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视天地武将单洗怎么增长单挑礼

正文 第一章 棉衣风波
今年的雪比往年来得都要早一些。TAOSHU.ORG
一夜,黑河就封了江。
这对于那些早已经做好过冬准备的人来说,雪来得早与晚,无关紧要。可是对于薛家,无疑是雪上加霜。
全家九口人,只有四条棉衣。
作为一家之主,家中的主要劳动力,五十四岁的薛斗魁是必须要穿一条的,保证他能完成一天的室外作业。大女人孙柳絮与二女人孙秀梅要帮助薛斗魁河上凿冰捕鱼,也是要穿的。老五薛龙杰要上山劈柴,才能供应家中的取暖,所以也必须穿一条。
三女人殷芹,五丫头苗秀秀,老四薛龙英(女),还有殷娇娥,他们四个女人还好将就,钻在被窝里紧挨着取暖,绣着针线活,以换些油盐酱醋。
只是苦了老三薛龙武,一身的单薄,还要去私塾上学。一出屋子,北风一吹,瑟瑟发抖。
她三娘殷芹心疼龙武,就在被窝里喊道:“龙武,就不要去上学了,和娇娥挤一个被窝,暖和暖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殷娇娥脸一红,忙低下了头,假装刺针线活,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小鹿砰砰直跳。
殷娇娥是殷芹的亲妹妹,殷芹是薛斗魁的第三房女人。殷娇娥自小就和姐姐生活在薛家,谨小慎微,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恐怕只有他们姐妹才能互相理解。后来,殷芹悄悄的问殷娇娥,薛斗魁他们老两口已经商量了,要把殷娇娥许配给薛龙武当老婆,问一问殷娇娥是什么态度。殷娇娥是身不由己,答应与否,还不是都一样,所以就默认了。
其实,她的心里面还是蛮喜欢薛龙武的。自己今年已经十八岁,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薛龙武也已经十六岁了,年龄相仿,正般配。再者,薛龙武平时虽不喜言笑,但是她能感觉出来龙武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就是对她的姐姐,薛龙武也是极为尊重,以长辈相敬。
所以,在殷家,殷娇娥还是挺愿意与薛龙武亲近的。只不过,唯一让殷娇娥不满的是,薛龙武从来没有正眼仔细的看过自己,永远是低着头,保持那种小姨子与外甥之间的本份。
“我哪里是你的小姨,我姐又不是你的亲娘!”殷娇娥心生怨念。
那薛龙武回绝了殷芹善意的提议,撂下门帘,掩了门,退了出去。
如果有可能,他一天也不想在家中待。
家中的女人太多了,这让他很不自由和自在。如今薛龙武已经十六岁,这个年龄在农村,就已经算是成年人,再过两年,就该娶老婆生娃了。他那颗狂躁的青春之心已经开始燃烧。
心理非常想亲近一个女孩子,但是表面上又要刻意的远离女性,这种感觉使他非常的难受。
现在家中的四个女人,除了薛龙英以外,其他三个女人与薛龙武都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她们异性吸引,对薛龙武是致命的。
薛龙武与其说是离开了家,还不如说是逃出了家。
也许只有书,才能使他平静下来。
作为薛家的成员,他是家中唯一一名不事生产的男性。他的父亲把他送到了外公孙秀才那里,就是为了让他能认识几个字,不要像他一样是个大老粗,净吃文字上的亏。
孙秀才是十里八村有名的读书人,写得一手好字,还会八字算命,极其灵验。老伴早亡,膝下只有两个闺女,还有一个妹妹。妹妹嫁给了薛斗魁当大女人,大女儿嫁给薛斗魁当二女人,所以孙秀才和薛斗魁是亲上加亲。那个小女儿也在几年前出了门子,嫁到了外地,一年回不来一趟。
孙秀才不会种地,就把自己的几亩薄田给了薛斗魁,自己开了一家私塾,收了二十多个学生,每年就是学生给他的师资,也够他过活的了。薛龙武是年龄最大的学生。那些再大一点的孩子,早都去城里上新式学堂了,如今留在他这个私塾里的,要不就是年龄太小,不能远行,要不就是家中条件不富裕,供不起上新式学堂,无非在这里认几个字而已。
孙秀才的妹妹孙柳絮和女儿孙秀梅同嫁薛斗魁,这薛龙武是孙秀梅的儿子,所薛龙武是孙秀才的外孙。可是对于这个外孙,孙秀才在心里多少有一些不喜欢。
他的妹夫兼女婿薛斗魁好抱打不平,和别人打仗,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从来不玩阴的,可谓是个真汉子。孙秀才虽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他喜欢读水浒,他认为薛斗魁绝对称得上是光明磊落的爷们,。
可是,在他眼里,这个薛龙武却是一脸的阴气,虽然待人接物显得很谦虚,但是骨子里总是透着那么一股乖戾。让人不寒而栗。孙秀才偷偷给薛龙武算了一卦,吓了一跳,薛龙武竟然是杀星转世,看来薛龙武的一生难免大肆杀戮。
但愿他杀的都是***恶霸,不要欺负了***子民。
这些话孙秀才和谁也没有说过,藏在心中。天机不可泄露,否则必遭报应。对于算卦者而言,这些禁忌,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让孙秀才感到欣慰的是,薛龙武绝对是个勤奋的孩子,可惜自己所有的藏书他几乎都读过了,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他的。他这个年龄本应该去上新式学堂,去学习科学,可是孙薛两家都拿不出这个钱来。
孙秀才自己都知道,现在这年头,四书五经已经没有用了。看来,薛龙武这个孩子要被耽误了。
私塾内开始闹闹哄哄起来,孩子们都已经来了。
薛龙武在靠近火盆的地方坐了下来,这个地方是私塾之内最暖和的地方。他是班上年龄最大的,还有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也是他的死党,所以薛龙武自然成了私塾里的一王。
其他孩子也想靠近火盆坐下,但是位置都被薛龙武的人占了,都是敢怒不敢言。在薛龙武身边坐的人叫黑狗,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的凶相,他和薛龙武从小一起长大,为薛龙武马首是瞻。家中条件还算富裕,至少衣服能穿暖和了。他见薛龙武只是穿着一身单衣,急忙把自己的棉袄脱下,递给薛龙武:“三哥,你穿我这个,别冻着!”
薛龙武一阵感激,这才是兄弟,患难见真情。不过,他没有要,自己是他的老大,怎么能让小弟受冻,而自己享受温暖呢。
“你把他收回去,我不需要!”
“这!这!三哥,你还是穿上吧,我身体胖,不怕冻的!你要不穿,我也不穿!”
薛龙武把脸一沉,道:“你还认我是大哥吗,如果认得话,就马上穿上!”
黑狗见薛龙武动怒,这才泱泱的穿上了棉衣,但是他还是没有系上扣子,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要与薛龙武共苦的感情。
这个时候,又进来一群学生,都是女孩子。现在已经是民国,女孩子上私塾是司空见怪的事情。
为首的是个高挑的丫头,十六岁,皮肤有点黑,但是模样非常俊俏,就是去了县里,也是可以数一数二的美女。她叫黑玉,是矿上黑工头的女儿,家里有的是钱。突然有一天就跑来上私塾了,大伙都明白,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看上了薛龙武。
薛龙文有一些烦她,他倒不是看不上黑玉,他也喜欢黑玉的模样,只不过他嫌黑玉太闹得慌,疯丫头一个。他还是喜欢安静的女孩子,就像家中殷娇娥那种类型的女孩子。不过,他可不喜欢殷娇娥,他喜欢另外一个同样安静的女孩子,这是他自己的一个小秘密。
在黑玉之后,是一个低头少女,好像她就从来没有抬起过头一般,总是默默的来,默默的走,很容易就让人忽略她的存在。薛龙文也认识她,这薛家沟有名的大地主赵霸天的女儿,名字叫做赵倩男。赵霸天与薛斗魁可是势不两立,二人斗了一辈子,你死我活的。
再之后,就是薛凤娇,薛凤娥姐妹,姐姐十四岁,妹妹十二岁。他们是另一支薛家的子女,和赵霸天关系密切。与薛斗魁这一支薛家非常不睦。薛龙武与薛凤娇姐妹关系也很淡漠,虽然他们有血缘关系,是堂兄妹。
最后是个八岁的小女孩,扎着两条羊角辫,穿着花棉袄,活泼可爱,是女孩子一党的小尾巴,永远跟在众女孩子后面奔跑。薛龙武对她很熟悉,她是邻居田寡妇的女儿,叫做田妞。田妞与薛龙武的感情很亲近。
其他女孩子都归座就位,唯独黑玉走到黑狗面前,颐指气使道:“躲开!”
黑狗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祖宗爷,他可不怕黑玉,可他还是乖乖的让开了位置,在他看来,保不准哪天黑玉就成了自己的大嫂,这号人物还是不得罪为妙。
黑玉大大方方的挨着薛龙武坐下,在书包里掏出一件棉袄,推到薛龙武的面前,喜庆道:“给你!”
薛龙武眉头一皱,他实在是不想与黑玉这个丫头纠缠下去,态度坚决的道:“不要!”
黑玉小嘴一撅道:“这是人家辛辛苦苦做了三天才做好的,你却这么没有良心,再问你一句,你到底要还是不要!”
薛龙武也是一个倔强之人,再次道:“不要!”
黑玉气坏了,把棉衣跩给了薛龙武,怒道:“你爱要不要,冻死你个小冤家,没有人心疼。”
薛龙武最烦女孩子和他这样子,也把棉衣跩了回来,扭转过头,不再看黑玉。黑玉气极败坏,把棉衣扔进了火盆。顿时火焰旺盛,把周围之人的小脸靠得火烫。
黑玉趴着桌子上委屈的流泪。
薛凤娇姐妹白了薛龙武一眼,上前安慰黑玉。
大部分人多是心疼那件棉衣,要知道,这些棉花,这些布料,寻常人家,就是一年,也不见得能攒了出来。薛龙武更是皱眉,认为黑玉太任性,心里对她更是不喜欢。
一天无话,无非是读书练字而已。
下午放学的时候,小尾巴田妞,悄悄的对薛龙武说:“龙武哥,俺娘让你去一趟!”
薛龙武就是一愣,这个时候,田寡妇叫自己前去,会有什么事情呢?
正文 第二章 田寡妇
对于田寡妇,薛龙武比较熟悉,称得上是“亲近”!
这一切都是源自两年前。
田寡妇在黑河旁洗衣,田妞玩水,不小心掉进河中。田寡妇跳进水中,把田妞推向了岸边,自己不会水,却是越陷越深。眼见就要呛水而死,就在这个时候,薛龙武来河边洗澡,见如此场景,把田寡妇救上了岸。
一到岸边,田寡妇就抱住薛龙武哭了起来。不知道是哭刚才的惊险,还是哭自己年轻守寡。
薛龙武还是第一次如此和一个女人如此亲密的接触,那个时候他明显的闻到了女人特有的芬香,迷人,让人窒息,以及女人胸脯呼吸的起伏。
田寡妇哭了好半天,才止住哭泣,拉过女儿谢了薛龙武。也没有了心情洗衣服,田寡妇就带了女儿回去了,把所洗的衣服忘记带。薛龙武干脆好事做到底,就把一木盆衣服给田寡妇送了过去。
田寡妇就是薛龙武的邻居,薛龙武闭着眼都能到她的家。
那个时候农家串门,不像现在先要敲门什么的,两年前薛龙武不过十四岁,还是半大个孩子,推门而入。
田寡妇正换衣服呢,一丝不挂,在把湿衣服往晒衣绳上面挂!
