者人格分裂,管它叫什么的……我指的是那种生活,正常的生活,自由、安逸、平和,每天上上班,喝喝酒,跟朋友打打牌。”
他眼中闪现一片悲哀:“以前从未觉得生活有多么美好,总是觉得不满足。先哲说的好啊,一切痛苦的源头是欲望。”
“命运太残酷了,我现在知道命运是无法改变的,我不是神,我只能服从于命运的安排。我以前也想过,也许我不贪那点钱跑路,就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但是后来改变了想法,”他苦恼地叹口气,“如果我不为钱跑路,肯定会因为别的事情上那条船,就如你们,一样会来到这里,这是命运。”
杨攀月和黄辰辰选择了最里面那间屋子,屋子以前住的应该是个女人,里面还有个梳妆台,已经破败不堪,抽屉都烂掉了,唯独那面镜子还完整,只是水银的锈迹斑斑点点,使得照镜子的人像是脸上长满了老人斑。
杨攀月披散着头发,慢慢梳理着,黄辰辰端着烛台走了进来:“我把烛台抢来了!”
“是大家让着你,”杨攀月笑了一下,看着黄辰辰,眼里隐不住的羡慕,“年轻真是好啊。”
“说什么呢,”黄辰辰拍了杨攀月一下,“杨姐姐你也很年轻啊,又年轻又好看,”她想了一下,补充道,“还很有性格,我很喜欢你呢。”
“嘴甜呢。”杨攀月笑了,“我要是这么好,我男友就不会跟我分手了。”
“分手了?”黄辰辰奇怪地问,“那是他没眼光吧?”
“是我太要强了,”杨攀月叹口气,“他为我付出了很多,但我还是不想过那种平淡的生活,我总觉的,做个家庭主妇会把我逼疯的。”
她转脸看了看黄辰辰:“现在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幼稚。”
“那要看那男人怎么样,”黄辰辰去收拾床铺,“要是那男人合我的意,做个家庭主妇也无妨啊,只要开心就好呢。”
杨攀月笑着摇摇头,又去梳头,一抬眼,却愣住了。
镜子里的自己,正死死盯着自己看,没有一丝活气,脸色苍白,脸颊消瘦,深陷的眼睛隐隐透着幽红的血色,那么陌生,像是另一个自己,双目直勾勾盯着自己。
杨攀月骇了一跳,伸出手去抚摸镜子里的自己,那影像却只是轻轻摇动了一下,然后一动不动,长发披在胸前,鬼气森森,像是一幅素描的照片。
“这是……”杨攀月努力抑制着没喊出来,看着镜子中自己惨白的脸正扭曲着慢慢逼近,彷佛要从镜子里爬出来,却终是停住了,咧嘴对她轻轻一笑。
“啊!”黄辰辰却是在杨攀月身后惊叫起来,捂着胸口,后退两步。
杨攀月扭过头,看着黄辰辰:“你都看到了?”
黄辰辰吃力的点点头,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杨攀月再次扭头看镜子,自己的影像已经正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杨攀月慢慢挥挥手,镜中的人也跟着挥挥手。
“怎么了?”张竹生和教授跑到门口,看着她们。
“不好说,”杨攀月皱着眉头,“好像遇见鬼了。”
石珀和韩进也下来了,询问了一下情况,石珀在镜子前做了几个鬼脸,回头说:“没什么问题啊?”
“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刚才里面的影子,不听使唤。”杨攀月奇怪地说。
张竹生伸手摸向杨攀月的额头,想试试她是不是发烧,杨攀月一巴掌把他的手打飞:“不光我看见了,喊叫的是黄辰辰。”
黄辰辰胆怯地点点头。
石珀伸手拿过烛台,看了看说:“是这烛光的反射吧?烛光忽闪,在镜子上造成的虚影,加上镜子上这些斑痕,让你们看花眼了。”
摇摇头,杨攀月没说话,坐在床上纳闷。
黄辰辰却轻轻地说:“我以前听说深夜不能对着镜子梳头,梳头会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我不相信,”石珀摇摇头,“不合逻辑,这样,你们换个屋子吧。”
“呵呵,”杨攀月突然笑了一下,“她居然对我笑。”
几个人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出门时,韩进偷偷对石珀说:“我觉得,杨攀月有点精神分裂了。”
2010-07-06 09:56:22
第四章 夤夜梦魇
杨攀月她们跟张竹生和教授换了屋子,张竹生摸着镜子上的灰尘,摇摇头,“毕竟是女人啊,”他对教授说,“自己吓自己,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咋咋呼呼的。”
“小杨不是那样的人,”教授看看镜子,“看花眼也是常事,她们的压力不比男人的少。”
两人倒下,很快睡去,另一个房间的杨攀月却翻来覆去,失眠了。
“真的是幻觉?可是黄辰辰也看到了啊……”杨攀月眯着眼睛胡思乱想,想跟黄辰辰说话,扭脸看见黄辰辰已经睡熟,细细的呼吸使得她的胸脯平稳地起伏着。
“这丫头倒是睡的死。”杨攀月恨恨地想着,耳边却突然听见外面一阵细碎的声音,似乎是从刚才张竹生他们住的房间传来的,然后慢慢在走廊里响动着。
是张竹生去外面解手吧?杨攀月慢慢闭上眼睛,决定不再想这件事,好好睡一觉,毕竟一天的急行使得她十分劳累。
但那声音却在她的门口停住了,似乎有人站在门口朝里望着,杨攀月猛地睁开眼睛,门口空荡荡的,没有人。
“的确是太劳累了,胡思乱想惹的。”杨攀月自嘲地笑笑,“不就是看花眼了吗?何必这么在乎。”再次闭上眼睛,杨攀月沉沉睡去。
“你说,杨攀月她们真看到东西了吗?”韩进和石珀坐在阁楼上,有一句没一句慢慢聊着。
“看花眼了吧。”石珀漫不经心地回答。
韩进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你忘记你杀杨攀月和教授的事了吗?”他提醒着石珀,“如果那不是面前的你,那就是另一个你……还有那个坟,埋着我和张竹生那个,可我和张竹生还活着,那就是说埋的是另一个我和他们。”
他随意挥着手,似乎在赶走一些烦恼,“我想这片地方是不是还有跟我们一模一样的人,那坟里没有埋杨攀月,没有埋塔夫,是不是那个他们还活着,”他盯着石珀,“他们从哪里来的呢?镜子里来的?”
