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烟云乱 (更新时间:2006-08-19 17:12:03 本章字数:7312)
秋。
九月。
风无语。
西山枫叶渐红,尤如秋日晴空的晚霞。
泉水也越显得清凌冷冽。
一队人马纵势奔来。
铁蹄踏过青石小道,碎裂的马蹄声打破山林中的空幽与寂静,林中小鸟被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惊起离巢,张惶振翅而去。
清泉边不时有人停马饮水,马上的人便借机相互打量,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似在暗中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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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下,红叶掩映中,冷清了数月的郡王府名下西清别院突然便热闹了起来。
今天是郡主开府招亲的日子。
西清别院大门两边各站了八名紧衣打扮的护卫,个个神情威严,目含精光。
院门前已站满了前来相亲的年青人。那些衣着光鲜,轻裘肥马,在一起指手划脚,高声谈笑,说着京城趣事的,多是些王候富家子弟。
也有几个读过书的酸酷文人,自觉才华横淌,气质飞天,不愿和这些富家俗人站在一起,便另立一处,笑语谦谦,文质彬彬,相互打着招呼,同时也是在相互比照。
还有一伙,明显是江湖中人,个个挺胸突肚,站立如***,腰佩长剑,自命不凡。
不入群的便在四处散晃。
这些人都已报过名取过号,只在院中等候郡主过脸相看了。
展剑尘突然觉得这些人都是等待买家的种马,不禁要笑,只好将脸对一棵大树,细数树皮上的裂缝,免得有人认出他来。
突然,两名站在大门两边的护卫身形一动,起身冲进人群,将几个人撞得四下跌倒,两名护卫飞速靠近到一名黑衣青年身边,一左一右,向一起一挤一夹,只听“啪”的一声,这个黑衣的年青人不及有任何反应,已被夹得五脏破裂,骨架散形,口中血水一吐,还没来得及倒在地上,便被两名护卫顺手提住,一名护卫伸手将黑衣年青人胸前的衣服扯开,众人惊疑之余,却见这个黑衣的年青人胸口绣了一只黑色蝙蝠,张开双翅,口露白牙,狰狞欲飞。
门前众人正不知所措,门边一名护卫大声宣告:“各位请勿担心,这个人本是蝙蝠岛的奸细,要寻机刺杀郡主,和各位无干。”
众人一听蝙蝠岛,不知何意,便立即低声相互打听,正此时,院内有仆人出来宣话:“一号,请进。”
众人立时静了下来,眼光一齐落到一位白衣胜雪的青年身上,展剑尘忍不住转头从后面一看,只见此人浑身上下轻罗软缎,一片雪白,背上一柄古形长剑,更衬出此人长身玉立,卓而不群。
此人来到大门口,正要抬脚进门,却被一名护卫抬手拦住:“一号,报上名姓。”
此人声音清朗,拱手对护卫道:“在下是雪阳山白衣剑客,人称一剑追风,西门吹牛。”
众人听了,一片哄然大笑。展剑尘也几乎笑了出来。
护卫没有笑,他头也不抬告诉西门吹牛:“你可以走了。”
西门吹牛一听,抬脚就要进门,两边两名护卫一齐出手,便要拔刀,西门吹牛一惊,抬起的脚又放了下来,问:“怎么回事?”
为首的护卫眉头一皱:“我说过你可以走了。”
西门吹牛奇怪:“我这不是要走进去吗?你们为什么要拔刀?”
“我是要你往外走,不是让你往里走。”
西门吹牛更加奇怪:“我还没有见过郡主,凭什么让我往外走?”
“请你转过头去让各位看看。”
西门吹牛果然转过头来。
展剑尘这才发现,这个西门吹牛一脸麻子,大小不等,分布不均,星罗棋布,排列无序。有的已经连成了一线,勾连纵横,令人不忍注目。
众人看了便掩口暗笑。
护卫问:“这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西门吹牛却摇摇头:“我还是不知道。”
护卫只好直言相告:“因为你太丑了。”
众人再不掩饰,哄然大笑。
西门吹牛却愤然问那名护卫:“长的丑,难道也是罪过吗?”
护卫也不客气:“长得丑,本身并不是罪过,但出来相亲,就是罪过了。”
西门吹牛压住心中怒火:“要知道,人长的好看,也只是暂时的春花一现罢了,不可能长久的。”
护卫冷笑:“人长的好看确实不会长久,但人长的丑陋,却实实在在是要长久下去的。”
西门吹牛还要说什么,那名护卫已没有耐心,手一挥:“下一位,二号。”
西门吹牛看了看门两边面冷如冰的护卫,各各手按刀柄,只好嗫嚅了几声,虽心有不甘,也只好退了下来。
二号走到门边,也被护卫拦下:“报上名姓。”
“楚流香。楚楚动人君意怜的楚,流水不腐泉常清的流,花气袭人是酒香的香。”
“你也可以走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只让你报上名姓,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难道话多也有罪?”
“一个男人,话多当然有罪。你读书人吧。去吧,郡主不喜欢你这种人。”
“可是郡主还没见过我,你怎么知道郡主不喜欢我?”楚流香还不想走。
“我说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
“说凭这个。”说着一挥手。另一名护卫抬脚使出了一个三十六步鹞子连环脚,将楚流香一直踢出枫叶林外。
“三号!”
三号是个胖子,粗略估计也有一百八十多斤。
护卫看了,姓名也不问,抬手拦住:“你也可以走了。”
三号眼睁开好大,看着护卫,想发火,又不敢发火。
护卫冷冷的打量了一下三号:“一个男人,吃得像猪,更是罪过。”
三号终于大起了胆子,顶了护卫一句:“我家以前是征西侯,我家有钱,想吃多胖就吃多胖。”
护卫却不买帐:“想吃多胖是你的事,郡主这是在招亲,不是买猪,你去吧。”
三号看了看两边如狼似虎的护卫,知道再争也是无益,只好也走了。
***就是展剑尘。
展剑尘只希望那护卫也把他拦住不让进门才好。
但护卫却笑咪咪的用手把他引了进去。
郡主就坐在大堂屏风后面,满屋豪华,金碧辉煌,加上侍女环列,脂香浓郁,粉气迷人。
展剑尘只好乖乖的在屏风前的桃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四周侍女和护卫的眼睛便一齐落在了展剑尘身上。
展剑尘突然感觉自己是被凌雨枫放在火炉上准备熏烤的鸭子。
这时屏风后传出了郡主的声音。
“你有女人了吗?”
很少有女人会直接问男人一个这样的问题。
郡主就是这很少女人中的一个。
她直接问展剑尘:“你有女人了吗?”
展剑尘品行好,谦虚内敛,微笑着客气:“现在还没有,但将来可能会有的。”
“会有几个?”郡主一直就是这种盛气凌人的口气。
展剑尘只好诚惶诚恐,如实回答:“这个倒没有细想过,人说大丈夫当娶三妻四妾,想必以我的人材品貌,娶两三个也不为过吧。”
郡主冷笑:“这个你不要太自律,皇上还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呢,以此算来,你娶二三十个老婆也不算多。”
展剑尘只好回禀:“郡主明镜高悬,展某真的没有想过娶那么多。”
郡主突然命撤去屏风,当面看着展剑尘,问展剑尘:“你觉得我怎么样,可不可以做你的大老婆?”
展剑尘终于忍不住笑了:“如果郡主以官威相逼的话,展某是至死不从的,但如果郡主非展某不嫁,愿意委曲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
“这个你不要太为难,我已经决定了,你做我第二个男人。”
展剑尘怕自己没听清楚,问:“什么?第二个男人?你已经有一个男人了?”
“两年前结的婚,可惜上个月一病死了,唉,说不得,只好委曲你了,不然以你的言谈长相,本倒是可以做我第一个男人。”
展剑尘陪笑:“这个,感谢郡主提携,但外面还有很多人还在等着郡主面试,这些人个个金玉其质,堂皇其表,不知超过展某几倍,何不把他们都请进来看看再说。”
郡主冷了脸:“你以为我买萝卜了吗,挑来挑去的,就是你了,唉,说不定,这就叫一见钟情罢了。”
展剑尘只好脸上笑回:“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是要回南海请示一下师父。”
“你不要不好意思,有多少王孙公子还想不着呢,你虽然没有名份,但可以得到实惠。”
展剑尘只好点点头:“不如我给郡主推荐一个人,楚留香,他人品好,武功高,讨女人的欢心,对女人是见一个爱一个。郡主一定会喜欢。”
郡主冷下脸:“哪里这么多废话,好了,就这么定了。”
展剑尘已经在往下退了:“禀告郡主,在下先要告辞,这第二个男人,我看我还是没有这个能力。”说罢已燕子一般飞出了西清别院的大门,跑了几步便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
这时凌雨枫不知从什么地方迎了上来,拱手对展剑尘道:“相亲成功确是喜事,但也不至于高兴到这种地步。”
展剑尘大笑着拉起凌雨枫的手,两人进了一家小酒馆。
凌雨枫吩咐老板:“好酒好菜只管上,今天展大侠遇到人生第一喜事,他请客。”
展剑尘笑的更欢:“凌总捕好像越来越大方了。”
凌雨枫并不惭愧:“别人请客时,我一向比较大方。”
正这时,酒店里已跟着进来了三个人。
展剑尘抬头一看,禁不住又要笑。
进来的竟是西门吹牛,楚流香和那个三号大胖子。
西门吹牛眼快,直接向展剑尘这边走来。
展剑尘只好向他点头笑了一下。
西门吹牛冷冷的看着展剑尘,问:“听说你相亲成功了?”
展剑尘突然间像是做了一件亏心事,他不好意思的对西门吹牛承认:“郡主没有眼光,委曲西门大侠了。”
西门吹牛却不理展剑尘,他眼盯着展剑尘背后的紫竹剑,厉声问:“你也用剑?”
展剑尘看了一下凌雨枫。
凌雨枫却微笑着对展剑尘道:“人家在问你呢。”
展剑尘只好笑了笑,回西门吹牛的话:“我也用剑。”
西门吹牛眼里突然闪动着一丝杀气:“拔你的剑!”
展剑尘一惊:“为什么?”
西门吹牛一字一顿:“为今天的夺妻之恨。”
展剑尘这才发现,楚流香和三号也在一旁妒恨的看着他。
展剑尘想要笑出来,却又有点不好意思,只好闷住嘴唇,装作**,好不容易控制了一下,这才对西门吹牛出言解释:“西门大侠,这恐怕是一个误会。”
但西门吹牛已经取下后背的古形长剑,向展剑尘亮了一下:“这柄剑是我西门家族的祖传宝剑,向来不杀无名之人。”
展剑尘舒了一口气:“那我就有福了,我就是一个无名之人。”
西门吹牛已经从剑鞘中抽出了长剑,向展剑尘一指:“可是我今天却要破例了。”
展剑尘此时只想大哭一场,天下竟有这种屁事,竟让他亲自遇上。
西门吹牛一剑闪回,剑是好剑,剑身如水波流动,剑气弥漫,已经将展剑尘罩在剑气之下。
但在展剑尘眼里看来,西门吹牛最多能算上一个二流剑客。
这种剑气毫无凌人之气,展剑尘当然不愿为此而拔剑。
凌雨枫更不是不会理会。
那根本与他无关。
但突然间,西门吹牛剑上剑气如烟花般暴涨,西门吹牛的眼光也由刚才的愤怒和无理变得清醒凌厉。
剑已闪击到展剑尘的胸前。
展剑尘大吃一惊,知道中计。
幸好他还有退路。
展剑尘脚下一蹬,身子连同坐着的椅子,如箭一般向后射了过去,直直的撞到楚流香和三号大胖子脚下。
不料那个满嘴废话的文人楚流香和三号大胖子却也突然发动,似乎本就在等着展剑尘。
楚流香手中已多了一把铁折扇,大胖子手中则是一柄镔铁斧。一齐向展剑尘后背击来!