这个场景对于薛龙武来说,是永恒的,静止的,也是模糊的。
这种模糊感,会随着记忆的反复回嚼而变得越发清晰。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觉得模糊。梦耶,还是真实,此后,使得薛龙武也开始怀疑起来。
后来,薛龙武经常的往田寡妇那里跑,挑水,劈柴,休整漏雨的房顶。一方面他觉得孤儿寡女的过活不容易,他帮助她们做一些本应男人该做得事情,另一方面,少年的心思还是非常渴望那令人窒息的一幕,能在一次上演。
寡妇门前是非多,尤其是年轻的寡妇,更尤其是年轻的俊俏的寡妇。
有一个无赖叫牛犊子,看上了田寡妇,隔三差五的往田寡妇那里跑。每次,田寡妇都横眉冷目把牛犊子轰了出来。一来二去把无赖惹毛了,就在田寡妇门口骂街。
婊子!**!等等如此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这事情也没有人敢管,谁要是帮了田寡妇,准保有传言他和田寡妇有一腿,这种名声是任何一个要面的汉子不愿背下的。
见没人敢惹牛犊子,牛犊子越发的得意起来,就冲田寡妇家门撒尿,还用尿在大门上画了一**房,把看热闹的人逗得哈哈大笑。
田寡妇母女把大门紧插,相依而抱,瑟瑟发抖,以泪洗面。
这一切薛龙武看在眼里,有史以来第一次阴沉下了脸,动了杀机!
可杀!不可留!
这次动手是薛龙武自己一个人完成的,深夜,尾随牛犊子,然后背后就是一刀。无声无息。
第二天清早,人们才发现了发现了牛犊子早已僵硬的尸体。县里的***局也来了人,保长也动员村民提供线索,毫无进展,成为了悬案,最后不了了之。牛犊子毕竟不得人心。
田寡妇很感激这个人不知名的恩人,但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恩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半大孩子薛龙武。
薛龙武依然挑水,劈柴。
年复一年。
转眼薛龙武长到十六岁了,已经像个男人了,农村的孩子早当家。
此时,谣言四起,都说田寡妇养着薛龙武。
真是人言可畏,薛龙武天地不怕,只怕流言蜚语。渐渐就少了去田寡妇那里的次数,入秋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如今大冬天的,北风在刮,这时候田寡妇叫自己过去,薛龙武还真有一点意外。他没有推绝,在他心里面觉得和田寡妇还是亲近的,最少比家里的那几个女人相比,相处得要舒服一些,比较自在。
薛龙武到了田寡妇家,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一个不深的小院,积满了雪。薛龙武踩着积雪,进了里屋,里面热气腾腾,把屋子熏得非常暖和。薛龙武只穿着单衣,此时才觉得温暖起来。
田寡妇正烧大锅蒸馒头,让薛龙武先暖和暖和。薛龙武也没有客气,撩开门帘,进了套间。田妞正描红,见薛龙武来也是很高兴。她很喜欢和薛龙武在一起,也许从小缺少父爱,潜移默化中,她已经把薛龙武当成了父爱的替代品。
薛龙武矫正了田妞几个倒笔划的错误,闲得无事,见雪以停,就把院落中的积雪扫了一通。再回到屋中的时候,田寡妇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
一大碗猪肉炖粉条,十几个雪白的大馒头。
这些对薛龙武家来说,过年都不见得能看见。看来田寡妇还真下了血本款待薛龙武。
薛龙武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吃饭,也不客气,狼吞虎咽把一大碗猪肉吃掉,还有三个大馒头。从小到大,难得吃上一次饱饭,家里的人口太多了,靠父亲大妈二妈还有五弟薛龙杰,四个劳动力,很难养活。
“田嫂,有事吗?”
“没有什么事情,就是给你一件棉衣,见你冬天了,还是一身单衣,怪让人心疼的。我就连夜做了出来!”说完,田嫂打开炕头的被柜,取出一件崭新的棉衣,递给了薛龙武。
薛龙武接过手中,感激万分,他现在太需要一件棉衣了。
先前黑玉也送给他一件,那个时候他更多的是厌烦,所以干脆的拒收了。如今田嫂的这一件,薛龙武毫不犹豫的收下,并穿在了身上。田嫂比起黑玉来,在薛龙武心中毕竟是不一样的。黑玉是个难缠的女孩,田嫂是个懂得疼人的女人。
“谢谢田嫂,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你这就见外了,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再一口一句报答的,那还让我怎么报答你,难不成让我以身相许不成!”突然,田寡妇意识到薛龙武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半大小子,这个玩笑开得有些不妥,不由的面红耳赤。
薛龙武也是脸红,心知田嫂是在开玩笑,但还是有些手足无措,眼睛一时不敢看田嫂,游闪不定,不知道往哪里瞧才合适。
干脆马上离开吧。薛龙武转头就要离开。
田嫂拦住了他,又用笼布包了几个馒头让薛龙武捎了,薛龙武推辞不掉,也就带上了。离开那里,薛龙武才如释重负,回想刚才那句“以身相许!”不由得品位无穷。
如果田嫂真的会以身相许,我是要她呢,还是不要他呢。薛龙武开始胡思乱想。头都撞到了自家大门,才回过神来。
父亲薛占魁,大妈孙柳絮,母亲孙秀梅,五弟薛龙杰已经都回来了,做好了饭菜,就等着薛龙武回来呢。问及薛龙武为什么回来这么晚,薛龙武也没有隐瞒全说了出来。
薛占魁沉吟了半晌道:“田寡妇那娘们倒也本份,你能帮她干些力气活,就帮她一些。可别惹出事端来,没事也别和她太近乎。这件棉袄你先穿着,文儿他娘,你攒一些钱,看见田寡妇,把钱给人家,寡妇的便宜咱还是不要沾的好!”
大女人应声答应,薛龙武也是唯唯诺诺,见父亲并没有发火,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薛龙武把带回的馒头给众人分了,丫头们已经半年没有见过馒头了,都是非常开心。三位母亲一人分了一个,薛龙英,苗秀秀,殷娇娥,三个丫头,一人半个,薛龙杰经常干力气活一个人分了一个半。
薛斗魁非常倔强,死活不吃寡妇的东西,他那个馒头就给了薛龙英。薛斗魁最疼这个女儿不过,自小当小子养活,名字也是取了一个男孩子的名字。
大女人孙柳絮悄悄把馒头收了起来,谁都猜得出来,她要给她的孙女留着。
二女人孙秀梅也舍不得吃,把馒头给了薛龙杰,他正在长身体,还要干力气活,应该多吃一些。
三女人殷芹也舍不得吃,就把馒头给了薛龙英。这是她谨小慎微之处,她虽然已经嫁给了薛斗魁,但是她是大户出身,从小娇生惯养,根本干不了体力活,不事生产,所以基本上就是靠薛家养活,就连自己的妹妹殷娇娥和带过来的女儿苗秀秀,也是在薛家白吃白喝。所以几年来一直生活在战战兢兢之中,小心翼翼的过活,生怕恼了孙氏两位,使自己在薛家没有立足之地。如今她把馒头送给薛龙英,也是在讨好二女人孙秀梅。
孙秀梅是个厚道的女人,不让薛龙英要。薛龙英哪里管这些,一把接过,藏在怀中。殷芹的女儿苗秀秀可不干了,她实在想不通,自己的亲娘为什么不把馒头给自己,反而给那个经常欺负自己的薛龙英。苗秀秀也是激劲,上去一把就抢夺薛龙英怀中的馒头,两个女孩厮打在一起。苗秀秀哪里是薛龙英那小霸女的对手,很快败下阵来,哇哇大哭。
殷芹也怪女儿苗秀秀不懂事,拍打了她几下,苗秀秀哭得更厉害了,殷芹也跟着落泪。殷娇娥理解姐姐的苦衷,也是跟着落泪。
实际上的一家之主孙秀梅可气坏了,抄起条扫疙瘩就揍薛龙英,薛龙英哪里怕这个,做了鬼脸,藏在了父亲薛斗魁身后,只要薛斗魁护着她,就没有人能动她半个手指。
突然薛龙英打了一个冷战,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忘了一个人,猛地回头,果然,自己的三哥薛龙武面陈似水,吓人的很。
如果,在薛家还能有人镇得住薛龙英的话,就非薛龙武莫属。薛龙英打心眼里畏惧这个一母所生的亲大哥,薛龙武那生气的模样,把薛龙英吓坏了,眼中顿时含泪。
“你是姐姐,怎么就不知道让着妹妹,把馒头给秀秀一半。”薛龙武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声音在教训薛龙英。
薛龙英乖乖的把馒头掰开,极不情愿的递给苗秀秀。苗秀秀接过半个馒头,才止住哭声,抽噎着。
薛龙杰也适时的献出一个馒头,一分为二,薛龙英与苗秀秀一人一半,这两个女孩子才同时破涕为笑,一场小风波才告一段落。
吃过晚饭,就熄了油灯,省油。
薛龙武与薛龙杰兄弟二人摸黑练了几趟摔跤,才上炕睡觉。
此时女孩子们已经进入了梦香。
见孩子们都已经安静下来。
在大炕的另一头。薛斗魁与女人们才小心翼翼的活动起来。
正文 第三章 河禁
每天天还不亮,三女人殷芹摸爬起来,第一个下炕,挨着冻,穿上冰凉的棉衣,开始生火,做饭。还要把尿桶中的尿倒掉。这些都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她要以自己的勤奋向薛家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没有用的女人,自己在薛家不是一个纯吃饭的。
天亮以后,大部分人陆续下炕,开始一天的劳作。这个时候,殷芹才重新钻回被窝,把棉衣褪下来,还给二女人。棉衣是给更有用的人准备的。家中太穷了,根本做不到每人都有一件棉衣,所以不事生产的女人和女孩子们,更多的时候,都是在被窝里度过。
也许是昨晚殷芹的表现很让薛占魁满意,所以今天一早,薛占魁就显得很愉快,很精神,还哼了一段小曲,把屋里的所有人都逗乐了。
吃罢早饭,薛占魁就带着大女人和二女人去河上打渔。
今年的鱼很不好打,冰冻得很厚,凿开一个洞眼非常不容易,即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成功凿了洞眼,也不见得就有鱼,只好另选地方,从头开始。
薛占魁并非是职业的渔民,只不过在北方,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农闲,大部分农民都有第二产业,如果单靠种田,根本不可能维持一年的生计,更何况是薛占魁这样人口众多的家庭呢。
实际上真正作业的只有薛占魁和孙秀梅两个人,这孙柳絮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她哥哥就是本村的孙秀才,年轻的时候也根本不能事生产。只不过嫁给薛占魁之后,几十年的磨练,让她完成了由大***到农家妇女的转变,就是如此,也不能干太重的体力活,只是在旁边打打下手。孙秀梅虽然是孙秀才的女儿,可是当她出生的时候,孙家已经没落了,再加上孙秀梅天生的野性十足,所以她可没有大***的娇气,自从嫁到薛家,就是薛占魁得力的生产助手。
不到晌午,整个黑河冰面上,就聚满了凿冰捕鱼的人群,三两一群,除了一部分像薛占魁一样是第二产业的,大部分的人都是职业渔民。无论是职业的,还是第二产业的,自来都是相安无事,相互帮衬着。渔民难免有打不上鱼的时候,这时候,还得靠农民兄弟接济呢。
不久,就遇到了熟人,是薛金花两口子,带着刚刚六岁的儿子,孩子长得虎头虎脑,见了外公很是亲热。
薛金花是薛斗魁的大女人,薛家有名的五朵金花之一,今年二十六岁,是大女人孙柳絮所生。她的丈夫叫阮原,是渔帮的首领,和其二弟阮平,三弟阮野,合称阮氏三杰。尤其是那阮平,是个敢玩命的祖宗,现在正和薛家老二薛龙文逃亡在外,生死不明。
阮原是个捕鱼好手,帮着薛斗魁在冰面上选了一个好位置,并帮其老丈人凿了冰洞之后,这才带着自己的女人和儿子,去了下一个地方,为自己忙活。
对于这个女婿,薛斗魁是百分之百的满意。
勤快,强壮,顾家,关键是这个女婿不窝囊,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气。
看着薛金花两口子幸福的生活,薛斗魁心理甚感欣慰。
到了下午,就发生了事情。
大地主赵霸天率领家兵,把黑河给封了,不再让百姓打渔,说是这条河是赵家的私有财产。
渔民们世代在黑河打渔,四季不耽误,如今你赵霸天说黑河是你的就成了你的了?渔民哪里肯干,就和赵霸天理论。不久赵霸天就朝天开了***,把渔民镇住了。
和什么拼,也不能和***拼啊!
