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期哪个要回云梦县属于哪个市?

[原创]燕雀亦有穿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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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8-11-17 10:3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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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鹄安知燕雀无穿云之志?
——题记
回家路上
这是一条乡间的公路,这是一辆开往乡间的客运班车,这一天是腊月二十九。就要过年了。
孙杨压着激动的心情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贪婪的看着窗外的景物,知道离家是越来越近了。这不能怪他,他才十七岁,第一次离家,已经半年了,才有机会在春节回家。在他的身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姐姐,穿了一件红色的呢子短大衣,姣好的容颜给人很惊艳的感觉,孙杨每偷看她一眼,少年的小心肝都要突突乱跳不止,只好将大多数时间都把头扭向窗外,心里却绮思不已。
岁末的公共班车,拥挤了太多急于回乡的旅客,将汽车的过道装的满满的,站着的人远比坐着的人多,将这位大姐姐挤得和孙杨靠得很近。孙杨不时的偷吸着从她脸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雪花膏的香味儿,和车上污浊的空气混在一起,倒也不再觉得难受。
前面的座位上,坐着孙杨的同村好友,一块儿在黄州东郊批发市场打工的周国栋。这小子也贪图靠窗的座位,所以两人反倒没有坐在一排。初出茅庐的毛头少年,就连坐一次长途班车也觉得新鲜,1986年开春的这个年代,农村的孩子,出门的机会本就不多。周国栋比孙杨大了一岁,身体倒是比孙杨高大壮实了许多,两人打小玩在一起,上学时虽然基本上不同班,但是没有改变他们之间的友谊。他比孙杨早到黄州打工半年,上到初二就没有再上学,在家种了半年地,就随着村里人到城里打工。孙杨倒是坚持读完了初中,家庭条件所限,再加上乡村初中的水平,也没有再打算上高中考大学,在周国栋的撺掇之下,一起上了黄州。
也许是觉得无聊,也许是觉得孙杨年纪小没有什么要提防的,身边的姐姐忽然问孙杨:“你也是要在榆城乡下车吗?”
没来由的,孙杨觉得自己的脸红了,强压着自己有点儿羞涩的干涩嗓音,小声说:“嗯……姐姐也是在榆城乡下车?”
“是呀!”
听口音也听得出来,两人是老乡。其实,榆城乡就是这班车到县城之前的最大一站,这车上坐的站的,倒有一小半是老乡呢。但是这位姑娘显然很高兴他是自己的老乡,也可能是他这一声“姐姐”叫得她很喜欢,笑着说:
“我是河南庄的,你是哪个庄的?”
“东营庄。”
姐姐笑着说:“哟,还是邻村呢!”
孙阳也腼腆的笑了。一路上观察,他一直以为这个长的好看穿得漂亮的姑娘是县城的呢!没想到这么洋气的一个姑娘会是自己那个乡里的,这个发现一下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了亲近感。姑娘好像对孙阳也很有好感,又问:
“你们东营庄好像就是姓孙的和姓周的多。”
孙阳努力调整自己的紧张,说:“还有姓安的。”
“姓安的好像不多吧?”
“不多,就七八家。”
“那你姓什么?”
“姓孙,我叫孙杨。”连孙杨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老实。咽了口唾沫,孙杨大着胆子也问,“姐姐你呢?”
“我姓黄,”姑娘甜甜的一笑说,“你叫我黄姐吧。”
“嗯!”孙杨听话的叫了一声,“黄姐。”
黄姐被他叫的心里美滋滋的,俊脸上还飞过一层不易觉察的红晕。孙杨不禁暗叹这个姐姐长得好漂亮,就存了和她多亲近的心思。孙杨没有姐姐,只有一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妹妹,刚刚上了初中,所以叫别人姐姐,虽然有一点别扭,但是黄姐长得好看,以他随性的个性,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黄姐从放在腿上的小提包里掏出了两个苹果,递给孙杨一个:“口渴吗?吃个苹果吧。”
孙杨刚说“不渴”,看到黄姐笑眯眯的眼睛,不知怎么,那话又咽了回去。接过苹果,说了声:“谢谢!”
黄姐说:“吃吧。”自己先咬了一口。
孙杨不知说什么好,也开始咬苹果。
吃着苹果,两人的闲谈好像也轻松放开了。不过两个陌生人在车上交谈,不外乎在黄州干什么,家里的情况,谈一谈过年,基本上还是黄姐问,孙杨答,但是两人间的距离却在这样的闲聊当中不知不觉的拉近了。黄姐知道了孙杨在黄州东郊批发市场打工批发袜子,孙杨也知道了黄姐在黄州开了一家服装加工店。知道黄姐自己开了店,做了老板,孙杨暗暗佩服。吃了黄姐的苹果,孙杨很想送她一双袜子作为回赠,但是话到嘴边嗫嚅了半天,就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车子在不很平的沙石柏油公路上颠簸前进,过了将榆城乡一分为二的秀川河上的秀川河大桥,就到了榆城乡的汽车站。孙杨他们该下车了。周国栋早早的站了起来,忙着从行李架上将他和孙杨的包取下来,孙杨则帮黄姐取下她的大包,没有交给她,说:
“我帮黄姐提下去吧?”
黄姐抿嘴一笑说:“好啊,你的那个包给我,我来提。”
孙杨也不客气,提起自己和黄姐的大包,黄姐提着两人的小包。车到站一停,急不可待的周国栋就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孙杨和黄姐也随着人流下车。
“姐,你回来了!”
一个跟孙杨年龄差不多的少女跳到黄姐面前,黄姐放下手里的包就把少女揽在怀里:“玉珠,你来接我?”
“是呀,妈说这两天你准回来,催着我来接你。”玉珠放开姐姐,高兴地说,“我都接了两天了,昨天没等着。”
“呵呵,冻坏了吧?”
玉珠跺跺脚说:“不冷,我穿的暖和着呢。”
黄姐笑着转过身对孙杨说:“这是我妹,来接我的。你们呢?有人接么?”
孙杨和周国栋互看一眼,说:“我们是男的,要什么人接啊,就是七八里路,我们两个聊着天就回去了,又不远。”
玉珠也看着他俩,又看姐姐,黄姐笑道:“刚认识的小老乡。”
玉珠对他俩笑一笑,对姐姐说:“姐,那我们走吧。”
黄姐将小包交给妹妹,自己提着大包,对孙杨说:“那我们先走了,你们也快回家吧,父母肯定都等急了。”
“好的,黄姐慢走!”
孙杨目送黄姐姐妹走开,才提起自己的包,对周国栋说:“咱们也走吧。”
周国栋拉住他,笑嘻嘻地说:“别急,你看谁来了?”
果然,远远地,走来了两个姑娘,一个是孙杨的妹妹孙莉,一个是——孙杨的小心肝又砰砰的跳了起来——怎么是她?安秀!孙杨一下子有点儿发愣了。
安秀是孙杨小学初中的同学,初中毕业后,孙杨出去打工,安秀去县城读高中,两人这是有半年多没见过了。远远的看去,安秀好像还是那么的好看。初中三年,她一直就是孙杨最关注和喜欢的女同学,事实上,其间还有一年两人是同桌,安秀也是和孙杨走得最近的女同学。少年的朦胧心事里,最初出现的就是她了,可以肯定在她那里,也有他的影子,因为在那三年里,互相借书传传小纸条的事情没有少干,但是终究,两人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两个小丫头也看见了他们两个,手拉着手跑了过来。
孙杨笑嘻嘻的又放下包,等她俩跑过来。安秀稍稍落后了一点,似乎还是有点儿羞涩,在孙杨的眼里,她跑的姿势还是那么好看,而且似乎比半年前更好看了。她们离得并不远,孙莉好像几步就跑到了眼前,张嘴就问:
“哥,刚才那个女的是谁呀?”
“谁,谁呀?”
孙杨没想到她俩看见了黄姐,看着安秀,不会说了。安秀显然也有这个疑问,笑咪咪的也在等***,看的孙杨很不自在。孙莉向黄姐背影方向努努嘴,他恍然大悟似的舔舔嘴唇说:
“哦,你说她呀?就是那个,那个,一个老乡罢,我帮她提了一下包。”
周国栋笑着没言语,两个一大一小的丫头却相信了,孙杨不过是个刚刚初中毕业的毛小子,说跟一个成年的姑娘有什么,她俩也不会信呀。怎么说,他们的心理定位还是孩子,跟大人还隔得远着呢。孙莉抢过包问:
“哥,你们刚下的车吗?”
孙杨嗯了一声,问:“你们怎么一块儿来啦?”
问的是孙莉,看的却是安秀。安秀小脸儿微红,可能是刚才跑了两步,小小的鼻尖儿上面似乎还冒着热气。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
“本来我要来乡上逛街,遇见了孙莉,就一块儿来了。”
孙莉看着她笑笑没言语。其实是两人遇见后听说孙莉要来接孙杨,她才决定要来逛街的。孙杨问:
“那现在你们是还要逛街呢还是咱们就回家?”
孙莉看安秀,安秀说:“刚才都逛了一圈儿了,没什么好东西,咱们一块儿回去吧。”
孙杨看着安秀,安秀却不看他,弄得孙杨很郁闷。大家只好一人提一个包,一起回去。安秀没再说什么,孙杨没话找话,问孙莉:
“家里好吧?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都好,妈说你今天准得回来,让我来接。”
孙杨想起黄玉珠对黄姐说过的相同的话,不禁在心里唏嘘天下父母心。又想起竟然没有问黄姐的名字与地址,不觉有点遗憾。想到黄玉珠和安秀的年龄应该差不多,相貌也不相上下,好像玉珠要比安秀活泼一些,但是安秀要比玉珠清秀一些。边想便就偷偷的瞄安秀,没成想安秀恰巧也在看他,只好硬着头皮笑了笑问她:
“县城的高中好吧?”
“嗯。”
“听说你上的是六中?”
“是。”
孙杨没话问了。在黄州的时候,他也曾很多次想起过她,曾经幻想过如果有一天又见到她,应该会有很多话跟她说的,可是现在分别半年多的她就在自己面前,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现在在县城正上着高中的安秀面前,孙杨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在市场上给浙江老板打工的小打工仔,竟然暗暗的生出了一丝自卑感来。想到自己和安秀的差距,孙杨似乎失去了在挑起话头的勇气。这时候,安秀看着他,小声问他:
“你在黄州打工,还好吗?打得什么工?”
此刻,好像有一股酸涩感用上他的心头,孙杨简单地说:“还好,就是帮人卖货。”
“还好就好。”
安秀好像也没话说了。
孙莉好像在有意给孙杨和安秀机会似的,只顾和周国栋聊了起来。周国栋给她见一些黄州的见闻,听得小丫头咯咯直笑,连安秀也被吸引了过去。孙杨暗暗的偷看她的侧脸,觉得她好像比半年前又变得漂亮了一些,回忆起初中同学的日子,不禁有点儿唏嘘的意思。他知道安秀是那种温柔型的女孩子,而他喜欢的,也正是她的这一点。看来,还是要自己主动点了。他问安秀:
“你是住校还是住在外面?”
安秀装作听周国栋说话,其实一颗心全在孙杨这边,一听他说,马上回过头来说:“我住校。”
“习惯吗?”
“习惯啦。”
“伙食还好吧?”
“还好,食堂大灶呗!”
安秀笑笑,问他:“你呢?”