西门吹牛的长剑也跟上一步,直刺展剑尘咽喉。
但展剑尘也已经出手。
他突然发力,将椅背折断,身子横躺了下去,缓了一下楚流香和大胖子的攻势,双手向后一振,正击在楚流香和大胖子的小腹上,同时脚已飞出,去踢西门吹牛的长剑。
西门吹牛知道一击不成,为防长剑被展剑尘踢飞,只好将长剑一收,楚流香和大胖子也被展剑尘打得疼痛不已,收手回护。
展剑尘只在这一瞬之间,身子一拧,平平飞了起来,两手一张,如大鹏凌空,分抓楚流香和大胖子的头顶。
楚流香和大胖子还在疼痛之中,再想闪避时,展剑尘两手内力一吐,将两人击昏在地上。一脚一个,踢在墙角里堆了起来。
西门吹牛见展剑尘出手如此凌厉,心中大惊,便一剑逼向凌雨枫,要拿凌雨枫做人质。
用凌雨枫做人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凌雨枫一直就坐在那里静静的观看展剑尘的身手。
西门吹牛剑尖抵上凌雨枫的胸口时,凌雨枫几乎还没有感觉到。
展剑尘看到西门吹牛用剑抵住凌雨枫,却像没有看见一样。拍了拍手,坐在凌雨枫对面,问凌雨枫:“你好像被人家制住了。”
凌雨枫:“好像是的。”
“那你就应该有一点害怕的样子才好。”
凌雨枫摇了摇头:“可惜多已经不会害怕了,不如你替我害怕一下好不好。”
展剑尘:“不好。”
“为什么不好?”
“因为人家是用剑抵在你的胸口上。”
“那我可以请他把剑移过去,抵住你的胸口。”说到这里,西门吹牛还没有反应过来,凌雨枫竟真的伸手将西门吹牛手中的长剑一弹,一声脆响,剑尖一偏,便指向了展剑尘。
展剑尘一伸手:“我也不要。”说着也是一弹。生生将西门吹牛手中的长剑弹了出去,直飞上屋顶,插在屋梁上。
西门吹牛已经愣住了。
凌雨枫用手指了指躺在墙角的楚流香和大胖子,对西门吹牛道:“西门大侠,请你也躺过去吧。”
西门吹牛无话可说,尽管他舍不得自己一身如雪白衣,但也只好乖乖的走到墙角,躺在楚流香和大胖子身上。
展剑尘看西门吹牛突然变得如此听话,开心的笑了笑:“凌总捕,我记不得上次在什么时候得罪过您老,能提示一下吗?”
凌雨枫笑答:“你虽然经常得罪我,但以我的肚量,早已忘的干干净净了。”
展剑尘问:“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去做二男人。”
凌雨枫不屑:“男人能有三妻四妾,女人娶个二爷,有什么稀奇?”
“凌总捕不愧是京城名捕,遇事看得开。但我展剑尘久处南海偏远不化之地,夷蛮粗人,做不了二爷。凌总捕有兴趣,不妨亲自上阵。”
凌雨枫没有笑:“做不做二男人是你的事,自古红颜多薄命,你长得还算可以,武功即好,嘴巴又甜,我是女人,也想娶你做二男人。”
展剑尘笑道:“在你,如果娶我,叫情投意合,品位高雅。在郡主,是强抢民男。”
凌雨枫看了看门外:“强抢民男恐怕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何况你是自己送上门。”
话一说完,四名护卫已经进了酒馆,他们只是看了一下堆在墙角上的三个人。便围到展剑尘和凌雨枫桌子四周,一声不响,看着他两喝酒。
展剑尘看了看几名护卫:“各位请坐,如果舍不得掏钱,这顿饭我请客。”
但四名护卫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俩。
凌雨枫冷冷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是专门来请郡马爷回府的。”
展剑尘不说话了,他看了看四名护卫,突然酒杯一放,一挺身,从椅子上直直向屋顶冲去,撞开屋顶,瓦片碎落一地,正要逃走,忽见屋顶上也已站好了四名护卫,正在等着他。
展剑尘无奈,只好笑了几声,重又跳了下来:“想不到郡马府的人这么热情,屋顶上也派人伺候。”
凌雨枫:“王府作风,客堂书房卫生间都会有人伺候,知道你喜欢上房,房顶当然也会有人伺候。”
展剑尘看了看地上。
凌雨枫:“不用看,地下也等好了人。”
正说间,一个人头已破土而出,摇了摇头上的土,对凌雨枫笑了笑,又对展剑尘笑笑:“请郡马爷小心点,不要用椅子腿压了小人的头。”
展剑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倒了满满一杯酒,咕咚一声喝了下去。
凌雨枫摇了摇头,淡淡的叹了口气:“唉,借酒浇愁愁更愁。”
展剑尘瞪了凌雨枫一眼:“你要害死我,我变成厉鬼,也要咬死你。
凌雨枫只有叹了口气。亲自为展剑尘倒上一杯酒:“这杯酒算是我向你赔罪,不该千里迢迢去南海请你到郡马府招亲,不过公平而论,郡主的年龄长相倒是能配得上你,所谓美人配英雄。”
展剑尘又是一饮而尽。刚要说话,突然便倒在了桌子上。
凌雨枫只好又叹了口气,轻轻弹去展剑尘身上的酒水:“唉,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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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剑尘醒来时,还没有觉得太尴尬,毕竟他还没看出有什么异常。
他只看见有七八个小姑娘用异样的眼光在看着他。
展剑尘又不是没有被小姑娘看过,有一次在华清池泡澡,就被三十多个小姑娘一齐看过半天。他并没有觉得不舒服。
他曾经对凌雨枫说过,小姑娘爱看长得好看的男人,确实不是什么罪过。
男人因为长得好看而被小姑娘看,也确实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但是他此时还是感觉有点不舒服。
突然间他明白了,他没有穿任何衣服。
现在他躺在洁白的床单上,被这七八个小姑娘看。
因为房间里很暖和,所以他刚醒来时,竟然没有感觉到这一点。
他只好急忙用枕头盖住身子,引来几个小姑娘的吃吃笑声。
一个美妇人走了进来,问小姑娘们:“有没有看出什么缺点来?如果有缺点,就要赶快请薛神医来动手术医治才好。”
几个人都说没什么缺点。
只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飞红了脸,吃吃的笑:“我看到有一个缺点。”
妇人问:“什么缺点让你看到了?”
“他那个太粗太长了点。”
妇人点头叹息:“傻子,你不懂,那不是缺点,那是优点。”
展剑尘立时感到浑身发热,只好问:“姑娘们,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件衣服?”
美妇人便命红衣服的小姑娘拿了套洁白的长衫递给展剑尘。
展剑尘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几乎比他用剑的速度还要快。刚套上软牛皮的轻靴,才发觉浑身上下的衣服华美且合体。竟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穿上后更显得玉树临风,光彩照人,几个小姑娘看的痴了,妇人便道:“姑娘们小心子点,当心郡主挖出你们眼珠子来罢。”
展剑尘见美妇人脸挂冰霜,不容易说话,显然是长时间没有碰过男人了,便故意问她:“刚才说我坏话的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美妇人仍是脸上没有表情:“你看她穿的是什么颜色衣服?”
展剑尘:“好象是红色衣服。”
美妇人道:“那她就叫小红。”
展剑尘笑:“这么说来,穿青色衣服的就叫小青,紫色衣服的就是小紫,蓝色衣服的就是小兰还有小白喽?”
美妇人并不笑:“难怪人都说南海展剑尘聪明绝顶,真是名不虚传。”
展剑尘并不理会美妇人的嘲笑,见美妇人穿着绿色衣服,依旧笑着道:“难道穿绿色衣服也叫小绿,***衣服的叫小黄?”
美妇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你可以叫我绿姨,郡主喜欢穿鹅***衣服,你要是称她小黄是你的事情,我们下人不敢管。”
展剑尘问:“我现在已经睡好了一觉,好像还被人洗了个热水澡,也醒了酒,请问绿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绿姨奇怪:“你想去哪里?这里都已经安排下了,今晚就是洞房,郡主因为是二婚,也不想大办,一切从简,郡主说了,还请展大侠担待些个,以后都是一家人过日子,不必讲究那些个形式。”
展剑尘眼睛瞪的像鸡蛋:“什么,今晚?谁和谁洞房?”
绿姨撇了撇嘴:“我请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吧,今晚是你和郡主的洞房,你以为我们这一大群子人在这里瞎忙些什么呢?难道你还想跑了不成。”
展剑尘耸耸肩:“大概我的确可以跑。”
(更新时间:2006-08-19 16:44:43 本章字数:3267)
绿姨听展剑尘一说,撇了撇嘴:“我们也都知道你展剑尘是南海圣人岛罗清风座下第七大弟子,武功了得,全世界想找一个拦得住你的人恐怕也难,但你要是走了,这几个长的红红白白嫩汪汪的小姑娘就全得死,郡主让她们看着你呢。”
展剑尘看了看站在四周的几个小姑娘,正一齐苦着脸看他,可怜的眼里几乎可以挤出水珠来。
展剑尘最看不得别人难过。
更看不得一堆小姑娘为了他而难过。
他是那种宁愿自己难过也不愿让别人难过的人。
尤其是不愿让小姑娘难过。
任何小姑娘。
展剑尘问绿姨:“这就奇了,我走不走,关这几个小姑娘什么事?”
绿姨冷笑:“没说关她们什么事了,就是这个规矩,不关事你就走呗。”
真正的大侠,行走在江湖,上刀山,下火海,为别人可以浑身插刀。
何况现在只是让他结一个婚。
为了这些小姑娘,展剑尘也只好认了。
但他还是要做出一点不情愿的样子来。
展剑尘对绿姨道:“那也没有必要今晚就入洞房吧,郡主前夫新亡,尸骨未寒,怎么就能做这样的事?”
绿姨冷笑:“郡主见你玉树临风,光彩照人的,想是阳气正旺,也是想拿你来冲冲晦气。”
展剑尘苦笑:“那你该早点说,我好背一大捆艾蒿来的。”
“我劝你还是少耍嘴罢,晚上见了郡主再贫也不迟,只请你到时不要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想出去找一个人,晚上我一定回来,可不可以?”
绿姨一边用手软软的前前后后为他整理衣服上的边角皱折,一边问:“你出去找谁?”
“凌雨枫。”
绿姨:“要说你也该谢谢人家,昨天他亲自把你背了进来,说是怕那些粗人弄疼了你的腰。”
“所以我要请他喝酒,把他灌得烂醉,醉得像头死猪,然后把他背到北街二道巷最下等的那个娇香馆里去,让那里的老姑娘们把他连续**七十二次!”
绿姨笑了:“哎哟哟,你们男人感谢朋友都喜欢用这个法子,我看还是下次吧,有大把机会着呢。”
绿姨一边把展剑尘衣服理顺,一边命小红过来为展剑尘净脸。
小红飞红了脸,羞红到了脖子下面,只是低头,拧着手不动。
绿姨冷笑:“刚才眼睛几乎没长到人家身上,这会子让你替他净脸,你又拿模作样,小心我一顿鞭子侍候你。以后比这个事多的还有呢,这个也害羞,那个也脸红,郡马爷还让谁服侍去?”
