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续传【转】(注:无关塞尔,群主别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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苳膤、淚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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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1 12:51
起之一·寻医 上。 “山猪——你不要跑——上次没抓到你,这次一定要你当我们三人的晚饭——”一直因为琼华之事愁眉不展的天河,回到了满载回忆的故土,竟欢呼雀跃地像个孩子。说话间一只硕大的山猪从三人眼前飞奔而过,天河撇下菱纱和紫英,举起后羿射日弓和望舒剑,高喊着追了上去。 菱纱摇头叹道:“可惜了那神兵利器,竟被这野人如此糟蹋,真该遭天谴!” 紫英望着天河远去的背影,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 菱纱似乎看出了紫英的心事,上前安慰道:“紫英,都已经过了几个月了,你怎么还是放不下呢?” 紫英:“……” 菱纱:“,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要是再这么消沉,就浪费我们放着御剑不用一路游山玩水地走回青鸾峰来了~” 紫英转过身去,缓缓地说:“……菱纱,这一路上你也没少劝我,我心中自有分寸,该放下的我会放下,该记着的我永远不会忘……” 菱纱点头笑道:“从前伯父常对我说,一个人如果没有抛开过去的勇气,就永远无法真正面对未来。紫英,还记不记得在鬼界,伯父曾说过,‘生前种种隔世抛。’我们经历了如此一场浩劫,不也好似在轮回井里兜了一圈回来么?我们四人曾约定过要在青鸾峰上相守到老,今天,就当它是个咱新的开始吧。” 紫英不再回答,低头若有所思,菱纱知他是默许了,正要开口又说什么,却听天河在高处喊道:“菱纱——紫英——快上来——今天晚上有烤猪吃了——” 菱纱柳眉一扬,笑道:“紫英,我们快上去帮忙吧~” 木屋里,天河正对着一头死猪发愣。 菱纱上前问道:“怎么了?” 天河挠了挠头:“以前烤猪,都是用剑架着烤的……” 紫英:“……” 天河:“上次紫英知道了,好像不高兴,还叫我立刻滚到思返谷去思过……” 紫英和菱纱:“……” “你这个笨蛋,来,看我的!”菱纱仙术一般变出了几根铁签,握在手中。“看,这是我上山之前买的,就知道你个笨蛋不能再用望舒剑烤肉,还是我有先见之明,把肉串在上面烤就好了,又不会突然变成两半掉下来,嘻嘻~” 天河接过铁签,立刻兴高采烈地忙活了起来。 不知不觉夜幕已临,天河在屋前的空地点起了一堆篝火,三人席地而坐,菱纱接过天河递来的一,笑道:“从认识你开始就一直听你念叨你这烤肉,今天终于有这个口福了!” 紫英:“难得,一路上途经无数山清水秀之地,也没见天河这般开心过,果然……不知为何,我才第二次来到这青鸾峰,便有一种亲切之感油然而生,仿佛这里也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一样……” 天河一边大嚼猪肉一边说:“紫英你别念经了,赶快吃吧!” 紫英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细细咀嚼起来。 三人正吃得香甜,只听天河突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唔……” 菱纱慌忙问道:“天河,怎么了?” 天河揉了揉眼睛:“刚才眼睛突然看不清楚了……” 紫英:“会不会是烟熏的?” 天河:“不会啊,以前烤肉的时候都没有过这样……” 菱纱:“大概是隔的时间长了不习惯,歇息一晚应该就会好了,天河,我扶你回房休息,注意看脚下的路。” 天河放下手中肉串,很不情愿地道:“好吧……肉还剩这么多,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好可惜……” 第二天早晨,紫英和菱纱来到天河房间,天河早已起床,坐在床上发呆。 紫英:“现在感觉如何?” 天河摇头道:“时而模糊,时而清楚……” 菱纱:“也许是被热气灼伤了,下山去找个大夫看吧。” 三人御剑来到了寿阳城,找了一家医馆,大夫仔细看了天河的双眼,摇了摇头。 菱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大夫,您是什么意思?莫非……他……” 大夫急忙摆手:“姑娘误会了,老朽不是说这位公子的病无法治愈,只是……公子的伤势着实罕见,不像普通的灼伤或烫伤,老朽……老朽不才,请各位另请高明吧。” 菱纱似乎还想说什么,被紫英制止了,紫英递过一锭银子,作了个揖,道:“有劳大夫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告辞了。” 除了医馆,菱纱拉着天河的手说:“天河,你别急,我们再去陈州看看。陈州比寿阳繁华的多,一定有神医能够只好你的眼睛!” 天河点头应允了。三人正要御剑离开,天河却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喊道:“等等!” 紫英:“怎么了?” 天河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香囊:“离开幻暝界之前,梦璃曾经交给我一个香囊,要我转交柳波波和柳波母……” 起之二·仍聆故曲
三人来到柳府门口,裴剑立刻迎了上来:“***!云公子!你们终于回来了!”
三人看着身后的“梦璃”,不由面面相觑。
裴剑似未看出“梦璃”的异常,敞开大门道:“四位,里面请吧!”
三人一路走着,一面犹豫着该如何向柳大人和柳夫人解释梦璃之事,不知不觉已来到前厅。
柳大人和柳夫人见了久别重逢的女儿,自然高兴地上去嘘寒问暖,三人却呆立在一旁不知所措。很快二老便发现了“梦璃”口不能言,眼神呆滞,正在疑惑,菱纱向紫英和天河递了个眼色,走上前去,将梦璃的身世及的变故原原本本地讲述一遍,又把梦璃留下的离香草香囊给了他们。
柳大人拉着“梦璃”的手摇头叹息:“当初恩公将璃儿交付与我时,我就觉得这孩子似与常人不同,但万万没想到……”
柳夫人安慰道:“这是璃儿的命啊,韩姑娘也说她与亲生母亲相认,我们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柳大人讪笑几声,道:“只可惜没能给她找个好夫婿~”
天河:“……”
菱纱:“……”
紫英:“柳大人,您此番回京城述职,可曾听说过京城有可治疑难杂症的神医?”
柳大人:“有、有啊!莫非慕容公子身体染恙?”
紫英:“并非是我,而是天河他……”
柳大人:“贤侄!你怎么了?”
天河挠了挠头:“也没什么,就是眼睛有时候看不清东西,寿阳的大夫说他治不了……”
柳夫人:“京城中确有一妙手回春的神医,名叫陆青风,专治疑难杂症,及症状怪异之病,我这多年的顽症,也是他治好的。”
菱纱拍手笑道:“太好了,我们马上去找神医吧!”
紫英眼见柳大人与柳夫人拉着“梦璃”的手,依依不舍,便说道:“柳大人,柳夫人,这梦璃的幻象就暂时留在这里陪伴二位吧。她虽然口不能言,亦无心智,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仍若常人,聊解二位思女之苦。”
柳大人应允后,三人便御剑直奔京城。
京城果然繁华非凡,雕梁画栋,勾栏瓦肆随处可见。
菱纱在街上打听了一番,得知陆青风陆神医就在就在京城最大的药房回春堂里坐堂会诊,便急忙向回春堂赶去。
没想到,一来到回春堂门口,堂内竟是一片凌乱,一个小厮呆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菱纱上前搀扶起他:“这位小哥,回春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陆神医可在?”
小厮颤声道:“陆神医他……他……他被妖怪抓走了!”
“妖怪!”紫英紧咬下唇,双拳紧握。
“紫英,你先冷静一下!小哥,你可知那妖怪现在何处?”
小厮抖得更厉害了:“我不知道……我只是来给我家主人抓药的,结果一进店堂,就有一阵阴风袭来,刮得整个铺子里的东西都不稳了……然后我看到……看到……一条大蛇把陆神医缠住,然后就不见了……”
“大蛇?可是赤鳞?”紫英惊问。
“好……好像是的……”
“果然!”紫英咬牙叹道。
菱纱不解:“果然什么?”
紫英忿忿道:“两年前,我下山办事途径京城,听说南郊无名山中有蛇妖作怪,便前去降服,哪知那蛇妖洞中迷瘴密布,毒草丛生,通道又十分狭窄,根本无法入内,我便用仙术将那蛇妖定于洞内,毁了它的洞,本以为如此它即便不死也不能出来作恶了,没想到……只恨当日未斩草除根!”
一直沉默的天河此时开口道:“那这么看来,它是会害人的妖,我们去消灭它,救回陆神医!”
菱纱:“天河,你行动不方便,可能会有危险,还是先找间客栈休息,我和紫英去就好了。”
天河:“不,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紫英:“菱纱说得不错,如今我们不清楚敌人的状况,妖怪可能会拿你做它的挡箭牌,当时我们就会陷入两难境地。再说,若只是普通的山精水怪,我们二人也足以应付了。”
天河嗫嚅道:“那好吧……”
菱纱和紫英安顿好天河后,便一起赶往无名山。
紫英寻着若有若无的妖气,找到了一处阴森的洞口。
“没错,就是这个洞,我原本已经将它震塌,彻底掩埋,想不到那妖孽竟又将它打通。”紫英咬牙道。
菱纱:“现在后悔也没用了,我们先进去探一探虚实。”
二人顺着山洞一路向里,紫英发觉通道竟比以前宽敞了许多,也不似从前曲折蜿蜒,仿佛是人为凿刻。紫英心中暗暗思忖,莫非有人先我们一步,已经进去了?
在黑暗中不知摸索了多久,眼前豁然开阔,竟是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然而殿中之景更让二人吃惊:一条巨大的赤鳞蛇横卧在宫殿中央,一动不动;一位老者和一女子坐在它的身旁,旁边还盘着一条身形较小的赤鳞蛇。
紫英猛然拔剑,喝道:“妖孽!”
老者和女子猛然一惊,转过身来,菱纱更是大惊:“琴姬姐姐!”
琴姬:“菱纱?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紫英:“我们是为了铲除妖孽而来的!”
老者缓缓起身道:“两位误会了……这位蛇妖并未作出伤人之举,只是请老朽来到这里为它的父亲治病而已。”
紫英犹豫了:“治病?……”
老者:“老朽陆青风,京城回春堂坐堂大夫。”
菱纱:“呀!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紫英:“这蛇妖所伤乃仙术所致,凡人医术如何医治?”
陆青风:“说来老朽也算浅有仙缘之人,蒙一神仙所赐医书,倒也治了不少疑难杂症。”
琴姬:“我原本也是听说蛇妖伤人而追到这里来的,但是陆神医告诉我其实不是这样。这对父子平时并未作出伤人之举,甚至还除去了山中的恶兽保护猎户的平安,只是偶然几次现身,夺了猎户的猎物,才会有蛇妖伤人的谣言传开。”
菱纱疑惑道:“琴姬姐姐,你不是说立誓不再使用武艺了吗?”