孙杨挠挠头,说:“我跟老板吃,南方人,还好吧。”
两个人终于觉得轻松了一点。孙杨又问:
“咱村里还有谁在你们学校上高中?”
“不就是周飞扬么,他也在我们六中,他在高二。”
这个周飞扬孙杨知道,比自己大两岁岁,好像他的爸爸是县上哪个局的副局长,平时就牛的不行。有两三年没见过了,没想到他和安秀遇上了。想想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同一个村的,总算是认识的,他问:
“他找过你吗?”
“遇上过,”安秀笑着说,“他是我们学校篮球队的,有一次看球赛,他看见我了。他篮球打得很好,是后卫呢。”
“哦……”孙杨沉默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又问,“他是住在他爸爸那里吗?”
“是呀,他爸爸单位分了一套楼房呢。”
看见安秀笑咪咪的表情,孙杨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他努力压住自己的情绪,笑道:“这小子倒是有福气!”
安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满地说:“你怎么这样说人家啊!”
其实孙杨也不过是随口说出来而已,说出来就有点后悔,忙笑道:“没什么,就觉得他命好嘛!”
安秀秀目瞪了他一眼,又缓和了下来,说:“其实我也跟他不熟,就说过几次话。”
孙杨心道,不熟你还说这么多他的好话!可又不敢说出来,只好对她傻笑。安秀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拿手捣了孙杨的腰眼一下,笑道:
“别乱想了!”
一句话说的孙杨的心又暖了过来。想想自己还真是杞人忧天,对于安秀,自己还是相信的,同学三年,两人都明白对对方有好感,三年的时间可不是白来的。他装作躲闪她的样子,又怕给周国栋和孙莉发觉,冲安秀一挤眼,笑道:
“我才没乱想呢,我就想你!”
安秀羞得小脸儿通红,作势又要打他,小声说:“要死啊你。”
孙杨死皮道:“都是真的呢。”
安秀嗔道:“那怎么不见你给我写信?”
这次孙杨无话可对了。这半年多还真是没给她写过信呢!也不是绝对没时间,只是前一段刚跟着老板打工,什么都紧张,什么都新鲜,没顾上写信,后来想写了,又记起没有她的地址。本来,是可以写信叫孙莉打听一下的,但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行动,这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安秀好像看透了他似的,笑着说:
“记住以后要给我写信哟。”
孙杨连忙答应:“好啊,我写。”
看他老实的样子,安秀又瞪了他一眼,但是这一眼却瞪得孙杨心里乐滋滋的。
四个人边聊边走,七八里路倒也不远,没多长时间就到了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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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197楼的发言: 以下是引用lsy0105
在第196楼的发言:
文笔好,拜读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相互顶一下,谢谢
太长了!
个人认为不怎么滴
呵呵,我也认为自己这小说不怎么地,很烂!
不过,我怀疑您根本就没有读它,就是来泄愤的!
您这是何必呢?
历史论坛辩得是历史知识,您被我驳斥,也犯不着这样啊!
我的小说不怎么地,您的人,不怎么地! 以下是引用dakang
在第193楼的发言:
24日跟逐浪的签约,限制我把新章节放在这里,感到很遗憾。
其实我也不知道,跟逐浪的签约,会给我带来些什么。我知道我的水平,也明白我这种内容的市场,之所以签约,只是抵抗不了诱惑……要看到新章节,可能要过一段时间了,这里有28、9万字,但是在逐浪目前只放了10万,要一章章的更新上去,18、9万字大概会放上个一个月时间吧?到那时就有新的章节了,大概不会有人能等上这么长时间。不过,签约了,我的速度会快一点,大概可以从在铁血的每天千把字提高到三千。
不管怎样,还是希望兄弟们捧场支持,同时要谢谢在铁血一......
意料之中的事啊~
24日跟逐浪的签约,限制我把新章节放在这里,感到很遗憾。
其实我也不知道,跟逐浪的签约,会给我带来些什么。我知道我的水平,也明白我这种内容的市场,之所以签约,只是抵抗不了诱惑……要看到新章节,可能要过一段时间了,这里有28、9万字,但是在逐浪目前只放了10万,要一章章的更新上去,18、9万字大概会放上个一个月时间吧?到那时就有新的章节了,大概不会有人能等上这么长时间。不过,签约了,我的速度会快一点,大概可以从在铁血的每天千把字提高到三千。
不管怎样,还是希望兄弟们捧场支持,同时要谢谢在铁血一直支持我的战友们!!以后我还是会天天来铁血看一看。
逐浪的书名改为《商途大亨》(这是一个向商业妥协的结果,呵呵),作者名:布尘。
你比我小
年关将近,大家都很忙,但是忙的内容又不尽相同。
孙杨忙着店里的生意,腊月的市场是中国最火爆的生意旺季,他自然要比平时更加认真地守在店里,随时调度,零活安排,不敢马虎。
黄玉珍和孙莉两个丫头帮黄姐收拾完了屋子,又来帮孙杨收拾租来的房子,两个丫头齐心协力,倒好像是融洽了不少,不似原来那么多的敌意。
周全海又回了青海,留下南振威看着四海***的装修布置,预备春节前开业,周全海临走时说好了,等他年底一回来就开业。
孙杨还有一件棘手事没有解决,那就是丁东林那里的两万多黄钢西服的加工费还没有付。先是说有二十多套有一些小问题需要修改,甚至还有三套需要重做,等到改完重做了以后,丁东林还是没有结账,说是手头紧,年底之前一定付清。孙杨知道他是在找借口拖延,自己的钱说不定早被他拿来进了年货了。年关将近,谁都会缺流动资金,这两万他用了,孙杨自己就用不上了。
腊月二十这天,孙杨把店里的事情都交给余碧瑶负责,他自己去东郊市场找丁东林要账。正好孙莉今天没事在店里,嚷着陪哥哥一起去,只好把她带上。
由于孙杨的生意成功,现在的孙莉的形象也已经大变,没有一点儿农村少女的影子:身上穿着孙杨送的漂亮的冬大衣,脚上是时髦的小靴子,连发型都是寒假来黄州后和黄玉珠一起去做的,在公交车上直问孙杨好不好看。
孙杨象欣赏意见自己的作品一样打量自己的这个妹妹,心里充满了能够改变全家生活的满足感,妹妹的快乐就是自己的快乐,在这一刻有了更真切的体会。他笑着说好看,又好奇地问她:
“上次去双峰山玩的时候,还觉得你不是很喜欢和玉珠在一起,怎么这次关系就变得这么好啦?”
孙莉诡异地笑:“不给你说!”
孙杨作势拧她的脸蛋:“小丫头,还玩这个?”
孙莉瞪眼打落他的手:“不许叫我小丫头!”
孙杨只是嘿嘿地笑。
孙莉背过身,不理他。
孙杨把脸凑过去,笑道:“你才多大,就要冒充大人啦?”
一句话说的孙莉“扑哧”笑了出来:“谁冒充大人了?我已经十五岁,就是大人了!”
“哦?”孙杨笑问,“那你说说你和玉珠是怎么回事?”
孙莉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不喜欢她姐姐和你在一起。”
这并不出乎意料,孙杨只是问:“为什么?”
孙莉吞吞吐吐地说:“她比你大,不好……而且,你还有安秀姐呢!”
“你别乱说,我和安秀什么都没有。”
“我才没乱说呢!我什么看不出来?”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孙莉忽然认真地说:“其实安秀姐还跟我问起过你呢!”
孙杨看着车窗外的大街,说:“问又怎样?”
和安秀的关系,在孙杨心里,早已是过去式,没有什么留恋的必要了。虽然还是关心她的近况,但是他坚信,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已成明日黄花,没有再续的可能和必要。这应该算是孙杨感情中的一段伤心往事,又何必再提?
“可是我觉得,你和安秀姐才是最合适的。”孙莉还是坚持要说,“安秀姐肯定会离开那个周飞扬的。”
孙杨截住她:“别说了,没意思。”
孙莉却非要把话说完:“你和黄姐最后也会分手的。”
“你怎么知道?”
孙杨看着自己这个小女巫一样的妹妹,吃惊地合不上嘴巴。只有他知道,孙莉的这句话,正说中了他所担心的。
“我就知道!”
孙杨忽然笑了:“这就是你和玉珠好的原因。”
孙莉点头。
想也想得到,小丫头肯定是在孙杨以后不再和黄姐比邻而居上看出了什么端倪,说不定在黄姐的嘴里还听出了什么音来,不过就这么一点蛛丝马迹就让她得出这么肯定的结论,孙杨还是感到很诧异。但是这些天孙杨正为自己和黄姐之间的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烦恼着,一时又哪里找得到话来反驳她?
两人下了公共汽车进了东郊市场,穿过长长的摊位间的过道,到三区丁东林的铺面去。孙杨手里拎着一个微鼓的老板包,倒是有了几分老板的架势。
丁东林在三区的铺面,招牌叫做“利宝”服装行,和孙杨的“广州服饰”一样,也是两个铺面打通有60平方大的大门面,算是东郊市场做的比较大的有数几个商户之一。店里有三个女的,既没有看见丁东林,也没有看见赵映梅,老板和老板娘似乎都不在。
孙杨问其中一个店员:“丁老板呢?”
另一个女的过来用带有浓重江浙味的普通话说:“丁老板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来要账。”孙莉说,“你们老板啥时候回来?”
孙杨阻拦不及,只好摇头苦笑。
果不其然,那个女的打量着孙杨两个说:“我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回来,估计今天可能不回来了。”
“那我们的帐怎么办?”孙莉问。
孙杨拉住她,示意她不要说了,他自己问:“赵姐也没在吗?”
“没在。”那个南方女人有点疑惑地看着孙杨,估计是对他的“赵姐”有点迷惑,但是还是说,“我也不知道赵姐啥时候回来,要不你留个话?”
孙杨笑道:“留话就算了,我们明天再来吧。”
拉着孙莉走开,孙莉还疑惑不解地问他:“你干吗不留话让他明天等着咱们?要不明天又会空跑一趟。”
“你呀你呀!”孙杨点着她的额头,“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多嘴好不好?”
“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孙杨解释给她听,“人家本来就想躲着咱们,你张口说要账,她还会说等会儿就来吗?我估计呀,等会儿丁老板来了,听说我们来要账,也会又躲出去。”
“这样啊?”孙莉吐吐舌头,“这些生意人怎么都这样啊?”
孙杨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见过多了——再说,我不也是生意人?”
孙莉调皮地笑笑:“你才不会那样呢!”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我就是有信心!”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当然知道!”
看着妹妹那认真而执着的信任,孙杨感到脸上都要发烧了。所谓人在商场身不由己,自己现在还当不当得起他的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呢?
看孙杨不语,孙莉问:“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孙杨笑道:“咱们到这边的店里去看看国栋去。”
孙杨的“广州服饰”店也在三区,正好离得不算远,转个弯走不长路就到了。周国栋正好在店里,看见孙杨来,就笑道:
“我正说你有好几天没来,也该来一次了,怎么,今天莉莉也忙完了?”
孙杨苦笑道:“还不是丁东林!又没在!”
孙莉对周国栋倒是很有礼貌:“国栋哥好!”