小红被绿姨一顿话,说得不吱声,只好红着脸悄悄的走过来,站在展剑尘面前。先用温热的软湿毛巾在展剑尘脸上轻轻擦了擦,把脸打润,打上油底,再上了屋轻粉,拿出自己的胭脂,在手心轻轻涂了一点,在展剑尘脸颊上均匀的擦了几下。
展剑尘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这么侍侯,小红呵出的热气几乎喷到了展剑尘脸上,展剑尘只觉得有点不自在,虽然以前关星和他在一起,也这样玩闹过,但那毕竟又有不同。但展剑尘又怕小红面子上过不去,不好一下子闪开,只好找话问小红:“这个胭脂好,香透到院子外面去了,大概要五文银子一盒吧。”
小红听了,红唇一启,露出一排榴米般洁白的牙齿,轻声笑道:“这个胭脂是从京城最好的香脂堂进的货,一盒要值好几十两呢,五文银子,大概只够闻一下子。”
展剑尘故作吃惊:“我这脸上的花费,也抵得上农家一亩田地的收入了。”
小红被展剑尘一说,放开了一些,对展剑尘道:“抵得上一亩上等的肥田了。”
几个小姑娘听了都笑了。
绿姨微笑着退开几步,满意的站在一边,把展剑尘上上下下端详了一会:“想来郡主也会满意了,我也该走了。”又吩咐小红等几个小姑娘:“好好伺候展大侠,有半点差错,当心你们的小狗命。”说完款款的走了。
绿姨一走,小红便和几个小姑娘燕子般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向展剑尘道谢,又有嘴巧的向展剑尘贺喜。
展剑尘一屁股坐在藤椅里。
他平生最怕的,就是和两个以上的小姑娘说话。
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的时候,可以安静的像只小白兔。
两个小姑娘在一起时,却可以把兔子窝拆成七十八块。
当时,关星的表妹商雪一个人就可以把展剑尘吵得头大如斗。
现在这里却至少有四五个商雪这样的快嘴小姑娘。
小红问:“听人家说,展剑尘在南海圣人岛七大弟子中长的最好看的一个,是不是真的呀。”
展剑尘笑:“难道你没听人说过,别人的话有时是听不得的?”
小白接上问:“有人说展剑尘剑法天下无敌,这次一剑南来,一定有好戏看,我把你的剑拿来,你使一招让我们看看好不好。”
几个小姑娘一齐拍手叫好,只有小红不同意:“展大侠昨天刚喝醉了酒,今天还没恢复过来呢,你们少闹点好不好。”
展剑尘故意沉吟:“先把我的剑拿来。”
小红只好把展剑尘的紫竹剑抱了出来,交给展剑尘。
紫竹剑乃上古名剑,剑鞘如老树枯皮,斑驳陈旧,极不显眼。、
展剑尘当着几个小姑娘的面,将紫竹剑握在手中,把玩良久,猛一拔剑,亮出古朴剑身,却见剑身光亮如秋水,荧荧略呈紫色。因剑柄如扁竹,恰适一握,故名紫竹剑。
剑一出鞘,便生出一股凉意,逼人心魄。
展剑尘对几个小姑娘道:“紫竹剑一出,必饮人血,否则将有大凶事发生。你们让我拔剑,就必须有人以身试剑。”
几个小姑娘都是十四五岁小孩子,不知道展剑尘在逗她们玩,一齐吓得傻了。
只有小红一挺身,站到展剑尘面前:“剑是我拿给你的,要试剑,就拿我试吧。”
展剑尘只好笑了:“不过这次我可以破例,但你们要告诉我一件事。”
小红问:“什么事?”
“郡马爷是怎么死的?”
几个小姑娘一听,顿时吓得无人再说一句,低了头看脚,不再答理展剑尘。
展剑尘见了,长眉一锁,暗暗叹息:“凌雨枫,你果然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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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
凉风习习,雨意清凉。
郡马府院内外刚才还是张灯结彩,男男女女,大人小孩,人来人往,喜气洋洋。
此刻却似乎是尘埃落定,没有人还好意思留在这里影响郡主的兴致。
展剑尘静静坐在布置得色艳香浓的洞房内,眼睛莫名其妙的望着窗外。
此时宾客散尽,夜色正浓,窗外树上除了风声,便是雨声。
展剑尘这才一惊,外面竟然下起了绵绵细雨,轻飘飘的雨打纱窗的声音让他觉得浑身软软的。
一阵帘笼响起,一阵香气飘过,一群女孩子,脚步像猫一样轻软,簇拥着浓妆艳抺的郡主走了进来。
郡主盖着大红盖头,手扶着小红和小青,绿姨在前面引路,别的女孩子们手忙脚乱的打开红纱账,扶郡主入帐坐定,为郡主整理被褥,把帐脚一撒到地,一会儿便收拾停当。绿姨这才带了小姑娘们轻轻的低头退了下去,展剑尘有意无意之间,发现小红在退出门楣之时,偷偷的用眼角瞟了他一下,眼光里满是哀怨和凄楚之色。
展剑尘还没来得及回味那一刹间的眼神,门已从外面轻轻掩上,屋里顿时静了下来。
雨打纱窗的声音显得更细更真切,滴嗒滴嗒,像是一滴滴滴在展剑尘的心口。
每一滴雨都要点起一阵心跳。
展剑尘突然感觉脸一红。
如果关星知道自己竟然坐在别的女人的洞房里,可能只会轻轻的一笑。
可是如果关星的那个宝贝表妹商雪知道了又会怎样?
她一定会一把梅花扣把展剑尘打一个满脸开花,然后逼着表姐关星重找男朋友。
想到这里,展剑尘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笑。
他正要转头看看郡主,突然听见窗棂上一丝吱吱之声,借着灯光一看,竟是一团黑呼呼的东西在窗纸上爬动,展剑尘突然心口一跳,果然来了!
蝙蝠岛的吸血蝙蝠!
展剑尘从口袋里捏出一粒炒豆,中指一弹,炒豆闪电般射出,穿透窗纸,将那只蝙蝠射飞了出去,只留下“叽”的一声尖叫。
展剑尘正要跟出,突然窗外树上啪的一声轻响,展剑尘心神一顿,忽又一声重响,有人踩折了大树枝,接着便有脚步声从房顶上追了下去。
展剑尘一把将屋里的纱灯打灭,飞身推窗而出,腾身上树,四下一片漆黑,展剑尘正要把四周屋顶踩点一遍,突然听见对面屋顶上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借着远处窗口透出的一点灯光,似乎看见一只巨鸟正在展翅欲飞。
展剑尘心里暗道:“来的好!”,正要展身形腾身向前扑去,忽然又想到郡主一人坐在帐中,急忙退回房中,轻轻唤了一声,无人应答,展剑尘觉得有点不妙,提起屋角的一只地灯,一把撩开红纱账门,提灯一照,眼前景象却令他大吃一惊。
床上被褥凌乱,郡主已不见了踪影!
(更新时间:2006-08-19 16:45:17 本章字数:3005)
展剑尘扬手一掌,将喜床击个粉碎,床下空无一物,即无地道,也无活门。
展剑尘再次飞身出门,跃上树顶,疾雨般踏遍屋顶和院内的几株大树,并不见有人影。
展剑尘这才发觉,王府四下竟然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平时在院中来来去去的家丁佣人护卫都已不见,细雨之夜,四下一片漆黑。
展剑尘落在院中,立了一会,抺去脸上的雨滴,抬脚出了郡马府,在门口略一停顿,左右看了看,并无人声,鼻子仔细嗅了两下,便顶着细雨,踩着泥泞,在夜色中一路疾行,来到东城黑土巷。
夜已深沉,凉雨点点,并不给人清冷的感觉,反而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欲望――寻找温暖的欲望。
门口还点着灯笼的,不是妓院,就是酒馆,对有些人来说,这里是比家更温暖的地方。
所以酒馆和妓院夜里最晚关门。
展剑尘即不进妓院,更不找酒馆,他一抬腿,进了一家药店。
展剑尘一抬腿,当然是指从墙头跳过去的意思。
展剑尘进了薛神医的药店,就看到了一张笑脸。
凌雨枫的笑脸。
凌雨枫的旁边,坐的竟然是衣冠华丽的郡主。
薛神医不笑。
薛神医,擅长男科,太子府御用名医,手到病除,名声远播,号为神医。
不是薛神医不会笑。
任何人半夜被别人吵醒都不想笑,更何况还从墙头跳进来一个来。
凌雨枫笑问展剑尘:“洞房之夜,新郎外逃,说出去,只有我凌雨枫相信,关星是不会信的。”
展剑尘坐在凌雨枫对面,从薛神医手里接过一大杯凉茶,咕咚几声灌下肚去,问薛神医:“你这里有没有鹤顶红之类的东西?”
薛神医道:“这类剧毒药物只有官府开的药店才准经营,老朽是不敢卖的。”
展剑尘嗤之以鼻:“你是什么货色我不知道,比这再毒的东西大概你都多的是,你不要怕,我只要一点点。”
薛神医:“不知展大侠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凌雨枫却笑得很开心,对薛神医道:“他一定是想给我下毒,所以我很害怕。”
展剑尘:“我好像听说凌总捕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
凌雨枫笑道:“面前坐着一个半夜出门在外的新郎时,总是能让人回忆起害怕的感觉。”
“凌总捕,我真的很感动,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而且笑的纯洁烂漫天真无牙。”
薛神医纠正:“是天真无邪。”
凌雨枫仍然在笑,牙齿洁白。
展剑尘看着凌雨枫的牙齿:“如果他不说真话,就真的会天真无牙。”
凌雨枫立时收住笑容,指着郡主向展剑尘介绍:“这是铁柏大人的千金,我的师妹,铁晨。”
铁晨这才抿嘴对展剑尘笑道:“展大哥,多有得罪,都是凌师兄逼的我。”
凌雨枫:“请问展大侠是怎么跟到这里来的。”
展剑尘冷笑:“幸好我有鼻子,更幸好这位郡主大人身上洒满了香水,所以我就跟来了。”
凌雨枫问:“你有没有带朋友过来,比如最好的朋友,一直会跟着你的那种。”
展剑尘侧耳一听,果然远处屋顶上有轻微的脚步声响,正向这边靠过来。便对凌雨枫道:“我一向有很多朋友,但新婚之夜还跟着我的朋友却没有几个,有这么好轻功的,就更不多了。”
凌雨枫扑的一口吹灭桌上的油灯,屋里顿时一片漆黑,“有人来灭口。”
屋顶的脚步声果然在薛神医的药店门口停了下来。
四个人在屋里静静坐着,隐约可以听见街对面酒店里客人的劝酒声和隔壁妓院嫖客和**的调笑声,反而把这里衬得更加安静。
静得像猫在抓人的心窝。
这时,有人敲门。
笃,笃,笃。
响了三下。
凌雨枫和展剑尘都不动。
薛神医也不动。
铁晨更是比谁都安静。
笃,笃,笃。又敲三下。
凌雨枫啪的一声,打亮火石,点亮油灯,看了看薛神医。
薛神医虽然静如泥雕,但却已满脸油汗,神色慌张。
凌雨枫问:“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薛神医为什么不去开门请人家进来?”
薛神医顿时脸色刷白,突然从椅子上平地而起,向后跃去,空中一个翻身,扑向房门,正要伸手拉门。突然门被从外面踹开,猛的把薛神医撞翻在地上。
一名精瘦的捕快跟了进来。
凌雨枫笑问薛神医:“你那位蝙蝠岛的朋友已经来不了了。”
薛神医匆忙爬起来,看了看凌雨枫,又看了看展剑尘,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凌雨枫转脸对展剑尘道:“有些人就是这样,紧张到极点时,反而会大笑,不知你有过这样的经历不?”
