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茄子
前卷 第一卷
百兽王国
森林盟主 第三卷
战魔蚊 缥缥缈缈的山恋之间,有一块约九十见方的空地。空地四周的丛林树石之间,十几个身影波动。他们身手矫倢怪异,体形大相径庭,每人的脸上各戴着不同的面具。 随着一阵腥风刮起,空地上出现了一条长三丈,粗尺余,全身血红,吐着粘满毒液信子的巨蛇。 戴着不同的面具十二个身影闪电般由不同的方位攻向巨蛇。巨蛇血盆大嘴一张,股股毒液由口中喷出。同时,他血红的巨尾一摆,带着滴滴毒血砸向了身后一个带着牛头面具的高手。那高手闪过之后,面部的牛头面具竟被巨蛇袭来的疾风吹起。猛然一阵飘雅脱俗的箫笛之音绕到,本已飘起的面具被那箫笛之气压了回去。 四只长臂猿抬着一把芭蕉椅飘身到了空地之上。芭蕉椅上坐着一只中年,健烁的黑猩猩。黑猩猩的两只小绿豆眼象刀子一样刺向了场中的每个人。原来,那箫声竟是黑猩猩用他手中的芭蕉扇吹出来的。 紧跟其后的,是一只体瘦头大的六耳灵猴。那只大头,挂在他那又细又长的没毛的脖子上,让人看起来有一种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大头猴的手中,拿着一支破旧的竹笛。 十二个面具各异的身形来到黑猩猩的面前,倒身拜过:“老师好。”黑猩猩摆摆着,对巨蛇道:“血痴尊者,有劳你了。” 血红的巨蛇收身,与黑猩猩见过礼,道:“静山居士,为了保护幻洲,保护我们的家园,我一切都听从你的吩咐。” 黑猩猩摇着芭蕉扇,慈祥地笑着:“是呀,保护我们的家园,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和义务。”既而举目对分别戴着鼠面具,牛面具,虎面具,兔面具,猴面具,鸡面具,马面具,狐面具,猫面具,蛇面具,狗面具,猪面具的十二个弟子道:“我对你们说过,你们要战胜对手,靠的不只是各自的技异,更重要的是灵魂,是把你们十二个的灵魂合在一起。今天要不是练习,你们真和血痴尊者对敌的话,早已全部葬命了。而将来你们的对手,远远是千万个血痴尊者所不能应付的。” 血痴尊者摇遥头,谦逊退向一旁。黑猩猩道:“我请来陪你们练习的尽是森林中的绝世耋宿。今天是血痴尊者,以后还要请闪电猴老前辈,一遇无魂虎大王,千里追风豹将军。你们在练好了各自心灵相通之后,还要和所有的百兽心灵相通,相融,才能打败外敌,保住我们的家园。” 十二个弟子低头听着老师的教导。大脑袋六耳灵猴一晃,道:“我插句啊。我们所在的静山,只是苍山的一个角落。苍山是一座能由幻洲直通上面六层天的唯一途径,是非常重要的。而幻洲,又只是地球的一个洲而矣。” 六耳灵猴顿了顿,继续道:“幻洲,位于地球的最深之处。对于其他的生命来说,我们这里是一个未知的空间。幻洲是地球上所有生灵交和的地方。这里有同一时间内地球上几千年以前的生命,也有几千年以后的生命,有地球最南端的生命,也有地球最北方的生命。总之,幻洲包含了地球上曾经或是将有的所有生命。” 六耳灵猴晃了晃他硕大的脑袋,好象看透了每张面具后面的表情,“在我们上面的六层天上,居住着我们的保护神——银帝。现在,有一个大魔头夺得了银帝的宝座,要进攻我们的地球。而我们幻洲的苍山,是通向地球的第一门户。而且,我们这里,是上面六层天中所有食物与水的源地。” “嗯。”黑猩猩摆了摆芭蕉扇,六耳灵猴知趣地退到了一旁。黑猩猩慈祥地一笑,道:“为了保护我们的家园,我们在这里秘密训练一支神兵——十二生肖神兵。不过,我们这里只是一个训练十二生肖神兵的基地。将来,也许能训练出现一名生肖神兵,也许一名也训练不出来。当然,也许十二生肖神兵会全部出现在你们的中间!只有十二生肖心灵相通,才能成为真正的神兵,才能有可能打败强敌。你们中间若有不刻苦的,是会被换掉的。” 黑猩猩看了看没有任何表情的十二个面具,严肃中夹杂着几份痛爱,“这也是让你们戴着面具练功的原因。你们离开这里后,没有任何人会知道你们曾经来到过这里,包括你们十二个中间的任何人。你们离开这里后,是安全的。” “保卫家园,抗击外敌!保卫家园,抗击外敌!” 十二个弟子齐声音呐喝,回音飘荡在山恋之间。黑猩猩微笑着点点头:“自古邪不胜正,只要你们忘记了自己,把自己融于整个大家庭中,我们就一定能保住我们的家园。以后,你来之间的称呼还是兽首。鼠兽首,你跟来过来,其他人继续练功。” “是,老师。” 一只身体枯小,戴着鼠形面具的兽首从队伍中走出来,跟在黑猩猩一行人的身后,向北行去。 一阵阵莫名的芳香从四面飘来。黑猩猩一摆手,芭蕉椅停了下来,“舒兽,把你的面具摘下来吧,我让你认识一位朋友。” 戴着鼠形面具的兽首神形一愣,随即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一张尖尖的鼠脸上长着两眼人类悲情眼睛的面孔承现在了众人面前。他抖动着两只稀疏的胡须,欲言又止。 黑猩猩用手一指天空,一只美丽的蜂王正对着舒兽翩翩起舞,她骟动着一双动人的大翅膀,甜甜地对舒兽笑着:“你好舒兽,我叫雪柔。” 黑猩猩一摆手,四只长臂猿抬起芭蕉椅继续向前飘去。芭蕉椅的后面,一只上下摇摆的大头猴和一只身形矫捷小老鼠紧跟而至。 突然,前面一团火球闪过,芭蕉椅停了下来。黑猩猩一摇芭蕉扇,嗔道:“媚儿,有事吗?”既而转身对舒兽道:“噢,她是我的干女儿,叫九尾媚狐,你叫她媚姐好了。” 一只丰满,漂亮,全身血红色的美丽媚狐出现在了道路中央。她的身后,拖着毛绒绒的九条红尾巴。舒兽上前行礼道:“舒兽见过媚姐。” “舒兽弟弟好。” 九尾媚狐看了看不入眼的舒兽,一摆九条血红血红的尾巴,不知什么东西劈呖啪啦掉了一地。她对黑猩猩娇道:“阿爹,这些火龙虫不听女儿的话,我不和他们玩了。” 黑猩猩慈祥地笑着,绿豆般的小黑眼中充满了抚爱,“媚儿,你不想成为幻洲第一美女了?” “阿爹——”九尾媚狐向黑猩猩撒着骄。九尾媚狐身形一抖,那些地上近半尺长的血红色虫儿全部被她收到了九条红绒绒的大红尾巴中。 黑猩猩向九尾媚狐点点头,安慰道:“好了。媚儿,有些事情是需要等待的。你用火龙虫为百兽完成一件大事后,你就会成为幻洲第一美女了。”说完,黑猩猩一擂芭蕉扇,四只长臂猿抬着芭蕉椅从九尾媚狐的上空飘然而过。九尾媚狐嗔怒地一跺脚,顺着一条小山路而去。 芭蕉椅在一处铺满九种颜色的卵石,四周按八卦方位分别长着八种不同树木的空地上停了下来。空地,约九十见方。中间,是一棵千年古松。古松下,分两旁站着十二个奇形怪状的百兽。黑猩猩一摆芭蕉扇,道:“众居士辛苦了。” “静山居士辛苦了。” 十二个奇形怪状的百兽分两侧站在了黑猩猩的身边。黑猩猩给他们与舒兽一一做了引见。原来,这十二个百兽,都是幻洲几十年前就早成名的绝世高手。他们分别来自不同的领域,在每个人的领域中,他们个个都是“孤独求败”。 舒兽用敬佩的目光看着黑猩猩,觉得他到处都充满着神秘。黑猩猩叹了口气,道:“唉。有些事情,他发展不到一定的地步,是谁也看不清楚的;而当他发展到了大家都能看到的地步,又是谁也阻止不了的了。” 舒兽眨了眨一双小鼠眼,并没有听明白老师意思。黑猩猩话锋一转,道:“舒兽,老师要下山去做件事情。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先和这十二位居士学艺。待你有所心得之后,再招其他师兄弟前来学习。” “是,老师。有劳几位前辈了。” 黑猩猩一摆芭蕉扇,数人飘下山去。 “有些事情,他发展不到一定的地步,是谁也看不清楚的;而当他发展到了大家都能看到的地步,又是谁也阻止不了的了。”寻思着老师的这句话,舒兽突然心是一亮,“老师的意思是指我既然摘去了兽首面具,就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生肖神兵了。如今,那什么天外魔头也不能奈我何了。”想到这里,舒兽精神百倍,信心大增。 几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这日,舒兽正在练习腾居士教他的踏云梯神功,忽然行居士由山下背上一个人来。“舒兽,这个人说是你们鼠国的白毛长老,特地来此地寻你。” 来者面黄肌瘦,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是经历了长途跋涉与惨烈的战斗。头顶正中的一缕白毛证实了他正是舒兽的启盟恩师——鼠国的十大长老之首,白毛长老。 白毛长老喝了几口水,断断续续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舒兽所在的鼠国临近新变,舒兽的父王让白毛长老来招鼠兽回家护国。 说那十二居士却也有独到之处,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法,白毛长毛竟然在最短的时间内基本恢复如出了。舒兽与白毛长老一一向居士们道谢。 舒兽看了看有些苍老的白毛长老,敬道:“恩师,您先下山等我,我去去就来。”说完,舒兽与白毛长老及众居士道别,准备依黑猩猩所嘱把牛兽首带来与十二居士学艺,然后与白毛长老共迎事变。 “呀!——” 回到刚刚离别的旧地,舒兽不禁鼠毛倒竖,血液反流。血痴尊者巨大的身躯软软地瘫在训练场的中央,腹部早已被剖膛摘脏。十几个兽首横七竖八,凌乱地躺了一地,到处都是未干的血迹。 舒兽迅速急转身形,他看得出,这场惨案只是在他眼前刚刚发生。而且,那凶手一定还在周围。 舒兽,最终没有发现凶手的影子。无奈之余,他只得来到众尸体前一一查验。舒兽看得出,这是一人所为。什么人能在瞬间杀死这些高手?难道,难道是那六层天上的魔头?!想到这里,舒兽下意识地心头一颤。 这些死者,都是一招毙命,伤口象兽伤,又象是虫为。“咦?!”舒兽发现,众尸体中少了狐兽首,牛兽首,还有猫兽首。 第二章 魂游逸宫 埋藏了血痴尊者与众师兄弟的尸体,舒兽带着满腹的伤心与疑问下山与白毛长老会合,向鼠国行去。 一路上,白毛长老把鼠国最近的情况简单给舒兽做了介绍。 “多情洞?” 舒兽眨着一双他特有的人类悲情的眼睛,脑子迅速地运转着。白毛长老点点头,“多情洞,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它关系着我们国家今后的命运。硕鼠国的大元帅贝拖那个家伙身高体大,看似憨厚,却心如蛇蝎,阴险狡诈。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率兵打败了附近的七个国家,并吞为己有。最近,我们幻洲所有的鼠国将在多情洞展开决战,最终决出一名能代表我们鼠族的英雄,他会代表我们鼠族夺取多情洞中的宝物,振兴我们鼠族,统治所有幻洲的百兽。” 舒兽下意识破抖动了下几缕稀疏的胡须,用一双怀疑的目光看着白毛长老,问道:“恩师,我们鼠族要统治幻洲的所有百兽?” 