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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妖怪绿宝石攻略 红宝石攻略 秘籍
【原创】 CNET中国.ZOL 2006年08月08日 14:57
  本文收集到了风靡全球的掌机游戏《口袋妖怪》的攻略和各种技巧,包括口袋妖怪绿宝石攻略攻略、口袋妖怪绿宝石攻略、口袋妖怪蓝宝石攻略等,另外还包括口袋妖怪秘籍。口袋妖怪绿宝石攻略部分也是大家一直关注的,希望可以对大家有所帮助。
  口袋妖怪系列对于广大玩家来说早已不是陌生,《蓝宝石》和《红宝石》自发售以来一直霸占着掌机游戏销量冠军,本文也有红宝石攻略和蓝宝石攻略。《口袋妖怪火红/叶绿》在内容上与GB上的红绿两版大体相同,画面上采用“红宝石/蓝宝石”的游戏引擎加以强化。
《口袋妖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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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谱】
●作者-寄秋
『1』序
  住院记     寄秋
  我住院了。
  住了将近一个月。
  而且是加护病房……
  啊!怎么有只苍蝇飞过去,等我去拿瓶喷效喷一喷,对于这种害虫尽管给他死,
  没关系,留下来也是为害人间,造成社会动荡不安。
  什么,离题了,没那么严重?
  喂!那个谁谁谁呀!你没被汽车辗过吗?苍蝇的害处是一大萝筐,说也说不尽,道也道不完,现在在写序没空理你,等我哪天有空再好好地说给你听。
  话说秋仔那一天到急诊室挂急诊,因为情形紧急召来两个医生共同急救,平时只有一个,而且爱理不理的,这次稍微长进。
  哇!插管还要自费,一组气切管要两千多块,真是抢劫喔!那材质看来不超过五百块的价钱,心小小的疼了一下。
  住院没什么好处,就是认识很多一同来住院的家属,有儿女不孝的阿婆,一心希望中风的阿公早点死,因为她年岁已高了,七十多岁,没办法照顾瘫痪的病人。
  还有剖腹生产却差点挂掉的女人,她老公很帅喔!是个军官,有点腼腆,和丈母娘住在一起……喔!那个丈母娘也很好,以下省略。
  而那女儿脑瘤开刀,娘家的妈来照顾,一边骂女婿无情,一边数落印佣不会做事,常骂得她躲在被里哭。
  另一个印佣很可爱,才二十岁已有一个小孩,会说流利的国台语,很爱笑,老是用国台语交杂说她好可怜,然后说完就笑,让人觉得她一点都不可怜,只是爆笑。
  不过一个月七千块真的太少了,她都做了八个多月,一些机票费和训练费早该扣光了,那中介的很黑心,专赚苦命人的钱!
  咦!什么,住在加护病房的人怎么会认识病患家属?
  那个谁谁谁呀!话听到一半很不道德,谁说我住在加护病房了,耳屎挖干净听清楚点,是住在加护病房旁的家属休息室,住院的是秋仔的阿爹啦!
  喔!真累,跟这些愚人解释一大堆口都渴了,还是去喝点汽水吧!
  啊!对了,这本书勉强也算过年出,那说这些医院的事会不会触霉头?
  不管了,秋仔就是任性,你们忍耐着看序,我要去帮我阿爹抽痰了。
  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拜年啦!
  祝大家年年有余,多余的就乐捐给秋仔,秋仔很希望一夕致富,成为为富不仁的暴发户。
  就这样子了,大家发财。
  砰!自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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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楔子
  姻缘谱上划一笔,情牵三生三世情,
  红男绿女不展颜,难为世间儿女。
  鹊桥高搭,渡心,
  一曲轻谱姻缘来,
  琴瑟鸣,凤凰齐飞,
  心同情结,缠一生,
  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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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
  「该死的万子良,你这个混蛋加三级的老龟蛋,万年不朽的万恶淫棍,你一天不玩女人会萎缩成龟壳花呀!缩着三角脑袋尽摇尾巴,你活得不耐烦了,竟敢给老娘劈腿,你死定了……」
  气如力拔山河的宏亮嗓音一起,一块五公分厚的门板随即被一脚踹开,叩地声响撞击上嫩白色墙壁,一幅钉死的「蒙娜莉萨的微笑」仿画当场掉落。
  可见那力气多惊人……呃,是怒气多惊人呀!光凭白白嫩嫩的脚底板就能将上锁的门板踹开,此姝若非魁梧有力的健美***,便是横行山林的女泰山,一出场便惊天动地、气势如虹,叫人一个屁也不敢乱放。
  只见两个光着屁股……基于十八限的缘故,在此以正在进行鱼水之欢带过,两只黑白对比的人虫倏地分开,一脸惊慌地抢起被子遮掩赤身裸体。
  这是捉奸,专捉奸夫淫妇,好让他们知道背叛婚姻是多么不可饶恕的事。
  呃……这话也有点言重了,因为这对偷情男女男未婚、女未嫁,根本没有破坏他人的婚姻,彼此看对眼决定找张床来躺躺看,应该没犯什么天条吧!
  可是站在门口,怒目如箭的圆润身躯却让情火正炽的两人为之一栗,顾不得前一刻还在床上打得火热,下一秒如同被捉奸在床的罪人赶紧桥归桥、路归路的撇清,佯装不熟。
  其实他们熟得可以葬在同一座山头当梁山伯和祝英台,学人家死后化做彩蝶,比翼双双飞,就算马文才变成癞虾蟆要一口吞了他们也无妨,男欢女爱本是常事,谁敢说孔老夫子的「食色,性也」是谬语。
  但面对他们同样惧怕的那个人,装死是不得不的下策,要不然真的会死得无人哭坟,子孙还来不及不孝就得先挖好坑把自己埋了。
  「……我在外头拚死拚活晒得像个黄脸婆,为了就是让我们有好日子过,希望有屋住、有车开,有闲钱摆阔当大亨拿钞票砖砸人,结果你居然背着我快活……」厚!呼伊死。
  啊!我不敢了,我知错了,下回不会再选这间烂宾馆让妳活逮,超贵又不保险,还没准备套子,害他做得战战兢兢怕精子大队入侵成功。
  羞愧不已的俊逸男子不忘和女伴抢遮蔽物,手一摸到一件三角裤连忙往两腿一套,管它紧不紧会不会伤到宝贝,先遮住重点再说。
  三点不露是花心男的原则,因为门外的观众实在太踊跃,他要不把身体遮一遮以防万一,哪天冒出个女人抱着小孩指出他某种特征要他负责到底,那他不就日日是阴天,不能哭也哭不出来。
  「你风流快活的时候有没有为我着想过,我流的每滴汗都是为了你,吃得不多,顶多一顿三个便当还怕你破产,省吃俭用地舍不得买部车代步,而你……」
  两眼发红的女子气得连指着他的食指都直发抖,巴不得戳瞎他的双目,剥皮抽筋外加挫骨扬灰,好叫无情无义的负心汉得到应得的报应。
  「冷、冷静点呀!孟姜女,千万不要太冲动,有话……好好说……」别瞪得他像死过一万次,虽生犹死,冷汗直流。
  「别叫我孟姜女,你真是以为你是秦朝的万杞良不成,这种『背叛』的狼心做法叫我怎么冷静,你说,你说呀!」她不冲动,只不过想宰了他而已。
  「孟姜……呃,蔷妘,我知道错了,这次是我的不对,我保证下一次绝对不会对不起妳,我会安份守己的守着妳,不生二心。」万子良信誓旦旦的举起三根指头发誓,表示他有心悔过。
  「下一次……」孟蔷妘冷笑的手一挥,啪地一声,门板上的握把立刻与门板分家。「你这句话能轻易说服我吗?说得好像有数不清的下一次让我的心非常受伤,你确定我这次应该原谅你吗?」
  一听她火气十足的吼声,他背脊一颤的笑得讪讪然,拚命地想扣好扣子却老是扣不好,扣错洞又重扣的不住干笑。
  他晓得自己的不良纪录多得不知从何数起,他也有心要改正烂桃花的性格,不要见一个爱一个的以下半身思考,堂堂正正地做个专情男子。
  可是身边的诱惑太多,上帝的考验敌不过撒旦的炼狱,派来一个又一个千娇百媚的魔鬼引诱他堕落,实在非他之过呀!
  虽然他真的有点犯贱,爱自找苦吃,看到漂亮妹妹不把会浑身发痒,食不知味的犹如废人。
  「小心肝,小甜心,我最爱的小宝贝,不管外面的诱惑有多么不可抗拒,唯一能占据我心的只有妳,妳一定要相信我的赤胆忠心。」他不能失去她,这一点是绝对的。
  她对他而言太重要了,胜于自身的小小贱命。
  「相信你?」冷哼一声,孟蔷妘半瞇的眼瞳中射出万道冷光。「一只下流的禽兽有诚信吗?」
  禽……禽兽?用不着说得那么狠吧!「我改,我一定改,妳千万不要放弃我。」
  否则他真的会死得很难看,万劫不复,神仙下凡也救不了。
  「我有什么理由要执着你一人,你色欲熏心,满脑子女人、女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发春,就地解决一逞兽欲……」
  「等等,我没那么猴急地就地解决,起码我会先搭讪再调情,然后找个气氛佳、灯光美的汽车旅馆来个鸳鸯浴,再来就……嘿嘿!」
  不知死活的万子良一脸淫笑地回想适才的水乳交融,神魂出窍幻想左拥金发波霸,右抱意大利小野猫,徜徉在蔚蓝海岸边***做的事。
  人要及时行乐,莫等两鬓斑白,趁还能动的时候尽情享乐,把金钱当身外物挥霍,反正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转眼即逝,何必拘泥道德的小框框自寻苦恼。
  开心就好,得过且过,这是他奉之为圭臬的座右铭。
  「嘿你的死人头,看到黄河心还不死,啊达--」死到临头还敢流口水。
  气到头顶冒烟的孟蔷妘没给他作梦的机会,一只肥嫩的小腿肚抬高一百二十度角,往他最引以为傲的俊脸踹去,顺便在他肚皮上留下到此一游的足迹。
  当然她没让他这么好过,左手一擒来个过肩摔,右腿一踩要他当龟爬,啊哈两声免费背部穴道***,拳如雨下地毫不留情。
  身为国术馆馆主的女儿,功夫要是不行岂不是笑掉人家大牙,每年大笔捧金前来请益的学生可不是嫌钱太多放着生霉,光看她三两下身手就是金子打造的活招牌。
  「救……救命呀!会死……啊!我的胃……不要再来了,我吐血给妳看……」呜……他的胃快被她一拳打出咽喉了。
  「好呀!你吐给我看,好手好脚的大男人敢喊救命,你在玩女人之前有没有想过我也需要你。」这个孬种死不足惜。
  不想不气,越想越气,扳过他的手臂往后压又是一击,喀答喀答的骨头交错声仍然不能使她消气。
  纵容是所有罪恶的开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无三不成礼,无四不成义,无五……一次又一次的偷腥倒成了习惯。
  哼!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一次不学乖她就揍他一次,两次不乖加倍伺候,三次、四次、五次……他只有等死的份,她不痛下杀手他永远也学不会教训。
  「别……别……我知错了,真的知道错了,绝对没有……下一次,给我留点面子……」万子良哇哇大叫的抱着肚子缩成一团。
  「面子?」蔑视的视线在补上一脚后落下。「我让你连里子都没有,上个礼拜你才答应我什么?」
  「上个礼拜……」完了、完了,他完全想不起答应她什么事,这下子不死也剩下半条命了。
  「敢情你贵人多忘事把『我』给忘了,你对得起我吗?」孟蔷妘眼睛睁得如牛眼一般大,似要用她的牛脚踩扁他,省得他遗害万年。
  「我……呵呵……没忘、没忘,就是那件事嘛!我记得牢牢的。」他要知道哪件事才有鬼。
  被狠狠痛殴过一顿的他强做若无其事的起身,神情潇洒把散落一地的衣物穿回身上,彷佛没事人的谄媚一笑。
  三折肱成良医,挨打次数一多也被打出心得,即使嘴角流血,眼圈黑了一圈,他还是可以摆出最帅的姿势维持所剩无几的男性自尊。
  而他的职业和古代哭倒万里长城的孟姜女之夫万杞良有几分类似,是名小有名气的建筑师。
  「喔,那是哪件事呀!说来听听,也许我会让你留条腿爬出去。」他要记得住就用不着劳动她出马。
  「这个……呃,那个……不就妳知,我知,大家知……啊!别再来了,真会被妳打死……」出拳还是一样强而有力,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呀!