琴姬笑道:“,几月前,我偶然找到了一份相公生前梦寐以求的,但却残缺不全,我花了半个月将其补全,兴奋不已,就来到我为相公立的衣冠冢前,将琴谱烧给了他。谁知那天夜里,相公突然托梦于我……
“梦中,他告诉我他从未怨怪过我,反而时时念着昔日旧情,令我惭愧不已……相公说他见了那份琴谱,欣喜若狂,花重金买通鬼卒,才有了梦中与我相见。
“相公得知我的近况,便劝我不要空费了一身武艺,当多做锄强扶弱之事,除魔卫道,行善积德,才是他的,也不枉……既然相公都这么说,我也早有重出江湖之心,也就如此与琴剑为伴飘零天涯,一边惩恶扬善,一边继续搜集琴谱,只期望能与相公多见几面……”
紫英神色凝重,喃喃道:“除魔卫道,惩恶扬善……”
菱纱:“原来是这样!琴姬姐姐,陆神医,我们一起回城里吧!陆神医,我们那里还有一位病人,等着您诊治呢!”
客栈,天河房间。
陆青风仔细地检查过天河的眼睛后,叹了口气,道:“云公子,韩姑娘,慕容公子,恕老朽多问一句……云公子的眼睛,可是天火所伤?”
“天火……”两人对视一眼,大惊失色。“莫非……天河射下琼华派时……天火入眼……”
陆青风摇头叹道:“既如此,便无法可治……”
菱纱急忙道:“大夫,您……”
陆青风:“天意要夺取他的双眼,也救不了……老朽无能,告辞了……”
紫英:“……”
天河:“菱纱,紫英,你们不用难过……是我执意要违逆天意,如今有了报应,该我承担,这些都是顺理成章的……”
菱纱扑到天河怀中,轻声啜泣起来……
起之三·寂难永劫
天河抚摸着菱纱的头发,三人一时静默。
“菱纱……紫英……我想请你们答应我一个任性的要求……”
紫英:“你说吧……”
天河神色怆然道:“我想……在我双目失明之前,最后看一眼大哥……”
菱纱的双臂在天河腰间环得更紧了。
紫英惊问:“你的意思是,要去东海漩涡?”
天河:“我不知道那是哪里,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去……我只想用自己的眼睛最后看一眼大哥,我想知道他的下场究竟如何……”
菱纱和紫英都沉默了。他们都清楚,东海漩涡乃神界禁地,专门囚禁六界要犯,若想进去见玄霄一面,谈何容易!
此时,琴姬却开口了:“云公子……若是这东西能帮上忙的话,就拿去吧。”
紫英惊道:“神界令牌!你如何得到的?”
琴姬:“机缘巧合而已……”
菱纱见她不愿多作解释,便上前千恩万谢地收下了。
歇息了一晚后,三人告别了琴姬,御剑而去。
菱纱认得东海的方向,就在前面带路,紫英和天河同御一剑,紧随其后。
离东海还远,天河似乎感受到了菱纱和紫英的低落,想逗他们开心,说道:“菱纱,你说过,只有女孩子才可以嫁人对不对?”
菱纱闻言,差点从剑上掉了下来:“死野人!这时候提这种事干什么?害我差点掉下去!”
“那男孩子不能嫁人,岂不是很可怜?”
紫英忍俊不禁,道:“男孩子不可以嫁,倒是可以娶的。”
天河恍然大悟状:“那这样好了~”
菱纱知道他又要乱说话,故意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天河神采飞扬地说:“既然女孩子能嫁看着顺眼的人,男孩子也能娶看着顺眼的人,然后就要过一辈子,那我看你们两个都很顺眼,想和你们过一辈子,我娶你们好了!”
紫英和菱纱:“……”
天河:“不过不能光我娶,紫英你也要娶我和菱纱,菱纱你就嫁我和紫英吧!总之我们三个人互相嫁呀娶呀,就永远在一起了!”
菱纱和紫英:“…………………………”
紫英:“我们到东海了。”
东海漩涡上布有结界,三人佩戴着翳影枝,轻而易举地穿过。
“止步!汝等何人,竟敢擅闯东海漩涡?”
有了和及句芒打交道的经验,又有令牌在身,三人镇定自若。菱纱问道:“阁下又是何人?”
“吾乃镇守东海漩涡之神将真武大帝,此处非汝等久留之地,速速退去,寡人便不予追究!”
菱纱亮出令牌,高声道:“我等乃是奉命巡视此地,速速退开!”
“唔……既有令牌在身,寡人不必阻拦……”
没想到这么容易便过了门神这关,三人不敢耽搁,迅速进入了漩涡深处。
漩涡深处,随处可见灵力强大的封灵结界,结界中所缚之人,多半竟是白衣蓝衫的琼华弟子。
紫英边走边叹息着。菱纱停住脚步,关切地问道:“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同门?”
紫英谢绝:“不必了……他们被这封灵结界囚禁千年,千年之中,便不能听,不能看,不能动,不能说,但意念仍是十分清醒,想来也是万分痛苦……”
天河:“那……不是和大哥当初一样……大哥真的好可怜……被冰封了十九年,重获自由才不久,又要忍受千年的孤寂……”
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三人边走边看,一圈下来,也未见玄霄。
天河:“我看不清楚,但是我感觉得到他不在……你们有看见吗?”
菱纱:“我们也没有看到……”
紫英:“我刚刚看到掌门了,我们去问问她吧……”
天河:“她不是不能说话吗?”
紫英:“我用传音入密试试看……”
三人来到夙瑶面前,紫英凝神屏息,用传音入密唤道:“掌门……”
夙瑶:“紫英?!……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紫英:“掌门……我们是来找玄霄的。”
夙瑶:“玄霄?……他已被带走了。”
紫英:“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
夙瑶:“天帝已判他入,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这会儿,怕是已成飞灰了。”
紫英:“……”
夙瑶:“紫英,你恨我吗?”
紫英:“掌门……”
夙瑶:“如果聪明是一种错的话,我已犯下滔天大错;如果帅是一种罪的话,我早就。哎,做人真难做帅哥太难了:“你恨我也是应该的,玄霄说得不错,我资质平平,嫉贤妒能,的确耽误了你。”
紫英:“紫英六岁上山,是掌门把我抚养大的,紫英还没有报答掌门的抚育之恩……”
夙瑶:“罢了,罢了……一切都已经过去,我现在终于能体会到玄霄当年被冰封的痛苦和寂寥……我对不起他……可惜,我现在连对他说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了……紫英,你去吧。当年你上山的时候,还是个病弱的孩子,一转眼已经成了玉树临风的少年……好好照顾自己,琼华虽然不在了,但你也要谨记师公对你的教诲,将琼华的精神发扬光大。”
紫英:“弟子谨记……掌门,保重……”
紫英转身,似有千言万语,但不知从何开口。
天河:“紫英,怎么样?大哥究竟在哪里?”
紫英嗫嚅道:“玄霄他……已被天帝判入十八层地狱,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天河呆住了……
下章预告:玄霄既已不在,天河记起天青还在鬼界等候玄霄,想去鬼界告诉天青此事,叫他早入轮回。前往鬼界之前,菱纱突然提出要回……
承之一·韩家村
紫英叹气,安慰道:“天河,天意不可违……诸事有因便有果,你今世经历的是你前世所为种下的果,你今世所为又是你来世的因由所在,因果循环,如此往复,玄霄他……不过是尝到了自己种下的果而已,你也不必太伤心……”
天河黯然道:“我知道……大哥他……他……他其实是很好的人……直到最后一刻他还帮了我……他不该受到这样的磨难啊……”
菱纱:“……”
紫英:“……”
天河突然大惊失色:“不好!”
菱纱:“怎么了?”
天河神色急切,道:“爹、爹他还在鬼界,等着玄霄啊!如此一来,爹岂不是要永远等下去,永远也入不了轮回……”
紫英:“看来,我们得前去鬼界,告诉云前辈这场变故。”
菱纱:“怎么去呢?”
紫英:“唯今之际,只能再去不周山找衔烛之龙了。”
天河:“好,我们现在就去不周山!”
菱纱突然神色凝重,道:“等等……”
紫英:“菱纱,有什么事吗?”
菱纱踌躇道:“我、我想回村子里一趟……从鬼界回来之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我想回到村子里,告诉长老们鬼界里的事,叫家族里的人不要再去盗墓。这样,我们若再去了鬼界,见到大伯,也好有个交代……”
天河:“菱纱说得对,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到韩家村去吧!”
三人离开了东海漩涡,御剑直奔韩家村。
一进韩家村门,便有一群人围了上来。
天河隐隐约约感到有人前来,吓了一跳:“他们干吗?”
菱纱转身笑道:“傻子,不会有事的啦!他们可都是我的本家呀!”
为首的一老者唤道:“菱纱!鬼丫头,你可终于回来了!”
菱纱:“听剑长老!~”
韩听剑:“丫头,你离家日久,村里人也都很想你呢……”
菱纱:“好~对了,忘记介绍了,听剑长老,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这位身负剑匣的是慕容紫英,那边那个傻呆呆的是云天河~”
三人互相见礼之后,韩听剑道:“菱纱,你把两位公子都带到空空堂来,咱们好好聊一聊!”
菱纱满心欢喜地应道:“好~”
天河有些搞不懂地问:“空空堂?好奇怪的名字,难道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菱纱恼羞成怒,刚想伸手教训天河,却无意中触及了他那空洞茫然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默不作声。
紫英:“空空堂是取妙手空空之意……”
天河又问:“妙手空空是什么意思?是手里什么都没有?”
紫英:“妙手空空……就是偷东西很厉害的意思……”
天河笑道:“菱纱,看来你们家人都像你说的,是‘独行千里的大盗’~”
菱纱暗想:“这野人是成心的……我忍!”
三人来到空空堂内,拜见了韩家村的三位长老。长老们询问了菱纱的近况,又闲聊了一阵,菱纱见时机已成熟,犹豫再三开了口:“三位长老,菱纱有件要事要禀明你们……”
三位长老对视一眼,韩听剑道:“丫头,你长这么大我们还没见过你这么正经跟我们说话呢!有什么事说吧,长老们一定给你做主!”
菱纱“扑通”跪倒在地,正色道:“长老,菱纱想请求长老,让村里人不要再去盗墓了!”
三位长老大惊失色,韩听剑急忙上前扶起菱纱,问:“菱纱,这是为何?”
菱纱将鬼界之事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三位长老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听罢,韩听剑一挥手,道:“此事我们会仔细商议,再做定夺,菱纱,你先回家去吧。”
菱纱:“是……”
三人来到菱纱的家,菱纱一路上却是一直郁郁寡欢。
一夜无语。
第二天傍晚,韩家村召开了公民大会。
韩听剑站在台上,朗声道:“……如此,便是韩菱纱所述的全部内容,也是我韩氏族人不得长命之因由所在,大家可同意我族即日起不再有盗墓之举,以延长寿命?”
台下响起一片喃喃的表示赞同的声音。
韩听剑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
“长老,我不同意!”一女子脆声喝道,随即,一道青影飘到台上。
菱纱惊道:“韩雨幽?你?”
韩听剑:“雨幽,你不同意我的话,可有理由?”