白毛长老点点头,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的士兵;不想做霸主的好汉,算不上英雄!传说,多情洞中有一宝物。得之,任何百兽都可以成为百兽之首。到那时,我们鼠族也不用偷偷摸摸地过日子了。我们也可以那所有的伪君子一样——在正义的大旗下,做我们鼠族想做的一切事情。” 说话间,舒兽与白毛长老已到了通天河边。河岸上,鼠国的红鼻大护法早已迎候他们多时了。 “红鼻见过王子殿下。” 红鼻长老正当壮年,尖尖的鼠鼻上一大块天生的红记。红鼻长老是鼠国的十大护法之首,这次奉白眉阁老之命与白毛长老一起迎接舒兽回国。只是他得了个在此留候的任务,心中委实有些不满。 舒兽摆摆手,众鼠齐上战船,向鼠国行去。 微微的风儿吹起阵阵波浪,波澜的河水荡起朵朵涟漪,那面印有鼠形图案的大旗噗啦啦迎风飘摆。舒兽正在惬意之际,看着那空旷无际的水面莫然间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舒兽慢慢地走向船头,猛然一股巨浪由水下升起,直扑舒兽的面门。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 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后,舒兽只觉得自己慢慢躺了下去,继尔又飘了起来。这——,舒兽只觉得自己慢慢地脱离了肉身,轻飘飘地飞上了空中。 “嘻,嘻,嘻,——来,来,来,到老孙这里来。”舒兽抬头望去,原来空中一只踏着云彩的猴子正向自己招手。那猴子金冠金甲,藕履人形。猴子待舒兽的魂魄来到身前,一抬手带着他向高处飘去。 “你,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嘻,嘻,嘻,——我是谁并不重要。老孙长了个人形,你这只老鼠长了双人眼,算是缘份吧。我要带你去个你从未去过的地方,让你长长见识。” “不,我要回家,我的父王在等我。” “好了,我们现在已到三层天了。切,老孙刚刚来下界,本想重温与师父西游的感觉,玉帝老儿却连连下了九道招牌。哼!” 舒兽正要争辩什么,眼前突然一亮,身前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天兵神将。那猴子也不答话,径直带着舒兽的魂魄向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行去。 未等众神答话,猴子竟先耍起泼来。“玉帝,俺几百年来在府中清心打座,从未被你招见过。现在,老孙刚刚在下界找了些趣事,便被你给搅了。” 玉皇大帝慈善地一笑,道:“斗战胜佛,这也非吾意,乃是太主招你。”说着,玉皇大帝恭首向着遥遥的天空一敬:“我们这些帝王在一生中能遇到太主一面,也是一生之幸,小老儿亦托斗战胜佛之福。” 斗战胜佛看着极少动情的玉皇大帝,下意识地向上空望了望。蓝蓝的空中与他日并无何异,只是被玉皇大帝说得增了些许近似神秘之感。 “嘿!嘿!”斗战胜佛瞬间已向空中打了几十个筋斗云。这,也是孙悟空出道以来连续施展跟斗云最多的一次。 很快,斗战胜佛回到了九层天宫,他对玉皇大帝搔首一笑,道:“嘻,嘻,嘻,原来玉帝在骗俺。这九层之天已是空中最高,玉帝还弄什么玄虚,编出个什么太主来。” 玉皇大帝颌首笑道:“斗战胜佛,你莫急,莫急。只需整理了行装,随我与金光令牌前去。一切,自会知晓。” 斗战胜佛回手中空中乱抓了一通,嚷嚷道:“金光令牌,这里有吗?这里肯定不会有的。俺老孙一双眼金睛,有什么物体能逃得过俺的眼睛。” 玉皇大帝摇着头道:“天外有天,强中蕴强。金光令牌就在你的头顶三尺之上。”玉皇大帝话音未落,斗战胜佛早已把他全身周围六尺之内寻抓了个通遍。斗战胜佛“嘻、嘻”笑道:“玉帝,俺老孙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这里的神仙,又有谁能看到?”说完,斗战胜佛侧头看了看舒兽的魂魄。 玉皇大帝点头道:“嗯,此话倒也不假。在这九层天宫之中,除了我之外,还真没有第二个能见到金光令牌的神仙。不过,不过,那金光令牌自己若要你们相见,自是不同了。” 斗战胜佛双目一亮,笑道:“如今,玉帝的法术要高过这里所有的神仙,要高过俺老孙了?” 玉皇大帝摇头道:“不,不。只是物法各有其则。我看到金光令牌,众神仙却看不到。只有一个原因:你们是神仙,我是帝。” 斗战胜佛搔首道:“神仙,帝,他们相差很远吗?” 玉皇大帝道:“有些事情,是神仙能做到,帝做不到的;有些事情,是帝能做到,神仙做不到的。好了,你的一切疑问很快都会得到回答的。收拾一下,我们随金光令牌出发吧。” 金光令牌,斗战胜佛看不到。玉皇大帝,他却是看得很清楚滴。紧紧跟随在孤身腾空于九层天空之中的玉皇大帝,孙悟空第一次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他回身偷偷对舒兽的魂魄加了些法术,并眨眼窃窃一笑。 很快,孙悟空适应了这种环境。他抬身向玉皇大帝靠近了些许,轻声问道:“玉帝,玉帝,我们这是去哪里?” 玉皇大帝微微一笑,继续向上空腾飞。“钵、拨、波——”斗战胜佛几次异样的感觉之后,一切好象又恢复了原样。 斗战胜佛本性难移,渐渐地有些浮躁起来。只见他一会儿搔搔头,一会儿摸摸脸:“玉帝,玉帝,俺不去了。”说着,斗战胜佛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泼来。玉皇大帝见斗战胜佛不走了,向前方看了向眼,只好停下脚步:“斗战胜佛,你这样是要耽误事情的。” 孙悟空坐在祥云之上,只是摆手:“俺不管,俺不管。反正,俺是不想去了。”玉皇大帝低声道:“悟空,我不是与你说过吗。这一切,都是太主的意思。我身为一个小小的主帝,只能尊命行事的。”说着玉皇大帝抖抖手道:“唉,你如此胆小怕事,太主,太主招你做什么?!”此话一出,玉皇大帝急忙向他的三尺上空做忏悔悟过之状。孙悟空一脸不懈地样子看着玉皇大帝,猛然一蹦跃了起来:“玉帝,玉帝,你的脸?” 玉皇大帝难堪地瞥了瞥斗战胜佛,他的左颊正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掌心大小,半月环日形的红印。斗战胜佛一双火眼金睛放着闪闪光芒:“好,好,玉帝,俺老孙就陪你见一见那个太主。” 又是几十次异常的接触之后,一条长满了逆磷的九丈黑龙出现在了玉皇大帝与斗战胜佛的身前。同时一个金光银芒相交的半月环日形物体一闪,顷刻之间逝向上空。 玉皇大帝与斗战胜佛跟随那逆磷黑龙又走了一段路程之后,一座宫殿陡然出现了在他们面前。斗战胜佛只觉得身形一颤,与玉皇大帝已到了那宫殿之上。斗战胜佛看了看玉皇大帝的左颊,小心翼翼地向四下寻去,只见那宫殿: 天为顶,云做地。翠玉为廊,白金做梯。几株悬藤多一则密,少一则疏。数只闲鹤洒洒而游,偶隙发出一声爽心的翠鸣。猴子三一群,五一伙,或相依而卧,或在那几棵不知名的字形古树之上腾来飞去。偶尔过来的三五人群相视一笑,向前方行去。 逆磷黑龙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个黑甲武士。他向玉皇大帝一挥手,自己飘向前方。斗战胜佛看了看消失在远方变成黑甲武士的逆磷黑龙,又瞧了瞧玉皇大帝,摆手道:“玉帝,想必这里就是那个太主的去处了?这里的布局如此简单明了,守卫也远不及那六层天中的银宫,更别说是你的九层天宫了。我看,也没有什么真本领的神仙。” 玉皇大帝看了孙悟空一眼,用传音之术嗔道:“悟空,悟——空——”。几近哆嗦的语调断续进入行者耳中。 孙悟空白了玉皇大帝一眼,心想:“行了。玉帝老儿,你临来之前让千里眼,顺风耳传了几招,我早就看到了。切,我是谁呀?——齐天大圣!斗战胜佛!这么近,用力大了都能把唾液喷到脸上,还显摆什么千里传音!” 斗战胜佛穹膝、搔头,凤翅紫金冠一摆,“嘻、嘻”称是。心中却又念:“想俺老孙,自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出生,拜菩提祖师为师后,败混世魔王、闹东海龙宫、大闹地府、大闹天宫、西天路上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什么样的阵式没有见过。再说,凡间那只老鼠的魂魄还不是被老孙随便就带到了这里。” 正思忖之间,一只九彩仙鹿口中衔着一棵悟空从未见过的奇异灵枝的从旁边行来。孙悟空见那仙鹿走近身旁,突施手法。灵枝在九彩仙鹿口中一闪,仙鹿目不斜视地衔着灵枝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斗战胜佛“嘻、嘻”笑着,看了看玉皇大帝,瞅向自己手中的那棵奇异灵枝。玉皇大帝也不理他,只是整了整衣冠,寻向远处逆磷黑龙消失的方向。斗战胜佛见玉皇大帝不再理他,弹身跳到近处一段翠绿的葫芦状厅廊之上,美滋滋寻向手中的奇异灵枝。只见那灵枝,就在斗战胜的眼皮底下,慢慢变形,很快成了一块软软的鸟粪。在斗战胜佛的记意中,这种情况只能出现在对手身上。羞愤之余,斗战胜佛抛手把鸟粪郑向一棵长象极象一个“敬”字的仙树。说也奇怪,那鸟粪被悟空郑出之后,竟返旋到斗战胜佛的面前,飘逸着化成一个“恭”字。任悟空手段使尽,却丝毫奈其不得。 悟空大怒,正要施些下九流的手法,鸟粪却漠然消失了。斗战胜佛长吐一口怄气,正想寻那出气的霉主,一只银色的和平鸽温柔地飞到他的肩膀。 “去,去!”悟空一耸肩,用右手一搔耳朵。和平鸽在他耳际一戏,展翅飘逸。悟空是何等机警之神!在和平鸽飞走的一瞬间,他一掏耳朵:“咦?!哪里还有如意金箍棒的半丝踪迹!” “呔!妖怪!”孙悟空大喝一声便向那只银色的和平鸽寻去。可突然之间不知从哪里飞来了无以计数的同样银鸽。那只温柔鸽子早已挤身于众类之中,如一滴汇入江河的溪水。纵然悟空一双识妖断怪的火眼金睛,却也难将之分出。 来往的仙人,开始多了起来。和平鸽,和谐地穿梭于众仙之间。悟空寻究起来,也便更难。看着一个个碍事的神仙,悟空不由东摸摸,西碰碰。与那些银色的和平鸽在众仙之间周旋起来。“切,偷兵器的小贼!凭着老孙一双火眼金睛,还怕你逃了不成。”悟空越发急了起来,他一探指,对周围的众仙施起了定身术。 众仙,依旧走着自己的路。看着对自己不理不睬的众仙,悟空搔搔头:“靠!定不住他们?” “咦?呀!”孙悟空突然用手在全身上下摸挡了起来。凤翅紫金冠,锁子黄金甲,藕丝步云履——这,这些装备都上哪里去了?此时的美猴王,浑身上下已与当日在花果山水帘洞前的石猴一般无二。而那舒舒兽的魂魄,正眨着一双人类悲情的眼睛莫莫地在上空瞅着他。 情急之下,悟空连施五行遁术。N次后,他发现,还在原地。“不怕,不怕。老孙还有七十二般变化的本领。”斗战胜佛为了最后一丝丝颜面,准备变个小虫、小草的暂且遮羞。可几经变化之后,还是原来模样。 “这,这——玉帝救我,玉帝救我——”这时,悟空想起了和他一起前来的玉皇大帝。 仙鹿悠闲地叨着灵枝,和平鸽依旧在众仙隙间游走。众仙还在行着自己的路,玉皇大帝依旧在原地等候着。他们,好象都没有在意悟空。可悟空自己不能!因为,孙悟空现在已是九层天上仙神皆知的斗战圣佛。哪里有“佛”光着屁股的样子? 悟空再也顾不上他的如意金箍棒,急奔几步来到玉皇大帝的身前。伸手,用玉皇大帝身下的帝袍将自己裹住。“玉帝,你看,你看,这——” “悟——悟空!这里是逸宫。岂是你放肆的地方!我缕缕提醒于你,可你,你非要‘空’了才‘悟’吗?”玉皇大帝继续用着他那练得还不完全成熟的传音之术。 “‘空’了?‘悟’?”孙悟空看看自己的全身上下,第一次用一种求助的眼光看着玉皇大帝。 “你这个样子,看你怎么去见金光大帝。” “我,我——是,是——”一只鸽子从容把悟空的如意金箍棒取走。一句“小贼”让悟空变得全身上下“空空如也”。纵横天地的一套装备全被人家收了去,竟不知是何时,何人所为。此时的悟空,他还能说什么? “憨鸽,把东西还给人家。”一个瘦小丑陋的小男孩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玉皇大帝与斗战胜佛的面前,小男孩儿的手中托着一只银色的和平鸽。 “嘶——”盛怒之下,斗战胜佛一抛玉皇大帝的帝袍,飞身探手抓向和平鸽。斗战胜佛与和平鸽接触的一刹那,和平鸽与那瘦小丑陋的小男孩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章 黑子不坏 斗战胜佛看看了失而复得的一身装备,一种失去了的才是最美好的感觉油然而生。斗战胜佛一时变得乖巧起来,只见他穹膝屈首,静静地跟在玉皇大帝的身后,随着黑袍武士行向逸宫的主宫。 主宫,与玉皇大帝的宫殿相比起来,自是大相径庭。宫中的一切平俗而高雅,富丽又清淡。众仙或胖或瘦,或站或立,井井有条地按序而矗,看上去又非常习惯自如。大厅正座,一个金色与一个银色的水波晶体闪动着。黑袍武士早已站到一侧,玉皇大帝对着闪动的晶体倒身便拜。 “玉皇大帝,他便是‘银宫斗圣’?”一双声音共同由金色,银色的水波晶体中发出。 “斗战胜佛拜过金光大帝。” 金银之色交替变幻的水波晶体闪了三闪,左侧三号位置上一位身姿如摆柳,逸发似流云的少女飘到斗战胜佛的面前:“银宫斗圣,光帝与九公主欲到下界体抚生灵之苦,你可愿陪同前往?” 悟空不好色,他在那少女无以笔述的脸颊上稍做停滞,眨眨火眼金睛道:“愿意,愿意,只是不知去哪里?” 少女微微一笑,她的笑足可温柔倒三座黄山。“去向是你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地球。而且,还与你刚刚戏耍过的六层天有些渊源。与你一同前去的,还有我的弟弟舒兽。” “舒兽?”孙悟空看了看上空他带来的舒兽的魂魄,把目光移向殿门。 一个瘦小丑陋的小男孩儿蹦跳着闯了进来。 “你——” 斗战胜佛看到小男孩儿,想起了自己被和平鸽戏耍的情景。他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女,又用瞅瞅金银之光闪烁的光波。小男孩儿并不理他,只是问道:“六姐,你唤我来做什么?” 斗战胜佛眼看着那美丽少女已换成了一个白衣,白发,黑鞋子的女子。再看那人行之中,少女早已回到了原位。而且,斗战胜佛这时才注意到,那少女与这个小男孩儿也都穿着一双黑鞋子。只是,这三双黑鞋子分别穿在三个不同的人脚上,给人的感觉太不一样了。 除了鞋子之外,一身皆白的女子道:“舒兽,下界一层天中的地球将要有一个灾难发生。化解这场灾难,需要不同的十二层天中各出一个生灵,化做凡人,附身于地球百兽的身上,并与地球上的百兽用心灵合成一把利器——生肖神兵。生肖神兵,可以除去一切邪魔。我们黑子家族在这里虽然是最无用的,可对于下面任何一界,他们都是与我们无法比拟的。”说着,那白衣女子脸上划过一丝瞬间的自信:“舒兽,你要珍惜好这次机会,做个有用的好孩子。” 叫舒兽的小男孩儿用力点点头,一脸大人气道:“嗯,我知道了。”说着,他对着金银之波拜了九拜,转身欲走。金银之波又闪了六闪,那被孙悟空带来的凡间舒兽的魂魄竟突然进入了小男孩儿舒兽的体内。 “咦?!”孙悟空正待说什么,白衣女子道:“玉皇大帝留在这里,银宫斗圣与舒兽去吧。”舒兽闻言,拉起孙悟空蹦跳着向宫外行去。 “去,去!”刚一出主宫,斗战胜佛左手一拂,丢开了舒兽的手。同时,他伸手掏出了如意金箍棒。仔细看了几遍之后,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然后,又抬头望了望凡间舒兽的魂魄。 舒兽看看斗战胜佛,向他一摊双手,天真地向斗战胜佛问道:“怎么了,哥哥?” 斗战胜佛本就对舒兽的那只鸽子心存不满,如今又听叫他哥哥,纵身跳到一块岩石之上,气道:“俺老孙算来也有几千岁了,你叫俺哥哥?” 舒兽一笑,道:“几千岁?我还以为你是哥哥呢。”斗战胜佛正在说什么,舒兽接着道:“我们黑子家族,是逸宫中千万个家族中的一支。我们这里的一天,是下界的一年。我们每过一千年,就长一岁。” 斗战胜佛眨了眨他那双猴眼:“一千年,一岁?” 舒兽点点头,道:“是呀。我说的一千年,是说我们这里一千年。我们这里的一天当相于下界的一年,确切些说我们九十九层天中的一天是九十八层天中的一年。而九十八层天中的一天又是九十七层天中的一年,九十七层天中的一天是九十六层天中的一年。如此下去,到你们第九层天,你算算我们这里的一天,是你们那里的多少年?” 斗战胜佛曲起手指算来:“一天,一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五年,——”算了很久之后,斗战胜佛摇头搔耳嚷嚷道:“不算了,不算了。如此算将下去,俺还不成了。” 舒兽向斗战胜佛憨厚一笑,两颗尖尖的门牙一疵:“其实,这种算法,也只能用于上九层天。算到你们下九层天,恐怕你们的九层天中的一天要是你们八层天中的一百年,一千年了。这,也就是下层天的人认为上层天的人不会死的原因了。” 斗战胜佛一晃头,道:“俺老孙就是不死之身。”舒兽丑丑地一笑:“哪里有不死的生命?不死,只不过是一个相对的永恒罢了。地球上的草儿只有一秋之荣,在草儿看来,地球上一年以上的生命便是‘不死之身’。因为,在草儿生命的尽儿,它看不到一年以上生命的死亡。对于地球上的人类,你们上层天的神仙就是不死之身。因为,你们这些神仙的生命长度远远超过了地球上的人类。我们九十九层天中的人类对应体,则对你们又是不死之身——” 斗战胜佛搔搔头,被舒兽说得一头雾水:“你们,人类的对应体?” 舒兽点点头,道:“是呀,一层天中的每个生灵在上层天中都有一个相对应的物体。如二层天中生活的是尘土虫类生命的对应体,所以二层天的主帝叫做尘帝;六层天中生活的是兽类的对应体,九层天中生活的是。我们这九十九层天中,是一层天中人类的对应体。人类,是所有生灵中最聪明,最善良的生命。每个到达这里的生命,都会有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正义与温暖的感觉。” 说到这里,舒兽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沮丧:“不过,不过。我们‘黑子’家族对应的是人类中最不聪明,最不善良的那些人类。可是,可是,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们黑子,我们黑子不坏。” 斗战胜佛好象一下子抓住了对方的命脉,眨眼搔首地盯着舒兽道:“最不聪明,最不善良,还不坏?!还说什么正义、温暖的感觉。” “舒兽。” 一个漂亮纯洁的小女孩儿跳着奔了过来,解开了舒兽暂且的尴尬:“你们是去窥机醉瞳的旺翔苔?”看着舒兽的样子,小女孩儿可爱地笑了:“舒兽,又在想不开心的事情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妈妈告诉我,你们黑子不坏。只是这里的一切人类相对应的生灵太正义,太有爱心了,相比之下,你们是显得差了些。妈妈说,以后有善事的时候,会先照顾你们黑子家族去做的。” 舒兽听到这些,低沉的情绪瞬间如阳光下的乌云一般消失了。“玉儿姐姐,你怎知道我们要去旺翔苔呢?” 玉儿抿嘴一笑,也不答话,只是看看舒兽,看看前方的路。舒兽猛然感觉到了什么,黑黑的小脸上范起一片红蕴:“玉儿姐姐,这就是要和你一起去下界的银宫斗圣。”玉儿笑着打量了打量斗战胜佛:“地球上生活着很多人类与百兽,你长得象人类,又象兽。” 斗战胜佛有些不爱听了,心想:俺老孙在外混个名声,是凭真本领,而不是靠长相的。想到这里,斗战胜佛探手取出了如意金箍棒。 舒兽憨丑的瘪脑袋上镶着一双“贼贼”的小眼睛。舒兽的小手接触斗战胜佛的一刻开始,他的注意力就从未离开过斗战胜佛半丝。舒兽看得出,斗战胜佛虽然不敢正视金光大帝,可他对自己一直心存不服之气。 舒兽心中暗想:逸宫之中,随便一个最弱小的人也足可以在下层称做“星君”,足可以挥手之间灭掉十个地球一样的载体。他斗战胜佛白白地被憨鸽戏弄了一番,还未明白这里是个什么样地方,住着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这里,是神仙主人的居地。这里居住的,是管神仙的人。 舒兽在斗战胜佛取出如意金箍棒的一瞬间,已果断做出了一个决定:让斗战胜佛正确认识认识这里,也正确认识我舒兽! 舒兽瞟了眼不断膨胀的如意金箍棒,抬手指着下界的一座绵延盘山,对悟空道:“那山中有只巨蟒正在偷袭一只乌鸦,对吗?” 孙悟空眨了眨他的火眼金睛,回头向舒兽不好意思地一笑。舒兽一摆手“来,来——”那足有十个五行山大的巨峦瞬间已到了舒兽的掌中,舒兽轻轻地从其中用手指一挑,那大虫早已逃去。从山中舒兽拿出一只墨黑墨黑的乌鸦放到孙悟空的眼前,又一挥手,大山飘回下界。 黑乌鸦并不怕舒兽,他冲舒兽“呱,呱——”两声,已随那山峦飞向下界。孙悟空揉了揉他的一双火眼金睛,定眼看时,大山早已回归了原位。只是,孙悟空除了看到一座模糊的屏障之外,还是看不到那大山中的一切。 孙悟空向舒兽笑笑。舒兽知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高的手法。舒兽虽然在九十九层天中是最弱的物体,可对孙悟空,舒兽还是做得到的。事实,也在证明着这点。 舒兽一俯身,由地上捡起一样东东,看看孙悟空问道:“斗战圣佛,这是你掉的吗?我们这里可没有这种东西。” 孙悟空伸手从舒兽手中抢过他的如意金箍棒,看看舒兽,又看看自己的宝物。想着刚刚还在变粗,变大的如意金箍棒不知何时被何人用了何种手法,眨眼间成了一个乖乖的玩物般躺在了自己的面前,从未有过的莫明感另斗战胜佛诧异了少许。 舒兽淡淡一笑,道:“这样东东在你们下界也许还算个什么宝物。可在我们这里,到处都是呀。”