这***真是个好东西,一搂火,人身上就是一个洞。自从赵霸天用***武装起自己的家兵以后,老百姓在与他的斗争之中,就开始完全处在了下风。
渔民首领阮原让大家冷静下来,好汉不吃眼前亏,率领众渔民暂时先退了下去。
薛斗魁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是无可奈何。
在年轻的时候,薛斗魁是个火爆的脾气,见这个场景,绝对和赵霸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争个你死我活。可是,如今他已经五十四了,老了,家里还有三个女人,一大帮的孩子要养活,自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薛家就完了。
薛斗魁退缩了,不愿再管这个闲事。带着两个女人,收起打渔的工具,默默的退了回去。
在远处,赵霸天也看了到了退却的薛斗魁,二人争了一辈子,你死我活的,如今薛斗魁胆怯了,这样赵霸天的心情非常愉快,不由得一阵冷笑。
“今天晚上回家,一定要好好的犒劳犒劳小九,让她死去活来,哈哈!”
小九就是赵霸天九老婆,也就是薛斗魁的三女儿薛春花。
薛斗魁怎能感觉不到赵霸天的得意,越发心恨,手脚颤抖。但是,在孙秀梅的劝说之下,他还是忍了。不忍能怎么办呢?一年前,自己的三女被赵霸天抢走,抵了地租,自己不就是一个屁都没有放吗,今天这个场景再放屁,又能响到哪里。
忍吧!还是忍吧!
薛斗魁在两个老婆的劝说之下,回到了家中。
盘腿坐在炕上抽着旱烟,生着闷气。
全家人都是大气不敢出!
只有薛龙英不干了,操起菜刀就要去和赵霸天玩命,被薛斗魁拦下了。薛斗魁心道:“可惜了龙英是个不带把的女娃,她要是个男娃,就可是挑起薛家的顶梁柱了。”
“唉!”薛斗魁长叹了一声。老薛家自打老太爷那一辈就是一脉单传,一向是人丁单薄,只是到了他这里,由于机缘巧合,一下子娶了三个老婆,人丁一下子兴旺起来,可是女多男少,即使是男娃,能堪大用的现在也还没有出现。自己五十多岁了,还要扛着家中的顶梁柱。
薛斗魁一共有五个儿子。
老大叫薛龙根,不是自己亲生的,再说老大也是一个窝囊废,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根本指望不上。几年前就分家单过了。
老二叫薛龙文,是薛家的长门长孙。脾气最像薛斗魁,本来他已经开始当家,可以分担薛斗魁肩子上的重担。可是六年前,他骟了赵霸天二儿子的命根,逃亡在外,几年都没有音信,生死不明。
老三叫薛龙武,不喜言笑,脾气阴沉。除了会读书认字以外,基本上就是一个废物,都十六了,也不会事农活,还要靠家里养活。
老四叫薛龙英,是个丫头,自幼当成小子养活,家里人都把她当成了老四。脾气火爆,好打不平。可惜不带把,否则绝对可以培养成薛家的顶梁。
老五叫薛龙杰,和薛龙英是龙凤双胞胎。性格内秀,虽然也经常打架,但总是让人绝对他比四哥薛龙英少了一些斗狠。凡事也不愿意出风头。很容易就让人忽略。
看来自己的儿子们可比不上赵霸天的那几个儿子了。
不久薛龙武上学回来了,前后脚,薛龙杰也砍柴回来。今天赵霸天霸占了黑河,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薛龙武与薛龙杰自然也知道了。
爷几个商量一下,认为薛斗魁不宜管这个闲事,可是薛斗魁又难咽下这口气。薛龙武提议自己先去姐夫阮原那里打听一下消息,听一听渔民们有什么打算。恐怕封了黑河,最着急的不是农民,而是世代靠打渔为生的渔民。
薛斗魁点头同意了,在他眼中看来,薛龙武一直学文,没有见过这孩子打过架,在这个肉弱强食的社会里,不会打架的孩子,将来难免受欺负,吃亏。如今让薛龙武去渔民那长长见识,也不是个坏事。
薛龙杰也要陪着三哥一起前去。
薛龙英不干了,非要同去,孙秀梅哪里同意。薛斗魁却有心让自己的这个假四儿子磨练磨练,也同意了。孙秀梅没有办法,就把自己的一套棉衣借给了薛龙英,薛龙英穿在身上,非常肥大,用麻绳扎了,才紧身,但是怎么看都像个大粽子。
薛龙英其实长得很俊俏,这点随她的母亲孙秀梅。可是薛龙英自小不爱俏,却爱打架,同龄的男孩子都不是她的对手。如今能让她出门,她哪里还在乎穿得漂亮不漂亮。自从入冬以后,她就没有出过家门,一天到晚的钻在被窝里,早把她憋坏了。
兄弟三人相伴前去阮原家,半路上遇见了薛刚,薛家沟另一支薛家的成员,和薛龙武的血缘关系还比较近。
这薛刚也是村中一霸,他父亲薛斗天和薛斗魁齐名,都是对抗赵霸天的积极分子。不过这老哥俩一辈子不和,曾经还动过刀子。现在薛斗天也将近五十,也没有那个心思和赵霸天斗了,就把家中的大权全交给了薛刚。
老一辈的仇怨带到了下一代,这薛刚与薛龙武的哥哥薛龙文也不对付,二人也动过刀子。后来经过族长的劝解,二人才算是握手言和,也是面和心不合。不过,薛刚和薛龙武的关系还算融洽,至少见面能说上话。
薛龙武与薛刚打过招呼,得知薛刚也是要去阮原家,探听情况。四人结伴而行。等到了阮原家,满屋子都是人。
大部分人薛龙武都认识,都是十里八村打渔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各个都是面带忧色,看来会议开得并不顺利。
见老薛家来了人,渔民们都很欢迎,毕竟老薛家在农民圈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能得到老薛家的支持,就等于得到了农民兄弟的支持。现在渔民太需要这一强大的盟友了。
有人给薛刚安排了一个座位,这种尊重是薛刚用拳头打出来的,他不止一次的和赵霸天的大儿子赵普天发生过冲突,赵普天极为忌惮他,所以赢得了老百姓的拥戴。也有人给薛龙武安排了一个座位,说句实在话,薛龙武可没有资格坐在这开会,之所以给他个座位,完全是看他父亲薛斗魁的面子。再者渔民的首领阮原是他的姐夫,让他小舅子站着,对阮原面上也说不过去。
会议的主题,无非是打,还是不打!如果打,有没有胜算,伤亡会是多少!不打,今后渔民的出路是什么?
这些问题,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没有明确的目标,场面一度混乱。
正文 第四章 坟头开会
一直没有说话的薛刚发言了,他一说话,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薛家沟老百姓的构成是农民,渔民,还有少数的猎人。当然山上还有伐木工人,采金矿工,他们也属于被压迫阶级,不过他们的势力只限于山上,还到不了薛家沟。最主要的成分就是农民,几乎占了总人数的八成以上。其中,有四分之一的农民是都听薛刚的,人数远远超过渔民的总和,所以他发言还是有分量的。
薛刚问了一个一直疑惑不解的问题:“赵霸天为什么无缘无故就封了黑河,把黑河当成了他家私有的财产?”
渔民早就打探明白了。
阮原解释道:“听说县里要在薛家沟建立码头,并成立了水运局。赵霸天花了十万大洋,给他三儿子赵运天买了一个调度课长的职务,这可是肥差,将来走水路的客商,都要靠他调度才能顺利出水。这赵家小三比他爹还狠毒,又花了一万大洋,买通了水运局局长,承包了黑河的渔业资源,包租期是十年!所以这条河就成了他赵家的私有财产!”
“王八日的!这么说,我们十年就不能再黑在打渔不成!”
“十年?我看二十年都打不住!赵家想把黑河弄成他家的永久财产!”
“不行,绝对不能便宜了赵家!”
“黑河是我们大家的,不能让赵家霸占!”
“跟他干了!”
场面一度沸腾!
“可是他们有***!”
就这么一句话,所有人都蔫了下来。
说话的人就是薛龙武,话虽然打击人的积极性,但是绝对是众人无法回避的现实。
以前与赵家真刀真***对砍的时候,老百姓和赵家还算是势均力敌。可是赵家的大儿子赵普天留学归来,不知道从哪里花钱买回来四十多杆***,武装了家兵。他又和县里的保安队队长孟枭雄拜了干哥们。县里新上任的***局局长白金喜又是赵普天的亲姑父。所以赵家一下子势力做大,老百姓都不敢再招惹。
就是与赵霸天斗了一辈子的农民好汉薛斗魁也渐渐退却了,头年,他的三女人被赵霸天抢了去,做了小,薛斗魁也忍了。如此一来农民的斗争完全陷入了低谷。
毕竟人家有***!
一搂火就可以杀人的***!
“那你说怎么办?”阮原问自己的小舅子薛龙武。阮原作为阮氏三杰之首,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在他眼中看来,薛家除了薛斗魁以外,他只服薛龙文。所以根本看不上眼前的“废物小舅子”薛龙武。他之所有有此一问,只是将薛龙武一军。
薛龙武道:“没有办法!和赵家谈判吧,这么大的黑河,不可能就靠他赵家一家捕捞,最后还得靠我们所有的渔民。我们大不了缴税!”
“扯淡!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的打得鱼,要给他们赵家上税!”
“简直是小毛孩的主意!”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阮原鄙夷的看了一眼薛龙武,更加看不起他。与赵家谈判,就是向赵家投降。阮原拍案而起,喝道:“我们渔家就是粉身碎骨,也不给赵家一条鱼!”阮原义愤填膺的道!
