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爱打架受伤,有个她为他但心,怕他受伤

,最后更新:2010-7-29 8:11:28
金梅瓶 网摘收藏: 《少年追命》书友群:66517937(1群)53649265(2群)68995168(3群)83724298(聊天群) 为了您更方便的阅读少年追命最新章节,请记住我们的地址:Www.ke huge.Com
手机请登录:Wap.ke huge.Com 想要人看得起你 总得要做点像样的事给不像话的人瞧 瞧才可以! 捏碎蜡丸锦囊里没有妙计。 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苏秋坊” 大家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跟苏秋坊有什么关系?” ——苏秋坊是此地甚有人望也权为有学问的人上次在危城率众为黎民百姓伸张正义、呼告请愿而触怒惊怖大将军的正是此人。 但他毕竟只是一介寒生这桩身世之谜以及关系到一位侠义英杰的生死困局他又怎么解得了拆得开? 拍开蜡丸的结果冷血、寇梁、侬指乙、阿里、马尔、二转子、梁取我等人面面相觑对诸葛先生这三个字只能够说是:莫测高深。 追命看了就说: “很简单。” 大家都喜溢于色:“你懂?” “不懂” 大伙儿都很失望有的还出一声长嘘。 “不懂我们就去问人啊。”追命说。他不懂的便去请教人向来都如此。所以论江湖经验、武林阅历四大名捕中他见识最深识见也最高明。不懂就去问人其实是很简单的事但偏偏大多数人却不肯这样做假装已懂或自欺欺人以为自己真的懂了所以永远都不懂而在人世间能有出色作为的终究还是那些自知不懂而勇于求教终于弄懂了的人。“世叔写的是苏秋坊我们就去问他去。” 问对了。 苏秋坊和他的弟子们开始十分敌意。 他们去拜访苏秋坊的时候苏秋坊和他的弟子们正在奋笔疾书写了几个大字: 群众岂能御用? 百姓不是刍狗! 看来他们对朝廷腐败、***弄权依然无畏无惧抗争到底只不过因为近日来缉查大将军罪行的冷血反而成了罪犯他们顿失仗恃只有化明为暗依然不屈誓言周旋到底。 这一来反而证实了一点: 冷血确是正直的钦差捕快。 ——要不然大将军何以会加罪于他? 在这个时世里谁给大将军加之以罪或遭官府罗织罪名通缉捉拿大家心里有数:这多半是不服强权暴力、不愿同流合污的好人! ——官府贴出榜文缉捕冷血反而证实了冷血的确来整饬治安对付***的所以这才遭了忌。 何况冷血还在危城下救过苏秋坊一命。 不过苏秋坊等一见追命自都提防。 见追命跟冷血走在一起更是戒惕! 他们不知道追命是追命以为那是凌大将军贴身心腹:崔各田! 他们对惊怖大将军视为大恶人谁要是靠近他自然也成了大坏蛋了。 幸好他们在苏秋坊那儿遇上一个熟人。 ——老点子! “老渠乡”的老点子。 老点子曾跟冷血在老渠一起对抗大军历过患难后来冷血中了斩马血毒由小刀、梁大中、但巴旺等人护上四房山老点子则因老渠遭禁军联同大连盟和暴行族、万劫门的人一举攻破他们攀北崖而下终与老瘦、老福冲散大家都以为他已死于乱军之中其实老点子却几经艰辛活了下来并把暴军兽行向苏秋坊等一众书生一一尽告。 他既曾与冷血共抗暴军自然对冷血信任有加这使得苏秋坊等也疑虑渐消。 追命江湖行遍经验丰富待人处世自有一套要不然也断不会使得狡猾机智的大将军也对他信之不疑了。他一上来就先向苏博士恭示“平乱诀”说明自己身份、来意并把诸葛先生的锦囊蜡丸交予苏秋坊看了。 苏秋坊明白了追命的原来身份以及冷血来意之后拍案叹道: “你却是终于来了。” 冷血和追命等都不明其意。 其实苏秋坊一直都在等手拿蜡丸求解的人来只不过他不知道前来索解身世之谜的人竟会是冷血。 “各位亲爱的父老叔伯兄弟姊妹们”苏秋坊近日率领群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已成习惯所以他一开口便是这样的开场白:“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苏秋坊曾在三年前赴京游学一度跟在诸葛先生门下从学过两个月深受教化对日后立志澄清天下廓清贪吏大有影响。他对诸葛先生深为钦佩。诸葛曾告知他一事: 十八年前“大连盟”总盟主“不死神龙”冷悔善是诸葛先生的深交当时“大连盟”在冷悔善引领之下在黑白两道上对蔡京父子、傅宗书、王黼、童贯、朱面等颇有牵制作用。诸葛先生跟冷悔善过从会晤之际也跟当时在“大连盟”渐受重用的凌落石打过照面诸葛深觉凌落石一脸暴戾之气且杀性奇盛便要冷悔善当心。 他当时只是好意劝谏冷悔善却不料冷悔善不虞有他反转告了他的夫人冷夫人因担心手帕之交遇祸故而把凌落石夫妇的孩子抱过来抚养——这件事情诸葛事后得悉也颇有感触:可见凡是指令、规劝都非得要分明清晰不可否则一味以儒道的含蓄譬喻之法结果易生误会反而误导了人此为一例。 这是后话不表。 当时萧剑僧已潜入凌落石帐下观察出凌落石的异动暗中飞告了诸葛先生。诸葛夤夜下危城但悲剧已生:冷家全族被杀。他悲愤之余凭着蛛丝马迹到了罢了崖谷搜寻终于给他有所现。 他现了婴孩。 ——不止一个婴儿。 而是两个! 当时绝谷里有两个婴孩一死一活:一个早已摔死另外一个却安置于岩穴凹处小小童眸已在趣致中隐现刚强之气。 诸葛先生当时曾仔细留神现摔死的婴儿裹着他小小身躯的布质华贵暖软正是“大连盟”缎绸厂自制的布料。而在这婴尸之旁还有一个给跌碎了脑壳的汉子鲜血凝固在他蓝色的脸上这汉子的背部还有一蓬针一共一百二十七枚胸前还嵌着一口娇丽的小剑: 一一“刀中针”。 诸葛先生认出这蓬针。 ——这是凌落石拜把子兄弟唐大宗的绝门暗器。 ——此外还有“老李飞剑”。 诸葛先生认得这口剑。 ——这是凌落石心腹手下李阁下的成名飞剑。 诸葛先生认识这名汉子。 ——正是冷悔善麾下的勇将盖虎蓝。 而这脸色紫金的婴孩在未跌死之前胸腹已遭人跺了一脚还曾着了一剑。 一一诸葛先生当然不知道这一脚是大将军踩的;而在这一脚踩下去的时候忽然之间大将军乍闻一声惨呼不知是从近处未来还是过去亘古里还是这一刹间传来。当其时大将军还怔了一怔但并没有就此罢手。不过诸葛先生却看得出来:就算没有那一剑和那一跌光是这一脚也教这脆弱的婴孩必死无疑 以诸葛先生的推测:盖虎蓝大概是不忍冷家覆没仗义救出了冷家小儿但遭凌落石部属截杀扔下山崖。 诸葛先生至此只有黯然长叹:自己迢迢赶来、但挚友已全家遭劫连老友之子也回天乏术还是迟来了一步。 不过就在盖虎蓝和婴尸不远的狼穴里却有一个活泼泼灵俐俐大约只有岁余大的婴儿穴中还留有一张大概是曾用来裹婴用的梅花鹤点纹的虎皮。那小孩更以无邪无畏的眼珠子乌溜溜的瞧着他。 诸葛先生心想: ——在这儿给我捡着了他也是缘份。 于是诸葛决定抚育他。 ——按照这样推算冷血实比冷小欺要大上一岁。 诸葛先生当下把盖虎蓝和冷小欺埋好了才抱那哺狼乳成长的婴孩回京——为了悼念故人之子诸葛便把这小孩定为姓“冷”:其实若不是为了冷家的事诸葛也不会千里赶至绝谷;诸葛若不到崖底这小孩日后终究不能饮狼乳长大前程也颇为堪虞了所以他把怀抱里的小孩定为姓“冷”也合理合情。 后来宋红男得悉诸葛先生抱了个小孩而去着都监张判赴京百般索子。诸葛先生是什么人很快便从中得悉个中原由:宋红男误以为冷血是她的孩子。 诸葛先生马上决定:故意让宋红男以为他过于防范不让他们母子相认。 其实他这样做有两个苦衷: 一如果宋红男得悉她亲生孩子已殁一定会悲恸难抑万一教大将军察觉追查究竟现小骨原来是仇人之子那么小骨危矣;另者宋红男一向心底善良常暗里化解凌落石的作孽以为冷血是她的儿子便是有了寄望一旦希望破灭诸葛也担心为祸更深对凌落石所作所为更无人牵制。 二他要把这个决定和选择交回冷血自行处理。他在罢了崖下捡得冷血且因冷悔善的事而来他觉得冥冥中冷家独子虽然惨死欲救无及但已转魄到冷血身上。冷血能够大难不死可能是冷小欺神魂相佑之故。冷血要是意志不坚侠志不定只要依附凌落石自然有的是青云路诸葛也不欲揭破、相阻也依此对冷血作一个最严厉有力的考验。 所以当他派冷血北上.办理凌落石大将军一案时一面暗嘱追命、杨奸作出照应另外他也料定到了生死关头宋红男定必不顾一切当面认子冷血也必陷于左右做人难的局面之中所以他早已吩咐追命必要时即拆开蜡丸也早向苏秋坊说明一切:只要见追命持蜡丸携人来求解即把这前因后果一一道明: ——冷血并非凌惊怖之子。 ——但他可自行选择:认父得势从此成了“大连盟”和“大将军”的承继人;或者道明真相、公事公办;又或是将计就计藉此占了大将军的便宜:毕竟现在是冷血知道了自己并非凌落石亲子而凌落石、宋红男却并不知道这个。 ——在这斗争惨酷的世上多知道一些事实的人总比少知道一些的占了上风。 冷血呆住了。 他一刹间他是悲喜交集但总的来说还是喜多悲少简直还有点喜出望外。 不过这么多种感觉里还是茫然居多。 他开心的原故是:大将军毕竟不是他的亲父。 ——如果是那就麻烦了。 他真不知如何应对。 尤其是小刀要是他的姊姊……幸好他现在知道他们不是姊弟而且他还比她大上几个月…… 这点在别人而言未必重视但冷血年轻而急跃动的心中是很具份量的。 可是不知怎的他对宋红男总有一种难言的亲切。 ——要是自己的娘亲该多好! 他茫然的主因是:毕竟自己仍然是孤儿。 ——一个无父无母、给人弃于谷中崖下狼穴里的苦儿! ——谁是他父亲?谁是他母亲?为何要丢弃他不理!何忍一至于斯! “恭喜你”追命道贺“幸好你不是凌惊怖的儿子这样行事就方便多了。” “对!”老点子道“现在你知道你不是他的儿子但他可不知道你自然就占尽优势进退皆便。” 马尔也道:“这点应好好把握。” 寇梁亦道:“对付大将军这种敌人一定要利用每一个打击他的机会;务必要了解他的心理上的弱处他现在养了个仇人的儿子而他以为是亲子的又是他的敌人心里一定不好受得很。咱们趁他心乱正好缓一口气。” 追命见冷血听得有点漫不经心似的于是便扯开了话题去问苏秋坊:“你的字写得好漂亮。” 苏秋坊白了他一眼:“形容人字写得好可以说笔意清遒可以用骨力万钧可以形容作血浓骨老筋藏肉洁可以以譬喻为肥瘦相和、骨力相称可以推许为万毫齐力殴斗峥嵘也可以赞叹为笔笔造古意字字有来历……就是不能光只说“漂亮”二字那么没学问!” 追命称赞这书生一句给他喷了一鼻子灰但也不生气一迳笑嘻嘻的说:“我哪有学问!我只会喝酒作乐偶替人跑跑腿。我倒拜读过阁下的名著《放浪闲话》还有《波澜传奇》可把江湖异人、武林侠烈之士写得栩栩如生写得忒也真好……对不起我可不会形容!” 其实他说的一半固然是谦辞一半也是真话。 “四大名捕”当中要算追命和冷血最不喜欢读书。