展剑尘摇头:“我一般不是这样,我紧张到极点时,往往会尿裤子。”
凌雨枫叹了口气:“所以,你应该学学人家,哈哈大笑总要比尿裤子好许多。”
展剑尘问凌雨枫:“他是蝙蝠岛的人?”
凌雨枫笑:“你见我说过错话么?”
“可是你还让我喝他的茶?”
薛神医停住笑:“总算你们聪明,这茶里已经被我下了七步断魂散,你们最好坐着一动不动,薛某是不会亏待朋友的,说不定我还会给你们搞点夜宵,顺便找两个女人,这位铁姑娘吗,就是我的了。”
凌雨枫趁薛神医说话之际,突然发动,几乎看不到动作,人已到了薛神医面前,双手在薛神医双肩上一拍,薛神医措不及防,双肩肩胛骨和腰椎已被凌雨枫用大力金刚手挫为几截。
薛神医立时满头冷汗,直抽冷气,双手一抖,瘫坐在地上。两粒小白丸从他手中滑落在地。
凌雨枫捡起小白丸,对薛神医道:“这就是你的轻烟离魂散?可惜还来不及捏碎。”
薛神医疼得双唇乱抖:“你不要太得意,马上就会死在我面前。”
凌雨枫轻蔑的笑了笑:“我既已怀疑你是蝙蝠岛的人,怎么会再喝你的茶?”说到这里,他又指了指展剑尘:“至于南海武圣人的白衣弟子展剑尘,这么大的名头,当然已经练成了百毒不侵的功夫。不然我又岂能让他喝你的茶?”
展剑尘惊回头,看了凌雨枫一眼,问:“你真的以为我已练成百毒不侵?”
凌雨枫:“这是你亲口对我说过的,不要说你是在开玩笑!”
展剑尘头一歪,扑倒在桌上。
凌雨枫大吃一惊,一把将展剑尘拎起,伸手去点展剑尘胸口大穴,要止住气血流动,再设法解毒。
铁晨也惊了起来,她跳到薛神医身边,伸手去翻薛神医身上的解药。
薛神医忍住疼,咬牙对凌雨枫道:“搭上一个圣人岛的人,我死也值了。”
展剑尘却突然坐了起来,拦住凌雨枫的手:“你也骗了我一次,这下我们扯平了。”
凌雨枫一松手,长出一口气:“谁要是交了你这样的朋友,就应该一直准备着你会随时死掉,然后再随时活过来,不死不活的人,是世界上最烦人的。”
铁晨也瞪了展剑尘一眼,怒道:“这也太过分了,把我也吓得半死。”
展剑尘笑了:“你和凌总捕合伙骗我,难道就不过分?”说着又对对薛神医道:“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一起去死了。”
正在这时,突然外面隐隐有人冷笑一声:“谁说我来不了了?”停了一下:“蝙蝠岛的人宁死也不能受人侮辱,姓薛的,你还等什么?”
展剑尘和凌雨枫闻声,没有半点犹豫,早已一同起身,一个从门,一个过窗,双双飞落在街上。
展剑尘在街上并不停步,再一扭腰,人已上了屋顶,和凌雨枫一上一下,配合默契,已将十丈之内的范围控制在两人的一击之下。
但夜色太浓,隐约只见一条黑影如轻烟般从屋顶飘过,刹那间隐入在夜幕中,再也看不见了。
展剑尘本想提身去追,但凌雨枫对他一招手,两人再回到屋里时,薛神医已软倒在地,口吐黑血,自杀身亡了。
铁晨正蹲在薛神医身边,察看他口里吐出来的药粒:“凌大哥,蝙蝠岛的人真的是随时准备自杀。”
凌雨枫弯腰从薛神医腰上摘下一块铜牌:“你们这次好戏没有白做,薛神医果然是蝙蝠岛的人,太子府和蝙蝠岛果真有勾结。”
铁晨看了看凌雨枫手中的铜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张大翅膀的黑色蝙蝠,伸着血红的舌头,露出一排白生生的细密牙齿,正要向人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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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晨见这个铜牌上刻的黑色蝙蝠狰狞恐怖,透着一种诡异的气氛,惊问凌雨枫:“这是什么东西?”
凌雨枫:“这就是蝙蝠岛人手持的黑蝙蝠牌,可以作为蝙蝠岛岛主卫天野的信物。东平王悬赏十万两白银,为的就是这一张铜牌。”
展剑尘问凌雨枫:“难道东平王也想结交蝙蝠岛?”
“我们边走边说。”
缠绵的秋雨还在淅淅的下,但几乎弱的让人感觉不到。
天黑的如同没有研开的浓墨,流进了人的心底。
三个人寻僻静的小巷子往回走,那名精瘦的捕快远远的跟着断后。
凌雨枫一边走,一边告诉展剑尘:“不是东平王要结交蝙蝠岛,而是东平王想要抓住结交蝙蝠岛的人。”
展剑尘问:“谁要结交蝙蝠岛?”
“现在还没有证据,正是为了寻找证据,我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郡主其实已经死了。”
“哦?”
“不久前,郡主在房中和郡马缠绵时,亲眼看着郡马爷被毒死在自己怀里,便惊吓成疾。东平王念在姊妹情分,把她接进自己府中,但郡主受惊过度,不言不语,茶饭不进,不到几天就死在东平王府中。东平王悲愤已极,为了查明真凶,就暂时隐瞒了郡主的死讯。亲命铁柏大人从速办理此案,铁柏大人决定引蛇出洞,才让铁晨师妹假冒郡主。”
“招亲就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
凌雨枫点头:“凶手必定会寻机杀人灭口。”
“为什么要灭口?”
“太子府和郡马府一向不和,天下共知,郡马获知太子已有反意,便向东平王通报,所以才惹来杀身之祸。”
展剑尘冷笑:“你不要怪我说你无能,太子造反,确实是天下奇闻。”
凌雨枫:“太子品行无端,暴虐好杀,皇上早想另立东平王为太子,太子才起谋反之心,他为了积蓄力量,不惜私下勾结蝙蝠岛。薛神医是太子府的专用御医,真实身份是蝙蝠岛岛主卫天野的联络人。以前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东平王正想通过此事,抓住太子的把柄,逼迫皇上下决心另立他为太子。”
展剑尘问:“今天晚上薛神医去了郡马府?”
“他只不过看到你展剑尘在场,所以才不敢下手。”
展剑尘又问:“那天被护卫夹死的那个黑衣人也是蝙蝠岛的杀手?”
“其实那个黑衣人只是用来引人的一个愰子,那一天真正的杀手是西门吹牛楚流香和那个大胖子,所以护卫才会把他们全部拦下。”
“原来这些你早都知道了。”
“你不要难过,那些护卫也是我安排好的,他们都是铁柏大人手下铁禁军中的顶尖高手。”
“既然西门吹牛已经被抓住,不就是已经有了证人了吗?”
凌雨枫叹道:“只可惜,那三个杀手,根本不是蝙蝠岛的人,他们都是泰山掌门程九婴的手下。”
展剑尘更是不解:“程九婴不是当今的武林盟主么?”
凌雨枫点头:“正是,此人心性狡猾多变,为人凶险,不顾江湖大义,勾结蝙蝠岛,早已成为武林大患,铁柏大人早想除去此人,奈何程九婴投在太子门下,铁柏大人有所顾忌,一时不好下手。”
“看来这个事牵扯的人物还很多,刚才跑掉的那个人又是谁?”
“我只知道他一定是蝙蝠岛的人。”
“他难道不想杀了我们灭口?”
凌雨枫停了下来,双眼在漆黑的夜里闪着冷光:“正因为想让他灭口,所以我才会在外面说给他听。”
远处黑暗中传来两声鼓掌声,还是刚才那个声音,依然是冷冷的语气:“凌雨枫,不愧是铁柏手下的第一总捕,果然狡猾。”
凌雨枫笑了笑:“朋友,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走。”
那个声音道:“有谁能留得住段某么?”
凌雨枫笑:“果然是蝙蝠岛左岛主段决,凌雨枫久仰大名,段岛主不妨下来喝一杯酒,然后抽个时间杀了我们灭口。”
段决道:“本来是想杀了你们灭口,现在已没有必要了。”
展剑尘轻喝一声:“你不杀我们灭口,我们却还是要杀你。”就完抽出紫竹剑,飞身上了屋顶,和凌雨枫一左一右,顺着声音方向飞去。
两人扑到近前,忽听屋顶上方呼呼风响,好像是巨翅扇动的声音,展剑尘和凌雨枫都是一惊,抬头向天上看去,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风声却越来越响,一阵腥气扑面而来。
展剑尘喝一声:“玩什么把戏!”飞起身凌空一剑,但上下左右,只有风声,紫竹剑在暗夜里挂动破空之声,但却刺不中任何东西。
正在这时,跟在他们后面的捕快也赶了过来,低声道:“肯定是大海雕,让我飞刀射它。”说完便听嗤的破空声响,突然头顶一声大岛惊叫之声,风声一振,渐渐远去了。
只留下一串冰冷的笑声。
凌雨枫对展剑尘道:“果然是传说中的东海大黑雕。”
展剑尘突然问:“铁晨呢?”
凌雨枫也是一惊:“不好!”两人一齐如大鹏般纵身飞腾,几步回到原地,这才放下心来。
铁晨正举着个灯笼,照着地面,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
见凌雨枫回来,便埋怨:“要不是凌霄哥的飞刀,我早就被这些人抢走了,还是狗屁的总捕,调虎离山这种雕虫小技都看不出来。”
展剑尘问:“凌霄是谁?”
“是我弟弟,喜欢飞刀,有时间你可以试试他。”
凌霄刚才没有射下黑雕,并不说话,重又静静的退了下去。
凌雨枫问铁晨:“你哪来的灯笼?”
“刚才一个老头看我一个人站在这里,就给了我这个灯笼。”
凌雨枫和展剑尘脸色都是一变,凌雨枫一把夺过灯笼,只见灯笼底圈写了一行小字:“三天之内,到泰山来取解药。”下面落款两个字,“九婴”。
凌雨枫啪一的声将灯笼打灭在地,和展剑尘一左一右,提起铁晨上了屋顶。
铁晨正要大叫,凌雨枫伸手点了她睡穴。
两人提着铁晨在屋顶上脚尖点地,一路翻墙越脊,流星般回到衙门。把铁晨放到床上,举灯一看,两人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铁晨已经脸色铁青,呼吸细微,命若游丝了。
凌雨枫沉了脸:“是正是蝙蝠岛的轻烟离魂散。暂时还无性命之忧,但要立即准备车辆,送她上泰山讨解药。这个程九婴,勾结蝙蝠岛,惹到我的头上来了!”