“没错!和赵家拼了!”众渔民高声附和。
渔民的斗争气势更加旺盛了。
阮原见所有的人都是同仇敌忾,立即拿定主意,明天就到黑河和赵家争个你死我活,渔民加起来也有三百多人。他赵家再有***,也不过是四十多杆。这年头横的怕不要命的。就不信渔家兄弟靠玩命趟不出一条血路来。
阮原问了薛刚的态度,薛刚也答应召集农民,响应渔民兄弟。薛龙武面陈似水,在这个场合,他实在是人小言微。四弟(妹)薛龙英也跟着大人起哄,喊口号。薛龙武瞪了他一眼,薛龙英才掘起小嘴安静下来。
会议完毕,阮原让各路人马回归,召集人马,明天一早就汇集黑河。
薛龙武知道自己的姐夫对自己有意见,也不愿意多留。带着龙凤胎姐弟,回到家里。此时家中坐满了人。都是村中上了年纪的人,以薛斗魁马首是瞻。
薛龙武把渔民会议的结果描述了一遍。薛斗魁就是一阵沉吟,心道,明天要见血光啊。
薛龙英问父亲,薛家怎么办,那些老人们也请薛斗魁拿主意。
“奶奶的!”薛斗魁一甩衣袖,道:“明天都去黑河,即使不直接参与斗争,也要在声势上支持渔家兄弟!”薛斗魁把大主意拿定,那些老人就纷纷离去了,召集各自的族人,明天也要参加黑河集会。
有些话,薛龙武欲言又止,看薛斗魁的已经决然的态度,还是忍住没有说出。
“这样做是不行的!”薛龙武心里直叫苦。
深夜,薛龙武以撒尿的功夫,出了家。随着年龄的增长,薛龙武经常的夜不归宿,薛家也是见怪不怪,所以薛龙武离开家,薛家也没有人在意。
在村西的坟地头,薛龙武坐在一座倾斜的墓碑之上,上面的字已经模糊不清,这就是薛龙武的王座。
很快自己的死党黑狗就来了,黑狗是薛龙武的发小,对薛龙武的话惟命是从。不久刘海也来了,身后是他的堂弟刘大炮。刘海是个参谋型的人物,家中有几亩薄地,他以前跟着薛龙文混,薛龙文逃亡以后,他就投靠了薛龙武。刘大炮特能打,家中没有地,给刘海家帮工。最后来的一个人叫泥鳅,为人滑不溜丢的,是村头薛疯子的孙子,靠吃百家饭长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从小就跟着薛龙武混,是薛龙武的铁杆之一。
这五个人,就是未来让日本鬼子闻风丧胆的苍鹰帮的雏形。不过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这里面除了刘海的年龄过了二十,其他人都是十六七岁,以薛龙武为头领。
黑狗和泥鳅是薛龙武的发小,对薛龙武的忠诚不容怀疑。
刘海以前是薛龙文的人,薛龙文逃跑的时候,只带了阮氏三杰之一的阮平。刘海不擅长打架,很受薛刚的欺负,为了生存只好投靠了薛龙武。薛龙武见他是自己二哥的人,也就收下了。不过薛龙武总感觉和刘海关系不算是太亲近,可能是一身投二主的缘故,不过他的忠诚薛龙武还是放心的,毕竟他以前是二哥的人,都是自家人。刘大炮一直跟着堂兄刘海混,开始对薛龙武很不服气,被薛龙武揍了一顿,马上对薛龙武心服口服起来,现在已经跳出了刘海的管辖,直接听命于薛龙武。
“三哥!我们现在该做什么?”还是刘海说话单刀直入,他比薛龙武要大上六七岁,可是他还是要喊薛龙武为三哥,因为薛龙武是他们的老大,年龄再小也得叫哥!
薛龙武虽然感觉与刘海不怎么亲近,但是这个时候,能与他商量事情的,也就刘海一个人了。黑狗,泥鳅,刘大炮打仗还可以,论智谋,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什么也不做!等!”
“等!等!等!你就知道等!明天就要开仗了,我们还要等,可把我急死了!”说话的是刘大炮,粗人一个。
黑狗瞪了他一眼,喝道:“你怎么能和三哥这么说话!”吓得刘大炮不敢吭声。
刘海附和道:“我同意三哥的意见,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肯定会有血灾。要出人命的!”
“不过渔民和农名加起来也得过千,赵霸天真有这个胆子,公然射杀老百姓?”薛龙武开始权衡双方的实力对比!
刘海道:“我到不怎么担心赵霸天的私家兵,倒是县里的保安队不能不防,说不定,现在保安队已经悄悄驻扎在赵家大院了!那可是有一百多支***,还有民国政府给他们撑腰!”
薛龙武眉毛一挑,这种情况他可没有想到,不由得对刘海刮目相看。如果保安队真的参与此事,那么现在,渔民恐怕已经成为了刀俎之鱼。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一定要证实这个猜想。
刘海提议道:“三哥,我看还是让泥鳅去赵家大院打探一下!”泥鳅是个机灵鬼,打探消息最为拿手。
“不!”薛龙武直接反驳:“没有用,赵家一定做好了保密工作,打探不出来!泥鳅,你现在连夜进县城,一定要打探出,县城还有没有保安大队的人马,如果不见保安大队,立即回来报信!”
农村离县城有二十多里地,以泥鳅的脚程。天亮之前完全可以回来。泥鳅应命,飞快的离开了。
其他人暂时分开,约定黎明时刻再次在坟地头碰头。薛龙武没有回家,他实在是不想回那个家,家里的女人太多了,这让他很不自在。再说,回去之后,黎明时刻再出来就不方便了。
他决定去黑狗家将就一晚。
黑狗家比薛龙武家要富裕一些,家中几亩田,能自给自足,不用租赵霸天家的地。一家五口人,黑老爹,黑大婶,黑狗的弟弟黑蛋,还有一个童养媳黑妹子。
薛龙武的到来,使全家很高兴,一向吝啬的黑老爹还特意点燃了油灯。
黑老爹是远近闻名的胆小人,一辈子谨小慎微,老实本分的过活,后来置了几亩地,对于一个农民来说,能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已经就算是最大的成功了。
可是,黑老爹如今上了年纪,回往往事,总是觉得生命之中少了些什么。直到有一天,他看见了薛斗魁与赵霸天干架。他才意识到,男人原来是要轰轰烈烈的活着。也就在那一刻,他才发觉自己原来是个没有故事的人。
一个男人,没有了**,是多么的悲哀。
黑老爹无限感概,也在那一刻起,薛斗魁成了黑老爹的精神信仰。
如今黑狗跟着薛龙武混,黑大婶是不同意的,她认为一个庄稼娃,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在家种地,掺乎斗地主,早晚会惹出事端来。黑老爹却不这么认为,心想,自己的一生也就窝囊下去了。如果自己的儿子,能闯出一番作为,哪怕丢了性命,也不枉轰轰烈烈一场。
黑狗曾经对他说,薛龙武将来是可以称王的!
称王?天平军的洪秀全不就是天王吗!灭了明朝的李自成不也是闯王吗!
黑老爹对薛龙武是另眼相看。
正文 第五章 渔民中计
薛龙武在黑狗家挨了一宿,天还没有亮,二人就来到了乱葬坟地头。刘家兄弟刘海和刘大炮早早就到了,泥鳅也在,一见薛龙武来了,慌慌张张的就喊:“老大,祸事了!保安队那帮孙子真他妈不在县城!”
“你仔细说来!敢肯定?”
“等我赶到县城的时候,县城已经关了城门。我根本进不去。可巧,我在门洞看见了老乞丐麻杆子。老乞丐和我说,保安队晌午就出城了,根本没见回来过。”
薛龙武闻听泥鳅的话,肯定保安队现在就驻扎在赵家大院。否则,难道他们还去打土匪不成?后者情况,绝对不可能。谁见过老鼠去打猫的。
天已经微微见亮了,时间紧迫。
薛龙武开始派兵。
“刘海!你马上去薛刚家,把这一重要消息告诉薛刚,不用和他多费口舌。我想他还是一个聪明人。这事只能你去办,你们二人虽然不和,但是你们之间没有尔虞我诈,关键时刻他会相信你的!”
“泥鳅!你马上去老田婆家,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让她的人不要轻举妄动。如果他不信你的话,你就说你是我爹派过去传话的。我想她还是相信我爹的。”
“黑狗,你马上去我家,找到我弟弟薛龙英。让她把这个消息转告给我爹。千万要阻止我爹去黑河集会。你警告薛龙英,如果她完不成任务的话,我回家就揍死她!切记,一定要稳住我爹。如果我爹去了黑河,全村一半的人都会跟着去,非遭殃不可。”
薛龙武把三个人都派了出去,那三个人都是表情凝重,知道关系重大。
薛斗魁控制了全村二分之一还要多的农民,薛刚控制了全村的四分之一的农民,老田婆子也控制了一小部分,如果把这三个人稳住的话,那么就基本上稳住了全村所有的农民。
三人都发誓一定要完成任务。
薛龙武也是紧张的要命,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这么重要的一个历史使命。他人少言微啊!薛龙武不由的想到了他的二哥薛龙文。如果薛龙文在的话,根本不用假传圣旨,他直接往村头一站,就可以阻止农民队伍的大军开往黑河。黑龙文的名望已经超过了他爹薛斗魁。
现在,薛龙武要做的事情就是亲自前往姐夫家,劝说姐夫阮原,要渔民放弃今天的集会闹事。他的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刘大炮跟着他。
薛家沟到河滩的距离也有数里地,就是这么短的距离,耽误了时间。路上已经遇见了渔民三三两两的赶往黑河。薛龙武心里非常的着急,加快了脚步。当他到达阮家还是晚了,大门紧锁,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路上碰见赶往黑河的渔民,薛龙武问自己的姐夫在哪里,那个渔民告诉他,阮原正和渔民的小头目,在黑河的大柳树下,指挥渔民集会。
薛龙武马上掉转方向,直奔黑河。
这段距离就相当近了,过了河滩,登上河堤,黑河就在眼前。两岸种满了数,槐树,柳树,杨树。深冬挂雪,白茫茫的,像是出殡的白帆,让人见了心头悲凉。
最高的一棵树就是大柳树,光秃秃的,像个驼背的老人,饱经沧桑。树根暴露,把土拱起,形成了天然的高台,站在高台上,整个黑河一览无余。
现在渔民首领阮原,就站在高台上。身后都是各方渔民的小头领。
周围聚集了渔民,有的拿着鱼矛,有点扛着船桨,一个个是怒气填膺,斗志旺盛!
“姐夫,姐夫!”薛龙武根本挤不过人群,就隔着人群直喊,也不知道是真没有听见,还是假装没有听见。阮原根本不看薛龙武。薛龙武那个着急,额头渗出了汗。
阮原开始讲话:“乡亲们!兄弟们!赵霸天夺我土地,我们才沦为打渔的。如今赵霸天又开始夺我们的黑河。简直是绝我们的生路。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能让他们活!今天,我们要以实际行动告诉赵家,我们渔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关键是我们渔家兄弟要团结一心,决不退缩,如果今天不幸有人牺牲了,我阮原向大家保证,你们的妻儿子女,由在场的所有兄弟,一起来养活!”
渔民副首领阮大拿开始喊起口号。
“打到赵霸天!”
“骟了那狗日的!”
“誓死保卫黑河!”
四百多渔民一起呼应,震天动地。即使赵家的私兵来了,也得吓破胆子。
可是让人意外的是,如此大规模的行动,赵家竟然根本没有派人来。难道是赵家主动放弃了黑河,这可不像赵家一贯的作风啊。
直到晌午,渔民口号也喊累了,大部分人的士气也低落下来,有人干脆就凿冰捕鱼。场面一下子松散起来。
这绝对是一个阴谋,薛龙武第一感觉如此,至于是什么阴谋,他也想不出一个。让他感到欣慰的是,田老婆子,父亲薛斗魁并没有带着农民赶到。薛强倒是来了,但是所带的人也是寥寥无几,显然也是观望的态度。
见场面松懈下来,薛龙武才挤过人群,凑到阮原的身旁,把自己掌握的消息告诉了阮原,建议阮原马上撤离!
“你亲眼所见,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我自己打听的!现在保安队绝对没有在县城,我推断他们一定在赵家大院!”
“笑话!凭你一个小毛孩子的推断,就让我取消如此重大的活动,我愿意,兄弟们也不服啊!你没有看见,今天赵家吓得已经不敢露面了吗!如果他们有保安队撑腰的话,怎么现在还不露面?你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薛龙武噌得一下就火了!他已经十六岁了,最忌讳别人还把他当作孩子,无视他的存在。薛龙武一阵冷笑,道:“姐夫,别怪我今天没有把话提醒你。等见到血,你可别后悔!”说罢,扭头离开了!
他现在无心与阮原斗口,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赵家不露面的真实原因。要把证据当面给阮原看,让他心服口服。
“我薛龙武不比我二哥薛龙文差,你凭什么瞧不起我!”薛龙武也是心高气盛。他离开没有多久,情况就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赵家来人了!
不是来了一帮人,只来了三个人!
为首的,正是赵家的三公子赵运天,穿着管理局的工作制服。身后两个人也是工作助手的打扮,绝非赵家的私兵。
这是怎么回事!所有渔民都是丈二的和尚。
赵运天离人群五十米的距离停住了,他唤阮原过去谈话,看来他很注意自己的安全问题。
阮原也是很意外,他没有想到赵家只派赵运天一个人前来。难道赵家真的有什么诡计不成,这让阮原不由得想起薛龙武的警告,但是他的内心又非常瞧不起薛龙武,对他的意见非常抵触。又一想,赵家只来了赵运天一个人,算上他带来的助手(看样子也手无缚鸡之力),也只有三个人,怕他干甚!