冷血是在年少时无书可读虽然诸葛先生曾请了位“白书生”辜空帷来教他读书认字但他对书总不如剑来的有兴趣。 追命个性豁达自在不大讲究学问他觉得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人情世故远胜文章诗句。所以他好交友嗜喝酒爱浪荡无聊无事才读书。他刚才提的那册《放浪闲话》其实他并没看过只不过苏秋坊成名极早文才远播他曾在“饱食山庄”听一个好说故事的庄客说过他听得极为入神而《波澜传奇》他则是听辜空帷提过内容也很吸引这种稗官野史、乡野传说、唐人小说、仙怪志异倒是最合他的口味他不时送酒听书只觉过瘾无比。 他也听说苏秋坊写过诗集好像叫做《霜中白鹭》反正他一也背不出来心里也有疑问:霜中白鹭岂不如银碗盛雪啥也看不见?心是这样想却不敢问怕又给苏博士痛骂更提都不敢提了。 岂知苏秋坊听了又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追命以为提他陈年旧作岂不是意指他新著不值一提而且记起他曾因敢言力谏而下过几次牢都能持志不屈且大难不死出来后定必有精采著作连忙问道:“我近日忙没看书却不知近日苏学士可有写些比《放浪闲话》、《波澜传奇》等续作或更过瘾的作品吗?你在牢中必有所悟可有记录下来让后世小子得到启憬悟么?” 通常阿猪阿猫阿狗一旦没有看书都会推说自己没有时间这是最“无罪清白”的借口人人都用人皆如是这样说了仿佛看书的人或读书比他多的人乃因太多时间、太清闲之故却不知其实真正的读书人其实都懂得争取时间读书在千忙中仍坚持读书而已就算是连如厕、休歇时也能读则读。追命也不例外。 却不料苏秋坊听了之后叹了一声“崔爷你甭讨好我了。读书有什么用?秀才造反别说三年不成三十年也一样不成!你看咱们光用咀巴喊上两句人家只要听到不同的声音拿刀子赶马来就杀个血流成河我们读书人难道一句子曰就可以使他放下屠刀立地放屁了?还是你好忍辱负重时可以潜入敌旁当卧底快意恩仇时可脚踢大恶人一个不高兴时浪迹江湖逍遥游去也岂不自在?” 他顿了顿又说“不错我坐过了几次牢大难不死反觉写书有何用?立千秋万世名?那太苦了!此际各位父老叔伯兄弟姊妹们尚无宁日不得温饱我们写这种百无一用换不了馒头的书干啥、写志怪侠异讲故事传奇?一旦坐过了牢尝过了铁窗风味知道黎民疾苦明白来日无多凭良心话这些可有可无、供人茶余饭后薄哂一笑的小道微技我也真写不下去了。” 他摇摆脑的说:“如果要活得像个人样便得要做点像样的事给不像话的人看看光靠咀皮子跟单凭一支秃笔是做不了实实在在的好样儿的!我几次坐牢身在囹圄虽然自己总算是大难不死但笔却已死了只能写写这些个大字让那些老眼昏花、不中用的狗官远远也看得见:百姓不是刍狗群众焉能御用!” 说罢无限感慨。 也十分感伤。 追命没料自己一时贪咀竟会引出他如许话题知道此人一身唠嗦决不好惹还是不惹的好。 只听他的弟子在劝慰他们的老师: “夫子您就别难过了……” 追命扯了冷血偷偷溜到一旁耳畔还听到苏秋坊又在说: “各位父老叔伯兄弟们……” 追命“嘻”的一笑。 冷血惆然:“你笑什么?” 追命道:“这次他那句忘了‘姊妹’二字……” “也少了句‘亲爱的’冷血也笑了毕竟知晓自己不是大将军的儿子心情上是好过多了“也许在场的都没有女子之故吧他就删节了一切从简。” 追命笑道:“——这还算从简?不如叫大将军也来从简当自己没生过儿子算了——” 说到这句突然脸色大变失声道: “不好!” 冷血即问:“什么不好?” 追命失色道:“大件事。” 冷血问:“什么事?” 追命道:“这次糟了。我们刚才任由小骨自行回将军府你说大将军如此残暴不仁会不会连小骨他也下毒手——他毕竟是仇人余孤啊!” 冷血呆了一呆惊道:“我就是为了自己的事苦恼却不知有人比我的情形更加凶险。当捕役的本来理应更为他人的事情着紧才是我这样疏忽实在惭愧。” 他刚才为了自己身世而失魂落魄现知道自己并非凌家骨肉当即神清气爽起来省悟了自己不足之处。 “别说你惭愧我也惭愧只不过现在不是羞愧的时候;”追命急道:“小骨是打那条路回返朝天山庄的?我待会儿追去瞧瞧。依时间推算我步子快应能在他俩姊弟返庄之前截得。” “小骨既是冷悔善之子而他又不忍相弃养育他的杀父仇人迟早都会回到将军府跟大将军对在一起;”二转子加入意见“大将军可不见得还顾念亲情。那么小骨随时都有危险所以依我之见且不管大将军如何我们都得劝他暂时不要回到大将军身边比较安全。” 追命一看这白哲、瘦小、伶俐得有点怜仃的年轻人说来头头是道显然足智多谋便道:“此议甚好。你的脚程也快得很就一道去追回小骨到时候你也多劝几句吧。” 二转子等人以前在“五人帮”时期窝在老庙里怕了大将军的淫威不问世事但自老渠一役被逼出手重入江湖现大家联声共气居然还可以跟大将军势力对抗虽然已折损了两名兄弟但反而激出了雄心斗志而且他向来是只要一时没得热闹便耐不住寂寞的人此际更巴不得要跟大连盟一伙斗得个火红火绿方可! 二转子一听大为振奋况且他刚从老点子那儿得悉他的老爹自天安崖杀了下去得以逃生只不过冲散无踪绝未遭官兵毒手!这对二转子而言可以说是放下了多日来的悲恸悬念。这时阿里也说:“我轻功也好只不过是你看来快些我看来怪些而已不如我也一道儿去如何?” 追命忙道:“不行。” 阿里脸上顿时大为失望。 不仅他失望看样子侬指乙也很失望。 一一阿里若可同去侬指乙自然也不闲着如今阿里遭拒侬指乙当然也就不提了。 当日“五人帮”一伙中耶律银冲老成持重功力深厚但巴旺老实勇猛吃苦耐劳;阿里古怪突兀、诡异滑稽;二转子轻灵机警、爱捉弄人;侬指乙则较孤僻小气出手狠辣;所以剩下的三人之中以他的脾性也较难交友不过他一旦跟对方交好即推心置腹就算是朋友做得不对他也一力维护。 这下他见追命不让阿里一起去自己自然也没得共赴了以为四大名捕自视过高看不起他们当下不高兴到出了面。 追命久经世故一眼就看出来了无奈追小骨要紧他只好简单扼要的说:“苏博士这儿是不能留了。而今我们已跟大将军撑翻了脸他一定会先下手为强派人尽缉当日在城中召唤起事的书生所以一定要找个地方避一避以免正面冲突折损过甚!冷师弟负伤太重我得要借重你及侬四哥还有马老板、寇掌柜的把这些义士书生连同掳押的上太师尽可迁到安全之地并保护他们。这件关系重大国家社稷精英元气全仗你们了。” 阿里一听倒是想到了个地方:“好这事就交给我来办。” 侬指乙见有大事可为脸色才告舒缓些。 追命问:“你已想好地点了?” 阿里道:“是。” 追命道:“却在何处?” 阿里道:“你现在就要知道?” 追命笑道:“我要是不知却是如何与你们再作联系?” 阿里道:“说的也是不如就退到老庙去?” 追命奇道:“老庙?” 冷血道:“那儿我去过他们很熟该处地形。大将军刚自那儿撤军不意我们反而藏在那儿不失良策。” 二转子道:“没想到你的脑袋还未生锈意外意外。” 追命便问冷血道:“我这就去一趟。这儿的事你有伤在身一切当心我处理了小骨的事就会先去落山矶跟于副将军一晤。” 冷血诧道:“于一鞭?你找他作甚” 追命道:“现在这种局面看来凌落石是不甘就范的了我们虽有平乱诀但若手上无兵总无法到大将军帐前拿人我在大将军身边观察了些时日要在实力上制衡大将军只怕非得要说动这于大道不可。” 冷血皱着浓眉:“有把握吗?” 追命两道淡眉一舒:“无。” 冷血更不放心:“你只身入于一鞭大本营中万一于一鞭对大将军忠心不贰岂不危险?能不去吗?” 追命一摊手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不见得一定对很多人吃了许多苦头都只当成个下人;可是去得险上险方得宝中宝这就有点道理了。只要争得于一鞭这子力就大局己定否则倒要大师兄请调哥舒大人嫩残先生前来收拾残局不可了。” 忽听阿里干咳了一声黑黝古怪的脸上一脸严肃。追命早有留意:阿里、侬指乙、二转子在一旁咕喙哝呢的不知密谈了些什么然后三人满脸正经的走了上来追命忙问:“何事?” 阿里又咳了一声。 然后望向二转子。 二转子望向侬指乙。 侬指乙伸舌头舐舐鼻尖然后望向阿里。 阿里又望向二转子。 二转子再望向侬指乙。 侬指乙再也无法按捺粗声的说:“喂你们两个听着我们三个看得起你不如找个地方一起结义就叫做“新五人帮”你们一定不会有异议吧?” 追命、冷血都为之一怔。 冷血本来倒跟他们在“大安客栈”结义过了看来这三位好汉似已不大记得了今回又来结义一番。这也就罢了只不过追命三师兄跟他们并无深交这下突然提出就未免有点唐突了所以他忙道:“这……我们上回不是在老渠结拜了吗?还为叫“八婆帮”还是“八公帮”的事颇费踌躇呢!不如我们就等小骨、小刀来了之后再一起商议吧!” 追命对他们也了解不多而对结义却向来重视;他记得大侠萧秋水说过:一朝是兄弟永远是兄弟;生死不知枉为兄弟。他可不当义结金兰为酬酢但他向来厚道圆滑于是便藉故推搪道:“好待大局已定咱们再来从详计议吧。”他口中是说“大局已定”但看来诸事辣手世事纷扰真的不知何时才能定大局了?! 侬指乙和阿里都说好二转子似看出了点跷蹊但追命已说:“咱们追截小骨要紧二转哥咱就去吧!” 追命偕侬指乙说走就走冷血在转身去劝苏秋坊等撤离之前还觉得有点好笑:怎么这“五人帮”的汉子老是喜欢与人结义的呢?但巴旺和耶律银冲丧命未久他们却是又来结义总不是结义结上了瘾吧? 不过回心一想其实这样也好他们五人长期相处感情深厚要是活着的人对死去的兄弟一味惜念不但于事无补且自陷心沼没什么好处还不如像这三人处事一般大颠大肺大快大活旧梦不记力奔前程岂不更好! 这时候耳际仍传来苏秋坊对他们弟子、同志们商谈大计的语音: “……各位亲爱的父老叔伯——” 冷血不由自主的也想跟他一起说:“——兄弟姊妹们”却听有人一起把这五个字喊了出来:“兄弟姊妹们——” 原来正是侬指乙和阿里:他们也心有灵犀童心未尽一时兴起偏来学苏秋坊说话。 追命与二转子脚程极快原来苏秋坊跟一众志士会聚之地是在帏灯街乐乐市肆旁这一路到将军府也不过是两里余的路两人都一口气就追了里半。 俟追近两里路时二转子可有点不安了问:“怎么还没见到他们一一?” 追命一面疾行一面用鼻子索闻着两道淡眉合了又展展了又合。 二转子倒笑了起来。 追命省觉的问:“怎么?” 二转子道:“我说了你不要介意。” 追命道:“说。” 二转子道:“你的鼻子真像狗鼻子。” “幸好不是牛鼻子否则想不去当道士都庶几难矣。”追命也开起自己的玩笑来了不但不引以为忤还洋洋自得“我这狗鼻子却还管用呢总是给我嗅出点东西。” 二转子好奇的问:“什么东西?猫味?骨头味?” “他们不一定往将军府中”追命一面沉吟一面说话但却完全不影响他疾奔的度“他们似乎在途中有了变卦……” 二转子有点不信:“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他现自己一说话就难免慢了下来。 “在金河大道通往“四分半坛”的支路口那儿开始……”追命边瞄了二转子一眼“你的轻身提纵术很好但元气稍嫌不足。” 二转子坦然道:“不是稍嫌而是十分不够。” 追命没料这看来年轻好胜的二转子对这种批评坦然直认。 二转子急吸了几口气才能把话说下去“我自幼身体单薄而他们又只传轻功疏于内息我的杂学都是自修的所以驳杂不纯……” 追命淡淡地道:“你原来是不是姓梁?” 二转子也吃了一惊:“好眼力。” 追命道:“只有“太平门”梁家的人对轻功才有此天赋。” 他叹了一声:“世上有些事只要天份高就会比努力所得来的成就高;正如大富人家做生意总比小贩赚得多权贵子弟要当官常比庶民轻易。” 二转子笑说:“你的咀巴说的有道理你的眼睛也很尖利但鼻子却不怎么灵光。” 追命知他有所指:“哦?” 二转子遥指前面:“哪他们不是就在那儿吗!” 果见前头双马并辔而行小刀腰背的长在亮丽的晨曦中扬晃得像一束黑色的梦。 追命微笑着看去。 他也希望没有意外。 他笑容凝住了。 二转子看了他的表情也现不对劲。 ——只有小刀。 ——没有小骨! ——小骨呢!? 追命和二转子立即截住了小刀。 另一匹马上的人是张无须他的鼻子还裹了起来显然伤仍未愈所以一见二转子份外惊怖。 “小骨呢!?” 小刀诧然:“你们怎么来了——?” 追命再问:“小骨怎么不是跟你一道?” 小刀眨了眨黑白分明得像她心里的正邪对立:“你找他呀?娘亲折去“四分半坛”上香拜祖她叫小骨过去陪她想必有话要说叫我先回去看爹——” 忽然她也孤疑了起来。 追命急问:“是令堂大人亲接他去的吗?” 小刀睁大了眸子对剪着长而弯弯的睫毛“不是。她是派宋无虚来。你是怀疑——” 追命再问:“在那里分的手?” 小刀顿时恍悟同时也急了:“就在金河大道转入通往“四分半坛”的岔路上我看他们是往走马径那儿驰去的——” 追命也不打话突然缩小了。 才一眨眼间缩得更小了。 小如一点。 ——他正在急远去。 二转子看了就喃喃地一拍尖窄的额:“妈呀原来他一直没真正施展轻功!” 小刀眼眸里泛起了泪花。 泪花映着阳光。 阳光泛花。 “这是不是爹爹的意思?你说张无须你说。” 张无须不敢说。 二转子寒了脸。 转过头去用比钉子还尖锐的眼光盯着张无须: “说!” 他曾联同阿里和侬指乙给过张无须和宋无虚“一点教训”。 “说。” 二转子似仍平心静气。 张无须心中又怦的一跳他跟这小瘦于交过手自知讨不了好而且大将军只下令骗走小骨必要时翻脸动手亦不妨但对小刀可没有任何示意——小刀是将军之女现在看来这小瘦个子又跟她同一阵线的自己万一个应付不好这回恐怕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也未必走得成了。 “说!” 二转子再也按捺不住尖叱了一声。 “是……”张无须心忖:小刀姑娘毕竟跟大将军是父女俩跟她说实话大概也不打紧吧?“是大将军吩咐属下属下不敢有违…… 小刀哀呼了一声。 “爹他想对小骨做什么?” “小的……不知道。” 小刀清叱一声马调一抛咬在唇间往回路疾骋而去。 “等等……”二转子叫已不着喃喃地道:“也罢谁叫我轻功好唉人家骑马我追马……我追!” 他的身形宛若电掣星飞七起五落间已追上马尾张无须见这煞垦远去之后这才呼了一口气但旋即念及自己泄露是大将军的意旨一事想起唐大宗、李阁下等同僚的下场不觉又胆战心惊起来。 追命急窜飞掠。双袖猎猎飘动。真似大鸟一般这时才见出他上乘轻功的造诣。刚才他在赶程之时一方面要迁就二转子不想让他太失面子且料想不到大将军为了完全脱嫌竟不等小骨回府就派人沿路截杀所以并未全力赶路加上不欲使路上行人太过触目而今救人要紧也管不了、不理会那么多了! 到了金河大道的岔路他直转入走马山径疾行里余陡然止住步子后倒退二十五丈转入道旁的一处义冢在那儿仔细搜寻。 那儿有一个新掘的坑洞追命心下一沉但俯看去坑内并无尸骸。 但却有血。 追命以指醮血拈到眼前看了一阵附近有好几滩的血半凝未固他都沾手试过了然后似乎又在地上捡到一些什么屑粉碎片他端凝了一阵之后把衣裤下摆一束即飞掠出墓园。 这时刚好跟气咻咻赶上来的二转子遇在一起。 二转子急问:“怎么了?” 追命一指前路疾道:“曾有打斗。” 遂飞足追上去。 二转子正要追赶忽听后头的小刀大叫:“等等我!” 她嫌马驰不到了山道尤其难以驾御便下了马提气直奔现已跑得香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 二转子向来好汉惯了一向独来独往自了自决见得漂亮女子虽心仰慕之但也嫌烦所以一直未与女子有过艳遇而今见小刀赶不上来本也想一走了之但一来对小刀颇有好感心存怜香惜玉二来这时已入山径加上危机四伏谁也不知兽性大的大将军会不会把小刀也一并杀了他不忍相弃便只好略放慢步子与她并行。 好不容易又疾奔里余只见追命在一小径前住足审视不远荒草之处有一处不知纪念什么的牌坊塌下了一半他就在石碑断裂处整个人了呆。 二转子正是跑得气喘正要问只听小刀气急败坏的问:“……崔……三……哥……有没有……小骨……的……” 二转子一听连忙强蹩一口气尽量装得神完气足的问:“崔爷您先行一步却不知您神目如电明察秋毫……有没有现现现什什什……什那么个么那个线和索……我唏!” 他的轻身功夫虽胜小刀但小刀原也长于轻功的他这为了逞强蹩住一口气装得气定神闲的说话说到一半气竭元散反而音全乱、语不成音到得后来也心知自己丢面丢到家了遂不理一切乱问一气。 这可把小刀吓住了用那对黑白分明的明眸望着二转子她虽然跑得力尽筋疲但一对丽目依然明媚清亮。 二转子故作悠游负手嘿道:“看什么?没见过我二转子在练“团团转神功”故意以乱声调息?我这下声气愈乱调息愈匀。” 这时却听追命涩声道:“高手高手!” 二转子连忙戒备四顾:“什么高手?在哪里!?” 追命神色凝重看着石碑断折处。 二转子定睛看去只见石柱切口齐整平滑宛若刀切——而且还是一口锋利的刀切在豆腐上一样。 但这不是豆腐。 也不是木头。 而是石块。 二转子瞧见了心中也想:我们几人中本来要算是耶律老大的内力最高但他纵再悍厉沉猛要崩断这牛腿粗的石柱也得要分作几次且非要震得碎片四溅方可这样一刀切落直似稀松平常这功力当真是非同小可。 于是便道:“好刀法。” 追命沉声道:“不是刀。” 二转子道:“哦原来是剑。” “不是剑。”追命马上更正“是掌手掌。” 二转子更为之咋舌:“敢情是冷四哥的剑掌才有此功力。” 追命神色更为凝肃“不四师弟没有这么好的掌力。” 小刀听了心头为之一黯:这么说来人的武功还高于冷血小骨焉还有生之望! 所以她一句话没说眼中的泪花已簌簌落下。 追命虽然心头沉重因为这石碑敢情是先朝皇帝钦建的用的是上好的当阳石八铜二岩比铁还硬直比普通石柱更坚固五倍但却教来人一掌削断还真不必第二下。同时他也心细如小刀黯然流泪早已现当下便把在坟家坑外现血渍一事隐去不说二转子却还在推测:“哗这人的功力还高过冷血;哇这人没理由会在这儿出现既在这里出现必是大将军派来的;哗大将军手下居然还有这种高手!哇这种高手来了小骨岂有生理——” 说到这里才晓得陡然住口。 追命现这只是个战场但显然格斗仍在持续既然像这种功力的高手来了小骨居然还能顽抗情形非比寻常当下便道:“走!” 二转子问:“怎么?” 追命已一路搜寻过去才走出里许忽然嗖地转入一处羊肠小径。 这时追命沿路都有现且路上花草树木常剩残蔓秃枝似为凌厉的剑气所摧他既要分神寻索行动便迟缓多了所以小刀和二转于还能勉强跟上。 进入羊肠小径约二十余丈只见一处花圃原有花卉处处鲜亮夺目映衬远山远峰蓝天白云本来是好一片世外桃源但已经摧残得七零八落、花瓣四坠。 追命游目一闪只见几朵花瓣各钉入树干上、石块里有的还穿过树身、嵌入石中! 他看了脸色一变自忖:这种飞叶穿树、飞花入石的手法武林中有此功力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这些人无论来的是谁只怕自己也未必对付得了。 ——看来小骨遭遇甚为凶险。只怕犹在想像之外! ——并且来人武功高深莫测今天不打省十二分精神来应付恐怕未必能全身以退。 既然如此他想先把小刀和二转子劝返跟大伙儿会合一起而他自行奋力一搏在无后顾之忧的情形下尽力营救小骨。 ——当时他把二转子一起带来的原因也无非是这样:万一救回小骨时遇上险阻他即请二转子护小骨回老庙由他来断后。 现刻他未见敌人便生惧意这是自他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只不过他虽惧不畏人是要救的但像小刀这样的女子不宜涉险不在身边反而方便放手一搏。 ——只是他也深诸人情世故小刀姊弟情深二转子特别好强如何能使他们先行折返? 就在犹豫之际只好拿着葫芦灌了几口酒忽听得一声怒吼仿似从地底传来波的一声葫芦竟碎裂了开来酒沾得一身皆是! 这一声怒吼虽然低沉但低到极处却是无比深沉的力量追命一听心头一搐竟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一一这是炼狱里神魔的狂嚎?怎么竟如此杀力把追命手中葫芦为之逼破! 却见小刀、二转子二人竟然没事。 二转子还说用手捂心神色微微一变小刀根本像没事的人儿还问他:“三哥您怎么了?” 追命心中更是忐忑:原来那人低沉的吼声对功力愈高的人反挫力愈大小刀内力最差所以反不受其侵害。 追命却一面用手揩去额上汗滴一面强笑道:“你们不如先回去——”他衣襟上的酒却忘了抹拭。 二转子一看顿即现不妙知道追命如临大敌忙问:“来的是什么人?” 追命正想回答忽觉地下微微有些幌动。 追命连忙沉马立桩心中更是惊疑:不是吧?敌人竟打到地心里去了不成!? 小刀却说:“难道是地震?” 话才说完地底下传来一声咳嗽。 这咳声软弱无力。 二转子道:“地底下有人!?” ——这句话他问了自己也不相信。 这时追命忽尔觉得远处群峰忽然幌了一幌一阵轻摇! ——当真是地动山移!? 就在心中惊疑的一瞥见他现山脚下有一处残檐一簇昏鸦自檐垣急掠而出又一声“咳”在地底悠悠响起。 咳嗽的人似已欲振乏力。 ——但这力不从心的咳声却仍能传得如此遥远悠荡! 追命问:“那是什么地方?” 二转子是“老地头”即答:“庙。” “什么庙?” “镇鬼庙”。 小刀瞪大了眼:“鬼!?” ——虽然是光天化日她还是怕鬼的。 追命趁此说:“不如你们先行回去——” 这次二转子可是早有防备了:“崔三哥你别白费心机劝我们走了你应该看得出来小刀是说什么都不肯回去的。而我我对这儿熟路镇鬼庙后面有个掮鬼洞洞上还有赶鬼梯我都去过这时候崔三哥你幸好有我。” 