  抱头鼠窜的花心男没志气地躲在女伴身后,将刚刚风流快活的临时伴侣推出去送死。
  「孟大姊小心呀!别一拳打到我,我可是无辜的路人甲。」早知道会遇到大白鲨出巡,她肯定不会跷班和他开房间。
  「妳这只狐狸精给我闭嘴,要不是妳太会勾引人,他怎么会色心又犯,一再视我为无物的公然上宾馆召妓……」不需付费的那种。
  「我不是***,我是……」她的话真难听,人身污辱。
  「嘘!胡晶晶,妳不能反驳她的话,还是妳想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万子良指指满头包,以「殷鉴」为例加以告诫。
  他的好意提醒可不是出自怜香惜玉,怕她也被扁成猪头见不得人,而是担心她措词不当拖累他,害他遭五扁六扁,扁得不***形难再泡妞。
  人吶!不自私怎成,不避一世只求避过一时,先度过眼前劫难再说。
  不过他还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忘了什么事,让他名义上的亲亲小女友怒火中烧,大开杀戒的欲置他于死地,这才是最糟糕的。
  什么事都能云淡风清地当没这回事,装唬弄拢过去,唯牵扯到与她有关的鸡毛蒜皮事不能轻忽,他的大限面临倒数计时中,没折扣可打。
  「呃,既然孟大姊亲自踹门来要人,我还是先走一步,不打扰你们商议『家务事』。」识时务者为俊杰,胡晶晶决定先溜为快。
  熟知他们关系的会计***她拎起可爱的凉鞋,非常羞愧地低下头快步走过,以免受池鱼之殃。
  她够聪明的选择明哲保身,逃命都来不及,哪有闲工夫应付身后频频招手的男人,一溜烟就溜得无影无踪,没本事管他死活。
  「啊!晶晶宝贝,别走得太快,还有我……」没走。
  「嗯,你还嫌不过瘾吗?想再来一回是吧?!」孟蔷妘白嫩的手指往他肩心一戳,他当场应声而倒。
  因为痛呀!那儿刚被她胳臂肘顶了一下。
  「不……不用了。」认命的万子良皮皮地往地上一坐,头一仰看向那团圆。「好吧!请妳温柔地告诉我到底忘了哪件事。」
  「温柔?」横眉一挑,她比较像来讨债的大姊头。
  「噢!我说错了,请见谅,是粗暴地将我的罪状一一罗列成册,小的甘愿受罚。」反正他已经挨了一顿打,小过可抵大过。
  注销。
  脾气不好的孟蔷妘一把拎起他的领子大吼,「图呢?你的建筑基本构图在哪里?没你万大建筑师的设计图我怎么开工,你要一群靠劳力吃饭的工人等你玩够了再来扛砖挖土不成?!」
  「嗄?!对喔!今天动工日我怎会忘了,真是该打。」唉!他真的精虫上脑,把正事全放在一旁了。
  「工钱照发,用你的薪水,一共三十七名工人十万元,你自己老实点不要我动手,乖乖掏出来别摆苦瓜脸,否则我再扁你一顿。」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气呼呼的孟姜女……不,是孟蔷妘补上一记正宗佛山无影脚后,神气活现地拿看一张填上十万元的即期支票走出宾馆,怒气明显并未消退,犹带三分愤怒。
  不爱读书的她一念完高中就跑去工地厮混,后来被逼上了夜校还是选择与建筑有关的科目,所以学有所成后当了少有的女性监工。
  虽然她才只有二十五岁,但在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已有十年,她从国中三年级就开始打工,和这些出卖劳力的工人混得比自家人还熟,因此没有产生什么排挤现象,堂而皇之地管起他们大小事,***的个性发挥得相当彻底。
  由于家境只是小康,出入自然没有名车接送,她穿梭在大小工地靠的交通工具就是她心爱的小蓝,车龄八岁的一百cc的风速机车。
  「咦,怪了,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放在脚踏板上?」嗯,好像是留声机耶!还是手摇式的。
  再仔细打量,当结论里有「古老的」三个字钻入脑里,贪小便宜的小气女赶紧瞧瞧四下有无人在寻找。现在流行复古嘛,一架古董级的留声机应该值不少钱吧!
  做贼要做得像她这样的光明正大,孟蔷妘心情特好地用报纸盖住紫铜的雕花喇叭,聊胜于无的做好保护措施,就怕有个损坏卖不了好价钱,接着发动车子,机车噗噗声一起,扬长而去。
  轻轻的笑声忽地响起,一道白色的身影忽隐忽现在喇叭内取笑她的急性子,该是她的又跑不掉,何必急得像火渣子拚命烧。
  就在孟蔷妘离开后,一位银色直发的男子像在找寻什么似地走来,他四下张望,神情兴奋得稍嫌急迫。
  阙天笙,二十九岁,中国人,不过拥有四分之一的意大利血统,因此有着意大利人的热情和风趣,非常重视家庭,凡事以自家人利益为第一优先。
  他和义籍奶奶贾蕾?卡内利感情十分浓厚,她的一句话抵得过旁人的十句,所以当他知道她有个心愿未了时,他便决定要倾全力去完成。
  贾蕾十二岁时因一时顽皮,趁着父亲擦拭不知从哪带回来的留声机,将传家圣物「琉璃烛台」放进溜开的抽屉里,稍后发现打不开抽屉就干脆不理。
  没想到一个月后留声机竟被人偷走,里头的烛台自然也跟着下落不明,着急的卡内利一家人遍寻不着,此事成为她一生最大的遗憾。
  「奇怪了,明明说在这等,人为什么还没来呢?」
  循线而来的阙天笙是听一位朋友提起过一架神奇留声机的事,外表与奶奶形容的相差无几,只是底座是桃木色而非奶奶所说的柚木色。
  也不知是奶奶年纪大记错了,还是此留声机非彼留声机,反正先弄到手再说。
  「留声机呀留声机,你可别再消失了。」我保证把你当圣品供着。
  管他柚木色还是桃木色,只要是手摇式留声机就好,找人重新上漆应该不难,能减轻奶奶心头上的重担才是第一要务。
  阙天笙就站在孟蔷妘刚刚停放机车的地方东张西望,不晓得已和留声机擦身而过,仍然兴致勃勃地找着要为他送来留声机的朋友。
  忽然瞄到对街正在等绿灯的米色身影,他眼微瞇地以为看错了。
  是错觉,一定是错觉,那个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像个跟屁虫,不论他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根本比讨厌的苍蝇还恼人。
  米色身影直到过了马路来到他身前,才讶异的惊呼--
  「你怎么会在这里?」
  「妳为什么会来这里?」
  两人同时顿了一下,然后--
  「是我先问你的,你来台湾干什么?」
  「是我先开口的,妳不要给我打马虎眼。」
  又是一顿,大眼小眼互瞪。
  「不要抢话--」
  同样的话出自不同的两张嘴,彼此都为对方的出现感到惊讶,接着静默的互盯打量着,想由对方的神情看出一丝「得手」的迹象。
  会这般防备,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荷米丝的留声机。
  阙天笙有风度地做出「女士优先」的手势让她先发问,免得两人又抢着发言。
  「阙先生,请问你找到荷米丝的留声机了吗?」她有礼的问道。
  「不用跟我客气,上一次妳不是直呼我姓阙的吗?这次就别多礼,我不知道什么荷米丝,我只是在找一架意义非凡的留声机而已。」对他太好他反而会受宠若惊。
  留有一头垂肩自然鬈发,拥有灵媒体质的米子芙笑得很假。「我妈说做人要有礼貌,不管对方是牛鬼蛇神都要以礼相待,这才能显示我们的良好家教。」
  二十三岁的她,又名崔儿?安菲,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美籍华侨,职业为灵媒,所以受其影响,她从小对灵异事件特别感兴趣,有时还有所感应,在她沾了酒入睡后,能与周围一百公尺内的灵体交谈。
  只是她酒量奇差无比,以及一开始她时常会被吓到,着实让她困扰得甚至决定不再喝酒,不过好奇心强加上久而久之习惯了,她现在甚至能利用那些看不到的灵体传递讯息。
  大学时期因受一名教授的引导,她开始着迷于女巫、巫术一类的故事,无意中得知魔女莉莉丝的爱女荷米丝的存在,着了迷地收集相关的资料。
  当她发现荷米丝的出现与一架留声机有关后,从此便积极开始寻找它好瞧一瞧,看看荷米丝的魂魄是否真的留在留声机里面。
  熟知她的朋友都笑她是荷米丝的追踪者,异想天开追踪不可能存在的传说。
  这次她透过管道,听说荷米丝的留声机在住在这附近某人手里,她一得知消息就赶过来看,哪知半路遇到这讨厌鬼。
  「免了吧妳!我已经领教过妳的瞎搅蛮搞,牛鬼蛇神见了妳也要退避三舍。」阙天笙取笑的扯扯她的鬈发,老是忍不住要逗弄她。
  「姓阙的,不要给你半桶水当是陈年佳酿,没喝就先醉了,你究竟有没有拿到我的留声机?」两腮一鼓,她露出本性地逼问。
  「留声机什么时候变成妳的?怎么没先来通知一声。」他幽默的一笑,又拉起她的头发。
  「喂!你再过份一点没关系,下次我会带把剪刀来。」米子芙用力的拉拉他美丽的银色直发,嫉妒万分的横瞪着。
  瞧她的发色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栗发偏棕,活像一只花栗鼠,还不幸遗传父系那边的卷度,老是梳不直地这边翘那边翘,连平板烫也救不了她,照卷不误。
  从小她就非常羡慕母亲有一头又直又亮的黑发,像来自中国的绸缎柔顺滑溜,摸起来的感觉彷佛上了一层奶油,叫人爱不释手地想一摸再摸。
  「哈……妳的个性还是没变,如果妳喜欢我这头银发,改天我剪下一束让妳留着当护身符。」阙天笙仗着身高又摸摸她的头,故意逗她。
  「呿!谁要你的臭头发,看来留声机不在你手上,那我们也不必多谈了。」她以退为进地加以试探。
  喔!激将法,这小妮子有头脑,不是草包。「我是没有留声机,不过……」
  「不过什么?」她问得心急。
  「不过我跟朋友约好要在这里见面,他应该快到了,妳有事先走不必等我,等我拿到留声机会知会妳一声。」咳!不能笑,要忍住,即使她发亮的双眸多么像看到食物的土狼。
  「呃,我也没什么急事急着走,一回生二回熟,我们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你和朋友叙旧怎好少了我。」她赖也要赖上他。
  一听到有留声机的下落,米子芙跨出的左脚赶紧缩回来,一副四海之内皆兄弟姊妹的神情,豪情万丈地往他身边一靠,贴近得几乎零距离。
  一位有着西方轮廓的银眸帅哥,一位像极芭比娃娃的美丽女子,两人伫立在电线杆下,怎么看都像一对浓情蜜意的情侣,如诗如画的令人神往。
  可没人知晓他们心中暗藏鬼胎,算计着该如何早对方一步夺得留声机,暧昧的四目对望只是假相。
  「可是我跟妳不熟耶!麻烦妳离我远一点,不然人家会误会妳对我有所图谋。」老朋友?!亏她能面不改色的说出口。
  脸皮抽筋的一抖,米子芙笑得好似卖人皮灯笼的小贩。「不要再拉我头发,你拉顺手了呀!」
  可恶,她是有所图谋又怎样,可她要的是荷米丝的留声机又不是他。
  「是满顺的,在哪烫的?哪天我也去试试。」明知道她是自然卷,阙天笙仍佯装无知的捉弄她。
  「你……你……姓阙的,你不碰我头发会死呀!我……啊--」
  「小心,别把命玩掉。」吓死人了,想害他心跳停顿不成。
  好动的米子芙尽顾着和他斗嘴,两手挥来比去怕棋输一着,没注意到身后一部横冲直撞的机车不行车道,反而骑上人行道直向她而来。
  幸好眼尖的阙天笙及时拉了她一把,让她跌入怀中避免意外的发生,没想到相触的体热让两人微微一怔,一股莫名的热流由心底浮起。
  「咳咳!你们要相看到地老天荒我没意见,但留声机先领走,我还有事。」
  「留声机?!」
  骤地回头,他俩动作极快地看向出声的中年男子,他头微秃,戴了副金框眼镜,斯斯文文像个***,但眼底闪着谑笑。
  「你们不用一起吼,我耳朵没聋听得见,我刚才将留声机放在机车上……咦,机车呢?」手一指,该停部蓝色机车的位子空无一物。
  「什么机车?」
  两人又迫不及待的追问,几乎同时开口不遑多让。