“莉莉越来越漂亮了,”周国栋答应着,对孙杨说,“下次我让人盯着他,他一来,我就给你打***,你就赶快来。”
平时见哥哥谈正事,孙莉会到一边去干自己的,对他们的生意经不感兴趣,这次不一样,因为刚才的过失,孙莉现在很关心这件事,站在一边听孙杨他们说。
孙杨说:“就是打***也来不及呀!要不这件事交给你?你总要方便一些。”
周国栋笑道:“最好还是你来,那位丁老板我可是磨不下来,太精了!”
孙杨想想也是,这件事自己亲自出马最好。
周国栋给出了个主意:“要不这样,你先在咱们店里等一等,我让小陈到丁老板的‘利宝’外面去转悠,不管是老板还是老板娘出现,就马上叫我们。”
孙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
这一招果然挺灵的,没过半个小时,小陈就有消息过来,说是老板娘回来了。孙杨忙赶过去,找赵映梅。
赵映梅还是原先那个样子,只是穿的厚了点。在深绿色羽绒服上镶着鼠***的毛领,倒衬得她的脸年轻了许多。看见孙杨进来,很热情地搬了凳子过来:
“小孙来啦?快坐吧!”
孙杨笑着把自己手里的拎包放到店里的桌子上,边往外掏边说:“我上次答应给赵姐从广州带的东西,前几天我一个朋友带来了,我给赵姐拿来了。”
那是三盒包装精致的化妆品,一看就不象黄州百货商店里买的大路货。
“听说这是从香港带过来的,”孙杨笑着说,“说是挺贵,好不好还要赵姐用起来再看。”
赵映梅抓起盒子仔细看包装和品牌,其实也是不明白,不过是看看精致不精致,有没有说明。女人哪有不爱这东西的,自然是心花怒放,赞不绝口、爱不释手,还拧开来往手背上抹一点,闻它的味道。
“真香!”赵映梅喜不自胜地说,“谢谢你呀,小孙!我还当你是随便说说的,你还真给带来了。”
孙杨笑道:“答应赵姐的东西,怎么能随便说说呢?”
赵映梅盖好化妆品瓶盖,掏出包里的钱夹,说:“小孙,这些东西到底是多少钱?我给你钱。”
孙杨忙说:“百十来块的东西,是我送给赵姐你的,你可千万别给钱,给钱你不是打我的脸吗?以前你对我好,我可全记着呢!送你一套化妆品算什么!”
赵映梅看孙杨态度坚决,是真心的,也就不好硬给钱了,收起钱夹笑着说:“既然是你送的,那我可就收起来了。”
孙杨只是笑着,也不多说什么。
收起三盒化妆品,赵映梅看着孙杨笑着问:“我猜你来还有别的事情吧?”
孙杨在她面前也不绕圈子,笑道:“赵姐猜得对!”
“是为了那两万块加工费的事情?”
“嗯。”
“这事情我还刚问过老丁,”她放低声音说,“为这事,我还差点跟老丁吵起来。老丁那人你也知道——反正你放心,年底前我一定给你结清。”
“那就谢谢赵姐啦!”
“谢什么?”赵映梅笑道,“本来就应该早给的,都拖到了现在。”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孙杨还能说什么?只好再回去等消息了。对赵映梅,孙杨还是相信的。
告辞出来,孙杨和孙莉回了长兴路上的大阳服装商城。
回去,就碰上了刚从青海回来的周全海,说是原打算年底前还要去一趟广州的,可是考虑到年底火车票难买,车上又挤,决定这一趟不去了,先回来看着自己的四海***装修开业。
应该说,周全海用的南振威真是一个很得力的助手,不管是全海在不在,都把***搞得井井有条,装修有条不紊地一步一步进行,已经基本完工。除了四五个男的以外,还找了三个女孩子当服务生,并且进行了初步的培训,就等着开业了。
黄姐赶在年底前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的时候搬进了她买的房子,随后孙杨也搬进了自己租的小套房子。正式结束了两个人住在一个小院里一口锅吃饭的日子。算起来这种日子一共过了有一年半之多,留下了太多值得回忆的美好片段,在离开的时候,总感觉有点恍然若失,感觉不够真实。今后两人的感情将会如何发展,两个人都有不能把握的无力感,要说有什么可能的话,从这时候起,可以说两个人都开始了心理准备。准备不等于接受,但是两个人的心里,都隐隐地有了某种预感。
腊月二十五,赵映梅拿来了欠孙杨的20460元黄钢西服的加工费。
这笔钱正好用来给孙杨属下80余个雇工发放工资。孙杨对赵映梅笑道:
“赵姐这可是雪中送炭呢!”
赵映梅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不能说这钱其实是她从自家店里的营业款中抽出来的,丁东林还是不愿意马上付清孙杨的款子,她不同意,两个人又几乎吵了起来,没办法,只好在自己掌握的店面营业款中打主意,想必等丁东林知道以后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这时候,家丑不可外扬,又让她怎么说呢?
看她的神色,孙杨猜也猜得出她这钱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装作不知,问她:
“赵姐哪天回老家?”
赵映梅笑笑说:“明天晚上的火车,今天晚上就结束今年的营业,关门了。”
“那今年就再见了,赵姐明年来的时候,我请赵姐去我永中县的家里玩。”
“好啊。”赵映梅高兴地答应,说,“我还真想去你的家想看看呢!看看是什么地方养出了这么一个你来。”
孙杨挠挠头,很不好意思地说:“赵姐是在夸我吧?不然,连我的家乡都被我给连累了。”
赵映梅咯咯笑道:“当然是夸你喽!”
“那我就放心了。”
孙杨夸张地抚着胸口,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
大家就都一起笑。
送走赵映梅,孙杨也就该筹划自己过年的事情了。
不过,不等他为自己过年做什么,就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不过说不速之客也不对,因为孙杨毕竟邀请过人家,只是没想到到了这时候人家还真的来了。
来的是广州的陈文彪父女。
他在到了黄州火车站后才给孙杨店里打的***,问清地址以后,直接叫了出租车就自己来了他的店里,也没有用他去接。
陈文彪的女儿孙杨记得好像他说过在上复旦大学,不知道是不是面前的这一个,偏高的个头,又穿了高跟鞋,几乎要高过孙杨,有一张很不似广东人的脸,秀丽而精致,是一个让人不敢逼视的美女,偏偏还头上极有可能罩着复旦大学的光环,都压迫地孙杨不敢胡思乱想又不可能不胡思乱想。
“你好,我是陈欣妍。”
美女自己倒是好像对自己的杀伤力浑然不觉,伸出了叫嚣纤细的手。孙杨只好握住她的半只手掌轻轻地握了握,马上敏感地感觉到陈欣妍眼底的笑意。
“我是孙杨。”
此刻,他好像不会用别的方式对她说了——主动权荡然无存。这种情形,以前只在刚认识江晴的时候发生过。
“欣妍老听我说起你,这次就一定要跟我来黄州看看你,看你到底是个咋样的三头六臂。”
“爸爸!”陈欣妍难得的有点发窘,急忙制止她爸的揭秘。
孙杨也有点发窘:这都是今天第二个这么说他的生意伙伴了。被人这么夸,也有点飘飘然的小得意。
还是陈欣妍更快地镇定下来,好奇地打量孙杨有点过于清秀的脸:“我看你好像比我要小呢!”
“是吗?”孙杨故意装糊涂,说自己的虚岁,“我二十岁了,肯定比你大。”
陈欣妍不肯就此认输:“你几月份?”
“十一月一日。”
“那我还是比你大!我是七月八号!”
看她那得意的样子,孙杨只想说你那是农历吧?转而一想,即便是农历,也不会落到十一月一号以后去,就乖乖地闭嘴。 以下是引用007lxy
在第189楼的发言:
恭喜dakang兄弟!
谢谢啦,不过我还不知是忧是喜呢!且不说水平如何,就更新的要求就够受的。我这几年优哉悠哉,这一下,就要给绑在这小说上了。要是销售不利,那就更郁闷啦!
不过怎么说,写小说签约,也是很有意思的一步,很诱惑,不试一下,怎能甘心?
小说以《商途风流》为书名,发到了逐浪文学网,笔名布尘,还有个注册名:dakang2。截止今天,已经发了19章,9万多字。
之所以选择逐浪没有选择铁血书库,并不是对铁血有什么意见,主要是考虑铁血主要以军文为特色,好像不大适合放我这样的小说。
逐浪编辑已经和我联系签约,但是主张改一个书名为好,因为“风流”两字会限制很多榜单。我自己呢,也对《商途风流》这个名字不大满意,所以也同意另取书名,可惜目前还没有想出来,所以请网友们帮我参谋参谋。
我还没问,如果签约,会不会限制我在这里的首发,如果可以,最新章节我还是会一直贴在这里的,按照进度,至少在半年内,铁血都会早于逐浪。虽然可能影响VIP,但是那个应该并不重要。这里的《燕雀亦有穿云梦》还是用作了《商途风流》的第一部的名字。 以下是引用清风明月夜
在第186楼的发言:
今天恐怕是第一个看到续篇的。先留言,后欣赏。
谢谢您的关注和支持,不知道现在故事的发展和您原先估计的差距有多大?
不能住一起
孙杨把孙芸芳和段洁送到农机厂的服装车间。段洁的家就在东城区不太远,但是她也经常就住在车间的女工宿舍里,因为服装车间经常需要加班,家里大概也已经习惯了。今天比较晚,段洁自然要跟孙芸芳一起住在车间的宿舍。
一路上孙芸芳一直很抗拒,不和孙杨多说话,问一句答一句,孙杨也不好多问什么,也就了解不到多少了。孙杨虽然没有太过阴着脸,但是他脸上没笑容,话又少,对段洁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所以段洁也没有话,大家都几乎没有话。
孙杨暗暗后悔接手孙芸芳这个烫手的山芋,既怕她出什么事情不好给她家里交代,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劝她——人家交男朋友,他也没办法说什么,管到今晚这份上,已经惹得她很抵触了,还能怎样?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同龄人,难道讲什么大道理?孙杨也不会讲什么大道理。
最后他也只是说:“你也看见了,那个小背头不过就是一个小混混,……你要交朋友,也要把眼光放远一点……”
孙芸芳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进去了。
农机厂北库房车间加工的黄钢西服如果按照进度计算,应该在元月六号之前完工。
***,丁东林打来***,问生产情况,孙杨还打了埋伏,说是还需要三四天,并用开玩笑的口气让他只管把加工费准备好就行了。丁东林满口答应,说总之少不了你的,放心好了。
放下***,孙杨觉得还是需要去车间看看情况。自从元旦那天去过一次后,这四五天再没去过车间,不知道到底做得怎么样了。
现在孙杨的摊子铺得多,三个店,一个摊位还有三个服装加工点,要他每天都转一转那是很不现实的,其实像农机厂北库房车间,他一般不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也就是两三天三四天才去一次,那边也没有装***,也就谈不上什么遥控,很多时候,车间里的详细情况他也不是太清楚。
不经意间,孙杨发现自己已经有点变懒了,各处的生意都主要是靠雇来的人在照看,虽说周国栋余碧瑶这些人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但是作为老板,孙杨最近在几个东郊市场的店面摊位上操的心也太少了些。老板当了一年多,他已经习惯了有事支使别人去干,自己只是居中指挥。想一想自己也觉得未免有点松懈了,就如这批黄钢的680套西服,屈指算来,也就去看过三四次,而且指点不了什么,就是看看进度,至于生产,基本上全交给了安排在农机厂车间负责的刘玉芹。
到了农机厂,在门外就能听见缝纫机的马达声和车衣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工人们在井然有序地干着活。女人多的地方,自然是话多,车间里就像一个喧闹的鸭棚,充满了说笑声。这是孙杨所特许的,他觉得,虽然女工们工作时说笑会影响一些效率,但是工人们心情畅快了,这些损失总归会补回来,也不用像那些大厂子,讲究什么严格的管理,将心比心,缝纫工其实是很枯燥很累的行当,如果再不在管理上轻松一些,这些女孩子女人们还有什么乐趣?当然,这里的宽松并不是质量上的宽松,只是在保证质量和效率的同时,尽量的体谅工人,人性化一些。
一看见孙杨进来,车间里的说笑声几乎是戛然而止,只剩下缝纫机声和一两声看见孙杨扫过的目光后发出的吃吃笑声。孙杨这种情况也经历过多了,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像是自己打搅了车间里热闹的群口相声聚会,也不说什么,只是匆匆地往裁剪室去。
刘玉芹和另一个男裁剪师在那里,按理说,孙芸芳也应该在那里的,因为她是负责辅料裁剪和发放的。
“孙芸芳呢?”