韩雨幽踌躇满志,昂首道:“长老,盗墓折损阳寿,只是韩菱纱那小丫头的一面之词,您三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岂可轻信?”
韩听剑:“韩氏家族世代盗墓,族人多半短命,韩家苦求数百年长生不老之药,却只是一场镜花水月,如今得知其原因,不管真假,自然要试上一试,这也是为了韩家啊!”
韩雨幽冷笑道:“为了韩家?当真?依我看,韩菱纱所言,根本不足为信!盗墓乃劫富济贫之举,人已故去,要那些金银珠宝又有何用?还不是随之化作泥尘!我们拿来接济穷人,岂不是很好?这也是韩家传下来的古训,岂可轻易更改!”
菱纱脸色苍白,辩解道:“我从前也是这么以为的,但自从去了鬼界之后,我知道人死后灵魂仍在,仍有思想情感,对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是眷恋无比,怎可随意剥夺……”
韩雨幽不依不饶:“你一个凡人,岂可肆意来往鬼界?依我看,这些纯粹是你的一派胡言!”
天河义愤填膺地喊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敢这样对菱纱说话!你要是敢欺负菱纱,我就对你不客气!……”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菱纱制止了。
紫英:“……况且,你说菱纱所言非实,你又有何根据?我们可以给她作证,我们的确去过鬼界,的确见过韩北旷先辈,菱纱所言,句句属实!”
菱纱惊奇地望着紫英,却说不出话来。
韩雨幽却不理睬他们,冷笑一声,高声道:“三位长老,各位族人,雨幽早已看穿,韩菱纱此举,乃是有目的而为之!今日,我就当中戳穿她的阴谋!其实韩菱纱她是想破坏关于盗墓的族规,因为她想私吞先皇陵中的宝物!”
台下一片哗然,菱纱的脸色却更加苍白。
“大家都知道,族规所定,韩氏族人盗墓后,若有所得,必须将最有价值的宝物上交家族,作为祭品,其余的才可留归自己!但韩菱纱她盗过先皇墓后,却没有上交祭品,也就是她想独吞那样宝物——九龙缚丝剑穗!”
下章预告:族里要求菱纱上交九龙缚丝剑穗后才可考虑废除盗墓一事,菱纱陷入了两难境地…… 承之二·九龙缚情
韩听剑颤声问道:“菱纱,雨幽所言可属实?九龙缚丝剑穗,确实?”
紫英:“……”
菱纱轻声道:“长老,九龙缚丝剑穗不在我手中。”
紫英:“!”
韩雨幽:“她说谎!我明明在先皇棺椁之上,发现了韩菱纱的印记!陵墓之中,已是被席卷一空!先皇墓中的宝物,必在韩菱纱手中无疑!”
菱纱突然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喝道:“我韩菱纱向来光明磊落,我说不在便是不在,岂容得你信口雌黄?况且,你说我前去鬼界是我信口开河,盗墓折损阳寿之事也是我一面之词,你可有半点证据拿得出来?你要证据?可以!三位长老不就是证据?三位长老乃韩家嫡系后裔,自幼不得习盗窃及风水堪舆之术,而是习孔孟之道,读圣贤之书,以便来日掌管族中大事,因此才得以长寿,你能说这是巧合吗?”
韩雨幽一时说不出话来,愤恨地瞪了她一眼,道:“长老,请您斟酌行事,不可坏了族规!”边飘然而去。
韩听剑叹了口气,道:“菱纱,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族人们好,你近几年四处奔波,寻找长生不老之秘方,其中辛苦,族人都看在眼里。但盗墓尚未废除,族规依然有效,你须先遵守族规行事,族里才可考虑废除盗墓一事,你自己好生斟酌一下吧。”
菱纱:“……是。”
夜半,紫英独自伫立在断崖上,心事如缕,久久难平。
他仔细端详着手中的九龙缚丝剑穗,菱纱的声音仿佛又回响在耳边……
“听其他弟子说,紫英你喜欢宝剑,还有和宝剑相关的东西,这玩意我一直带在身边,用不上也可惜了,不如送给你吧~”
“哇,你果然识货!这确实是选了万年冰蚕丝,再用‘九龙缚丝’的特殊手法结成的剑穗,虽然看起来不是珠玉在外,但绝对是个好东西。”
“唉……就知道你是一板一眼的人……俗话说宝剑配英雄,香花赠美人,你拿着不是刚刚好?”
“给我?不用、不用,你尽管留着!”
紫英将剑穗贴在脸上,轻轻摩挲着,顺滑如脂的冰蚕丝贴着他的脸颊流动,一股凉气袭来,紫英却觉得无比温暖。
“我能拥有你的最后一晚了,以前都没好好用过你,从来没把你挂到剑上,一直贴身带着,不要生我气哦……”紫英对手中的剑穗喃喃说道,眉眼间溢满了温柔如水的笑意。
仿佛有一丝菱纱的体香萦绕身侧,紫英笑了,是幻觉吧。
香气越来越浓烈,紫英似乎有所察觉,但他没有转身,只是低低地唤了一声:“菱纱……”
“紫英……”菱纱缓缓走到紫英背后,艰难地开口道:“这剑穗……”
紫英叹道:“明天我就把它交还给长老。”
菱纱惊道:“紫英?!”
紫英:“拯救韩家人脱离苦海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我慕容紫英又岂能因为贪图……宝物而使一个家族的劫难不得终止?”
菱纱:“不,紫英,我是想说,没想到,这剑穗你竟然这么看重它……”
紫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朋友所赠之物,对我来说,哪怕是一张薄纸、一片枯叶,都价值万金。”
菱纱正色道:“紫英,这剑穗我既已赠与你,就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你放心,一定会有其他的办法解决,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先去鬼界,找大伯商量。”
紫英:“可是……”
菱纱:“别可是了,我意已决,如果你把它交给族里,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紫英:“好吧……但愿还有别的办法。”
天河:“一定会有办法的!”
菱纱、紫英:“天河?!”
菱纱:“天河,不是叫你在房中歇息,别乱跑吗?你看不清楚东西,万一走丢怎么办?”
天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睡不着,所以顺着你的气息就一路走到这里来了……”
菱纱:“你……气死我了!一点都不听话!”
天河急忙握住她的手哄她道:“菱纱你别生气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菱纱觉得不对,抓起天河的手一看,上面竟布满了细微的伤口,看来是多次跌倒在地被沙砾划的。菱纱握着天河的手,心疼得直掉泪。
天河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手上,急忙问道:“菱纱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你一哭我、我也会难过的啊……”
菱纱:“讨厌、讨厌!你这个死野人,总不听我话,这下可好,不光你自己受伤,还害我这么心疼……”
天河:“你、你别哭了,我以后听你的话就是了……”
紫英默默地看着他们,低头不语。
天河:“菱纱,紫英,你们俩给我描述一下韩家村是什么样子的吧!我好想知道菱纱的故乡是什么样子的!”
菱纱拭去泪水,扶着天河来到断崖边坐下。
菱纱:“天河,听到水声了吗?崖下有一条河,叫鸣石河,在天气晴朗的夜晚,河水流过石头就会发出‘呜呜’的声音,很好听的!这条河水冬暖夏凉,韩家村的人用水都靠它。”
紫英:“河边有一片花丛,是……牡丹花。现在正是花期,开得绚烂极了,放眼望去,一片姹紫嫣红。”
菱纱:“左边的山坡上是树林,我们经常去里面打猎,林子里野鹿很多,夏天的时候,基本每天都有鹿肉吃~”
紫英:“今天是十五了,月亮好漂亮……”
天河:“月亮……”
菱纱:“月亮啊……”
天河、紫英、菱纱:“……月亮好大,像个饼……”
紫英、菱纱、天河:“…………”
菱纱、天河、紫英:“哈哈,哈哈哈哈……”
菱纱:“天河,紫英,我决定了!村子的事暂且放一放,我们先到鬼界去,找完天河的父亲,我们就去找大伯,请他再想办法!”
天河:“好啊!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不周山再找神龙吧。”
菱纱嘟着嘴道:“上次是运气好,你这个没心眼的家伙再惹它,说不定就被神龙一口吃掉了……”
承之三·鬼魔乱
打定主意后,三人便不辞而别,再次来到了不周山。
盘龙镇柱。
衔烛之龙:“小娃儿,怎么又是你?”
天河:“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我、还想去鬼界!”
衔烛之龙:“唔?”
天河:“是不是还要再陪你打一场?”
衔烛之龙:“那倒不必,本尊岂是那等吝啬之龙?本尊只要你说出此去鬼界的目的。”
天河:“我去找我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衔烛之龙:“你爹?你可确定他尚未转世?若他已入轮回,你便是白跑一趟。”
天河:“爹、爹他一定在!他还没有见到大哥,他一定还在等!”
衔烛之龙:“不是我刻意阻拦你,只是先前鬼界曾发生一场变故,此去不同于上次,应是异常的凶险,可能有去无回了,这样你还是要去吗?”
天河:“当然!”
菱纱:“变故?什么变故?”
衔烛之龙:“此乃鬼界机密,不可随意透露,你们去了便知。法阵已经打开,你们身上的生人之气也已消去,接下来的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神龙正要离开,紫英突然喊道:“请等一等!”
衔烛之龙:“还有何事?”
紫英上前恭敬道:“神龙,能不能请您看一看天河的眼睛……他天火入眼,快要双目失明了……”
天河:“……”
衔烛之龙:“他违逆天道,本应永世不得超生,但他身佩神器,又有本尊气息护体,因此逃过一劫,但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此乃天道所定,无人能改。”
紫英:“多谢……”
眼看三人再次入了法阵,衔烛之龙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本尊即将功德圆满时,还能与这几个犯人结下缘分,也罢,天意,天意……”
三人来到,并未察觉与上次有什么明显的不一样之处。
刚一靠近城门,立刻有鬼卒大声呵斥:“无常殿禁闭,任何新鬼不得靠近,快滚!”
菱纱:“为什么要禁闭?”
鬼卒用手中的长矛一指墙上的告示:“自己看!”
天河:“又是贴在墙上的纸……不过,没有画了……”
菱纱懒得理他,上前读道:“近日有魔界之人闯入鬼界,任何新鬼不得靠近无常殿,若有鬼能驱逐此魔,重赏冥币一亿亿两……一亿亿两!”
天河:“一亿亿两……很多吗?”
菱纱:“要是拿来砸人,会砸死人的……”
紫英:“魔闯到鬼界来?真是闻所未闻……”
天河二话不说,上前撕下了告示。
菱纱大惊:“你、你干什么?”
天河正色道:“反正我们现在也进不去无常殿,不如去试试看能不能赶走那魔,至于赏金,反正我要那么多钱也没有,就和阎王商量一下,让我用转轮镜台去见爹!”
菱纱气道:“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事?魔都是很厉害的,一个不小心,小命就丢了!”
天河一脸无辜:“不试试怎么知道?”
菱纱:“你不会想想别的办法吗?你这个笨野人,笨死了!”