  「就我内急想上厕所,顺手把留声机放在一部机车的脚踏板上,去前头那家店借厕所,我以为我只去一下子马上就回来了。」谁知他找不到卫生纸,等了十分钟才拜托别人请店员送来。
  早知约在家里等人去拿好了,现在搞得东西丢了,他真不知要如何和天笙交代。
  「一下子能让世界彻底改变,你是猪呀!干么不把自己弄丢了,那么贵重的物品怎能随便乱放。」厚!气死人了,就差一步她就能见到荷米丝的留声机。
  「贵重……」有吗?他一点也看不出贵在哪里,不过是一架没人要的老古董罢了。
  「好了,雀儿,别尽顾着责备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那部机车。」再多的责怪也于事无补。
  「喂!谁准你叫我雀儿?!那是我们家人的昵称,对于一个宣称不熟的朋友请称呼我米***或是安菲***。」
  「真爱计较……」小女生的心眼喔,只有针头大小。
  「你说什么?」别以为她没听见他的嘀咕。
  「没什么,妳不要太多心。」一转身,阙天笙表情一变地看向那看戏似的第三者。「陈先生,你还记得那部机车的特征、车牌吗?」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车子,好追查留声机的去向。
  「这个嘛!」陈先生想了想,表情相当为难。「后面三个号码472还是742,我实在记不太清楚了。」
  「你能不能再想详细点,车子有没有什么小刮伤或是脱漆?」什么线索都好。
  「啊!经你一提我倒有点印象,那部机车的左边贴了只正在呼呼大睡的史奴比,蓝色车身红底贴纸,白色的小狗……」
  他还没说完,阙天笙和米子芙便有如竞赛的运动员冲得飞快,玩起「谁先找到留声机」的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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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二章
  「姻缘谱?!」
  那是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过。
  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为着从未听过的事物,人间的姻缘哪是由一本谱册来决定,又不是月老的巧媒生缘,将两个不相识的人扯在一起过一生。
  据说元朝开国年问,成吉思汗将所谓的姻缘谱赏赐给手底下一支劲旅将领,视同安达(兄弟)同享大元天下,平起平坐地受封为藩王。
  数百年流过,当年的蒙古勇士在改朝换代的战火下改姓秦,不过剽悍之风不改地流传后世。
  姻缘谱的传说是这样的:凡是谱上同时浮现一男一女的名字,那么他们今世将会结夫妻,恩爱恒长、白头到老,一辈子不离不弃守着彼此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幸福得彷佛人间仙侣。
  秦家的人一向奉之不违,以姻缘谱来择良缘,一生爱恋不悔鲜有休离,没有人纳妾或移情别恋,终其一世就与命定的那个人相守终生。
  可是传到第三十七代子孙时,那时的秦家男子浪荡不羁,狂妄自大,不相信那些无稽的怪力乱神,自行婚配不管姻缘谱的命定之说。
  果然报应来了,那名男子的婚姻非常不幸,第一任妻子死于难产,无福和他共享霸业荣景,连孩子的第一面没见着就香消玉殒。
  第二任妻子比较幸运,结婚三年才仳离,捞了一笔赡养费走人,没多久在日本遇上她的东洋桑迎接第二春,快快乐乐的为人妻去了。
  第三任、第四任妻子的情形都差不多,婚姻维持的年限一样不长,同样在两、三年内结束,而且闹得非常难看。
  不信邪的他又娶了第五任、第六任妻子,直到第七任妻子意外身亡后,他才终于悔悟地想找回姻缘谱。
  可惜为时已晚,保管姻缘谱的老夫人因约束不了儿子的荒唐行径,在某回盛怒之余,将姻缘谱放进一架古董留声机底座的小抽屉里,不久后不慎被一个下人当破铜烂铁给卖了,再也找不回来。
  老人家死后什么遗言也没留下,因此没人知道姻缘谱长什么模样,一直到孙子长大这东西才又被提起,而他已经三十又三了,仍未对任何一个女人心动过。
  「我说你们秦家的姻缘谱也着实奇怪,真能用那玩意找着相守一生的对象吗?」这点叫人存疑,根本是无稽之谈。
  人的幸福取决一本小册子?
  「去问我家堂上的祖先牌位,他们会给你明白的答复。」狂肆的男子眉一掀,神情十分霸气。
  「哇!你诅咒我早死不成,这么心狠手辣。」果然有秦始皇的作风。
  「心如果不够狠怎么能够在商场站稳脚步,真学你的嘻皮笑脸,我们也别混了。」长相俊美的男子在一旁取笑,顺便落井下石。
  「徐元青,你最近吃太饱撑着是不是,干么老踩我痛脚!」家里那几尊佛已经念得他快臭头,他还来参一脚。
  他是达观,懂得生活的品味,不与小人一般见识,板着脸做人又不会比较开心。
  「我是在提醒你老大不小了,别老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给人无法托付重任的感觉。」至少在他家人眼中,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即使他把家族企业管理得还满像个样子,年成长率百分之五。
  臭着一张脸的佟子谦横着眉一瞟,「别五十步笑一百步,你的情形也和我差不多,自家的事业不扛,跑来当人家的副手,一样没出息。」
  「是没什么出息,佟副总。」他们两个人的地位刚好一样,全是人家的「打手」。
  「你……算了,两个没出息的人用不着互扯后腿,我觉得秦老大迟迟不结婚才是重点。」他们都是小人物,不值得一提。
  「同戚。」心有戚戚焉的徐元青轻点个头,嘴角噙着揶揄的笑。
  眼前的三人各有各的长才,一个善于长袖善舞的将别人摆弄在手掌心,一个口才圆滑,懂得见风转舵,一个精芒外露,果决明快,拥有王者之风。
  他们原本都有属于自己的家族包袱,是家族企业倚重的左右手,期望他们光耀门楣,闯出一番新气象。
  可惜在沉重的人情压力下和老旧不知变化的观念,其中两人跳出家里为他们安排好的人生,甘于成为另一人的副手好摆脱天定的责任。
  皇朝集团便是他们的心血所出,囊括百货、运输和尖端科技,年收入近百亿,在近几年间异军突起,战绩斐然,颇有雄狮掠城之姿。
  而他们正准备开发自己的商圈,南北十三家百货公司已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想成为商场的龙头霸主就要有一定的实力。
  「说实在的,你真的要遵照你祖母的遗愿,找到姻缘谱才肯结婚吗?」这太扯了吧!都什么时代还相信那种事。
  现代人多离几次婚哪算什么,合则聚,不合则散,秦老头有得是钞票,多娶几个老婆是福气,换来换去一个比一个年轻貌美,谁在乎能不能白头偕老。
  「我看未必,他是借着找不着祖先遗物而故意拖延,不让他父亲顺心如意。」这点心机若参不透,就枉为相交多年的情谊。
  因为厌倦一再作错误选择的太上皇受够了贪婪的女子,连着七个妻子都无法走入他的内心深处,蓦然回首才发现姻缘谱的重要性。
  说穿了,是秦世杰自己想要姻缘谱,人一老,贪的是一份祥和,得一心灵伴侣胜过家财万贯,他不想再寻寻觅觅走相同的路,怎么说年岁大了,没几年好日子可以浪费。
  「喔!原来如此,难怪……」他的态度一点也不积极,看不出紧张的模样。
  恍然大悟的佟子谦露出一丝贼笑,为老大那不高明的脱身法感到可耻。
  「闭上你的嘴少说两句,我的事少管。」也轮不到他们两个管。
  「我哪敢管皇上你的终身大事,臣只是好奇姻缘谱到底长什么样子,可否告知。」他故做卑微的姿态拂拂手臂。
  集团名为皇朝,而专制独裁的总裁大人又刚好叫秦时篁,与秦朝的始皇帝发音十分相近,因此他们这群莫逆老笑称他为秦始皇。
  「去问死去的人吧!」酷冷的低沉嗓音夹杂讽刺,嫌他话多。
  「嗄,那是什么意思?」佟子谦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他上哪找死人问话。
  瞧佟子谦一头雾水瞎猜,徐元青同情地予以解答。「老大的意思是他也不清楚,除了去世的先人。」
  也就是秦家的列祖列宗,作古已久。
  「不会吧!你在开什么玩笑,自个家里的东西哪有不明白的道理,是他诳人还是我们比较无知?」人家随便说两句就被唬了。
  「呃,我觉得你想留着舌头另做他用最好少开口,你没瞧见老大的眉掀高一边吗?」在这个时候切记要谨言慎行。
  佟子谦音量压低地说起悄悄话,「老大二十八天的周期又到了?」
  指脾气欠佳。
  「是看到你不知死活的嘴脸肝火上升,想拿你去祭祖。」活人生祭。
  「嗟!干你啥事。」旁观者无罪,别把汽油往他身上泼。
  「谁叫你不断地提起他最不想听见的话题,提醒他老大不小还孤家寡人,露水姻缘一堆却无法让心靠岸。」对感情的态度随便得令人摇头。
  不是滥情专玩***游戏,而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女人能入他的眼,即使和他睡过三次以上的艳星名模,他仍然记不住对方的名字。
  说起来他的大男人心态还真是严重,总认为女人只适合当玩物没有大脑,匍匐在男人脚底如同仆从不得有自己的声音,一切以他为主的顺从到底。
  瞧不起女人还是尊重的说法,真实的情况是他根本不把女人当人看,视同低等动物随意吆喝,不屑与之交谈。
  包括上床的时候。
  嗯,的确是他的过失,太过老实了。「不过以姻缘谱决定一生未免过于草率,如果浮现出阿猫阿狗的名字也要凑合吗?」
  「你……」明知不可提还刻意装疯卖傻的一提再提,简直踩着刀山剑海勇往送死。
  似笑非笑的徐元青眼底兴味盎然,两睫低垂斜睨向他们眼中的暴君。
  「说够了没,需要我送你一桶油吗?」狂狷的眼神充满君王般的霸气,睥睨着正事不做偏好讲闲话的家伙。
  「怎么,让我自焚不成?」电视看多了,学起剧中人物的暴力。
  「不,润滑油,通你的***,省得你话多了堆在肠胃里无处排放。」镇日放空屁。
  楞了一下,佟子谦干笑地退了两步。「开开玩笑嘛!你不会当真才是,我也是出自一片关心。」
  他相信他说得出绝对做得到,绝无虚言,这是他的切身之痛,多年前他就曾因说错一句话,而被他丢进几乎结冰的安大略湖,差点冻成棒冰供人观赏。
  「关心?」冷哼的低音有十足的讥意。「要是你在工程的进度也有这份用心的话,咱们的商圈进展就不会比原先计划的落后了三天。」
  时间即是金钱,即使七到十五天的落差也属正常,但在秦时篁的眼里却是相当大的错失,未按他要求的时限内进行到某一阶段,便是监督无力。
  集团预计在一年完成高约三十五层的大型百货商圈,店面以一千家为主,规划有运动、三温暖、餐厅、健身中心之类,搭配百货业成为融合购物及休闲的新市场。
  购地方面交涉得很顺利,现在地基已动土,挖掘了地下三层楼的深度,以做为停车所需,免去消费者停车的困扰。
  不过令他最为不满的是施工报告,从动土到第一期灌浆居然没人来向他解说目前的近况,甚至是建筑结构的品质是否合乎标准,工程单位只一味的请款,不见负责人出面。
  尤其是当他知道进度有拖滞现象却未获改进时,向来不容许手底下的人敷衍了事的他决定亲自到工地瞧瞧,看是谁敢将他的话当马耳东风忽略,未尽全力怠忽其职。
  佟子谦干笑一记,朝徐元青眨了眨眼,两人非常有默契的离开了。
  午后,他们出发来到工地,四处传来轰隆轰隆的机器转动声响,坐在奔驰车里头的三人却无人下车,似在等人迎接地眺望尘土飞扬的工地,架子摆得比总统出巡还大。
  「才三天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穷紧张,工程进度稍微落后是常有的事,总不能要人家日夜赶工拚上老命吧!
