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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要做的一件事
作者:陶灵 大小:92K 类型:文学 时间:2010-10-17 8:39:27
一生要做的一件事 作者:陶灵
一生要做的一件事
许多人常感叹:其实我这一生中最想做什么什么事。或者说,我很想去做一件一直想做的事。
  一生想做的事是常说的“理想”。我的“理想”一直在交替:因小学二年级时画的一幅画得了老师的表扬,立志将来要当画家,上初中时羡慕兴趣小组的实验和爱迪生的发明,想当发明家,后来又有了摄影家、集邮家、作家等等的“理想”。几十年过去了,这些理想都没实现,没有萌发时认为的那么容易。
  一直很想去做的那件事也应该叫“理想”。这件事可能非常容易做到,但往往是一直没有决心去做、去实现,便许多年都一直没做成。
  前几年看过一本书《一生要做的99件事》,书中罗列的99件事其实很普通、很容易做到,对照了一下,我做的事几乎没超过5件。问身边的朋友,做得最多的也在10件以内,而且有些事还是被动完成的。99件事的确很小,有些甚至微不足道,我们有时也想到过,却从没尝试着去做。
  我刚搬进现在居住的这个小区时,留意到两幢高层楼房之间的空地上移栽来很多的树,才三年多时间就形成了一片小树林。树下是架空的小区室内停车场,我总感觉树是悬空的,生不了根。有一次又从这“空中树林”走过时,我终于忍不住把这种感觉告诉了老婆。她回答:所有的业主可能只有你才发这个异想。
  老婆的回答是正确的,所有的业主也许都喜欢树,但不会把喜欢树作为一个“理想”,当然就不会产生这个“异想”。
  许多年来我一直很想去做的那件事,其实是“植树”:寻找一座荒山,种很多很多的树,让荒山慢慢变成森林,陪伴人生的是朴实的木棚和缕缕炊烟,还有木棚前一块自种的青菜地……
  这就是我现在常浮现的“理想”。早些年为生计忙碌时,做不了这事还情有可原,现在已具备了这个条件,我仍然没有去做。总觉得手上这个工程刚完工,还有维修、整改没结束,并且结算审计、资料归档还需作些交待……等忙过这段时间一定去,结果这些事没忙完,下一个工程因建设单位一个劲地催促,又接着开工了。
  人生的感叹很多,一生要做的事情也很多,也许根本做不了99件,放下浮现的“理想”,立即就去做那件一直想做的、微不足道的事,感叹就会少了许多。
  记住,一生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你想做的那件。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细心寻找的收获
大寒节那天夜里十二点,虽不算深夜,因为飘着淋淋漓漓的小雨,寒气逼人,街上行人明显少得多。我特意穿了一件便装款式的薄棉袄,敞开着衣襟,全身也很暖和,到底是沾了棉的东西。
  驾车路过离家不远的一家街边小食摊,这里正独自热闹着。感觉有点饿,于是把车就近停在了路边停车场明天来取,走到小食店坐下,要了一碗盐菜回锅肉面。
  盐菜回锅肉是现炒的,加在面里,汤的味道鲜极了,我来了兴致,要了二两“老白干”,就着鲜味的面条独斟独饮起来。我本来很少喝酒,量也小,车子后备箱里还放有几瓶好酒,我没去拿,“老白干”就面条,很般配。
  上年的大寒节,我回了一趟老家,按母亲的意愿去给父亲的坟头垒垒土。垒完土,母亲说:灵娃儿,许个愿吧,你这几年不是很顺心。母亲一直都叫着我的小名,也不管我已人到中年。
  我许了愿,心里的愿望当然不错。一年过去了,可一切照旧,白天还在为几件一直没解决的事烦心。
  “老板,开酒!”、“再烤几串羊肉串!”……
  不时有人叫喊,打破寒夜的宁静,并不觉得吵闹和打扰,到让人感到一种生气和温暖。我吃一箸面条,吮一口酒,没人劝,自己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全身放松,这会儿什么事也不用去想,更不会去办,全抛在一边。
  在这个寒冷的普通冬夜,“老白干”就面条的般配,让我寻找到了曾有过的一种久违了的自在感觉。
  立春后气候开始回暖,阳光又特别灿烂。那是个星期天,朋友把我的车开走了,带着他的小女儿去郊游。
  临近春节,很难坐到出租车,出门办事,我只好步行。办完事,再步行回去。一个人慢慢地走在路上,明晃晃的阳光,照得我有些睁不开眼。途经和平广场时,在一个卖旧书的地摊前停了下来。大多的书并不能称“旧”,其中还有“余秋雨”和“张小娴”,只是弄脏了的“旧”。我意外地用四块钱买了两本真正能称为旧书的“娃娃儿书”,也叫连环画本。
  和平广场边的立交桥下,设着开敞式的茶馆。一张小茶桌,围着几个玩川牌的,旧广告布围起的圈子内是喧嚷的麻将桌,茶馆边上,一个拉二胡的老者,面对石栏杆尽情地自我陶醉。
  我原来的工作单位就在和平广场旁边,当年这个城市惟一的休闲广场,带给了我种种美好的记忆。已经很多年来都是开车出门,路过这里也是一晃而过。随着三峡移民的城市后靠搬迁,和平广场已属下半城,虽说经过了市政部门的精心改建,但曾经的喧嚣和繁杂已不在了。
  我走累了,叫茶馆老板搬出一把低靠椅和小茶几,放在阳光下。简陋的茶馆,普通的蓝花茶杯,劣质的茉莉花茶,还有这暖暖的冬阳,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我悠然自得地轻轻闭上眼,半躺在靠椅上放松全身,这已是很久没有的惬意了。
  已不存在的事物并不是完全已经逝去,地摊上意外买到的“娃娃儿书”,立交桥下茶馆里熟悉的悠然记忆,让我寻找到了一些安慰。
  寒冷的冬夜会收获自在,逝去的记忆中收获安慰。的确,在普通的现实生活里,稍稍留意一点,细心寻找一下,总是有一些意外收获的。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轻描淡写油菜花
诗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成都读书时,我们学校周围都是油菜花。”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幅画面:远远地,—位穿着黑白相间格子衬衣的姑娘,轻盈行走在金灿灿油菜花的田埂上,微风撩起几缕长发,拂面飘逸……
  这是20多年前的诗雨,有太多的青春可以轻描淡写成一幅幅的画。
  今年“油菜花”的话题总是缠扰着我:网易、百度、新浪和草根博客里,点出的是耀眼的油菜花和倾情的文字;农历二月出门,高速公路一直在大片大片油菜花田中奔进;身边几个不同圈子的朋友,各自一直絮叨着去看油菜花……甚至一位旧时的女同学,伤感地认为,没能专门去看油菜花是件“未了心愿”,在空间日记里写文聊以慰藉。
  因为油菜花的缠扰,才突然发现这么多的人喜欢它,恐怕胜过喜欢任何一种花的人吧?
  我也喜欢四月的樱花漫天飞舞,却不知道哪里的最烂漫;我特别钟情芦苇塘的那种空灵与静美,但必须去很远很远的嫩江平原才能真正地体验;我非常赞叹漫山遍野红叶的红艳似火,可是观赏离我最近的三峡红叶,也得一天的车程,所以,这樱花、芦苇塘、红叶都只能出现在想象和记忆之中。然而只有那纯朴的油菜花随处飘散、四处可见,从每年的一至八月,由南至东、至北、至西次第怒放:先是北回归线的地区,稍后川渝大地、长三角平原、江汉平原,随着是秦岭腹地的汉中,最后轮到塔克拉玛干盆地、河西走廊、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等等……
  其实单朵的油菜花有着太多的泥土味儿,如诗雨轻描淡写的话一样轻描淡写地开放,土得、黄得有些俗气,只有当它成片成片展现在你的面前,给予你那种波澜壮阔的恢宏气势时,才感叹于它的美丽。有一次,我乘坐高速列车飞越塞外高原,窗外的油菜花金黄一片,非常纯粹,在蓝天、白云和雪山的衬映下,那种铺天盖地的霸气带给我强烈的色彩感,让我的眼睛一下子产生一种类似于雪盲的“金盲”。
  正是单朵油菜花的土、黄俗气,铺就了波澜壮阔的美丽,我喜欢成熟的纯粹和金黄一片,更欣赏轻描淡写的青春。
与美女聊天
――2010年清明追记
  偶遇一个朋友用QQ传送文件的机会,加了一位“资深美女”为好友,但从没聊过,她也不曾主动找我聊过。她是天生丽质的那种美女,当年是我们的“县花”,加上“资深”定语,是因为“县花”绽放于上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
  主动与她聊天,是看见了她QQ上的“个性签名”:清明节,回老县城的江边,祭祀已被三峡大坝蓄水淹没的哥哥的坟茔。她的这小段文字,让我感触颇多。
  她哥哥的英俊与潇洒我依然记得,有那种男人看了在心里也暗叹不如的帅气。她和她哥哥的美丽与英俊里,都有一种自然与脱俗。
  当年曾听说一个未经证实的凄美故事:她哥哥20多年前遭遇车祸,哥哥的女友为减轻救护车在那时山区公路上的颠簸,几百公里路,近10个小时,流着泪、一直跪抱着他从*至重庆的大医院,那种将时间与距离凝聚在“一瞬间”的忘我的坚韧,是何等的情性所至才能达到的超越境界。
  几年之后,我调到她哥哥生前的上级机关工作,有一次和他生前单位的书记谈起,书记对其称赞道:如果不是突然的事故,他肯定当我们的站长了,至少也应该是副站长。
  她哥哥的才与貌是非常比配的。也许是他的完美,构成了恒久的瞬间。
  我听过一个民间的说法:照“全家福”时碰巧全家人到齐了,一个不少,此家当年必定有灾,所以民间流行照“全家福”时添插一个“外姓人”来避灾的办法。“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圆满的月亮非常美,但很快必缺。我想,如果当时她哥哥去算了一卦,经人指点后作点补救,比如有意破点无关大雅的“相”,兴许会免遭此劫。
  这位美女是我妹妹的同学,因此我们认识,而且认识已近30年了,因为生活的各自奔忙,相互不曾说过10句话,如果没有互联网和QQ,也许今生都不会超过10句。
  30年,瞬间即过,美女与我妹妹一道上学的情景恍如昨天。
  青春年少的时候,总觉得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去做,想做出一片天地来,现在总是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说,想说出悟出的人生道理来。“想做”与“想说”的变化,也成为青年和中年的分界线。
  有一次,我请一位朋友吃饭,久等他不来,于是打***调侃地催询道:“你到那里了?酒都凉了。”朋友在***中风趣地说:“你先吃着,你先吃也是吃饱,我后吃也是吃饱,结果一样。”朋友话的本意是让我随意一点,但却道破许多,我明白了些许。
  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读过的一则寓言:一只狐狸看见院子里长着又大又紫的葡萄,因有栅栏进不去,于是饿了三天三夜,瘦了,从栅栏缝隙里钻进去。果然葡萄非常甜,吃了很多,却出不了栅栏,于是又饿三天三夜,瘦了,从栅栏缝隙里钻了出来……