紫英:“菱纱说得不错,神魔之力,比妖仙还要强上百倍千倍,单凭我们三人,恐怕不是其对手。”
天河:“那,那我再把它贴回去……”
菱纱无奈道:“晚了……”
一群鬼卒已经赶来,不由分说地将三人带到了阎罗殿。
阎罗王:“是你们揭下了告示?”
天河:“是我揭的!”
阎罗王:“你们可有信心,能驱逐闯入鬼界的魔?”
天河犹豫了:“这个……”小声问菱纱:“该怎么说?”
菱纱:“说有呗!要是说有,可能晚一会死,要是说没有,现在能不能活就不好说了……”
阎罗王:“大胆!竟敢在阎罗殿上窃窃私语!”
紫英:“大王,我们既然揭了榜,就必能驱除此魔,请大王放心。”
阎罗王:“好,好,既然这样,本王就将情况。其实,那魔本不是魔,而是走火入魔的犯人魂魄,在无常殿接受审判时,灵力骤起,突然入魔——”
紫英:“!”
阎罗王:“他既已入魔,我们便不好处置,只能暂时将他关入熔岩地狱,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才招募能人,将他打回魔界。”
紫英:“知道了。不过,大王,小鬼还有一请求。”
阎罗王:“你说!”
紫英:“若小鬼降伏了那魔,大王的奖赏……”
阎罗王:“知道!一亿亿两,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紫英:“非也,小鬼不要赏金,小鬼想斗胆借转轮镜台一用。”
阎罗王:“好好好!只要你能赶走那魔,怎样都好!魔尊大人我可惹不起啊……”
紫英:“小鬼告退了。”
出了阎罗殿,菱纱和天河松了一口气,菱纱站在慕容紫英面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好像要把他吃了似的。
紫英:“菱纱,你干吗这样?”
菱纱:“你是慕容紫英吧?”
紫英:“怎么不是?”
菱纱坏笑:“你刚才一口一个小鬼,叫得跟真的似的,可不像平时的你啊!”
紫英浅笑道:“危急关头,随机应变而已。”
天河:“紫英,刚才多亏了你,不然,那个老头子说不定又要跟我们打上一场了!”
菱纱暗想:“你这野人,心里除了打架就不会装点别的……”
紫英:“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熔岩地狱吧,若是十二个时辰过了,被他们察觉了我们的生人志气,就大大地不妙了。”
三人刚想出发,菱纱却突然拦住他们说:“你们俩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紫英和天河停住脚步,菱纱已经跑远。
一鬼卒房间后的僻静角落,菱纱手捧刚刚摸来的生死簿,仔细翻看……
承之四·重逢
捧着掌管世人阳寿的生死簿,菱纱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韩菱纱,阳寿余……”菱纱赶紧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才慢慢张开。“……一年,死后于阴间服苦役三十年,赎清罪孽,方可再入轮回。”
“慕容紫英,五十年后修成仙身,届时转入仙籍,重新记录在案。”
菱纱轻轻叹了口气,心想:“紫英他还是不会放弃修仙啊……”
“紫英,你听我说……如果修仙是你觉得最快乐的事,那你就一直一直坚持下去。”想起当初自己那么一本正经地劝紫英,菱纱轻轻笑了起来。
“云天河…………………………”
竟是触目惊心的空白!
菱纱虽然惊讶,但知道生死簿失窃不是小事,便悄无声息地还了回去,又若无其事地回到紫英和天河身边,黯然道:“我们走吧。”
三人来到熔岩地狱,在其中摸索着走了半天,终于见到前方隐隐约约有一人影。
紫英:“提高警惕!”
天河:“紫英,我没感觉到杀气……”
紫英提剑走上前去,刚要挥剑,那影子却发出一声怪叫:“呜哇——不要砍我!”
紫英:“你是什么人?可是魔界中人?”
路鬼甲:“呜……我不是魔,我是鬼。”
菱纱:“鬼?鬼怎么可以跑到这里来?”
路鬼甲:“呜……我生前是个地主,我请了个瓦匠给我家盖房子,说好干满一个月付七百两银子,可是到第二十一天时,那个人就干完了。我要给他算工钱时,他说:‘应该是我的工钱,你一分也不能少给;不是我的工钱,你多给一分我也不要。而且我只要银子,不要铜板。’后来我实在算不出来应该给他多少钱,就被他一铲子砸死了,死后我还是想不明白,所以就一直在这里想,呜……”
天河:“这还不简单?七百两一个月,那每天就是七百除三十两,他干了二十一天,再乘二十一不就得了!”
菱纱:“没想到,你这个木头脑袋,还会算术?”
天河不好意思地说:“以前爹教过一点……”
路鬼甲:“呜……我一开始也是像你那么算的,但是七百除三十,它、它除不尽啊……”
菱纱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你请他盖房子的时候是二月,二月有,是可以被七百除尽的!”
路鬼甲:“不是二月,是六月。”
紫英:“七百除三十除不尽,不妨先用七百乘二十一,再除三十就除得尽了,你该付他四百九十两银子。”
路鬼甲:“七百乘二十一除三十……啊,果然是四百九十!多谢各位,我投胎去了,这些债只有来世再还了~”
菱纱笑道:“紫英你真聪明,能想到颠倒顺序计算~”
紫英:“世间很多事,看似已入绝境,但只要换个角度去想,便可看到无限的转机……”
菱纱心想:“一道算术题你都可以讲出这么大的道理来,真不愧是慕容紫英,服了……”
三人转到了熔岩地狱的最底层,已经不见一丝光亮。天河突然低声道:“杀气!”
一个幽暗低沉的声音飘来:“又是哪个不要命的来送死了?”
三人都握紧了手中兵器,准备殊死一战。天河喝道:“喂!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在这里待着,我知道你也很不好受,不如你早点回魔界去,这样对我们双方都好!”
那声音道:“你是什么人?”
天河:“我还想问你是什么人呢!”
那声音隐隐叹了口气,道:“看来,成魔于我变化之大,已经超出我的想象……没想到,我已经变得连你都认不出了。”
天河:“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面前骤然出现一道光亮,一道白影飘了过来,手中握着一柄血红的剑,道:“天河,好久不见了。”
天河:“你……你是?”
紫英:“师……玄霄!”
天河:“大哥?!你真的是大哥?”
玄霄:“不错……天河,看来你的眼睛已经不行了。”
天河摇头道:“只是看不清稍微远点的东西。”
玄霄:“用你这双眼睛换了山下数以万计百姓性命,你可后悔?”
天河:“……天河从未后悔过!” 玄霄狂笑道:“好,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天河,先前大哥邀你一同飞升成仙,你断然拒绝,反而万般阻挠,是否因为你早已察觉飞升不可能成功?”
天河:“我……只是隐隐约约感到……你做的是错的……”
玄霄:“好、好!天河,你感觉的果然对,那你这次感觉,大哥入魔是对是错?”
天河:“……我说不好……”
玄霄:“大哥邀你一同入魔,你可愿意?”
天河:“!”
紫英:“!”
菱纱:“!”
天河:“大哥……我……”
玄霄:“大哥不会勉强你,也不会威胁你了,不过你要知道,神魔之力,更胜妖仙之千百倍有余!神魔之寿命,也属妖仙望尘莫及。”
天河:“……”
玄霄:“天河,你若一时难以决断,就再考虑考虑,考虑成熟,随时来魔界找大哥,大哥都会助你一臂之力。”
天河踌躇良久,道:“大哥,你要是成了魔,是不是就不用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形神俱灭了?也不用在东海漩涡,关一千年了?”
玄霄笑道:“我已成魔,神界又能奈我何?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阎罗王了!大哥已知道你前去东海寻我之事,大哥心中,着实十分感动!”
见天河一付有口难开的样子,玄霄又道:“天河,大哥知道你想要什么,大哥这就带着你出去,去找那阎王老儿领赏!哈哈哈哈哈哈——”
来源:(http://blog.sina.com.cn/s/blog_50e181560100c6pm.html) - 青霄紫河惜梦菱 承之四•重逢_云天_
菱纱的脸羞得通红,却仍然矢口否认:“我睡觉蹬被子?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去把那个小机关***了吧!这么简单的东西,才不值得本姑娘动手!喂!先说好,我可不收你做徒弟喔!”
菱纱上前一看,只是简单的填石造路机关,三下五除二便搞定了。
小菱纱高兴地直拍手:“我们走吧!这宰相老头生前搜刮了不少好宝贝,看在你还听话的份上,就赏你一样好了!”
两人进了主墓室,却意外地看到墓室中一片狼藉,角落的青砖已经被人挖走,只剩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小菱纱咬着牙跺脚道:“可恶!被人抢了先了!”
菱纱:“宰相陵寝规格本就不大,看来是有人将洞直接打到了主墓室,宝贝也盖被人洗劫一空了。”
小菱纱仍不死心地到处寻觅,突然她眼睛一亮:“有了!你看,这棺材还是密封的,里面一定还有宝贝!快来帮忙!”
菱纱仔细观察了一下,棺材是使用特殊的方法密封的,如果没有***之术想蛮力撬开,根本无济于事。不过这难不到菱纱,她早就学习过开各种密锁的技术。菱纱很快完整地打开了棺盖四周的封锁,缓慢地移开棺盖。
突然一股黑森森的阴气从棺中飘出,菱纱察觉大事不妙,急忙将小菱纱护到身后。
那阴气化作一鬼魂,大笑道:“哈哈哈!本官重见天日了!! ”然后他又看着菱纱和小菱纱说:“唔?!尔等何人?! ”
菱纱暗想:“难道所有的鬼魂见到人,都只会说这两句话么?……”
贾复周:“原来是盗墓人!本官已经受够了你们在本官的卧室里东翻西翻,偷走东西不说,还打扰本官睡觉!只是苦于这封锁,一直无法离开这棺材,今天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毛贼解开了锁,本官就要杀你们两个泄恨!”
小菱纱:“本官?莫非你就是——”
贾复周:“不错!本官就是当朝宰相——贾复周!”
小菱纱两眼一翻,喝道:“什么当朝宰相?你都死了好几百年啦!什么贾复周,还贾翻船呢!”
贾复周怒吼道:“胆敢无礼!受死!”
菱纱急忙推开小菱纱,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喝道:“吾乃阴间鬼差,专门捉拿汝等孤魂野鬼,你生前坏事做尽,为了逃避审判藏匿于此,迟迟不入鬼界,罪加一等!休要反抗,快快到无常殿接受审判去吧!”
贾复周挣扎着喊道:“不——我一定会被贬入十八层地狱——不——”话音未落,他已经烟消云散。
菱纱收起令牌,四处寻找小菱纱,只听棺椁中传出小菱纱的声音:“哇哈哈哈~发财了!”
菱纱跑上前去一看,小菱纱正在一堆朽骨中翻找着,棺外堆满了金银珠宝。
小菱纱翻遍棺中,确认已无遗漏,抬手在棺盖上刻下了自己的印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跳出来指着那堆东西对菱纱说:“喏,说话算数,你挑一样吧!”