刘玉芹和那个男裁剪师相互看了一眼,稍停才说:“她不在……”
“不在?”孙杨往门外的加工车间看,“干什么去了?”
刘玉芹奇怪地看着他:“她说她跟你说了呀?”
“说什么?我不知道。”
“她说她要回一次家,有事情,跟你说过了的。”
“没有呀!”孙杨拍拍头,“她还说什么没有?”
“没有。不过,她是和段洁一起走的。”
“段洁也请假了?”
刘玉芹也觉出不对来了:“她也说是跟你说过了……”
事情看来是很清楚了,孙杨倒不担心她俩回家,回次家算是多大的事情?就算没跟自己言语一声,也谈不上太大的罪过。孙杨最担心的是这事情跟那个小背头有什么关系,要是那样,想想刚刚跟小背头狗熊他们有了新过节,会有什么好事?退一步说,就算小背头跟她孙芸芳是真心的,跟着一个小混混能有什么前途?
“啥时候走的?”孙杨问。
“昨天上午。”
“有没有看见前几天找过她的一个男的,梳个小背头穿皮夹克的?”
刘玉芹摇头:“没注意。”又问,“怎么了?”
孙杨支吾道:“没什么。”
怕她多问,孙杨用今天来的正事岔开了话题,问她:“黄钢的西装做得怎么样了?应该明天做完吧?”
刘玉芹不敢看他的眼睛,为难地说:“大概还要四五天。”
“怎么回事?”孙杨的语气有点不满,“按正常产量,应该是明天肯定能完工的呀!”
刘玉芹解释道:“孙芸芳和段洁请了假,顶段洁的薛梅技术不如段洁,流水线的速度上不去,这两天没有人管辅料,我去裁剪发辅料,没顾上裁新的衣服,也有耽误……以前一天还有二十一二套的产量,这两天一天就只有十七八套。前天和昨天,又给何哥的车间帮忙做了二十套化纤西装……”
给何铭吉的西装车间帮忙,是孙杨在上个月就答应了的,毕竟最赚钱的还是何铭吉和黄姐那边,农机厂这边的最初目的也就是培养工人,训练新手。就是没想到就这个节骨眼上,又出现了这个误工的事情。孙杨跟丁东林说好的大后天开始打包送货,看来真是有问题了。
“还有多少套没做?”孙杨问。
刘玉芹翻了翻本子:“大概是六十多套不到七十套。”
孙杨默算了一下:“一天十七八套,也就是说还需要四天才能做完?”
“嗯……”
“能不能快一点?”孙杨很着急,“三天行吗?”
刘玉芹没说话,只是看着孙杨。
孙杨自己也觉得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这个车间里除了孙芸芳和段洁,还有二十个人,孙杨相信一天能有十七八套的产量,已经接近极限了。放给那些国营厂,就是五六十人的流水线,一天的产量也不过是四五十套,虽然看起来好像相差不大,但是人家都是工业化的设备,不像这里,缝纫机都是家用小机器改装马达,很多专用机都没有,要用到手工来代替,孙杨又不许降低质量要求,能有这个产量水品,其实已经是强过国营服装厂太多。
“这样吧,”孙杨说,“我让黄姐和何铭吉的车间帮着加工二十套,这样是不是三天就可以完工呢?”
刘玉芹展眉笑道:“那就差不多了。”
孙杨也只有苦笑:“谢谢你!”
虽然有了安排,孙杨还是感到很郁闷。他想不通孙芸芳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因为自己干涉了她和小背头的事?
想不通只好不想,但是孙芸芳到底是不是回了家还是跟着段洁去了别的地方,还是要落实了才放心。孙跃进把妹妹芸芳放到自己这里,自己就要负相应的责任。
下午也就没有再做别的,去何铭吉的加工点车间说了要他帮农机厂车间加工二十套的事情,又去东郊市场,安排周国栋回一次家,看看孙芸芳到底是不是回了家,家里有什么事情。
晚上回到住处,黄姐正在做饭,孙杨心情郁闷,也没有打招呼,探头看了黄姐一眼,就回了自己房间。黄姐跟进去,看见他躺在床上发呆,也不知道是谁惹着他了,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饭熟了,过去吃吧!”
孙杨懒洋洋地站起来,“嗯”了一声,跟出来。黄姐忍了忍,没说什么,自顾盛饭。把四个小炒放好,把饭碗摆到他的面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怎么了?”
孙杨只是说:“没什么。”
“那就吃吧,多吃点!”黄姐笑着看着他。
孙杨这才发现桌上的菜,比平常多了两个,问黄姐:“怎么,今天想起吃好的啦?”
黄姐只是微笑着。
“有什么好事?”
“你先吃两口我再说。”
孙杨狐疑地扒了两口米饭。
“吃菜呀!你怎么不吃菜?”
孙杨又夹了两口菜。看着黄姐。
黄姐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脸上洋溢着笑容,象献宝似地说:“我今天看了一处房子,两室一厅,还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六十三平米,要价两万八。”
孙杨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事情。
下半年以来,孙杨的生意是不错,尤其是12月份,总营业额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超过了30万,单是大阳服装商城就有12万以上,东郊市场的两个店一个摊位有营业额18万以上。若以净利润而言,还是以零售为主的大阳服装商城为高,正好和东郊市场倒了一个个儿,大阳服装商城有3万左右,东郊市场只有2万多,仅这一个月,净利润就有5万以上。9月份以来的四个月,获利已经超过了15万,而且预计88年1月的利润也不会少于5万,合起来就有差不多20万以上。算起来不算少了,但是付过陈文彪的7万欠款和对其他供货商的一些欠款以后,剩下的资金,全部都投入到了春节旺季的备货,手头可以活动的现金其实也没有多少。
这次黄姐一次就提出了两万八的数字,孙杨就有些犹豫了。
“黄姐,我们明年春天买房行不行?”
孙杨的话音没落,就看见黄姐脸上的笑容凝住了。
“为什么现在不能买?你不是说生意很好的?”
“生意是很好,我们也挣了不少,”孙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可是钱全压成货了,手头没有多少现金。”
黄姐的脸色转黯了:“真的没办法?”
“也不是实在拿不出,”孙杨耐心地给她解释,“现在刚刚进入腊月旺季,多进一份货就多赚一份钱,这时候的资金最好拿来备年货才是最划算的,买成房子,活钱就变成了死钱……”
“可是这房子真的机会很好,我都给我妈说过了,春节要接他们来玩。”
孙杨没想到黄姐性急成这样,都有点不买不成了。
“那就买吧!”他说。
“你真的同意了?”黄姐看着他。
“不同意又能怎么样,你都看好了。”
黄姐觉出了他的异样,女人的敏感使她抓住了孙杨语气的不同:“你心里不愿意吗?买房子可是咱们早就说好了的。”
孙杨有点不耐烦地说:“所以我同意了呀!”
其实他心里知道,他是为她不跟他说就把这事情给家里说而感到不高兴了。平常的他,本不会为这种事情计较的,但是,这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烦躁,简直就像一块一碰就冒火的石头。
对黄姐,他的这种态度还是第一次。
黄姐没有再说什么。
吃着饭,孙杨又有点内疚了,今天的心情,跟黄姐有什么关系?何况两万八也不是什么大数字,给黄姐买房还是自己早就同意了的,今天的表现,是有点过了。
吃完饭,他就主动收拾桌子和碗筷,又抢着要洗碗。
黄姐知道他的意思,嘴角抿过一丝笑意,也不挡着他,让他洗去。在黄姐的内心,是把孙杨当作是自己的弟弟一个小孩子来看的,想想他今晚的表现,心里又觉得有一丝不是味道。
好在黄钢的服装总算是如期完成,孙杨也算是松了口气。虽然由此而使得何铭吉那里的生产有所耽搁,但孙杨还是觉得很值得,没有突破对丁东林的承诺交货日期。
交货是丁东林拉去交的,孙杨很担心他会迟迟不付款,又不好意思逼他拿现金来提货——虽然他已经知道丁东林的钢材都已经提货,说不定现在已经变成了现金。只好自己托口太忙躲开去,要周国栋带人过去,一定亲自看着丁东林打了收货收条和欠款条子,这才让他拉走了全部680多套西装。
孙芸芳的确没有去家里,而是和段洁玩了三天,又回来了。孙杨气归气,但是孙芸芳毕竟叫自己尕叔,总不能将她开除不要,没办法之下,只好把她调到大阳服装商城当店员,放到自己眼皮底下。也不能有更重的处罚,只是扣了两个人当月的奖金,工资是计件工资,旷工天数的工资自然是没有,又给段洁调了个相对不太重要的岗位,免得将来她再次旷工误了车间的生产。
孙杨还是拿出钱来买了黄姐看好的那处房子,最后谈妥的房价是两万四千八,是房管所的房子,房主因为单位分了房子,又急着要用钱,就把这套房子卖了。说是买,其实也不知道算不算买下来,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法律手续,就是一种私下的交易,而交易的对象则是一套公房,既然国家既然没有放开住房***,这种公房的私下流转就避免不了。为了防止万一,孙杨要房主签下一份保证,如果公家例如房管所在三年之内要收回这处房子,房主就要无条件赔偿因此造成的损失,也就是要退回房款的两万三来。
其实孙杨还是觉得如果要房子,最好是自己建来才好,没有那些说不清的风险,房子还合自己的心意。也许这想法有点小农,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有吸引力。
房子买了,黄姐又要找人粉刷收拾,买家具、买各种用品,乐在其中。虽然耽搁了一些车间的管理,但是现在的管理也顺了,干活也有了骨干可以顶一下,倒也没有多大的损失。何况两个宝贝妹妹黄玉珠和孙莉都放了寒假,都来了黄州,正好是现成的劳动力,给黄姐用得团团转。
到了这时候,孙杨才想起一件严重的事情:黄姐搬过去,自己怎么办?总不能也跟去和她住一起吧?不能住一起,孙杨的吃饭就成了问题。
以前的一年多,孙杨一直是和黄姐住在一个出租院里,由黄姐给他做饭吃,黄姐是姐姐兼不公开女友的角色,后来,有了大阳服装商城,孙杨上班的地方远了,应酬也多了,很多时候就在外边吃了,但是没应酬的时候还是回去吃黄姐做的饭。孙杨不喜欢生意上的应酬,更喜欢黄姐的饭。但是如果俩人分开住的话,他总不能还是到黄姐那里去吃饭吧?想和黄姐一起住在那套房子里就更别想了,他们两人从没公开过相互的关系,要是住一起,不要说害羞的黄姐不会同意,就是孙杨,也没脸提出这样肯定会被拒绝的要求。
没办法,最后只好自己也在长兴路租一小套房子来住了。原先住的出租院子离长兴路有点远不说,没有黄姐,还住在那里干什么?