  越来越被重视的清明,成了法定的假日,我没有写下文字,今天因为美女的“个性签名”,想到“亡人”,记住今天,感慨至此。书包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书  事
离开这个小城,与这里的一切告别时,子菲把我比喻成一本书:她慢慢品读了六年,收获了今天的自信,变得了美丽。
  后来,我在她的QQ空间日记里看到这样的文字:已婚男人是一本借阅的书,内容再精彩,读后必须归还。有时正读到起劲的章节时,即使别人没有催着拿回去,也会有一种会突然失去的感觉。想照着去买一本,却是再版的,总觉得与原来那本不一样。
  我在她空间的日记后面发表了评论:修订后再版的书,内容会更臻完善。
  子菲的比喻,是我一生中最喜欢的称赞。就像每次在工地上,我非常愿听地勘院那位老工程师称我陶工,而不是陶总。
  二十多年前我正热恋的时候,我们小县城有了第一台复印机。那是一个诗歌的年代,我给女友阿艺写了很多的情诗,发表在大大小小的报刊上,然后剪贴在一本专门的笔记本里收藏,我想等剪贴满了,为阿艺出版一本诗集。当年这台复印机在我们小县城的出现,带给我的惊喜绝不亚我拥有自己的小车那天。那时想出版一本诗集是件非常艰难的事,为让阿艺高兴,我决定用复印机“出版”。
  我把那些剪贴的情诗转贴在A4的复印纸上,再从一些报纸和杂志上挑选意境相符的插花,配在情诗一块,也剪贴在复印纸上。诗集取名《写给阿艺的歌》,这几个字体在封面上要大些,不知翻了多少份报刊才拼凑齐。最费劲的是找那个“阿”字,虽说不是生僻字,但报刊中却很少用。剪贴的情诗复印出来后,我按小32开本的规格剪裁、装订,一本诗集就“出版”了,印数为1册,全世界印数最少的“书”。当时,阿艺翻读这本我精心“出版”的诗集时,感动得很久都说不出一句该怎么表达的话来。
  这是我“出版”的第一本书,现在是否存世也不得而知。与阿艺分手后的二十年里,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但我俩再没有联系过。
  出版社正式出版我的第一本书,是十六年前的一本散文小册子,自费的,东借西凑用了六千多元。在我每月工资只有几十元的年代,无疑让我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那年正遇我结婚,母亲给了我二千块钱买去家具,我却交给了欠着印书费的印刷厂。
  这本散文集出版后,我如愿成了省级作家协会的会员。
  去年的圣诞平安夜里,我邂逅了文静、淡雅的女孩小渔,她给予我的那种温馨、美丽,如同多年喜欢阅读的《读者》杂志。她心里装有一个天真的梦:遥远的北极有一个“圣诞老人村”,很想去那个“童话”世界……
  于是,和小渔一起去北极看圣诞老人成了我心中很想实现的梦。
  新年那天是情人节,街头四处飘扬着各色玫瑰花。玫瑰和巧克力不适合我已成熟的“季节”,准备了另一种浪漫等候。
  随着新年钟声的敲响,情人节也到了,在小渔家的楼下,趁着燃放烟花爆竹的欢笑,我送给她一本又是全世界印数最少的书,一册装帧精致的漫画绘本,由专业的绘画公司手工制作,书名《一起去北极看圣诞老人》,书里平安夜邂逅的漫画故事是我编写的:永不更换的手机号码,永远为你开机等候,带你去北极实现你和我心中的梦……
  缤纷焰火的衬映中,小渔红扑扑的脸庞更显文静、美丽,她欣喜地接过这本书,认真翻看着书中那些惟美的漫画和那个浪漫的邂逅故事,显然已为之动情,突然,她却意外地把书还给了我,说:漫画很美,故事动人,书很精致,但是我不“借阅”。
  我一下子明白了,我是一本早已被子菲比喻的“借阅的书”,再好,读后必须归还。小渔更明白这个比喻,索性她连“借阅”都不愿意。
  回到家里,我把小渔没有收下的这本书,顺手插进身后的书柜,隐藏在满架的好书丛中。
最古老的树与最高的桥
漫山遍野飘散着油菜花味道的时节,经历了沪蓉西高速路的一路风情,在这里拣起其中的一二片。
  从湖北省利川市汪营镇进入沪蓉西高速公路,要经过谋道镇,老特突然把车停在路边,说:这里有一棵全世界最大、最古老的水杉树,称为“水杉王”,我们去看看!
  可能是我无心,曾途经往返这里多次,一直不知道,也未曾听说过“水杉王”。顺着老特的指引,这棵水杉树就生长在离公路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树高30多米,差不多12层楼房的高度,根本不需要我的形容,她就挺拔、伟岸地矗立在那儿,我由衷地派生出一种敬仰。
  1941年10月,中央大学森林系教授干铎在谋道的路旁发现了这棵古稀大树,后经多位植物学、生物学专家反复考察、研究、鉴定,于1948年正式确定为“水杉”,树龄约600余年,胸径米,冠幅22米,为世界上最大最古老的水杉树,被称之为世界“水杉王”、“植物活化石”。水杉在世界其他地方早已绝迹,最早发现的水杉化石距今已有约六千万年至一亿年之久。谋道这棵水杉的发现,推翻了“水杉早已灭绝”的定论。
  曾有一位日本植物学家远渡重洋来到谋道,当他走到“水杉王”面前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然后抚摸着粗糙的树干,流着泪、发疯似的大喊大叫:“我终于见到了活着的水杉啦……”
  面对眼前这棵古老的“水杉王”,我毕恭毕敬地站着,心底突然化成一泓清水,映出两个词来,于是,我双手合十,默默地祈求我和我的亲人、朋友:平安、健康。
  谋道“水杉王”的存在是我事先不知道的,但沪蓉西高速路上的“世界第一高桥”我却听说过,并一再告诉替换老特开车的建哥,说:恩施境内有一座“四渡河大桥”,是世界上最高的桥,桥面与峡谷底有560米,相当于200层楼高,开慢点,停下来看一下。
  我两眼直盯着窗外,特别留意路上设置的地名标牌,惟恐“四渡河大桥”一晃而过了。谁知这一路上都是桥连着隧洞、隧洞又连着桥,大大小小的桥梁有339座、遂道43条,路、桥、隧的比例各占三分之一,沪蓉西高速路因此被称之为“桥隧博物馆”。桥、隧的交叉让我有点目不暇接了,突然,盯着地名标牌的斜视目光中,路边的一块石碑上好像“世界第一高桥”的几个字一晃而过,我忙喊叫“四渡河大桥到了!”等建哥将车减速、打开靠右指标灯、减档……再打开应急指示灯等一系操作程序做完,停在应急车道时,我们已在桥的中间了。
  四渡河大桥东接宜昌,西连恩施,全长1365米,比目前世界上最高的法国米约大桥还要高290米,被誉为世界第一高悬索桥。这里峡谷太深,两岸绝崖峭壁,用飞机、热气球等方式都无法抛送架桥的先导索到达对岸。后来大桥的项目经理生病住院时,从针管的原理中突发奇想:发射火箭抛送先导索。正是这个奇想,成为了世界桥梁史上应用军工火箭成功解决施工难题的首例。
  下了车,感觉凉飕飕的,峡谷弥漫着河雾,看不见谷底。这时的老特比这位项目经理还敢想,站在桥边,对着峡谷就小便,得意扬扬地边撒边说:看!我撒了泡世界最高的尿。
  建哥当然不甘落后,也跟着撒起了小便。撒着撒着,老特觉得不过瘾,翻过大桥的护拦,下到狭窄的检修道上,说这样才撒得出去一些。我连声阻止道:“兄弟伙,太危险了,莫下去!”他哪里听得进,回头笑着问我,恐怕这尿还没落下底,就被风吹散了?
  我本来提议在桥上临时停车已属违章,对他俩的不雅行为也不好制止,只能催促快点上车离开。
  我坐到驾驶位上,转动车钥匙,启动汽车向前驶去。我想,前面已虔诚地敬拜过古老的“水杉王”,现在又踏上了“世界第一高桥”,前面还有什么样的路能够阻挡得了我们的奔驰呢?!
  再说,过了这座世界上最高的桥,就是宜昌的地界,我们将踏上的是“夷陵”之路……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稿  费
我生平第一次得到的稿费只有八角钱。
  “处女作”在报纸上占的位置太小,行内人士都知道这连“豆腐块”也算不上,只能称作“火柴盒”。那是1981年3月份,具体的日子记不起了,我在市里的《万县日报》上刊登了一条百多字的小消息。我满以为第二天就能收到稿费,结果一个月后才通过邮局寄来。
  这八角钱的稿费,是报社沿袭上世纪五十年代的稿酬标准计发的。在八十年代初我学写新闻时,还听过有关这个稿酬标准有趣的故事:县委的一位干事二十来岁时,有次去乡下蹲点归来,两位同事邀他一块下馆子,声称不要他付帐。一顿饭下来,有菜有肉还有汤,只用去五角钱。同事不但付了帐,还递给干事三角钱,他很纳闷儿,同事告诉说:你写的新闻稿,报社寄来八角钱稿费,代你取了。在那“***”不知为何物的年代,单位“神圣”的公章盖在汇款单上,同事就能帮他代取稿费。那是猪肉每公斤只卖五六角、羊肉每公斤才卖二三角的年月,干事说,那时的稿费真管用。
  我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是1981年12月26日发表在《万县日报》上的一篇五百来字的小小说。我之所以非常准确地记得这个日子,是因为我读到刊有我小小说的报纸的这天,我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父亲这棵大树倒了,和接踵而来的处女作的发表,这种悲喜交加的事突然在一天之中发生,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这篇小小说得到了两元稿费。我花二角伍分钱,去书店买了一套早就看好的书签,在每张上都标注了这个悲喜交加的日子。剩下的那一元多,我在小储蓄所里开了个户头存着,想留个纪念。
  十年后,我把自己的第一本散文集赠给初中的班主任陈老师时,她摸索着找出一枚书签,细心地夹在书的扉页里。我一眼认出,那是我用稿费买的那套书签中的一张,送给她这么多年了居然还保存着,可另外那些我自己一枚也没能留下来,而那个存着稿费的户头,也早在我工作调离时注销了。
  我的第一本集子出版了,却没有一分钱稿费。不仅稿费没有,为自费出版这本集子,我东借西凑还倒贴六千多元,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在我每月工资只有几十元的年代,这个“包袱”是多么的沉重,我也不知要何时才能卸下。
  我结婚的时候,这个“包袱”压得我买不起一件家具,好在新房是我的单身宿舍,全部领借单位配制的临时家具凑合。结婚的酒宴根本称不上“席”,顶多叫朋友聚餐,餐费也是几个同事凑起付的。母亲知道我终于结婚了,特地从县城老家赶了过来,当她看到已工作了十多年的我还这副寒碜的模样,数落着从她那“单薄”的存款中取了两千元给我。这些钱我最终没拿到家具店去,交给了我欠着印书费的那家印刷厂里。
  卸下这个沉重的“包袱”时,是在三年之后,我从单位辞了职开始做生意,已决定从此搁笔了。这时自费出版散文集已成了一件十分容易的事,即使印张多点,用纸克数厚点,装帧精美些,我也绝不会再背上“包袱”了。
  搁笔后,我收到的最后一笔稿费没去邮局领取,汇款单至今留存着。