阮原下了高台走到赵运天的面前,在一定的距离前停住。
赵运天显得文质彬彬,对阮原拱手施礼,笑道:“原哥,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阮原一脸怒气,道:“我们想干什么你不清楚吗?”
赵运天道:“原哥,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知道的,黑河并不是我们赵家想霸占。只是国家想收回黑河的管理权。明年开春,薛家码头就要动工建立,到时候这条河肯定成了交通要道,来往船只繁忙。咱们渔家兄弟,大船小船的在河上打渔,实在是不好管理啊。所以,河运局的方局长才下令,封了黑河!”
“我操你姥姥!”阮原怒骂:“你们说封就封啊!封了河,你让我们四百多渔民兄弟喝西北风去啊!就算你说的是实情,怎么非要在冬天封河,离明年河化,还有三四个月了!”
赵运天一脸干笑,道:“原哥,这小弟就不清楚了。上面的意思,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调度课长,怎么能猜揣!”
“我说赵老三!你别他妈装孙子!你们赵家是什么东西,我们谁不知道,别拿民国政府说事,官官相护,谁他妈都明白!你就干脆一句痛快话?黑河还封不封!”
赵运天也把脸一变,阴声怪气的道:“阮老大!你也别耍横,你家老二现在还在通缉之中呢,我们赵家随时可以把你抓起来给你家老二抵罪!只不过我们赵家大人有大量,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才没有找你麻烦,你别不知好歹!我再说一遍,这条河已经是公家的,我代表河运局宣告,现在立即封河!谁有敢违抗,就是和水运局做对,谁就是和民国做对!”
“我日你妈的!别说是你赵家,就是县长亲自来了,我们也不怕!民国不管老百姓的死活,这个国家还要他干甚!”老百姓越说越愤怒,有人干脆跨出人群,要打赵运天。
赵运天一看情势不好,扭头就跑,身后两个助手也是见风使舵,跟在其后逃跑。渔民见赵运天撒丫子逃跑,立即兴奋起来,要痛打落水狗,没等渔民首领阮原发号施令,全部渔民抄着鱼矛,拎着船桨追了下去。
十几年的郁闷,今天可算要发泄出来了!
“打死赵老三!打死赵家的杂种!”
一人喊出口号,所有人一起响应!就在这个时候,阮原的心脏开始莫名的砰砰直跳。俗话说右眼跳灾,此时右眼也跳个不停。
难道真的要出事!
“快回来,不要追了!”阮原和几个小头目一直喊。现在渔民已经发疯了一般,哪里顾得阮原的命令。一定要把赵老三杀之而后快!
渔民追逐赵运天,爬上河堤,全都蓦地停住了脚步。就在在河堤背面,齐刷刷两排士兵。前排单膝跪地,后排站立,明晃晃的火***瞄准了前方。
正是县里的保安大队。
赵运天跑到一人旁边,才立站脚步。那人一身皮大衣,带着墨镜,栊着油溜溜的分头,正是保安大队的大队长孟枭雄——赵家老大赵普天的结义大哥。
孟枭雄一阵冷笑,对着渔民喝道:“一帮刁民,胆敢殴打民国的政府官员,反了天了!小的们,准备!
开火!”
砰!砰!砰!
正文 第六章 祭灵
***声惊动了薛龙武,当他回到河堤的时候。
已经躺下了数十具尸体!
阮原正扶着尸体痛哭。
除了阮原,所有的幸存渔民都被孟枭雄的保安大队驱赶回了河堤的另一面。传令:“谁敢爬上河堤,格杀勿论!”
强盗啊!真是强盗!
薛龙武也是手脚颤抖,拳头紧握,他真恨不得冲上去宰了孟枭雄,还有他旁边正得意洋洋的赵老三。但是,他的理智控制住了自己,自己冲上去无非是多了一具尸体而已,毫无意义。
人家有***!惹不起!
再说,这次人家杀人,占了一个“理”字,毕竟渔民殴打民国官员在前,作为民国官僚地主忠实走狗的保安大队,自然有“权利”开***保卫他们的“衣食主子”!
允许阮原在尸体旁痛哭,也是赵老三的主意。他要让阮原凄凉的哭声,瓦解渔民的斗志。他也要让阮原知道,和赵家斗,就是这个后果。
再传令:除了阮原,谁也不可以前来哭尸。任何人都不可以前来收尸。
这些尸体最后被挂在了黑河两岸的树上,以儆效尤。
渔民无奈而无助的离开了。
能怎么办?冲上去就是添加尸体。
阮原最后哭死过去,被他的三弟原野背回了家。
老天爷的天渐渐地黑了,老百姓的天就根本没有白过。
薛龙武带着自己的弟兄也退了回来,到了村头众人才分开。当他回到薛家的时候,村里的老人都在。薛斗魁抽着旱烟,唉声叹气。
见薛龙武回来,老人们都是起立迎接。
“老三回来了!”
虽然薛龙武是个晚辈,但是今天薛龙武无形当中救了大家一命,第一次在农民的心中建立了威望!
“好悬啊!如果不是三儿的话!恐怕躺在那里的人,就会有我们农家弟兄!”
薛斗魁看见薛龙武依然眉头紧皱,他在为阮原愁心啊,但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在他眼中看来,自己的三儿子已经长大了,并不是人家传言的那样,百无一用。
薛龙英那个丫头跑到了薛龙武面前,笑道:“三哥,你这回不会打我**了吧!你给知道,为了阻止咱爹,我差点和咱爹动了菜刀。所以这次功劳也有我一份啊!”
薛龙武也笑了,道“老四啊,三哥这次欠你一回!下回一定补偿你!”
“一言为定,咱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薛龙英这么一说,大家都是一笑。经她这么一闹,屋中的气氛缓和起来。
薛二大叔道:“魁老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下面该怎么做?阮原肯定不能咽下这口气。我们农民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薛斗魁点头称是,道:“还是先听听武儿的想法吧!”他其实已经有了主意,现在只是有意煅炼薛龙武。
薛龙武自然知道父亲在考验自己,也知道那些老人们都是没有主见的家伙,一辈子都在听父亲的主意,根本不可能指望他们有什么高见。薛龙武也没有客气,把自己内心打定的主意说了出来。
“爹!各位叔叔大爷!我们农民说什么也不能盲目行动,一个字,忍,忍不住也得忍。现在当务之极,就是要劝说我姐夫,不要让他有过激的行为,今天已经死了十多个人,不能再死人了。爹,你现在就去我姐夫家,恐怕只有你才能压住的了他。这是一件事,要立即办。还有两件事情,一件是田婆子那,薛刚那,一定不要让他们轻举妄动,现在我们农民要统一起来行事,不能被赵家各个击破,薛三爷,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在薛家年龄最长,田婆子和薛刚都会给你面子的。这件事情也要急办,薛三爷今晚就辛苦一趟,现在就去。”
薛三爷点头同意,披上羊皮衣,就离开了。
“最后一件事情,可以缓办,但是也很重要,就交给薛二大叔了。您老人家去动员村里的乡亲四邻,筹集粮食,给渔家弟兄送去。那面死了十多个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男人一死,家就垮了。多少凑些粮食,给他们孤儿寡女送去,怎么也得让他们熬过这个冬天才是。别让人家渔民弟兄说咱们种地的薄恩寡情!”
“三儿,你放心,二大叔我一定每家送到二十斤棒子面,如果送不到,你拿我开刀!”每家二十斤,十家就是二百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大部分的村民全是佃农,根本没有自己的田地,都是给赵霸天种地为生,谁家也没有余粮啊!
薛斗魁不住的点头,对儿子的主意非常满意。尤其是给渔家送粮这个主意,他都没有想到。绝对能极大的安抚住渔民。现在,他的任务就是要劝说阮原忍了下来,也必须一定要让渔家的弟兄们忍了下来。不能再死人了。
“武儿!你不跟爹一起去吗?”薛斗魁毕竟老了,有些事情还真希望有人能帮他拿拿主意。
“孩儿现在绝不能去,姐夫现在肯定愧见于我,我去了,他看见我一定会深深刺激他的,作出极端的事情来。反而适得其反!”
“也是!那英子和我去吧!”
薛龙英巴不得父亲带上她,她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不乱的丫头,并且偷偷把家中的菜刀揣在怀中,以防万一。
一路夜行,还没有到河滩,远远的就听见哭声震天,家里死了男人,老婆嚎,孩子闹,凄凄惨惨。
爬过河堤,上了河滩,数十座灵棚搭着,周围无数火把,把河滩照如白昼。灵堂中只有灵位,没有棺椁,尸体现在还挂在不远处的枯树之上呢。那里有人把守着,擅自靠近尸体的,一律***毙。
见薛斗魁前来,众渔民纷纷让路。虽然最近几年,薛斗魁隐忍了许多,凡事不愿和赵家对付,头年,他家的三丫头薛春花被赵家抢走了,还被迫做了赵霸天的第九房小妾,他连一个屁都没有放出来。那时就已经有人开始对他不满了,认为薛斗魁已经外强中干,更有甚者背后骂他是个软蛋。
可是薛斗魁毕竟真刀真***的和赵霸天斗了一辈子,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威名不容小觑,众渔民当面还是对他表现出来应有的尊敬。
薛斗魁祭拜了灵堂,牌位之上都是今天在河堤被杀害的渔民的姓名,有几个人薛斗魁还比较熟悉,平时的关系很不错,不由得老泪纵横。就是薛龙英在这个场合也严肃了起来。
在那个时代,女人是不能祭拜的。但是薛龙英自小当小子养活,这是在薛家沟众所周知的事情,就是大排行,也没有排在丫头之中,而排在了儿子之中,排行第四,比她大的就叫她四弟,比她小的就叫她四哥。所以,薛龙英也学着父亲的样子,给死者上了一炷香,也没有人敢拦。再说,薛家的那个假四儿子是有了名的爱动刀子,比真儿子还厉害,谁敢触这个霉头。
祭拜完毕,薛斗魁出了灵堂,打算去看忘他那令人心疼的姑爷阮原,一出一进的功夫,迎面碰见薛斗天与薛刚父子。
虽然是同住一个庄子,但是薛家沟是个大村落,就是属于薛家沟的良田也有上千倾,一家住西头,一家住东头,两家相隔甚远,所以,老哥俩已经一年多没有见面了。
先是一怔,然后双掌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薛斗魁与薛斗天老哥俩不睦了一辈子,打了一辈子,如今两个人都老了,此时此景,都不由得感慨万千。人啊,命呀,稀里糊涂的就是一辈子。
薛龙英看在眼里,她怎么也不会明白,以前见面就动刀子的老哥俩,今天怎么就是握手相泣。她向对面的薛刚做了一个鬼脸,单拳紧握,在薛刚面前笔划着。这是挑衅的味道。
薛刚一阵冷笑,在他眼中薛龙英就是一个丫头片子,上床还可以,打架就免提了。他才不会与薛龙英一般见识。在他眼中,薛斗魁家惟一一个能与自己抗衡的,只有薛龙文。可惜薛龙文一直逃亡在外,使得薛刚难免生出一股英雄无对手的伤怀。他把头一偏,根本不看薛龙英,薛龙英小脸都气白,“对方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尽然敢无视我的存在”。薛龙英在怀中掏出菜刀,就要玩命,被她父亲薛斗魁喝住,连忙拉了这个小姑奶奶离开了。
薛斗天与薛刚祭拜灵堂完毕。
众渔民都围拢过来,纷纷请薛斗天给他们做主,更有甚者,那些死了丈夫的寡妇,没了爹爹的孤儿,齐刷刷跪在薛斗天面前,磕头如捣蒜,泪如泉涌,哭喊道:“天叔,我家汉子死得冤啊,您老一定要为他们报仇啊!”