菱纱摇了摇头,道:“这些我都用不着,你自己留着吧!我看你那荷包挺可爱的,就送我留个纪念吧,说不定以后还会相见呢!”
小菱纱爽快地解下荷包递给菱纱,笑道:“姐姐,我们以后若还能再见,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说完她抱起地上的东西离开了。
菱纱见年幼的自己竟如此轻易地将母亲的遗物送人,不由叹了口气,捧着荷包陷入了沉思……
突然身边开启了一个法阵,菱纱便小心翼翼地将荷包佩戴在身上,走了进去。
水蓝色的荷包上,血迹鲜艳如初……
承之十七·天悬星河
天河久已不见光明的双眼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他感觉眼前一片眩晕,好久才渐渐缓了过来。
望着眼前熟悉的青鸾峰,天河又惊又喜。他揉了揉眼睛,迈步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天河刚要推门,手却突然停住了——他听到屋里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天河心中暗想:“像是爹娘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天河继续想道:“对了,我已经回到记忆中了,这时爹娘肯定还没死,他们还不认识我,要是见了我,一定会吓一跳……不行,我得躲起来!”
天河这么想着,就跑到了旁边的树丛里隐蔽起来。
门开了。
天青:“夙玉,等一下散完步回来,你先回屋里歇着,告诉我想吃什么,我下山去给你买。”
夙玉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应道:“嗯。”
天青:“对了,我们是不是该给孩子先起个名字?”
夙玉:“我以前也想过,只是没告诉你,你听听看合不合适——如果是男孩就叫天河,如果是女孩就叫星姬。”
天青:“云天河,云星姬……怎么儿子的名字跟我像兄弟一样?”
夙玉:“我以前从书中读过‘天悬星河’之句,感觉甚妙,便起了这么个名字。你若不喜欢,就另起一个吧。”
天青:“不,就依你吧。”
夙玉颔首不语。她的心思,仿佛又飞回了几年之前……
静谧的夏夜,剑舞坪的草地上,玄霄和夙玉并排躺着,仰望着灿烂的星空。
夙玉:“师兄,我真的是没这个天赋,这些星星在我看来都一个样,都是一闪一闪的。”
玄霄:“不要紧,我给你看个很有趣的东西~”
夙玉:“是什么?”
玄霄:“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黄道带吗?”
夙玉:“记得。”
玄霄:“古人为了量度日、月、行星的位置和运动,把黄道带分成十二个部分,叫做‘’。”
夙玉:“嗯~”
玄霄:“十二星次的名字分别是——星纪、玄枵……”
夙玉:“玄霄?!”
玄霄:“并非雨肖霄,而是木号枵~”
夙玉:“哇,我都不知道,原来师兄你是天上的星辰下凡呢!~”
玄霄:“你个小丫头,嘴什么时候变这么甜了?”
夙玉:“嘻嘻~”
玄霄:“呵呵~”
夙玉每每回忆起此情此景,心中便是隐隐的痛……
天青见她的表情如此凝重,知道她又想起了伤心事,急忙岔开话题:“夙玉,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夙玉歪着头想了想,道:“我想应该是女孩吧,你看,小家伙在我肚子里总是安安静静的,不踢也不闹,将来性格一定很文静。”
天青一脸坏笑:“喂喂喂,你歧视男性啊?你看我不也是一天到晚也安安静静不打不闹的?如果是个儿子,将来一定很像我!”
夙玉:“像你?儿子要是像你这样油嘴滑舌,将来哪家的姑娘肯嫁给他?”
天青:“当然是像你这样啊!”
夙玉:“……”
天青搀扶着夙玉越走越远,天河却躲在树丛里伤脑筋。大概是眼前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思考范围吧?
天河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一转眼已经是黑夜了。天河见屋里黑着,便走进去点起了灯。
天河一眼看到桌上云天青的牌位,牌位前的香炉里空空如也,一下子慌了起来:“糟了!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忘记给爹上香,爹来找我了!怎么办怎么办……”
天河正在边乱搓头发边伤脑筋边不停地念叨“怎么办”,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闪了进来。
天河:“……”
小天河:“……”
天河:“……”
小天河:“……”
天河:“……”
小天河:“……爹!——”
小天河猛地扑到天河怀里,天河反映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哦,原来自己把自己当成自己的爹了。
小天河:“爹,孩儿好想你啊!”
天河:“唔……”
小天河:“爹,孩儿忘记给您上香了,您、您不会怪罪我吧……” 天河:“当然不会……”
小天河:“谢谢爹!爹,等一下我烤猪给你吃~本来想拿给你当贡品的,既然你回来看我了,我们就一起吃吧!”
天河:“有烤猪吃?太好了!”
小天河:“不过我抓不住大的,只能抓一只小的……等我以后长大了,天天抓又大又肥的猪给爹吃!”
天河:“还用什么以后?我现在就去给你抓!”
天河带着小天河来到树林边,冲着树林“哦咿哦咿”地叫了起来。
小天河:“爹,你在干什么?”
天河:“学母猪叫啊!公猪听到叫声就会被吸引过来,这招在春天很好用,记住哦!”
小天河:“嗯!”
天河:“这个是我爹教我的……不对,这么说来,应该是我自己教给自己的……还是不对,那我自己是跟谁学会的?……哇——好乱!不管了,能抓到猪就行!”
不多时,便有一只公猪横冲直撞地跑了过来,天河轻而易举地将它捉住了。
天河得意洋洋地说:“看,手到猪来!”
小天河:“爹,你太厉害了!”
天河突然想起当初在巢湖边的事,直到现在他还搞不明白菱纱为什么突然发火……
两个人美美地吃了一顿烤猪,又抱在一起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天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小天河已经在生火做饭了。
小天河:“爹,您能帮孩儿一个忙吗?”
天河:“什么忙?你说吧!”
小天河:“这山上的泉水,眼看就要干了,爹你有办法让它重新冒水吗?”
天河:“你先带我去看看吧。”
小天河带着天河来到泉眼边,天河一看,泉眼果然已经快要枯竭了。其实,山下的,也因为泉眼枯竭而闹了好几个月的旱灾了。这一切,住在山上的小天河当然无从知晓。
天河挠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喊道:“有了!水林猪!”
天河取出,心中突然涌出往事的哀伤:“当初大哥知道我要用它,毫不犹豫地就给了我,我却跟他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叫你大哥了……到最后,就像菱纱说的一样,本来能做的事情,到头来一件都做不成……既然帮不了月牙村的人,就用它来帮我自己吧……”
天河刚把水灵珠放入泉眼,水灵珠便泛出了幽幽的蓝色光芒,泉眼上升起了一团水雾。旋即,泉水喷涌而出,流向山下,竟形成了一条瀑布。
小天河:“太好了,以后就不怕没有水了!”
天河收起水灵珠,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出现了一个散发着紫色光晕的法阵,有一种冥冥的力量在召唤着他。
天河喃喃道:“这个就是出口吧?梦璃一定在里面等着我们去救她!”
小天河:“爹,这是什么?”
天河抚摸着小天河的头发,道:“我要走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喔。”
小天河乖巧地说道:“嗯。爹你要经常会来看我哦!”
天河点了点头,转身踏入了法阵……
承之十八·紫衣落英
紫英默默地躲在窗外,冷眼旁观这一大家子的人奔走忙碌。
“快、快拿冰手巾来!”
“药煎好了没有?怎么还没端过来?”
“快去拿一套干衣服,少爷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正堂内,一群和尚道士正念经做法。
跪在佛像前的一个年轻女子,虽衣着华贵,容貌姣美,却是满脸的焦虑,正双手合十,两片樱唇不住地颤动。
过了一会儿,一个下人跑了进来,地喊道:“夫、夫人……少爷他……他……没事了!”
那女子听闻此言,一跃而起,脸上浮出狂喜之色,也顾不得什么仪态礼节,急忙向少爷的卧室奔去。
紫英躲过众人耳目,悄悄尾随着那女子,潜到卧室窗外。屋内,檀木雕花的大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瘦削的男孩,床边坐的是刚才的那个女子和一个男人。
紫英细细端详着他们的面孔。那男子眉如利剑,目如朗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武不凡的气度。那女子的脸庞更是精致的像是用刀刻出来的一般,表面看娇弱堪怜,却着实有一种凛然的风韵。
紫英突然俯下了身。他看着脚下的一汪水。
明朗的,他看见了自己与那两人几乎如出一辙的面貌。
他重重叹了口气,起身继续默然观望屋内。
慕容承:“烧已经退下去了,大夫说好好休息一下,再吃几天药就好了。”
林楚柔:“老爷……”
慕容承:“怎么了?”
林楚柔突然掩面啜泣了起来。
慕容承搂住她的肩膀,道:“楚柔,我知道你舍不得紫英,可是……我们不能硬把他留在身边,看着他整日受病痛煎熬,最后痛苦死去……”
林楚柔抽泣道:“难道……真得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慕容承黯然道:“若我们不送他上山,他绝活不过十岁……就算以后终生不得相见,也好过亲眼见他夭折,余生永远背负丧子之痛啊……”
林楚柔靠在慕容承肩上,伤心落泪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了下来,道:“老爷,等送紫英上山后,妾身再为您寻觅一个门当户对的***……”
慕容承:“楚柔,你、你说什么?”
林楚柔:“妾身……妾身要为老爷纳妾,多生几个身体强健的子嗣,延续慕容家的香火……”
慕容承:“楚柔,你说什么胡话!当初我们明明约好,生生世世只与彼此为伴,地老天荒,莫失莫忘,日月推移,不离不弃……莫非你要变卦了?”
林楚柔:“我……我……”
慕容承温柔地把妻子揽到怀里,道:“楚柔,不要想这些了。你还记不记得剑仙说过,我们的紫英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有朝一日他成了万人敬仰的剑仙,慕容家的祖先地下有知,也会为我们的儿子自豪的!楚柔,我相信以后紫英会过得很好,就算没有我们的陪伴……再说,就算失去了紫英,你还有我啊,我会陪伴你一生的……”
林楚柔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承哥……”
紫英被眼前之景所触动,又想起韩北旷说过,父母曾携手步入轮回井,心中感慨万千,喃喃道:“生生世世只与彼此为伴,地老天荒,莫失莫忘,日月推移,不离不弃……”
就在这样动情的一刻,紫英突然想起了菱纱。人总是在迷乱之后才有了前所未有的清醒。那一夜就像刻在他心上永远也愈合不了的疤痕,常常会彻骨地刺痛。他在自己的父母的面前感到了羞愧。他爱菱纱,但他爱得太深沉也太霸道,太隐忍也太放肆,放肆到就那么伤害了她。一场迷醉之后,他的心在滴血……
紫英正沉思着,时光却刹那流转,将他带入另一番境地……
紫英望着眼前熟悉的琼华派,心中百感交集。
弟子甲:“喂,你听说了吗?苏州的首富慕容员外,把他家的独子送到咱们琼华派来了!”