看着紧紧攥住如意金箍棒,不知往哪儿放的孙悟空,舒兽一抬手,随便取了一个枯燥树枝,向他道:“不信?我们这里到处都是的落枝都比你的‘宝物’强上万倍。你说是比大小,比轻重,还是比变化?” 孙悟空哪里会相信舒兽的话,他一边看着舒兽,一边道:“你,你不会再把我的宝物偷去吧?”舒兽淡淡一笑:“我说过,你的那什么如意金箍棒在我们这里没有一丝用处。我们还是比比吧,否则你是不会相信的。听说你的如意金箍棒能长很大?这样吧,我把这根小树枝放在地面上,你的如意金箍棒长得能高过他去,就算你胜了。”说着,舒兽把那根到孙悟空膝盖骨高处的树枝立于地面。 孙悟空用手搔搔头,不好意思地把他的如意金箍棒一抖手向地面抛去。如意金箍棒一出孙悟空的手,便由一根绣花针瞬间变大。很快长到了与舒兽那根树枝只差一指的地方。孙悟空向舒兽搔着嘿嘿一笑,用手向他的如意金箍棒一摆:“长,再长——” 如意金箍棒好象被什么定住了似的,再也向上长不出一毫。孙悟空瞅瞅舒兽,见舒兽只是看着他的如意金箍棒发笑。他猛然偷使法术,用暗力袭向舒兽放在旁边的树枝。树枝,依旧轻轻地立着,丝毫未受到影响。 舒兽看了看孙悟空,道:“我在这段小树枝上施了法术,你也可尽一切法术施于你的如意金箍棒。只要你的如意金箍棒长得与我这段小树枝齐了,就算你胜。” 看着不起眼的只到膝盖骨处的小树枝,孙悟空盘膝打坐在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意金箍棒还是保持着刚才的模样。倾余,孙悟出空变成了一只硕大的蚯蚓,可只是一晃眼的工夫,他便回了原形。再变巨虫、锯、狂风——可那些也都只是一晃而又回到了孙悟空的原形。七十二变,在这里失去了法力。其实,就是孙悟空先前的瞬间变化,也是舒兽暗中相助,为的是给他一丝信念。否则,这九十九层天中岂是他那小小的七十二变所显摆的地方?! 玉儿向舒兽淡淡一笑,舒兽对玉儿会意地一点头。玉儿一摆手,那段树枝早已逝去。孙悟空猴急地收回他的宝贝如意金箍棒,红脸道:“怎么,不比了?俺老孙的本领还未施完呢。” 见舒兽一扬手,孙悟空用双手下意识地捂向耳朵。舒兽装作并未看到他的举动,向下界把扬起的手一挥,一片汪洋大海立即见底。海底,静静地熟睡的一只白垩纪时的巨大恐龙慢慢随着舒兽的手向飘来。 孙悟空一横如意金箍棒:“那,那是什么怪物?” “哈哈哈——水波衣,雄磷遁,生肖神兵振乾坤。黑乌鸦,六层宾,银帝座下有一尊。白垩纪,双雄后,恐龙丹丹兽中神——” 窥姬醉瞳摆着一面破扇子,在他们身边一飘,身形随音而逝。孙悟空一晃脑袋,又目不转睛地寻向水中飘来之物。 待那庞然大物来到近前,舒兽对孙悟空道:“此物与你有一命之缘,他本是断绝之物。只是他日遇到你后,望你一助而复其生命。此物复生之后,将助百兽于危难。此天机也,日后吾不记也,望斗战胜佛切记,切记。”话落,舒兽一挥手,那庞然大物向下界复去。舒兽又道:“那去处名叫苍山,是个渊源之地,日后要生一些故事来。” 玉儿,也不搭话,只是笑着。孙悟空见大物已去,收回如意金箍棒。忽道:“这里好生高婺,住的也尽是奇仙,怪神,好生厉害!” 舒兽向他微微一笑,道:“各界的生命在上界都有他一个相对应的物体。一些奇、怪的相对应之体生于他界,我们这九十九层天上生存的不是什么奇仙、怪神,而是所有人类生灵所对应的物体。也可以说,我们是人。” 孙悟空一听,脑袋摇得象不浪鼓一样:“人?不,不,不。你们虽然长得象人,可你们不是人。我见过地球上的人,他们什么法术都没有。而你们——” 舒兽一笑,道:“我们是会法术的人。银宫斗圣,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哈、哈、哈。都说猴精,猴精。看来,你这只最聪明的猴子并不比我这个最笨的人精呀。” 孙悟空,不笨。他是一只非常聪明又不到黄河心不甘的猴子。 旺翔苔的路上,孙悟空依旧施展着他几乎所有的法术。“嘿、嘿,老孙在前面给你们探探路。”一个筋斗云过后,孙悟空还是站了原地。“咦?”孙悟空看看舒兽,又瞅瞅玉儿。舒兽笑道:“你的身法很快,可这里是九十九层天。你静,则万物静;你动,则你周围万物的变化比你还要快上千倍,万倍。所以,你的筋斗云虽厉害,可在周围环境的随之变化下,你还是觉得自己站在了原来的位置。” 孙悟空又试了几次后,无奈地跟在舒兽他们后边一起向前行去。很快,一座高大的院墙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几位神仙老奶奶慢慢地摆着蒲扇在门前聊着什么。门的左右各有一棵蝴蝶槐与刺槐。蝴蝶槐展着蝶儿一样的叶子象是迎接着孙悟空的到来;刺槐则向孙悟空展着褐色的粗壮肌肤,枝条具托叶刺,摆着一副随时都会向无理取闹的人施以训诫的样子。 经过了几次事后,孙悟空行事也小心了许多。他跟在舒兽后面,窃问:“俺老孙也曾在地球上见过人类,他也却也和这里的一般无二;可为何地球上的人类尊俺为神灵,而那些神仙们又会听这里人类的话?” 玉儿一笑,道:“这里的人类若与地球上的人类无异,又怎能是他们在这九十九层天中的对应物体呢?” 孙悟空一晃头:“这里的人类,只是法力太高了。可你们为什么不把这法力分给地球上的人类一些,让他们也强大起来呢?” 玉儿道:“我们确也想给他们一些法力的,可他们不要。” 孙悟空眨眨眼,兴头一下子提高了九分:“他们不要?你们也可以把那法力传与老孙吗?” 玉儿道:“当然可以。我们很愿意把法力传给下面九十八层天中所有的生命,可他们却很难能得到我们的法力。” 孙悟空一摇头,道:“哼!你们若不小气,传与俺老孙便是;若舍不得,又说其他作甚?!” “哈哈,这只泼猴!” 舒兽抬手之际,一道紫气向他发去。“嘿!”孙悟空晃手把那道紫气挥开。一阵微风吹过,蝴蝶槐与刺槐身上各有一片叶子飘向孙悟空。孙悟空被憨鸽戏弄过,急急把他的如意金箍棒由耳中掏出,并挥向那两片合在了一起的叶子,并喊着“去!去!” 玉儿对孙悟空嫣然一笑,道:“斗战圣佛,你如此不相信周围的朋友,又不肯与大自然中的万物相融,又如何能得到我们这里的法力?” 孙悟空一听,左右为难“可,可——” “这,就是你们下界生命的弱点。贪,而患失;欲,而无度;——我们想帮助你们,有时却也无奈呀。” 窥机醉瞳抚着长长的白胡须,飘然而至:“这,就是九十九层天中的人能掌管下界的九十八层天;而地球上的人只能尊二层天上的生命为仙,敬九层天上的生命为神,且连其下层的地狱生命都畏的缘故。唉,无私则无欲,无欲则得欲;生命缘于自然,生命合于自然;自然不息,生命不止;法力本是,无贪无欲;法力于身,其何伤你?天下本一,一生万象。万象迷君,本也还一——” “老仙长,老仙长,你认识我的老师菩提老祖吗?”孙悟空追向窥机醉瞳,他象是明白了什么,又象是不明白。可他的在九层天一向灵巧的身形,在这里显得笨拙起来。待他晃到窥机醉瞳飘过的方位后,窥机醉瞳已飘向了远方:“菩提无菩提,神仙心中迷;各有各自命,何必越雷梯——” 看着愣愣的齐天大圣,舒兽丑丑地一笑,对他道:“每个生命都有每个生命的快乐,又都有每个生命的苦。比如我们,虽永生不死,可也去轮回反复。” “轮回反复?” “嗯。我们这里的人的生命在一个时间内,是一个相对的永恒。永远不会老,永远也不会死亡。不会生病,没有烦恼。当然,我们这里也有长辈,也有尊幼。因为我们这里每个生命的轮回也是不一样的,在这里不会死亡,并不证明我们轮回到其他下界中也不会死亡。” “你们也会轮回到下界?” “那是当然了,混沌万物,自相中相融。比如你,本生于一层天傲莱国,却因西游行善得以成神九天。你们九天之神,对于一层天中,寿命可高出万万倍,所以对于一层天中的生命来说,你们九层天中的生命自是‘长生不老’了。” 孙悟空听到这里,怔道:“这么说来,俺老孙的寿命也是有定数的了。” 玉儿一笑,接过话茬儿:“苍茫宇宙,一切都是有定数的。只不过,永恒是一个相对的概念而矣。你斗战圣佛今日受命,他日完成任务之后,自会有相应回报。” 玉儿把孙悟空后边的话压了回去,孙悟空一晃脑袋:“俺老孙办事,从未讲过什么回报的。只是你这九十九层天中,太多老孙不明之事。如有唐突,叨唠了。” 玉儿道:“你既来到九十九天之中,这里的一些事情说与你知,也是情理之事。我们这九十九层天中的生命相对的既是所有人类的生命,所以,我们也算是人类吧。可我们也会因各种原因去到其他下界,到其他下界后,我们所对应的生命也许是兽,也许是植物,也许是其他的。当然,我们离开这里后,生命也会相对有所变化。当这种变化到了一定程度——如变化成地球上面的一只猴子,那时的生命自是可见了。” “这样?” “嗯。轮回,是永远进行的。当下界的生命来到我们这里时,他会是很年轻的生命。而在这里好久没有轮回到下界的则生命是很老的了。” “你们的年龄增加,却不会死,奇了!” 窥机醉瞳一抚长髯:“哈哈,我们这里没有年龄,没有时间。这些,我好象对你说过了。” 孙悟空搔首一笑:“那是,那是。只是你们怎么每个生命都有那么高的法力?而且,你们不会和俺老孙一样犯些错误吧?” 玉儿道:“我们的法力,只是这里的环境造成的。你在这里久了,也会此法力的。至于错误,只要是生命,就避免不了要犯错误的。我们与下界不同的是——我们不会以一种错误去掩盖另一种错误。错了,就要正确面对,接受因我们的错而带来的一切。” 孙悟空不好意思一笑,道:“我不相信,象你们这样的生命,面子应相比什么都重要的。” 玉儿道:“那是当然了。所以,我们知道自己错了,就会马上终止错误,并改正的。这,也正是我们最大的面子呀。” 孙悟空笑了笑,想说什么却止住了,话锋一转对我道:“那你们若轮回后不对着‘人’了,也就不能在这里了?” 舒兽点点头答道:“那是当然了。这九十九层天是‘人’的对应物体生存空间;‘百兽’的对应物体生存空间则在另层天;‘水族’的对应体也会在其相适的空间;‘飞兽’等其他的生命都是如此的。” 孙悟空一笑,道:“这,还有些意思。” 这时,他们已穿径越庭,来到院舍深处。一摆手,窥机醉瞳把舒兽,孙悟空与玉儿请上“旺翔苔”。 旺翔苔,在九十九层天中的每个家族中都有的。而且,随着家族的不同而异。每个要离开九十九层天的物体都要先到这里来的。呵呵,什么原因,舒兽不知道,作者也不知道。可舒兽想离开这里之前,还是下意识地来到了这里。 窥机醉瞳是九十九层天中最老的,也是最顽皮的。他每日就象小孩子一样,到处乱跑,满嘴乱说。这不,舒兽他们还未到旺翔苔上,他早已翘着二郎腿坐在旺翔苔之中了。 “碌碌本也幸,空空乃空空;万物皆尘土,何争身外名?” “唔?是在说我吗?”孙悟空听到“空空”二字,一跃起就想跳向窥机醉瞳。可他忘记了,在这九十九层天上,一切事情都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看着自己无用的双腿,孙悟空只好一步步跟在舒兽和玉儿的后面。边走,边搔着头。 窥机醉瞳也不理他,只是一摆长须。下界的一条巨湖向一根面条一样被他吸入腑中,窥机醉瞳对他们似看非看了眼,道:“醉瞳带来几件礼物,唱与尔听。”