这可是薛斗魁都没有遇到的待遇,薛斗天一时呆住了,心道:“薛斗魁才刚刚离开灵堂,渔民不跪他,反而跪我。由此可见,渔民已经不信任他薛斗魁,而更加信任于我。真是民心所向啊!”薛斗天与薛斗魁斗了一辈子,在村民中声望一直处在下风,如今终于压过了他薛斗魁,使得薛斗天扬眉吐气,得意起来,急忙搀扶所跪之人。义愤填膺道:“渔家的父老乡亲们,今天发生的血案,一定不能这么算了。我薛斗天向你们保证……”还没有等他说完,薛刚揪了薛斗天的衣袖,急忙影在了薛斗天的身前,接着道:“我薛刚代表我父亲向大家保证,这事绝对没完,渔家和农家一定要同心协力,为这件事情讨个公道。”
如果换作他人,儿子抢了老子的话,老子绝对扇儿子的嘴巴子。可是,对于薛家,一家之主是薛刚,薛斗天早在六年前就把族内的大权全交给他。不是因为薛斗天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是他觉得自己的儿子薛刚比自己更有能为,更有魄力,更有心眼。就拿今天薛刚抢了薛斗天的风头来说,开始薛斗天也是不痛快,等薛刚说完话,他才寻思过味儿来。
虽然薛刚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可是所说的话终归是不疼不痒的。而自己本来想说的话是:“一定要带领大家杀了赵老三,给死者报仇。”原来薛刚就是怕自己说错话啊!
薛斗天也是后怕,还是儿子的水平高啊,绝对不会用话把自己的退路堵了。
渔民哪里听得出薛刚父子的这些心眼,还真把薛刚当成了主心骨。
一时间灵堂成了会堂,乱乱糟糟,商议起报仇的事宜。
正文 第七章 盗尸
随着复仇会议的召开,人越拢越多。i.Com
被捧在核心的自然是薛刚父子。这是他们没有预料的事情,他们本来只是打算祭拜完灵堂就走的,没有想到成了临时的渔民首领。赶鸭子上架,薛刚是进退两难,心一狠,决定组织渔民与保安大队拼个你死我活。首先就是要把遇害者的尸体抢回来。
他们还被吊在大柳树上呢。死不瞑目。
“和他们拼了!”
薛刚率领着众渔民兄弟,浩浩荡荡开往大柳树。刚出了灵帐,就被阮原堵住了。所有人都是一愣,他们还以为阮原还在昏迷不醒呢!
阮原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去***尸体,去杀赵老三!”渔民齐喊。
“胡闹!人家现在是代表官府!你们难道还嫌死人不够吗?”阮原情绪很激动,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是所有人中最痛苦的,最伤心的,也是最自责的。白天的死亡牺牲,他认为是他的指挥不当造成的。如果他当时听了薛龙武的话,可能就不会死人了。
太刚愎自用了!
薛刚深深的自责。刚刚苏醒,就吐了一口血,还要去玩命,情绪十分的极端。如果不是薛斗魁掌了他几个嘴巴子。他还恢复不了理智。
他被薛斗魁劝说住了,决定先忍了下来。
如今,渔民的热血再一次被点燃,眼见流血事件再一次上演,阮原真的急了。
“兄弟们,看着你们有人死去,我真的是心疼啊!求求你们了,先忍了吧,不能再死人了。如果你们还认我做大哥的话,听我这一回。”阮原苦苦哀求,所有渔民的疯狂被他的眼泪浇灭了。
是啊!现在不能再死人了!死一个人,就是毁一个家庭。如今灵堂之内有数十寡妇,有数十孩子。他们由谁来养活?谁家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啊。
渔民冷却下来了,现实就是如此摆在那,谁都看得清楚。
场面一片沉默。
偶尔夹杂着女人的抽泣,孩子的哭嚷。
就在这个时候,薛二大叔推着独轮车来了,身后还有他的儿子和侄子,车上有五十多斤棒子面,他们是专门给死者家属送粮食来的。
谁都知道薛二大叔的靠山是薛斗魁,有些渔民暗中给薛斗魁竖大拇指,心道:“关键时刻还得看老魁叔的,想得就是周到。”
开始分梁,每家分了将近五斤,如果熬粥喝,怎么也可以将就十天半月的。
薛二大叔的儿子薛土蛋道:“这只是第一批,村上还在搞粮食,明天第二批五十斤棒子面就到,我家魁叔说了,一定不能饿死一个老婆孩子,一定要让他们熬过这个冬天。”
渔民一片哗然,这得要多少斤粮食啊,没有二百斤,绝对不可能做到魁叔的承诺。村里绝大部分的农民都是佃农,根本没有自己的土地,都要靠给赵霸天种地,才能攒一些粮食。现在农民兄弟把粮食都捐了了出来,那么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年,他们要勒紧肚子过日子。
作为渔民的副首领阮大拿也是感激的热泪盈眶,紧紧的握住薛二大叔的手,道:“二叔!什么都别说了!魁叔那,你一定要带我感谢啊!”这是发自肺腑的感谢,如果没有农家的粮食,这些寡妇孤儿的,靠渔民自己的帮衬,还真有一些困难。现在薛斗魁已经带着薛龙英离开了,所以只能由薛二大叔来转达。
这些粮食的送到,效果极其明显,孩子直愣愣的看着,不再哭嚷,他们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俗话:“半大小子,饿死老子!”孩子一天不吃饭,就受不了。寡妇们虽然痛失男人,但是也心疼孩子,就拉着孩子回去做饭了。
这些寡妇孩子一走,灵堂立即清静了许多。
此时此刻,渔民再战的斗气已经土崩瓦解了,也有人悄悄离去,团结一致是一回事,有私心也是另一回事。
此时的薛刚则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他压根就不相信送粮的主意是薛斗魁出的,不是薛斗魁的主意,那又是谁的主意?
老大薛龙根是个窝囊废。
老二薛龙文逃亡在外。
老四薛龙英,是个不带把的假儿子。
老五薛龙杰根本没有人注意他。
算来算去,只有薛龙武那个小子了。
今天早上,刘海给他送信说是保安大队潜藏在赵家大院,恐怕有什么阴谋诡计。那个时候,他只是在完全信任刘海而已,毕竟他和刘海互相打了好几年,知根知底,有时候对手反而是最好的朋友。
现在想来,刘海当时也是受到了薛龙武的委派。毕竟刘海现在在跟着薛龙武混,不是一个什么太大的秘密。
如此说来,薛龙武,一个狠角色浮出了水面。
今晚以后,薛刚再也不把薛龙武当作孩子看待。
他马上让他的父亲薛斗天回家,立即动员与他家相好的相亲筹集粮食给渔民送来,在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输于魁叔家。
薛斗天嗞嗞砸舌,他非常心疼这些粮食,毕竟他们自己能不能渡过冬天还是一个问题,但是见自己的儿子主意已决,也知道劝说不了他,也就答应了,他深信自己的儿子薛刚这样做是有道理的。
他信任儿子,否则也不会把族内大权全交给他。
老人在为自己的儿子感到自豪,他认为自己比薛斗魁最大的成功,就是生了一个精明能干的儿子。再看看薛斗魁家,薛龙武不就活活是个废物吗?薛斗天得意的去完成他儿子委派给他的任务去了。他做梦都不想到,现在他的儿子薛刚已经开始把薛龙武当成了竞争对手。
这就是薛刚父子两个人的差距。
老人离开了,薛刚帮着阮大拿继续处理后事。灵堂之中的人渐渐稀疏起来,此时只有阮原还跪在灵堂前,烧着纸钱。
生前他们没有用过这么多的钱,只能死后尽量的烧些纸钱,让他们再那一头痛痛快快的花钱。别再像阳间这样受苦受罪了。
阮原的心,无法平静。
起风了,呼呼啸啸!这是为死者所唱的葬歌!
阮原一个激灵。死者的尸首,还在那里吊着呢,他们的冤魂未散。
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正面冲突是不可能的,人家有人在把守,人家手中还有***。抢不成,就盗!对,盗尸!
阮原想到这里没有和任何人商量,悄悄退出了灵堂。他本来想径直去大柳树的,半道他转了方向,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家。
北方的渔家和南方的渔家不同。南方的渔家一年四季生长在船上,北方的渔家和种地的一样,也是住在土房之内,烧着火炕取暖。夏天插网捕鱼,冬天凿冰捕鱼。
阮原回到家,自己的女人薛金花还没有睡,正焦急不安的等他归来。三弟阮野也没有回来,今天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作为阮氏三杰之一,原野也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自己的儿子虎子已经睡着了,都六岁了,还没有断奶,必须摸着娘的**才能睡觉。
“你回来了!”作为薛家的五朵金花之一,薛金花虽然已经二十六了,但是保养得非常好,还像是二十岁左右的,在那个年代,女人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很容易就变得衰老。由此可见阮原平时是怎么着疼爱呵护老婆。
阮原火辣辣的吻住了薛金花,二人久久舍不得分开,老夫老妻了,还是那么的火热。
“大妹儿!”薛金花在家排行老大,所以阮原唤她的老婆叫大妹:“你先睡吧,不要等我了,外面那么乱,我还有得忙!”
“你今晚不回来睡了吗?我自己一个人在家,怪害怕的!”薛金花在外面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只是在阮原的怀中,才会显现女人撒娇的天性。这种机会很难得,毕竟三弟阮野也生活在这里,同睡一个大炕。家里太穷了,根本盖不起房子与三弟分家,再说三弟也没有结婚,自己这个当大哥也不能不照顾他。
“大妹儿,乖!死了这么多人,我不能撇下他们,自己回来陪老婆睡觉的,那我成什么了。我这也是抽空回来看看你和虎的!”
“嗯!我明白的,你去吧,兄弟们都在等你,不要惦记我。我会照顾好虎儿和自己的!”薛金花鼓励着阮原。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阮原又一次吻了薛金花的额头,薛金花娇羞的闭上了眼睛,假装睡觉,她知道只有自己如此,阮原才会舍得离开。她不想耽误丈夫的大事,丈夫毕竟是渔民的主心骨,这么多兄弟,还都在指望他呢。
阮原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看熟睡的孩子,还有老婆,他何尝不知道她是在假睡。一行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怕老婆看见,急忙揩掉。心一横,退出了自己的家,大踏步迈向大柳树。
他要去盗尸!
正文 第八章 阮原之死
惨死的渔家弟兄的尸体,像风帆一般挂在大柳树之上,随风摇摆。TAOSHU.ORG
胆小怕事之人见了,就会更加老实本分。正气凛然之人见了,斗志就会燃烧的更加旺盛。阮原属于后者。
他猫伏在河堤的一处隐蔽之沟,狼眼一般观察着保安队的行营。
那是一间仿蒙古包的帐篷,里面灯火通明,影影绰绰。大约有三十多人,都是留下来看守尸体的,除了少数几个穿着统一的服装,是保安大队的人之外,其余的都是黑衣黑裤,这是赵家的私兵,是赵家派来协助保安大队的。
这是一件苦差事,北风狂吹,谁愿意在外面挨冻,大部分保安队的人都进了赵家大院,只留下了六个人。赵老大赵普天害怕人少出了意外,才委派自己的二弟赵胜天带领赵家一半的私兵,前来助阵。
这赵老二赵胜天是吃喝嫖赌抽,样样占全,自从几八被薛家老二薛龙文摘走以后,被迫戒了嫖,把这赌更是“发扬光大”。逢人必赌,逢赌必输。为此赵老大没少揍他,只是赵霸天心疼自己的二儿子不完整,往往劝止住赵老大,这赵老二见老爹给他撑腰,更是变本加厉起来,家中的大洋输掉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如今赵胜天来到行营大帐,就立即开了赌局,赵胜天是有名的送财神,谁愿意放弃这么一个赚外块的机会,纷纷加入赌局捧场,如此一来,到没有一个人再去盯着尸体。
这给了阮原机会!阮原利用这个机会,潜伏近大柳树之下,解开捆尸绳,放下尸体,背回了河滩。
一具,两具,他一共背了十三具。
累得是筋疲力尽。背尸体,如背泰山。但是一定要让死去的兄弟回家,这种信念一直激励着阮原。
还有最后一具,不能抛弃一个人,让他成为孤魂野鬼。
阮原回到大柳树下,解下了最后一根绳子,尸体滑落下来。
出事了!