  现在我时常又想写点什么,打开电脑,也许是面对显示器没了握钢笔时的灵感,连一段满意的文字也敲不出来。好在有了互联网,文稿写出来不需编辑、总编长时间的层层审核,放到我的博客里就算发表了,自然,没有了稿费。
  先前一位一块儿写稿而现在做了总编的文友说,如今的稿酬标准比以前提高了几十倍,有些报刊社还实行了优稿优酬的办法,稿费高得很。
  我常想,人有时背上一点“包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怀念父亲
我刚满十七岁那年,父亲就永远离开了我。
  其实八岁时我才和父亲住在一起。那年,父亲来寄养我的姑妈家,接我回县城去读书。他中等个子,脸很黑瘦,没有笑容,这是父亲留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尽管当时姑妈一个劲叫我喊“爸爸”,我就犟着性子始终不开口,还不愿跟父亲一起走。
  父亲很严厉,即使在他心情稍好的时候,也只有说教。他上过四年小学,爱给我们兄妹背诵学过的课文,其中常背的一篇名叫《自鸣钟》,说的是一个叫小明的小朋友珍惜光阴的故事。这点我还是很佩服,三十多年前读的内容,他居然还能全文背诵。他侧着头,两眼望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背诵的声音粗壮而略带嘶哑。背完了,他的两眼仍然停留在窗外,似乎在寻找什么。我们都静静地坐着,谁也不敢打扰他,即使这是他心情最好的时候。
  天底下的父亲都是“望子成龙”。每到学校考试的日子,父亲一大早就起床,给我买回豆浆油条。那时猪肉凭票供应,父亲总是将肉票积攒在一起,用在我考试这几天,家里天天吃肉。但总是事与愿违。
  我喜欢姑妈家屋后的那片竹林,在一次上图画课时,我画了一幅竹子图,没想到图画课老师当着全班同学表扬了我,我便由此喜欢上了画画,立志要当画家。每学期的新教科书发到手上后,书背后的空白处我都会画上摇曳的竹子。三十多年前那个时代的小县城,读书是正业,小孩子根本不可能有自已的兴趣和爱好。当然父亲也不允许我画画,经常检查我的书包,而我自有一套应付检查的办法。上学的路上,有一片长着杂草的开阔地,堆放着建房用的水泥预制板,我悄悄把图画本和颜料笔藏在最里面的水泥板的空隙里,上学时再去取。
  不过教科书背后那摇曳的竹影还是没逃过父亲的眼睛,我手心也逃不掉竹篾片抽打的阵阵揪心的疼痛。最让我揪心痛的还是那些颜料笔。我原以为那永远都抬不完的水泥板的堆码场,突然在一个早晨我去上学时变得空荡荡的了,图画本和颜料笔早已不知去向。我当时喉咙管一热、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父亲有生以来,从没给过我一分零花钱,买颜料笔的钱是姑妈过年时给的压岁钱。家境贫寒的姑妈压岁钱每次只给五角,那时一盒颜料笔要一元多,积攒几年的压岁钱才够买一盒。于是姑妈平时把用完的牙膏管、酒瓶,甚至吃肉留下的猪骨头积攒在一起,让我卖给废品收购店,换钱去买颜料笔。一支铝皮的牙膏管可卖两分钱,一公斤猪骨可卖一角钱,可想而知,贫困年代的一支牙膏要用多久?凭券供应的年月吃多久的猪肉才有一公斤骨头?……
  画家梦就这样间接地被父亲早早地破灭了。
  初中三年级时,我不是古文背不了,就是作业没做,经常留校光顾班主任老师的家,没想到竟和她丈夫交上了朋友。他还在乡下当“知青”,时常把在乡下周围发生的事写给报社,报纸登出来后会寄给他稿费,有了稿费的那个月,他在知青屋吃的油盐钱和点灯用的煤油钱就不愁了。我头一次听说写文章会赚钱,当然兴趣很浓。正巧这时遇上学校有位同学勇救落水小孩的事,我写了出来,寄给了报纸社。班主任的丈夫告诉我,凡是给报社邮寄稿件都不需要贴邮票,由报社统一给邮局付邮费。没想到世上真有这白赚钱的事。
  我写的稿件并没有登出来,但又做起了文学梦。
  做起文学梦的那学期期末考试,我的数学居然只得了二十多分。领成绩通知单那天,我按老规矩自己拿来竹蔑片,躺在板凳上。父亲气愤极了,站起身狠狠地抽打,竹篾片每落下一次,我屁股上就冒出一道血印子。
  屁股上的血印子消得很快,文学梦的瘾却越来越浓。夜晚我不敢开灯,打着手电筒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写小说,写着写着电光变弱了、渐渐地熄灭了,我就着窗外反透进来的一点光亮也要写完最后一个字。
  结果,我戴上了厚厚的眼镜。父亲给我配完眼镜回来那天,一把火烧掉了我所有的文学书籍。
  十六岁那年,我刚入高中,在那个大学只有百分之几的录取率的年代,父亲绝对不再指望我考大学了,他设法让我进单位做了一名工人。我虽然也没有考大学的决心和努力,但我有我的文学梦,留念学校生活,极不愿意工作。选择岗位时,我想去车间开机器学技术,父亲却让我留在办公室当勤杂工,他说,在办公室工作容易当干部。
  继续上学与工作、当技工与勤杂工,都由父亲安排,不由我去选择。
  在我工作还不到半年时,父亲就得了重病。他整天躺在床上,心里很烦,动不动就发火、骂人,生病的人都这样。我在医院侍候他,很少与他说话。他稍稍安静后,我偷闲拿出小说稿在一旁修改。父亲有时望着我,也许想对我说什么,可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父亲的病重,对我的压力也很大,毕竟我才十六岁,又是四个弟妹中的老大。一天晚上,我没侍候父亲,趁轮换的机会去朋友家玩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回到家里,万万没想到父亲已紧闭着双眼,直直地躺在了床上。因病重而消瘦,他的眉骨特别凸现,脸更黑了。父亲没有留下一句话,我想,他也许觉得以前已经说得很多、很清楚了。突然觉得父亲一下子没了,我放声痛哭起来……
  还差一天,父亲才满五十岁。
  父亲去世那天,我意外地收到一份报纸,上面刊登了我的第一篇小说。父亲的早逝和伴着悲伤而来的那张报纸,改变了我的人生。
  上大学的意愿我没实现,就是父亲要我留在办公室当干部的想法,也是在我“以工代干”十二年后,我辞职离开单位前才被聘为干部。如果说,我觉得有什么可以告慰九泉之下的父亲的话,那就是我终于写出了几篇散文和小说,还领到了一个作家协会的会员证。
  我的人生体验告诉我,父亲“望子成龙”的教育未必对,也未必错,因为人生不可能再试一次,只是一直以来,“父亲”这个名词和人物对我来说,比一般的人都算是比较模糊的概念:我一生和父亲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八年,并且已是二十八年前的事,而直到现在,我自己也没做过父亲。是不是我不愿担负这个责任?!也不知会不会是终身的遗憾?!现在我却很想 “父亲”这种概念清晰而触手可及――我很需要和给予这种亲情。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很难回答的问题
傍晚下班的匆匆人流中,在一家商场的门口碰见卖腊梅的。
  “腊梅花还有更短枝的吗?”我想放在车子后排靠背的平台上,长了放不下,上面还有靠枕。
  “这位女孩还想要更长枝的呢!”卖花人回答。
  因为卖花人的话,我们相互迅速地对视了一下,这是一位文静、淡雅的女孩,脑子里突然冒出一种感觉:在这寒冷中她给予我的那种温馨和美丽,如同我多年喜欢阅读的一本杂志《读者》。
  正是傍晚下班堵车的高峰期,从车库取了车出来,路过大巴车站台时,突然看见刚才买长枝腊梅的女孩,潜意识地在她面前停了下来,放下右边的窗玻:“去哪儿,我送你吧!”
  她弯腰朝车里看了看,愣了,我赶紧指指她手中的腊梅说:“腊梅!短枝的!”她笑了一下,算明白了。可能因为后面的车不停地按着喇叭催促,也可能因为一直没等到公交大巴,她迟疑地拉开了后排的车门,坐了上来……
  很快就送她到家了。告别时,我留了个心眼,没要她的手机号码,让她在手机登录的QQ上加了我为好友,我知道这个年龄的女孩QQ随时都用手机登录着的。
  就这样,我俩邂逅在2009年快要结束的一个寒冷的傍晚。
  查看她的QQ资料,她属龙,我也属龙,但多于她两圈。两天后的晚上,我与她在QQ上聊天,知道了她名叫小渔。无意间问她:圣诞节要到了,你去哪儿耍?约了朋友没有?她回答:还没想哦。我趁机发出邀请:我约你,可以么?她很坦诚地说:恩。如果单位上没什么事的话可以的。于是我告诉她圣诞节去重庆。
  我们住在距重庆主城高速公路也有250公里的远郊区。我说先去解放碑购物,然后到“洋人街”耍,晚上再去解放碑迎接圣诞的钟声。没想她居然答应了。这时我问了她的手机号码,同时也告诉了我的名字和手机号码给她。
  为了减少彼此的陌生感,第二天晚上我又约她去喝咖啡。
  咖啡厅邻座一位女孩正使用一种小巧的笔记本电脑上网,就是那种叫“上网本”的笔记本电脑。小渔说这笔记本好漂亮呀!她只是顺口一说,但我灵心一动:送她一台。
  我选中一款,想在小渔下班时送给她一个惊喜。不知选什么颜色的,店主推荐说,女孩子喜欢红色,我认为有点俗,黑色的大气得多。为了让她满意,我放弃了要突然给她的惊喜,于是在QQ上问她喜欢哪种颜色的。
  她没作答,而是问我:为什么要送哦?我回复有两个理由,一个是假的,一个是真实的,愿听那个?她说当然想听真实的。“因为喜欢你。”我回答。小渔“哦”了一下,没说什么具体的。
  我跟进了:“哦”,是一个叹词,没有任何实质意义。
  停顿了一会儿,她回我:那感谢你的抬爱。“这仍然没有实质意义。告诉我,要粉红色,还是黑色,我要装系统。”我先入为主的话,是想她顺着我的思维走。不料她很快回答:礼物太重的,心领了就行了呀。紧接着屏幕上又出现一行字:我把你当朋友当大哥呀。
  笔记本电脑没有送出去,我明白“当朋友当大哥”的含义,不应该“打扰”她。
  但约了她一起过圣诞节的,不履诺好么?临约的头天,我还是发信息问,去不去由她。她仍答应和我去重庆过圣诞节。
  同去的还有小渔的好朋友燕子,我在酒店定了房,是两张床的标准间,我当然打地铺,反正是五星级酒店,睡地毯也很舒服的。这种安排我没告诉她们,说出来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早上出发前,我用信封装了一沓钱,想悄悄给小渔买衣服,让燕子到时看来是小渔自己付的款。一路上,一直没有机会把信封给小渔,在途中的休息区上洗手间她俩也一块。正考虑如何给小渔信封的时候,看见副驾座上她的拎包,灵机一动,把信封放进了包里。然后发了一条短信:给你买衣服,到时你自己付款。从洗手间回来,小渔查看短信后回复:啊?这样不好。
  我态度坚决地回复:不要拒绝!
  到了重庆市区,吃了午饭,燕子突然说道:送我去车站,我想回去。临出发时,燕子有点感冒,经过一路的颠簸,更觉不舒服,没有耍的心思了。我猜,她也想给我和小渔创造一个空间。我觉得大家一起出来一道开心,中途退场有些扫兴,真诚地挽留她,提议先送她去宾馆休息,晚上再一块耍。但燕子执意要回去。小渔很直爽:既然燕子决定了,就送她去吧!