  现在的工人不好请,加上年轻人又不肯吃苦,能做出眼前的气象就算不错了。
  「你说什么--」还不知悔改。
  秦时篁声音不大,但非常有上位者的威仪,讪笑的佟子谦连忙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在自言自语,又说他的痔疮又犯了,所以言不及义。
  来来往往的砂石车和混凝土车扬起一阵不算小的风沙,高级的进口车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光鲜亮洁的外壳顿成一部乏人问津的老车。
  虽然有人会好奇的往他们的车子投以纳闷的一瞥,但大家都很忙,没时间停下来上前一问,扛着板模、钢条走过车旁仍然不闻不问。
  大概经过三十分钟后,才有一只擦得黑亮的意大利进口牛皮皮鞋跨出车门,接着是另一只皮鞋凑成一双,狂放的身形如一座山傲然挺立。
  主角儿一下车,身旁的两只小虫自然也得跟进,三人出众的模样与工地的凌乱格格不入,活似走错宴会场所的达官贵人,显目得令人难以忽视。
  「欸!少年仔,这里不是世贸大楼也不是音乐厅,你们不要靠得太近免得弄脏衣服。」他们身上的西装看起来很贵,要是不小心在工地里被弄破了,他们这些工人可赔不起。
  「滚开,不要挡路。」什么东西也敢挡他的路?!
  一股油然而生的尊贵气势震撼了一干识字不多的工人,微吶的张开嘴看来有些呆,猛抓头发地杵立着,笑得非常尴尬。
  「不是我们不让路啦!工地太危险不适合外人进来,你没瞧见外头竖立的牌子吗?闲杂人等不得进出。」而且谢绝参观。
  「我不是闲杂人等,我是皇朝。」秦时篁的口气十分张狂,一副天下为我独有的傲慢。
  「皇朝?什么皇朝……」他在演哪一出戏,雍正王朝还是乾隆皇?
  最近很流行大陆宫廷剧,他女儿很迷,老跟他抢电视看,不让他看龙卷风。
  「你……」领他的薪水为他工作,居然不知道皇朝?
  「别动怒、别动怒,市井小民没什么见识,能认识自己的名字已经很了不起了。」及时缓颊的徐元青使使眼神,要亲和力强的佟子谦使出看家本领。
  一接收到讽息,嘻皮笑脸的笑面虎当当上场。
  「哎呀!要有大人物的气度嘛!让我跟他们交涉看看。」一说完,他转身看向这群忙碌的工人,扬起手要他们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听他一言。
  「咳咳!你们或许不认识我们是谁,但你们所领的工钱是由我们支付的,现在各位所站的工地正是我们皇朝的,皇朝是一个集团……」怕他们听不懂,他又追加了一句,「皇朝集团就是出资请你们盖大楼的金主。」
  「啊!我听过皇朝,那是一间很有钱的公司。」每年赚好几百亿的大企业。
  工人群中有一个较年轻的男人突然兴奋的嚷嚷,让颜面有光的佟子谦微笑点头。
  「对,我们皇朝很有名,大人小孩都知道。」他们这几年的心血没白费,总算闯出一番名号。
  但是--
  「不是啦!我是听小孟提过,她说皇朝是出钱的老板。」他们不看报纸也不知时事,哪知皇朝是什么东西。
  一桶冷水当头淋下,他的笑脸为之一僵,「呃,小孟是谁?」
  「喔!小孟是我们的工头。」专门在背后抽鞭子的人,赶他们这群牛。
  「工地的负责人?」
  「是呀!我们全归她管。」从打板、灌模到人手调动全由她一人包办。
  「叫他来见我。」
  一道冷凝的声音威仪十足,命令一下不许有异议。
  开口说话的工人表情为难的指指天空,「她在十楼的鹰架上扠腰骂人,可能听不见我们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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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猪呀!我说过多少次上架要小心点,宁可多花五分钟旋紧一根钉子,也不能随便拿一块板子放在高空当路踩,你知不知道摔下去会有多惨,血肉模糊、脑浆四溢,那你老婆孩子要叫谁来养……」
  挨骂的工人年约五十岁,满脸灰土发微白,不敢回嘴地任由孟蔷妘数落,身子一弯赶紧拴紧铁丝以免脱落,边做事边忍受身后的河东狮吼。
  虽然他被骂得很凄惨,一点男人尊严也没有的任凭欺压,可是脸上却带着开心的笑容挥汗苦干,不以为忤地把手头上的工作结束。
  什么叫刀子口豆腐心,眼前破口大骂的泼辣身影就是最佳范本,瞧她两手扠腰、眼露凶光,一副要将人拆解入腹的模样,可是嗓门大不代表言行一致,雷声大雨点小的做做样子,从一开始打零工时的相处到目前升级为监工,还没一个工人领教过她拳头的威力。
  不过有几个临时加入的散工倒曾被狠狠的修理,原因是酗酒,工作时神智不清,差点危及其它人的安全,所以被一脚踹出,永不合作。
  除非对方戒酒,诚心改过以努力换取信任。
  「……阿来婶要带大五个孩子不容易,你别让她老来当寡妇拖着五张嘴,工地要出了人命你叫我怎么交代……」没人也没钱好赔。
  「好了啦!小孟,大嘴祥都被妳骂得抬不起头见人,妳就饶他一回吧!」看起来怪可怜的,年纪一大把还挨小辈的骂。
  绰号大嘴祥的男子只是憨厚一笑,没胆表现出感激的神情,闷着头继续做事。
  两道怒视的箭光一射,孟蔷妘炮火转向,「狗头李,你昨晚又去赌了是不是,阿娟和小康的学费和生活费要是给我赌光了,看我不剥下你一层皮试试。」
  「呃,这个……我没有赌啦!只在旁边插插花而已。」哇!她在他身上装监视器呀!怎么晓得他手又痒了。
  「插多少?」
  「不多,三百、五百啦!我有想到两只小的要吃要喝,没敢胡来。」三百、五百的底,一个晚上下来也有一、两万。
  狗头李的本名叫李阿猫,老婆在五年前跟人跑了,留下五岁的儿子和七岁的女儿,现在一个在上小学,一个念国中了。
  不过好笑得很,大家不叫他猫头反而叫他狗头,好像不知道猫狗是天敌似,叫着叫着就上口了。
  「三、五百还叫不多,你吃米不知米价呀!一个便当五十元够你吃好几天了,你想口袋空空喂小孩子吃风吞沙不成。」小俭积富,一块钱也要省着不能乱花。
  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能随他高兴把钱当流水花掉吗?维持一个家庭的开销并不容易,尤其老婆又不在了,不存点本在身边,怎么应付突发状况。
  像老陈的高血压一发作就叫人措手不及,说走就走什么也没留下,全靠一伙工人一千、两千的救济才得以下葬,让刚娶的越南籍妻子还没入籍就挺着大肚子被遣返,未来的日子不知如何过下去。
  工人赚的全是辛苦钱,一滴汗一滴汗用命拚来的,还没丰厚的退休金可领,做到老死是命不好,没人会感谢他们为这个社会做了多少事。
  「哈……狗头李的膨风子,难怪阿娟的胸口一直膨起来就是长不高,原来你喂她吃风。」
  一旁的打趣声不断,一边工作一边说说笑,荤素不拘地大开黄腔。
  在建筑工地做工的人普遍教育程度不高,有的目不识丁,有的小学毕业,得张高中***的不多,性情豪爽爱互相亏来亏去,其实并无恶意。
  出卖劳力的低下阶层言行向来粗鄙,不会加以修饰地说些咬文嚼字的文言文,高兴的时候笑,难过无助时愁眉苦脸,感情未加掩饰的表现出最真的一面。
  和他们做朋友不用玩心机,只要拿瓶酒和两、三碟小菜就能和他们打成一片,推心置腹地像是一家人。
  「喂!嘴巴给我留点口德,说我就说我别扯到孩子,要让阿娟听见又要闹别扭了。」孩子越大越难管,老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什么叫隐私权,她小时候还不是他洗澡洗到大,有哪个地方是他没看过吗?居然叫他进门要敲门,不可随便碰她的肩膀和背。
  x,镶金粉呀!说她一句回上十句,说什么老师说身体自主权,任何人都不可以碰她一下,否则就是那个什么猥亵,要坐牢的。
  「哦--青春期的小孩。」老爸要开始烦恼了。
  「青你的头啦!她最近在长痘痘,我都不知道该买什么药膏给她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嫌他笨。
  「哎呀!狗头,煮青木瓜炖排骨啦!粉补喔!」说话的人还比出两颗大木瓜的形状,在胸前左右晃动。
  「别听他瞎说,我老婆说苦瓜炖排骨或是萝卜炖排骨比较有效,清肝退火啦!」还可以排毒。
  老婆的话绝对没有错,听某嘴大富贵,他们家要买房子了。
  「我听说某一牌子的药膏很不错用喔!你不妨买来试试……」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治痘妙方,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香烟、槟榔不离手地忘了正事,坐在高约十层楼的平台聊起天。
  人要适时的休息才有体力继续工作,总不能要他们像上油的机器日夜不休,平时上工的时候也有吃点心的时间,补充精力好有力气再上。
  可是当着监工的面「罢工」就不太聪明了,尤其她骂得正起劲还没有停止的迹象,这群偷懒的家伙却将她晾在一旁当是钢柱,火气要是不大怎么当他们的头头。
  「你们再给我混呀!这个月的工钱不想要了是不是?!我直接交给你们的老婆、孩子处理好了,省得你们喝掉、赌掉、嫖掉。」
  老虎不发威真当是病猫不成。
  「啊!不要呀!我们在动了。」
  「小孟呀!千万别交给我老婆,她比我还会花。」
  「工头,别扣押我的工钱,我要付车贷……」
  哀声四起,脸色微青的孟蔷妘紧抓着栏杆,头往上仰盯着一朵朵被城市里排放的黑烟染乌的云。
  「哼!明知道我有惧高症还让我上来骂人,你们真对得起我呀!」噢!不行了,头好晕,脚底很浮。
  一听她这么说,大家都惭愧地低下头偷笑,为她的怪毛病感到莞尔,在工地监工的人居然怕高。
  「好了,小孟,别骂人了,我扶妳下去。」看她一脸青笋笋的,他们也会不好意思。
  「你们就是欠骂,不骂不乖,一个个老得可以当我爸了,骨头还那么鼓,要敲一下才肯动(咚)一下。」呕!好想吐。
  再忍一忍,等她骂过瘾再说。
  「孟丫头,别再念了,我看妳快撑不住了,妳已经上来快三十分钟了。」破了她个人纪录。
  「什么,三十分钟……呕--」脸一白,孟蔷妘胃里的午餐一古脑的往外吐,手脚发软。
  高空落下的「炸弹」着实来不及叫人闪避,底下走避不及的人只好分享她的排骨便当,还有一半快消化的卤蛋,哗啦啦如小雨加身。
  上头的人愕然的怔住,然后是大笑,笑声宏亮得让人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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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三章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戴上工程帽,绝对不可以就这么走进去。」
  「我是老板。」
  一句话就决定了一切。
  「就算你是老板也不能通融,工作安全守则要坚守到底,这是每个进出工地的人都该遵行的事。」
  「我自己的安全我自己负责,轮不到你来教训。」凭他一个低下的工人也配!