展剑尘不再说话,摸出一支冲天炮,到天井中一放,只见三色光焰冲天而起,在空中炸了三个响雷,在雨夜里分外醒目,十几里外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丐帮帮主杜秀城送给他的帮主令炮,遇有急事时可顷刻间招集附近所有丐帮帮众前来听令。
不到一炷香功夫,本地的丐帮四袋长老宁重带几个弟子提着灯笼匆匆赶到,见了展剑尘,急忙行礼。
原来丐帮帮主杜秀城曾传令本帮上下,见了展剑尘,即如见了帮主本人。
展剑尘请宁长老坐下,把要去泰山的事简单说了一下,请宁长老把他们的四驾软绵车借来一用。
宁长老听了展剑尘吩咐,没有一丝怠慢,立时回去准备。不提。
当晚凌雨枫自配了些汤药为铁晨疗毒,但只能缓解毒性,不能根治。
展剑尘又催动内力,为铁晨补充真气,续其根本。
两人正忙乱间,突然衙役匆匆进来禀报凌雨枫,太子已潜往江南,元辅张招重大人和铁柏大人急命凌雨枫速去天心阁待命。
凌雨枫看了看展剑尘。
展剑尘点头:“你去,我来照看铁姑娘。”
******** ******** ******** ********
第二天。
天刚放白。
晨雾末散。
一辆四驾马车从东城门飞驰而出。
驾车的哑叔一脸大胡子,目光清澈单纯,脸上带着纯纯的笑意,握着手中乌木杆的豹皮长鞭,专心一意的赶着马车,赶车就是他最大的人生享受。
车厢内干净整洁,天鹅绒坐垫柔软舒适,四匹大马精神十足,疾行如风。
展剑尘把铁晨斜靠坐在天鹅绒坐垫上,自己坐在车门边,不时看看铁晨的脸色。
铁晨此时已经醒来,不似往日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兴高采烈的样子。只静静的躺在坐垫上,无精打采,面容萎黄,只偶尔抬眼扫一下展剑尘,便把眼光移向窗外。
展剑尘心里担心,但又不知说什么是好。
这车本是东平王送给杜秀城。通身用桃木打制,结实沉稳。
车身上的每一个接缝和每一个榫头都没有一丝闪隙,车轴上装了精心设计的金刚弹簧,轮子上缠着天山冰蚕丝,四匹大马拉着在山路上跑,即不颠簸也没有吱吱声。
车身前后一共三节车厢,每一节车厢都擦的亮洁无尘。
第一节车厢是哑叔赶车和休息的地方。
中间一节里摆了一张床,一只茶几,此外还有一些箱柜,里面装着各种生活用品。
后面一节车厢则放了一个炉子,一个饭桌,和盆盆罐罐等厨房用具。
杜秀城平时外出,习惯骑马,很少用车,只和展剑尘到郊区踏青坐过一次,那一次两人在车上饮酒放歌,欢乐已极,展剑尘当时就记下了这辆车。
******** ******** ******** ********
车行一天,到了傍晚,展剑尘为了及早赶到泰山,决定连夜赶路。
哑叔便点起车头挂的两只气死风灯,继续策马飞奔。
天黑以后,车已上了山路。
天上黑云急走,星月隐没不见。
路两边松林浓黑如墙,密不透风。
阵阵刺耳的狼嚎声伴着冷风刮到路上,在车厢中回响不绝。
哑叔虽然已在前面点起了气死风灯,但微弱的灯光一闪一闪地照在路边的黑松林上,更加影影绰绰,如鬼似魅。
铁晨早已放下窗帘,关紧窗户,偎在车厢一角,用被子盖严了身子,只露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显得楚楚可怜。
展剑尘仍然坐在车门边,不时用手掩一下闪开的门帘。
这时,铁晨透过车厢前面的油蒙纸,突然看到前面有一支火光一闪!接着就是一阵奇怪的铃声,从两边的黑松林中猛的扑出了一群凶恶的大黑狗。
黑狗暴怒的狂吠着,脖上系着的银铃泛着冷光,铃声和狗叫声响成一片,震耳欲聋。
铁晨惊叫一声,一下用被子蒙住了头,扑倒在展剑尘身上。
展剑尘轻轻拍了拍铁晨的肩膀:“有我在,不要怕。”
(更新时间:2006-08-19 16:46:11 本章字数:2578)
无数黑狗眼睛闪着凶光,已迎头向大车围扑上来。
赶车的哑叔吃了一惊,他随杜秀城行走江湖时,也遇到过无数的风险,但有杜秀城一肩承担,自己只需要专心赶车,护好自己的四匹骏马。
可是这一次没有杜秀城,又不知道展剑尘武功如何,见涌上来无数黑狗,心一沉,只好振奋精神,手中长鞭一甩,啪的一声炸响,将最前面的两条恶狗抽了下去,同时撮唇长啸。
他虽口不能言,但多年形成了一个习惯,遇有危险就撮唇长啸,用以向杜秀城传递信号。
突然,系在后车厢门上的铁链哗啦啦一片大响,哑叔听觉最灵,知道车厢的四面八方都是恶狗!哑叔大吼一声,腾身向后跃上车顶,借着一点灯光,长鞭四面开花,每一鞭都抽在黑狗的发光的眼睛上。
周围立时全是黑狗的惨叫声。
但黑松林中恶狗似乎源源不断的涌出来,一批批狂叫着向车厢猛扑。
哑叔长鞭连连炸响,口中呼喝不止,一边指挥四匹大马继续飞奔,以图尽快甩掉黑狗。忙乱之间,他额头上已冒出了一层粗汗,跟随杜秀城二十多年,他从没感觉过什么是害怕,现在却感到死亡的恐惧。
这种恐怖可以深入到人的内心深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此时驱赶黑狗的人还没有露面!
哑叔额头上已是汗如雨下!
他口不能言,只能啊唔乱叫,这种叫声和群狗的狂叫声混合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可怕。
铁晨从哑叔的喊叫声中听出了紧张和害怕,她现在才知道一个女孩子实在是柔弱的很,平时学的武功招式现在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腰上挂的峨嵋刺也已变成了摆设。
她心中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展剑尘能像传说中那样天下无敌,一出手就可以威震八方。
展剑尘虽人在车内,但已把四周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他没想到杜秀城手下赶车的哑叔也是如此威猛,更没有想到黑狗帮竟然敢对他下手。
黑狗帮的帮主苟胜熊两年前曾经被他打下绝壁,跌入绝谷,在山崖下苦苦哀嚎了一天一夜,展剑尘才用藤条把他救了上来,苟胜熊上来后曾经跪在展剑尘面前对天发誓,绝不敢再为非作歹。
但展剑尘通过狗叫声和黑松林中的声响判断,这次黑狗帮已经是倾巢而出,黑松林中至少还有几百条黑狗正在林中和马车并行飞跑,等候着最好的下手机会。
指挥黑狗的人也都没有露面,但展剑尘已从树林中传出的杂乱的脚步声中听出,至少有十名黑狗帮的高手在黑松林中驱赶着黑狗。
两只恶狗已经扑到了后车厢上,狗爪抓门的吱吱声和啃咬门边时发出的唁唁声清晰可闻,如在耳边。
铁晨顾不得羞怯,把头死死的扎进展剑尘怀里,捂住了耳朵。
展剑尘从哑叔的呼喝声中知道哑叔已经顶不住了,他轻轻推开铁晨:“不要怕,看我去打碎这些狗头。”说完一把推开车门,腾身出去,抡起双拳,冲入狗群,拳头打在狗头上,如打烂西瓜一般清脆作响,顿时黑狗群中血飞骨裂,和狗叫声混成一片,几十条恶狗瞬间毙命。
狗群顿时大乱,向条大狗正调整步势,要一齐从四面向展剑尘身上飞扑。
正在此时,忽听一声哨响,群狗如潮水般一齐退下,隐入黑松林中。
四下顿时消息无声。
铁晨听见狗叫声突然消失,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想要探头出来看看。展剑尘一下抵住车门,和马车并步疾行,一边沉声对铁晨道:“不要出来。”
哑叔一见展剑尘突然出来,动作利落迅猛,脸上沉稳平静,一丝不乱,不禁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立时额头上汗水全收,下了车顶,对展剑尘作了一个夸耀的手势,便专心看护四匹大马,驱车直向前飞奔。
展剑尘紧随着车轮向前疾走,一边侧耳听着黑松林中的声响。
那群黑狗并没有退走,它们也在黑松林中随着马车向前疾走,等着第二次撕咬的机会。
车行到一个拐弯处时,哑叔不得不放慢车速。
这正是一个机会。
老练的猎人往往会抓住哪怕是一点点的机会。
只听一声尖锐的哨响,恶狗在黑松林中搅得一阵铃声响动,顿时狗叫声狂作,再度如狂风般从黑松林中卷了出来,从四面八方向大车猛扑上去。
这一次的黑狗比第一次多了一倍,哑叔不停的左抽右打,用马鞭护住大马。
几条黑狗已经绕过展剑尘,蹿上了车顶,从顶上向哑叔扑去。
黑狗的目的很明确:咬死哑叔,马车自然就会失控,那时展剑尘纵然有十只手,也抵挡不住如潮的恶狗了。
展剑尘冷笑一声,身影如大鸟腾空,飞身落到大车项上,手扔脚踢,打下去几只,回手将扑上来的两条恶狗从借势从另一边甩了下去,再接上一拳,正砸在一条恶狗嘴里,将那恶狗打的牙齿崩落,摔了下去,同时向前一纵,将正向哑叔扑过去的两条恶狗从项圈上抓住,向中间一合,两条恶狗立时被撞得脑浆迸裂。
展剑尘在哑叔肩膀上拍了一下:“哑叔小心!”说完便一俯身一拉门,流水般进了车厢,铁晨正惊恐不已,见展剑尘进来,一下扑上来紧紧抱住:“展大哥,我怕!”
展剑尘拍了拍铁晨的头发,说了一声:“抱紧我。”说完左手搂住铁晨腰身,右手一声龙吟,拔出紫竹剑,开车门冲了出去,长啸一声,抱着铁晨,飞腾在空中,几乎是头下脚上,紫竹剑在下面蹿跳狂吠的黑狗头上点点掠过去,狗群象被大风刮过的稻草一样,纷纷倒地。
展剑尘剑尖在地上一点,带着铁晨,身如飞箭,向黑松林中射去。
黑松林中漆黑一片,铁晨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耳边呼呼风声。
但展剑尘却行动自如,如树间松鼠,双脚在松树干上来回蹬蹋。
几个来回之间,铁晨只听数声惨叫,已有几个人被展剑尘从松树上刺落下来,有一人在前面逃走,展剑尘并不去追,抬手砍下一根细树枝,在空中刷的一剑,将树枝稍头削去,用紫竹剑在枝头一拍,树枝如离弦之箭,向前面那人射去,噗的一声,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展剑尘飞身登上另一棵树,一个黑影正要逃跑,被展剑尘一脚从树上踢落在地,同时和铁晨飞落了下来,将那人踩在脚下。
那人声音发抖,不住求饶:“好汉饶命!”
展剑尘用剑尘抵住那人后背:“收回恶狗!”
果然一声哨子响,大路上的大群黑狗便成阵退下,重又隐没在黑松林中。
展剑尘问:“苟胜熊在哪里?”
那人不停的磕头求饶:“苟帮主没来。”
展剑尘问:“为什么伏击我?”
那人只是连连叩头,不敢答话。
展剑尘不愿耽搁时间:“回去告诉苟胜熊,下次再见到我,小心他的脑袋。”因为顾忌铁晨安危,便不再停留,提身形带铁晨上了树梢。
此时四下黑浓一片,只有松涛阵阵。再也看不出一条狗的踪影。
展剑尘便带着铁晨回到车上,把人安顿好,便继续赶路。
哑叔见惊险过去,便一声不响的赶着马车。
两只气死风灯在车辕上摇摇晃晃,照着前面的路。
(更新时间:2006-08-19 16:46:42 本章字数:4683)
车行一夜无事。
第二天天一亮,展剑尘便发现路上行人增多,且个个行色匆匆,纵马飞驰而过。
展剑尘正不知前面发生了何事,突然听车后一阵爽朗的大笑,伴随着疾驰的马蹄声,一人朗声道:“剑尘弟,好逍遥啊!”