  燕子走了,只剩下我和小渔,我并没暗自觉得有可乘之机,因为我从不做别人不愿做的事,但我当然愿意与小渔独处。
  陪小渔在解放碑的商场逛衣服时,我有一点比较卑微的感觉。她青春、漂亮,而我人到中年,相貌平平,个子又比较矮小。我一直注重自己的服饰,穿的都是品牌服装,因为混有省级作家协会会员和高级工程师的头衔,常把自己装扮成稳重、成熟、儒雅的气质,以弥补自身的弱点。
  小渔当着我的面试穿衣服时,显得有点别扭、不自然,她一直面对着试衣镜,一次也没有转过身来让我参考点意见。逛了几家商场,试穿了好几件,只有一件很适合的春秋装,她觉得太贵了,尽管我在旁边鼓励,也放弃了购买的念头。
  逛完商场,我们去了数码城。她看中一款时尚的三星相机,有前后两个视窗,拍摄者和被拍摄者都能看见构图效果。与服务员谈妥了售价,小渔说,再考虑一下,她一位朋友的朋友在石桥铺电脑城卖数码相机,也许会便宜些。
  已是下午5点多钟了,按事先的安排,吃了饭就去“洋人街”。车子在解放碑步行街缓缓前行的时候,小渔说,她有一个朋友,想接出来一块儿吃饭,她特别强调,是个女孩。她的朋友我当然愿意。这女孩比她大几岁,一个人在重庆做幼儿教师。
  见到这位女孩时,小渔像一个孩子似的开心,介绍她叫小叶,我也大方地告诉了我的名字。小叶我“认识”,在小渔的QQ空间里见过。她性格活泼、开朗,我们都没感到一点拘束。
  晚餐吃什么?她俩都说随便。小渔说“随便”是真诚的。她没有一般漂亮女孩的故作骄气,性格随和,虽然我们才认识几天,她在“一瞬间给予了我永远的感觉”。
  人的科学感觉分为五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现今科学还不熟悉的第六感是超感官知觉,称“心觉”。人还存在第七感:时间感觉,称“时觉”:“一瞬间可以存在永远的时间!”
  吃完饭去洋人街已是晚上的9点钟了。其实洋人街我已去过多次,好像小渔说她也来过,所以耍与看的兴趣已不是多大,也许感觉的就是圣诞平安夜的这种氛围。看到种类很多的大型动感游乐设施,小渔和小叶都说要去乘玩,我真要给她们买票时却都不敢了,害怕颠簸。我曾坐过一次“海盗船”,晕的那种难受感记忆犹新。但我十分乐意陪她们去颠簸和疯狂。
  后来她俩选择了稍有点刺激的“恐怖城”。在“恐怖城”幽暗、狭窄的通道里,她俩被吓得不时抓紧我的衣服大叫。“恐怖城”里的东西本来直接看并不吓人,但在幽暗的绿光中,冷不防突然从哪冒出一只断手、骷髅,或吹出一股冷风,倒是让人背心发怵。
  还要去解放碑听圣诞钟声,不到11点我们就准备离开,这时“洋人街”玩耍的人也都纷纷散去,临时出现了严重的堵车,用了近40分钟我们才开出“洋人街”。小渔说累了,不想去听圣诞钟声了。
  我说,先送小叶回江北吧。我转动方向盘,朝朝天门大桥方向驶去。
  小渔却回过头对后排的小叶说:跟我们去酒店住吧?小渔虽然是在征求小叶的意见,我听得出其实是在告诉她的决定。小叶默不作声,没有回答。小渔又接连说了两遍。于是我自觉地把车停下,等候她俩的决定。小叶问,你们住的地方离我上班的地方多远。我回答:坐出租车最快也要40分钟。
  小叶一直没有明确表态,也许她怕耽误了明天上班。但我明白小渔很想她一块去,主动转动方向盘,朝陈家坪我预定的是“申基大酒店”方向驶去。不过在等她俩决定的空隙里,我发了一条短信给小渔:一男一女夜宿乡村,女住里屋,男在外屋。门闩不牢,女干脆不闩,用一根头发拴住。第二天头发完好。女想,其实门闩又能抵挡什么?!
  但是我欣赏小渔的自我保护意识与方式。
  住进房间,我把在“洋人街”拍摄的相片复制到了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里。小渔从洗漱间出来,我让她浏览这些相片。她站在我身旁,离我大约40厘米的距离,弯着腰看我用鼠标一张张点击。我侧过头望着她说:这样很累吔,你搬个凳子坐下来看吧。她摇摇头回答:我看一下就睡了。
  她始终与我保持着一份距离。而正是这份距离的美,让我不容、根本不想冒犯她在我心中的纯洁与温馨。
  这一夜我睡得非常非常的香,因为我心中坦然。
  早上小叶离开时起床的响声把我惊醒了,我已无睡意,轻轻打开床头的阅读灯,依偎在床上,阅读2010年第一期《读者》。邻床的小渔仍睡着,也不知是不是半梦半醒之间。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这本《读者》已看了一半的时候,小渔醒了。她问我,也算是打招呼:你醒了啊,在看书呀?我“嗯”了一下,算是回答,仍依偎在床上看书。
  待她洗漱完后,我对她说:“你俩昨晚把牙刷用完了,给客房中心打***给我送一支来吧。”
  小渔马上给客房中心打了***,等了近20多分钟,牙刷还没送来,她有些生气地又打了一次。她打***要牙刷的这个过程,在我眼里俨然一付女主角的样子,以及后来帮我拎着包,跟我去退房的情景,如村上春树在《雨伞》里描述的那种感觉,让我的周围始终洋溢着一种幸福。
  去停车场取车时,一辆小车从我左面慢慢后退着,我一边往右让、一边大声喊唤,根本还没来得及让开,小车就轻轻地挨着了我,驾驶员这才察觉停了车。小渔发怒了,上前大声斥问道:你怎么开的车,会不会开车呀?!然后又轻声关切地问我:撞怎么样了没有?这一瞬间斥问与关问语气的变化,让我倍感温馨。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不文静,也是她第一次表现出的对我的关心。
  重庆回来之后第二天,我在网上订购了那款三星相机,要求必须在31日送到小渔的手中,还特意嘱咐店主附上一张贺卡:送去新年的第一个惊喜!
  2010年我收到的第一个短信是小渔发来的:新年的礼物收到了,我真的非常非常惊喜!
  当手机屏幕显示小渔的短信通知还没打开时,心里真担心她会说“谢谢”两个字,这两个字让人感觉“生疏”。内容里没有这两个字,我高兴地回了信息:因为腊梅的邂逅,惊喜会伴你一生。
  从重庆回来再见面已过了元旦,那天她QQ资料换了“个性签名”:我可爱的***哟,你不要坏麻。
  我们又相约来到咖啡厅。我递给她一只装有新款诺基亚手机的盒子,这是给她的第二个惊喜。小渔说什么也不接受。我却理由充分、坚硬:“谁叫你在个性签名上写手机要坏了?!你不要,我就扔了。”说着,我四处看了看,试图在寻找垃圾桶,但没有。小渔只好在为难中收下“第二个惊喜”。
  我的理由真的充分吗?!
  晚上小渔发来短信:你的细心确实让我很感动,但也让我为难。我明白她所说“为难”的含意,回复说,如果我真的让你为难了,从现在起,不再给你打一个***、发一个信息,甚至从QQ好友中删了你。但你应该明确告诉我。她没有回复。
  小渔始终与我保持那种“40厘米”的距离,“给予”我的仅仅限于“停车场”那点小小的插曲,在她心里我也许就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朋友,如村上春树在《雨伞》里描述的那种感觉,只不过是我自己心中美好的想象而已。
  小渔的朋友燕子很认真地告诉我:才短短的十几天,轻意地就说喜欢她,如果你像我们一样,没多大的社会阅历,没这么多的经历,也许我还相信。
  燕子的话,我确实很难回答。我只能说:“一瞬间可以存在永远的时间!” 随后燕子又稍带挖苦和讥讽的口吻补充道:你还能离婚娶她?!
  这个问题其实在我心中自有***。如果小渔问我的话,我会告诉她。bookbao.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另类的“七夕”随想
我真佩服有些国人的联想。
  有人考证足球起源中国,其实就是一种被称为“蹴鞠”或“蹋鞠”的娱乐游戏。还有人考证,中国古代的风筝是现代飞机的鼻祖,洗衣机的原理是受了中国人洗衣服用木棒捶打的启发,郑和早在哥伦布之前72年就到了美洲,甚至还说火箭、机器人在中国古代就有了。像这种只要是在外国人那里出了名而我们已落后了的东西,马上就有“爱国人士”出来考证、举证:这东西在我国古代某某时候就有了。
  火药是我们发明的,造纸术也是,当然还指南针。但八国联军靠着“指南针”航行从渤海登陆,用我们发明的“火药”制造成***炮攻打紫禁城,最后还用我们“造”的“纸”签下了《辛丑条约》。
  而我们只会用火药做成鞭炮、烟花,逢年过节、红白喜事取乐、凑闹热,把指南针用作看风水的“罗盘”,成就“地理先生”求生的“饭碗”。
  近年来国人越来越兴起过“洋人节”,并逐渐培养成了习惯。这是无可非议的事,过就过吧,生活浪漫多彩些有什么不好?
  我们传统的“七夕节”,是因为一个凄楚的神话故事:天上的织女与人间的牛郎因爱结为夫妻,却被狠心的王母娘娘拆散,分隔在天河两岸,每年农历七月初七才能相会一次。这种妻离子散、泯灭人性的骨肉分离,不仅对牛郎织女来说是痛苦的,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人生茶几上摆满了的杯具”,但有人非得要把它牵强附会成“中国的情人节”。
  有民俗专家认为:这是不自觉地将它和西方的情人节对立起来,是对民族传统节日的片面认识。七夕又称“乞巧节”,是巧节、技巧节、智能节,与内容简单的西方情人节是不能等同的。
  西方情人节的起源有多种传说,其意却大致相同,其中主要传颂的是有个古罗马青年传教士,传播基督教义被捕入狱,感动了老狱吏和他双目失明的女儿,得到悉心照料。临刑前青年传教士给姑娘写了封深情的信。他被处死的当天,盲女在他墓前种了一棵开红花的杏树。这一天就是2月14日。
  西方情人节的传说与牛郎织女的故事的区别,让我突然想起曾看过的一篇短文,两个小女孩与妈妈的别离:一个小女孩的妈妈离婚后再远嫁国外,在候机厅妈妈即将跨入安检通道的那一刹那,小女孩撕心裂肺地哭叫着要扑向妈妈。另有一个女孩,她妈妈去世永远离开了她,她默默地抹着泪送别妈妈。这个女孩伤痛的程度,远远没有候机厅送别妈妈的那个女孩深。为什么?第一个女孩的妈妈好好的,却撇下她不要她了,第二个女孩不是妈妈不要她了,而是因为妈妈不可能要她了。
  牛郎织女的故事如第一个女孩“撕心裂肺地”的伤痛,而西方情人节的传说,像第二个女孩那样“默默地抹着泪”。
  自己就是一个“真我”,干嘛非得要加件不伦不类的外衣喃?