  年过半百的工地警卫为难的说道:「你的安全是我的责任啦!要是没让你做好安全防护,等会小孟下来会骂人的。」
  她骂人很狠的,一点也不顾虑他年纪大了。
  「你要不让开我先开除你,现在的工作可不好找。」秦时篁语出威胁。
  「唉,你要开除我也不能让,小孟说里头又是砖又是钢的很危险,我要随便放一个人进去,她会抓我去浸淡水河。」
  那很臭耶!他老了,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小孟、小孟!开口小孟,闭口小孟,我堂堂一个集团总裁不如工地监工?!」恼火的他一把拎起警卫往一旁扔去。
  还没见到人,他已经非常痛恨小孟这个男人。
  「哎呀!收敛点,别把你暴君的本性显露出来,听这位老伯的形容,小孟应该是个不错的工头,十分重视工作上的安全。」早早把工程帽戴上的佟子谦露出两排白牙,笑着跟借他帽子的工人道谢。
  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一个微笑虽然不能交上朋友,起码获得一份没有白眼的尊重。
  「哼!你也中了小孟的毒吗?我就不信不戴安全帽会有什么意外。」他是秦始皇再世,谁有胆敢砸他。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人的旦夕祸福难以预料,你还是戴上比较保险,你瞧怕死的徐副总不也一脸拙的照办不误。」
  这种事干么逞强,安全最重要,别管他好不好看或形象问题。
  「蠢蛋笑拙蛋,你会比较好过吗?」半斤八两,都一样拉低格调。
  「会,起码我会把说服皇上跟我们同样拙当成生平一大成就。」他笑得特别开怀地将一顶***工地帽递给秦时篁,但为他所拒。
  「你慢慢等吧!我绝对不会……有事……」
  天空落下一阵黄橙色的雨,不偏不倚命中他没戴安全帽的头顶,黏稠的液体由发上滑落,带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味。
  他的脸很臭,可以说几近铁青,两颊肌肉绷得很紧,不敢相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呃,那好像是卤蛋,我大概一年之内不会再碰和蛋有关的料理。」看了好想吐。
  不着痕迹退开的徐元青以轻咳掩饰捏鼻的动作。「而且还没完全消化。」
  「应该是人的呕吐物吧!」不能笑,一定要忍住,这是对上司应有的尊重。
  「没错。」非常懂得挑时机,好彰显工程帽的重要性。
  「咳!淋在身上的感觉肯定不好受,幸好我们有戴工程帽。」逃过一劫。
  「嗯,进出危险地区必须做好防护设施。」人不能不信邪,老天是有眼的。
  「小孟说得好,坚持原则不冒不必要的险。」喔!忍得好难受,他快笑出来了怎么办?!
  「的确是有先知灼见的好工头,该加薪。」能不能别靠他太近,那味道令人反胃。
  一提到小孟,脸色糟得不能再糟的秦时篁双眼阴骛,厉瞪两个一搭一唱、幸灾乐祸的下属。
  「你们要是敢笑出声,我会让你们把我头上的秽物舔个一乾二净。」这才叫有福同享,患难与共。
  恐怖的警告一出,想笑的佟子谦和暗笑的徐元青连忙将嘴闭紧,以免不小心让笑声轻逸出口。
  「还有你,立刻把吐我一身的混帐找出来。」他一比正在窃笑的警卫。
  「她……呃,快要下来了。」她正缓缓地贴着大头的背,一步一步慢如乌龟的移动。
  这已经是工地间的笑话了,大家都知道这个爱吼人的小孟是纸老虎,看低不看高。
  「你晓得是谁的杰作?」秦时篁没费心清理那难闻的恶臭,因为全黏在头发和身上,就算泡上一天的澡还是有味道存在。
  「大概是小孟吧!她有惧高症。」一想到小孟的畏高,还有眼前大老板的狼狈,警卫忍不住大笑,笑得人仰马翻。
  一听他笑了,其它的工人也跟着笑开,猛摇头直说吐得真准,比故意瞄准还厉害,没受风的影响而偏离,笔直垂落。
  「又是小孟,这工作他干得很不顺心吧!想另谋高就。」他会非常乐意成全。
  他和他誓不两立。
  「大老板想辞了小孟?」警卫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好像在奇怪他干么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行吗?我想让谁走路就让谁走路,他还没重要到不可或缺。」偏高的失业率相信轻而易举能找到替代的工头。
  「不是不行啦!可是小孟一走,这些工人也会跟着她离开,你要临时再找人就有些困难。」不,是十分困难。
  「你是什么意思?」秦时篁的脸色更沉了。
  「小孟在这一行做满久了,帮助过不少困苦的工人走过逆境,工人们都很挺她,以她马首是瞻,只要她一句话就能找齐工人的人数,在时限内顺利完工。
  「虽然经济很不景气,失业的人很多,可是肯吃苦的人却不多,如果你毫无理由地辞退小孟,我想你会找不到一个工人帮你做事。」
  秦时篁冷笑的说道:「我以双倍的工钱雇工呢?有人会连钱都不要吗?」
  「我们没有那么爱钱,你别想拿钱砸死人。」
  「对嘛、对嘛!有钱了不起呀!我们也是有骨气的。」
  「别说双倍了,就算十倍我们也不干,小孟走我们就走。」
  他的一席话骤地引起公愤,一群自觉受到羞辱的工人放下手边的工作齐向他围靠,一副要替小孟讨公道的模样,要与小孟共进退。
  看到如此不爱钱的情操着实感人,若是发生在别的地方肯定是一则美谈。
  可是被一票大男人包围的秦时篁就很不是味道了,只手能呼雨唤风的大企业家居然不敌一个小小的工头,此事若说出去,岂不是笑掉人家的大牙,叫他如何在商场上立足。
  「你们要是敢离开,我保证你们一个个找不到工作。」他会让他们没有生存的机会。
  其中一名工人嗤笑的回道:「我们不做工还可以去摆地摊、卖杂货,甚至给儿女养,小孟不在了你也别想盖什么商圈了,因为连建筑师也会带图走人。」
  「建筑师?!」
  「因为他们是一对的嘛!当然同进同退。」不然万先生会被小孟打死。
  秦时篁微讶的瞇起眼,「万子良是同性恋者?」
  「同性恋?你在胡说什么,小孟又不是……」男人。
  话还没说完,一个魁梧高大的工人步伐极小的走入工人群中,见状工人如红海一样的移向两旁让他通过,没人多嘴地问他为什么走得这么娘儿们。
  「啊!吐了你一身,真是对不起。」真倒霉,怎么会那么刚好呢?
  「你就是小孟?」很好,非常好,他的确有令人讨厌的特质。
  毛多,汗臭,一脸土匪样。
  「我不……」小孟的腿还软着。
  「你,被开除了。」永不录用。
  「什么,我被开除了?!」他有点迷惑的摸摸耳朵。「呃,等等,你要我走路还是小孟走路?」
  虽然小孟走他一样不会留下,但总要问个明白。
  「你不是小孟吗?难道要我重复一次?」秦时篁视线一扫面前的工人,看谁敢跟他离开。
  但是令他不解的是,所有人都在笑,笑得十分古怪。
  「这……我……」那大汉傻笑地撑起背后的重量,免得有人摔得鼻青脸肿。
  「他不是小孟,我才是小孟,管你是何方的魑魅魍魉,没瞧见老娘不舒服得想干脆用钢条钉死吗?」
  呕地一声,一堆酸水吐在一双黑亮的皮鞋上,脸色苍白但中气十足的女人从大块头身后钻出,一只白得像蒸熟馒头的小嫩手搭上大个子的臂膀,一张圆圆讨喜的月亮脸非常无礼的一探。
  小巧圆润的身子以慢动作往前一站,细致的五官看得出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年轻得像邻家***的胖……可爱女孩。
  这……这是有多年工地经验的工头吗?到底是谁在开玩笑。
  「妳……妳是小孟……」粗嘎的声音如轮胎辗过一般由喉咙挤出。
  「我是小孟又怎么样,欠了你会钱还是倒了你债,干么一脸狗屎样?」脚踏实地的感觉好多了,不再满天星星绕着头顶飞。
  「妳是女的!」这句话的口气十分震惊,像是在指控她做了不实隐瞒。
  孟蔷妘胸口一挺指指两团不小的肉山。「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我是女的,要我拿桶沙子替你洗眼睛吗?」
  反正工地什么都缺,最不缺沙土和石头,够他在上头滚上十几圈,强身又健体,不必费时去角质和泡泥沙浴。
  「该死,妳为什么是女的,女人一点用处也没用,全台湾的男性监工全死光了吗?」瞧她的个头还不到他肩膀,怎管得好他要的施工品质。
  大男人主义再度抬头,不认为女人有何作为的秦时篁高声一吼,贬低女人的工作能力,语气中的蔑意狂妄又自大。
  而不幸的是他正好碰上一个有强烈女性尊严的工头,当年孟姜女哭倒万里长城并非完全无根据,因为她意志力惊人,肺活量大得足以撼动天地。
  所以她的后裔子孙也不遑多让,哭功没学成倒先练就一番吼人功夫,同样声量宏伟、力拔山河,横扫千军无人敢挡。
  据说当初万里寻夫的孟姜女寻的不是心爱的良人,而是新婚不久而被妻子吓得离家的逃夫,为了逃避爱哭的臃肿娘子,生得潇洒的万杞良不甘心一生毁于一女之手,避走他方,宁可一辈子搬砖扛泥做苦工,也不愿面对泰山压顶。
  记载于孟家祖谱才是正传,而世人所知的版本则是慑于孟家淫威而誊传的,因真实太过丢脸必须加以修饰,成为今日所见可歌可泣的苦情恋史。
  「很抱歉喔!我为我的性别向全台湾的男性监工道歉,可是你最好给我忍耐着看,孟大***我的心情很不爽,别用你的猪头对着我,不然我又会想吐了。」
  精神还没完全恢复的孟蔷妘气有点虚,所以骂起人来少了一点威力。
  「妳敢叫我猪头……」她才圆得像一头猪。
  「叫都叫了你咬我呀!你要不猪头怎会站在底下等着被吐,连闪都不会。」蠢人一个。
  一听她的嘲讽,向来不可一世的秦时篁怒不可遏,「妳再叫一句猪头试试,我让妳和妳的工人全没饭吃。」
  从没受到如此对待的他可说是暴怒无比,恨不得将她撕个粉碎彻底消灭,不容许这种「有碍观瞻」又不知进退的低等生物存在。
  换言之是恼羞成怒,习惯受人吹捧的男性自尊受到打击,他依然抱持着女子无脑论看待世上一半的人口,给予她们的评价不及一只博美狗。
  「猪头是你申请的专利不成,要不要在你的猪头盖上猪头标印,注明猪头仅有,别无分号。」自动对号入座能怪谁,真是猪头。
  「妳……妳被开除了--」秦时篁怒极得一吼,这女人真的是可恨透顶。
  「开除就开除有什么好希罕的,你以为你是谁呀!秦始皇再世吗?」嗟!她还武则天吶!