展剑尘闻言伸头出了车窗:“秀城兄,你更逍遥。”
来的正是丐帮帮主杜秀城,他马不停蹄:“我先走一步,到逍遥客栈等你。”说完马上加鞭,已经先下去了。
展剑尘发现车后已经跟了十几匹大马,马上骑手个个神色紧张,如临大敌。转眼间已旋风般从展剑尘的车旁飞驰而过,踩着杜秀城脚步追了下去。
展剑尘奇怪。
这些人和杜秀城一道,但却都不是丐帮的人。
展剑尘急忙请哑叔加快速度,对铁晨道:“到了前面逍遥客栈,你和哑叔一定不要下车。”
铁晨头偏在一边,无力的点点头,但嘴上不服气:“我生起气来,我腰上挂的峨嵋刺可不认人。”
展剑尘笑着点头:“所以你最好不要生气。”
铁晨哼了一声,斜眼看着展剑尘,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
说话之间,后面又是一阵马蹄声旋风般卷来。
展剑尘从马踏大路的铁蹄声就判断出至少有十二个人。
展剑尘看马上行人全是奔泰山而去,他本非好事之人,但如果泰山有事,势必影响铁晨找解药,所以他最好还是问一问情况。
只要有借口,事情做起来就方便多了。
展剑尘已飞身出了车门,人在空中,双手凌空拉住一匹正在飞驰而过的大马缰绳,把那匹大马勒的四蹄错位,嘶鸣一声,人立而起。
马上大汉吃了一惊,正要伸手拔出背后的大刀,后面的几匹快马已飞速赶上,一名灰衣骑士动作如闪电,探手一抓,将这名大汉从直立的马背上拎了过去,放在自己身后,马不停蹄,飞驰而过。
展剑尘人还没有落地,一见此情境,借势翻上了马背,正要催马向前追去,后面却又跟上一名骑手,抬手一掌,把展剑尘座下的那匹大马打翻在路边。
展剑尘只好从马上一腾身,翻身停在大路上,后面九骑人马已齐刷刷贴着展剑尘飞奔了过去。
展剑尘本非无事生非之人,现在出手突然,已属无礼,人家不愿纠缠,展剑尘也不好再用强,便眼看着这十二个人转眼消失在前面的山道弯路后。
哑叔停下车,看看倒在地上的那匹马身上的掌印,却见掌印变黑,四周的马毛都已开始变脆,正升起股股冷气。
哑叔不禁皱了皱眉头,对展剑尘啊啊的打了两个手势,手指向西方指了指。
展剑尘虽不明白哑语,但已知道哑叔想说什么。
铁晨看了马身上的掌印,脸色大变,她不由自主的向展剑尘身边靠了靠,问展剑尘:“展大哥,这是些什么人?”
展剑尘道:“这掌法是西域雪山下梅林镇的功夫,梅林镇座主韩破冰十年前曾经纵横江湖,凭的就是这一手寒冰掌,但他早已隐身雪山,轻易不踏入中原半步,现在看来,必然有大事发生。”说完请哑叔放开车速,向前追去。
此时路上早已被马踏得灰尘滚滚,遮光蔽日,行人纷纷闪避在路边,没有人敢埋怨一句话。
哑叔正放马狂奔,突然见前面一骑小红马穿过尘烟来到车前,马上白衣少女,干净秀气,眼睛发亮,透着精明要强,竟然不顾奔马,伸手一拦,要哑叔停车。
哑叔怕奔马伤人,便急忙勒马,饶是如此,四匹大马已急勒不住,擦过少女的小红马,向前奔下去数十丈远。
透过车窗一闪之间,展剑尘已看清了少女和她的小红马。
来的竟然是展剑尘一想起来头就要变大的商雪!
关星的宝贝表妹商雪!
商雪已经回转马头,跟了上来,到了车厢边上,对里面大声问:“里面坐的是展大哥吗?”
展剑尘看一眼铁晨,见铁晨星目迷离,似睡半醒。知道商雪刁蛮任性,最会惹事生非,若见了铁晨,必定会大呼小叫,不依不饶。当下对商雪即不敢答应,更不敢不答应,一时情急,只好大声咳嗽起来。
所以男人咳嗽的和女人的咳嗽意义是不同的。
女人咳嗽时,表明她嗓子发痒,真的需要咳嗽。
男人咳嗽时,你千万不要以为他也是嗓子发痒。
即使有发痒的地方,也绝不在嗓子里。
展剑尘一边装作咳嗽的厉害,换不过气来,一边用手暗敲前面的车厢,示意哑叔赶快跑。
马车本就没有停稳,展剑尘一敲,哑叔早已会意,大鞭一扬,四匹大马立时撒开铁蹄,继续向前飞奔。
展剑尘这才放下心。
商雪的小红马无论如何是追不上这四匹大马的。
但正当他要喘一口气时,却见车门边飞过去一道白影,展剑尘当时大吃一惊,这个小丫头,竟然弃了小红马,飞身追了上来。
展剑尘这才后悔,当时不该教给商雪太清虚步的上等轻功。
后悔已迟。
商雪几步飞到马车前,身子像风筝般飘了起来,迎着哑叔的大马,双手在空中一撒,数道银光飞射四匹大马的马头!
展剑尘再也坐不住了。
这个小丫头竟然出手就是几粒夺命的梅花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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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扣。
合银打制,形似六出梅花。
放在手里,形如钮扣,小巧可爱,玲珑可人。
但这却是一件夺命的暗器。
梅花扣上的每一瓣花瓣都是一只锋利的刀刃,出手之时,飞速旋转,遇有格挡,则变向射出,令人防不胜防。
可以在十步之内,杀人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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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命的是,商雪古灵精怪,不知自己配了点什么药水,把梅花扣煮过几开,见血生毒。擅玩**的大理赏花堂的人见了商雪也要退避三舍。
和商雪在一起,永远没有人知道她下一步会玩出什么新花样。
展剑尘也不知道。
关星曾经对展剑尘说过,对付商雪,只有三种方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字:跑!
如果跑不掉,就用第二计:对她特别好,好的让她不好意思再闹下去。但这一计展剑尘曾经用过几次,效果并不是很好。因为商雪很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时候。
第三计,就是给她找一个男朋友。
但现在已经跑不掉了。
给她找一个男朋友显然也来不及。
数道银光直射马头。
展剑尘只好飞身出了车门,用脚挂住飞驰的车框,右手一把炒豆飞出,将几粒梅花扣全部击落,这才腾身到车顶上,再用脚尖一点,空中一转,跃到商雪面前,伸手将商雪抓在手中,两人一道落到地上。
商雪脸气得通红,被白衣一衬,更显得鲜艳夺人,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登着展剑尘,胸口一起一伏大声对展剑尘道:“你肯出来了吗!展大侠!你放手,看我不能杀了你!”
展剑尘只好陪笑:“我并没有什么罪过,你又何必要劳神杀我。”
“你让我不开心,就是罪过,天大的罪过!”
“可是,我也并没有敢让商大***不开心。就是有人用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敢这么做的。”
商雪点头冷笑:“好,好,说的好,刚才谁听了我的话,还放马逃跑的?”
展剑尘虽然诚实,这时也只能说谎了:“刚才?并没有听到你说话啊,可能是我刚才咳嗽的太厉害,唉,这几天感冒了。”
“好,你再咳嗽给我听。”
展剑尘可怜,只好咳嗽了几下。
“再咳嗽。”
展剑尘只好再咳嗽。
“好,好的很,果然是感冒了,你就在这里咳嗽好罢,一直咳嗽到死算了!”商雪说着一甩手,扭头去开车门。
展剑尘一把将她拦住:“小心点,里面有个病人。”
商雪发狠:“你再不放手,我就让她变成个死人!”
展剑尘还要说话,铁晨却撑着起身推开车门,迎面看着商雪,问:“你说让谁变成个死人?”
商雪上下打量了一下铁晨,对展剑尘冷笑:“果然是个病人啊,病得很厉害。”话没说完,突然右手一抖,一点银光一闪,真奔铁晨面门!
展剑尘出手如闪电,两指一夹,将梅花扣收住,瞪了商雪一下:“表妹,不要再闹了。”
商雪眼里滚出一大颗泪水来:“展大侠,算你有种,我找表姐去!”
展剑尘想要解释,但商雪哪里肯听,转头牵了小红马,快马奔走了。
展剑尘在路上看着商雪走远,没有办法,只好怔怔的上了马车,让哑叔继续赶路。
铁晨问展剑尘:“展大哥,她是谁?”
展剑尘怕铁晨不开心,对铁晨解释:“是我表妹,从小任性,不管她。”
铁晨见展剑尘不想说,也就不再问。两人默默相对,惟有车轮滚滚,一路飞奔。
大车转过山路弯道,哑叔不得不停下车。
前面路上已经挤满了人。
这些人或者还骑在马上引颈向前观望,或者下马站着,好让马儿休息一会,有人干脆坐在路边,放松一下腿脚。
展剑尘看看前面的情景,竟然是江湖中各大门派来了大半,而且多有掌门人物到场,他能认出来的就有衡山派掌门李原仲,华山派掌门诸葛败,恒山派掌门西山雁,青城山派掌门牛希庵,苍岩山掌门俞强峰,黄山派掌门温云飞等人,奇怪的是,刚才过去的梅林镇十二个人竟然不在这里。
这时,前面有人大声吼道:“我苍岩山的弟兄们绝不是歪种,今天就要杀了蝙蝠岛来的这个狗贼,谁敢拦我俞强峰,谁就是和我苍岩山过不去!”
接着就是一片接应声:“对,谁敢跟我们俞掌门过不去,我们就跟他狗日的拼了!”又有人叫:“杀了蝙蝠岛的狗贼!”众人便是一阵乱嚷。
展剑尘一听蝙蝠岛,心中也是一惊,不料竟一再遇到蝙蝠岛的人。
正吵闹间,忽然一个声音如海风吹过,说话的人内力强劲,压倒众人七嘴八舌的嘈杂声:“各位英雄,据我们太阳教得到的消息,程九婴为了避开各位英雄,已经陪同段决另走他路回泰山,我看程九婴为了投靠蝙蝠岛,是死心要出卖我们中原武林,各位英雄说怎么办?”
说话的人正是丐帮帮主杜秀城。
众人一听,更是喧哗一片,有人挥手高叫:“各位!老子们杀到泰山去,捣了程九婴龟儿子的老巢,看他还拿什么去讨好蝙蝠岛的龟孙子们。”
展剑尘知道是四川青城派掌门牛希庵的手下刘桂武,此人生性直爽,是得罪人就得罪到底,决不后悔的硬汉子。
刘桂武话刚说完,便听青城派掌门牛希庵低声呵斥:“桂武,到我后面去,不要说话。”
但刘桂武的话已经引起在声的各路好汉的一片喝彩,大家一齐高声学着刘桂武的音调:“对头!杀到泰山去,打他个龟儿子和龟孙子去!”
这时又传出杜秀城的声音:“各位英雄,大家一道上泰山去,我太阳教愿打头阵。”
各路好汉一片响应,都不示弱,各各招集手下,一路向泰山去了。
铁晨见路上人已走净,问展剑尘:“展大哥,怎么办?”
“他们说的程九婴,一定是在灯笼上留字的那个九婴。”
铁晨点点头。
展剑尘不想和这些人搅扯在一起,便想另外取道上泰山,正犹豫间,突然前面一阵马蹄声响,一匹大马飞驰而来,展剑尘一看,是杜秀城回来了。
杜秀城到了车前,飞身下马,展剑尘正要下车,杜秀城示意展剑尘不要下来,自己躬身上了车:“我有话,我们边走边说。”
展剑尘让杜秀城在车中坐下,铁晨坐在展剑尘身边,看了看杜秀城,笑了笑:“我好像见过你,你是丐帮的吧。”
杜秀城笑道:“我在铁大人府上见过你,你长高了,也长漂亮了。我叫杜秀城,现在我们已经组建了太阳教。你以后会知道的,我们太阳教会越来越有名望。”
杜秀城转对展剑尘:“江湖就要大乱,凌雨枫亲自去南海圣人岛把你请出来,就是把圣人岛拉进这场江湖搏杀中来,这个你应该知道。”
展剑尘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杜秀城接着道:“现在朝廷正是内交外困之际,太子已潜往江南,天下转眼就成战场,江湖现在也已失控,他们刚才提到的那个段决,是蝙蝠岛左岛主,卫天野手下最得力的帮手,据说已练成左手青龙右手白虎之术。他这次独自乘坐东海大黑雕而来,其实是对中原武林的公然挑战。”
展剑尘问:“段决现在什么地方?”