此际地底下又隐约传来一声咳嗽仿似一头不死神魔却已濒临油尽灯枯。 追命率先进入破庙只见蛛网四布到处坍垣破砖壁上灰尘寸厚坛上的神像亦已面目全非。 因此地上印着十分凌乱而触目的脚印追命俯视之时脚下又传来轰轰隆隆之声。 追命循声追人内殿才蓦见一二十余丈高的神的檀木大佛佛相上伤痕累累、破损处处可见有人曾在此地恶斗过。佛相伤损多处可见战斗何等惨烈。 二转子这时也“闪”了进来嘘声道:“敢情声音是自掮鬼洞传来。” 追命一面掠身一面问了一句:“掮鬼洞?” “对”二转子如数家珍“传说这儿有“五鬼二王”都是十分可怕的人物后来出来了个白胡子银老神仙用一口布袋把他们都掮入洞里去用三山五岳九混元一气罡气之力把他们压到地底不致出来为祸世人……” 这时三人已自庙内转到洞口这儿光线难觅一片幽森暗郁仿似鬼影憧憧伸手难见五指一阵臭气迎面扑来地面凹凸不平怪石峥嵘委实吓人。 小刀紧紧藏在二转子身后。 二转子觉小刀的手指紧紧扯着他的衫尾心中顿生了要保护她的感觉。 就在这时那宛似在炼狱中煎熬的语音又洪洪的响了起来: “再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这声音似有无尽莫大的威力小刀、二转子连同追命都陡然止了步。 追命低声道:“我过去便是了你们在这里等我。” 其实那语音有一击必杀的威力连追命如此经过大风大浪的高手都是抱了一种:今日明知是刀山火海、森罗殿里也要闯一闯否则要是怯了这一关这一生都得要怯下去了。 他知道这是自己人生中一个重要的关卡纵一步踏下是万大深壑也不能不凛然举步。 他是望着小刀说这几句的话:连他都胆气怯了更何况小小的小刀。 小刀全身都起抖来。 她怕。 可是她要去。 “崔三哥小骨他不是我弟弟可是就因不是我的弟弟我更要去救他——今天他已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了我若不去怎能化解爹和他的血海深仇?岂不是让他一个人孤军作战?何况这地方……不知怎的我好像来过。” 追命长叹。他知道未一句是她的借口但他却不能反驳她前面的理由。 他转而望向二转子。 ——留一个在此断后也是安全之策万一有个什么毕竟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二转子脸色白得连在这幽黯的洞里都可以感觉得出来。 “你知道‘各位亲爱的父老叔伯兄弟姊妹们’曾经说过一句话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吗?”二转子居然还能挤出一个强笑他话里指的当然是苏秋坊“他说;“想要活得像样便得要做些像样的事来给不像话的人看!”你知道三哥我是咱三人帮中唯一跟你出来混世的我可不能丢了阿里和老侬的脸!” 谁都不愿意留下来。 谁都不肯裹足不前。 山洞已愈来愈窄。 他们半蹲着身子走。 扑面的腥风愈来愈臭。 愈往前走愈是黑暗。 小刀忽尔踢到一物差点跌了一跤。 追命连忙扶住。 “一定是尸。”小刀叫了起来。 二转子立即晃亮了火折子。 ——果然是尸! 这一刹间小刀双腿软几乎要昏过去了: 她不是怕死尸。 她是怕这是小骨的死尸! “是宋无虚。” ——小刀这才放了心。 可是她又回心一想这种想法岂不残忍?宋无虚也有家人子女兄弟姊妹的要是他家人现了他的尸定必伤心难过然而因为与自己并不亲近也不熟悉自己就不悲反喜这样子对死去的人岂是公平? 她想着的时候立即双掌合什细声祷拜:宋哥哥你千万别见怪待我找到小骨弟弟再好好给你安葬入殓…… 忽听一个声音道: “你们是宋无虚的什么人?” 这女音十分好听。 这语音也不是十分清、十分脆、十分温柔可是就不知为何就是令人觉得十分的动人、十分的好听、十分的想见到这声音的主人。 所以他们也就立即见到了。 二转子立时把火招子一照。 语音就在附近响起。 人也在附近。 这时候小刀正回了一句:“你又是什么人?” 火光晕黄闪烁不定。 一个黑衣女子眉很浓颔很秀眼神有怨意她的衫着得颇短露出了脐小蛮腰裤子也短且窄亮出了自膝而上二尺余长修匀秀丽的腿她穿得虽少但腰畔却系了一口黑色镖囊。 在这黄火映照下这样一个女子黑眸也闪烁着两朵黄火穿着那未少却是一点也不淫亵而像一尊给香火供奉着的女神一般清丽脱俗。 二转子看得心头一震手也一抖火星子的在手背上拍的一声火招子脱落掉在地上燃烧得只剩一点蓝焰。 只听小刀低呼道:“神仙。” 在这一刹里小刀只想到地狱里传来恶鬼的咆哮敢情是上天派这仙子来收拾定了。 二转子平素很少跟女子接近。 其实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平日也好色而慕少艾心中也常揣想理想对象但总是苦候未见红鸾星动。 他有时去看画、还特地买下一张仕女图挂在壁上心中默祷那画中女子能真的飞出来和他相会那就快活过神仙;结果总是好梦成空只给他那干结拜兄弟笑得他脸黄! 他有时等不耐烦了索性许愿就算仙姐不来来个鬼妹也好! ——鬼就鬼反正鬼混一番聊胜于无至多鬼打鬼! 近日他见着小刀被小刀的连阳光皓月都为之逊色的清亮脱俗弄得心神震动。 但他一开始就知道:他与她既无缘、也无份。 ——小刀和冷血天生一对而自己跟自己的结义兄弟们才是天生第二、三、四对! 所以他一开始就很不喜欢冷血要跟他作对但后来周老渠一役英雄相惜二转子才对冷血好感了起来。 所以他一早死了这条心只把小刀当妹妹来看待、照顾。 不料在这样恶臭难闻阴翳难耐的岩洞里却出现了这么一个女子: ——这完全是他的画中仙! ——这根本便是他的“女鬼”! 所以他惊艳惊得连火摺子都丢掉了。 ——既然是仙何必有火? ——如果是鬼何需有光? 因为她就是光。 她就是他的火。 在他心中: 永恒照亮。 这一年当其时追命正好三十三岁。 他不似冷血冷血正派坚定他在认识小刀之前看剑多过看女孩子。 他不像铁手铁手正义凛然专注办大事多于分心于君子好逑。 他更不如无情无情孤僻冷傲在房中读书多于思慕。 追命在四大名捕中带艺投师年纪最大除了喜欢说笑喝酒还有一好: ——那就是看女孩子! 尤其是看漂亮的女子。 ——他虽没意思要娶尽天下美女但却望能看尽天下美人! 这一天合当有事。 这一年合当有艳遇。 他就在充满恶臭污糟的洞穴里看到这个穿得很少、肌肤给微弱的灯火照得很柔黄、眉***衣色都很黑的女子。 追命眼尖就在火光一刹里居然还瞥见她微翘的薄唇上有一抹细细柔柔的绒毛。 老实说追命出道甚早行走江湖阅历之多跟他年纪一样为四大名捕之但而今所见确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美的女子。 坦白说追命现在最恨的一件事就是二转子把火摺子摔跌在地上以致他不能再多看那少女几眼。 凭良心说追命在色授魂销之际仍然现在火摺子一亮之际那少女双瞳也是一亮他心知那少女不是因为见着了自己而是见着了小刀。 小刀一向亮丽。 就算是在此龌龊污秽的洞穴里她也亮丽如故丝毫不受环境影响。 那少女只看了一眼就喃喃的道:“……可惜脸上有一道刀疤。” 她说的是小刀。 ——小刀曾险遭蔷蔽将军污辱故而玉颊上留有一道刀疤。 她这句话无疑很伤小刀的心。 而且令小刀勾起极不愉快的回忆。 所以当火光再度亮起时——当时是二转子再次幌亮的火摺子——她也回了一句:“你这么美却穿那么少我不喜欢。” 其实小刀对那少女的第一句作反问时她还没见到那少女原来是这么美的如果她先看了她也喜欢美丽女子的就一定不会不答反问;这第二句话;却是因为那少女先伤了她的心提到她的刀疤她一向当惯了千金***心里难受便回了一句到最后一句只不过是说:“我不喜欢。”那是因为她见到那少女实在太美之故美得连一切正常的花、蓝天、白云都沾不上边反而像蜈蚣、珊瑚、虫或能形容她觉得心服口服所以用不上像一些:“不要脸”、“不害躁”、“成何体统”的话。 但那少女笑了。 她不笑的时候很忧艳。 笑的时候却很锐利。 二转子现她的犬齿有点出乎意料的尖利。 追命却现她身旁有一个人。 这是一个高大、硕长、硕壮、豪迈看似悲歌慷慨的汉子脸上全是浓厚的黑髭像一根根倒插的铁乾;这人满身血污一身是伤站在那儿却令人一点也不觉得他带伤和流血。 一——像一座战神。 ——少女和他并着一站像一位姹女。 追命心中惊疑又觉得这样想法是亵渎了那少女那少女却亲切的伸出了手向小刀身上的白色衫裙揉了一揉、摸了一摸笑道“我不像你那么有钱衣服质料这么好所以就少穿些了。” 这论调似是而非。 追命正在怔忽听一声铺天裂地的断喝自脚下地底传来: “脱!” 众人不明所以全呆住了。 地下又裂石惊地震得全洞哄哄作响的吼了一声: “脱掉!” 追命脸色大变。 他一向从容久历风霜的他认为没有什么事是值得慌惶失措的。 可是他现在完全变了脸:因为他终于认出了这声音来! 这时第三声足以使山崩岩裂的、穿破地肺的巨响又轰了出来: “快脱掉!” 接着丈外地面忽然隆隆裂开微光扩照一人如同夜袅大鸟急升而起就像是自十八层地狱里冲天而出的一头神魔! 那人一冲而起所带起之劲风令小刀、二转子把持不住纷纷后退。那人急窜的目标像要扑向小刀。 但那人才冲离地面那高大壮硕的巨汉忽然回身自下而上劈出一掌。 那人由上而下也劈出一掌。 这一年这时节追命正好三十三岁。 这是他三十三年以来所见过最可怕的一击。 只听轰的一声炸成无数天鼓当空齐鸣洞中罡劲无从散去互相逼鸣石崩岩裂直似有无数星火明灭乱迸激荡磨擦汹涌奔腾震岳撼山。 追命卅三年来所见惊天地、泣鬼神的战役可谓无算但在内力相拼之一击却是无有比这一下更令他震愕当堂。这两人各自一击使追命自度:就算凭他横扫天下的腿功要抵住这一劈只怕也得骨折胫裂不可! 那悲歌慷慨的大汉挡下一击脸上顿露痛苦之色。 那自地底冒出的人出一击之后又狂吼一声跌回地底里去。 而就在他急着要跃回地底之际有两件事同时生了: 一是那裂开的地面竟要轧轧收拢那人显然是要抢在地岩合迸前的一刹重新跳入地底里去。 二是那美少女出手。 她出手很快。 很轻。 也很曼妙。 她只把食指往拇指一弹嗖的一声一道急星流火疾取那人胁下。 那人与巨汉拼了一招便急得亡命也似的向下跃去——这时地壳正在合拢那人跳下去岂不是自丧性命?可是少女意犹未足指间还出了一星流火追袭。 可是这时候追命却出手了。 他手上还捏有葫芦碎片。 “啪”的一声他弹出碎片震飞了流火;流火“铮”的一响钉在岩壁上才片刻间那儿便冒出焦烟融了老大的一大块。 那少女“咦”了一声伸手探入镖囊。 追命陡起一脚撩踢她的镖囊。 女子另一只手忽然掣出一把刀。 ——一把很女人的刀。 她一刀斫向追命的脚。 这一刀看似有气无力但刀才亮鞘“噗”的一声火摺子便给激灭了。 这一刹间洞穴全暗。 谁也不知道追命和那女子交了多少招只听急风四起小刀和二转子都觉有些阴风是向他们袭来的可是中途又给一种倏忽莫测的劲道截了下来。 