赵胜天输得气急败坏,出来撒泡尿,换换手气。正与阮原照面,眼对眼!
一怔,一愣,一惊!
阮原背起最后一具尸体就往回跑,尸体太沉,脚底踉踉跄跄的。
赵胜天也是反应过来,女人般的嗓子嗷得尖叫一声,“有人来抢尸体啦!”一下子惊动帐篷内赌牌的人,纷纷扛了***窜出来。
“是阮原!”谁不认识他!
阮原根本不可能跑远,背后砰砰就是数***。一***正打在阮原的膝盖窝,阮原扑通趴地,再也站不起来。阮原根本不回头看追及而来的赵家人,眼瞅着前方,那里就是家。
不能抛弃一个弟兄!
阮原发誓。
一手拽着尸体,一手刨地继续往前爬。
“我让你爬!”追及而来的赵胜天恼羞成怒,他把今天输钱的怨气都发泄在阮原身上,朝着阮原的双肩开了几***。阮原双臂顿时废掉,使不上力气。
阮原一阵冷笑。用嘴咬住尸体,继续往前蠕动。
赵胜天真是气急败坏了,令手下把阮原吊在了大柳树之上。
“这回还看你怎么回家!”赵胜天得意的冷笑。
阮原一阵哈哈大笑,今天说什么我也要把弟兄带回家,他张开大嘴,一阵吹气,他要把尸体吹回家。
根本不可能有效果的。但是赵胜天却气得抓狂了:
这简直是**裸的藐视。
阮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根底,你是老薛家的女婿,我和薛老二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么多年了,此仇一直未报。想找薛家的把柄,也找不到。今天可有薛家的人,落在我的手中!哈哈,此仇不报,我他妈就不是爷们!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本来就不是爷们。
“来人!开***!”
一阵火光之后,阮原被打成了百孔穿身。解放以后,土地整合,他的坟墓需要迁移,那一次人们打开了他的棺椁,一共数出73颗子弹头。
这一年他才二十八岁,令人扼腕。
赵胜天打死了阮原,非常的得意,感觉非常的爽!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大哥赵普天正好来到。
赵普天一直在陪着把兄弟孟枭雄喝酒,感谢他今天鼎力相助,酒酣饭饱之后,他不放心自己的二弟,害怕他又惹出什么乱子出来,这才连夜带领自己的私人保镖前来查看。
一到这里就看到了阮原的尸体。赵普天的脑袋“翁”得一声就大了。抡起就是一掌,把赵老二打了个滴溜乱转。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你凭什么打我!”赵胜天怒道。
“打你!我还要宰了你,挺好的事情,让你搞砸了!”
“搞砸了?我不就是杀了一个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是他偷尸体在前!”
“放你妈狗臭屁!”赵普天除了骂他二弟赵胜天,已经没有时间再解释。因为,从河滩而来的火把越来越近,就在眼前。这么大的***声,不可能惊动他们。
赵普天喝令,马上把阮原的尸体放下来,拖到冰面上,凿冰扔进去,毁尸灭迹。冰面上有无数以前凿得冰眼,这里的冰比周围薄了许多,赵家的私兵找了一处最薄的,用***连凿带砸,弄开了。洞眼太小,整个尸体根本塞不进去。
眼见渔民的队伍历历在目。赵普天也激了,抢过保镖的砍刀,割下了阮原的头颅,扔进了冰眼,立即沉入冰凉的黑水河中。
等他做完这些,一转身,阮大拿就在眼前,身后数百名手拿鱼矛的渔民,都是身强体壮。赵普天悄悄吩咐下人,立即回去去请孟枭雄来,要出大乱子。
“为什么开***?”阮大拿问道。
赵普天笑道:“误会!今晚来了一个臭要饭的,要偷看守士兵的鞋,被发现了,他要逃走,被我们误杀。误会绝对是误会。”
“你们杀得那要饭的在哪里,能让我看一看吗?”阮大拿要辨认尸体,看一看是不是自己的人。
哪里还看得清楚,身体都被打烂了。
突然,阮大拿打了一个激灵,树上吊着的数十具尸体不见了。
“你们把尸体弄哪里去了!难道你们在虐尸不成?把尸体当成了***靶子!”这还了得,渔民一下子怒火中烧。
此时有人来报阮大拿说是,河滩发现了数十尸体,附近也发现一具,合起来正好够数目。
如此就是傻子也能猜出来,那名无头的尸体是前来盗尸的人,被赵家发现打死。可是他是谁?
查点人,看看渔民队伍中,到底少了谁?
还用查,太明显了,少了阮原!
难道阮原死了!
众人纷纷围住无头尸体,查看,虽然被鲜血染成了血人,但是衣服的轮廓还可以看得清楚,正是阮原平时的装束。
这下子渔民可不干了,炸开了锅,一下子把赵普天赵胜天哥俩包围。赵家一共才有二十多人,那六个保安大队的人,一见风声不好,早就跑了,私兵还算仗义,把赵普天保护在当中,用***抵住渔民。渔民一时还真不敢上前。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不久孟枭雄率领保安大队赶来,一个个都是喝得东倒西歪,又把渔民反包围,威胁渔民放出赵氏兄弟。渔民哪里肯屈服。
孟枭雄虽然也喝高了,但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今晚的事情,不比白天,所以没有敢贸然开***。他也在和渔民僵持着。
阮原被杀的消息不胫而走。没有多久,留守的渔民率先赶到。不久薛斗魁率领两千多人赶到,反把保安大队包围住,保安大队被压缩成一团,这样一来,孟枭雄一下子清醒下来,这***绝对不能开,否则保安大队将死无葬身之地,有心离开,已经没有了出路,只能往中心移动,挤过渔民,与赵家汇合。
薛刚也来了,也有一千人。田老婆子也来了,人最少,六百人还是有的。还有一些零散之人,纷纷赶到,人是越来越多。
白天杀人,毕竟是孟枭雄以政府的名义杀人,多少还有一点“理”,所以渔民权衡厉害,最终是忍了。
可是这一次,是赵家杀人,犯了众怒。你赵家凭什么杀人!谁给你的权利杀人。再说所杀之人还是阮原。谁不知道薛家沟的阮氏三杰。
老大阮原,今年二十八岁,十八岁就当了渔民首领,至今十载有余,在渔民界的声望无人可以撼动,交友广阔,周围十里八村有头有脸的豪杰,几乎都是他的把兄弟,可以说是一呼百应。
老二阮平,今年二十五岁。打架高手,十八岁以后打架就没有败绩,就是薛刚这样的猛人,都不是其对手。六年前陪着薛龙文逃亡在外,生死不明。
老三阮野,渔民的后起之秀,今年才刚二十,颇有老大阮原的风范。
如今赵家把阮氏三杰的老大阮原杀了那还了得。
天还没有亮,离薛家沟最近的村庄四里台就来了一千多人,带头的就是阮原的把兄弟。
天刚亮,下王庄又来了五百多人,带头的是薛斗魁的把兄弟。
不久,上王庄也来了七百多人,带头的是薛龙文的把兄弟。
不到上午八点。九里台,四道沟,张家庄,小泥潭,梁家沟……等等,几乎周围的村庄都来了人,小小的黑河河堤之上,聚集了一万多人。把赵家,保安大队一百多人死死围在当中,如果不是他们手中有***,估计早把他们撕了。
这是如此,还是有很多保安大队的人,吓尿了裤子。
县里也被惊动了。娄县长亲自来到了黑水河,调解两家的恩怨。如果真发生了暴民事件,估计他头顶上乌纱帽也保不住了。
为了自身的安全,他特意给***局白局长打了***,著令他立即出动所有的***前往事发地点,还不放心,又给他的老同学徐团长去了***,恳请他这个老同学务必拉兄弟一把,一定要把军队派出来,哪怕只有一挺机***也行。现在那些暴民,也只有军队能震得住了。
徐团长还真给娄县长面子,立即派出了一个连的兵力,前去协助。
这些武装士兵的到来,把机***一架,还真镇住了所有的百姓。
见百姓稳住了情绪,县长娄知县临时当起了法官,他要亲自审判这个案子。
正文 第九章 黑河捞头
娄县长还是有威严的,更何况他的身边有白局长和张连长的陪同,这二人的兵力已经把百姓与赵家隔绝开了。赵普天与孟枭雄狼狈的逃了出来。不过老百姓没有放出赵胜天这个杀人凶手。
审判正式开始。
阮家的代表是薛斗魁,他的旁边是阮野,阮野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现在就宰了赵胜天,给自己的哥哥报仇。
赵家的代表是赵霸天赵仁义,他一听说自己的二儿子杀了阮原,一口气就背过去了。他虽然号称赵霸天,平时也杀过人,但是他知道,有些人是不能随便杀的,比如薛斗魁,他把薛斗魁都恨到骨子里了,如果他想杀薛斗魁,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他也知道杀了薛斗魁,善后却没有法子处理。
如今这个阮原是和薛斗魁一样的人物,人就这么轻易的杀了,可是善后怎么办?
当他得知自己的二儿子现在还在百姓手中扣着,他的心就凉了,知道完了,二儿子活不了了。后来他听说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县长,他才又一次燃起了希望。
陪着他的是他的大儿子赵普天。赵普天刚才惊出了一身冷汗,简直太悬了,心里第一个念想就是宰了自己的二弟,这个祸惹得太大了。
薛阮两家开始提供证物证言。
这个娄县长也不白给,心里向着赵家,表面上还要摆出一副公证的态度。双方吵来吵去,最后的焦点就落在了无头死尸的身上。这具尸体是不是阮原的?谁能证明,有什么物证证明。
阮家和薛家提供的证据,都被娄县长驳回了。他们都是厉害关系人,怎么能作证呢?要物证,实实在在的物证。
赵普天暗自冷笑,心道,自己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把阮原的头颅扔进黑水河,还不就是为了这一手。现在他的人头就在河底,有本事你们去捞。
这时候,谁都知道只要找到人头,就能证明这是阮原的尸体,这场官司就能打赢。而且谁都能分析出来,阮原的人头就在河底。
关键是,谁能把他捞出来?
北方的冬天,在零下二十度左右,撒泡尿的功夫,都能冻成冰棍。黑河之中更是冷如针刺,更甚者虽然表面成冰,但是河底却是湍流暗涌,一不小心就会被卷走。最危险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入水之后,还能不能找到回来的冰洞,否则就会活活的困死了河底之中。
所有人都退缩了,没有人敢冒这个头。
阮野跪下了!道:“各位叔叔大爷们,我阮三求你们啦,谁把我哥的头捞上来,我一辈子给他做牛做马,给他家干活!”
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不是他们都怕死,而是都知道,自己确实没有那个本事,就是去了,也是被淹死的命。
阮野心一横,道:“谁要是把我哥的头捞出来,我就给他当儿子,一辈子不改!”这个代价有些大了,不但卖了自己,连自己的后代都给卖了。其实,这个诱惑挺大的,毕竟阮野是渔民的后起之秀,著名的阮氏三杰之一。能有一个这样的儿子,也是修来的福分。
就是赵霸天也是动了这个心思,是不是主动把自己的二儿子献出去,以收阮野为干儿子。但是他立即打消了这个年头,这是不现实的。
还是没有人敢出头。
这个时候,薛金花也跪下了,以身相许,哀求众人。
大家谁都是很同情他们,但是真是无能为力啊!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喊道:“大姐!野三哥!我去捞人头!”