话说回来,现在经济条件已经比一年前好了太多,孙杨的居住条件也到了改善的时候了,谁不愿意过的更加舒服一点呢? 以下是引用poiu173
在第183楼的发言:
无休止的期待。。。。
呵呵,我也想快一点,不过新的章节感觉不顺,觉得还是再修改一下发上来好一些。
这小说也是我的第一部小说,属于纯粹的练笔和消遣,所以难免很慢。最初自然是有提纲的,可是写着写着,就有点脱离提纲了,主线还是没变,但是情节的规划却常常滑出去,似吹胀的气球,超出了计划,所以又需要调整提纲,既不能偏离主线太远,又不能把后来自觉更好的构思放弃,这就影响了速度。
当然,最影响速度的还是我的水平有限,又极力想写的好一点,这样一来,只好放慢进度了。
海哥和威哥
吃完下楼,正遇上一伙人大概有五六个从门里进来,赫然有今天的那个小背头在里面,他的身后,正是孙杨今天所担心的孙芸芳和段洁,其他的都是小青年,穿夹克的、风衣的,无一不是社会上的混子样。
孙杨一愣,慢下了脚步,周全海他们见状,也放慢脚步。
孙杨盯着孙芸芳。
小背头他们也发现了孙杨他们。双方都停下了脚步。
“尕叔……”孙芸芳的声音怯怯地。
“你过来。”孙杨看着她和段洁。
孙芸芳下意识地挪了两步,又看着小背头。
“你别过去,”小背头对她说,“现在是下班时间,他管不着你!”
孙杨面无表情,对孙芸芳说:“你要还记得我这个尕叔,你就过来。”
孙芸芳踯躅不前,不敢看孙杨。那个段洁,早躲在那伙人的身后去了。
“芸芳,你过来!”孙杨又对她说。
总算是孙杨平日的积威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孙芸芳想到了不听孙杨话的利害关系,再或许是想到了孙杨的尕叔的身份,孙芸芳低着头,走了过来。
对方有个人也走了出来,对孙杨说:“小子,别管闲事啊!”
孙杨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来,正想说点什么,身边的周全海忽然笑道: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狗熊哥!”
孙杨这才想起来,原来这个人就是年初在周全海的录像室闹事的那个西城的狗熊。大半年没见,这位狗熊还是上次见到的那副“狗熊”样儿,想起上次这位小有名气的“狗熊”被周全海收拾的情形,孙杨不禁莞尔,不过也是上次的那个过节,看来今天没准还会有什么事情。今天对方四个男的三个女的,跟孙杨这边比起来,倒也并不完全占优,何况孙芸芳怎么说也该算到孙杨这边的,双方最多就是个旗鼓相当。
“狗熊”看见周全海,略微有点尴尬,显然他也认出了周全海,想起了上次在他面前被折了面子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面,他又想找回这个面子了。哼了一声说:
“你是开录像厅的小子?”
孙杨他们三个明显要比对方年纪小一些,“狗熊”之外的小背头他们并没有把他们三个放在眼里,只有“狗熊”警惕地看见周全海的一只手伸向了后腰,脸上似笑不笑,仿佛猫戏耗子似的,心里就有点紧张。
周全海并不多话,只是一个动作,就试出了“狗熊”的虚实,这时候就笑着说:“既然狗熊哥还认得我,就给我个面子,孙芸芳是我兄弟的侄女,她要跟我们回去,就不和你们一起玩了。”
“狗熊”还犹豫着没答话,不想小背头却骂了一声“你妈了个*的面子!”就冲出来想扇周全海一个耳光。
周全海冷笑一声,侧身闪过,右手迅捷地抓住小背头的手腕,往下一拧,猝不及防的小背头马上就半跪在了地上,“哎哟”一声,就动不了了。
“你这是干什么?”
“狗熊”一边质问,一边一个箭步冲过来,企图反扭周全海的手臂,迫他松开小背头。
周全海身子一侧,让开“狗熊”抓来的手抓,反身一个侧踢,正中“狗熊”的腰部,一个趔趄就栽倒在地,两声“哎哟”又起,却是周全海转身,带动拉扯扭转小背头的手臂,把个小背头疼得冷汗直冒。
甩开小背头的手腕,周全海站住脚,问道:“狗熊哥,还玩吗?”
狗熊站起来,羞愧难当,扭头不语。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们先走!”
周全海对孙杨使个眼色,孙杨会意,对孙芸芳说:“走吧!”
孙芸芳看着刚刚站起来的小背头,不知道说什么好,扭头跟着孙杨他们出去。背后躲着的段洁也只好小翼地跟着出来。
街上已经是华灯初上,冬季夜长,天黑得早。元旦的晚上,在这条黄州繁华的商业街上,八九点钟的时间,还正是人流如织的时候,丝毫没有冬季夜里应有的清冷。孙杨站在黄黄的的路灯光下面,皱着眉头抿着嘴唇看着后面跟过来的孙芸芳和段洁两个。孙芸芳和段洁一前一后跟过来,低着头,不敢看孙杨。
“你们还没有吃晚饭吗?”孙杨强压着想要严厉质问的冲动,只淡淡地问了一句。
“没——吃……不过我们不饿。”孙芸芳不敢抬起头看孙杨,只是迅速地扫了孙杨一眼,又低下头。
看她俩这个样子,孙杨都不知道是该说什么好,又觉得很可笑,被他强忍住了。带她俩去吃西北特色的砂锅。两个女孩子也不说话,任由孙杨安排。周国栋他们落在后面,孙杨也没有在意,知道他们两对正蜜里调油,自己也不方便当电灯泡,估计他们也是乐得不陪着自己进来。
正想着要不要问她们两个知不知道狗熊小背头那些人的底细,周国栋一个人进来,也不避讳孙芸芳和段洁,对孙杨低声说:
“咱们被人盯上了……”
“谁?……”孙杨一转念就想到了刚才那几个,“怎么,他们想干什么?”
“全海估计几个小子叫人去了,大概是想找人收拾我们。”周国栋看看偷看自己说话的两个女孩子,又说,“就一个跟着,刚才挨打的两个小子没过来。”
“全海呢?”
“他打***叫人去了,免得我们吃亏。”
孙杨松了口气,又想到这样一来不就是要打群架?事情可是越来越往他所不愿意的那个方向发展了。他看看孙芸芳和段洁两个吃得差不多了,就说:“我们还是先走,免得惹上麻烦,咱们没必要和那些社会上的混混计较。”
周国栋说:“外面的小子盯得挺紧,要走就要快点走,等他们的人来了就不好走了。”
几个人结账出去,正好全海和余碧瑶、张萍萍过来。
周全海朝远处一努嘴:“人家的人来了。”
果然远处有七八个人正在往这边来,狗熊和小背头也在其中,用手指着孙杨这边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边说边走,也不避讳孙杨他们看见,看来是已经把孙杨他们几个当作了囊中之物了。
实在是想走也走不了,想想这边还有四个女的,孙杨他们只好打灭了逃跑的心思,看来只有硬着头皮应对了。说不怕是假的,人家好歹也是七八个人,而且大多数年龄要比孙杨他们要大,孙杨自认又不是一个很会打架的人。也不知道周全海叫人叫的怎么样了,能来几个?弄不好,今天这亏就吃定了。
以前他们三个在村里的时候,也不是没遇见过这种事情,全海自然地站在了最前面。
“怎么样?”孙杨问。
周全海胸有成竹地一笑:“没事,放心吧,他们就是一帮混子,不用怕!”
听他这么说,孙杨就放心了许多。
全海的实力孙杨很清楚,就前面的这七八个,合着一起上不知道怎么样,但是单打独斗,没有一个会是他的对手。他们从小在一起,小孩间的打架不知道有过多少,每次都是全海得胜,这次,面对面前的这些真正的混混,孙杨还是宁愿相信只要有全海在,就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没跑就好,免得我还要费工夫找你们,”“狗熊”走过来,恨恨地盯着孙杨他们。
周全海沉声问他:“你想怎么样?”
狗熊“哼”了一声:“不怎么样,就是想让你知道管闲事的下场。”
全海笑道:“谈谈条件吧!”
狗熊向身后的小背头看了一眼,小背头站出来一步说:“好啊,谈谈条件就谈谈条件!首先,孙芸芳和段洁得留下;其次,乖乖挨我三个耳光,跪下来磕个头,说‘爷爷,我错了’。”
跟着狗熊小背头来的混混们哄堂大笑起来。
“还有没有?”全海的神色不变,问。
“第三,赔偿哥们茶钱一千块,免得兄弟们白跑一趟。”
全海回头看了孙杨一眼,愁眉苦脸地说:“狗熊的要求可不少啊!咱们该怎么办?”
孙杨知道他是想拖时间,因为他叫的人还没有到,三个人对对方的七八个,还真是没有把握。看全海看自己,他会意地说:“怎么办?我有什么办法?芸芳和段洁留不留下来,要看她俩的意思;挨耳光,太痛了;把他叫爷爷,我怕我爸揍我!这可难办了!”
全海笑骂:“合着你小子什么都不答应人家啊!”
“要不你答应?”
“我爷爷已经死了,你看他像个死人?”
孙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双簧把小背头和狗熊损的够呛,两个人看着孙杨和全海的眼睛都要冒出火来,尤其是狗熊,平时也算是一帮子小混混的头,在周全海面前接二连三地吃亏,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暗暗地捏紧了拳头,几次都几乎按捺不住出手的冲动,又慑于刚刚在周全海面前吃亏,硬生生地收住,脸色气的铁青。回头使眼色,要一起的混混们把孙杨他们围起来。
周全海看见狗熊握紧的拳头,又看着暗暗围上来的混混们,面不改色:“怎么,狗熊哥想玩玩?你要是敢跟我单挑,我就服了你!”
小背头在狗熊身后说:“谁他妈跟你单挑?今天我们就是仗着人多怎么了?你能打是不是?照样收拾你!”
孙杨笑道:“就你那怂样,收拾谁呀!听我的,乖乖叫我一声爷爷,我给你一千!”
“我来陪你玩玩怎么样?”狗熊身后一个胖大的身躯闪出来,横在狗熊和全海中间。
这个小子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一米八以上的高度,仗着身躯庞大,没把全海放在眼里,用戏谑的眼光看着他,身上的棕色皮夹克鼓鼓的,衬得身躯逾显的魁伟。
周全海轻蔑地扫了他一眼,说:“我说兄弟,我看你也是一个人物,干什么跟着什么狗熊混?不如跟我,吃香的喝辣的,一个月三百,怎么样?”