直至地底里忽又响起了一声大喝: “老三是你!?” 然后一人又自地里冲天而起手上拿了一根火把霍地扔给了正踢脚急攻、回腿迅守的追命。 追命一把接过叱道:“二哥我稳得住!” 猎猎的火光之中只见那少女脸上掠过了一丝狠色悻悻的道:“原来是追命三爷也来了我们走!” 那巨汉架起了两个人跟她大步离去。 这时候二转子和小刀这才现: 这巨汉其实伤得甚重。 ——一个受伤如此之重的人看去居然谁也没现他伤重。 他扶持的两个人伤得更重。 ——不过这两个伤晕了的人他们都没见过也不认得。 这少女和巨汉身退之际只闻一声大吼那自地底下冲出来扔火把的人又跌了回去恰似地底里有什么磁力正把冲上天庭的他又吸了回去似的。 这时追命忙将火把塞到目定神呆的二转子手里立即走到地裂开处俯身下望。 小刀也望将下去:只见那人双手十字张开正在以一人之力左右抵挡着合拢的地壁而在那深约二丈宽若一人张臂而立的地底甬道上还有三个人正在匍伏着有的伤重挣扎有的晕迷不省。石壁上仍亮着数支火把。 火光一照:其中一个竟是小骨! 只听追命凑近穴口大声喊道:“二师哥我怎么助你?” 小刀一听心都乱了。 “他他他……他就是铁铁铁……手?” 她素闻四大名捕当中铁手铁二爷最是温和忠厚、从容大度没料而今一见却是这个凶神恶煞模样儿! 只听在地底下奋力张臂抵住合拢石壁的铁手剧烈的呛咳起来他一面咳嗽一面叱道:“这儿有机关两面石壁要把我们夹死凌小骨、唐小鸟和李镜花都受重伤不能动弹老三你轻功好快下来掮他们上去这儿由我先行顶着。” 小刀可冰雪聪明这下子可明了了泰半看来情形是: 铁手为救小骨等人中伏于此机关开动要轧死四人但铁手竟以浑宏内力竟以一对铁掌逼住两面巨壁而且已不知独撑多久的事了刚才在洞里的两个人还在上面暗算而铁手身负多处伤患仅强恃一口真气上来跟这两人拼搏一个照面就得急窜回地底甬道继续力撑石壁不容轧死小骨等人——这人如此冒险犯难仍要舍命救人虽然粗卤了一些小刀心里也仍十分感动。 当下她就说:“慢着。” 追命一见二师兄遇险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正要跃下洞穴抢救听小刀唤住眉心一蹙。 小刀说:“这儿我一定来过只不过从前不是这样子的。” 二转子没好气的说:“唉呀管他来不来过先救人要紧铁二爷快撑不住了。” “不”小刀忙道“我知道机关。你快去大殿把那尊泥菩萨像往右拧三匝再往头顶一敲这儿一切机关就会停止。” 追命怔了怔:“是真的吗?” 小刀抿着唇用力的点了点头。 二转子正要转身掠出追命一把按住疾道:“我去好些。” ——他的确是身法快些。 ——更重要的是:他怕那两大高手还隐伏在外二转子不是其对手。他话一说完人已不见。 小刀张望下去真是担心:“小骨他怎么了?” 铁手强蹩住一口气奋力撑住石壁反问一句:“你是他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儿机关?” 小刀说:“我是小刀他是我弟弟。这儿根本是爹一手建造的。” 铁手喃喃地道:“这就难怪了——” 小刀听不清楚问:“什么?” 铁手喊:“他一时三刻还死不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这时忽觉两壁压力顿消。 原来机关经已破解。 ——仅仅是小刀和铁手几句对话间追命已掠了出去封闭了机关。 铁手顿时觉得四肢百骸无比酸痛;他刚才以一敌众只顾救人全忘了自己身上的伤也不知力尽气竭。 小刀见机关陡止也拍手笑叫了起来。 铁手一舒猿臂左右各掮起一名女子纵身上地面来人在空中却见嗖的一溜烟原来二转子已将火把往洞土一插跟着飞跃而下把小骨救上来。 铁手一到洞里第一件事、第一句话便叫小刀:“快快脱掉!” 小刀见他全身伤痕累累、目激厉光心头害怕一听这样子的话更是心头寒只叫道:“不不……” 铁手伸手一扯竟“嘶”的一声把小刀外衣“嘶”地扯破了一大爿。 铁手把扯破的衣服往洞穴里扔。 却差些扔着正背负小骨掠上来的二转子。 随着小刀一声尖叫二转子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小刀身上虽仍穿着内服但外衫一破便也露出部份肌肤和亵衣因为过去受辱的情景伤辱过甚犹未可忘小刀急怒得胀红了脸刷地抓起一颗石块准备要跟铁手拼命。 这时忽地一阵急风掠近原来是追命已回来了。 追命急道:“住手!二师哥这样做必有其因。” 铁手内力未复但又急于救人眼也红了头上白气直冒嘎声道:“刚才那女子是“小雪仙”唐仇这位小刀姑娘说话冲撞了她她已在小刀姑娘衫上下了“十五夜”之毒外衫不能不除!除去外衫还得趁毒未侵脉立即逼去余毒。我的内力现在催如洪片刻间就要力竭一时三刻难以恢复我得先把你治好逼出毒力才归息调元设法护住一口元气。” 铁手这几句话说得又急又迅声音也开始干涩嘶哑且不时有咳嗽中扰但仍说得甚为意挚。他急于救人无惜元气这样做是十分自伤的小刀虽不明白为何自己一句话那少女便要下此毒手但也信了铁手所言只颤声道:“……我……我该怎么办?” 铁手疾道:“你快坐下来运气调息意守丹田。” 小刀依言坐下。 铁手双手十指抵在她背上七处大穴上长吸一口气沉凝的道:“我的掌力一吐你就喝一声杀。” 小刀到了此时也感觉到有毒气内侵不再犹豫。铁手双手在她裸露的柔肤按实她心中只觉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定与温厚俟背心陡然传来大力之际她急启朱唇迸出了一句: “杀!” “啪”的一声她的对面石壁;冒出一缕青烟。 铁手再运玄功汗如雨下湿透重衣头上白气也愈来愈盛。 小刀再觉背部力道如决堤泄洪淘涌而至她再尖叱了一声:“杀!” “波”的一声她面前的一块石壁似给飞丸激射炸开了一道裂纹。 这时铁手全身都笼罩着白气氤氲着浓雾双掌再力一摧喝了一声:“去!” 小刀同时清叱一声: “杀!” 只闻“呱”的一声一物自小刀口中似有若无飞扑而出又在火光中若隐终灭消失无踪。 铁手这才舒了一口气全身委顿了下来追命跟他相识相知多年以来也没见他那么疲惫困顿过的。 只闻铁手有气无力的道:“唐仇的毒很是厉害单靠我的内劲恐仍不逮幸姑娘玉洁冰清天生俏煞我便用你金风玉露、自净其意的三声喝“杀”。以丽质女子的天生清杀之气配以玄功来逐走污秽毒物果然能成都是姑娘福厚德深之故!” 这时他已把人救了心也平定多了说话也较宁定起来便将救人驱毒之功全归于小刀自身上回到昔日他和敬清寂、不居功、不争胜的性情。 可是小刀早给他吓怕了虽说他是救了她但一开始就见到他从地底跃出状若厉魔与人拼掌直闻得个霹雳雷电、飞沙走石;然后又撕破她衣衫再要她连喊三个杀字。说什么四大名捕中铁游夏铁二爷温和谦恭除了刚才贴在她背后那一对大掌确让她感觉到这四个字之外其他的她都怕了他了。 追命这时便跌坐在铁手之后单掌贴其命门助其调息恢复元气一面暗催玄功一面问出他心中的疑惑: “二师兄我一路来心中担忧是何等高手功力深厚难以匹敌原来是你!却是何以至此?” 铁手长叹道:“还不都是为了金梅瓶!” 人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帮人 可惜人最常做的事就是害人。 这年铁游夏二十八岁内力修为已至炉火纯青的境界而一双铁掌也达到了前人未有的地步。他神充气足轩昂雍容正是八尺昂藏须眉汉的全盛时期。 那月他以迅雷之势刚办了几件大案已回到京师城东的住处那天他正在“旧楼”里面对着八百罗汉的塑像和飞天、击鼓、力士的壁画潜心修习那套连诸葛先生也并未练成的“一以贯之神功”大法。 那晚诸葛先生忽至。 一般情形总是诸葛先生遣人召见他而今诸葛先生亲来必有要事铁手忙整衣冠匆匆出迎。 诸葛先生一见到他就问:“你的‘一以贯之’练得怎样?” 铁手恭谨的道:“有难关。” “可知世上为何有‘关’?” “请教世叔。” “你且说说看不必客气。” “‘关’”同竹上的节能在节上生枝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关节就是要害处。” “‘关’是用来考验人的。兵不刃血轻松渡去叫做‘过关’。从头打碎重新再来大死一翻绝地再活叫做‘破关’。能悟才能破能破要能立否则就只会‘闯关’不能‘把关’了。云门里的关大道透长安只要常存平常心常行一直心便能大机大用更进岂止一步?或退百步亦无妨!人生里若是没有这些‘关’便如一泓死水难有进境所以真正的高手会自设一些关头让自己备受考验借此得到磨练抵励!所谓事事无忧事事忧同样处处无关处处关;自己不设关要闯可能反给别人的关卡住了。同理你要得到多少可能端赖你能忍耐多少;你要获得什么也看你能付出什么。” “是。” 铁手听得用心。 他是用心去听的。 诸葛先生捋了捋银髯眯眯的笑开了: “我来问你” 铁手专注得几乎竖起了耳朵在听。 “什么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堆上?” 铁手一呆。 他不大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诸葛先生怎会问他这样子的问题! “你答我。” “你问的是——” “什么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堆上?” 诸葛先生有点不耐烦的重覆了一次。 “那是说……”铁手试图整合一下他的意思“那是用以譬喻一个美丽的女子却嫁给一个配不起她的男人。” “一般人是这样比喻”诸葛先生紧接着道“可是你可知道本来这句谚语是怎么说的?” 铁手老老实实的答:“不知。” “这一句原本是:好一朵鲜花插在刘芬头上。”诸葛先生再细加强调“刘芬刘邦的刘芬芳的芬。刘芬是哲宗时的一位大商贾家财万贯他原就是出身于富贵之家加上善于攒营取得丝盐贩卖专利更加暴常以一掷千金用来结交官宦所以朝中大臣皇亲国戚他莫不攀附可以说是满朝文武多与他交好不过他有时也赈米布施偶尔周济贫病搏取美誉;但不论怎么说他的权力愈大权势愈高当然也财富愈多这是自然而然的事。” 铁手道:原来是刘芬这人的事我倒略有所闻。听说他不止出手大方仆从如云而且到了五十之龄共有妻妾一百八十一人而且精力过人夜夜无女不欢据传在他五十五岁那一年还得偿所愿娶得一位他思慕钟情多年却未可得的女子:赫连小姑……莫非是……这一句谚语就从此出不成?” 铁手知道诸葛先生决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此事所以他听得极为仔细小心运思极捷。 “便是。