  我不把“七夕”当“情人节”,从不在这天去买玫瑰。书包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拍摄青春的日子
草莓开始上市了,想拍几张好片子,跟着几个年轻女孩结伴去城郊种植户地里摘草莓。
  地里成熟的草莓不是很多,要从遮掩的绿叶中寻找那一点点的红,与我构想的美女与郊野的诗意场景相差甚远。已是农历三月的中旬,虽说没有往年那么热,但太阳明晃晃地耀眼,晒得直冒汗。从地里采摘的草莓,比街上买的要贵,且莫说这般辛苦。卖草莓的妇女边称秤,边说:街上买的,哪有自已在地里摘的新鲜呀。这几个女孩没做过农活儿,亲自来地里采摘草莓,也是寻点乐子的事,不然会像《故乡》中的“迅哥”,以为草毒像西瓜一样只是“在水果店里出卖罢了”,还会“有这样危险的经历”――这般的辛苦。
  我没拍到满意的照片,但她们都带着收获的喜悦。
  回去我们走的另一条路,一段下坡路后拐弯,眼前一亮,右边一堵高高的旧墙密匝匝地爬满了三叶地锦,攀援向上,迎面一片绿袭来,让人顿生情趣。后排谁说了一句,在这儿照张像挺不错。
  爬满青藤的高墙,激起了把我摘草莓时的淡然兴致,自然停下了车。三月的绿很嫩、很翠,阳光直射在叶子上泛着绿色的光亮,不由生出十分的怜爱。
  我的快门一直没有停下,没想到这几个女孩真会迎合我的镜头,炫舞着各种身姿。我拍的照片并不是很有创意,她们也都不是耀眼的美女,穿着很普通的衣衫,甚至因为辛苦打工赚钱刚才付草莓钱时还在斤斤计较,但她们正噼哩叭啦地燃烧的青春,和身后陪衬的满目嫩绿,在你面前展现一种羡妒的自然纯美,是任何精湛技艺也装扮不了的。
  我的青春,燃烧在老家县城一份腌制猪皮的工作中。
  屠宰车间剥下的猪皮运到我们加工车间,先铲去皮上没剥干净的肉,肉熬成油,皮上均匀地敷抹一层盐巴,一张张重叠堆码,腌制干后交售给制革厂。我和一位叫宝群的姑娘负责给这些猪皮抹盐,猪皮上沾满了污血、泥水,有时还有杀猪时挤出的粪便,又脏又臭。宝群小时候高烧伤了脑子,虽说有点傻乎乎的,但做事很卖力,一件淡红的衬衫也紧裹着她掩不住的细腰挺胸的青春。有一次她悄悄给我说,妈妈托人给她找了个当解放军的对象。车间鲜蛋组的邓姨和宝群妈妈是好姐妹,告诉我根本没这回事。今天想起来,就像罗大佑唱的那样:别忘了寂寞的山谷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
  夏天时铲下的皮肉来不及处理,堆积起发出的烂肉味儿很臭,熬油时又会飘出一股好闻的香味儿。有天在***高考补习夜校教室,邻座一位同学用鼻子“嗤、嗤”四处闻了一下,又凑近我的胳膊说,这是什么怪味儿啊!我坦然地如实相告,猪皮臭味和油香混在一起的独特味儿道。
  傻女宝群陪伴的这份臭味儿工作的工资,让我拥有了海鸥120和红梅135两部照相机,在二十多年前多么奢侈和炫耀啊!摄影技术我是自学的,去县图书馆办了一张借书证,读完了馆藏的所有摄影书籍,然后注销了这张至今我办过的唯一的借书证。其实馆藏摄影书只有6本。
  有一年深秋,我带上两部相机,邀约朋友去城外的鸡冠山上野营。那个年代的郊外野营十分简陋,却也是浪漫而富有情趣的事。我们不知道睡袋、帐篷、瑞士军刀之类的户外生存用品,模仿着电影里行军的解放军,一身绿军装、解放鞋,背上花铺盖背包,左挎军用水壶,右挎军用挎包,包里是馒头、香肠,手提小铁锅、小马灯便上路了。一闪一闪的马灯下,我们抢食着香肠、面包,臭脚丫与稻草味散发的草棚里,阵阵松涛中描绘未来,心里萌生的幸福感觉很美……
  当时刚时兴用彩色胶卷,只有135型号的,照片要邮寄到大城市去冲扩,往返一个月时间,我怕寄丢了,稳妥起见,又装上120的黑白胶卷拍了一套黑白照片。
  现在我的相册里,海鸥120和红梅135用黑白与彩色光影,分别述说着这次浪漫的野营和简陋但最真本的户外运动,这些老照片泛着的淡淡的黄,让我记得除了又脏又臭的猪皮外,还有那些能让我骄傲、炫耀和浪漫、真本的叫做青春的日子。书包网 www.bookbao.com
做好一件事
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打***给我:借你的钱,我已经转到你卡上了,把借条撕了吧,我相信你!
  朋友的借条我没有撕,而是小心翼翼地放在提包里随身带着。几天后,和这位朋友相遇时,我把借条退还了他,他很诧异。我告诉他:谢谢你的信任!不当面把借条退还你,这件事在我心里总觉得没完整了结一样。
  有一次临时需要,在一个不常打交道的银行开了一个户头,事情完结后我去销户。本来户头里只剩几块钱了,柜台里的***也说:这种存折不收年费,你可以留着不销户。既然不用了,已无保留的意义,我坚持销了户头。
  现在一个人拥有多张银行卡是很普遍的事,多数的卡里也没有钱,甚至密码都忘记了,卡也随便丢置。而我始终只留有常用的银行卡。
  许多年前,我在家乡小县城储蓄所开了生平第一个户头,工作调离时,存折上只剩下几角钱,那时没有收年费这个概念,更不知网络为何物,独立的手工操作,我却没忘记去销户。让那个不用的空闲户头留在县城的储蓄所,总觉得事情没有做彻底。
  这是我完完整整做事的开端,慢慢成了习惯,也习惯了认真做好一件事。
  我承包一个单位的职工住宅楼建筑业务,进行屋面和卫生间防水施工时,特意多加了一层热油敷底,这道工序没经设计和建设单位批准是计不了任何费用的。屋面和卫生间渗漏是建筑上的一个通病,竣工后的保修花费大不说,而且已交付使用和业主进行了第二次装修,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我当时只是想减轻保修带来的麻烦,即使计不了费用也决定这么做。住房卫生间的渗漏我也深受其苦,曾主动免费帮我楼上的业主维修过卫生间防水。
  几年后我在参加一个建筑项目投标时,报价得分比较高,但业绩比不上那些资质高的公司,能否中标没有完全的把握。
  最终我如愿以偿,却一直很纳闷儿。后来得知,随机抽取的评标专家组的组长,是我承包的住宅楼项目的总监理工程师,他在评审时讲出我“不计费用多敷一层热油底”的事,其他专家跟着给了我高分。
  我们当地有个“谭木匠”工艺木梳厂,在全国开了五百多家专卖店。有一次广州整治市容市貌,店面装饰超建筑红线违章占用空间的一律拆除,唯独“谭木匠”凸出店面的装饰获准保留,因为“谭木匠”把店面装饰当成了一件艺术品来做,美化了市容,没有拆除的必要。“谭木匠”就是一贯靠着“把店面装饰当成了一件艺术品来做”的行为,凭着一把小小的木梳,迅速成为了“中国驰名商标”和“中国公认名牌”。
  我们经常看到国内外很多上百年的建筑完美融合在现代都市,与时尚相映生辉。美国的摩天大楼旁甚至有私人墓地存在,在我们看来的鬼哭狼嚎的杂草丛生之地,却精心管理得如同森林公园,且不说是否符合情理,单纯从城市环境来看十分协调。欧洲的一些小镇与上个世纪的建筑一起经过历史的沉淀,美得让人有些窒息的感觉。而我们现在的一些城市房屋和市政设施,没建几年却成扎眼的“垃圾建筑”,也不是落伍了,是开始就根本没做好,正常的维护和管理也没跟上,所以只有不断地拆楼建楼来折腾自己。
  完完整整地做一件事,做好一件事。有时我们欠缺的就这种习惯,或叫责任。
植物二题
吊  兰
  我喜欢在书桌上放上一钵吊兰,更增添一点书房的雅致。对于吊兰,我有一种特别的喜爱,它细长的叶子婆娑如一个舞者,次生的长长短短的枝条上垂吊着一只只小吊兰,又那么的婀娜多姿。
  可是放在书桌上的吊兰用不了几天,那葱郁的绿叶会变得白嫩嫩的,没有了先前那种如舞者的婆娑。于是,赶紧放回阳台去晒上几天太阳。缺少了吊兰的婀娜身姿,我的书桌上显得空空荡荡的。
  有一次去商场买衣服,看见一款休闲式的便装很合心意,毫不犹豫买下了。还有一款类似的便装我也喜欢,看着看着有些不挪步了。老婆回过头,问:“想买两件不成?别人会笑话你只有这么一件衣服穿。”
  老婆的话一下子触动了我,为何不栽上两钵吊兰呢?交换着拿去阳台晒太阳,书桌上不是随时都有了吊兰那葱郁而婀娜多姿的身影吗?
  我知道,几乎所有的人,遇到再满意不过的衣服,也不会同时买上相同的两件,但是放在书桌上的吊兰可以同时栽上两钵。
  往往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却不是一下子想出***。
  仙 人 球
  有位朋友养了几钵仙人球,他说,仙人球开的花很好看。我见过朋友的仙人球开花,是在一个傍晚,的确很美,可惜只开到了第二天中午。于是,从朋友的花钵里分了一颗仙人球,我也养了起来。
  我把仙人球栽在一只很精巧的小钵里,放在窗台上。
  仙人球慢慢地长大了。天天傍晚回家,我都盼望它突然开着花出现在我面前。可是过了很久,仙人球并没有开花。我去问朋友,他回答:等等吧!
  又过了一段时间,仙人球还是没开花。我从没养过什么花,怀疑自己不会养,再有,那段时间我心境极不愉快,便懒得去管它了,把它冷落在了院子的角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心里没在意,也就没有时间长短这个概念。突然一天清晨,妹妹兴奋地跑来告诉我:仙人球开花了!