舒兽等正在闷中,窥机醉瞳唱道: 十二生肖鼠为首,骑虎仗剑踏幻州;闯鬼腑,闹银宫,生肖神兵斗魔星。风光一时兴!凰儿遁,龙儿腾,魔星本是人儿映,人儿映。最终,一场空。抬头呀,望星空,早已如烟袅升。 鼠:枯小稀须命恶,三根白发顶藏;人兽合一舒兽,三件奇宝皆首。 牛:本地狱七俯之王,断身舍命为牛郎,为哪桩?勤耕地,为理想,终为九色神牛郎!弃儿女,又把织女傍。踏过六层天,化身为夔王。他日将命葬,又取得天外魔王!一切,是命运,还是自身酿? 虎:百兽王,缘自天外冥王。看破红尘不为帅,甘心为他人做嫁衣裳。拾得悟空皮毛,一层天上真英豪!乾坤鞭,本也傲,直逼六层神仙岛。 兔:银帝火星询,招其膝下裙。一朝领君命,痴心报母恩。 龙:本是天上君,犯错入凡尘;随师西土去,终得体正身。无奈世多魔,相生与相克;普渡众生愚,再次渡坎坷。命危身相许,随夫子云隙;双双相别时,雪儿谁人与? 蛇:水星之宾。七绝四童子,青儿属第四;一吻夺命***,专把敌人刺! 马:来自天王星。生肖山中绝,神踪影不灭;引得众魔来,自有朋来协。 羊:土星神君游,迷路逗地球;果也因缘起,苍山随主候。 猴:老叟摆头叹,可怜那天机神算!预言了天下事,又怎能与命运相顽?到头来,水还是水,天还是天。 鸡:金鸡神爪无敌,也属一方第一;只因金星有命,世外园中待机。 狗:几遇得奇师,碧雪灵魂尺。我红尾神犬,笑那魔太痴! 猪:双耳如蒲扇,猪也能飞天;三奇我占一,体小最精干!—— 看看那窥机醉瞳,又瞅瞅玉儿,舒兽向孙悟空摇摇头。孙悟空见舒兽和玉儿也不明白歌中真味,搔搔头,就想跃到窥机醉瞳身旁。呵呵,真个没有记性的猴子! 玉儿向孙悟空一笑,道:“他刚刚喝光了通天河中的水酒,又醉了。”舒兽接茬补充说:“我们这里每有一个物体去下界,窥机醉瞳都会前来相送。而且,每次都会喝光下界通天河中的水。” 孙悟空一晃头,问道:“我记得师弟老沙就是在通天河中被师父收服的,那么多的水都被他喝了?” 舒兽解释道:“我们的下界有九十八层天,每一层天中都有一个通天河。你所说的那条通天河,只是那最底层的一条罢了。而且,那通天河被窥机醉瞳这个老小孩喝光后。在那物体去下界时,通天河中的水便又满了。只是这一干一满之际,对下界来说已是若干时而矣。下界那些生命也会因那通天河中无水,而受到一些苦难。这苦难,也正是警告那下界的生命:珍惜现在,去学会懂得生命与大自然本也一体。” “哈哈——你说得倒也有一丝道理。”窥机醉瞳白白的长发一飘,道:“既然知晓,就莫要让那些生灵等得太苦了。若到其他井河之水已尽,而通天河又无水可补之时,就是罪过了。” 窥机醉瞳说完,一抬手,身形早已随之而去。 “旺翔苔,旺翔苔。高高颠峰座,何故下尘埃?下尘埃,下尘埃。一朝离开武门口,何日复归来,复归来?!——” 逸宫,五道红光闪过。黑龙、银龙、电龙、火龙、水龙、青龙、木龙、土龙、雪龙等九龙使者腾向下界之前化为九道光芒分向而去;小白龙与一块闪着金银之光的令牌在九龙使者身后稍做停留,瞬间消失在了茫茫的星空;齐天大圣手搭凉棚,脚踏着祥云,紧紧跟随在新主人的身后;玉皇大帝独自一神飘向九层天宫;舒兽回首恋了眼“旺翔苔”,化做一道弧光划向下界—— 幻洲,有一个鼠国。一个年迈的老鼠王撅着几缕稀疏的带着年轮沧桑的白须急匆匆地在一个金***的大床边踱着沉沉的步伐,他不时掀掀床头那面金***帏帳:“八天了,八天了,兽儿,你醒醒,你醒醒呀。” “大王,您要保重身体呀,我们鼠最多只能坚持五天不吃不喝。如今,王子殿下已有八天未进水食了。”一只头顶一缕白毛,全身却黑亮黑亮的年高体健的大老鼠拔着高高的胸脯。 老鼠王用力挺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白毛,你看着倒也精明强干。可让你带兵,你从未打过胜仗;让你照顾兽儿,你又——” 一只戴着眼镜,长着一张瘦长脸的国医般模样的老鼠等老国王停止了愤怒而又衰弱的声音后,说道:“唉,说来也怪。按照常理来说,王子殿下八天水食未进,早该。可是,现在王子殿下容貌如初,身体也无异变。这,这实属鄙职一生中未遇到的怪事。” 一只双眉长垂至须的老鼠望了望远处的天空,道:“自从王子殿下落水被救后,这天每日都在下雨,好象露了一样。” “白眉阁老,这是上天在保护王子殿下,王子殿下一定会康复起来的。”一只红红的鼻子上没有一丝毛的青年老鼠恭敬地看着老鼠王:“大王洪福九天,王子寿与天齐。上天都在保佑王子殿下,王子殿下很快就会醒来的。” 老鼠王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带血的微笑:“红鼻大护法,多情洞一战,你们十大护法只余其三,要不是你和大眼护法拼死相保,本王也没有今日了。现在,有你这位吉祥的大护法在此,我兽儿一定会好起来的。” 大眼护法闪着铜铃一般的大眼睛拱手道:“大王洪福九天,王子殿下寿与天齐!” “嗯,嗯。”老鼠王欣慰地看着这几位手下的爱将。猛然身形一颤,白毛上前一把扶住了险些跌倒的老鼠王。 天空中几声响雷咋过,一道弧光划到了老鼠王儿子那张金***的大床之上。老鼠王看了看倾盆的天空,长叹一声:“唉,我老了,白毛长老。” 白毛长老诚诚地一笑:“大王,我们都老了。” 红鼻大护突然指着床大喊道:“大王,王子殿下醒了!” 松软豪华的大床上,一只尖嘴,长耳,灰色的秃毛上还有几块雀斑的瘦小老鼠用力睁着一双无用的小眼睛。无神的单缝眼中散发出点点人类特有的悲情与无奈。 “兽儿,兽儿!”老鼠王三步并做两步跃到儿子身边,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隔世之梦。 白毛长老双目早已含满了模糊的泪水,几近擅抖地跟随在老鼠王的身旁,漠漠地看着王子殿下:“舒兽,你没事了吧?” 红鼻大护法狠狠看了白毛长老眼:“王子殿下当然没事了,你还想——” 白眉阁老挥挥手,让老国医上前为虚弱的王子殿下做了一些必要的保健措施。众人很快散去,只剩下了老国医和他的肋手。 几天后,舒兽已恢复如初了。不同的是,舒兽总喜欢一个人呆呆地望着遥遥的星空。而且,他的那双丑丑的小眼睛中不知何时多了几分人类的悲情。 “干爹,你知道我这几天去哪里了吗?我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好奇怪,——”舒兽还要说什么,白毛长老心疼地把舒兽搂入了怀中:“干爹知道,干爹知道。”说话间,一行热泪由白毛长老的面颊静静地流下。他知道,干儿子八天未进水食,这些天,他太苦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白毛长老开始继续对舒兽传文教武。白毛长老发现,舒兽除了眼神与一些举止与先前有些不同外,他变得更加聪明了。有些东东,白毛长老刚一点拔,舒兽就已知其七、八了。看着渐渐文武双齐的舒兽,白毛长老笑了,老鼠王也笑了。 没有多少长时间,老鼠王与白毛长老又犯了愁。原来,舒兽聪明是聪明了,可他一反往日对鼠王宝座的崇拜,对一切权利变得漠不关心起来。老鼠王年高得子,妻子又因难产丢去了性命。舒兽一旦放弃王位,那老鼠王可就后继无人了。 这个鼠国经历过几代鼠王的打拼之后,已是附近诸国中的三雄之一了。上次多情洞之战后,三雄中的黑太岁大王战死,其国已分成数国之众,不足为鼎;另一雄中的国王早已名存实亡,被一个叫做贝拖的大元帅掌握了实权。朝野皆对贝拖愤愤不满,随时都有群起攻之的架式;舒兽他们国家虽然在那次惨战中失去了七个护法,二个长老及上千兵马,可现在环视众国,也只有舒兽与贝拖他们这两个国家可以问鼎群雄了。 看着儿子已完全恢复,又聪明异常,却无心为正的样子,老鼠王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贝拖是一个既狡猾又凶狠的家伙。白毛长老告诉舒兽,上次他落水昏迷了八天就是贝拖那个家伙搞的鬼。白毛长老一直没有对人说出这件事情,是他觉得在这鼠国的高层领导中,一定有内奸。可事情过去了好久,白毛长老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内奸。不过有一件事情白毛长老一直没有弄明白——十大长老为老鼠王亲封,时刻肩负着保护老鼠王的重任。换句话说,这十大长老是全国中的顶尖高手与最神秘的人物,他们随时都会在老鼠王需要时出现。可就在那次多情谷之战时,十大长老也只现其九。第十个长老究竟是谁?是否那第十个长老只是名同虚设,还是——? 白毛长老的这些问题还未得到***,战争毫无声息地打响了。贝拖清除了所有异已,用最短的时间做到了“挟大王以令全国”。其实,这鼠国所有能人圣士早已基本归于贝拖帐下。只是,或明或暗罢了。贝拖挥臂一呼,真正站在那个傀儡鼠王身边的已凤磷龙角了。 贝拖率领着几千本国与盟国的鼠军很快攻克了舒兽他们国家南边的十座城池,如潮水一般滚滚涌来。 老鼠王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急招众臣商议对策。而舒兽,则若无其事般照旧习他的文,练他的武。 白眉阁老颤微微向前启奏:“大王,他有孟良,我有焦赞。大王可差书命众长老前去我兄弟之国求援。敌人虽来势凶凶,可要一时击败我们,也非易事。” 红鼻大护法一挺胸,瓮声道:“阁老此言差矣!十大长老的任务是保护大王安全,岂能外出求援?!” 白眉阁老慢犹犹转过身形,有些诧异地看着红鼻大护法。白眉阁老是老鼠王的师傅,在鼠国就是老鼠王也要敬他几分。如今,红鼻大护法一反长态的表现委实另他一振:“那依大护法的意思?” 红鼻大护法看看众大臣的目光,又瞅了瞅白眉阁老,道:“依本护法的意思,那些来敌也不过是乌河之众,我们不可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大王可亲自出征,率众臣一举将敌军击溃!” 大眼护法与一个背上长满红毛的硕鼠振臂相附:“对,大护法说得对。我大眼护法与红狮护法愿随大王一同出城杀敌!” 老鼠王看了看白眉阁老,又看了看众大臣:“众卿之意?” “不!我们应联合其他盟国,共同御敌!”白毛长老一挥手,几个长相古怪的老鼠跟在白毛长老的后边走出行列:“臣愿与几位长老分别领得我王之旨,出城求援!” 白眉阁老摆摆手:“就依红毛大护法之言,提我倾城之兵,与敌决一雌雄。”白眉阁老话音未落,一名鼠将跌跌撞撞闯向殿来:“报,报大王!前方守将黑皮反水投降了贝拖,镇守南城的拐嘴也献城投降。敌,敌军打进来了。”说完,那名将领倒地身亡。 “护驾!” 白毛长老率几位长相古怪的老鼠拥着老鼠王与白眉阁老匆匆行向后殿,大眼护法与红狮护法率几员大将及亲兵卫队向外冲去。临危不乱,急而有序,这就是几代鼠王精心治理的效果。但是,现在是战争。战争,是无情的,又残酷的。 喊声,杀声,充斥了这里所有的一切。血如流河,尸似小山。这,是每一个新王朝建立的前提。而新的王朝一统江山之后,又会如何呢? 