杜秀城回:“应该已快到泰山了。”
“正好我也要到泰山找程九婴。如果有机会,我倒是可以见见这个段决。”
“那好,我们泰山再见,事完之后,我请你喝酒。”
说完和展剑尘挥手告别,出了车门,跨马而去。
哑叔长鞭在空中一卷,炸出一连串的脆响。
四匹大马腾开四蹄,沿着官道,直向泰山奔去。
大路上烟尘滚滚。
空中也是阴云漫漫,风雨欲来。
(更新时间:2006-08-19 16:47:06 本章字数:2485)
展剑尘赶到泰山脚下时,杜秀城早已上山。
展剑尘见江湖中人各大门派都已派人赶到,知道今天必要好戏,但他只想先把铁晨带上山找到程九婴拿解药,然后赶往万竹林,向关星和商雪解释清楚铁晨的事情再说。
一旦让商雪抢了先机,一定会把针头大的小事说得惊天动地。
所以眼下其他的事情,展剑尘并不想多问了。
杜秀城早已吩咐各地太阳教教众广发消息,一时泰山脚下各路英雄豪杰齐集。
因为太阳教脱身于丐帮,丐帮本就是江湖第一大帮,成立太阳教以后,杜秀城海纳广收,江湖中的无名小派纷纷加入太阳教,以图找个大树好乘凉,所以教众人数日益膨胀,竟然在短短两三个月间比丐帮的规模翻了两倍,成为名副其实的江湖第一大教。
杜秀城也因此名声日隆,几乎超过了当今的武林盟主程九婴。
程九婴自武圣人罗清风之后,已做了二十年的武林盟主,对江湖各大派均已了如指掌,各大派虽然早对武林盟主之位怀有不轨之心,但他此时最为顾忌的,还是杜秀城。
杜秀城的太阳教现在虽然高手寥寥,但教众济济,发展势头正猛,如果杜秀城率先向他发难,确实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所以,程九婴特意派左掌门左宁携其子左雪凉亲自前去迎接杜秀城。
左宁为人豪放直爽,主张对蝙蝠岛采取强硬姿态,故此深得江湖人心,近几年在江湖中的威望日增。
其子左雪凉潇洒风流,对泰山派上下人物都以礼相敬,深得泰山派上下的喜爱。所以父子两人其实已经架空了程九婴,成了泰山派的实力人物。
程九婴让左宁去接杜秀城,也是想让左宁能稳住杜秀城。
展剑尘和铁晨下车,让哑叔找个地方歇马,自己带着铁晨向山上走去。
两人正向上行,突然一名大汉从上面下来,几步到了展剑尘面前,跪倒在地,对展剑尘磕头:“黑狗帮苟胜熊见过展大侠。”
展剑尘一愣,正要说话,铁晨一听是黑狗帮的人,不禁大怒,指着苟胜熊:“你好大的胆子,敢在路上伏击本姑娘,是谁指使你们干的?”
苟胜熊以头磕地,对展剑尘道:“展大侠,这其实是一场误会,苟胜熊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展大侠面前放肆。”
铁晨还要说话,展剑尘把苟胜熊扶了起来:“我知道了,以后再说吧。”
苟胜熊起身凑到展剑耳边低声道:“我们本来是打算在路上伏击程九婴和段决,想不到被你们撞上了。展大侠,你还是带着这位小姑娘下山吧。”
展剑尘不愿意被人家凑在耳边说话,便闪了闪:“我不下山。”
苟胜熊似乎有难言之隐,脸憋的通红,突然上面有人喊话:“苟帮主,快点上来,杜教主已经快到光明顶了。”
苟胜熊只好一跺脚,转身要走,突然又转了回来,对着展剑尘故意提了一下衣襟,装作是和展剑尘道别,便向山上赶去。
展剑尘眼光犀利,一眼便看到苟胜熊闪开的衣襟下似乎挂着几个黑乎乎的松果一样的东西,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苟胜熊的背影,带着铁晨继续上山。
正走间,忽然山上一名泰山派的人匆匆赶了下来,嘴里喊:“展剑尘展大侠?”
铁晨一把把那人拉住,问:“展大哥在这里,什么事?”
那人急忙见过展剑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交给展剑尘:“圣人岛传来密语,程掌门让小的给您送来,还让小人问展大侠有什么回言。”
展剑尘接过纸片,飞快的扫了一眼,脸色一变,对来人道:“麻烦你去让人回复圣人岛,就说展剑尘遵命。”来人答应一声,飞快的去了。
铁晨见展剑尘变了脸色,不禁奇怪,要过展剑尘手中的纸片,只见抬头写着:“泰山派程掌门,烦请转交展剑尘收。”结尾署名:时剑飞,而信的内容则奇里怪气,铁晨一句话也读不懂。
她问展剑尘:“展大哥,你这里写的是什么,我怎么一句也看不懂?难道你们江湖中人就没有人读过书吗?一封信都写不清楚。”
“这里用的是密语,你当然不懂。”
“里面说的什么?你告诉我听听。”
展剑尘笑了一下:“江湖中无论哪一门派,用密语写的内容,任何人都不能告知,否则我就违反了江湖的规矩,也是圣人岛的规矩。你这样问别人的信,会被人讨厌的,说不定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铁晨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问展剑尘:“展大哥,圣人岛远在南海,离这里不知有几千里,这信怎么传到泰山来的?”
“这个告诉你倒也无妨,江湖中有一种气功密术,叫做他心通,常练这种功的人,可以互相知晓对方所思所想,江湖中人为了相互联络,便专门找人练习他心通,有了这些人,远隔千山万水也可以相互保持联系。但练成他心通非常难,最好要找双胞胎,而且要从六岁起就要开始练,只有那些心灵感应较好的人才能练出功夫,所以现在江湖中只有少数门派才有这种人,我们称为灵语人。泰山派有两个,嵩山派三个,其他门派也有一个两个的,我们圣人岛也只有四个人,有了他们,我才能收到大师兄从千里之外发出的手令。”
铁晨听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展剑尘已经说完了,好一会她才问:“那个时剑飞就是你大师兄?”
展剑尘点点头,铁晨还要再问,但两人已经接近了山顶,光明顶下已经站满了人,展剑尘不想让铁晨靠的太近,便选了一块突出的山岩,提着铁晨腾身上去,两人站在岩上,把人群看的清清楚楚,铁晨开心的直叫,问展剑尘:“展大哥,这么好的地方怎么没人上来?”
展剑尘道:“看看下面?”
铁晨向下一看,这块大石足有十来丈高,如果不是展剑尘提她上来,她自己无论如何是上不来的,铁晨心中更加佩服展剑尘。
展剑尘目光向下搜寻杜秀城和苟胜熊,他感觉太阳教今天一定会有所动作。
果然他一看之下便已明白,太阳教的人均匀的分散在群豪中间,彼此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再一看,几乎每一个太阳教的人身后都站了一名泰山派的人。
由此看来,杜秀城是有备而来。但泰山派也不示弱,冲突一起,必然又是一场血杀。
如今蝙蝠岛强敌在前,而江湖各派仍是相互争斗不休,真令展剑尘心生忧虑。
大师兄时剑飞却要他尽是避免与蝙蝠岛发生冲突,这更让展剑尘郁闷不已。但他也知道大师兄为了全力保护师父闭关修红光太一神功,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这时下面一阵人声嘈杂,程九婴已经带着泰山派的几位头面人物登上光明顶。
其中一人通身黑衣,蜂腰猿背,面色青黑,如挂冰霜,整个人看起来冷漠孤傲,诡异凶险,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气。
铁晨一看,惊得几乎叫了起来:“这是人还是鬼?”
(更新时间:2006-08-19 16:47:53 本章字数:2768)
展剑尘一见此人,心中顿生厌恶之意:“这人一定是蝙蝠岛左岛主段决,那天晚上我和凌雨枫没有截下他,算他侥幸,这个人阴气果然很盛。”
这时有人在下面叫:“把蝙蝠岛的人杀了!”
一大片人就跟上附和:“对,杀了这龟孙子,踏平蝙蝠岛!”
四下立即哄声大起,夹杂着山风,响如阵雷。
程九婴登上高顶,四下一望,见群情激愤,只好各四周拱手:“在下程九婴见过各位英雄。”说着扫视了一下众人:“我知道各路英雄对我程某人有看法,但程某是朝廷钦点的武林盟主,我在位一天,就要为我武林谋一天利益。”
话一落地,一名苍岩山的好汉大声呸了一口:“放你妈的什么屁!你不把我们武林祸害光老子就给你磕头谢天谢地了。”
程九婴面色一冷:“当着蝙蝠岛朋友的面,口出秽语,毫无教养,丢尽我中原武林人的脸面!”
又有人大声责问:“蝙蝠岛是你哪门子朋友?”
程九婴接过话头:“各位英雄其实对蝙蝠岛多有误会,段决兄弟受卫天野岛主之命,来与我中原武林结盟,原是我中原武林一桩空前盛事,各位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失了我中原武林的风度。”
段决阴声相和:“程盟主明鉴,我段决来中原,决无恶意。”
苍岩山掌门俞强峰喝骂:“你他妈的糊弄谁呢,拿我们中原好汉当你娘的小屁孩耍子玩是不是?你这些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在京城做的那些子屁事当老子们不知道呢,你们仗着有太子府做靠山,一夜灭了郡马府,是何居心?岂不是小瞧我中原武林无人吗?”
俞强峰话头一落,立时有人大喊:“对,杀了他,振我中原武林雄风!”
有几个就推开泰山派的护卫,要向顶上冲去。
程九婴看了看段决。
段决会意,冷笑一声,走向前面:“哪位朋友想与段某切搓一下,段某愿意奉陪。”
说完双手一错,一阵冷风扫过,众人都已看清,段决左手突然闪现一条青龙之形,右手则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纯白虎头!一龙一虎,形神毕现。但皆是一闪即没,瞬息无形。
各路英雄同时屏住呼吸,心中暗暗惊异。
段决竟然真的已练成了左手青龙右手白虎的奇门武功!
这种武功据传极难练成,练到最高境界时可以令青龙白虎收放自如,脱手杀人于无形之间。
段决一招即出,四下一片寂静。
展剑尘声色不动,看着段决。
铁晨却忍不住了,问展剑尘:“这人是不是妖怪?”
展剑尘道:“他还没有练到火候,现在还只能用幻影哄人,但如不趁早除掉此人,后必为江湖大患。”
铁晨追问:“你能杀了他?”