赫连小姑温柔大方、多才多艺、貌美如花、武艺出众按照道理刘芬又胖又矮既无文才也无武略而且年事已高赫连小姑断无理由肯委身下嫁他的理由;是故当时人皆感喟:‘将一朵鲜花插在刘芬头上’又因当时的人不欲开罪这位富贵神仙.是以借用谐音说成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堆上’甚有妙趣。” “刘芬岂止富甲一方甚至富可敌国一个人有钱到这个地步为他卖命的人也真是不少。我曾读过铮儒丑春雨的《职官志》有提过此人‘挥金如粪土舆皂无遗珠玑香贝狼藉坐弃以示侈。’另《增广林志异》亦有记载:‘刘氏仆从千三妻妾百余其厦宏丽奇伟高二百尺余雕镂金碧宝珠山积每岁劳宴遣环铤数万余。’可见他的富侈。当时风习奢靡朝官务殖贷财流风丕变。不似真宗时期曾下多《疏》曰:‘食厚禄者更不得与民争利居崇官者不得在处回图。’更不似仁宗时〈忠恶集》所载《废贪赃文》曰:‘当时仕官之人有节行者皆以营利为耻。’风气跟现在一样不是以才能气节看人不识文功武略只知阿奉权势崇仰富贵谁人有钱谁就是爹娘成功与否全看他手上有无权力、钱财而定为此刘芬有钱能使得鬼推磨赫连小姑下嫁于他未必心甘情愿。” “你对当前腐败风气似很不平?” “我对禅、佛都学得不好自问勘不破。而今朝政败坏荒淫奢靡皆因举国上下以利为先见高便拜见低就踩。不良风气因而窳生。因此饿殍遍野盗贼流窜贫者愈贫富者愈富贫者无望富者骄恣。当举国上下并以非伟大人物的才干学识、品德勋业以砒励志气而只以金钱为活着唯一鹄的之际这便道德败坏国之将亡世道日艰难图振兴了。崇拜这些富贾而不仁的人就是崇拜金钱这在一个真正的大时代和真正的大丈夫眼中是不值一屑的;一个还有良知的富商应该知道要回馈大众敬重有识之士培养良好风习才是!” “你也别太激愤。这些有钱人未必尽都为富不仁他们忙着赚钱总比忙着夺权的好。没有他们这国家百姓那富强得起来?要是没有各行各业各营其利上好中华衣冠岂不是又变成太虚混沌孤苦贫瘠了那能兴旺达?只不过有钱之人宜积善福切戒多行不义;至于一些没骨气的文人老为他们吹捧唱道那可是瞧扁了自己给死书读软了骨头了。其实这与禅、佛无关。禅是不争公平的佛是越公平的。夫唯大家都不争公平才能如水落石出。你是侠者侠才是力求公平的。” 铁手恭聆受教心悦诚服:“是。” 诸葛先生抚髯道:“其实你刚才的推测里有一点肯定不正确。” “世叔赐教。” “赫连小姑当时才二十出头艳名四播丽动京师但她嫁与五十多岁的刘芬却是决无不情愿之意。” “何以见得?” “你可知道赫连小姑是什么人?” “这……” “她是‘赫连神府’望族里的天之娇女她的哥哥赫连乐吾也是京师宣徵院枢密使兼主掌军机近年虽已闲置但在当年无论权名势禄都是一时之盛连蔡京也不敢惹他傅宗书更要怕他三分。区区商贾刘芬。要使赫连上将军受胁是绝无可能的事。何况当时听说赫连乐吾并不乐意将妹妹下嫁刘芬只不过赫连小姑执意如此刘芬早已暗恋小姑多年终得偿所愿便遣散一众妻妾万千宠爱尽在一身。直至先帝崩殂后刘芬日渐失宠至约十余年前刘芬更家道中落得罪权贵并遭天子抄家放逐赫连小姑都一直长相伴随在他身边可谓情深义重。” 铁手道:“想来我是看错了没料到刘芬有这等艳福。” 诸葛先生忽尔叹道:“事情就坏在他太好艳福上。” 铁手诧道:“怎么说?” 诸葛道:“桃花运不是运;艳福不是福。假使刘芬不是如此艳福无边别人就不会注意他手上的事物了。” “手上的事物?” “嗯。”诸葛道:“金梅瓶。一切都是金梅瓶惹出来的祸。” “金梅瓶传说是唐时纯透明玉砌制的小瓶此瓶功能殊异就算在夏天插上梅枝也能结蕊开花;如将昙花盛开之时置于瓶上竟可盛开一季;人皆引为异品。唐时男女之防较无拘束只要两方情投意合多不受礼教束缚狂放逐色只叙一时之欢。闻说此瓶是一藩王请当时巧匠妙工特制而成不管男女只要得到这口小瓶都在颠龙倒凤、行房交合时有特异之功过人之长历久不衰老而弥坚是以更风月无边、艳福无尽。”诸葛先生把话说到正题上去“无论男女得此瓶后传说便尽得意中人之青睐;尤其男子与他欢好过之女子终不能忘抵死缠绵让他享尽男女间之大欲。” 铁手不明白诸葛先生为何会提起这些。 他年纪已不算小却仍无意于女子时亦有非非之想但仍十分自抑、自制当自己一向尊敬的人向他提到这些时就算常是江湖梦中客的他是条磊落的汉子也不免有点郝然有些尴尬更难免腼腆。 可是他知道诸葛先生会谈起这些必有重要理由。 所以他说:“如果说得到这口金梅瓶之后就能够深谙龙阳之术享尽艳福这就跟求长生不老药一样幼稚无稽并不见得就是好事。” 诸葛先生望定铁手正色道:“这是人之常情固然是可听而非可尽信。至于幼稚无稽却是未必。” 铁手忙问:“世叔何作此言?” “其实人求长命乃是天性。长生不老、健康长寿哪个不想?不想的人反而不正常可堪注意的是:长生还要不老长寿得要健康;如果一个人又快活又健康又长命那有什么不好?谁舍得去死?不想活下去的人都是不快乐的人才会不喜欢自己太长寿。如果一个正常、健壮、快活的人活长一些绝对是好事。就是因为要长命延寿所以才有医理药物的明改善健康对抗疾病这样研究明下去生活才有促进改善人的寿命也一代长于一代难保日后的人不能活个千年百岁?”诸葛先生缓缓的道“男女之欲也是人之伦常欢愉之源只要两情相悦共享其乐有何不可?要知道纵观历朝以来便可知晓:越是约制愈多的、禁制愈强的朝政下才会特别注重礼教、强调道德把两性之欲当作洪水猛兽防范不已其实越是这样的朝代其纲风必金玉其外内里荒淫腐败只一味假正经假道学以图禁绝色欲之乐却不知情欲一事一如水流只要疏导得适亦可为善;如只知一味壅塞恐怕反扑更烈。你看过去历代迄今风纪较为开放的莫不是有自信有实力有大气派的时代。其实金梅瓶、长生药既不是坏事只要将之善导还可以使民生进步有益身心;而且也不见得就纯属虚妄一如点穴手法对一个未练过武的人来说使人大笑不止或不能动弹也属妄诞之事一般可是你真要是学会了可以轻易做到并不出奇。你读一些大话文人、虚伪书生的无聊书大多了受他们自鸣清高但自己也言不由衷的妄论影响像你这般年纪如此体力这般品德活得长命一些对人对己绝对是件好事只要有此机缘你亦应勉力追求才是。当然如果追而不得也不要执妄不悟赶快看破放下随缘便是。” 铁手听了如梦初醒觉得诸葛先生的话不装道学不虚伪且常一言击中自己心中执迷之处。 不认识诸葛先生的人定以为他睿慧持重严肃沉凝从来智珠在握善于运筹帷幄的长者殊不料诸葛先生固然向以智计无双、神机妙算、手段高明、位高望重称著但他早年受师父韦青青的影响性格上十分圆融豁达有时还风趣诙谐与年轻人相交全无阂碍决非古板偏执之士;到了近年待人处世更到了光风济月、和光同尘的境界他自己则廓然无圣宛若明月藏鸳芦花白马用本来面目以应对世人世事出入自在谈笑用兵羽扇纶巾简直到了掬月在手、花香满衣的境地了。一代奇侠韦青青青之所以特别喜爱这位徒弟便是因为他有大智慧而不造作有志气而无野心出世而仍持救世之心不墨守成规、也不固步自封但又能坚持节操立定原则。 铁手入门较久在许多事情上也颇能为诸葛先生分忧解劳因而特别清楚恩师之为人处事不受一般约定俗成的观念所禁制有时候还用非常手段越格破禁。 数年前有一位武将叫做万异之因为时时持反对的意见敢于直谏终有一次在奏本子上给奸相蔡京揪着了痛脚便趁机在皇帝耳边参他一本。皇帝一怒之下便下令将之押解天牢这一押押了八年皇帝老子也就忘了此事了。 这八年来万异之在牢中受尽刑毒苦不堪言自不在话下但万家可也受尽了委屈简直是家破人亡流落失散惨不堪言他的家人百般营救总是无功便多方请人为万异之向天子求恕开恩但都教蔡京截下上不了皇帝那儿;就算皇帝知道了有这件事他已忘了当初为何把万异之下狱的了于是也懒得再查姑且由他去吧。 后来万异之的大儿子万亿明知晓其父在狱中已罹重病不能再拖终于求上了诸葛如诸葛不答允他就和弟弟万人仰决意行弑皇帝以报此仇。诸葛知道此事之后居然做了一件“怪事”: 这件事做得“欺君逆上”极了—— 他竟赞成万亿明找人“行弑”皇上! 万亿明真的做了他叫其二弟万人仰提刀闯进内宫就由铁手和万亿明把刺客逐走皇帝赵佶自是十分高兴召宴各侍卫晋见要进封赐赏二人。 诸葛先生趁此要万亿明一味愁眉苦脸叹息不已赵佶果然问起何故万亿明还未回答诸葛先生已代为答话:“万世卿之所以忧勃难伸是因为想起他族里祖先的一场远久冤狱。” 赵佶一听甚觉有趣反正是万亿明先祖的事一定与他无关于是便要诸葛先生为他细说。 于是诸葛先生娓娓道来注重情节高潮迭起吸引皇帝注意特别强调万异之含冤遭押一直未有定罪就扣押迄今又说明万氏一族因而含垢受辱子弟飘零听得赵佶拍案大骂:“岂有此理是什么皇帝那么昏昧如此处事形同儿戏!” 诸葛先生这时才似恍悟忆起这似是前朝冤案万亿明又连忙更正道:这是本朝十年前的事。诸葛先生只说自己老糊涂了懵懂了铁手趁此配合请奏天子:加封赐赏一”事不如请圣上开恩开释敢忠言力谏的功臣万异之。 赵佶既骂在前头后面反悔的话也就不便当众说了于是只好请准所奏开释万异之。万家才得一家团聚他日重振声威。 另一件事诸葛之处理手法也令人诧异不己: 赵佶荒淫好色常以淫奇把戏示之使赵佶无心国事醉心淫乐蔡京手上有一个心腹在皇帝身边当贴身司监名叫李环中便常替赵佶在民间物色美女一旦蔡京投其所好赵佶意动即下诏迎入宫中。这样数年而下在李环中手里也不知毁了多少玉洁冰清的好姑娘蔡京和李环中也趁此狐假虎威大刮油水强占民女。 当时有一个朝庭小吏叫岳渔阳他因不值李环中作威作福、所作所为便批评了他几句但遭小人将话传到李环中耳里李环中便藉故到岳渔阳家中拜访果见岳氏的女儿岳笑珍出落得天香国色他便不动声色回朝密报赵佶赵佶便下旨迎婚。岳渔阳当然不敢抗旨这是灭族欺君的大罪但岳笑珍实已许配给诸葛先生的一位至交:舒无戏。岳笑珍宁死不从。 不过就算是她自己宁死不从也不想连累全家于是舒无戏求教也求救于诸葛先生诸葛先生便说:“除非是皇上自己改变了主意此外像李环中这等小人也得要除去才是。无戏你得忍耐两年。” 舒无戏当时不明此意后来才知道诸葛先生实行的是苦肉计以他过人的化妆易容之术先把岳笑珍的样子依其容貌整容使她变老了也变丑了然后力劝皇帝宜先见过要纳为妃的女子才好下诏赵佶觉得诸葛这番话甚契其意他也老早等不耐烦了便召岳笑珍入宫原想提早颠龙倒风一番不料一见之下觉得甚丑便收回成命转而对李环中不再信任贬官降职外放不理。 岳笑珍脸上的易容化妆要足足两三年后才消散淡去重现花容月貌舒无戏早已迎娶她过门改名换姓。两人终可双宿双栖。全仗诸葛定计。 诸葛先生向来行事不假道学不拘俗礼。有一次他还公然带四大名捕和两名义子上窑子戏倡优人皆大哗谓诸葛为长不正为老不尊诸葛则坦然自若:“不懂嫖窑子者不嫖有什么了不起他日怎么往江湖风浪里渡?要逛窑子懂得嫖者不嫖能在春色风月中不及于乱不沈鸠其间这才算尊这才能正!” 