  我跟着来到院子,的确,这钵仙人球开着一朵白嫩嫩的小花,像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我捧起这钵仙人球,准备放在我的书桌上。
  妹妹一下子夺了过去,忿忿地说:“这花是我养开的。”仙人球被我抛弃后,天天都由妹妹养护着。
  望着妹妹捧起仙人球走了,我两手空空的。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适用的价值
陪朋友去办事,等候的路边有个文具超市,我正想买只订书机。刚走到里面摆订书机的货架前挑选,朋友打***说要走了,匆忙中选了只样式乖巧的。回家后才发现是小型号的订书机,又没买过这种型号的订书钉,根本不适用。文具超市不顺路,过了几日才专门去调换。
  说了很多的理由,收银员坚持要购物小票才能调换。旁边的营业员帮腔说,十块钱的东西,又不贵,再买一只普通型号的不就行了。小号订书机我留着确实没有用处,最后虽没能调换,我却把它留给了文具超市,请他们送人或再次出售也可以,并回答营业员,不是多少钱的问题,关键要适用。
  我的一个项目竣工后,剩下二百多箱嵌贴外墙用的瓷砖,多不多少不少的不好处理,有些包装又已损坏,零零散散的用竹篾筐装着。我叫材料员去城郊跑跑,农民自建房一户一般只需要几十箱,联系三四户儿人家正适合。材料员费了很大的劲儿,到贴运费送货上门才处理了。可那几筐竹篾筐装着的零散瓷砖,怎么推销也没人要。我果断地决定:竹篾筐里的白送给人家,不要钱,作点用,总比闲置在这儿强,又不占仓库位置。
  我新居装修才一年,显得新崭崭的,只是客厅有一小块墙纸角脱落了,翘起挺刺眼。补好这小块墙纸本来只需一点点墙纸胶,而卖的墙纸胶即使最小瓶的也可敷贴几个平方米的墙纸,我想寻别人装修时要一点来修补了事。一直没碰到这个机会,老婆催促了几次,我只好去买了最小瓶的,补好了翘起的小块墙纸。
  手上的墙纸胶还剩下差不多满满一瓶,真舍不得扔了,可开瓶了又不能久放。老婆提醒我,也许别家的墙纸也翘起角了呢?于是,我贴了张小贴纸在入户大厅的公告栏里:翘起一小块墙纸是件小事,但看着烦心,我用了剩下的墙纸胶放在小区保安室,需要修补的拿去用,用剩后再放回去。
  用了十年的微波炉坏了已无修理的价值,我去商场重买一台。营业员声情并茂地煽动一款做促销活动的特价微波炉,说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就恢复正价。我也打算就买这款,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光波炉,不能使用塑料碗具。营业员解释,我们有随送的专用塑料碗具。
  我还是放弃了这款特价的光波炉,因为家里已有许多只可用于微波炉的塑料碗具。
  很早以前,在《经济日报》上看过一句话:适用的东西,即使贵也划算,再便宜的东西不适用,买了也会觉得贵。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夜过“鸡心岭”的释然
陪老特去陕西一个小县城收笔货款,他开着车说了几次,要经过一个叫“鸡心岭”的地方,两年前往返过一次,印象不深了。我没在意他的话,当成是他在唠叨自己的记记力。中途在幺店子吃了饭,老特又说了一句:过鸡心岭应该还没天黑。
  我随意问了问:“什么鸡心岭呀?你说了几次。”
  “就是我们中国雄鸡版图最中心的地方啊!称为‘自然国心’。”老特大为不解,“你还不知道?!”
  我一下子兴奋起来,回答:“真的不知道,既然是‘自然国心’,一定停车好好看看。”
  我的兴奋竟如儿童般的天真,还带有庄严、神圣的感觉,因为她与首都北京同为心脏,一个是政治的,一个是自然的。这个庄严、神圣,有点像我当年在***广场面对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肃然起敬并激动得热泪盈眶一样。
  兴奋也来自幼年时的好奇。读小学时我就在《中国地图》上比画过“雄鸡”的中心位置,可面对雄鸡的不规则图形,怎么也找不出来,结果就在我身边,只是一个白天的车程,这么的近。因为庄严、神圣,因为幼年时好奇的梦,真的有些激动和兴奋。
  鸡心岭是湖北省竹溪县、重庆市巫溪县、陕西省镇坪县交界的一个山峰,也许是一种兆示,山峰竟也状若鸡心,因此而得名。像一只高昂雄鸡的中国版图,地理位置约为北纬4度与53度之间,东经73度与135度范围内,而鸡心岭处在北纬31度、东经109度上,恰好位于雄鸡版图的中心,意味着成了“自然国心”。这里不仅是湖北、重庆、陕西三省市的交界处和荆楚、巴蜀、秦文化的融合地,还是华中、西南、西北三大区的交汇点,更是长江、黄河两大经济文化带和我国南北区域、中西部大开发的分界线。
  不巧的是,一出巫溪县城,正遇上通往陕西的省道整修,一路颠簸,车速只在30码以下,还时不时等候单车道放行,看来只能夜游“鸡心岭”了。
  “到了!”在分不清方道的黑暗中,随着老特突然的一声叫喊,一座高大的仿古牌坊矗立在我们的正前方,借着越野车雪白耀眼的灯光,看见牌坊的上端从右至左横书“通衢雄关”四个隶书大字,牌坊的楹联写道:“山舞银蛇蜀道天堑变通途,岭驰铁骥秦塞旧貌换新颜”。
  走下车去,牌坊朝鄂陕方向因背着车灯光,上面的楹联和横批看不清。在牌坊两旁的内侧坊柱上,分别镌刻着建造时湖北、重庆、陕西省市长的手书题词,到是可以辨认出来:“华夏儿女凝一心,秦楚巴风汇一门”、“千古雄关绝,三江坦途通”、“胜景衔三省”。牌坊前方的右边公路旁,还竖起一幅简易的中国地图,标出“鸡心”的位置。
  “这就是‘鸡心岭’?”普通常见的那种公路牌坊,简易单调的地图标志,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与我心中的庄严和神圣相差甚远。
  老特见我很失望的样子,解释说:“还有个10多米高的三角界碑,三面朝向分别刻着湖北、重庆、陕西,每个朝向的地面上还刻着三个花岗石的脚印,不知是拿谁的脚做的模子。”老特继续说,“国务院1996年立了个界桩,很权威的,看起有点古老,脚踏在上面就是‘一脚踏三省’。”这才有那么点意思了,我马上要老特带路,去亲自目睹才觉得满足。
  “已是深夜了,在上面,荒山野岭的怎么去看?”老特朝旁边的黑暗中一指,边说边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外面冷,上车赶路吧,回来时让你看个够!”我想想也是,跟着上了车继续赶路。
  在小县城办完事,几天后返回,专门安排白天过“鸡心岭”。谁知遇上了道路塌方,两天内都恢复不了通行,只有改道岚皋经城口返回了。老特觉得很歉意。
  这时,我到很释然了:“留个念想在那儿吧!”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在四川参加一个创作会时,负责人说:九寨沟像童话世界一样美,你们这些儿童文学作家,特别是写童话的不去真可惜!后来我是时兴旅行结婚时去的,果然,那位负责人描绘的九寨沟的美丽只有过之无不及的,回来显摆所拍的照片,生怕看的人不以为然,在旁边解释说,景子本身要比照片美得多。
  其实我理解的旅游不外乎两种感觉:一是视觉,美不胜收,即“九寨沟”这类;二是心觉,用心去体验和感受,夜游“鸡心岭”便如此。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我无缘的浪漫
外国小说看多了,又在外面上过大学的小梅有一天对我说:“今后我们一起坐着火车去旅行!”想想,初恋时“火车上的一路爱情”是多浪漫的事。
  那时还在为生存环境能变好一点而奔波的我,连旅行的概念都没有,火车也是离我几百公里以外的故事,只在电影里见过,这个纯粹的浪漫提议只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憧憬,毫不夸张的说也许是心中永远的伊甸园。我很感动小梅的浪漫,轻易地就答应了她:娶她的那天去。因为一无所有的我,觉得娶她也是一个很久以后的梦。
  后来小梅终于和别人“坐着火车去旅行”了。
  有一天,在重庆主城工作的老婆打来***,让我马上看央视节目《情书——纸做的爱情》。我和老婆之间有自认的好节目,一般都会互相打***告之。迅速转台,喜欢的阿丘,说书人一样神情毕肖地正在说:世界上发行量最小的书是什么?脑筋急转弯啊!对!情书!
  “情书”和“坐着火车去旅行”都是最浪漫的事,却与我无缘。
  我帮朋友云生谋划过情书。他喜欢我妹妹的同学诗雨,叫我妹妹转交情书,让我先看。诗雨是个气质脱俗的女孩,一朵绽放的“县花”。曾有位县医院的青工和女友绊嘴时忿不平,要不我是烧锅炉的,直接追诗雨去了。真不知那时的美女怎么就没有现在的多,都盯着诗雨。
  看了云生的情书,我说了四个字:雪落入海,然后又加上两个字:重写。
  胸有成竹的云生想立刻得到诗雨的认可,恨不得马上把情书交出去,那愿重写,我知道他即是重写也翻来复去还是那几句干瘪、直白的“爱”话。在小商品店铺我见过一种赠送友人的小卡片卖,卡片上印有许多趣话,我让云生买了那句“经过精挑细选,决定找你做朋友”的卡片,放在情书里面,稍有点与众不同,看能不能引起一点诗雨的注意。搁现在这主意肯定是追不到女孩的,在二十多年前却颇有创意哟!
  妹妹把情书转给诗雨时她已意会,什么都没说,相互一笑,结局如我那四个字的预料。
  妹妹问我怎么没想过给诗雨写情书,近水楼台呀。我心里明白,虽然“近水楼台”,但与诗雨之间缺少妹妹交情书时的那种“什么都没说,只是相互一笑”的默契。我曾有过其他最具写情书机会的深情的单相思,也因缺少“相互一笑”的默契放弃了。
  今年春节前老婆作了安排,趁节后没开学的空档出去玩几天。地方老早就想好了,一是宜宾李庄古镇,她说抗战时同济大学曾迁此办学,既有古镇的纯朴,还带着浓浓的书眷味儿,然后去看自贡灯会和恐龙博物馆,都在一条线上。安排去李庄是老婆怕我不愿出游而抓我喜欢古镇的兴致,她其实想看灯会和“恐龙”。
  正月初七晚疲惫地从老家回到重庆,我说睡个懒觉,明天下午出发。老婆不同意,下午走的话傍晚拢宜宾,得多住一晚宾馆,不划算。我一贯晚睡,第二天睡懒觉至中午已成习惯,当年不愿在严格作息时间的机关工作,辞职做自由职业者便是因此,要不然现在也混了个副处是必然的。
  我灵机一动,提出半夜走,停车在高速路服务区,然后在车上睡一觉,这样有三个好处:既省了住宿费,又不耽误我的磕睡,更重要的是体验了一次浪漫。老婆说,她坐着不能入睡。我告诉她,这好办,你躺在后排,枕着靠枕,盖上被盖,完全像睡在家里的床上。那你呢?她问。我简单,坐在驾驶坐上睡就行了,只稍把座位放平一点。我回答。
  老婆望着我绘声绘色地讲解完,似信非信地点头答应了。她也只有答应,方向盘掌握在我手中的呀!我洗了车,把车内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包括脚垫,不然被子掉下去弄脏了。我还带上车载充电器、茶叶、相机、常备药等等,又刻了几张喜欢的歌曲碟子,插入车载CD里,一切就绪。
  于是,“今后我们一起坐着火车去旅行!”这句话二十多年后的一个凌晨两点,我经历了另外一种旅行——睡在车上的浪漫。书包 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幸福的往事
温馨的贺年片
  有一次去邻县的兄弟单位出差,为了工作方便,就住在他们自办的招待室,那时的国营单位都设有自己的招待室和职工食堂。
  傍晚,我正在下楼,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冬、冬”声,我自然地回过头一看,是同寝室那位夹着拐杖的中年人。他下楼的速度很快、很猛,好像失去了重心,我担心挡了他的道儿,赶紧闪到边上,说:“你慢点!”那中年人停下来,望了我一下,什么也没说便慢慢走了。
  出差归来很快就是元旦,突然收到一张贺年片,是手工制作的,做工非常精美,上面写着“好人一生平安!”。当时正热播一部名叫《渴望》的电视连续剧,流行于街头巷尾的片尾曲就是这个名字。
  贺年片的落款是“室友”。这是谁呀呢?看看邮戳,寄自我出差那个县城,准是那位夹拐杖的同室中年人――互不相识的人在族馆被安排同住一室是那个年代的平常事,他肯定是在招待室的登记簿上找到了我的名字和地址,我想他真是一个有心人。
  我调市里工作后的一天,得知原在县上的一位朋友成了我昔日恋人的丈夫,并在新春佳节举行婚礼,心里不是滋味儿,要知道,这位恋人高傲地离我而去的背影依然印在我脑子里。
  也许是大家碰面会觉得尴尬,朋友和他妻子没邀请我去参加婚礼,我得知消息时也赶不上了,要坐一天的车或船。
  但我发去了一封礼仪贺电:真心祝愿你们幸福!