弟子乙:“当然!我昨天还亲眼见了呢,慕容夫人长得好美啊,跟天仙似的。她把儿子交给掌门时,哭得跟泪人儿似的!”
弟子甲:“宗炼师叔祖说他天资奇高,要亲自栽培他……哼,我看是他家的金银奇多吧!” 弟子乙:“嘘,小声点儿!其实大家都这么认为,不过这要是传到几个长老耳朵里,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弟子甲:“哼,看来那小崽子身上油水也少不了,改天咱们几个去弄点银子来花花!哈哈哈哈~”
弟子乙:“哈哈哈哈~”
紫英的心中又是愤懑又是悲凉。他来到了思返谷,这里大概是整个琼华最清静的地方了。就权当自己是思过一次吧,他想。于是他席地而坐,这些天发生的是一幕幕从他的脑海里掠过……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紫英正起身想离开,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隐隐的哭声。
此时已经宵禁,按理说不该有人在外面才对,紫英急忙跑过去看个究竟。
小紫英正躲在思返谷入口的一块岩石后,嘤嘤哭泣。紫英心中很不是滋味,想说几句劝慰的话,却无从开口。这时,小紫英突然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走开!白天那些还不够吗?我已经没有钱了!”
紫英一愣。他虽然不记得,但也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他蹲下来安慰小紫英:“你不用害怕,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来帮你的。”
小紫英半信半疑:“真的?”
紫英用力点了点头:“真的!你告诉我白天发生了什么事,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小紫英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今天晚上,我本来要回房间休息了,就在路上突然有两个人拦住了我,向我要钱……我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他们,他们还说不够,就翻遍了我的衣服,把我爹给我的玉佩也抢走了……我好怕……我想爹,我想娘……呜……”
紫英愣住了。家传的白玉龙纹飞天佩,不是好好地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么?
小紫英:“他们还说,如果我敢说出去,就打死我……”
紫英又是一惊。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衣袖为小紫英擦干了泪水,将他带回房间,说了些安慰的话,又承诺一定会帮他找回玉佩,小紫英才安心睡了。
紫英缓缓踱出房间,心中却像一团乱麻。他想,若不是自己已经淡忘了这些回忆,又会怎样看琼华派?或许自己不会那样眷恋琼华,以至于被这种感情羁绊……当初在幻暝界,要是不那么犹豫,早些出手赶走他们,也许怀朔就不会死,也许璇玑也不会死,也许他们俩会一起下山,一起过平淡幸福的日子……
紫英重重叹了一口气,父亲的话又在他耳边回响:“地老天荒,莫失莫忘,日月推移,不离不弃……”
面对着琼华派静谧的夜色,紫英又犯了难:琼华派弟子数千,要从何找起?
紫英在剑舞坪上地走着,突然听到一间房内传出隐约的笑声。
紫英走近了些,侧耳倾听。
弟子甲:“那、那小不点就跟兔、兔子似的,随便欺负!”
弟子乙:“下次没、没钱买酒的时、时候,再去抢、抢他的!”
紫英怒火中烧,猛地推开房门,喝道:“身为琼华弟子,欺凌弱小,劫持钱财,酗酒伤身,该当何罪?”
屋内的二人吓得腿都软了,急忙伏地认错。他们有心想问紫英是谁,但又见他身着高级弟子服饰,不敢妄言,只知行迹败露,战战兢兢,无话可说。
紫英被满屋的酒气熏得直恶心,强忍着道:“你们抢的东西呢?交出来!”
弟子甲双手颤抖着碰上白玉龙纹飞天佩,道:“没、没有了……银子在买酒的时候花、花光了……”
紫英一把夺过玉佩,吼道:“立刻给我滚到思返谷去思过七天七夜!下次若敢再犯,定将你二人除名,驱逐下山,决不姑息!”
两人连滚带爬地离开了,紫英松了口气,转身返回了小紫英的房间。
小紫英已经醒了。紫英把白玉龙纹飞天佩挂到他的颈上,又从自己的钱袋里拿了些银子给他,道:“你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找回来了,以后不用担心别人会欺负你了。”
小紫英笑道:“谢谢你,大哥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紫英从来就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尤其是对着这么小的“自己”。他只得含糊应道:“你以后自然就会知道了。”
紫英:“你要记住,真正勇敢的人,是不会向任何人任何事低头的!就算你离开了家,离开了爹娘,都没有关系。如果你真的思念爹娘的话,就像他们所期待的那样,努力修炼,做个世人景仰的剑仙。在你自己心中,自己永远是最棒的,好吗?”
小紫英:“嗯!”
紫英:“我要走了,以后我不能帮你了。能帮你一辈子的人只有你自己,记住哦!”
小紫英:“我明白了!大哥哥,真的很谢谢你!再见!”
紫英早已感觉到屋外强大的灵力震动。他走出屋子,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笼罩在夜色中的琼华,踏入了法阵……
第二天清晨,思返谷。
弟子甲:“咦?我怎么会在这里?”
弟子乙:“我们不是在屋里喝酒吗?”
弟子甲:“你衣服上有字!我看看……”
弟子乙的衣襟上,赫然留着紫英用剑锋刻下的字:七日之内,若离此处半步,必身首异处!再有此为,必遭天谴!
弟子乙:“难、难道是昨天那个小鬼,他会妖法?”
弟子甲:“救命——救命啊——会饿死的……”
弟子乙:“谁来救救我们啊——给个包子啊——花卷、馒头——巧克力蛋糕……”
承之十九·梦溢彩璃 三人来到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四处是流光溢彩的紫晶石。 紫英惊道:“怪不得刻意营造出一个灵力如此强大的法阵,原来幻暝界剩余的紫晶石,都被攫取到此处了!” 天河一眼看到了被困在中间最大一块紫晶石中的梦璃,急忙拔剑跑了过去。 但他跑到一半就停住了。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再前进。他被坚不可摧的空气挡住了去路。 梦璃泣道:“天河,菱纱,紫英,你们终于来了……请你们原谅梦璃,梦璃也是不得已才求你们来的……” 菱纱急道:“梦璃,快别说这些话!告诉我们,怎样才能救你出来?” 梦璃:“梦璃答应娘要好好治理幻暝族,所以梦璃绝不会让位给你这个叛徒!——” 众人顺着梦璃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只梦貘正向他们走来。 梦璃怒道:“幻天影!你妄图囚禁我,要挟奚仲将幻暝国大权交付于你,你休想得逞!” 幻天影听着梦璃的怒吼,看着她愤怒的眼神,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在地上直打滚。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糊涂了,幻天影开口道:“我、我的梦璃大人呀,哈哈哈哈……我要挟奚仲?哈哈哈哈……您还真是会开玩笑,哈哈哈哈……” 梦璃:“你……” 幻天影:“既然你已经死到临头,就索性把一切都告诉你吧!一切都是奚仲干的!是他指使我造了这么个法阵,把你关在里头!是他想当幻暝族的族长!” 梦璃:“不、不……奚仲他……这不可能!” 幻天影:“我的梦璃大人,别自欺欺人了!你没回来之前,婵幽大人本来已经定下由奚仲接任族长,结果你一回来,把他的好事都给搅了,他正恨你恨得牙痒痒呢!他按照婵幽大人的安排于你成了亲,却从来没有碰过你,对不对?他对你根本没有兴趣!他想要的,就只有幻暝族长的宝座!他还怕你的几个朋友今后会找他麻烦,为了除掉他们,才特意让我摄下了这个幻暝族人不得进入的法阵,逼你向他们求援,然后一网打尽!” 梦璃:“不可能!奚仲不可能做这种事!” 幻天影:“哼,多说无益,受死吧!” 一番激战之后,幻天影的身体轰然倒地,束缚梦璃的紫晶石也随之消失。梦璃跑上前去想问个究竟,却见幻天影七窍流血,已经死去。 法阵失去了施法者的支撑,渐渐消失了。已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奚仲焦急地迎了上来,道:“梦璃大人,其余叛军已消灭殆尽,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幻暝国终于安全了!” 由于刚才幻天影的一番话,众人对奚仲都有了戒备。只有梦璃微笑着迎上去,道:“真是太好了,奚仲大人!我们立刻回宫吧!” 三人对梦璃的行为很不解,但又问不出口,只能跟随梦璃和奚仲回宫。 回到宫中,有人前来通报:“朱雀国使者求见。” 梦璃转身对三人说:“天河,菱纱,紫英,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们,就请在幻暝国多住几天再走吧。你们先回房歇息,我去接见朱雀使者。” 三人点了点头,怀着各自的疑惑离开了。 入夜。三人躺在自己的屋内,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菱纱:“爹,娘,都怪女儿不好,女儿不懂事,才害你们伤心,女儿不孝……爹,娘,你们在哪里,女儿好想念你们……” 紫英:“爹,您能不能告诉我,爱一个人究竟要怎样去爱……究竟要怎样,才能相爱到如此地步……生生世世只与彼此为伴,地老天荒,莫失莫忘,日月推移,不离不弃……” 天河:“原来小时候看到的爹,就是我自己啊……现在都有些习惯看不见的日子了……大哥给的东西还真是好用……大哥现在怎么样了?在这里住几天,然后要回去看大哥……” 承之二十·泣血连理 奚仲踉踉跄跄地走进屋,猛地跪倒在地上。 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一样喘着粗气,悲凉而无奈地眼神灼烧着眼前的地板。 鲜血像满天的落红一样飘迷…… 门响了。奚仲慌乱地抬起头,不知所措。 门依旧在响,不慌不忙。 奚仲急忙用衣袖擦去地上的血迹,但是越擦越模糊,最后只是红红的一大片,奚仲安慰自己,不会看出来的。 门开了,梦璃微笑着站在门口。 奚仲正要下跪施礼,梦璃却急忙搀扶他,道:“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了。” 奚仲将梦璃迎进屋,自己站在刚才的血迹上,心中默默祈求梦璃不要发现。 所幸梦璃并没有注意他的脚下,而是一直带着浅浅的微笑注视着他的脸。奚仲有些不自然,他的眼神有点迷离。 奚仲:“梦璃大人,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梦璃:“我是特地来向奚仲大人道谢的。多亏奚仲大人前去寻找云天河三人,打败了叛军头目,梦璃才得以获救。” 奚仲:“保护梦璃大人是奚仲毕生的使命,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梦璃:“我听说奚仲大人还冒着生命危险孤身深入魔界,梦璃……梦璃真的是好感动!”梦璃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奚仲急忙用衣袖去擦拭梦璃的眼泪,慌乱地道:“梦璃,梦璃你别哭了……” 梦璃:“你怎么不叫我梦璃大人了?” 奚仲一愣,慌忙道:“奚仲知罪……” 梦璃扑到奚仲怀里,哭得更凶了。 奚仲更加手足无措了。他和梦璃虽然成亲,但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何曾有过如此亲近的举动!他的身体就像被定住一样僵硬在那里,任凭梦璃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襟。 梦璃泣道:“为什么……就算我们只有夫妻之名,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距我于千里之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真相……天河他们,他们……你知道我必须以幻暝国为重……为什么我们有什么事不能共同承担……娘沉眠不醒,我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了,就只有你啊……我究竟要到何时,才能找到一个真正在我身边关怀我的人……到死了的那一天吗?……” 奚仲的双臂轻柔地搭在了梦璃的肩上:“对不起,梦璃……我……我一直以为,你的心里只有那个人类,我以为你从来不会在乎我,所以……所以我从来不敢用自己的真心去贴近你……可是我错了……不管你心里究竟爱的是谁,只要我爱你,就足够了……我会去做那个关怀你照顾你的人,一生一世……” 梦璃:“谢谢你,奚仲……” 两人相拥,久久无言。 梦璃抬起了头,她将自己的手贴在了奚仲的脸上。 奚仲将梦璃抱得更紧了。 梦璃的纤纤玉指轻轻拭去了奚仲唇边的血迹。眼泪无声地滑落。 梦璃轻轻挣脱了奚仲的怀抱,转身离开了。 黑漆漆的长廊上,留下她如风一般逝去的幻影…… 天河房间外。 梦璃几次伸手想敲门,却又收回了。 最后,她抚摸着门,含泪道:“天河,对不起……梦璃此生,注定与你无缘了……” 房中传出天河的阵阵鼾声…… 承之廿一·一别百年
第二天一早,梦璃便派人将天河三人请到自己的房间来。
一进门,菱纱便急切地问:“梦璃,那个奚仲怎么样了?幻天影说得话虽然不太可信,但总归还是防着他点好!”