胖大个眨眨眼睛,好像不能消化周全海的话似的,有点懵。
其实这些混子都是一些城市待业青年,学习不好,又没有工作,整天的在社会上混着,为了搞钱花,难免做一些坑蒙拐骗的事情,久而久之就有了相对比较固定的小团伙,相互依靠,在社会上好勇斗狠,也从事一些倒买倒卖的“生意”。这些人看似整天在街上横着走,很风光的样子,实际上没什么固定的收入来源,有钱了胡吃海喝,大肆挥霍,没钱了只好忍着,也可以说是朝不保夕,饥一顿饱一顿,其实内心还是很羡慕那些有固定工作的人。
看胖大个似乎有点动心,小背头急忙叫道:“胖吴,别信他的,他是在骗你呢!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他自己不过是一个老乡,怎么开得起一个月三百给你?”
孙杨想起了自己和周全海的名片,这东西目前很少见,绝对是身份的象征,正待拿出来,忽而又想到这样一来不是给了这帮小混混找上门来的机会?犹豫了一下,笑道:
“小背头,怎么,你说你认识孙芸芳,难道她没有告诉过你我是干什么的?”
小背头发出一声尴尬地干笑:“我就知道你不过是个乡巴佬。”
孙杨笑笑,对后边不远处的孙芸芳说:“你还当他会把你当朋友吗?听见没有,在他眼里,你就是个乡巴佬!”
狗熊身后的几个小子这时候鼓噪起来,骂骂咧咧地抽出了身上带的匕首钢管等东西,围了上来。
见对方有备而来,孙杨也不禁暗暗心惊,说一点不怕那是骗人的。他悄悄扫了一眼周全海,全海把手伸到后腰,抽出了他的那个几乎从不离身的钢管双截棍,冷笑着看着围上来的混混们。
孙杨怕自己,更怕后边的四个女孩子有什么事情。暗恨孙芸芳带来的这些麻烦事,又心急全海的人怎么还不来?
倒是全海冷静一些,对胖吴说:“你可想好了,看看跟着我有前途还是跟着狗熊混下去有前途,我这可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给你妈个屄!”小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跟磨尖的三棱锉刀,猛地刺过来!
好个周全海,迅即一侧身,躲过了三棱刺的锋刃,手里的双截棍往三棱锉刀上重重地一磕,将他的手腕磕偏,紧接着脚下一个扫堂腿,小背头就又一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次洋相出地更大,脸都贴在了地上,抬起头,可以看见嘴角的血丝,也不知道是不是给磕掉了一颗门牙?
后边的小混混们见状,纷纷提着家伙招呼了过来,企图仗着人多,先把周全海拿下。
“干什么干什么?人多是不是?”忽然有个声音在旁边大声说道,“我看谁敢动手?”
外边来了四个人,说话的一个一米七五以上不到一米八的样子,肩宽背直,一张线条清晰明俊的脸,眼神冷冷地扫了一圈围上全海的混混们,把目光落在了周全海脸上。
“海哥,你说的就是这几个?”
全海“嗯”了一声,笑道:“原来看他们又跟踪又找人的,还想不知道会有什么动静,没想到就是这么几个废柴!”
“你他妈才是废柴!”
胖吴显然给激怒了,操起一根钢管就轮了上来。
全海叫来的这人也没看清是怎么个动作,就出手制住了胖吴的手腕,随即对着他的膝盖就是一脚,胖吴便跪在了地上。这个人夺下胖吴手里的钢管,骂道:
“我跟海哥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周全海笑道:“振威你来的很及时呀!”
振威解释道:“接到海哥的***,我叫了三个人,还是在路上硬拦了一辆出租赶过来的呢!”
周全海说:“等会儿请弟兄们喝啤酒!”
说着就介绍孙杨给他,又对孙杨说:“他就是南振威,我原先在钢厂教过他几天,后来跟我一起去的青海,这次也是一起回来的,以后我回青海,四海***就交给他管。”
“孙哥!”南振威跟孙杨打着招呼,“早就听海哥说起你。”
孙杨笑道:“我也听他说起过你,刚才那两手可是真漂亮!”
他们说这话,浑没把狗熊小背头他们放在眼里。南振威带来的三个全海的手下已经在侧边堵住了这些小子,这些混混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斗志,但是又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双方僵持住了。
周全海看着半跪的胖吴,笑道:“刚才我给了你机会,可惜你不知道珍惜,现在后不后悔?”
胖吴扭头不语。
周全海看着孙杨说:“这小子倒是有一点硬气哦。”
孙杨笑道:“可惜就是没脑子,没眼光!”
胖吴抬起头,扫了孙杨一眼,还是不语。
剩下的混混们显然被新来的周全海的四个手下给震住了:很显然,这几个仅看表面,就知道要比这些小混混强。其中的两个,本来就是周全海从青海带来的淘过金的汉子,什么苦都吃过,多野蛮的人都见过,岂是这几个黄州小混混可比的?
周全海看着胖吴说:“你去吧!以后多用脑子,再别跟错人!”
胖吴站起来看着孙杨他们几个,有点不相信,也有点不甘心。
南振威作势踢他:“还不走?”
几个混混这才如梦初醒,相互看看了,一个接一个的溜了。留下小背头和狗熊,两个人想互看着,知道自己怎么也不是面前这几个人的对手,想交代几句挽回面子的场面话,又发现嘴里干巴巴的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无言离去。
没有看错你
孙杨见江绍元频频点头肯定自己,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端起楚向东给泡的茶喝了一口,接上他的话头说:“可不是吗!我看,就是大锅饭闹的,犯了错误也不可能开除,最多是记过,连奖金都少不了一分,有了功劳,也不见得多拿多少钱,哪来的积极性呢!”
江绍元微笑着说:“也不能唯奖金论,还是可以靠思想教育嘛!这个服务态度和工作积极性的问题,应该属于职工学习的范畴,不能只靠奖金。”
看他不服自己的话,孙杨不禁反驳说:“思想教育可能是有用,可是你不能否认奖金、工资这些才是增加工作积极性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和手段。”
江绍元宽容地笑着,等他说完,这才说:“你的观点也很对,所以我才把你找来谈谈嘛!看来我没有找错人,你继续说。”
听他这么说,孙杨才觉出自己有点急了,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说:“这最后一点其实你要比我清楚得多,就是国营商场的财务管理。国营商场正因为是国家的,所以他既是大家的,又不是任何一个个人的,它的盈亏,既与大家都有关,又与任何一个个人无关,所以,人人都会瞅上它,人人都会看见别人拿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也不会真正关心它的利益,拿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留给国家,名以上是国家的,实际上谁的也不是。我听说妇幼商场只是上级和自己职工的借款,就有好多,最严重的是进货吃回扣,加上时不时的给上级报报***什么的,搞得现在连资金周转都很困难。”看江绍元看着自己,露出些许赞赏的眼光,孙杨有点兴奋,一转儿又想到,自己这么说妇幼商场的事情,不知道李经理知道了会不会生气?他舔了一下嘴唇,又把话转了回来,“当然,我说的这些事都是听来的闲话,您是领导,对这些事情肯定要比我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江绍元说:“公有制的优越性还是很明显的,至于中间出现的一些问题,相信可以依靠改革来解决。你说说,如果让你来负责管理这个妇幼商场的话,你会怎么做?”
孙杨想了想说:“还是我说的这三个方面。第一,要改变进货渠道,一切以市场需要为主导,在款式上,要做到领先全市潮流;第二,在用人上,要打破现在的大锅饭,淘汰一些不适合营业员岗位的职工,实行择优录用,态度不好的,不遵守纪律的,业务不熟练的,收受贿赂的,都要考虑淘汰;第三,要杜绝上级机关人员的干扰,回收欠款,商场要有资金使用的自主权力,不能由着上级干涉,也同时要严肃资金的使用,不能随意借给商场职工和上级机关人员。”
江绍元说:“前面一条好办,但是后面两条就有点难了。比如说你说的对职工的择优录用,到底是怎么个择优录用法呢?没有录用的职工怎么办?”
孙杨说:“这个好办,就像我现在的员工,基本工资是一百五,加上奖金大概一个月有两百,妇幼商场的职工一般一个月也就是一百二三的样子。我录用的职工一个月发给一百五的工资外加奖金,再选一些预备的,一个月九十块的基本工资,接受培训,合格之后可以转成正式的,如果不合格,就不能上岗,打发回家,跟没选用的一样,一个月发给五十块的生活费,由商场养着他们。有些不适合商场使用的职工,我是宁可花点钱买个眼不见心不烦,也不能让他们留在店里,影响了其他员工的工作态度。”
江绍元算了算,妇幼商场大约五十人,淘汰三分之一,一个人一个月发五十,这十几个人一个月就是一千七八,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要是你,你舍得花这笔钱?一千七八不是个小数字。”
“要是商场是我的,我怎么会舍得?”孙杨咧嘴笑,“要是我能做主,我恨不得把那些混饭吃的都开除。我相信,不论是谁,看见他们那懒洋洋的死皮样子,都会恨不得开除的。”
江绍元笑笑,说:“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公有制经济,怎么能说开除就开除职工呢?就算是个人的私营商场,也不能不管职工的生活,把职工推向失业的境地。”
孙杨看他虽然笑着,态度却很认真,就收了脸上的笑容,也认真地说:“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还能真开除呀!别说这些职工是国营企业的,就是我个人雇的人,也没有开除过谁呀。只要是我的员工,我就要替他着想,就是不讲道理,也得讲个情义的。”
江绍元就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是那种只顾自己赚钱不顾职工死活的生意人,看来我父亲没有看错你呀。”
孙杨也想起那位忘年交老人了。想想还是上个月初,江老师来过自己店里一次,因为正好有顾客,也没和老人说上什么话,他就走了,生怕耽误了孙杨的生意,真是个好老头呢。孙杨对江云鹤还是很尊重的,但是和尊重他的儿子江绍元又不一样,对老人的尊重是尊重这个人,孙杨是一直把他当成是自己的朋友的,是忘年交,但是面前的这位,孙杨的尊重他,多多少少中间有他是是政府副秘书长这层因素,谈不上朋友,想必他也不会把孙杨当自己的朋友吧?最多是个熟人,或者是被他所欣赏的一个小伙子。
江绍元找孙杨来,却不是问问他的想法这么简单,他也有试探这个年轻小伙子的意思。之前,江晴的妈妈方月梅找孙杨的事情他是的确不知道,但是后来方月梅也忍不住对他说了,他也注意到在家里当自己父亲江云鹤说起孙杨的时候江晴那压抑的兴奋神情。加上他自己上次在商业局妇幼商场的考察所见,江绍元也觉得孙杨这个小伙子不错,有点本事。这次要进行改革试点,他就有给孙杨一个机会的想法,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本事弄这个事情。但是他又不能明说,现在也还不到说的时候。
话说到这里,该谈的也都谈了,江绍元也不可能多说什么,只是说:“谢谢你谈这些看法,我过一会还有一个短会要参加,我看就到这里吧?”
孙杨自然识趣,告辞出来,还在想着江绍元刚才说的那些话。
要是真的能把整个妇幼商场拿下来,那就好了!