是以铁手最是明白:诸葛先生应事处世别有一套方法并不拘泥于世俗成见。诸葛常对他说:“历史上君子误国有时尤甚于小人;小人误国往往仅因一己之私但君子误国多自以为是贻祸更烈矣。”所以他始终能久侍君侧能跟傅宗书、王黼等一众小人奸宦周旋到底也是因他对谏君之道能灵活运用之故而不像一众所谓忠臣大儒老是扳着道学脸孔动辄教诲、训话一旦如此这些好大喜功又耽好逸乐的天子王孙当然都敬而远之甚至远而忌之到最后只有忌而杀之。 铁手一向知道诸葛先生足智多谋敢作敢为最难得的是他的想法一直以来都能保持年轻的心境甚至比年轻一代更新颖前卫是以铁手等四师兄弟常在诸葛先生的影响下得到激:原来人生不是这样子的哦原来人生不止是那样子的。 所以铁手问:“这么说刘芬手上有金梅瓶原是好事又怎会引惹祸端呢?” 诸葛先生道:“问题就在这里。在唐时这宝物就已很出名 和 都有提到此物一些比较***的杂书诸如 里就有特别说明:只要将阳物往瓶里一塞定必自壮而硕妙不可言凡女尝之莫不寻索求再。这样听来确实有点妄诞。此瓶自安禄山之乱后不知辗转落于谁手直至刘芬娶赫连小姑之时他的好友兼侍卫总管凌尚岩曾在众人前打趣的数落他:“你年纪也不小了吧?一树梨花压海棠小心罩不住滚下床!”大家都笑了。刘芬一时沉不住气便说:“怕什么?我有金梅瓶你们没听说过吗?”在座的都赞美的哦了一声刘芬又得意洋洋的道:“有了它还怕娘子尿床么?我还小我不过五十七岁唐时七十二岁的老藩王有了它还一夜四欢夜夜竟宵呢!”刘芬这么一说就等于公开承认他有金梅瓶了。” 铁手道:“这下他可好了。君子无罪怀壁其罪——何况刘芬也算不上是什么君子这金梅瓶也不知怎么得来的!” “便是。”诸葛先生道“所以有人上报蔡京说刘芬有宝物金梅瓶你知道蔡京好色荒淫恣意声色这种人总要自己享尽风流而不力衰于是就派人向刘芬索讨去。这刘芬说也奇怪偏偏就是百般推托不肯赠予蔡京。这一下可把蔡京给触怒了。 铁手道:“触怒蔡京刘芬难免要糟了。” 诸葛先生道:“糟透了。蔡京权力虽大但刘芬也甚有财力蔡京还不能无缘无故的就拔掉这个人于是一拍两散、借刀杀人对圣上报称密告刘芬有宝物金梅瓶而不献上藏私。皇帝一听龙颜大怒勒令刘芬即将金梅瓶交出这事关系重大刘芬虽惜瓶如命这回也不敢不献可是恰生是金梅瓶却在皇帝下旨之前一个月失窃了!” 铁手诧然:“失窃?” “对不见了。”诸葛先生道“这一来刘芬难逃罹罪圣上也总不好入他个有宝不上献的罪名于是就借刘芬曾上疏力阻易水西北一带“迁界”一事小题大作抄了刘芬的家。” “迁界?” “当其时易水一带有几股义军例如劳穴光的“连云寨”、伍刚中的“青天寨”、海托山的“秘岩洞”全都不听命于朝廷自立为王抗暴安良。他们大都勇猛善战不易收拾后来皇上便听了蔡攸的话一念之间便天真的实行把沿易水一带的居民合七十万人强行“迁界”把不肯离开祖居的人一律格杀或用枷锁铁索强行充军让当地一带成为荒野实行孤立饿杀义军。《当坟札抄》里有记载:“赤子苍头饥啼于道;尸横遍野乞食沿路。”为的只是想“坚壁清野”使这几个山寨的人就范就使数百里尽成荒地数十万人成为无家可归。刘芬当时有生意在那一带不管他是为了自己私囊也好为了百姓疾苦也好三度上疏圣上并私以金帛疏通童贯终使皇上收回成命改为召募“劝垦”那一带才重新兴旺了起来。不过等到刘芬招怨于小人时这等作为却成了日后触犯天条大罪——即与匪盗勾结表里为好促使逆匪迅疾壮大对抗谋反。皇上见刘芬诸多托辞不肯献上宝瓶已极不悦对这通匪大罪便信个十足就此抄斩刘芬满门——执行抄家的正是蔡家他们自然占了不少“油水”可是这一来他们也确然证实了一件事:金梅瓶真的不在刘家!” 铁手抚然道:“这么说刘芬虽然富甲一方财大势高但也做了不少好事——他因为力阻“迁界”一案而获罪实是不公平。” “这对刘芬而言好心遭恶报太不公平;”诸葛先生抚髯望定他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叫你来。凡是有不公平的事四大名捕都管看来你们迟早要给人叫做‘四大好管闲事’的!” “好管闲事总比不干好事的好世叔不是说过了吗?人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帮人;人都不帮你叫谁来帮人?可惜人最常做的事却是害人。”铁手问“却不知刘芬的金梅瓶是不是真的给盗窃了。” “这件事直到蔡卞忽然又闹娶妾而娶的是名动京师的青楼艳妓胡禁笑的时候才闹个水落石出来。” “蔡卞那是前朝宰相王安石的女婿蔡京的弟弟?” “正是他。他得势极早荒淫过度本已断丧过度不能人道怎么静了那么个十几年忽然又闹娶妾?蔡京派人探听之下才知道蔡卞得了口金梅瓶马上便不一样了。而送赠他此瓶的人便是当日刘芬府上的大统管凌尚岩蔡卞也是朝中红人曾许凌尚岩为知大名府但蔡京善于权变斗争连对他胞弟也不例外他得不着金梅瓶居然给他弟弟得到了。这还了得?于是他用一个“窃据圣宝”的罪名把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凌尚岩赫得隐姓埋名远离东京又贬滴蔡卞要他献上金梅瓶。” “这凌尚岩本来是京城里一号能言善道、攀附权贵、左右逢源的人物而今反给蔡京这等恶人以恶制恶可谓恶有恶报了。他最后有没有给蔡京逮着?” “蔡京后来也把此事不了了之主要是因为惊怖大将军三番四次遣人疏通派人送礼蔡京礼收多了心就软了便不再提此事。” “惊怖大将军却是为何替凌尚岩说情?” “这便是我找你来谈这番话的原因之一。”诸葛先生看着铁手“你可知道惊怖大将军原来的名字叫做什么?” “凌……落……石!”说过之后铁手猛然想起顿时接道:“凌落石?莫非凌尚岩跟他是——!?” “对。”诸葛先生道“凌尚岩正是凌落石的胞兄!凌落石受封大将军在先他的掌功‘将军令’恐怕当世之中能跟他平分秋色的只有寥寥几人其中一个便是你。他的内力苦修‘屏风大法’现已练得第三扇门若能通破第四扇门功力只怕要远在你之上了。不过他如能突破第四扇门其他三扇必须要全部放弃否则四门互击他纵有上天入地之能只怕若不变成魔头则成神人不为疯子则为白痴但不管变成哪一种人他的功力已接近你师祖韦青青青的境地我也未必制得他住不过若到了那地步他整个人已神飞骸散也不难找出破绽。也就是因为他武功高强加上聪明绝顶且为蔡京巩固权力而立了不少军功所以先得蔡京信重请奏封赐结果这一来却对他胞兄凌尚岩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令凌尚岩饮恨京师。” 铁手知道诸葛先生特别点明惊怖大将军的武功特色必有用意所以用心记住并诧然问:“他弟弟当了大官做哥哥的自当高兴才是所谓水涨船高怎么会有这般相反的效果呢?” 诸葛先生道:“那是因为蔡京本是蔡卞的哥哥他利用其兄长的关系攀附拉拢观风察色利用党争巩固权势一再遭贬依然如日中天并觊大用。是以这种趁风转舵、奴颜婢膝的做法谁能高明得过他?蔡京见凌落石武功出众他手下高手虽多但武功高强又肯为他卖命如凌大将军的也只有元师弟九幽神君、天下第七、方应看。何必有我等数人而已所以要予以重用得让他感恩图报。至于凌尚岩这等欺上瞒下、巧言令色的玩意儿他还不更精专吗?而且他当年拜相之后尚且连他弟弟、儿子都照样排斥对凌氏兄弟二人岂会让他们一文一武都在朝庭边疆各掌实权么所以他捧了做弟弟的凌落石对付做哥哥的凌尚岩;凌尚岩只好黯然退出京都近日投靠了他弟弟帐下但仍不敢用原来名字是以‘大连盟’和‘将军府’的人只知道有‘尚大师’不知道有‘凌尚岩’此人。但此人因毕竟是凌惊怖的胞兄所以甚得大将军信重——他们毕竟是‘自己人’。” 铁手道:“原来尚大师就是大将军的哥哥。冷血和追命正一明一暗去查勘凌落石草营人命、恃势肆暴的案子却不知他们可知晓这一项?” 诸葛先生叹道:“尚大师就是凌尚岩也是最近才由你大师伯的徒花珍代探得的消息可惜花珍代亦已给大将军狙杀了。追命和冷血目下尚未知道这层关系但有一事更是要紧。” “什么事?” “凌小骨的性命堪虞。” “——凌小骨?他不是大将军的儿子吗?却是谁要杀他?” “正是大将军。”诸葛先生当即把冷血的身世之谜尽告铁手并道:“当年那一个晚上我因救冷小欺而却在罢了崖谷底救了冷血他身裹虎皮精气过人但究竟为何人之子?谁人扔弃?我多方打听仍全无线索。我早已把情况尽告苏秋坊冷血若为身世事惶然无助追命一定会拍开蜡丸就一定会去找苏博士届时何以抉择进退自如则要看冷血少年了!不过危险的却是凌小骨。” 铁手诧道:“为什么是他?你是说——?”有点恍悟。 “对大将军知道他是冷悔善之子冷小欺必定斩草除根;”诸葛先生忧虑的说“当年我反从张判处打听得宋红男与凌夫人易子一事就一直担心这种场面。所以你在赴“七分半楼”之行时请多留意“三花五叶旗烟炮”。你一旦现即请放下手边的事赶赴保护凌小骨要紧。因为迫命、冷血可能会忽略这个要害而他们也穷于应对大将军不一定能分心此事。” 铁手愣然:“我要赴‘七分半楼’?那儿不是‘青花会’的重地吗?” “不止是重地还是总坛;”诸葛先生道“而今还是燕鹤二盟的共聚之地。如果我猜得不错大将军一面与冷血周旋其实野心却仍在膨胀他暗里要解决于一鞭副上将军而且要全力歼灭鹤盟燕盟和青花会!” 铁手倒真的有点为之咋舌:“大将军有那么好气魄么?三师弟和四师弟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是善者不来他可有把握同时点着那么多处火头?” “其实火头多几处反而火势更大更可把他要消灭的敌人焚之于一炬;”诸葛先生道“他知道了冷血是他的孩子仍会不会下杀手殊为难说;但以他的狼子野心并吞于副上将军的兵力是迟早的事;而攻打鹤燕二盟及青花会更是势所必然。” 铁手追问:“为什么他要在此时取下这三个武林中不可忽视的势力呢?” 诸葛先生道:“那又要回到我刚才说的金梅瓶一事上。当时凌尚岩盗得了金梅瓶私下献给蔡卞蔡卞也是聪明人当然知道要了这口瓶子会得罪蔡京但他还是要了却是为何?原来他知道皇帝好淫奇巧且已久慕金梅瓶若能先其兄而献上必定备受重用大有封赏。那时候蔡卞已遭贬逐外斥正要这口瓶为他换来东山复出;凌尚岩曾多方巴结蔡京已知决不会受他重视于是便把赌注押在蔡卞身上。两人虽然各怀鬼胎但却同心一致由蔡卞名义请凌尚岩下杭州亲护金梅瓶上京不料中途却遭燕盟的凤姑、鹤盟的长孙光明拦截把金梅瓶抢到了手这一来便注定凌尚岩翻不了身既怕蔡卞迁怒又怕蔡京对付两面讨不了好只好不敢再回东京失意流落了好一段日子后近日再化名混回到他老弟的山头去跟苏花公同当成“大连盟”和“天朝门”的军师了。 铁手很有点震讶“燕盟和鹤盟明知是朝贡圣上的宝物也敢劫夺?” 诸葛先生道:“有什么不敢?圣上下令采办花石对民间宝物无不搜刮督办或协办的大小官儿无不趁机扰民劫财、作威作福弄得民不聊生天下沸腾。