一只尖嘴,突齿,灰灰的秃毛上长着几块雀斑的瘦小老鼠静静地坐地大殿正中的阶梯之上,看也不看一眼下面不能再多容下一只老鼠的敌兵。 小老鼠左手提着一柄短剑,右手握着一本书,边看书,边比划,边丑丑地笑着。 拐嘴蹭到一只肥硕的大老鼠面前,恭身道:“大王,他就是太子舒兽!”贝拖摆摆手,制止了正要上前的黑皮:“本王乃仁义之主,现大局已定,想那小孩子不足为患。待本王上前,施以劝说,让他继承父业,做个傀儡大王也罢。” 黑皮愣愣地看着贝拖,这可是他认识贝拖以来,第一次发现贝拖还有仁慈之心。黑皮心想:“哼!这些我不管,反正你许了我要当个大将军的。” 贝拖拍了拍黑皮的肩膀,摆手制止了要跟他上前的将帅,孤身一人走到舒兽面前:“你就是鼠太子?” 舒兽抬头看了眼贝拖,又自顾习书舞剑。贝拖干笑了两声:“呵呵,本王此次出兵,实属无奈。太子恐怕也听说过‘多情洞’吧。我们鼠类必需要联合在一起,才能得到多情洞中的宝物。否则,一旦让其他兽类得到宝物,我鼠辈就要永无宁日了。”说完,贝拖偷偷看了眼舒兽手中的那柄短剑,又把目光放到了舒兽身上打量了一番:“太子请放心,这里的一切还归你来支配。待本王一统鼠族之后,我们共同出兵‘多情洞’,一举取得宝物,光大我们鼠族。” 舒兽理也未理贝拖,他想信凭贝拖他们的本领根本无法父王他们,根本无法自己。只要他的断魂剑一出,眼前所有的敌兵立刻会全部化为死尸。贝拖干笑着:“太子,那你先忙着。唉,老大王不愿与本王合作,他率一部人马离开了。可,可这里总要有个管事的呀,你就算帮本王之忙,帮我们鼠国之忙,先把你们这个国家管理起来。待你父王归来,再还与他不迟。红鼻、大眼、黑皮、拐嘴本是你国旧臣,我让他们前来听你从事。如有需要,你尽可挑选所有的鼠国人员。”贝拖鬼鬼地看着舒兽,窃窃地看了眼他手中的短剑:“我就不在叨忧太子了,这里的一切有劳太子了。” 看着慢慢退回到军中并率众离开的贝拖,舒兽懒懒地白了眼红鼻大护法与大眼、黑皮、拐嘴:“你们去办两件事情:第一、请父王归来;第二、国事照例行事。”说完,舒兽又看书舞剑去了。不过这次,舒兽不是坐着,而是如行云,似流水,飘若神仙。 柳云宫中,红鼻大护法低垂着头,被贝拖狠狠地训斥着:“笨蛋,蠢猪!这么点小事,你还要办到什么时候?!” 一串串的汗珠由红鼻大护法的额头流下:“大,大王,非旦鄙职不尽力,实是我只见到了那柄短剑,没有见到什么刀呀。” “放屁!我早就得知你们国家有两件宝物——劈水剑,断云刀。而且,这两件宝物是从不分开的。你们老国王只有这一个儿子,他手中有剑,为何无刀?!” “大,大王。舒兽手中的剑叫做‘断魂剑’。劈水剑,断云刀鄙职从未听说过呀。”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你还没有资格知道那两件宝物,那‘断魂剑’一定就是‘劈水剑’。我之所以留下了那个丑八怪的性命,还不是为了‘劈水剑’,‘断云刀’。而且,你晚一天替本王找到这两件宝物,你就会晚一天当上这鼠国的大王。”贝拖突然转变了语气,还伸手为红鼻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红鼻感激地点点头:“大王,我知道您是在为我着想。”贝拖摇摇头,道:“没有‘劈水剑’,‘断云刀’,我们就没有把握打败其他的百兽。打不败其他的百兽,我们就不能得到‘多情洞’中的宝物,得不到宝物,我们就只有任人宰割!红鼻呀,我也是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呀。” “大王,我一定会尽快找到宝物,为大王分忧!” 贝拖摆摆手:“不,不是为我,是为了我们所有的鼠族。” 舒兽每日里除了读文习武之外,就是打探父王一行人的下落。大眼经过这次变故之后,两只眼睛好象小了数圈,而且没有了先前的灵气。 “傀儡?”舒兽看着大而无神的大眼护法,莫明地眨了眨眼睛:“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等父王他们回来后,一切不又与以前一样了?” 大眼护法再次观察了周围的情况之后,偷偷递给舒兽一个小纸条:“这是白眉阁老临走前交给我的,让我在最保险的时候交与太子。这些日子,我一直没有机会交给您。快,收好,有人来了。” 舒兽把纸条打开,放在刚刚看了第N遍的翻得起了毛角的书页中,只见纸条上写着:生命尽处短剑折,刀奴剑痴谁奈何?多情洞中多玄机,你争我夺都本佛。 “靠,这个丑八怪!书呆子!”红鼻看着正在看书的舒兽,悻悻地走开了。 贝拖的国王有三个忠臣,其中一个叫做智慧夲单的给国王出了个主意:在贝拖的眼中,国王是一懦弱无能的大王。国王可用“扮猪吃虎”一招把贝拖及其几个主要手下请入宫中,设个“鸿门宴”将众反贼除去。 一山更有一山高。“鸿门宴”上,国王没有除去贝拖一伙,自己却“大度”地把位子“禅让”给了贝拖。之后,贝拖以谋反罪名用酷刑处死了国王的三个忠臣,并暴尸示众。国王则在一个风雨交接的夜晚,被贝拖以毒酒赐死。 贝拖登上王位后,成了名副其实的大王。贝拖为他的手下分疆裂土,收买人心。红鼻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劈水剑”,“断云刀”一天不到手,红鼻就一天当不上大王。 看着一个个新大王的诞生,情急之中,红鼻胆从心头起,恶在脑中生。一个漆黑的夜晚,红鼻率手下包围了舒兽的宫殿,自己手持利刃潜入舒兽的卧室。红鼻偷偷窃视着专心看书的舒兽,猛然窜到他的身前,用利刃抵住了舒兽的脖子:“快,把‘劈水剑’,‘断云刀’交出来,要不结果了你的性命!” 舒兽一脸茫茫然地看着红鼻:“什么‘劈水剑’,‘断云刀’?红鼻,你要造反吗?” “哼哼!造反?你这个傀儡,害得我这么久了也当不上大王!”红鼻恶狠狠地把刀向前递了一分,刃已触到了舒兽的肌肤。 “怎么?你想当大王?!”话出的同时,舒兽侧身剑出,一记盘龙脱困已闪到了一旁。 “嗯?” 这,出乎了红鼻的意外。但红鼻毕竟是鼠国的十大护法之首,他久经沙场,经验老到。几个回合下来,已完全控制了局面。舒兽莫明地看着再次被红鼻抵住脖子的利刃:书上说,这些武艺足可以在瞬间杀光几千兵马,为什么现在对付不了一个红鼻? 红鼻眼中早已充满了杀人的血丝:“舒兽,我今天就杀了你,看你交不交出‘劈水剑’,‘断云刀’!” 舒兽的脖子上感了一丝死亡的冰凉,他下意识地一招困龙幻影再次脱离了那把要命的尖刀。这次,红鼻不再想留活口,他一把夺命尖刀舞得呼呼生风,招招夺命。心想:我杀了你,然后就说你逃跑了,看贝拖让不让我当这个大王。 数招过后,红鼻找了个漏洞,尖刀直刺舒兽的心脏。眼见无法脱身,舒兽大叫一声用断魂剑在胸前一挡。“咔!”的一声,断魂剑已断为两截。红鼻的尖刀顺着断开的剑端一划,狠狠地刺了进去。 “啊!” 大叫的不是舒兽,而是红鼻。好久之后,舒兽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红鼻静静地躺在自己的身前,两股红血分别由红鼻的颈部与腹部慢慢流了出来。 “刀奴剑痴拜见太子殿下!” 舒兽的身旁,站着一男一女两个瘦小枯干的老鼠。舒兽很快明白过来,自己的命是他们二人救的。舒兽上前一礼:“谢二位救命之恩。” 刀奴剑痴道:“我夫妇二人与飞天长老受大王之命,隐身追查‘多情洞’一事。未能照顾好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降罪!” “你们是我父王的人?” 刀奴剑痴道:“王子殿下,‘多情洞’关系到我鼠族的生死存亡。大王委我们以重任,可我们至今未能发现‘多情洞’中的秘密。飞天长老留在洞中待命,我夫妇二人回来后请命时发现我国发生了变故。适才红鼻要以刀轼主,故我夫妇二人杀之以救太子殿下。现在,宫外红鼻的手下已尽数为我夫妇二人所杀,请王子殿下与我夫妇二人起身前往‘多情洞’。” 舒兽看了看刀奴剑痴,问道:“你二人听说过‘劈水剑’,‘断云刀’吗?” 刀奴剑痴相互一视,道:“回王子殿下,那是我夫妇二人的兵器。” 舒兽心中一动,原来还真有这两样东西。适才只见红鼻倒在地上,并未看到他夫妇二人出手。看来,这‘劈水剑’,‘断云刀’委实不凡。舒兽点点头,出了口气道:“那大眼他们和众将士?” 刀奴剑痴道:“现在,贝拖需要的是‘多情洞’中的宝物。王子殿下失踪后,贝拖会立即去‘多情洞’,大眼他们没有危险的。只是‘多情洞’中百兽云集,又都是各类中的精英。我夫妇二人的‘劈水剑’,‘断云刀’虽有几分功力,可还需要飞天长老的‘飞天神功’相助,才有机会战胜百兽,夺得宝物。” “飞天神功?” 刀奴剑痴道:“王子殿下,这个一时我们也很难说清楚,您还是见到飞天长老之后,我们共议大事吧。”说完,刀奴剑痴一晃身形,不知用了什么身法,已带舒兽离开了鼠国王宫。 舒兽被刀奴剑痴夹在中间,象风一样远离了鼠国。渐渐地,舒兽觉得自己越飘越高。到最后,竟然是与刀奴剑痴在云中行驶了。舒兽看了看刀奴剑痴,心想:我鼠国竟会有如此奇人,我们老鼠竟能飞到天空。 踏着朵朵逝后的白云,舒兽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我怎么似曾有过这样的感觉?”舒兽看看身边的刀奴,只见他双手用力挥着一把看了折了一半的断刀,一片片云彩在他的挥动中飘去。舒兽明白了,原来刀奴的刀可以控制这些白云。 行了好久之后,前面出现了一座大山。剑痴对刀奴道:“冤家,我们到了,下去吧。”刀奴道:“布儿,下面是通天河,我们到河中去试试你的剑练得如何了。” 刀奴收起断云刀,三人已到了通天河的上方。剑痴对着通天河一剑劈下,顺着剑道划过的方向,河水顿然断开。断开的水面越开越阔,最后竟在通天河中成一个条宽数米,长无尽头的断面。断面的两边,河水瀑布般向下倾去。 “‘劈水剑’,‘断云刀’!哈哈哈,果然算得一宝。”一阵令人毛骨耸然声音划过之后,刀奴剑痴手中的兵器突然在手中消失了。 “你,你是何方鬼怪?!” “哈哈哈,算你还识象。本座就是多情洞的洞主九头噬鬼,我奉鬼俯盟主之命前来多情洞,相邀地球上的各路英雄共举大事。本座先借二位宝物一用,待我们有缘相会之后本座自会归还二位。”话落之后,舒兽三人被一股强大而有弹性的力量一送一放,已来到了多情洞口。原来那多情洞依山之脚,傍水之侧,洞口足可容得三头巨象并排而进。 舒兽一双丑丑的小眼睛看着刀奴剑痴,不知如何是好。刀奴淡淡一笑:“王子殿下,其实这刀剑也并非我夫妇之物。只是——呵呵,这样也好,这样我们夫妇也轻松了许多。” “轻松?” “是呀。表面上看,我们夫妇拥有‘劈水剑’,‘断云刀’。而实际上,那‘劈水剑’,‘断云刀’才是我们的主人,我们根本无法驾驭那刀剑。” 舒兽不明白地看着刀奴剑痴,问道:“刚才你们断水劈云,不是在驾驭刀剑吗?” 剑痴道:“我夫妇二人自小随师习武,酷爱刀剑。师父本是一世外高人,无奈一生未遇缘徒,只得在临终之际传与了我们。可我们生性愚钝,时至今日为止只晓其十之有一。听师父讲,‘劈水剑’,‘断云刀’练到最高层之后,可化剑为钗,变刀为带。