梦璃伤感地摇了摇头,道:“不,奚仲不会是叛徒。”
菱纱:“为什么?”
梦璃:“我也是昨天才得知的……自从你们上次离开山海界,朱雀帝很是愤怒,便与青龙、白虎、玄武三帝联手打造了一个更为强大的结界,让山海界隐匿于无形,外界之人不得进入,里面的人想出去,更是难如登天……”
天河:“怪不得……我一直都没有找到山海界……”
梦璃:“奚仲他早知道此事……我求他去找你们来的时候,他便决定孤注一掷——偷出朱雀帝的朱雀灵玺,以它作为钥匙打开结界!”
紫英:“开启结界需要耗费巨大灵力,莫非奚仲他……”
梦璃:“不错,开启结界便耗去了他五成灵力。在这种情况下,他感知到你们的方位后,又孤身潜入魔界……妖魔实力相差悬殊,即使法力再高强的妖,也不是一只蹩脚小魔的对手……他如此冒险,可能会有性命之虞……”
菱纱:“原来是这样……奚仲他为了你,竟然会这样拼命……”
梦璃:“他在找到你们之前,曾与一个魔发生恶斗……之后,带着你们再次穿越结界,又为封闭结界耗去三成灵力,回到幻暝国,已是勉力支撑……施法送你们进入法阵后,他又率领军队与叛军搏斗……真的难以想象,他是如何支撑下来的……”
菱纱心想:“这大概就是爱的力量吧?”
紫英:“……”
梦璃:“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幻天影是在陷害奚仲,好让我们发生内乱,叛党从中渔利……”
三人皆沉默不语。
梦璃的眼泪突然汹涌而下:“昨天,朱雀使者来找我,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幻暝国留下,要么你们留下!”
三人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是可怕的沉默。
梦璃:“朱雀帝得知你们又来到山海界,大发雷霆……他说,幻暝国一再包容轩辕民,已叫人忍无可忍……要我三天之内作出决断……”
菱纱:“……”
天河:“那、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了?!”
梦璃:“要打开结界,除非在此窃得朱雀灵玺……上次奚仲虽然已将它物归原主,朱雀帝也没有找我们的麻烦,但必定对灵玺严加防护……朱雀帝掌管着山海界整个南方的命运,若他震怒,必定要殃及整个幻暝国!”
天河:“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风:“四个!”
雅:“笨!”
颂:“蛋!”
菱纱:“你们三只笨鸟,出来捣什么乱!”
风:“虎姑婆!”
雅:“你要是再凶我们!”
颂:“就不告诉你办法了!”
菱纱:“你们……你们有办法?快讲!”
风:“!笨死了!”
雅:“你不应该叫虎姑婆!”
颂:“应该叫虎猪婆!”
菱纱气得柳眉倒竖,强忍着没发火,心想:“看在它们有办法的份上,我忍!”
风:“结界的力量,是靠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国主的力量维持的!”
雅:“而他们四个的灵力波动,是有周期的!”
颂:“所以,在他们的灵力都波动到最低谷时,结界的力量最为薄弱,一击就破!”
菱纱:“真的?!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风:“最近的一次,大概要百年之后吧!”
菱纱:“……”
紫英:“……”
天河:“……”
梦璃:“……”
雅:“虎猪婆,不用谢我们了!”
颂:“闪鸟,闪鸟……”
天河:“梦璃,就这样了!我们跟你约好,百年之后,在青鸾峰见!”
菱纱突然想起生死簿上天河的阳寿是空白,心里很是没底。
梦璃虽然心知天河凡体肉胎,无法尽百年阳寿,但还是点头应道:“好,我们约定,百年之后,请鸾峰见!”
四只手叠到了一起……
转之一·复燃劫灰
梦璃:“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由于结界被破所带来的强大灵力波动,山海界在内时光流转发生错乱,你们虽只在这里待了一天,但在人间,已是十年光阴逝去……”
紫英:“!”
菱纱:“……”
天河:“那,菱纱你……”
菱纱:“没关系,没关系,用十年的时间换与梦璃见上一面,我一点都不后悔!”
紫英悄悄握住了菱纱的手,她的手冰冷冰冷的。
梦璃:“对不起,菱纱……”
菱纱:“好梦璃,别这样说。百年之后到青鸾峰,别忘了买点好吃的摆在我坟前哦!就在天河的屋子前面,还被某人刻上了我的名字,很好找的!”
菱纱故意说得很轻松,但众人听后,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梦璃:“既然如此,我就去告知朱雀使者,让他送你们离开吧。各位,保重……”
令人心寒的静默……
三人怀着无限的怅惘离开山海界,回到十年无人居住的青鸾峰。
天河:“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大哥。”
菱纱和紫英听天河一说,才记起玄霄的事。菱纱正要开口,紫英却抢先道:“天河,十年光阴已过,玄霄纵有三寒器,又能维持多久?他怕是已再次被心魔所控……不过好在他身在魔界,魔尊是不会放任不管的。我们还是先打听清楚情况再行事为妙。”
天河固执地说:“不,不用。我现在就去。”
菱纱:“如果你真要去,我们陪你一起去。”
天河:“其实……我昨晚梦见大哥了,他说他很想我,要我去看他……”
紫英:“菱纱说得不错,我们陪你去。”
天河:“我说不用就是不用!如果大哥再次失控,岂不是连累了你们两个?我自己去!”说完,田河便念起咒语,身形渐渐消失了。
菱纱气得直跺脚,喊道:“野人!——有难不能同当,你,你算什么朋友!”
紫英:“没有办法了,只能等他回来了。”
菱纱:“哼!云天河,等你回来我会要你好看!”
魔界。
天河敲了敲门,无人应。
天河推门而入,玄霄正坐在屋内。
天河:“大哥,我来了。”
玄霄不言。
天河将山海界之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玄霄却始终一言不发。
天河疑道:“大哥?”
突然有一双手臂环在了他的腰上,而且越收越紧。
天河慌乱地道:“大哥,大哥你说话啊?”他用力挣扎着。
突然他不再挣扎了。因为他感觉到,又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他的脸上。
天河很轻很轻地问:“大哥,你哭了?……”
他伸手想去抚摸玄霄的脸,但触到的只是炎热的空气。他去摸自己脸上的那滴液体,指尖就被染红了。
玄霄伸出拇指,轻轻揩去了他脸上的血迹。
玄霄把他抱得太紧了,紧得甚至他都觉得热。天河感觉自己与玄霄相贴的皮肤像火一样灼烧。
玄霄的右手从天河腰间松开,轻轻托起了他的头。天河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双唇就已与两片温软湿润的唇紧紧胶合在了一起……
天河感到口中有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流过,带着暖暖的甜腥气息在口腔中回旋,融化……
天河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一样,他瘫软在玄霄的怀抱里。
玄霄的手臂一松,天河的身体便滑落了下去。
玄霄用冷漠的眼神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天河。半晌,转身离去。
天河的嘴角,一缕鲜血缓缓流下……
转之二·忘却红尘
菱纱和紫英都在担心着天河,夜至子时尚未入睡,坐在悬崖上看着月亮发呆。
菱纱:“也不知道玄霄他怎么样了……万一他又被心魔控制,伤害天河……”
紫英虽然心里知道不无可能,但还是安慰她:“不会的。上次玄霄,虽然心智狂乱,但依然处处对天河手下留情……”
菱纱:“要是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女子,作望舒剑的宿主就好了……”
紫英:“凡人阳寿与魔相比不过瞬息,就算你真地找到了,待那宿主死后,又要再去寻觅一个,如此往复,何日是终?岂不又要害了无数条无辜的生命……”
菱纱:“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紫英:“都怪我学艺不精,找不到控制双剑的办法……”
菱纱忙道:“不,不,紫英,这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什么事都要往自己身上揽呢?”
紫英:“……”
菱纱:“都怪当初那些一心想飞升铸造双剑的人,还有玄霄他自己也有错,还有……总之没你什么事啦——啊——啊啾!”
紫英:“你着凉了?我送你回屋吧……”
菱纱:“少扯淡!我、我可是鬼耶,你见过鬼生病吗——啊啾!”
紫英“扑哧”一声笑了,道:“不是没见过鬼生病,就是没见过嘴这么硬的鬼生病!”
菱纱:“呵呵~呵呵呵~”
紫英带菱纱回了屋,菱纱瞥了一眼门口自己的坟茔,嘟囔道:“天天进进出出看这玩意儿,还真别扭……”
菱纱睡下了。紫英又拿出宗炼那本手记,反复钻研。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天河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满屋目的地走着,走出屋子,走进法阵……
紫英:“天河?你回来了?”
菱纱听到声音,也急忙从屋里奔了出来,围着天河左看右看,问道:“玄霄呢?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天河:“玄霄?玄霄是谁?”
菱纱:“!”
紫英:“!”
菱纱:“天河,玄霄他是你大哥啊!你……你怎么会这么问?”
天河摇了摇头:“不认识。对了,你们又是谁?这里是哪里?”
菱纱:“我是菱纱,他是紫英啊!你听不出我们的声音了吗?这里是你的家,青鸾峰!”
天河:“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这里怎么会是我的家呢?不对不对,我一定是走错了。”说罢他转身御剑而去。
紫英:“追!”
二人追着天河,一路来到京城。到了地面后,天河的身影便隐匿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转之三·啼笑姻缘
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寻找着,突见前方敲锣打鼓,热闹非凡——原来秋试刚刚结束,新科状元正骑马游街呢!