梁山泊一百零八条好汉就把押到东京去贺蔡京的寿礼十万金珠生辰纲劫了摆明是劫“贪赃祸国乱臣贼子的财物”一点情面都不留。当时凤姑和长孙光明比现在还年轻七八岁正是锐气少年——一个锐气少年还有何事不敢为?你去问冷血他有什么事不敢做?我派他先去危城独战老奸巨滑的大将军凌落石便是要磨磨他要是这样就磨钝了他的造就便也不外如是;如果越磨越利那你们三个做师兄的得要好好奋进了这小四师弟日后可不是等闲之辈!” 铁手笑道:“我看四师弟能打熬得住的!他比我还坚忍!” 诸葛先生道:“但你比他沉着、稳重而且温厚。相比之下无情有气质追命有气派冷血有气势但你有气度。” 铁手赧然道:“我就少了他那份锐气。我是老气青年。” “你不是老气你只是懂人情道理跟追命一样但他玩世不恭些我才特意要他去当卧底折一折他的不羁让他多收敛一点对他日后自有好处。”诸葛先生道“你则比较为人着想知道进退但做事的顾碍就也比人多了。我要你赴“七分半楼”便是要你放开怀抱跟江湖好汉、武林高手放手一搏。至强不斗至大能容但在未至强至大之前还是要在与天斗与人斗与敌斗与邪魔外道龙争虎斗中证实和锻练自己!” 铁手道:“世叔的苦心我是领会的。学无止境学而知坐而言起而行学问到了最后还是得要有行动;同样武到了最后是不动手的止戈。所以我跟大师兄学习多念点书多化点功夫在修养学识的进修上。” 诸葛先生道:“问题就出在这儿。先要札好学问的根底可是学识是死的必须要悟和化才能成为活的、自己的学问。冷血的优点是凡做一件事必全力以赴无后退之心这种只进不退的决心使他的武功能击败比他强上一倍以上的对手。可是他要就是专注、坚忍和狂热所以心无旁骛。因而他的武功做事都比别人迅疾快捷但未必应付得太复杂的事。历来所谓大事都是道理十分简单办来却十分复杂的事。他专心练剑不好读书所以习剑比人快上手但到了高境界时就不易跟心神一并提升以简御繁了。” “追命则不同他放得开洒脱得起深明人情道理无羁游戏人间。他觉得生活的学问比书本的学问大得多也有用有趣得多了这有道理可是他到头来江湖事样样懂一些件件插上手反而不够精专因而外观快活自在内心实落寞无寄天涯载酒行。幸他一双神腿与生俱来加上酒量好追踪术高明所谓有拳有脚一时横行;有情有面天下去得。所以一入江湖他可比你和无情、冷血都便给;”诸葛先生话锋一转转入无情身上“无情虽为你们的大师兄但年纪只比冷血稍长比你和追命都轻多了不过在心智上他却成熟多了他自己也戏自己是“老气青年”。他天生残疾天性孤僻不便修习内功无法行走天下所以奋苦读学问十分渊博且对行阵韬略、机关勘案非常精专。他智能天纵博学强记可惜就比较少在人世间真正浸淫过所以纸上谈兵有时对世间中的七情六欲、人情世故不易纵控。他坏在光是读书有时候书读太多会把人读傲掉读迂掉的你不要学他这点。” 铁手听到这里惶愧的道:“世叔却不知我的弱点又在哪里?” 诸葛先生笑道:“你温柔敦厚待人以诚豪迈坦荡好交朋友也爱读书内力掌功也得天独厚。只不过你也太实心眼儿些了读到的学到的还不能化牵制较多放不开来。你不要学无情的冷漠孤僻不要学冷血的一味勇悍不要学追命的吊儿郎当但他们也不要学你的老实忠厚。忠厚还可以老实在这险恶江湖上准时常要吃亏的。” 铁手惭然道:“游夏自知愚鲁笨拙但就是天性愚钝常枉费世叔一番昔心教导培育。” “这倒没有。我四位徒儿里你大师兄天生残疾咎不在他除此之外目前为止就你最能忍辱负重最能也成大器。”诸葛先生叹了一声道“你万勿使为师失望才好。” “世叔……”铁手为之哽咽忽想起一事于是有问“我们四人都是你入室弟子武功多由你亲授启迪:你待我们恩重如山岂止于师?简直恩同再造就跟亲父一般——可是为何你总是不让我们叫你一声师父呢?” 诸葛先生斜睨着眼笑而反问:“那么久了你们四人竟没商讨出一个所以然来吗?” “大师兄最能领会你老人家的意旨”铁手试着说“他说你精通天文地理、奇门术数可能早已算出我们对您的称呼不宜过亲以免刑克不知是吗?” 诸葛先生叹道“无情果然是聪明过人甚契我心。这是主因。你看我年老无嗣亦必有因为了不想对你们刑克太重称我为:‘叔’或能减免一些。但个中还有其他因由待他日时机成熟再为相告。现在先谈你赴‘七分半楼’的事。” 铁手问:“七分半楼”不就是“青花会”的总坛吗?他们跟燕、鹤二盟又有什么纠葛?” “没有纠葛却有情义。”诸葛先生道“‘七帮八会九联盟’是先有‘七帮’再有‘八会’然后才有‘九联盟’的。‘青花会’会主杜怒福远在凤姑和长孙光明初涉江湖时已大为看好赞赏予以鼓励协助所以日后凤姑和长孙二人有所成便要报答杜怒福。杜怒福一直到四十六岁尚未娶妻后来却钟情于‘锦衣帮’的帮主‘狂僧’梁癫之女梁养养。可是一是梁养养早已许配给‘污衣帮’的帮主‘疯圣’蔡狂。杜怒福从来内向不敢表达又年事已高那能跟人争?于是长孙光明和凤姑便为他夺取‘金梅瓶’使他能情场得意以报当年看重之恩。” 铁手道:“他俩能记人恩义倒是难得。不过我曾听江湖传说凤姑一度有意向‘大连盟’示好有意结纳不知可有此事?若然凤姑何不将金梅瓶送还凌落石?” “问题是:不知心理作祟还是真的神物金梅瓶果然生效——不但杜怒福终得养养姑娘的青睐共谐连理;连同长孙光明及凤姑这一对欢喜冤家也误会冰消有意长相厮守——而这两人也是有志气的高手所以他们更不愿把金梅瓶还予大将军这等恶人了。”诸葛先生道“他们也因不想过于激怒大连盟的势力本来派出麾下高手李国花为大将军效力一事那是要找出将军府和朝天山庄里的卧底那一场追命虽然中伏但大笑姑婆却及时反应使李国花负伤而逃从此‘鹤盟’更对凌落石深痛恶绝翻脸到底誓死抵抗不从。” 铁手问:“那么我是不是要去夺回金梅瓶呢?” 诸葛先生道“本来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可是赫连乐吾现在跟我联成一气对抗蔡京、傅宗书他因赫连小姑哀求要他设法为夫婿刘芬开脱复藉便转求于我。你知道赫连将军是向不求人的。我劝皇上只怕白费唇舌万一让蔡京知道我们正图谋营救说不定就会先下手为强刘芬可能更有杀身之祸。唯今之计我们既需要赫连一脉的助力以抵制蔡京有大将童贯的靠山;此外刘芬因力阻‘逼迁案’而遭连坐实在冤枉不公;再说金梅瓶也确原是他所属之物如能取回献给圣上定必龙颜大悦定能赦免刘芬之罪。” 他顿了一顿又道“更重要的是皇上现采纳妖言饬令全面采办花石如果得了金梅瓶能使他转注于那回事上也是迫于无奈之计至少没有那么扰民伤财、惊动全国之甚!我看曾得宝瓶之人似乎并未贪色荒淫反而与所爱之人恩爱逾恒这不是正好吗?如一口金梅瓶能解一半花石纲之虐那真个是普天同庆、额手称欢了!” 铁手的眼睛了亮:“好那我去夺回宝瓶一并留意凌小骨安危!并且与崔、冷二位师弟尽量应合。” “不过大将军早已亟欲除燕、鹤二盟而后炔加上近日我们派人赴危城侦察他他定已觉不安所以必提早动灭鹤燕取金梅瓶献予蔡京或圣上争取欢心信任以图独掌边防兵权如此他便可为所欲为格杀侦办钦差了。你去到极可能与他有遭遇战要提防了。另外”诸葛先生道“长孙光明、凤姑和杜怒福之所以一直不肯交出这口宝瓶谅必有因。虽说金梅瓶是他们强抢而得的但盗亦有道燕鹤二盟连同青花会在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脚色在武林中也是竖起大拇指头的人物你要权宜办事不可胡来莽撞得罪武林好汉!” 铁手恭道:“世叔吩咐我听着了记下了。” 诸葛先生道:“你一向敦厚持平重人自重所以请你去我能放心;要不然而今之际我身遭当世七大奇门中的五大顶尖高手的伏袭怎么把你们三师兄弟均外遣只留无情周护呢!” 铁手一听大吃一惊:“什么——!?” 诸葛先生道“你不必惊动不要担心。你们三人办好事情才是至要。” 铁手却仍是情急“是谁要暗算您呢?” “除了恨我入骨的蔡京还有谁呢?”诸葛先生道“只不过这一回他请动了当今之世七大奇门中的五名出色高手来刺杀我确是不好对付。” 铁手怔了怔揣测的说:“七大奇门……莫非是……蜀中唐门!?” 诸葛先生点头道“还有‘老字号’温家。” 铁手寻思道:“……还有‘鬼斧斑门’不成!?” “对”诸葛先生淡淡地道‘当然还有‘下三滥’何家。” “何家?”铁手半惊乍疑估量道“那么难道‘太平门’——” “下三滥’何家也出动了”诸葛先生笑道“还少得了‘太平门’梁家么?看来除了‘江湖霹雳堂’雷家那两家之外家家户户都得给蔡京收买。” 然后他反问:“你知道光是‘太平门’和‘下三滥’二家他们出动的是什么人?” 铁手摇。 诸葛先生道:“‘太平门’派出来的的‘空穴来风’梁自我‘下三滥’那边派来的是‘孩子王’——” 铁手一震失声道:‘何平?” 诸葛先生长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道:‘何平。” 然后漫声道:“而且他们还趁你没离开之前已经来了。” 只听一人铿锵有力的道:“诸葛先生果然好耳力。”说到这里陡然而止。 另一人则笑道:“我们以为凭梁兄的轻功和我的诡术纵闯不入神侯府但进入铁二爷的‘旧楼’大概还难不倒我们——可是我们才进得了却还是立即给先生觉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诸葛先生朗声道:“两位世侄要见老夫跟管家说一声便是哪有不恭迎之理何必夤夜穿梁越脊、冒风受霜的太辛苦了。” 只听那有力气的语音道:“因为我们不是来拜访您的而是来杀你的所以才——” 语音又陡然而止。 另一温和还带点羞涩的语音却充满歉意的说:“没办法。先生是知道的我们这些小辈也只是执行上令受家门约制若有得罪之处也是万不得已请多多赐教包涵更请前辈手下留情。” 诸葛先生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你们既是受命而来的自然要以礼相待。” 他这几句话说得甚缓但另一方面却同时以蚁语传音向铁手疾说了几句话:“他们一上来就把话挤兑住了叙后辈之礼待会儿就算猛下毒手我也不便痛下杀手。我看他们主要是来试招的。” 铁手即低声道:“世叔这事就交给我吧我跟他们是平辈动手也方便。” 诸葛先生遥向楼外的夜空徐徐推出两张空凳缓缓的道:“既然来了有失远迎还是请坐吧。” 说几句话的同时已用蚁语传音跟铁手道“他们既已准备了后着我们最好也予人退路不到必要不须赶尽杀绝仇便不会深结。下三滥的诡术是武林一绝何平是何家年轻一代高手中最出色和心狠手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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