“越说越邪门,”石珀笑了,“跟鬼故事似的,可杨攀月都被我杀死一次了,她能从镜子里爬出来几次?每杀一次就出来一个?”
“你都忘记你自己也是一个死过的人了,”韩进诡异地说,“你被做成石膏像了,大家都知道这事,但你一直在回避。”
“可我不是从镜子里爬出来的,”石珀认真地说,“我就是一直跟你们在一起的那个石珀,这点我很清楚。”
叹口气,韩进无可奈何地说:“至少你在墓碑上称我为挚友,我奸细的嫌疑算是洗脱了……”
“那是那个死掉的韩进,不代表现在的你,”石珀戏谑地说,“那个我还杀杨攀月和教授呢,他的行为我可不负责任。”
韩进苦笑一声:“再说下去我就又疯了。”
杨攀月迷迷糊糊中,梦见一个长发女人,穿着一件灰色长袍,像蛇一样扭动着身子,披散着头发,从门口慢慢爬进来,指甲在地板上抠地咯吱作响,一点点爬向她的床。不一会儿就爬到了她的床边,那女人慢慢抬起头,披散的黑发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珠,盯着她,突然阴森森一笑,伸手将头发掠向耳后,露出的却是自己那惨白的脸!
啊地一声,杨攀月捂着胸口从梦中惊醒,觉得胸口空荡荡的,原来是梦魇了。扭头看看黄辰辰,黄辰辰仍然在睡熟着,细细的呼吸使得她的胸脯平稳地起伏着。
“这丫头倒是睡的死。”杨攀月恨恨地想着,耳边却突然听见外面一阵细碎的声音,似乎是从刚才张竹生他们住的房间传来的,然后慢慢在走廊里响动着。
是张竹生去外面解手吧?杨攀月慢慢闭上眼睛,但那声音却在她的门口停住了,似乎有人站在门口朝里望着,杨攀月猛地睁开眼睛,门口空荡荡的,没有人。
“的确是太劳累了,胡思乱想惹的。”杨攀月自嘲地笑笑,“不就是看花眼了吗?何必这么在乎。”再次闭上眼睛,却猛然又睁开了。
刚才的一切,如此的熟悉,却像是自己曾经做过的事,甚至连自己的想法都仿佛出现过,自己在重复着一些事情吗?还是事情在一再重复着?或者……
她只是感受到刚才的事情,刚才的事情根本不是自己做的!
杨攀月毛骨悚然,身子不由得抖动起来,突然那细碎地声音又响了起来,却像是就在这个屋里。“又来了!”杨攀月瞪大眼睛,望着门口,等待着那女人从门口爬过来。但门口没人,可细碎爬动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就在这屋里!”
杨攀月紧紧裹着单子,辨别着那声音传出的方向,却像是从床下发出的,咯吱咯吱,有人在抓挠着地板,在床下爬动着。
杨攀月伸手拿起床边的手***,慢慢爬在床边,探出头,向床下望去。
呼啦一下,床下涌出一群黑色的虫子,像潮水一般在地板上四处爬着,节肢在地板上划动着,朝着门外涌去。
“蟑螂!”杨攀月大惊失色,从没见过这么多蟑螂,竟然从她床下爬出来。再仔细一看,床下的地板上似乎有个酒盅大小的洞,一堆蟑螂正从洞里涌出,堆成了一个小塔尖。
“张竹生!”杨攀月失声叫着,无处下脚。到处都是蟑螂,甚至连墙壁上都爬满了蟑螂,密密麻麻或者三三两两,在昏暗的光线下,墙壁像是个巨大的筛子般布满了蠕动的黑点。
突然床下咚咚两声响,杨攀月急忙趴下看,却见涌出蟑螂的那块地板咚咚响着,上下跳动着,似乎还有更大的东西要钻出来。
啪地一声,地板从中间折了,半截木板翘了起来,堆积的蟑螂哗啦一下都陷了下去,从破损的洞里慢慢冒出一只枯干的手,死死抠着地板,一颗脑袋随后显露出来,长发遮脸,一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那人向上爬了一下,惨白如纸的脸离杨攀月只有二十公分,她仰起脸,对着杨攀月惨笑一声。这次看得很清楚,那就是她自己的脸!