  他是史上最有名的暴君没错呀!
  一副精英份子样的佟子谦和徐元青一表正经的抿紧嘴,没人察觉他们心底笑得快得内伤了,残虐无道的赢政终于踢到铁板了,暴政必亡。
  报应不嫌晚,有到就好,为天下蒙受不白之冤者出一口怨气。
  「谁被开除了?这里我最大,我没开口谁敢欺负我的人?!」小肉球可是他罩的人。
  「你最大吗?万大建筑师。」那他算什么?!
  这声音……这声音……好熟呀!熟得害他背脊泛起一阵阵凉意。
  跷班甫回的万子良硬着头皮瞄上一眼,顿时目瞠地掉了下巴。
  「总……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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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让一个脸皮厚如城墙的男人产生愧疚感着实不容易,尤其又习惯于处在自筑的谎言中,要让他低头认错比登天还难。
  可是开小差被活逮,而且还是被最高指挥官逮个正着,再多的理由也会变成借口,然后人格受到质疑,职业道德也面临考验。
  同样地,他给予人的信任度也会大打折扣,人气一路下滑降到谷底,由红翻黑成为冰河时期的长毛象,从此灭种不再有生机。
  不过对于十皮九赖的万子良而言,他的脸上大概浮现一咪咪的羞愧,和零点零零一盎司的自恶,以及不及百分之一的难为情。
  但不是因为他未尽监工之责跑去和美女玩亲亲,而是惭愧没将家中的母老虎关好,让她出闸张牙舞爪的得罪了大金主。
  人吶!哪有不风流的时候,满街的红袖招手岂能坐怀不乱,他又不是柳下惠能把持得住,该冲动时就要冲动,这叫人性。
  「秦总裁怎么想到工地瞧瞧,这个地方又脏又乱实在不适合你这种大人物。」真是折煞他们这些小人物。
  「我不能来吗?」他的口气听起来像在赶人。
  「不是不能而是没什么好招待的,外头那些粗人笨得不会说得体的话,总裁大人你有怪莫怪,千万别跟他们生气,大家出来讨生活不就混一口饭吃嘛!」不必赶尽杀绝。
  「建筑师不坐镇工地指挥还能去喝杯下午茶,你的日子倒过得比我闲适,是我给了你太多权限了吗?」让他为所欲为不将他放在眼里。
  「呃,这个……」该怎么回答才不致失礼呢?
  「编不出理由了。」秦时篁的冷眼没有一点温度,低得令四周环境降了十度。
  一般建筑工地内会搭建临时的办公室和工人休息处,供工作中的主管有个歇脚办公的场所,不必饱受风吹日晒的苦。
  一行人目前暂来到简陋的小斗室内,摆不到三张桌子的空间里,有一间小型的淋浴设备及私人起居室,还有锅碗瓢盆等简单厨具。
  若要在此居住倒不成问题,一身秽物的大老板克难式地冲洗一番,换上万子良放在工地里备而不用的三件式西装,稍微整理仪表后开始批斗。
  「秦先生是认为我的构图有不妥之处吗?还是你想再稍做修改,这点咱们好商量。」没有原则就是他的原则,只要不伤及基本结构他向来随和。
  外观的改变是个人创意,他所要负责的只有一项,那就是保证他经手的建筑物不会倒,坚固耐用不怕火灾地震,连土石流发生也冲不垮,这才是建筑师的骄傲。
  「进度落后了。」挑不出毛病的秦时篁紧咬这项大作文章。
  「喔!那是必然的,前阵子连下了几场豪大雨,然后又是淹大水,扣掉天灾那几天我们还超前了,台风假总要放嘛!让人冒雨赶工多不厚道。」他也没胆叫他们上工,要是出人命谁担当得起。
  像那个记者不就被大水冲走了,为了一条微不足惜的新闻枉送性命,想想是不是很不值得。
  人的安全重于工作,命没了还拚什么拚,留下一篇悼文和流不尽的眼泪空悲叹,突叫生者伤悲,难再挽回那短短几秒钟的遗憾。
  活着才有力量,死了只是一坏黄土,说不定瓮一个而已,何苦来哉。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来追悔未及时把握,他万子良是十足的享乐主义者,从不亏待自己,时时放纵狂欢,追求活着的乐趣。
  即使有很多人不赞同他放荡的生活,他仍坚持人要为自己而活。
  「狡辩,我要看到的是实质努力,而不是你满口大话粉饰太平。」眼见为实,他只相信结果。
  万子良笑意微缩的露出一张苦瓜脸解释,「秦先生,这些工人真的很拚命了,没一天休息地卖力为你的工地付出,标准稍微拉低一点啦!」
  「拉低?」秦时篁冷嗤地哼了一声。「对于一个不在工地坐镇的建筑师而言,你的努力真叫我感动呀!」
  「嘿!这是……信任问题啦!我相信这批工人的素质,他们会尽心尽力达到你要求的目标,绝不会摸鱼令你失望。」互信是做人的根本,不放手任其发挥,人家怎肯和你配合呢!
  「我指的是你,你的表现让人无从激赏。」秦时篁干脆把话讲白了,省得言不及义,听他尽用一堆废话推卸责任。
  「我?」万子良指指自己大感惊讶。
  「就是你。」而且非常该死。
  今天天气不错,万里多云,果然适合找碴。「我有不对之处望请指正,能力范围内我一定改。」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戒色万万不可,他会是第一个精虫冲脑、暴毙而亡的男人。
  「她是你最大的错误。」厉眼一扫,秦时篁的不豫明显表露在脸上。
  「她?」
  数双眼睛集中在一旁大快朵颐的一张大嘴上,眼看她吃完盐酥鸡又塞入三个菠萝面包,猛灌汽水可乐还边啃鸡脚等卤味,不忘再和一个大披萨争战。
  以一个女人的胃口来说实在太惊人,看得人口水直淌,彷佛她口中的食物美味到不行,比龙虾鱼翅还可口一百倍,不吃会遗憾终生。
  说实在的,大家都饿了,被她一脸精采的吃相逼出饥饿感,即使他们午餐吃的是上万的法国料理。
  「咳咳!秦先生,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我们家孟姜女是有点鲁直,不会做人的大道理,若有得罪我在此替她向你赔礼。」
  出手不打笑脸人嘛!就以笑蒙混过去好了。万子良笑得很贱,像大奸臣秦侩。
  「孟姜女?!」
  喷了一口水的佟子谦和咬到舌头的徐元青讶然一呼,不自觉地看向同朝代的暴君。
  一个秦始皇,一个孟姜女,一个万子良,这岂是乱字能形容,前世的恩怨纠葛全搬到现代来了,而且都跟建筑有关。
  「你是她什么人,由得你多事。」哼!自己门前的雪都扫不尽,妄想管他人瓦上的厚霜。
  谈到关系,他还真不想和她扯上关系。「唉!我们是青梅竹马的狗皮膏药,她住我家隔壁,我是她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便利商店,若她不反对而我也没意见的话,我们大概会黏上一辈子。」
  所谓的黏不一定是男女关系,他们熟得已经擦撞不出火花,像朋友又似亲人的没有秘密,她几岁来潮,他何时开荤,彼此都一清二楚。
  反正他们的关系有点暧昧又不是很暧昧,吵吵闹闹一、二十年也没变过,也没所谓的来电感觉,一切平淡的如两小无猜。
  在别人眼中他们是一对欢喜冤家,以打闹为消遣增进感情,一天不闹上个几回就浑身不舒服,十足的孩子天性。
  但是真把他们凑合在一起,先大呼吃不消的可能是双方的家属,每天光为了把珍贵东西藏好就煞费苦心,担心他们闹来闹去砸坏了所有宝贝。
  「你们是情侣?」秦时篁的情绪忽地大坏,表情阴沉得吓人。
  「我们是情侣?!」吓!想害他血压上升,心脏停止跳动呀!
  这是惊悚语,却被误判为肯定句。
  这一对男盗女娼,他们凭什么比他快活?「你包庇她。」
  「我包庇她?」这大老板在唱哪一出大戏,怎么他完全听不懂?
  没头没尾的在玩猜谜不成?!