展剑尘因为时剑飞密语传信在先,纵然心有杀人之意,但一时也不好轻动,所以只好不理铁晨。
谁知铁晨却直起脖子大声对光明顶上叫道:“蝙蝠岛姓段的,你张狂什么?南海展剑尘在此!”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向这边岩石上看过来。有的惊异,有的赞赏,议论一片。
展剑尘无奈,只好站了起来,向各人施了一礼:“南海圣人岛武圣人座下第七弟子展剑尘见过各位英雄。”说完提身形,施展太清虚步的功夫,在空中几个蹬踏,轻轻落在光明顶上。
下面群雄哄然叫好。
程九婴迎上展剑尘,拱手问:“问武圣人好。”
展剑尘见程九婴以泰山派掌门的身份向他师父问好,而没有拿出武林盟主的架子来压人,只好以礼相回,见过泰山派各位高手。刚要向程九婴讨要轻烟离魂散的解药,不料没等展剑尘开口,程九婴又假惺惺的问:“请问山岩上的那位姑娘是不是铁柏大人的千金?我听人说铁姑娘像是中了毒,不知是真是假。”
展剑尘知道程九婴想用这个机会来讨好铁晨,同时向江湖中人表明一下自己和铁柏的关系。
展剑尘当然不愿给他这个机会,但又不便当下和即程九婴翻脸,只好对程九婴微微一笑:“程掌门果然见多识广,一见便知铁妹妹中了毒,不知程掌门是否有解救之方。”
程九婴见展剑尘说到正题了,却弱弱的道:“这个自然,这个,我会想想办法。”
展剑尘不想当着中原好汉的面让程九婴下不了台,免得程九婴不给解药,所以也只好点到为止,不再强要。
这时杜秀城走上前来,面向大家:“各位,当年武圣人离开中原武林远行南海之时,曾经在少林寺对送行的江湖各大派掌门说过,希望我中原武林各派,励精图治,齐心合力,区区蝙蝠岛,必然难成气候。当时武圣人说这话时,程九婴先生也在场,但是十几年来,我中原武林如一盘散沙,人心各异,现在已是不堪一击。但程九婴仍然一意孤行,只以泰山派利益为重,暗中派人向蝙蝠岛输诚,卑躬屈膝,奴态毕现。现在又公然勾结蝙蝠岛的人,出入京城,谋乱天下,使我中原武林颜面尽失。大家说,这样的盟主,该不该废掉?”
杜秀城一席话,说的大家心头如火,热血沸腾,众口一声:“废掉他!废掉他!”
杜秀城又面对泰山派众人:“堂堂泰山派,容忍这样的掌门,能对得起泰山派列祖列宗吗?”
泰山派众人被杜秀城一番雄论说的灰头土脸,不知如何应对。
杜秀城用手压了压众人:“如果程九婴能够翻然悔悟,痛改前非,亲手杀了段决,我太阳教仍然拥戴他做我们的盟主。”
众人见杜秀城这么一说,立即平静了下来。
他们倒真的希望程九婴能够和段决一刀两断,中原武林也可以少一点内乱。
但程九婴却站在当地,不停的冷笑,对杜秀城道:“我程某早知你杜秀城雄心勃勃,小小丐帮是容不下你这条大龙的,你想借大家的手除掉我程九婴,就可以稳坐武林盟主的位子,是不是?”
杜秀城面向台下:“杜某当着各位英雄的面,发下此誓,今生今世,绝不谋求做武林盟主,如有食言,天理不容。”说着又对程九婴道“程掌门,你如果真的想和蝙蝠岛断绝关系,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想不到程九婴竟然冷笑一声,反而向段决身边靠了靠:“如果你们想逼我程九婴做出不仁之事,那我程九婴和泰山派为了江湖大义,只有和太阳教以死相拼了。”
杜秀城:“你是自绝于我中原武林。”
段决阴声道:“程盟主高明大义,段某佩服,如有不服,段某愿单独领教。”
杜秀城:“小小蝙蝠岛,竟能在此猖狂,我杜秀城就先领教段岛主的青龙白虎手。”
展剑尘担心杜秀城有所闪失,此时已顾不得大师兄时剑飞的密信,举手拦住杜秀城:“让我来。”
一时间上下一片静寂。
只有山风吹动衣袂的声音,猎猎作响。
铁晨即紧张又兴奋,几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展剑尘双手仍然袖在背后,长发随风飞扬,面对段决:“展某想见识一下你的青龙白虎手。”
段决面如冷霜,一言不发,两眼如刀,盯着展剑尘。
他在判断展剑尘的实力。
但他却看不出展剑尘脸上有任何表情。
真正的高手,过招以前,不会让对手看出任何表情。
没有表情其实就是最深不可测的表情。
展剑尘心意已决,只要一出手,就要一剑斩断段决的双手,让他再没有练成青龙白虎手的机会。
但圣人岛与人争斗,一向不先动手。
今天当着江湖各派的面,展剑尘当然不能影响圣人岛的形象。
所以他在等段决出手。
段决只要出手,展剑尘便决意要斩断他的青龙白虎手。
紫竹剑似已在展剑尘的剑鞘中隐隐作龙吟之声!
(更新时间:2006-08-19 16:48:16 本章字数:2833)
段决从展剑尘的眼睛里看到了展剑尘的剑。
段决已经知道自己决不是展剑尘的对手。
展剑尘双手袖在背后,紫竹剑仍系在背上。
但段决感觉到自己双手手腕在阵阵发凉。
那正是展剑尘的紫竹剑要砍的地方。
一剑斩下,骨折筋断。
段决的汗,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他即不能动手,也不敢后退。
所有的退路都在展剑尘的一剑笼罩之下。
展剑尘静静站立,如青松立于光明顶上。
段决暗暗双手运气。
他只有横下一条心放手一搏了。
只见段决双手青筋暴出,骨节啪啪作响,青龙白虎之气渐显,虽然朦胧,但已成形,只待出手一击。
展剑尘眼睛发亮,似有剑光闪动。
只要段决一动,他就可以用风雷之速拔剑出鞘。
紫竹剑不出则已,一出则雷惊电闪,八面剑锋!
段决突然间错步向前,双掌一前一后,向展剑尘当面拍来。
一龙一虎之形跳跃欲出,夺人眼目。
但展剑尘丝毫不受迷惑,动若闪电,紫竹剑拉出一道紫色荧光,如天霆霹雳,向段决双手一击而下。
段决动作虽快,但绝快不过展剑尘的紫竹剑。
瞬息之间,胜负已分。
台下群雄正要大声叫好,突然间程九婴一步插上,用手一挡:“展大侠请慢!”
展剑尘还要求程九婴要解药,当下只好劲力一收,再要展动身形时,段决已经向后凌空跃起,一头从光明顶绝壁上跳了下去。
众人一齐惊呼,展剑尘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段决会跳崖。
众人醒过神,正要一齐向展剑尘喝彩,突然见崖下一只巨大的黑雕迎风而起,掀动两只长长的黑翅扶摇直上,雕背上赫然骑坐着段决。
程九婴一拦之下,让段决找了个空档,乘机跳下断崖,他早已安排东海大黑雕在下面等他。
只见段决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渐渐已被隐入云雾中去。
只传来段决冷笑一声:“展大侠,各位英雄,后会有期!”说完便是踪影皆无。
众人惊愕之下,一片默然。
突然,杜秀城指着段决飞走的方向道:“段决向东北飞去了,铁网山锁虎洞危险了!”
眼看段决向东北飞去,众人即愤怒,又无奈,便把怒火一齐撒在程九婴身上。
俞强峰手一挥:“他妈的,杀了程九婴这个歪种!”说完带头冲了上去。
程九婴冷笑一声:“泰山派岂是你撒野之地!”说完对泰山派的手下喝令:“弓箭手何在?”
两边一声答应,数十名弓箭手齐刷刷举着强弓硬***站在程九婴两侧,射住众人不能靠前。
展剑尘不好贸然插手,只好站在一边观看,并注意看着杜秀城和太阳教的人如何动作。
杜秀城没有动,他虽离程九婴不远,但以杜秀城的为人,不会乘人危乱之机下手。
山下泰山派的人得到消息,也源源不断的赶上来,把众人合围在中间。
左宁和左雪凉已经一左一右站在程九婴背后。
泰山派各大高手也齐齐围着程九婴站了一圈,程九婴顿时胆壮了许多,他看了看下面的各派好汉:“我是朝廷钦点的武林盟主,反对我,就是反对朝廷。就是谋反!”
程九婴此言即出,众人立即又安静了下来。
江湖各派虽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但还没有一派敢背上谋反的罪名。
正在僵持之际,山下忽然有几个人飘然上得山来,身形轻快优美,不一时便到了近前。
展剑尘一看,竟是凌雨枫带着几个人到了。
凌雨枫旁边是一个一脸英气的秀美的年青少侠。
两人和江湖各派首领一一打了招呼,腾身上了光明顶。
凌雨枫笑着冲展剑尘点了点头,又和杜秀城见过,便转向程九婴。
程九婴早已经是眉开眼笑,向两人一拱手:“想不到凌总捕和青无卫兄弟也来了,我们今天可算是群英聚会了。”
青无卫是嵩山派掌门钟世安的大弟子,现实掌嵩山派掌门之位。
嵩山派和泰山派两派为争武林盟主之位,曾有过仇隙,至今两派互不来往。程九婴不知道凌雨枫为什么会突然和青无卫一道上了泰山,所谓来者不善。但表面上程九婴仍是故作大度,谈笑自若。
青无卫虽然年轻,但也是久经江湖练历,和程九婴应答之间,沉稳简练,脸上看不出任何意图。
倒是凌雨枫单刀直入,突然对程九婴道:“泰山派程掌门,凌某奉元辅张招重大人和一品武事总领铁柏大人手令,来取你的武林盟主金书乌铁券。”
凌雨枫此言一出,四下皆惊,他已经不再称程九婴为程盟主,而只称其为掌门。
朝廷对江湖事务一向很少直接插手。
武林盟主也都是在江湖各派公认以后,朝廷例行公事,下一道圣旨,给以钦点即可。
各派都没有想到凌雨枫今天会直接向程九婴要回武林盟主的金书乌铁券。
这就是说,朝廷准备另立武林盟主了。
众人想到这里,再一看站在凌雨枫身边的青无卫,立即都恍然大悟。
据传钟世安已经老病不问事,青无卫年轻有为,实掌嵩山派掌门之位。
但近年青无卫很少在江湖中走动,难道他竟然能说动铁柏和凌雨枫,直接让他执掌武林吗。
即便如此,程九婴又甘心交出那张象征着权力和威望的金书乌铁券吗?
俞强峰在台下不禁咧嘴低声冷笑:“又他妈的是一场狗咬狗。”
想不到凌雨枫在乱人嘈杂之中,一下便听出了俞强峰的话外音,他两眼如电,刷的一下盯住俞强峰,问:“请问是苍岩山俞掌门吗?”
俞强峰在江湖中是有名的莽汉,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行事更有土匪作风,对朝廷也是阳奉阴违,互不干涉,但今天凌雨枫直接找上他的麻烦,俞强峰哪甘示弱,他拍着胸脯对顶上吼道:“他妈的,是老子,怎么的啦,想拿皇帝老子的名头来吓唬你爷爷,没门!”
台下群豪一听,觉得痛快,便一齐跟上起哄叫好。
衡山派掌门李原仲,华山派掌门诸葛败,恒山派掌门西山雁和黄山派掌门温云飞等人因对朝廷直接插手江湖事务不满,此时也乐得袖手旁观。
青城山派掌门牛希庵则约束手下人不许多话,以静观其便。
凌雨枫脸色一冷,他出道跟随铁柏接手江湖事务以来,第一次以朝廷官员的身份在江湖行走。张招重和铁柏都对他寄以重望,希望他能在此朝廷将乱之时稳住江湖各派,以便他们能集中精力处理朝廷危局。
凌雨枫很清楚,要想使江湖各派宾服,名利诱惑和武力征服这两手缺一不可。
如果能迅速确定新的武林盟主,理顺江湖新秩序,使武林不致大乱,则以江湖各门派的实力,大家联合起来,可足以对付蝙蝠岛。只此一举,便可为张招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