要知道整个妇幼商场小楼有差不多有五百多个平方,仅卖场就有四百多平方米,另外还有二楼的办公区和后院的库房、车库等等设施,加起来怕有六百个平方,职工和干部人数也有六十来人,这要是能整体承包下来,那将是一个鸟***换炮的飞跃,从此就可以由游击队进而变身正规军,这样的好事情,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人激动不已。
但是能吗?江晴的爸爸,凭什么要帮自己呢?孙杨始终想不通。他说服不了自己,就只能不相信,告诉自己,那只是一场普通的谈话而已。
1988年元旦孙杨本来是打算回一次永中县老家的,但是看到三个加工车间和三个店面一个摊位的员工们都忙得放不了假,尤其是车间的工人都是加班加点地赶工,不要说黄姐,就是周国栋,也不可能回家,孙杨自己也就不好意思提回家的事了。
周全海也没有回永中的家,就是黄钢的老爸那里,也没去,一中午,就到店里来找孙杨,要大家一起去喝酒。
想起最近都很久没有在别的店和车间转了,现在是一年当中最旺的季节,不敢马虎,孙杨要他不要忙,等自己先到各个店里车间都看一圈,晚上再说。
事先在昨天已经通知过,今天会给大家早一点下班,往常是下午七点下班,晚饭后八点到十一点还要加班,今天答应大家下午五点就下班,晚上也不安排加班,让大家稍微松口气。孙杨就是不放心担心到期的衣服没有做出来造成误工,所以才打算到各车间看一看。
到农机厂北库房车间的时候,正是下午四点,工人们还正在上班,车间里传来缝纫机马达的嗡嗡声连成一片,显示生产一切正常。门口一边孙芸芳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看见孙杨过来,孙芸芳吐吐舌头,也没和孙杨打招呼,就连忙进去了。
孙杨打量着这个男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穿一件时新的半长皮猎装,头发溜光梳向脑后,一幅社会上的小青年样子。孙杨见他看向自己,好像要对自己盯着他看发火,就向他点明自己的身份,问他:
“你是来找孙芸芳?”
小背头嗯了一声,问他:“你是这个服装厂地?”
“算是吧!”孙杨继续问,“你跟孙芸芳是什么关系?”
“同学。”
“同学?”
“是啊,怎么了?”
孙杨打量着这位“同学”,怎么看怎么不像:“不对吧?你的年龄?”
小背头不耐烦地说:“我们一块儿学跳舞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孙杨笑笑,进了车间门。小背头还在车间门口等着。
显然,他是在等孙芸芳下班。下班干什么去?肯定会去舞厅,也许还会请她一顿饭。
上次刘玉芹就给孙杨说过,孙芸芳常常和车间的黄州本地人段洁一起出去到酒吧或者舞厅这种地方。老实说,孙杨到黄州两年多,酒吧也就去过有数的几次,舞厅就去的更少,到现在,他还不会跳舞呢。孙杨记得上个月还让刘玉芹劝劝她,看来是没有听进去。
孙芸芳远远地瞟了他一眼,又埋下头,装作是很忙的样子。孙杨感觉这时候去问她也不好,就往里面裁剪室找刘玉芹。刘玉芹大概也知道小背头来找孙芸芳的事情,看见孙杨过来,就使个眼色,看着他,等他问出来。
孙杨小声问:“门口那个小背头以前来过没有?”
“都来过两三次了。”
“你给我们芸芳谈过没有?”
“怎么谈?”刘玉芹抛给他一个不满的眼神,“也就是半开玩笑似的说几句,她不听我就没办法了。”
孙杨无语可对。
看车间里的缝纫工,那个叫做段洁的就坐在孙芸芳干活案子的不远处一台机子后面,印象中这个城里姑娘不算是技术好的,算不得车间的骨干力量,相貌也不过是个中等最多偏上,还称不上美女,也就是城里长大,比车间里其他来自乡下的女孩们会打扮一些,平时倒是显得机灵,可惜心思不能全用在干活上面。没想到就是她,给自己带来这么多麻烦,机灵有什么用?我雇的人,机灵用不到给我干活上面,她的机灵跟我有什么关系?
“要不把那个段洁给开除了?”孙杨小声征询刘玉芹的意见。
刘玉芹反对说:“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段洁虽然干的不是很好,但总是培养了一个多月的,开除了,临时又招不上人,活出不来怎么办?”
见刘玉芹不同意,孙杨也就不再坚持。想一想也是,就这么点小事开除人家,的确有点过。
这个车间现在有23个员工,每天的西服产量是26、7套,目前正在生产黄钢的西服。黄钢的服装,丁东林一共分给了孙杨680套,还有100套左右就会做完。产量是一步一步的提高起来的,从11月下旬的每天不到10套,到12月上旬的每天15、6套,再到月末的20来套,工人的技术在逐渐成熟,质量也越来越好,差错率越来越小,纪律性在逐渐的加强,流水线也是越来越顺畅,当然工资也在稳步地提高。
之前孙杨最担心的还是能否按时在年底前交货,现在看来这件事已经不必再担心,再有一周左右即可完工,正好赶上年底旺季的的末班车,可以红红火火地忙到春节。
忙完在这里的事情后,距离下午五点工人们下班的时候还有十几分钟,孙杨先行离开,在门口恰好又遇上先前那个小背头过来。
知道这小子是等孙芸芳的,孙杨就心里冒火,他站住等这小子过来,冷冷地说:
“你以后还是少来这里,这里的人都很忙,不方便。”
见一个年龄比自己小的小子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小背头有点惊异,也有点面子上吃不下来,问孙杨:“你谁呀?管得着吗!”
孙杨说:“我是这里的老板,又是孙芸芳的尕叔,你说我管着管不着?”
“就你?”小背头不信地看着孙杨,“吹牛吧?”
“刚才我来的时候孙芸芳没有告诉你?”明明一看见自己就溜进了车间,孙杨不信孙芸芳什么都没有对他说。
小背头信了。
“就算你是她叔,就算你是老板,”他说,“孙芸芳下班以后干什么,你也管不着。”
孙杨笑道:“她父母把她交给我管,我自然管得着。是不是我把她叫出来,当她面给你说?”
小背头显然不敢冒这个险,把孙芸芳叫出来,十有八九小丫头会听眼前这个小子的,要真的被逼说出什么以后不再和自己交往的话,岂不糟糕?“哼”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恨恨地瞪了孙杨一眼,转身走了。
孙杨暗想,这也是个没种的货!说要把孙芸芳叫出来,天知道,其实最怕把孙芸芳叫出来的说不定还是他孙杨呢。
周全海安排的吃饭喝酒地在长兴路上的一家叫做味美思的酒店里,也是上下两层,不过格局比较大,一楼的大厅有几十个台子,生意出奇地好,几乎每张台子上都坐满了人,亏得周全海定了包厢,还算是不至于没地方坐。
还是周全海和张萍萍以及周国栋和余碧瑶,这次余碧瑶没有带江晴来,孙杨暗暗后悔没有带黄姐来,下午的时候他倒是跟黄姐说过,但是黄姐坚持不来,孙杨怀疑黄姐对上次他们和江晴一起吃饭听说了什么有了想法,他也怕这次余碧瑶又拉上江晴,就没有敢坚持。说好了让黄姐和住在宿舍的员工们一起加餐,孙杨不敢说参加,只让黄姐和大家一起吃。原先有几次,孙杨和大家一起吃饭,结果发现大家都很拘束,孙杨自己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老板会被员工们这么紧张,就感到有些不好,以后他就尽量不和大家一起吃。
周全海的四海***的装修尚未完成,现在已经部分开始***电路、音响和灯光等设施,估计大概在春节才可能正式开业。大家都很憧憬开业时的景象,按照周全海的说法,那里是他在黄州的落脚点,孙杨把那里当作是哥几个闲时喝酒相聚的据点。黄州目前只有为数极少的酒吧等娱乐场所,在一般人眼里,还是很有一些别样的看法的。余碧瑶听说过黄州的一些酒吧舞厅的事情,看周国栋和孙杨他们向往的样子,就很鄙夷男人们:那种地方有什么好?都是一些无聊的男人和不安分的女人,看他们那个向往的劲头,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上次聚会后,余碧瑶就和张萍萍熟识了起来,在饭桌上有说不完的女人话题,提起周国栋和周全海,都有一肚子小抱怨,又遗憾江晴这次没有来。
在余碧瑶看来,这三个好朋友当中,孙杨无疑是最优秀的,少喝酒,不赌博,也不像一些社会小青年一样不着四六的瞎混,有事业心,可惜他就是太优秀,又一本正经,为人没有什么趣味,喜欢的是黄玉珍,也被自己的好朋友江晴暗恋着,这样的男人,还是少粘为妙。好在周国栋也不错,还算是老实,又顾家,个性比孙杨要活泼些,除了有时候有点花心,还真没有其他毛病,只要跟着孙杨,应该会有一个不错的前途。对于周全海,她却感到有些琢磨不透,总觉得他有点神神秘秘地,好像有很多事情都瞒着人似的,想提醒一下张萍萍,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种朋友聚会的饭局,到最后总是一个模式:男的开始喝酒吹牛,女的聊不完的体己话。
我是dakang,又注册了这个“布尘”的网名,大概以后会有很多时候用到这个名字。在其它网站也会用到这个名字,也有注册“dakang2”的,盖因有些网站,dakang已被别人注册,例如天涯等。因为在他站注册了“布尘”,就在铁血也注册了,免得将来有一天,“布尘”变成别人的ID。
一个初中毕业的个体户,自然是凭着感觉走的,最起码在现阶段我不想写什么高瞻远瞩、对经济大势的掌控之类的。
就是在最近几章,写了些利用灰色交易牟利的情节,主要是考虑主人公不能离生活太远。
走到改革的前头了
江晴在走廊边放慢了脚步,孙杨跟了上去。
“你出来干什么!”
“我……”孙杨隐约感觉到她眼中泪光闪动,一瞬又扭过了脸去,他要说的话便又咽了回去,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一会才低声说,“我就是看看你——”
“看什么?”江晴咬着嘴唇,也不看他,“反正你心里也没有我。”
“我……”孙杨不知道该怎么说,既不能承认什么,也不能否定什么,嗫喏了一会儿,最后只是说,“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我——”
“什么我?你就记得你自己——”江晴转过来的脸又别了过去,用手背抹着眼睛,“对不起,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回去吧,我没事!”
孙杨不知所措,定了定,说:“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件事情不能怪你,我知道你是没错的。”
江晴没说话,也没有回头,向前走了。
孙杨只好先回包厢。过了一会,江晴回来,看不见哭过的痕迹,显然是洗过了。
一直到这顿饭吃完,孙杨和江晴也再没多说什么。
周全海他们四个显然是把孙杨和江晴当成是一对看待,饭桌上的六个人自然而然的,被他们分成了三对。在这个时候,孙杨也不方便解释什么,周国栋和余碧瑶应该是对孙杨和黄姐的关系心知肚明,今天却装起了糊涂,弄得孙杨恼火万分,却又发不得火。很明显,这都是余碧瑶有意为之,周全海这小子现在完全丧失了立场,被余碧瑶俘获了过去,当了她的帮凶。
不管心里怎么想,孙杨自己也骗不了自己,在面对江晴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份说不清的负疚感,他说不上来这一份负疚感到底是来自哪里,但是却使他在她面前总是不自然,很紧张,总想补偿她点什么。
吃完后,六个人出来,周国栋给周全海使个眼色,说:“你那个四海***装成什么样子了,我还一直没有去过,这次一定要过去看看。”
周全海笑道:“好啊,也好给我出出主意。”又问余碧瑶和江晴,“你们呢?要不就算了?反正我那里现在太乱,两位还是等我装修完成,开业那天再来做客吧!”