两人心急如焚,哪有什么心思去凑这热闹。在城镇之中不方便施御剑之术,只好分头在茫茫人海中翘首寻找。
菱纱正四处张望,却突然被猛地撞了一下,跌倒在地。
她爬起来一看,正是那个新科状元的马,呼哧呼哧地直喘气,还瞪自己呢!她正要发火,一个身穿官衣的人就对她喝道:“大胆草民,敢惊了状元的马,带走!”
菱纱吼道:“有没有搞错!我好好走我的路,是这匹马自己撞上我的,凭什么抓我!”
官兵:“少废话!带走!”
马上传来一声断喝:“慢!”
官兵立刻对出一副令人恶心的笑脸,道:“状元爷,有什么吩咐?”
状元跳下马,盯着菱纱左看右看,看得她很不舒服。
他突然猛一拍手,指着菱纱问:“你、你不是菱纱,我的未婚妻吗?”
菱纱:“啊?!”
状元:“我就是当年陈州的景阳呀!你是不是听说我高中,千里迢迢赶来与我履行婚约了?”
菱纱无奈地想:“就算中了状元,这小子的自大还是一点没变……”
景阳:“娘子,想不到十数载光阴过去,你竟还是如此的年轻貌美,真是令我意想不到!”
菱纱怒道:“什么娘子?谁说要嫁给你了?!”
景阳招了招手,一群官兵围了上来,不由分说地抓住了她。
菱纱想用仙术脱身去鬼界,却突然发现翳影枝没有带在身上!菱纱气得牙都要咬碎了,急忙唤道:“风雅颂!”
风雅颂:“什么事?”
菱纱:“你们快点去找紫英,叫他来新科状元的府里救我!”
风雅颂:“吱~”
菱纱没有办法,只得一路被他们押进了景阳的府第。
紫英在街上寻找了很久,也没见天河的影子,只好回过头来与菱纱会合,却也不见菱纱的踪影。正发愁之际,风雅颂突然出现了。
风:“虎猪公!”
紫英:“是你?菱纱呢?”
雅:“虎猪婆被别人抓去当老婆啦!”
紫英:“!”
颂:“她让你赶快去那个新科状元的府里救她!”
紫英:“怎么会这样?……我马上去!”
菱纱被五花大绑扔到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不过要脱身对她来说不过小事一桩。眼看绳子就要解开了,景阳却突然推门进来,菱纱只好暂时停手。
景阳:“娘子!原谅我这么对你,我也是怕你有个什么意外……”
菱纱怒道:“闭嘴!谁是你娘子?”
景阳:“娘子,你就不要嘴硬了~如果你不喜欢我,怎么会一出手就送我那么多银子?从那一天起,我就始终未忘你的恩情……”
菱纱:“少自作多情!那银子是借你的,不是送你的!再说也不是因为你,是看在你爹景大人是个清官好官……对了,你爹的病怎么样了?”
景阳:“多亏娘子当年慷慨相助,他老人家已经痊愈,正在陈州安度晚年……娘子,明日吉时我们便拜堂成亲,带圣上委派我官职后,我再带娘子回陈州拜见父母~”
菱纱:“你……做梦!”
景阳:“所以就先委屈你这样歇息一晚吧~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景阳转身离开了,菱纱冲着他的背影,小声恨恨地道:“这种白痴怎么会当上状元?皇帝老儿,你的眼睛是吃饭用的?……”
转之四·今是昨非
夜已静,菱纱瞄着门口,趁守卫不注意,轻手轻脚地从窗户翻了出去。
“哎哟!”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
菱纱跌坐在地上,没好气地看着紫英。
紫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伸手去拉菱纱。
菱纱赌气地将头别了过去。
紫英:“菱纱。”
菱纱:“哼!”
紫英:“菱纱,别闹了,我们得赶快出去。”
菱纱撅着嘴把自己的手放在了紫英的手里。紫英拉着她站了起来。
菱纱:“你要是再来晚几个时辰,我就成别人的媳妇了!”
紫英:“是是是,我错了,我向你赔礼道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得赶快脱身才行。”
守卫:“什么人?!”
菱纱:“呀!完了!拖太久了!”
二人急忙御剑而去,转眼就到了客栈门前。菱纱望着景府的方向,感叹道:“这小子还是这么自大,不晓得会不会像他爹一样做个清官……算了,改天回来看他好了!”
紫英:“……”
菱纱:“你找到天河没有?”
紫英黯然地摇了摇头。
菱纱:“怎么办……天河他本来就看不见,而且、而且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会这样?”
紫英心中虽有猜测,但不敢明说,只得应道:“或许是玄霄对他做了什么……”
菱纱默然。
紫英:“你先歇息吧,明天我们再去找……”
菱纱无力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第二天,两人在街上苦苦寻找了一整天,仍未见天河的半点踪影。
日已西斜,二人会合。
紫英看着菱纱一脸失望的表情,痛心至极,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慰她,但话在唇边,却无从开口……
空旷寂寥的石板路上,两个被夕阳拉长的影子,越走越远……
几天后……
几乎已经陷入绝望的菱纱和紫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菱纱突然紧紧拉住了紫英的手,轻声道:“紫英,你看那边……”
天河:“惜竹……惜竹……你在哪……”
菱纱和紫英急忙奔了过去。没错,真的是天河,只是换了身衣裳,而且好像消瘦了很多,双眼暗淡而茫然,向前方摸索着。
菱纱急忙攥住了天河的手,唤道:“天河!”
天河:“惜竹?是你吗?太好了,我不小心迷路了,找不到你们了……”
菱纱:“惜竹?惜竹是谁?”
天河侧耳一听,急忙抽回了手:“不对,你不是惜竹!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菱纱急道:“我是菱纱啊!你不认识我了?……”
这时,一个身着蓝衣的俏丽女子奔了过来,向菱纱作揖道:“实在不好意思,他看不见东西,我一时没有看住他,他就自己跑掉了,给两位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说完,她转身拉住天河的手:“天河!我们回家了。”
菱纱:“等一下!”
女子:“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菱纱:“请问,他是你什么人?”
女子:“!”
紫英轻声道:“菱纱,不可以,太唐突了……”
菱纱:“他是我们的朋友,叫云天河,他失忆了,自己跑出来,所以我们一直找不到他!”
女子:“原来是这样……天河是家兄前几天出门的时候带回家来的,两位请到寒舍一趟,与家兄谈谈吧。”
菱纱与紫英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
女子将菱纱和紫英带到了城郊一座颇为气派的山庄里,一进门,便吩咐身旁的一个家丁:“去,禀报庄主,有客来访。”
四人进入了正堂,早已有一个面若瓘玉、气宇不凡的男子守候在堂中。
男子:“妹妹,这两位是……”
女子:“哥,这两位自称是天河的朋友,他们希望跟你谈谈。”
男子走上前来,抱拳道:“在下文修竹,乃是本山庄庄主。这是家妹文惜竹。二位可当真认识这位云天河公子?”
紫英:“见过文庄主。在下慕容紫英,的确是云天河的朋友。天河因为日前变故丧失记忆,独自一人来到京城,我与这位韩菱纱姑娘已在此盘桓数日寻觅天河,还要多谢文庄主多日来代为照顾天河,感激不尽。”
文修竹:“慕容公子客气了。我几日前外出偶然遇见云公子,因为误会而交了手,发现他身手不凡,可却双目失明,又言语不清,怕他会生出意外,才带回家中。后来我与家妹发现他的确失去记忆,只记得自己叫云天河,我们也正在寻找他的亲友。”
紫英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天河,道:“文庄主,可否借用一间房间,我想看看天河究竟是怎么失去记忆的,好找出方法为他治疗。”
文修竹点头应道:“好,你们就用天河的房间吧。”
天河坐在床上,双目空洞地望着前方。
紫英:“天河,你还记得什么,都说出来吧。”
天河:“我叫云天河……”
紫英:“嗯……”
天河:“其余的不记得什么了……”
紫英:“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天河:“好热……”
菱纱:“热?!”
天河:“好热,好热……”
紫英:“天河,你记不记得你是在哪里觉得这么热的?”
天河:“玄……星……”
菱纱:“玄星?……”
天河:“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玄什么……星什么的……”
紫英:“他是谁?”
天河:“他抱着我……身上就好像火一样烧……好热……”
紫英心中一悸,他知道自己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天河:“嘴里有血的味道……”
菱纱:“!”
天河:“他哭了……眼泪都落到我的脸上……”
菱纱:“是玄霄吗?他哭了?……”
紫英:“天河,屏住气息,什么都不要想,明白吗?”
天河:“嗯……”
紫英念动咒语,元神便脱体而出,进入天河的身体。
良久,紫英的元神归位,天河长出一口气,栽倒在了床上。
紫英神色凝重,上前为天河盖上了被子,转身对菱纱和修竹惜竹道:“我们出去说吧。”
四人来到长廊上,紫英沉声道:“我已经找出天河失忆的原因了……”
菱纱:“是不是玄霄?”
紫英:“正是玄霄没错……菱纱,你听我说,有些魔,尤其是尤其他种族入魔的魔,因为修为往往不及纯血统的魔,就会采取吸取其他生命的精血来助己修为的方式……”
菱纱:“呀!那玄霄他是不是吸了天河的血……”
紫英:“不仅如此。玄霄是凡体入魔,所以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入魔时生出的烙印。他在以唇吸取天河的精血时,那烙印便自动发挥了作用,为天河体内植下了一个封印,叫做魔噬——”
文修竹惊道:“可是传说中可吞人心智的魔噬之印?”
紫英:“正是。我想这魔噬之印连玄霄都不会察觉,它自动进入了天河的三魂七魄之中,吞噬他的心智,才使他失去记忆……”
菱纱:“那要怎么样,才能解开那个封印?”
紫英:“适才我的元神在天河魂魄旁边游荡,隐隐感到魔噬之气,才下了定论。我如果能够深入他的魂魄,就能解开封印,但我不知道它究竟在天河的哪一魂或哪一魄里,如果贸然进入寻找,一次失败,他必会心智全失!”
菱纱:“……”
紫英:“我们只有再想办法了……”
转之五·琴动风沙
文惜竹:“既然是魔印入心,那……或许可以用伏羲琴一试!”
紫英:“伏羲琴?”
文修竹:“对了,伏羲琴有净化心灵之功效,或许可以用来驱除天河心中的魔噬……”
菱纱:“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文修竹:“文家先祖曾前往西方游历,偶然间得到了神州十大神器之中的两样——伏羲琴和炼妖壶。先祖想方设法将其带回中原,但却因此招致许多祸端——因为相传只要得到十大神器中的五样,即伏羲琴,,,昆仑镜,,列出一个‘九五之阵’,便可得到天下……”
菱纱:“真的?!”
文修竹:“谬传而已。其实各有功用,但从未有得天下之一说。后来,先祖实在不堪其扰,便将伏羲琴归于敦煌石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