  那是连手摇***都还没普及的年代,我们所在的地区刚刚开办这种礼仪电报业务,知道和想到用这种祝贺方式的人非常少,细心的我又用心选了一款最漂亮的贺电卡样式。
  不久,我收到朋友和他妻子寄来的一张贺年片,上面写着:在所有礼物中,唯有你的最珍贵。
  终于明白
  我没谈恋爱时,北平是我形影不离的朋友,和小梅在一起后,与他来往少了许多。小梅知道我和北平的关系,几次提出该去他那里玩玩,不要淡了这份友情。
  可在北平房里坐下不到半小时,小梅就显得有些不耐烦地暗示我离开。我只好疑惑地借故与北平告辞。
  一出门,小梅那乖巧的圆脸上立刻堆满了不高兴,她问我:“北平为什么要叫你绰号?”
  原来是这么点小事,北平只不过在开玩笑时叫了我一声“陶矮子”,我松了口气,若无其事地说:“这有什么关系呀?”
  “就是有关系!”一点儿没料到小梅今天会如此认真,“你确实矮,他不该叫你绰号,应尊重你,这也是对我的尊重!”
  在众多的女孩子眼里,我的身高属于“特等残废”的范畴,这是“一目了然”的事。在我和小梅恋爱前,结识的第一个女孩娅,就因为这点才迟迟不愿与我牵手。
  娅生得很漂亮,唯一的缺陷是牙黑,太引人注目了。有一次,我和刚认识的娅,还有另外几位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不知发了哪根神经,突然给她介绍一种新牙膏,说可以使黑牙变白,让她试试。当时,娅没有吭声,我的话题一下子又被别人叉了过去,没再继续谈牙膏的事。
  不久,若即若离的娅完完全全离开了我,我认为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尽管她的黑牙太引人注目,可毕竟算漂亮女孩呀,能看上我“特等残废”?但娅的好友却说,是因为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推荐牙膏伤了她的面子。我想这只不过是她一个很好的借口。
  娅离开两年后,当我有了小梅的时候,娅的好友再次告诉我:娅一直没有忘记牙膏的事。
  我这才从小梅对北平叫我“绰号”的认真中,实实在在地明白,因为我若无其事的性格,无意之中伤了娅的心,而且那么深。
  等待的短信密码
  高中辍学后我在城东的一个国营单位做了九年杂工,那时的我一无所有,初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女友叫小梅,上过大学,在县政府的一个局工作。二十多年前这种男女条件的悬殊,是根本不会被她父母和世俗的眼光所认可的,但小梅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
  好在小梅是住在单位单身宿舍的,我们可悄悄约会。她在城西,每晚我要穿过大半个城去见她。小梅宿舍楼靠近马路,老远就能看见那扇熟悉的窗户,每次都希望里面透出光亮,那样证明她在寝室,可常常令我失望。小梅担心父母起疑心,在家吃了晚饭后磨蹭着洗碗、收拾屋子,故意逗留很长时间才出门回宿舍。我也怕遇见她父母的熟人,蹲在另外一幢楼下的黑暗中慢慢等待,并不时抬头看看,期盼那窗里突然透出光亮来……
  在两年多的日子里,我就这样在黑夜中慢慢地等待着与小梅的相见。夏天时不觉得怎样,最多也只是几只蚊虫叮咬,可在冬天的寒夜中我冷得直发抖,每次小梅见了特别心痛,但我们只能是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她父母的开恩……
  现在想来,像地下工作者接头一样的初恋,要是有部手机该多好啊,小梅出门时发一个信息给我,有了具体情况和时间,那黑暗中的等待肯定好受多了。可那时连普通的手摇***也非寻常人家之物。
  在“电影频道”看完《手机》后,我把黑暗中等待的初恋故事讲给了我老婆听,虽然故事里等待的人并不是她,她却大度而羡慕地说:“其实,你那时心里很喜欢黑暗中的等待,也觉得非常幸福。”
  猛然,老婆的话提醒了我,每遇不回家吃饭的时候,我会给她手机发上一条短信,短信后面一定紧跟着一串我独创的数码,那是只有我俩才能心领神会,别人永远都破译不了的密码。
  也像我这样打个***吧
  ***就在手边,我顺手拨通了那个***。
  “你好!你找谁啊?”接***的正是她,曾经非常熟悉而亲切的乡音。她是我原来的女友,快五年没有了联系,调到了市里来工作,***号码是一位朋友告诉我的。
  我立马回到现实:“小洁……习惯了吧?”
  “啊,小灵!你好吗?我来这里后,你是第一个给我打***的。”小洁显得很高兴……
  第二天,我收到小洁发来的短信:“谢谢你,在我初来倍感孤单的时候打***给我!说心里话,我根本没想到。”
  我立即回了一条文绉绉的短信给小洁:“你也像我这样给别人打个***吧!”
  我还在县上工作时,有一次母亲生了场大病。我是老大,父亲已去世很多年了,照顾三个弟妹的担子自然落在了我肩上。这个担子以往由母亲支撑着时,我不知道它的艰辛。当然,并不是为了生计,而是精神上承受的压力太重了。
  有一天,我正无精打采地坐在办公室,突然接到一个***,是初恋女友小梅打来的。她说,我相信你能担起这副担子!你不是曾说过,天塌下来了,也能撑着吗?。
  我听着,顿感全身热血一冒,觉得两肩很轻很轻。
  没有多久,我母亲也病愈出院了。
  其实,那句话我是捡杂志上的,对小梅说:“女人为什么要找丈夫,因为天塌下来有人撑着。”我发挥了一下:“也许我距离你心目中的要求远了点,但我完全能给你把天撑着。”可最终她没要我给她“撑天”。
  后来,在一个朋友的生日舞会上,我和小梅碰面了。我真诚感谢她的那个***。
  她闪着那双非常漂亮的大眼睛说:
  “真的要感谢吗?那好,有可能,你也像我这样给别人打个***吧!”
  我在做厂报编辑的时候,有个叫清的女孩经常给副刊写散文。在编发过她的几篇散文后,我们逐渐熟悉起来。那阵子我和女友分手之后,一直没再谈恋爱。有一天,清说给我介绍一位女朋友。
  怎么也没想到,介绍的竟是她姐姐,更没想到的是,她姐姐大我一岁,姐夫因车祸发生了意外。清特别说,她姐姐属于秀外慧中的那种女人,她非常喜欢姐姐。
  平时一些要好的朋友知道后,认为清太荒唐,忿忿不平,要我狠狠骂她一顿。
  我问过清,怎么想到要把她姐姐介绍给我。清回话时一脸的认真:“我感觉她很适合你,你也适合她,也许对你们来说是一次机会哩。”
  这件事因为其他原因后来并没有成为事实,但我十分理解清的那份真心。
  二十九岁那年,在与一个很平常很普通的女孩“见面”两个月后的一天,我写信给她父母:也许一直盼望有位小伙子娶你们的小女儿做妻子,而这个小伙子便是我。
  我和妻子在“见面”前就认识,只是没有交往,因为她根本不是我认定的那种女孩。介绍我们见面的陈姐,以大姐的教训口吻说:“漂亮女孩能当饭吃?!何况人家女孩都同意了,你不要摆架子了!”
  而婚后妻子又告诉我:“陈姐说,你已经认可我了,劝我莫再犹豫。”
  我和妻子最终能走到一块儿,起决定性作用的完全是因为陈姐那句两面促成的“谎话”。
  但那是真心的“谎话”。
  小电池
  原在县上工作时的同事小薛,利用出差的机会来看我。我居住的这个小城市,二十多年前休闲方式没现在这么丰富,晚饭后我们选择逛街的形式散步,作为休闲。
  走到一家商店的电器柜前,小薛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这里的小电池要比我们县里少两分钱。”虽说二十多年前的物价非常低,商品标价普遍都精确到分,可我也没在意小薛的话,只觉得奇怪,他怎么无缘无故细心比较小电池的价格呢?想法只是一闪念,没有追问,便继续闲逛。
  来到摆地摊的夜市,遇上一青年人在卖减价小电池。小电池的外壳有些旧损了,青年人为了证明它仍然有电,用一只小电泡不停地做着示范。小薛蹲下去,一只只挑选起来。我以为他觉得好玩,反正是闲逛,也跟着蹲了下去。这时,小薛侧过头对我说:“我儿子的‘坦克’好费电,两对新电池只能用上几个小时。”于是,他兴致勃勃地买了一大盒。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想只有做了父亲的男人,心才会如此的细,细到能够比较出几分钱之间的差距。
  这是我理解的一种有别于其他男人的父爱。
指 月 亮
我的童年是在乡村度过的。乡村,盛夏的夜是很美的。微微的夜风吹来,如凉水一般爽人,堰塘那边传来阵阵青蛙有节奏的呱呱叫声,不时飞来几只亮晶晶的荧火虫,在头上飞舞。
  有一天夜晚歇凉的时候,奶奶对我说:“天上的月亮不能用手指,指了,它夜里会下来割你的耳朵。”
  我听了,有点不相信,问:“我把门关紧点,它也能割吗?”