余碧瑶看着孙杨和江晴,对周全海说:“我就不去了,还要去店里,都两三个小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事情。”
孙杨就说:“那我们就分头走吧。”
余碧瑶拦住他:“我先回店里,你送一送江晴。这天冷路滑的,我都不放心她。”
孙杨想说你比她还远吧?看见江晴看过来的有所期待的眼神,心就软了下来。他明白江晴的心思,但是他又不能逃避,看见她那幽怨的眼神,他的心就像被一根针甜蜜地扎了一下,他知道,他也是不愿意逃避。
孙杨说:“行,那你们就先走吧。”
他转头看着江晴,笑。
江晴对余碧瑶笑笑,没有理孙杨。
看见江晴转身要走,孙杨连忙追上去。
雪还在下着,但是小了许多虚了许多。江晴的白色棉衣上围着的大红围巾,在这银色的雪之世界里,显得尤其地娇艳。穿着紧身牛仔裤和白色棉旅游鞋的身影,却走得很坚决很有力,没有一点儿等他的意思。
孙杨追上去,和她一起走。
“你大概也知道,”孙杨试探着说,“我和黄姐……”
“我知道。”江晴咬着嘴唇。
“其实我和你之间的差距蛮大的。”
“我不觉得。”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并排走着。脚下的积雪吱吱地响,仿佛此刻烦躁的心情。
江晴转过头来说:“你忙你的吧,我不用你送。”
没等孙杨说什么,她就跑了起来,撇下了他。
孙杨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方振昆打***过来说钢材的事情办好了,要孙杨过去一下。
孙杨叫了农机厂的供销科郑科长一起过去。方振昆在他的办公室,安排他的秘书带郑科长他们去办手续。这次方振昆给搞了一百吨的出厂价钢材,还特意在出厂价的基础上让了两个点,每吨2560元,也算是特别给孙杨的面子。方振昆说等办了交款手续,就可以拿到提货单到货场提货。孙杨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答应的提成还有两千多没有支付,大概要在交货款的时候见到这笔钱才能拿到提货单。明确了数量和价格,孙杨就和郑科长回了农机厂。
农机厂厂长邱人杰很爽快,按照市场价和黄钢出厂价差价的四成,给了孙杨一万的提成。账目自有农机厂的会计做平,孙杨拿了这一万的现金,第二天上黄钢方振昆的办公室去,直接给了方振昆三千,说是多出来的一千是人家农机厂谢自己的,可是自己觉得这件事情全靠方书记才办成,自己拿这一千不好,都交给方书记吧!
方振昆觉得孙杨这小伙子不错,挺懂事的。这件事情,孙杨已经先后给了六千的现金,还有两千的购物券,方振昆和刘梅英已经先后拿了八千,这已经超出了一般社会上倒卖钢材两成到三成差价款的水平,他们没有理由再怀疑孙杨在这件事情当中的得了多少好处,因为就是孙杨拿了,那也是他该拿的,不在他们的操心范围之内。方振昆关心的是,这批钢材实实在在是卖给了一家国营企业,在账目上也没有问题,自己自始至终没有和农机厂接触,拿钱也没有任何的收据和凭证,而就孙杨这个人而言,通过这一段时间打交道,方振昆也觉得他是个稳重人,基本可以放心。
有了这些想法,在孙杨说及农机厂觉得数目有点小,还想再弄一点的时候,方振昆就抛出了手上的那五十吨计划内价格的指标。孙杨听到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喜出望外,马上满口答应了下来。钢材的计划内价格是1820元每吨,但是目前的市场价——其实是倒手价,因为国内根本就没有可以自由交易的钢材市场——达到了2820元,整整有1000元的差价,50吨就是五万,谁见了能不动心?
方振昆直言提出这一千的差价,自己要拿六成,也就是三万,并且没有任何手续,其他的由孙杨自己解决。黄钢的这批钢材的买方显然不能是一个非国营企业,孙杨也就只能去找农机厂了。农机厂的帐,只能走1820元每吨的价格,这就不是孙杨能操心的事情了,孙杨做的,就是把钢材交给农机厂以后,要求农机厂付给自己四万的差价款,而其中的三万是交给方振昆的,自然也不用告诉邱厂长。这笔生意,方振昆、孙杨都拿了钱,农机厂拿到钢材的实际价格,还是要比前面一百吨的实际价格每吨便宜了大概四十块钱,这是一件三方都得利的事情。
钢材的生意做完,拿到了农机厂的现金,已经是1988年元旦前的最后一天。孙杨前后断断续续忙活了一个月,赚了一万多。这要是放在以往,孙杨还不高兴死了,但是现在孙杨的生意,一个月赚一万还不难,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兴奋。倒是在这过程中领教了所谓国营企业领导们的风采,算是一大收获了。
一万多块钱放到大阳服装商城的生意上也没有太大的帮助,更何况这钱也不是正常生意中来的,孙杨就把这钱正好补了开设农机厂车间的花费。
刚到店里,余碧瑶就说有个***找他,按留下来的号码打过去,***那头传来礼貌地问答:“您好,请问找谁?”
孙杨问:“我是孙杨,有人留这个号码找我,请问你是……?”
“哦,是孙杨啊!”那头的人马上说,“我是市政府的楚向东啊,是我找的你。”
“楚向东?……”孙杨在回忆里搜索。
“忘了吧?我上次和江秘书长到过你的店里……你仔细想想?”
孙杨这才记了起来:“哟,是楚科长?记起来了!怎么,你找我有事?”
楚向东呵呵笑着说:“不是我找你,是江秘书长想见你,你能过来一下吗?”
一听江秘书长,孙杨脑袋就大了:该不会是江晴的事情吧?上次江绍元还算是客气,孙杨还奇怪他怎么和江晴的妈妈方月梅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认识自己的缘故。这次江绍元找他,看来十有八九是跟这件事情有关了,也不知道是通过江晴知道的还是通过她的妈妈方月梅知道的?孙杨试探着问:
“不知道江秘书长找我有什么事情?”
“这个我就说不上了,”楚向东又问,“下午能来吗?”
黄州市政府就在滨河路上,应该说离孙杨所在的长兴路并不远。现在就是下午了,看来他的意思是让他现在就过去。孙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
“好的,我过来吧!”
“那我等着你,你来之后就对门卫说找我就行,我在政府办公室。”
“好的,我就过去。”
孙杨挂了***,心里乱糟糟的。虽然听楚向东口气,很热情的,不像是有什么坏事,但是江晴妈妈方月梅的前例放在那里,不由得他心里不忐忑。
黄州市政府是一个大院,主楼是一栋六层大楼,庄严巍峨的样子,还有几栋配楼散布在两边和后面,形成一座建筑群。孙杨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看着门口的门卫不免有点怯堂,想想这就是黄州三百万人的最高衙门,感觉还是挺有神秘感的。
给门卫说了,打进内线***去,一会功夫就见楚向东出来,笑着对孙杨说:
“来得挺快呢!江秘书长刚刚去了王市长办公室,可能还要稍微等一会儿,先去办公室坐一会吧。”
楚向东没有领孙杨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江绍元在四楼的办公室。虽然贵为市政府副秘书长,但是江绍元的办公室实在是称不上大,也就是二十来平方的一小间,摆了一张办公桌两个文件柜,还有一张单人床两个沙发,简简单单,连孙杨想象中的套间都没有。在孙杨看来,这间办公室甚至都比不上黄钢党委书记方振昆的,人家那个怎么说还有个套间呢!
“孙经理,喝茶!”楚向东手脚麻利地给孙杨倒了一杯茶。
“谢谢,谢谢,麻烦你了。”孙杨客气地接过来。
“江秘书长可能过一小会就回来,”楚向东客气地说,“秘书长说过了,让你来了就在这里稍等。我还有点事,先去了。”
“好的,好的!”
在孙杨眼里,市政府里的楚科长就已经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了,自然就没有奢望他会留下来陪自己。孙杨知道,楚向东能这么客气,都是江秘书长的原因,但是江秘书长这么看的起自己,还特地留下话来,还真是没想到,要不是为了江晴的事情,还能是什么呢?
楚向东出去有半个多小时,孙杨正在翻看一本江绍元书桌上的《黄州文史》,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往这边来了,停在了这间办公室门口,有人在说话。他站了起来,就见有人推门进来,正是江绍元。
“江秘书长好!”孙杨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江绍元笑眯眯地看着孙杨:“孙经理来啦!等了多长时间?”
“不长时间,也就一小会儿。”
“坐,坐!”江绍元一边让座,一边自己在办公桌后的蒙布软靠背椅子上坐下来,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精装黄州烟,“倒水了吧?抽一支?”
孙杨忙说:“不会抽烟。”
“哦,”江绍元笑笑,自己也没抽,又把烟放了回去。
孙杨静静地坐着,等待江绍元亮出这次招自己来的目的,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看孙杨等着,江绍元这才说:“上次我看了你的那个大阳服装商城,干得很不错!这几天政府正在研究中小商业企业转制改革的试点方案,我就想找你来,再谈谈你的经验,看看能不能丰富一下我的资料。”
听他是谈这个,没有提江晴,孙杨都提到嗓子眼的心就又顿然落了下去,轻松了不少。孙杨最担心的是江绍元跟他提江晴的事情,因为这个事情根本就不是说清说不清的问题,尤其是上次江晴的话,几乎就是表白了。
“我有啥经验?”孙杨笑着说,“就是搞个联营,小打小闹的。”
江绍元认真说:“不,你做的很好!两个月不到,你以妇幼商场四分之一的营业面积,超出了营业面积比你大三倍的妇幼商场的营业额,而且职工的工资也比国营的妇幼商场高了一倍,这是很了不起的成绩!现在我们的国有中小型商业企业的经营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效益下滑,流动资金短缺,职工工资不能保证,已经到了不改革就没有出路的地步。在南方发达地区,改革已经先走一步,出现了承包、联营、租赁等多种形式,效果都很好。在我们黄州,现在也有了一部分国营的商场在尝试承包租赁出去一部分柜台给单位职工或者个体户去经营,都有一定的效果,但是上面积、成规模、有影响的,现在就只有你一家。所以,你现在的这个店,就很有典型意义了。最近,市里让我负责国有中小型商业企业的改革试点工作,有意鼓励商业企业的改革,选一两个单位进行先期的试点,我就想起了你。”
孙杨听得马马虎虎,但是有一点他明白了:“这么说,我是一不小心,走到了改革的前头了?”
“可以这样说,”江绍元抓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说,“现在你谈谈你的体会吧。”
孙杨蒙头蒙脑,问:“什么体会?”
“就是谈谈你对搞活妇幼商场的看法。也就是说,从你的角度,你认为是什么原因使妇幼商场搞不上去而你们却搞上去了?”
“这个……”孙杨笑着对江绍元说,“我随便说?”
“随便说!说实话!”江绍元盯着他的眼睛。
“那我就说了,”孙杨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首先,我觉得国营商场的进货有问题。就服装而言吧,现在谁都知道最好的,最流行的服装要去广州进货,可是国营商场的进货渠道单一,都是什么正规批发渠道,就是偶尔有广州货吧,也是款式落后的国营厂的东西,可是恰恰相反,现在在广州,最新、最流行的服装,都是个体户私人厂子做出来的,这些人做出来的衣服,很少在国营商场上柜,大多数都流到了个体户手里,这样一来,在款式上,国营商场就比个体户们差了一大截。”
“说得好,”江绍元点头,“接着说。”
“其次,在卖货方面,国营商场的营业员的服务态度比较差,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个我就不多说了,相信您也知道的。我觉得,国营商场和个体户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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