  「你用你的身份包庇自己的女朋友,让她上闲班坏了我的工程。」女人做不了事,只会惹麻烦。
  「闲班……」万子良失笑地轻咳几声掩住不敬。「呃,大老板、大总裁,你千万不要瞧不起女人,她们的能耐往往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是她在包庇他,他才是拿薪水不做事的闲人,设计图一画好就没他的事了,全由他家的孟姜女一手包办到底,他只负责跑腿当外送小弟,买她爱吃的小点心孝敬。
  可是这么丢脸的事他怎么说得出口,堂堂的大建筑师能力居然不如一个监工,还被她当成卒仔的吆来喝去,想来也很窝囊。
  「我家的孟姜……」一道眼刀扫了过来,万子良连忙改口,「蔷妘的工作态度是有目共睹,你随便找个工人来问,他们都会回答她是顶尖的,是这一行的佼佼者,绝对不会怠忽职责。」
  秦时篁视线瞄向她。「她叫孟蔷妘不是孟姜女?」还吃,都圆成猪了还不知节制。
  不假辞色的秦时篁以不屑的眼神冷视狂吃的女人,同样也得到她不齿的回瞪,似在还以颜色。
  「姓孟没错,蔷是蔷薇的蔷,妘是耕耘的耘去边加上女字旁,我们讨个谐音叫她孟姜女,不过她那个孤僻的朋友都叫她肉饼。」
  「肉饼?」看看她那张鼓得圆圆的脸,他大概明白这名字的由来。
  「还有呀!她不是我的朋友,她是我这一生的恶梦,上辈子的债主,这辈子是追来讨债的。」
  没头没尾的在玩猜谜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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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四章
  「姓万的风流鬼,你说够了没,要不要把我祖宗八代的底全掀给他看,好表示我们交情深厚?」
  话落脚也落,雪嫩的小腿肚狠狠地往他背上一踩,当场让他趴着喘气当乌龟。
  孟蔷妘的身材不高,号称一六○,但目视的高度大家心里有数就好,千万不要提出任何疑问,否则会立刻发现自己与地面的距离有多近。
  她是个好动的人,喜欢百无禁忌的工作场所,她不会跟人家玩心机,数肚子里的肠子打几个结,直来直往就像男孩子似的。
  得天独厚的她有着白嫩如凝脂的肌肤,不管正午的太阳多毒多辣,烈得可以剥掉人一层皮肤,她却怎么也晒不黑的依然肌肤白细,彷佛精致的瓷器不怕水洗火炼,最多泛起淡淡的粉红色而已。
  所以她从小到大的绰号多不可数,包子、馒头、水饺、牛奶妹……几乎都跟吃的东西有关,因为她最大的嗜好就是吃。
  以外表来说孟蔷妘不算个美女,眼睛太大太有神,像随时在喷火,嘴巴大不是在骂人便是吃东西,丝毫找不出可取的美感。
  和时下追求瘦身减肥的骨感美人一比,她的吨位就稍微多占了点空间,不算肥却太过圆润,整个人给人肉肉的感觉。
  不过看久了也有属于她的味道,她深得婆婆妈妈的喜爱,不少没结婚的罗汉脚想娶她回家当老婆,乐当妻管严的小男人。
  「哎呀!我是人缘好不是风流,妳别嘴里发酸吃味,我知道妳暗恋我已久了。」瞧他的女人缘到哪里都吃得开,唯独她从没给过他好脸色。
  物极必反,恨的另一面是爱,说不定她是爱在心里口难开,装矜持。
  一想到此,万子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被她看上的男人非死即残,他不想那么不幸,成为她钦点的死刑犯,囚禁终生不得假释。
  「是呀!我暗恋你很久,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啃你的骨头,看本***的无影脚。」找、死。
  去他的风流,黑眼圈刚消又想讨皮痒。
  「啊!轻……轻点,妳谋杀亲夫……」呜!骨头不知断了没,她每次下手都那么重。
  「亲你的头,猪狗都比你长进,我就算两眼都瞎了也不会瞧上你。」孟蔷妘一脸鄙夷地多踩一脚,让正要爬起来的他又趴下去。
  疼……疼呀!好粗的大象腿。「妳不嫁我还能嫁谁,我们可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
  当然以上知道她不会当真他万子良才敢说出口,她比他更怕和他绑在一起,谁不怕死敢提起此事她就揍谁,包括她非常神勇的父亲大人。
  婚约的事是一句戏言,两个比邻为居的妈妈看多了野台戏异想天开,指着彼此的肚子说要结成儿女亲家,当时她们连一点怀孕的迹象也没有。
  后来他先出世了,隔了五年隔壁的武术馆才传来女娃的哭声,她们又旧事重提,想来个亲上加亲。
  真是的,哪来的亲呀!不过是来往较为密切的邻居罢了,平时借油借葱地打成一团,其实半点关系也攀不上,真亏她们还乱兴奋一把的。
  「我要嫁给谁轮得到你***呀!我找个秦始皇来治你。」当年的万杞良就是为赢政筑长城而死的,拿来压他最适合不过。
  「秦始皇?!」
  「那不是指……」
  两道好笑的视线落在狂肆的男人身上,让他剑眉一斜射出厉光。
  「你们不要在我面前打情骂俏,我不会看上一头肥猪。」而且矮得构下上他的下巴。
  「你说谁是肥猪?」好胆麦走。
  「除了妳还有谁,五短身材又言语粗鄙,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我随便挑一个也比妳好。」她还入不了他的眼,简直是粗食。
  只是她白皙的皮肤十分诱人,像在说:吃我、吃我,我皮薄馅实在,好吃又顺口。
  「我身材不好关你屁事,我又不嫁你。」这年头疯子特别多。
  「我是秦时篁。」他以为这么说每个人都该认识他,毕竟他是知名的公众人物。
  「我管你秦始皇还是姜太公,要钓鱼请到别处去,我们这里不是精神病院。」真是有病。
  噗地两声闷笑忽地响起,因为她的反应感到像寻着知音人似,暗赞在心的鼓励她尽情发挥,改改暴君狂妄自我的臭脾气。
  不许笑,待会再找你们算帐。眼一瞇,秦时篁厉色一瞪,「秦是我姓,我叫秦时篁。」
  「秦始皇?」谁会给自己的小孩取这种怪名字?
  孟蔷妘的眼神很清澈,明白地表达出内心的想法,让人一眼轻易看透。
  「秦朝的秦,时尚的时,皇朝的皇上头加上竹部,秦时篁不是秦始皇。」这个笨女人该听懂了吧!
  秦时篁破天荒地捺下性子解释而无勃然大怒的迹象,叫一旁的两名下属兼好友差点跌破眼镜,愕然的呆立着,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被工地里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所以才会大为反常地「和颜悦色」,虽然神情还是霸气得不可一世,可是对方是个女人耶!
  一个他绝对不会多看两眼,超出他以往往来的对象标准甚多,他觉得不该存在的生物体,该由杀虫剂全面扑杀。
  「秦时篁……你叫秦时篁?!」怎么和秦始皇的发音那么相近,他想当皇帝不成。
  「这是我祖父取的名字,我不是那个暴虐无道的秦始皇。」他只是要求高,不容别人反抗。
  「喔!」孟蔷妘轻应一声,但随即想起两人的债还没清。「就算你是秦时篁又怎样,你凭什么骂我是猪?」
  「妳刚说要嫁给我。」而他一点也不想娶她。
  他有太多的选择,她还不够资格。
  「呿!你想得太多了,我说的是秦始皇又不是你,你搅和个什么劲。」他想娶她还不愿屈就呢!
  「大猪头!」
  「妳又骂我猪头,妳才是肥猪,而且还是营养过剩的大母猪。」该死的女人,他今天一定要教会她何谓卑微。
  不自觉骂出口的孟蔷妘两眼一翻,嗓门也跟着提高,「你猪呀!有胆再说一次看看,我包准你走不出工地大门。」
  平时工作的她穿着长袖衬衫避免勾到铁钉受伤,鲜少露出牛奶白的臂膀和人叫嚣,可认识她的人都晓得她有多厉害,自然不会鸡蛋碰石头自个找死。
  但是目空一切的秦时篁是个人间霸王,轻慢刚愎不给人留后路,一瞧她气鼓鼓的模样就忍不住要和她对上,不允许她踩到他头上来。
  不知道是什么理由,看她和万子良斗嘴,他心里头莫名地老大不高兴,不乐意她将视线落在旁人身上,必须专注于他。
  他专制得太久了,习惯了别人的顺从,稍有不如他的意便觉是一种挑衅,没有二话的杀一儆百。
  「一身的肥肉还好意思不认同与猪同类,妳没发觉自己挂了几十斤猪肉出门吗?」要说婴儿肥也太老了,两颊一捏全是肉。
  「可恶的臭男人你敢掐我--」坏脾气的孟蔷妘挽起袖子,脚跟一踮反掐他脖子。
  她的脸还挺细致的,细细软软像婴孩。「不是掐是捏,多长肉不就是要人捏个过瘾。」
  「你又说我肥,你又说我肥!看我们孟家的独门功夫,擒拿手……」喝!插爆你的双眼。
  出手又快又狠,十拿九稳不曾落空,打她三岁开始学武起,她打败的对手只有越来越多,而能赢过她的人是越来越少。
  习武的目的是强身,可她用于打斗的时候居多,很少输过的她这回也以为能轻易地拿下他,拳出七成劲扣往他命门,意图反剪他双手迫使他屈服。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动作已经很快了,眼前的猪头先生居然快她一步,轻松地攫住她手腕像没使上力,一收一放将她的手拉高过肩。
  「会点小把戏别乱招摇,妳……」咦,那是什么?
  一道红色的闪光忽然刺入眼中,耀目的引起他的注意力。
  「喂!把我的手放开,男生欺负女生胜之不武……啊……你到底在摸什么,别乱吃豆腐。」嘻!嘻!嘻!好痒。
  「说,这是哪得来的?」精眸一厉,秦时篁指着她腕上垂挂的水晶吊饰喝问。
  被他一喝,顿时想到手环出处的孟大胆眼神闪烁不定起来。「我……我在夜市买的,一条一百五十,两条打折两百五还送一个别针。」
  「妳说谎,夜市的摊贩不可能有质地如此纯净的红宝石。」价值不菲。
  「什么红宝石,你眼睛长疮呀!这明明是不值钱的红水晶,你想诓我呀!」这跟地摊上卖的水晶一模一样,哪是什么贵得要命的宝石。
  不识货的孟蔷妘说得理直气壮,坚持手腕间的环坠是仿制的便宜货,和他口中的红宝石无关。
  她怎么可能说出不久前「捡」到一架有以紫铜打造的雕花喇叭、黄铜材质的喇叭管、底座是桃木色的留声机,她眼睛产生幻觉地瞧见一道白色影子在留声机旁招手,她好奇的东摸西摸,在底座的抽屉里发现以细丝编织的手环,中间垂挂着铜板大小的「水晶」。
  好友秋千是图书馆管理员,问她有关这方面的知识她最清楚了,她也说是膺品没什么大不了,虽然切割完整的水晶很像宝石。
  不过她说了一句,坠饰不值几个钱,但编成交错环状的丝线却十分罕见,出自滇南一带的云蚕丝,平常人家用不起,专卖给高贵中人裁衣做丝绢。
  「因为我也有一条十分相似的炼饰,就挂在我的脖子上。」秦时篁拉起自己那条外型无异,颜色却是绿色的宝石项链。
  「咦,怎么长得那么像……」孟蔷妘想摸摸他颈间的宝石,腕间的「水晶」不意与之擦了一下。
  突然间,一红一绿两块宝石发出柔和的光芒,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互相缠绕,然后两色相融化为淡淡的金光,终于消失无踪。
  诡异的是只有他们两人看得见飞绕的光,其它人还以为他们中邪了,没事摸来摸去一脸诧异的模样,活似同时踩到狗大便。
  类似和弦的音乐忽地响起,表情不太自在的孟蔷妘赶紧接起手机,借着接听***的动作避看秦时篁黑如深潭的双眸,心虚不已。
  她不是贼。她这么告诉自己。
  「……什么,说大声点,我没听见……啊!秋千,是妳……有好料上桌,我上次拿给妳的秘方……好、好,妳等我,不许偷吃,全是我的,让我肥死吧!我最爱妳了,亲亲……」
  一听到有吃的,刚吃了一大堆东西的她倏地瞳孔发亮,唾腺分泌物以秒狂增,满嘴口水拚命吞咽,就怕慢了一步失了口福。
  什么宝石呀、水晶的全抛到脑后,而一旁被冷落的秦时篁在看到她对着手机送出飞吻时,心头莫名地发酸,追着她往外头去,不准她走出视线外。
  真的是很奇怪的画面,有点突兀又十分和谐,暴力女和暴君配在一起也不难看,就像柳丁橘子只是大小之分,远远一看都差不多。
  目送两人的身影逐渐走远,几个发怔的大男人像看了一场戏,有些莫名其妙地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发展得令人摸不着头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呃,元青,你看老大是不是在发春?」他在追女人耶!