杨攀月大喊一声,从床上摔了下来,昏迷过去。
“老师!张大哥!”黄辰辰大声喊着,张竹生先赶到屋里,看到杨攀月倒在地上,黄辰辰手足无措光脚蹲在地板上摇着杨攀月。
“她怎么了?”张竹生连忙去检查杨攀月有没有受伤,还好,似乎身上没有什么伤口。
大家都围过来了。
“出了什么事?”石珀问黄辰辰。
“杨姐姐好像做噩梦了,喊了一声就掉下床了,怎么喊也喊不醒。”黄辰辰焦急地看着杨攀月。
“心跳过速,没有外伤,不是心脏病。”张竹生翻开杨攀月的眼皮,“没事,像是惊吓过度了。”
“先抬上床吧。”石珀招呼黄辰辰一起动手,将杨攀月抬到了床上。
“什么东西能把杨攀月吓成这个样子?”教授奇怪地看着四周。
张竹生和塔夫检查了一圈,耸耸肩,没什么异常发现。
“不会还是梦见镜子的事儿了吧?”张竹生对石珀说,“她以前挺胆大的啊?”
“老师,”黄辰辰肯定地说,“这房子不对劲,那镜子里的影子肯定不是看花眼了,我觉得这屋里有东西。”
石珀点点头,招呼大家再仔细搜一遍。
“杨攀月不会是被什么附身了吧?”韩进一边搜查一边对教授说,“换了屋子也出事,还都是她,不是真的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小韩,”教授严肃地对韩进说,“这些不科学的东西不要说了,太唯心。”
大家围坐在桌前,杨攀月还没醒过来,黄辰辰守着她。
石珀无意识地用手指敲打着桌上的书,“只是一个噩梦,”他望望外面,看样子都快天亮了,“以前我也做过噩梦,黄辰辰也做过,没事的。”
“但愿吧。”张竹生叹口气。
“都查过了吧?”教授问大家,“有没有没搜到的地方?”
“都搜遍了,”塔夫打了个哈欠,“连所有的抽屉柜子都检查了,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你说,”韩进小心翼翼地问,“有没有可能,有人钻到她梦里杀人?”
“切!”张竹生嗤之以鼻,“杨攀月这些天太紧张了,压力太大了,精神紧张而已。”
“老师!”黄辰辰跑出来,“杨姐姐醒了!”
2010-07-06 09:56:48
第五章 人皮圣经
天终于亮了起来,却有些阴沉。杨攀月再次昏沉沉睡去,看来已经无碍,只是惊吓过度了。现在她疲惫地只想休息,石珀安慰了她几句,她笑了笑:“你们忙吧,我没事的,这些天太累了。”
石珀用手指轻轻在她光滑的脸颊上划过,点点头,又帮她掖好单子,转身走出了房间。
杨攀月摸着脸庞,那里有着石珀手指的温度,心里暖暖的。其实她很羡慕黄辰辰,黄辰辰可以对着石珀撒娇,哭闹,甚至不讲理,所有的这些都似乎理所当然,又透着黄辰辰的精灵可爱,而自己呢?
自己只是一个外表坚强的女人,独立、自主、果毅、冷静、勇敢,或者还有狡猾,但这些坚硬的外壳下,是不是埋着一颗柔软的心?
杨攀月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但脸上却还带着暖暖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石珀在,她就很心安,尽管这个男人那么倔强、执拗、迂腐、死心眼,还常常流露出心灵和感情的脆弱,但她就是莫名喜欢他,喜欢他的温情,喜欢他的人情味,喜欢他的宽容和责任感,那使得他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亲切的男人,一个她伸手能触及的男人。
眼泪止不住地流着,她将脸埋在被单里,心里越是温暖,眼泪就越是流得痛快,有多久没这样好好哭一场了?她自己都忘记了。甚至在男友跟她分手的时候,她也是很冷静友好地KISS告别,头都没有回一下。
石珀和几个人沿着屋子周围探查着,黄辰辰担心地说:“把杨姐姐一个人留下,不好吧?”
“是她自己要求的,”张竹生说,“我们也不走远,她有事喊咱们都能听见的。”
黄辰辰回头看看身后的房子,孤零零地木楼,那样地破败,总感觉随时能倒下的样子。
“那边是山吧?”石珀指着南方的山影,“有多远呢?”
“有点远,”教授眯着眼睛,“得有五十里地左右。”
蹲下来,石珀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这里是河,从北边绕过去,河的北边是香蕉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