  “当然哪,你看,它像一个很薄很薄的大圆饼,能从门缝儿钻进来。”
  有一次,我背着奶奶,悄悄地用手指了一下月亮。指后,我忽然感到害怕起来,慌忙地躲进屋子,用手蒙住耳朵,钻进盖毯里睡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我用手一摸,哎,怎么耳朵还在?昨天夜里月亮没有来割?我偷偷地笑了。
  后来,大概是已经到了冬天了。我把这事告诉奶奶。可是,奶奶听后没有责怪我,反而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叶子的幻想
我见过一种花,毛茸茸的淡绿色叶子,配着柠檬黄的小花,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
  有天下午放学的路上,我看见几个女同学围在一起,小心地把这种花的叶子夹在书里。我很奇怪,就问:“你们啷个把它夹在书里啊?”她们听见我的问话,忽然“哗”的一声,全把书合上了,还忿忿地说:“真不害羞,哪个叫你来看的?”我讨了个没趣,悄悄地走开了。
  后来,一个同院的女同学告诉我:她们把这种花的叶子夹在书里,等过几个月就会变成绸子的。不过,被男生看了,就变不成。
  哦,怪不得……
  回到家里,我把这事告诉了妹妹,她听后乐了,也跟着那些女同学一样,把这种叶子夹进了书里。
  我生来性子就急,刚过几天就问妹妹:“变成了么?”妹妹摇摇头。以后,我每过几天都要问一次,可妹妹仍然直摇头。
  我开始怀疑妹妹是不是给同院一起玩的小男孩看了,妹妹挺认真地说,她连女孩子都没让看呢。……
  过了一年,叶子全都枯萎了,却始终没有变成绸子。渐渐地,这事在我脑子里淡忘了。
  叶子怎么会变成绸子呢?用桑叶养了蚕,蚕就吐丝……再用丝织成绸子。这是我后来长大了才知道的。
乡村记事
看 兔 子
  农历八月十五日的夜晚,圆圆的月亮把姑姑家的小院儿照得明朗朗的。每逢这个时候,我都欢蹦乱跳的,盼望早点儿吃上月饼。
  夜深了,姑姑带着我和表姐到院坝里守月。她用茶盘装着月饼、柚子、葵花盘。那块葵花盘多像夜空中悬挂的那轮圆月啊!我只想早点吃到东西,坐在那里脚不停、手不住地很心慌。可是姑姑并不性急,她把茶盘放在一个大方凳上,还泡上一杯茶。然后,慢慢地对着月亮弯腰作揖。姑姑祈求月亮能给她家带来好日子。
  对姑姑的这番举动,我差点笑出声来。表姐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吐吐舌头,向她做了一个鬼脸儿。
  回头,姑姑对我们说:“等到午夜,月亮上的门要打开,会跑出一只兔子来。哪个看到了兔子,这辈子就会不愁吃穿的。”姑姑很想让我和表姐看到兔子跑出来。于是,我们坐在院坝里,一边吃一边等着。
  可等到下半夜,东西已经吃完了,瞌睡也来了,月亮上的门还没有打开。姑姑只好领着我们回屋里睡觉去了。
  第二年的中秋节一晃又到了,可我们还是没有看到那兔子。
  有一次我问姑姑:“您看到过月亮上的兔子吗?”姑姑摇摇头,说:“从做姑娘起,年年中秋节都盼着看到兔子,可一直没有看到过。”
  我那年才四岁多,与村里的伙伴到野地里去撒野,没有庄稼的空旷田野足以满足我们纵情疯狂。
  这是玩打仗的游戏,我扒开一块土,捡起一根白骨,不知是人还是动物的,正好可以当成“手榴弹”扔出去。伙伴里的来国哥发现了,大声叫道:
  “快把骨头扔了,那是死人的,不然你也会死。”
  我吓得赶快扔掉了野骨,把手在裤子上反来复去地擦着,生怕留了一点什么在手里。
  来国哥见我害怕的样子,又神秘地逗我:“说不定,这个死人晚上会变成鬼来找你。”
  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我最害怕死呀!人死了就要被埋在厚厚的泥土里,那多难受!这怎么办呢?我越想越害怕起来,好像乱蓬着头发、没有下巴、指甲又尖又长,而且嘴里还流着乌血的凶鬼向我扑来,我吓得尖叫一声,跑回了家里。
  夜里,我脑子里总有鬼影在晃动,一直睡不着,暗暗地哭了起来。
  姑姑闻声点上煤油灯,爱抚地问我是怎么回事。当她知道了我的心事,松了一口气,说:“灵娃儿,别怕,来国哥哄你的,人就那么容易死吗?”
  姑姑见我没有止住哭,想了一下,又说:“鬼怕红色,你要是遇上了鬼,就忍住痛咬破中指拇,把血撒出去,要不点个火把,或者拿出红帕帕儿不停地晃动,鬼就被吓跑了。”
  我记着姑姑教的诀窍,终于安心地睡了……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咬破过中指拇。
  “大人望种田,细娃盼过年。”小时候一进腊月我就开始念着这句童谣。
  好不容易盼来了腊月三十天吃团年饭。
  桌上早已堆满了大盘小碗的:喜沙扣肉、珍珠圆子、脆皮全鱼、凉拌腊猪舌、香菇炖腊膀……色、香、味俱全,引得我直流口水。可我这时只能站在桌边,让“老辈子”们先吃。其实“老辈子”们根本不可能享受这个“口福”——他们都死了。
  桌上摆着八只酒杯,姑爷都斟上酒,边斟边念:“老辈子们,快回来团年呀,喝杯酒吧!”稍等一会儿,他把杯里的酒都倒一小半在地上,表明老辈子们“喝”了。然后又舀上八碗饭念道:“老辈子们,吃饭了!”过一会儿,他同样再把饭撒一些在地上。
  姑爷的样子是那么的虔诚,我每次都仔细地观察他每一个动作。有一次,是我学了《锄禾》的课文后问:“你把酒、饭倒在地上,不是浪费吗?”姑爷听了,立刻停下,顺手一挥,“啪”地给了我一记耳光,还瞪着眼骂道:“胡扯!闭上你的嘴巴。”我从没见过姑爷这样凶狠,摸摸脸,忍着痛,再也不敢乱开口了。
  老辈子们“吃”后剩下的酒和饭,要倒回去后才能再吃,要不然“忘记心”大。
  “老辈子们下席了!”姑爷宣布烦冗的“仪式”结束了,才轮到晚辈们——我们这些活人上席。团年,这才算是真正开始。
  吃团年饭时,最忌讳打碎碗和将筷子掉到地上。姑爷说,这是来年不吉利的前兆。
  每次吃团年饭,我既高兴可饱口福,又胆颤心惊的,生怕有打碎碗和掉筷子的事发生,给家里过年的喜庆气氛添“岔子”。
  小学毕业那年吃团年饭时,我偷偷地把一支筷子专门掉在了地上。可就在当年的夏天,我成了我们老家第一个考上县中的学生。
  现在姑爷不再请老辈子们“团年”了——因为他已经离开我整整二十年,去了另一个世界。但是每次团年的时候,我的旁边都为姑爷准备了一套碗筷,我请他“回来”与我一起团年。
真话与良心
  这是上初中一年级的事,我大约十二岁。
  一个星期天,我去同学小云家玩耍时,他父亲问:“你和小云俩,谁的成绩好?”
  同学的父亲关心学习,当然我很认真,在心里作了一番比较后,诚恳地回答:“小云有的功课比我好,我有的功课又比他好。比如数学是他好,可语文要算我好些……”
  后来,小云的父亲遇见我父亲,说:“你儿子很猾头,他说话既不伤别人,又不贬低自已。”
  父亲回家对我说起这事,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很平常的老实话,怎么在同学父亲的心里就变成了“猾头”呢?
  现在想来,小云父亲见我去家里玩,因与我父亲相识,只是出于礼貌的一个顺便问话,没想到我会回答得如此认真。而按他的逻辑,我当时要么谦虚说小云成绩比我好,要么骄傲地夸自已,根本没想会出现我这样的第三种回答。
  我父亲并没责怪,见我闷着不语,便安慰道:我相信你说的。
  父亲的话,更让我坚定了一辈子说真话的信心。
  小时候听过许多关于夜明珠的传说:把夜明珠和一枚铜钱放进瓦坛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满坛子都是铜钱。
  那么神奇的夜明珠呀,要是我有一颗该多好!
  奶奶说,每次下雨前,天上要掉下三百六十五颗夜明珠,半个时辰内没人捡,它们就钻到地下去了。
  白白地让夜明珠钻进地下了,那多可惜呀!每次快要下雨的时候,我两眼直盯着院子的地面,希望天上突然掉下一颗闪闪发亮的夜明珠。
  奶奶知道我的想法后,说:“灵娃儿,不是随便都捡得到夜明珠的,要有良心的人才行。”
  我拉着奶奶问:“我有良心吗?”奶奶摸摸我的胸口说:“有,我的灵娃儿有良心!”
  终于,我捡到了一颗夜明珠。那天,屋上的瓦也被打得嘣嘣响,天上噼噼啦啦落下了好多颗白亮亮的夜明珠。我一下子跳到院子里捡起一颗,摊在手心上,亮晶晶的有豌豆那么大,兴奋极了。可还没等我想怎样放进坛子里,突然,那颗亮晶晶的夜明珠一下变成了小水滴,我伤心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奶奶却哈哈大笑着说:“傻孩子,那是雪子儿。”
  夜明珠的梦虽然很快就破灭了,但奶奶那句“要有良心的人才行”,却一直没有忘记。
我熟悉和习惯了姑妈家的一切,回县城读书后,每个暑假都要去姑妈家玩。
  邻居家的四儿子小名叫四平,大我半岁,是我的好伙伴。他家后院有一个用薄石板砌成的金鱼池,我和四平常匍在池边观赏金鱼。池里的金鱼很漂亮:黑色的鼓眼鱼尾巴很大、很柔,还镶着金边,像黑绸缎一样飘曳,红色的狮子头金鱼像绣球一样,全身绒嘟嘟的,非常可爱……它们漫不经心地巡游于葱茂的水草之中。
  有一天下午,我又匍在池边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悄悄捉几条,暑假后带回城里自己喂养。主意一拿定,我借故溜回了姑妈家。
  我翻箱倒柜找到了一只小塑料袋儿,夹在裤腰里,然后又装着没事儿地去四平家,寻找捉鱼的机会。正好院子里没人,我迅速地取出塑料袋儿,在池里灌上水,用左手提着,右手伸进池里去摸鱼。我怕四平家的人突然来了,很紧张,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在池里抓了七八下,水都搅浑了,也没捉住一条那些平时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小鱼儿。
  紧张之中,我一下子看见放在池角边的小漏网,那是鱼池换水时专门用来捉鱼的,我还帮过四平换水哩,怎么没想到呢?于是,我毫不费力地用小漏网捉住了金鱼,装进塑料袋儿,飞快地跑了回去。
  当天下午,四平就发现池里少了几条金鱼,他发动全街的小伙伴帮助查找。很快,大家都知道了我的秘密。
  第二天早上我出门去,小伙伴个个都不理睬我,嘴里不停地喊着:强盗、强盗……
  我一点脸面也没有,受不了小伙伴的叫骂声,转身跑回家躲着哭了起来……可我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个“偷”字呀,以为只捉几条是不会被发现的。
  第二年暑假,我不敢再向爸爸要求去姑妈家玩了,害怕那些小伙伴叫我“强盗”。
  后来,初中的功课越来越紧了,我没再去姑妈家。不知童年的小伙伴是否还记得这件事,我们再见面的时候,还会叫我“强盗”么?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钢笔的失望
我六岁时,在姑妈住的镇小学发蒙读书。我的班主任是个很爱整洁的年轻女老师,每挨在她的身边,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特有的香味儿,她朗诵课文的声音清脆悦耳,表情随着课文的情感变化起伏。她整个占领了我无邪的幼小心灵。
  我常在姑妈面前,赞誉我的女老师。姑妈逗我说,长大了,给你也娶个像女老师那样的媳妇吧。
  姑妈本来说的是笑话,我却认为是对女老师莫大渎亵,一屁股股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姑妈没想到我这样护着自己的女老师,便赶紧把我搂在怀里,笑着说:“灵娃儿不要媳妇儿,不要媳妇儿罗。”我这才止住了哭。
  那时乡村学校老师少,主课老师都要兼上一门副课,女老师兼上我们的体育课。有一天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我突然捡到一支钢笔。钢笔对于四十年前的一年级的小学生来说,虽然是一件稀奇的东西,但我却毫不犹豫地交给了女老师,告诉她我上厕所时捡到的,也许是高年级的同学掉的。我希望她表扬我,希望她喜欢我。
  我估计快要*育课了,第一个跑到集合的地方等着,等着女老师对我的表扬。可是,女老师集合完就立即把大家解散了,根本没提我捡钢笔的事,好像遗忘了。可那支钢笔她接过去后,她分明放进了衣服右边的口袋里。
  我心里感到好失望啊!没过多久,我自己也把这事给忘了。
  有一天我在无意之中,突然发现女老师在批改作业,她所用的钢笔正是我捡到的那支,我看得很清楚,笔帽上有一个笔主人留着记号的刻痕。
  我捡到的钢笔,被女老师自已留用了,我好失望呀,比没得到女老师的表扬还要失望。每当女老师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儿从我身边飘过的时候,还有她那清脆的朗诵声又回响在我耳边的时候,我总忘不了那支钢笔。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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