众人齐刷刷的瞅向说话之人,是个少年,大概十六岁,身高一米八以上,显得很消瘦,脸色苍白,一脸的阴气,让人见了就先怕了三分,不敢与之对视。有人认识他,但是大部分的人都不认识他。
“这是谁?胆敢说这样的大话?这是去玩命,他真得能捞出人头吗?”
“我看差不多,因为他是薛龙武,薛斗魁的三儿子!”
“怪不得如此狂妄呢!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此人正是薛龙武,身后跟着他的人马,刘海,黑狗,泥鳅,刘大炮,薛土蛋。还有薛龙英,薛龙杰孪生龙凤。
薛斗魁一见薛龙武到来,不住的点头,不知道为何,心中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薛龙武走到娄县长面前,不卑不亢道:“娄县长,敢问如果我真把阮原的人头捞出来,这个案子您老将怎么判?”
“这个!”娄县长对这个少年就是不满,这就是在用话堵自己啊,反问道:“不知你有什么要求?”
“我的要求很简单!
第一:归还十四具死尸,并且由赵家每家赔偿二十大洋!
第二:下令解除封河,渔家在黑水河自由打渔!
第三:杀人凶手赵胜天要交给我,杀剐存留由我说的算!”
“这个!”娄县长犯难了,这些条件对赵家显然非常不利,但是这些条件又都在合理之中,又反问道:“如果你捞不出脑袋,你又当如何?”
薛龙武冷笑一声道:“我就不上来了,河床就是我的坟墓。阮家的事就这么算了,赵胜天我也还给他赵家!”
“你能做主?”
“我能下河,我就能做主!”
“好!我答应!”
众人闪开了一条道路,直通那个冰眼。黑狗与刘大炮两个大块头,三下五除二就把冰眼扩大了一倍有余!
薛龙武三下五除二就除去了身上的棉衣。下河是不能穿棉衣的,否则棉衣一吸水,会比铅块都重。种地的,哪里有什么内衣内裤,去了棉衣,就是赤条条的了。
风一吹,皮肤顿时变成了红色。薛龙武不敢在冰上逗留,否则自己一会儿就会被冻僵,猛地跳进冰洞,进了黑水河,一直沉到水底,摸了起来。
水下虽然也很冷,但是毕竟只有零度左右,比冰上的温度高了十多度,这让薛龙武相当的舒服,很快全身的肌肉都舒展开来,把周围摸了一个遍,最后烂泥中摸到了阮原的人头。
心中大喜,开始往上浮起。
突然,他心中一惊!找不到出口了!只能顺在冰层,一直往见光的地方游去。有光的地方,就是冰洞。几乎都是废弃的冰洞,重新结了冰,冰层不厚,所以有阳光照进。但是就是看似不厚的冰层,在水中的薛龙武要想把它敲裂开,也是不可能的。
他只好向下一处有亮光的地方游去,还是一样。此时薛龙武已经进入水中六分钟了,到了生理极限。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难道我今天会死在这里吗?
从来不放弃命运的薛龙武微微笑了,死就死了吧,也许我死了,就会有很多人会活下去。谁让自己是杀星转世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自己是杀星的想法。
他双臂一张,随水漂流,不再挣扎!
就当薛龙武弥留之际,仿佛看见前方有一**的少女,像是水中的一只美人鱼,正向他招手。
她是谁,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薛龙武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如此迷恋,精神顿时振奋,往她的方向游去,那里有阳光,那里也许有生命的希望。
难道,这个**的少女是老天爷特意派来给自己指引生路的!
薛龙武不由得哈哈大笑,看来自己的理想还没有被上苍抛弃,他还是决定让我在人间当一回魔鬼的。
来吧!***!来吧!土豪!你们的克星,在今天诞生了!
当薛龙武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女人的怀中,竟然是自己三娘殷芹的亲妹妹殷娇娥,自己是一丝不挂,殷娇娥也是一丝不挂,正熟睡着呢。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三娘殷芹端着一盆雪进来了。
道:“三儿,你终于醒了。可把大家吓坏了。”
“三娘,我,这,娇娥,她?”
殷芹道:“你差点被冻死,是娇娥用身子把你焐过来的,她可是一天一夜没有睡觉,守着你呀!你可不能辜负了我妹妹的一片痴心!”就在这个时候,殷娇娥一个翻身,无意识的抱住了薛龙武,虽还在梦中,却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薛龙武心中一紧,无助的仰面躺下。
完了,一切都毁了,自己的爱情完全破灭了。
今后除了接受殷娇娥,除了娶殷娇娥,除了“爱”殷娇娥,别无选择。
三娘殷芹撩开了薛龙武的被子,开始给薛龙武擦拭。他身上有冻伤,每天都要用雪擦身,才能渐渐恢复。
“三娘,是谁在河中救得我?我看见一个女孩子,前来营救我!”
“是你四弟英子,她见你老半天不上来,就着急了,老薛家的水性,除了你,就数英子了。还多亏了她,当她把你拉上冰面的时候,你的身体都已经冻僵了,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你姐夫的脑袋!”
“哦!原来是四弟救了我呀!”薛龙武沉默不语,他可没有对殷芹说,那个**的女孩子绝对不是英子。也许真是自己弥留中的幻觉。
“四弟在哪?我怎么没有看见在炕上,她没有事情吗?”
“你四弟也冻坏了,现在在你大哥家将养着,你大嫂照顾她呢。”
直到第三天,薛龙武才可以下炕行动,期间多亏了殷家姐妹,尤其的是三娘殷芹,每天都用雪给他擦身,把他身体擦得滚烫,这才把自己体内的凉气渐渐拔了出来,没有留下太大的后遗症。
见薛龙武可以自由行动了,薛家才开了一个家庭会议。除了薛龙英之外都参加了,其中还包括薛金花和阮野。主要议题当然是如何处理赵胜天。
他们的官司已经打赢,现在赵胜天就锁在薛家后院的狗窝里,已经冻得奄奄一息。
当然全家的观点还是相当一致的。
阮野要为兄长报仇,坚决杀他。薛金花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点头示意杀!
薛斗魁也同意杀掉,这样的畜生留着就是祸害,但是他没有立即拍板,因为还有一个重要的人没有发表意见。他就是薛龙武,现在薛斗魁对薛龙武已经是言出必从。
只见薛龙武看了看大家,一字一顿的说出来,让大家都感到意外的话:
赵老二不能杀!
正文 第十章 换地1
薛家要用赵胜天与赵家换地的消息,像雪片一样,飘遍了十里八村
“薛斗魁那个老东西见地眼开!毕竟阮原不是他亲儿子啊,这么这就把杀人凶手放掉了!”
“薛金花也不是什么好货,不想着给男人报仇,难道土地比自己男人的冤屈还重要吗?”
“阮野也同意用地换人,不想着给自己的哥哥报仇,也他妈是个白眼狼!”
说什么的都有!
只有薛刚听见这件事情之后,久久不能释怀。I.coM他能百分之百的敢肯定,这一定又是薛龙武的主意。
魁叔家已经放出风了,要用赵胜天的命,换一百亩地。这绝对是个大手笔,如果能把这些地搞到手的话,那么每年产得粮食绝对可以够一家人过活的了,这无疑把魁叔从土地上解放出来,不用再给赵霸天家种地,不用再受赵家的剥削。从此魁叔家有了与赵家分庭抗礼的资本。
不过这都是长远的打算,短期之内,魁叔家一定会背上见利忘义,贪财之徒的恶名。但是魁叔家还是这么做了,可见薛龙武的魄力。这种名声不是所有人都能抗得过去的。
薛刚把薛龙武在心中竞争的位置又添了一个加号。
在村中的另一头,赵家也陷入了激烈的争吵之中。
“不换,说什么不换,老二那个败家的,该死!我连尸都不给他收!”老大赵普天一脸的怨恨,他苦苦构思了半年的计划,就被赵老二这么给搅黄了。
孟枭雄那里送了多少礼,一千大洋!他手下的兄弟,每人还另给了两块。
河运局局长那又送了一万大洋,才让他同意把黑河的管理权交给赵家。
娄县长,***局白局长那的礼数也是不能少的,也得花钱。
还有其他上上下下的打点,那也是钱。
可是如今好了,不但要给渔民死者家每人赔偿二十块大洋。重要的是,黑河也不能封了。黑河不能封,渔民就会继续打渔,就不会转行种地,现在赵家还有好几十顷土地还在荒着呢。土地租不出去,就根本不能生钱。
这里外里是多少钱,赵普天越想越发恨。
赵家老三赵运天也是不痛快,他和老二不是一个娘亲生,对老二本来就很是瞧不起。先前赵家打算把黑河的管理交给赵运天,赵运天的野心就是控制十里八村乃至县城的渔业。这每年将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如今也成了泡汤。
“妈的,老二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不带把的,活该被阉。”赵运天生着闷气,他坚决反对用地去换赵胜天。
赵霸天赵仁义老泪纵横,毕竟是他的亲二儿子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怎能见死不救。再说这赵老二自幼被娇生惯养,最是疼爱,尤其是被薛龙文骟了之后,赵霸天更加觉得对不起他,每每惹出祸来,赵霸天都是尽力的维护他。他已经派人打听过了,赵胜天现在就被关在薛家狗窝里,人不人,鬼不鬼的。赵霸天闻听昏死过一回了。在苦苦劝说大儿子赵普天去把他二弟换回来。
一直在赵家帮事的狗头军师一撮毛,也是面陈似水,他已经在赵家服务了三十多年,一直是智囊的角色,所以在赵家说话相当有分量,说话也很随便,就是赵霸天也得给他面子。
狗头军师一撮毛道:“老东家,万万不可啊!老薛家和东家斗了一辈子,为什么他总是处于下风,还不是因为他没有地,要解决生存问题,这极大的限制了他。如今他家中人口众多,都是不事生产的,还要张口吃饭,所以他的棱角已被生活的重担磨平了。就是先前,东家抢了他三闺女,他不也是一个屁没有放吗。如今救二少爷是小事,把一百亩地给薛家才是天大的事情。如果薛家真搞到这百亩地,这简直是金龙入水,猛虎归山。他老薛家可就有了与东家做对的资本。”
一撮毛的话,使得赵霸天打了一个激灵,醍醐灌顶。心道:“薛家可是够狠的,怪不得他不马上把胜天杀了,反而养了起来。原来他们是这个目的啊!薛斗魁那个老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起来。”赵霸天暗暗发恨,现在他还真恨不得薛斗魁干净利落的就把赵胜天杀了,自己也就省了心了,将来不过给二儿子报仇而已。可是现在,这是咋整的,真是进退两难。
他舍不得自己的儿子,但他也不敢把那百亩地给薛家啊!正如军事所言,后果是很可怕的啊!
“老二啊,老二,你杀谁不好,你怎么就把阮原给杀了呢!
这,这,这如何是好?”
赵霸天与薛斗魁斗了一辈子,就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窝囊过。
“不行!地没了还可以抢回来,人没了,就回不来了。一定要把老二弄回来。”赵霸天顾不了多想了,当即拍板。
老三赵运天那个生气,一甩袖子走了。老大也气得想走,暗怪父亲越来越是糊涂,但是他待人虽然心狠手辣,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很孝顺的,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归根结底还是得自己帮父亲办事啊。
在与赵家大门隔着一片天地遥遥相望的,是一间小土房。房子很小,矗立得却很傲然,因为他的主人是正是薛斗魁。
薛斗魁已经把这件事情交给薛龙武全权处理了。当时,薛龙武提出换地的想法的时候,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尤其是阮野,更是情绪激动。但是,薛龙武只说了一句话,众人就闭上了嘴:
“我不想光杀赵胜天一人,我更想杀光赵霸天全家。这一百亩地就是杀赵家的匕首!”
当薛龙武说出来的时候,全家人都是以奇异的眼光看着薛龙武,他脸上的阴气更盛了,让人看了胆寒。
所有人都信了薛龙武的话!完全相信!
薛斗魁无助的叹了一口气,道:“老了!以后还是要看年轻人的!”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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