那时,持有他们的人才有资格做刀剑的主人。否则,拥有那刀剑,只能为其奴,为其痴。故我夫妇称为‘刀奴剑痴’。而如今失去这刀剑,我们又可以做回自己,为自己而活了。”说完,这夫妇二人竟然对舒兽报以歉意一笑,相挽双手而去了。 舒兽看着消失在水天之间的恩爱夫妇,抬头望向身前广袤无尽的“多情洞”,一时进退维谷。 话说拐嘴,暗中窥得刀奴剑痴眨眼间杀了红鼻与其手下。急急如漏网之鱼把情况报告给了贝拖。 “什么?!他们飞去了多情洞?”贝拖一双轼人的凶残之目如闪电般直刺入了拐嘴的心底。贝拖由拐嘴的神情与心态中看得出,拐嘴没有说谎。贝拖迅速招集手下众兵将,冲向多情洞。 来到洞前,舒兽正傻傻地如石墩般矗在那里。贝拖取剑直取舒兽的咽喉,准备逼寻那“劈水剑”,“断云刀”的去处。猛听“铛!”的一声,那剑刚一出鞘便被一颗石子振了回去。 “多情洞,善恶生,莫道人生无情。看那匆匆生灵,不为利,亦求名,莫道为众生。适,归你,不适你的终为痛。终为痛,痛终生。到头才晓得,一切皆空——” 一只巨大的盘蛇由多情洞中游了出来,他看看贝拖,又瞅瞅舒兽,道:“我是多情洞的地蛇四位,欢迎你们来到多情洞。”说着,那地蛇自顾掉转身形,向洞内游去。 看着如水牛腰间粗细的地蛇,贝拖不敢有丝毫的放肆,率一干人马随地蛇向多情洞中走去。多情洞洞口巨大,洞中更广。一条主道的旁侧,还有无数的侧道,每个侧道又分出很多小道。每个小道都通向一个房间。这时,又有三条同样的地蛇分别领着虎群、豹群、羊群行向其他侧道。这些虎豹显得那样乖巧,象被训服了一样看也不看一眼近在咫尺的羊群。反而那羊群个个挺胸昂首,俨然一幅贵客的模样。 舒兽与贝拖很快跟着那条地蛇走进了一个宽敞洁亮的房间。地蛇一摆手,过来两个小地蛇上前为众人让座沏茶。那条守门的地蛇则晃着巨大的身躯划向了洞口。 贝拖眨了眨那双睡觉都合不上的大眼睛,马上又出现了原有的锋芒:“这里,就是多情洞?”贝拖冷冷地瞥了眼那两个地蛇小茶童:“记得上次本座与众雄争锋之时,这里不是这个样子滴。” 一个小茶童穹身道:“这位大王,我主是位仁慈之主。上次原本也是这样子的,只是我主为了让大家随便一些,也就命我等全身退了出去。并且,把这里的环境稍做了调换。可你们百兽几次在这里相遇之后,不是同类相残,便是弱为强食。此实非我主本意,让我主很是自责。于是,这次众大王前来,虽然多了一些约束,确也保了自身安全。” 贝拖点点头,心想:也是。自己在鼠类中虽然无所畏惧,可想那同路而来的狮狼虎豹,随意一挥就有可能取了鼠类的性命。想到这里,贝拖又想到了“劈水剑”,“断云刀”。若这两件宝物在此,那些凡俗之物又有何惧?!贝拖一挺身,把茶具推到一边,看着舒兽道:“刀奴剑痴去了哪里?他们持有宝物,又不为我鼠族所用,是要我鼠族灭亡吗?他们胆小怕死,尽可把那刀剑交与本座,本座愿以身家性命让我鼠族发扬光大!” 舒兽道:“那刀剑被这里多情洞的主人九头噬鬼取走了。” “九头噬鬼?哈哈哈,舒兽,本座可是个无神论者,更别说是鬼怪了。咦?”贝拖正要用功,可总有一股提不起劲的感觉。 一个地蛇小茶童上前笑道:“喝了多情茶,在多情洞中是提不了真气,动不了武力的。不过大王请放心,您一出这多情洞,一切则会如初了。” 贝拖又试了几次后,相信这小茶童所说非假。好在除了运不了真气之外,身体并无他异。贝拖看了眼小茶童道:“你们洞主什么时候与我相见。难道传说中这多情洞中的宝物也是骗人的吗?” 小茶童睁大了一双小圆眼:“骗人?我不明白。不过我可以告诉大王,我们这多情洞之中有很多宝物。而且,每件宝物都是你们从未见过,都是你们极想得到的。” “噢?”贝拖一双凶残的眼睛中增加了一份贪婪。小茶童继续说道:“你们所说的什么‘劈水剑’,‘断云刀’,只是我这些宝物中的最下下等。”说完,那小茶童一抖手,他身上“矶哩咣啷”掉出一大堆东西。其中就有适才多情洞洞主九头噬鬼从刀奴剑痴夫妇手中夺走的“劈水剑”,“断云刀”。另一个茶童正待说什么,只见这个小茶童说声“飘”,那个茶童竟然化作一缕轻烟飘逝了。 小茶童“嘿、嘿”几声怪笑:“其实,这些东西全是老夫从那个什么‘九头噬鬼’那里取来的。这些破玩意根本就上不了老夫的法眼,老夫本是天外飞仙,奉我大王之命来这一层天中寻找‘生肖神兵’。老夫查到北海尽些古怪生灵,于是长居北海,亦被唤一雅号‘北海七怪’。可这个家伙偏偏称作什么‘九头噬鬼’还比大上老夫两个。于是老夫抽隙来此一游,戏耍戏耍那个只知地有十俯,不晓天有多高的家伙。你们既与老夫老缘,这些就送与你们罢。待那噬鬼得到其他的什么宝物,老夫一并拿来,分与你们。”说罢,那天外飞仙化作一缕轻烟逝去。 舒兽与贝拖四只鼠眼,呆住了两双。本来,那刀奴剑痴便已神秘,守门地蛇也非等闲,九头噬鬼更是只闻只声,没想到这又来了个什么天外飞仙。想这多情洞中,不知还有什么古怪。呆愣之余,贝拖急急收起了“劈水剑”,“断云刀”,率众起身,命令道:“快,随我离开这里。”黑皮伸手正要去取另一件宝物,被贝拖一脚踏在了屁股上:“你想找死呀,我们取回了自己的东西也就是了。”说完,他们跌跌撞撞就奔向门外,险些与正在进来的一个小地蛇撞个满怀。 “出什么事了?那个幻影到你们这里来了?”小地蛇一摆手中的环形兵器,避开众人冲向室内。贝拖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转身随小地蛇返回室内,一摆手,小地蛇还未明白怎么回事,早已命葬刀剑之下。贝拖一抬手,对着惊惶失措的跟进来的黑皮、拐嘴道:“慌什么,快!把那些宝物与他一齐埋了。” “是,大王!”拐嘴很快明白了贝拖的意思,与黑皮把那些宝物及小地蛇的尸体挖坑掩埋了起来。 贝拖率黑皮,拐嘴刚刚出来,迎面正遇到又一个小地蛇。贝拖就感觉到全身一阵机灵,正不知如何对付,就听那小地蛇道:“主人请众大王去议事厅相见。” 议事厅,金壁辉煌,百兽云集。这里比起各兽王之宫殿,自是另一番气派。百兽感到不同的是:这里到处散发着极阴极寒之气。百兽中不乏洞穴之王,可这里的阴寒之气让百兽觉得与其相住之处大相径庭。其冷冷之中隐隐透着一股股另人耸骨的簌气。 四条巨大的地蛇分别由四个不同的方位守护在议事厅正中一座九头鬼椅的下方。百兽百态百情,或恭身而立,或懒懒地昂卧在座位之上,或四下游看。其中一条地蛇对九头鬼椅道:“洞主,百兽到齐了,您看?” 舒兽与贝拖看了看九头鬼椅,贝拖回头对黑皮道:“你们看那洞主长相如何?”黑皮揉揉眼睛,回道:“那椅子上哪里有什么东西呀,那条大蛇可能是神经有毛病了。”黑皮的话音未落,就听“啪,啪!”两声,他的脸上已多出了两道红印。 “哈哈哈,不要怕他!他每打你一次,就会损一刻的寿命。他失去的,要比你多得多了。”一只红尾黄毛,细细的脖子上挂着一颗好象随时都会掉下来的大脑袋小猴子肆无忌惮地笑着:“九头噬鬼,兽有兽路,鬼有鬼道,你为了你们鬼目的,不昔方法,不择手段,就不怕有一天连鬼也做不成了吗?” 百兽看了看面前空空的鬼椅,又互相瞅了瞅,心中的毛悚之气陡然又增加了几分。只听那猴子对着空空的鬼椅道:“九头噬鬼,你不要说是受你们盟主之命,也不要说是为了你们鬼族。我们兽鬼殊途,各自有各自的门道,我们百兽是不会听命于你的。” 一条地蛇刚要欺身上前,漠然对着鬼椅含首退回。那只猴子一晃险些由脖子上掉下来的大脑袋,“嘻嘻”笑道:“我叫天机神算,来自苍山。怎么样,你索我的命试试!别说是你,就是那专管阳寿的阎罗,还要得了玉皇大帝的批示,才可收回我等之命。我奉劝你及早收了打算,以免伤及自己,伤及你们鬼族!” 这时,百兽忽觉眼前金光几闪,被贝拖杀死埋藏的小地蛇与那些宝物出现在了百兽面前。小地蛇晃了晃脑袋,起身退到了一旁。 “你们取回自己的爱物吧。”一句声音由椅子上传出。几闪之后,鬼椅上出现了一个长着九个脑袋的噬人恶鬼。那九个脑袋分别长着九个姿态,有的舌长过胸;有的双目外流;有的獠牙三尺;有的脑门一个吓人的大洞,筋管尽从那洞中伸出;有的耳中探出一只鬼爪;有的双眼中长出一段带血的胃肠—— 百兽见状无不骇然,就连那已晃到鬼椅前的天机神算也不由得倒退了数步。“九头噬鬼,你不用装扮这等模样,唬吓我们。” 九头噬鬼晃动着一堆奇形怪状的脑袋,沙哑地说道:“猴子,你刚才看到的才是我变化的模样。现在,我露出来的是我的真面目。我此次由地俯前来,对你们并无恶意,只是求我的朋友地蛇四位把我地俯之中的宝物献与众位。先前,我误收了众王之宝物,是因为我地狱十俯之中,宝物只配给强者。说来这也是你们百兽与我地俯的规则之不同,众王见谅了。” 此时,百兽之王已取回了各自宝物,并做好随时对九头噬鬼一击的准备。听九头噬鬼这么一说,心中稍稍放松了些许。 一只巨大的象王向前走了两步,道:“我是象王巨兽象象,江湖相传多情洞中有一宝物,得之可一统百兽。我巨兽象象不想做一统百兽之主,也不想被人管辖。只是为了一见那传说中的宝物,才到多情洞中。这里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百兽需以类为俱,各类中争得一主之后,方可进入多情洞主洞。然后,所有百兽中那争得一主之位者方可在主洞中争夺那宝物,最终定出百兽之主。现在看来,一切好象都是你这个九头噬鬼所设的圈套。” 九头噬鬼摇摇头,沙哑地说道:“这不是圈套,你所说的传说是真实的。只不过,我们鬼族愿借此机会结交你们百兽,并做为朋友。” 天机神算跟在巨兽象象的身侧,拖着细细尖长的声音道:“我们百兽根本就不想与你们恶鬼打交道。在苍山,我算出百兽前来的多情洞中有异类相据,特请象王与狼王前来,以防不测,以佑我类。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退出此洞,将此洞中宝物归我百兽;第二,我兽族与你鬼族以死相斗!” 地蛇四位身形一闪,四个蛇身合在了一起,四个蛇头由蛇身中高高抬起,三叉舌一吐数米。百兽下意识地向后一退,很快成战斗形列成队伍。 九头噬鬼“咕,咕”一笑,他的笑比哭更渗人:“这就是你们所要洞中的宝物。”说着,九头噬鬼手中多了一个金***的小本本:“这本书叫做《人生录》。你们百兽习得书中十之有三便可化身为人,做一个最高级的兽类。那时,你们就会有永久的住所,可口的食物,安全稳定的生活。” “什么?我们能在安全稳定的生活中食住无忧?”百兽诧异地互相看着,一双双贪婪的眼睛望向九头噬鬼手中的《人生录》。 天机神算一晃大脑袋道:“我的祖先中就有一部分因得了那《人生录》之后就化身为人了。现在,我在苍山算出,我们所住的地方叫做幻洲。幻洲是地球上唯一一个可以百兽化身为人的地方,《人生录》是我们幻洲百兽的宝物,我们要从九头噬鬼中手夺回宝物!” “夺回宝物!夺回宝物!” 贪婪的欲望让百兽忘记了对九头噬鬼的恐惧。在百兽的眼中,只有那《人生录》,而看不到九头噬鬼的狰狞面部了。 “伧啷啷!”一件件神兵利器由百兽众王的手中亮出,一场兽与鬼的大战即将开始了。 突然,一阵阴风扫过,一只光秃秃的颈部冒着鲜血,脑袋倒挂在胸前的砺鬼站在了九头噬鬼与百兽中间。