  「不太可能吧!他的眼光有这么低吗?」简直匪夷所思。
  第三个人的声音雀跃的冒出,一手各自搭上他们的肩。
  「恋爱中的男人是盲目的,我家的孟姜女不错啦!除了不会煮饭,不会洗衣,不会整理家务,偶尔会出手揍人外,其实她也构得着完美女人标准。」
  「嗄?!」
  这才是睁眼说瞎话吧!自种的柠檬不会酸,跟水梨一样甜而多汁。
  两双恍神的眼充满困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不该跟上去。
  或者去找法师来驱魔比较实际,中了符法的人才会演出脱序,错把母猪看成貂蝉,没经大脑地沉沦。
  不过又想想,他也是猪头呀!两头猪碰上了应该算是同类吧!
  他们呆立原地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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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当、叮当,黑暗中的群魔乱舞着,爱笑的姆嬷脚边躺了五只虫,一只是大哥,一只是小弟,一只是二姊,一只是***,还有一个我……叮当、叮当,风在吹,影儿动……」
  轻灵的歌声由留声机的雕花喇叭中传出,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漾着淡淡孤寂,千百年深刻的执念让她舍不得离开这世界。
  她是魔女莉莉丝的女儿,死后一直徘徊在人间,在生前,她是如此眷恋着她的情人--雷米尔,因为得不到美满的爱情,因此在死前施咒希望自己的憾事不再发生,灵魂依在爱人所赠的留声机中,在有机会的时候促成一对对的人间男女。
  她喜欢看到美丽的爱情故事有个圆满的结局,不要像她只能思念怀想着过去的恋人,伸手难触地将寂寞藏在心中,随着日夜的交替漂流于无情的时间河。
  嘴里哼着魔女们的歌谣,荷米丝褐色的波浪般长发无风自扬,一曲稍歇,她叹了一口气。「唉!好无聊呀!怎么没一点新鲜事发生,我闷得都快发霉了。」
  透过手看向窗外的景致,她发现自己的灵体越来越虚弱了,像光一样不再有存在感,淡得只剩下隐约的形体。
  或许是她想起雷米尔的时间不像以往那么多了,时间冲散了她对爱情的执着,心灵像获得沉淀,最近的她,心似乎少了悲伤,不会一想到心爱的雷米尔就眼泪汪汪,巴望着再见他一面。
  「雷米尔,我怕我会忘了你,你过得好吗?是否如我想你一般想念我……」
  风轻扬,带来远处的风铃声,叮叮当当地诉说离情,有一股微凉的秋意。
  突然间,一头银色长发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好奇地站在喇叭外缘往下瞧,脸上浮现轻淡的笑意,似发现有趣的事好打发时间了。
  原来是他呀!贾蕾的孙子,可爱的小女孩将家族复活节晨祷仪式的圣烛台放进留声机底座,她一瞧喜欢就留下了。
  嗯,她放到哪里去了呢?好像是卡诺米亚家……喔!不,应该是高雅的丽诺拿去了,然后又……欸,她记不得了,时间这河两旁的景致,有时相似的她根本没心思分辨。
  「奇怪,742的车牌主人地址在这附近没错呀!怎么找不到七十五巷一百六十九号?」
  因为这里是八十五巷一百五十六号呀!七十五巷没有一百六十九号,最多到一百六十六号而已,他当然是找不到。
  荷米丝笑着在心里回答,看着阙天笙在巷弄中打转却始终徒劳无功。
  咦,好强的灵感力,到底是从哪来的?强得让她透明的身体又显现人形,光没那么容易渗透了。
  颀长的男子身影走向路的一端,另一道曼丽的倩影慢慢地靠近,手拿一张字迹凌乱的纸条在比对门牌号码,似在找寻什么。
  「呵呵……他们好像在玩向左走向右走的游戏,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的刚好错过。」
  银铃般的笑声轻轻扬起,那名清灵脱俗的女孩忽然一震的停下脚步,心头流过异样的感觉,彷佛她要找寻的东西已离她很近。
  头一抬,她看向一幢老旧的房子,灰白的墙壁像是历经无数风霜,有些斑驳和沧桑,半敞的窗户晃动着小小的白色影子。
  「咦,是我眼花了吗?怎么看见一个身着希腊式白色长袍的人儿在对我微笑?」
  拚命的揉揉眼睛想看个清楚,扬起的窗帘遮住大半个窗户,窗台旁什么也没有,只有几盆缺水快枯死的洋桔梗,摇摇欲坠的提醒路人莫打从下面经过,小心被砸。
  果然是她的错觉,魔女莉莉丝的女儿哪有那么容易见得着,她如此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地远渡重洋而来,一定是她找得太心急了。
  荷米丝是存在的,与一架古老的留声机有关,只要找到留声机就能找到她。
  「哇!这世界还真小呀!我居然又遇上妳。」根本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可恶,他阴魂不散呀,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呵……这正是我要问妳的话,妳为什么老喜欢跟在我后头,妳对我有意思是不是?」看她两手空空,八成和他一样没进展。
  「你少在大白天作梦了,谁跟在你后头穷追不舍,我在找那部蓝色机车。」没品的家伙,他以为他是谁呀!
  米子芙每次一看到他直得发亮的银发,心底的妒恨就加深几分,他用的是哪个牌子的洗发精,为何能洗出一头直发?
  不像她,老是做可爱的娃娃头打扮,想装成熟妩媚的女人实在没那本事,谁见了只想摸摸她的头,好确定她是真人,而不是橱窗里贩卖的陶瓷娃娃。
  「喔!妳也在找它,找到了没?」阙天笙装做不在意的问道,一双迷人的银眸直往她身上打量。
  她皮笑肉下笑的回道:「那你找到了吗?不介意和我分享一下寻车记的过程吧!」
  「看来妳的努力不是很有成果,满头大汗还没一点收获。」哈!他绝对不是幸灾乐祸,她的失败将是他的成功。
  「彼此、彼此,我看你也没好过,被狗咬了是吧!」盯着他裤脚的一处撕裂,她恶毒的冷讽。
  「呃,这……呵呵……是被热情的女人追着跑,被她扯下一角当纪念。」奇怪,天气怎么变热了?
  明明刚有一阵冷风吹过,他却觉得一股热气上升。
  「是呀!你真有女人缘,下次叫你的迷恋者别把狗印子留在裤子上。」哼!骗鬼呀!她有那么好唬弄吗?
  「啊!不会吧!我记得用水擦掉了……」噢!上当了,这只小狐狸。
  干笑的阙天笙低头一视,蓦然发现自己被拐了,不打自招。
  「你慢慢擦吧!不打扰了,我要去找我的472。」蓝色风速一百,你究竟在什么地方?
  「耶!不是742吗?」老陈记得是这个车牌号码,他打包票不会错。
  「什么742,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查到是472。」米子芙一脸狐疑的看着他,想着是谁错了。
  「怎么会,那妳在这儿干什么?」她一定是走错巷子了。
  「你又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找你的742。」错的车牌号码找一百年也找不到正主儿。
  阙天笙神情怪异的一瞥,看了看她手上的字条。「我要找的742就在这附近。」
  「不会吧!我的472也一样耶!」她拿出地址和他的一比对,表情顿时拧成一团。
  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居然只差一号,也住在同一个巷弄里。
  「咳咳!我们要不要到咖啡厅坐一坐,商议商议一下。」未免太巧了,巧得让人以为是人为恶作剧。
  「不必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我们各走各的省得浪费彼此的时间。」他别想抢她的荷米丝,留声机是她的。
  嗯哼!小心眼的女人,心机真重。「好吧!雀斑妹,妳走妳的,我走我的,看谁先找到留声机。」
  「什么雀斑妹,你太无礼,我只有三颗小小的痘子而已。」她不承认自己长有雀斑。
  「是五颗……喔!不,是六颗,忘了把鼻头那一点算进去了。」仔细一瞧,她也满可爱的,很有诱惑力。
  「你不要在我脸上乱比,那是青春痘啦!你没长过吗?」真叫人讨厌的家伙。
  「拜托,都几岁的人还青春期……啊!我的小腿……」最毒女人心呀!
  恼得踹他一脚的米子芙气呼呼地转身就走,不理身后哀哀大叫的大男人,他是罪有应得,谁叫他嘲笑善良又富有求知精神的未来灵媒。
  不放弃的她又开始梭巡门牌号码,由东走到西,由北走到南,然后一无所获的回到原点,与她的对手再度碰头。
  不过不想和他面对面较劲,她故意走偏地往道路中间靠去,避免他来找碴。
  就在她太过于提防小人时,没注意一部机车正要冲出巷口,一人一车打个照面差点撞上,猛地煞车声嘎吱一停,她惊得跌坐在地。
  「***,妳有没有怎样?」
  「啊!雀儿,妳有没有受伤?」
  戴着安全帽的机车骑士和惊慌冲来搀扶她的阙天笙同时关心的一问,并检视她身上有无伤痕。
  「没……没事,只是吓一跳而已。」心口怦怦地跳个飞快。
  「***,妳确定没事吗?我家就在附近,可以让妳上上药。」发声的是个女人柔腻的嗓音。
  「不用了,我很好,妳的车子没有撞到我。」受伤的是她的自尊,还有裂成两半的屁股。
  阙天笙戏谑的道:「雀儿……米***,妳不要硬撑喔!真有问题一定要开口,我不会嘲笑妳的。」虽然她的情形真的很可笑。
  再倔嘛!看她怎么赢他。
  「谢谢你喔!我非常好。」米子芙勉强的站直身子,笑着向骑车的人道歉,要对方不必挂在心上。
  确定她并无异样后,机车骑士噗噗的扬长而去,心中想的是她的特制臭豆腐和酸辣汤,咕噜咕噜叫的肚子让她的心思无法顾及太多。
  这时候忽然阙天笙皱起眉,盯着远去的车牌号码一脸不确定,喃喃自语地觉得车牌上的数字有些似曾相识……
  「你傻了,一个人发病地念着什么274,你的742不找了吗?」可恶,也不会过来扶她一把,真没绅士风度。
  「啊!742--」他想起什么地大叫,手指着远去的车子。
  吓、吓人呀!想让她吓得没胆吗?米子芙没好气的一瞪,但随即一道闪光劈中她的脑门,「啊!那是蓝色风速一百!」
  不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一款车子?!
  「可是它的车牌号是274。」
  两人相视无语,这到底是谁的错?!
  正在和同事吃姜母鸭的老陈忽然感到一阵阵寒意袭来,于是更加卖力的喝汤祛寒,完全忘了车牌号码的事。
  274,472,不都一样是这三个数字,何必计较那么多,喝汤、喝汤啦!别管怨念从何而来,吃完这摊再去唱k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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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五章
  「哇!秋千,我最近遇到霉神挡路,诸事不顺倒霉透顶,活像一片乌云老在头顶跟着,甩都甩不掉的吃定我,料我没本事上去跟它拚一拚……」
  自行开门入内的孟蔷妘完全没有作客的自觉,在爬上没有电梯的七楼后,居然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得滔滔不绝,好像她有一肚子废料不倒不快。
  这归功于她在工地的奔波操劳,再加上学武的原因,她的体力比一般女人好上太多了,简直强壮得如一位女超人,爬几阶楼梯根本不算什么。
  虽然她有怕高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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