九头噬鬼由鬼椅上飘起,穹身道:“属下恭迎舵主!” “你以主人之名做出我鬼族非分之事,还不与我回去受过。”无头砺鬼每说一句,他光光的颈部就会冒出几股鲜血,另百兽恶心至极。九头噬鬼正要说什么,无头砺鬼一晃身形,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已把九头噬鬼相挟而逝。九头噬鬼在离开的一瞬间,抛手把《人生录》丢了下去。说来也巧,那《人生录》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舒兽怀中。 百兽就象是经过了训练一样,齐唰唰地成半环形把舒兽围在了中间。“嘭,嘭,嘭!”离舒兽最近两圈的百兽突然腾空而起,一个挨着一个飞向了外围。地蛇四位由地下闪出,护在了舒兽身前。 百兽看着眼前这一身四头的巨蛇,一时倒也不敢大意。就在百兽一愣之际,地蛇四位突然旋身,带着舒兽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洞主把宝物放在你的身上,是你与我多情洞的缘份。我这把老骨头一生只能生活在这多情洞之中,现在一步之外已非我多情洞之地,老夫也只能目送了。”说完地蛇四位一弹身,轻轻把舒兽送了出去。 群杂的百兽突然之间已剩下了百兽一人。舒兽摇摇头,孤身一人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路程,舒兽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他急行了一段之后,猛然一招真龙现身,站在了鬼鬼踪踪的贝拖身前:“是你在跟踪我?” 贝拖见身形败露,“嘿,嘿”坏笑着:“舒兽,你把那《人生录》交与本王,本王好把我鼠族发扬光大。” 舒兽丑丑地一笑:“我也是一国之君,原也和你平起平坐,为什么要把《人生录》交给你呢?” 贝拖疵疵牙,一副凶相露了出来:“可你随时都会成为一俱尸体,从此在地球上永远地消失。” 舒兽一摆手:“那你就试试吧。” “哼哼哼!对付你,用‘劈水剑’,‘断云刀’会曲了那宝物。我十招之内就会空手制服于你!”话落,贝拖已扑向了舒兽。 舒兽确实由白毛长老那里得到了真传,但他一来功力尚未练精,二来缺少实战经验。几个回合过后,他已被贝拖重重地压在了身下。 “哎哟——” “呀,呀,快来人呀。” 一阵惊叫之后,石坨子一样的贝拖在舒兽身上猛地跳开了。 “靠,胖姐姐,这条尾巴是有主人滴。”贝拖瞪圆了一双小贼眼,死死盯着一只穿着白色短裙的小母猪。 “哼哼,怎么了?”一个穿着蓝色短裤,光着上身的小男孩儿和一个皮包骨头的深红色瘦猫急匆匆跑了过来。 “切,是两只老鼠呀。”那只瘦猫懒懒地看了舒兽和贝拖一眼,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不!是一只大老鼠在欺负一只小老鼠。”那个叫哼哼的小胖猪上前把舒兽护了起来,“这里是百兽山庄,是所有百兽的家园。你是从哪里来的?你为什么要欺负他?” “嘶—-”贝拖抬起两只前爪,露出两颗尖尖的门牙冲着舒兽他们怪叫了两声。默然回头望了望他的四周,突然一跳,窜入了旁边的一片密草丛中。 “我叫舒兽,谢谢你们救了我。”舒兽看着逃向远处的贝拖,向小男孩儿他们丑丑地一笑。 “她是美女哼哼,他叫红猫。”那个小男孩儿一一给舒兽介绍着,拍拍自己的胸膛:“我叫小三,他们都叫我小三哥。” “小三哥。”舒兽搔搔头,一咧尖尖的嘴巴。小三友好地向舒兽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是来找猫猫姐姐的儿子唬唬的。对了,你在附近见过一只虎头虎脑的小花猫吗?”哼哼绯红着脸。 “小花猫?没有。我是被贝拖追到这里来的。”舒兽诚实地看了看他们,把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他们。 “贝拖这个家伙,真坏!”哼哼一跺脚,“在我们百兽山庄里,是没有这种坏蛋的。舒兽,你以后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吧。这里,就是你新的家园。” “嗯,谢谢你们。”舒兽本来就是个丧家之鼠,已无歇息之地,有人收留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拜托,舒兽。以后,不要再说谢谢好吗?”哼哼胖胖的发嗔动作还真另人——噢,不,另鼠可爱。 走了老长一段路后,在一大片森林的深处,有一个用石块砌成的山庄。一路上,小三不时给舒兽介绍着:“这是我们山庄里的***事,这是狐硕士。对了,狐硕士是我们百兽王国中最聪明的才子。以后,你们要多和他学习。------” 舒兽一边和他们一起走着,一边点着头。 一个三间的小破房出现在舒兽面前。哼哼用她那双偶蹄一指,说道:“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我住东边一间,哼哼住中间的。舒兽,你就和红猫一起住西边那间吧。以后,我再给你单独盖一间。”小三给舒兽安排好了住处。这里虽然和舒兽在鼠国的王宫无法比拟,可他在这里又一次找到了家的气息。 把舒兽领进屋后,小三从他的床下拽一个大木箱,说是分家时两个哥哥给的。舒兽看了看,是一些破旧的书籍。小三说:“你们没事了就看看,看不懂,我就教你们。书,是一件最有用的东西。尤其是那本叫做《人生录》的,那可是我们人类都必读的书籍。” “《人生录》?”舒兽一看,着实吓了一大跳。原来那个大箱子中竟有三本和多情洞中百兽以身家性命相搏的一模一样的《人生录》。 小三看着舒兽的样子,问道:“舒兽,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噢,没事,没事。小三哥,我一定会好好看书的。” 小三向舒兽笑了笑:“嗯,你看吧,我先出去了。” 看着小三轻松迈出的脚步,舒兽把三本《人生录》一起拿了出来,仔细比对起来。舒兽想:“这其中一定有赝品,或许这三本全是赝品呢。”想到这里,舒兽从怀中取出多情洞中九头噬鬼丢给自己的那本《人生录》,与这三本一一比较起来。 舒兽惊奇地发现,原来这四本并不完全一样。自己从多情洞中得到的那本是《人生录》卷二,这里的三本分别是《人生录》卷一、卷四、卷十三。舒兽颤抖着几根稀疏的胡须,一双贼小的鼠眼咕碌碌在这四本书上来回乱转着。“原来,《人生录》有这么多本。”舒兽把自己的那本藏在了怀中,慢慢把那三本也放回了木箱。 小三给哼哼在屋前的两棵树中间用藤条做了张床。每日,小猪哼哼躺在藤条床上,一边左右摇荡着,一边听着小三朗读那本《人生录》。 说来也怪,小猪哼哼做别的事情笨得出奇。听起书来倒是津津有味,时间一长倒也背得三、两句来。 皮包骨头的红猫则每日里懒懒地躺在没有围墙的院子里晒着太阳。 舒兽拿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哼哼旁边,听她躺在藤条床上哼着那首人生谣:“土俗——-” “喂,喂,——” “哼,——”小猪哼哼正有感觉时,最烦有人打搅他。翻了个身,继续朗朗地诵道“土俗——” “喂,喂,——” 小猪哼哼觉得有人在捅她的屁股。 “靠!这么下流的事也做得出来!”小猪猪哼哼的雅性全无,转而大怒。 猫姐姐曾告诉给小猪哼哼,“女孩子大了,屁股是万万不能被人摸的。” 小猪哼哼虽然看上去年龄不大,可她认为那是她的营养跟不上而造成的。实际上,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居然有人敢摸猪大姑娘的屁股,真是找KS! “喂,喂,——” “哇噻!还在捅!!!” 小猪哼哼一蹦,跃下了藤条床。 一条半睁着眼,倒挂在藤条床上的半尺来长的小白蛇不时地弯起头,又无奈地把头下垂。再次弯起,再次下垂。好象要抓住一根生命的稻草,可是好象生命对她来说,已是可望而不可及了。她的每次弯起,都只是刚刚碰到了与那棵救命稻草相邻的哼哼的屁股。 “喂,喂,救救我,可以吗?”终于,小白蛇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可说完后,头一垂。再也抬不起来了。 “哼妹,这可是你救的第九十九条命了,你马上就要变成一个漂亮的哼哼姑娘了。”小三打趣着小猪哼哼。 小三他们家左行三里是一个小镇,镇上有一个算封非常准的羊半仙。羊半仙说哼哼长不大,是因为她的上世做孽太重。致使报应到了小猪哼哼的身上。不过,小猪哼哼是个金命,她将是动物界一颗璀璨的明珠。 小猪哼哼并不想成为什么明珠,只盼望自己早日能和正常的猪姑娘一样。——“切,再不着急。哼哼可要过了青春年华了!” 小白蛇并没有什么大病。只是长期没有休息,进水食了。 一天后,小白蛇完全恢复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呀?”哼哼问小白蛇。 “我叫雪儿。” “喂,哼哼。我教你玩游戏,好吧?”不知怎的,一幅少年老成的雪儿第一次与哼哼的交谈竟是急着和她玩游戏。 “玩游戏,好呀,好呀!”哼哼蹦着,完全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模样。 “嘘,——”雪儿伸出手指,做小心状。看了看睡得正香的瘦猫,又看了看舒兽,她向舒兽友好地笑了笑,拉着小猪哼哼向远处的森林走去。 “哼,哼,去那么远做什么。在这里玩不一样吗?” 小白蛇没有理哼哼,拉着她一直向森林的深处走去。 “干娘说,出了百兽山庄,会很危险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别吵,我们来玩捉迷藏。” “捉迷藏?好玩!”哼哼一听捉迷藏,高兴得拍起她那双偶蹄。 “来,我藏。你找我,找到我后,你就藏,我再找你。”说话间,小白蛇就不见了。 “喂,喂!这就开始了?不正规。你还没说预备或,或,——哼,哼,或BEAIN呢。”不满归不满,小猪哼哼还是开始了游戏。 一连几天,小白蛇雪儿与小猪哼哼都在玩同一样游戏。红猫每日里都在院中懒懒地晒着太阳,舒兽无聊之际,也想参与雪儿与哼哼的游戏,可人家雪儿没有半丝邀请他的意思。于是,舒兽决定暗中跟踪她们一次。这样,也许更刺激。 舒兽不跟踪哼哼,因为她太笨。每次藏起来的时候,哼哼不是躲在一个大树后面,用一片芭蕉叶子遮住自己的脸;就是蹶着一个滚圆的大屁股半蹲在一片灌木丛中。这种低智商的行为,恐怕整个百兽山庄也只有哼哼能够做得出来。舒兽发现,雪儿每次藏身时,总是找树林中最高大的龙爪树。而且,雪儿每次都象在找东西一样穿梭过那些树的每隙树稍。 穿过稀疏的森林,太阳公公高高地射入进来。 哼哼抹了抹头,用力甩了把汗:“雪儿,雪儿,出来吧。不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